东西晋演义 - 第 6 页/共 35 页

众昆侄曰:“谨听约束。”于是刘宣乃相与谋,推刘渊为大单于。宣又曰:“今议已定,不能归国,将若之何?”班部中转出一人,姓胡名延攸,言如瓶泻,口若悬河。言曰:“某愿见皇太弟司马颖,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其令大王归国如何?”宣曰:“得君高论,说得还乡,大事济矣。论将安出?”攸遂近宣附耳低言数句,宣大喜曰:“妙矣!”言讫,使攸来见皇太弟颖。颖正坐府堂,忽胡延攸至,言讫立在一边。其时正值王浚、东赢公腾起兵攻颖,颖遣将拒战,皆败而还,延攸将此情由人说曰:“今闻王浚、东赢公腾二子在外为乱,屡次与战不利。今左贤王祖在匈奴已故,今欲回国奔丧,命臣告知殿下,请为殿下还国,就说匈奴五部国王以兵来救国难,同讨二子,则二竖之首可指日而悬国门也。不知殿下以为如何?”颖闻其说,大悦,乃诺攸曰:“就拜他左贤王为北单于,参丞相军事,你可令他速去速回,不必面君,吾自奏知。”于是攸归告刘渊。   渊次日辞颖,因说颖曰:“今二镇跋扈,恐非宿卫及近郡士卒所能御也。臣请还国,说五部来救国难,可克二贼。”颖曰:“吾欲奉乘舆还洛阳,传檄天下以逆顺制之,何如?”渊曰:“殿下武皇帝之子,有大勋于王室,恩威远著。王浚竖子,东赢疏属,岂能与殿下争衡耶?但殿下一废邺宫,示弱于人,洛阳不可得,虽至洛阳,威权不复在殿下也。勉抚士众,靖以镇之,渊为殿下以五部可讨二人也。”颖大悦,乃拜渊为北单于,领丞相军事。   因是渊辞颖,与攸召集宗人所部即忙起行。至左城国,刘宣与众立渊为大单于,招军买马,积草聚粮,二旬之间,得胡晋之兵二十余万。当宣谓群臣曰:“昔汉有天下之初,恩结于民,吾汉氏之甥,约为兄弟。今兄亡弟绍,不亦可乎!不如建号大汉,汝等以为何如?”群臣曰:“大善!”于是乃建国号曰“汉”,推左贤王为汉王,改元元熙元年,追尊汉安乐公为孝怀皇帝,设庙四时祭之。以右贤王刘宣为丞相,崔游为御史,陈元达为黄门,以族子刘曜为建武将军,招集军马,以候大举,不在话下。此五胡乱华之首也。 第五十五回 河间奉帝还洛阳   却说石超以兵来击王浚,兵至平棘,正遇浚军,两下交战二十余合,后军忽然喊起,兵众各个逃溃。超急回马,时一军抢近前来,视之,乃东赢公腾至。超见两下夹攻,心慌不敢恋战,乃冲出垓心,退至邺城下屯祝次日,王浚与腾合军追赶,赶至邺城,两下交兵大战。是日,石超领兵出阵,王浚以乌桓遣西土大人引兵出战,与石超相斗。斗二十余合,石超抵敌不住,拨开军器,走回本阵,被乌桓王亲领大军漫山塞野,混乱杀来,杀得晋兵抛戈弃甲,大败而逃。乌桓恐诈,乃收兵回营。   是时,成都王颖见石超迎敌不住,慌走入城,令三军坚守城门,不与交战。即入见帝,同众文武商议。当司徒王戎曰:“今建邺城不坚固,粮食又少,倘乌桓诸部围城,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必被所困,不如乘此时胡人未逼城下,走还洛阳,调天下之兵迎敌,方退得兵。”帝曰:“其计大善。”于是,令王妃人等各出宫门,与百官开城门,望洛阳而走。其时颖等与百官五千骑保帝同奔,浚、腾暴至,众各惊慌而走。仓卒无钱,只有中黄门布被囊中,赍私钱三千,帝诏贷之,将于道中买饭食,以瓦盆至温而吃。行至先武帝之陵,帝自下犊车谒武帝陵。帝先因乱中失履赤足,乃纳从者之履着之,下拜先陵,流涕哭倒在地,百官扶起复行。 第五十六回 张方劫驾入长安   河间王颙闻惠帝车驾还洛阳,聚众谋士商议,将到洛阳。   李含进曰:“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影从,汉高帝为义帝发丧而天下归正。近白天子蒙尘,将军首兴义兵,徒以河间扰乱,未遑远赴,銮舆旋转,建都榛芜,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人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略也;迎主上入长安,以致英俊,大功也。四方虽有逆节,其何能焉?若不早定,使英雄生心,后虽为虑,亦已无及。”颙乃大喜,收军起程。   忽仆射荀藩自外入来,颙便请问朝廷之事若何?藩曰:“殿下兴义兵以除暴乱,入朝天子,辅翼王室,此王霸之功也。   以下诸将人殊志异,未必服从。今留匡弼,事势不便,惟有移驾去长安。然朝廷播越,新还旧京,远近观望,冀得安生,今复移驾,不厌众心。夫行非常之事,乃有非常之功,愿算其多者行之。”颙执其手大笑曰:“此孤之本志也。”又曰:“王浚在此,大臣在朝,事节若何?”藩曰:“易也。以书与浚,且安其心。大臣闻之,则曰:‘洛阳无粮,欲车驾暂幸长安,转运粮食稍易,可无缺乏悬隔之忧。’大臣闻此,皆欣然也。”   颙大喜曰:“愿公早晚相从,有不可行者教之,自当拜谢。”   颙意决,命张方率五千骑先去,临行嘱咐其计。方答曰:“臣自能之。”于是,方迎至帝前。帝问曰:“卿来何方?”   奏曰:“臣奉河间王命,闻乌桓国王攻邺,使臣引兵五千,前来保驾,自随后引大兵来迎。”帝曰:“河间王乃朕之亲,可为社稷之臣也。”言讫,保帝还洛阳宫,奔众复还,百官复集。   却说王浚与腾见颖劫帝走还洛阳,乃引众入邺,暴掠一空,复各回镇。时刘渊闻颖去邺,叹曰:“不用吾言,徒自奔溃,真无才也。然吾与之有言矣,不可不救。”因此渊欲发兵攻鲜卑、乌桓,刘宣等谏曰:“晋人奴隶御我,今其骨肉相残,是天弃彼而使我复呼韩邪之业也。鲜卑、乌桓,我之族类,可以为援,奈何击之?”渊曰:“善。大丈夫当为汉高、魏武,呼韩邪何足效哉!”宣等稽首曰:“非所及也。”自是渊发兵救颖。 第五十七回 李雄自称成都王   却说李雄自杀败罗尚之后,威名日著。雄以范长生有名德,为蜀人所重,欲迎以为君长。生不肯受。其部将杨褒等推雄为成都王,雄乃约法三章,简刑爱民,于是蜀中望风降附,成都大治,百姓安堵,国富兵强。雄既即大位,国号建兴元年,以世子李期为太子,以叔父李让为太傅,以兄李始为太保,李离为太尉,李国为太宰,以杨褒为大将军。李国、李离二人有智略,谋事必咨而行,然二人事雄弥谨矣。自此蜀地悉被李雄所据有。十一月,张方先授颙迁都之计来洛阳,既久剽掠,百姓殆竭,军粮不敷,恐难住坐,乃集将士商议劫驾回长安,将士皆从之。于是乃引兵入,因奏曰:“洛阳废弛已久,不可修茸,更兼转运粮米甚难,臣料长安地面城廓宫室、钱粮民物足备,可以幸銮舆。臣排办已定,请陛下登辇。”君臣皆惧方之势,莫敢言不可者。即日驾起,方分拨军马,尽带百官,迁都而行。   帝不肯行,方命诸军以乘车入内,逼帝上车。帝垂泪从之,谓方曰:“卿宜讨车载宫人宝物同行。”于是诸兵因掳掠后宫宫人为妻,分争府库,割流苏武帐为马栈,魏晋藏积珍宝,扫地无遗。张方拥帝并皇太弟颖、豫章王炽等趋长安。驾至新安,天降大雪,寒冷之甚。帝身冻,忽坠于车下,伤了右足,众军急救登辇,不胜悲惨。来到霸上,以征西府为宫权歇。   次日入长安,河间王引文武百官出廓迎接入城,以公府为朝堂,文武百官皆朝贺。帝以河间王颙为录尚书事,以张方为司隶,自此权尽归张方,自为行事。惟使仆射荀潘及司隶刘瞰等在洛阳为留台,承制行事,复称永安年号,复立羊氏,号“东西台”。 第五十八回 河间王专执朝权   十二月,河间王颙自专朝政,奏帝以诏废太弟司马颖,更立豫章王炽为皇太弟。帝准奏。诏贬皇太弟颖还第,更立豫章王司马炽为皇太弟。初,惠帝兄弟二十五人,时存者唯颖、炽及吴王晏。晏才庸下,而炽冲素好学,故颙立之。诏颖还第,帝乃以颙自都督中外诸军事,以东海王司马越为太傅,与颙夹辅帝室。王戎参录朝政,王衍为左仆射,张方为参军录尚书事。   又下令州郡,蠲除苛政,爱民务本,请通之后,当还东京。颙以四方乖离,祸乱不已,敌下诏和解之,冀获少安。而越上表辞太傅,不受。   却说汉王刘渊遣刘曜寇太原郡,取泫氏县。又遣乔唏寇西河,取介休。二将领命,俱各以兵一万前去取二邑。时乔晞以兵攻破介休,执介休令贾浑。晞招其降,浑不从,晞命斩之。   出见浑生之妾生得美貌,逼纳为室。其妻宗氏骂晞而哭,晞又杀之。汉王刘渊大怒曰:“彼乃忠臣,如何诛之?使天道有知,乔晞望其种乎!”遣人迫还晞,降秩四等,命收浑等尸葬之。 第五十九回 东海王檄讨张方   二年四月,张方复废皇后羊氏。东海中尉刘洽以张方劫迁车驾,复废皇后,心甚不平。因见东海王越曰:“张方劫迁车驾,二废皇后,罪恶弥天,休道先帝之灵不可,天下人神共怒,明公如何不檄天下讨之,迎天子复回旧都,而坐视其逆耶?”   越曰:“恨力不及,恐难讨之。”洽曰:“东平王懋现督徐州,兵精粮足,若得徐州,可为成事。今有一人姓王,名修,现为徐州长史,极能舌辩,明公召来,使其说东平王懋以徐州授明公,则大事成矣。”越从之,即使人召王修至,说与其事。修领诺,即来见东平王懋,曰:“今东海王欲举义,檄山东之兵讨张方,迎天子还旧都,恨力不及,欲借大王徐州都督诸军,以率义山东,大王意下如何?”东平曰:“彼既为国为民,吾安敢不从?”遂慨然从王修之说,即使人请越至,以徐州授越,懋自为兖州刺史。于是,越以司空领徐州都督,纠率义兵,共去讨张方不提。   史说范阳王司马虓,字武会。少好学驰誉,研考经史,言论清新,官拜散骑常侍。闻知惠帝被河间王颙令张方劫驾迁都长安,心甚不平。长史冯嵩知其意,因谓虓曰:“今河间王司马颙使张方劫帝入长安,废成都王颖,久必篡逆。殿下若肯与令兄平昌公起义兵,保驾还洛阳,其功可比周公,勋业必成。”   虓曰:“吾在宗室之末,眼前无有可为者。”嵩曰:“东海王司马越有英雄之志,可云命世之英,不如推东海王为盟主,聚义起兵,大事可成。”虓曰:“君言正应我心。”于是,范阳王虓使人会东海王越议起义之事,越忻然从之,引兵而至。次日,虓大排筵会,平昌公司马模、长史冯嵩等刑白马祭天地,歃血而盟,推东海王越为盟主,扯起招军旗。不旬日,得兵二万人,出屯西河,商议进兵。当冯嵩言曰:“今我始聚之兵,乌合之众,难以出战。今见豫州刺史刘乔部下多有精兵,可使人持节招其来降,同起义兵,方可得安。”越曰:“然!”于是使人持节来招刘乔。刘乔不受节度,反又起兵来并。使者见如此光景,急忙回报东海王越。越拜虓为都督河北诸军事、骠骑大将军,领豫州刺史,令其引众讨乔。   却说成都王颖既废,河北人多怜之。其故将公师藩等因而自称为将军,起兵赵魏,众至数万人。初,上党武乡羯人石勒有胆力,善骑射。并州大饥,东赢公执诸胡于山东卖之,以充军实。勒亦被卖与荏平人师欢为奴,欢奇其状貌而免之。勒乃与牧师汲桑结聚壮士为盗。及闻藩起兵,桑与勒帅数百骑赴之。   桑始命勒以石为姓,以勒为名矣。藩既得桑、勒为副将,攻陷州郡县堡坞,无敢迎敌,又来攻邺城。东海王越与范阳王虓使部将苟晞领二万军去击藩,藩闻苟晞至,大惧,部下兵皆溃去。   于是,藩不敢交锋,领其众走之。虓以军还。   东海王越大会诸将,刻日兴师。是日,诸将士毕集,筵罢,越拨调诸将,乃留琅邪王睿为平东将军,监徐州军事,守下邳。   睿领命曰:“请参军王导为司马,与吾同理军。”越从之。自率甲兵三万西屯萧县,使范阳王虓自许屯于荣阳。时越承制,使人以豫州刺史刘乔为冀州刺史,使虓领豫州。刘乔以虓非天子命,亦不肯发兵。虓闻细作回报,刘乔以兵来拒命。虓大怒,即忙整点军马,大驱前进。初,虓以刘琨为司马,越以刘藩为淮北护军,刘舆为颖川太守。刘乔闻舆兄弟党越为逆,心甚恨之。于是,遣人封上见帝,道刘舆兄弟罪恶于尚书省,乃令其子刘祐以兵二万人屯于灵壁县以拒虓,自引兵来攻许城以讨舆。   分拨已定,各以兵行。   却说东平王懋在兖州征求不已,郡县百姓不堪命。虓闻知,遣苟晞还兖州,徙懋于青州。晞领命来兖州,白之于懋,懋不受命,曰:“吾以徐州授东海,方成大事。今日负吾,又欲易之,彼何不足耶?若要易,除非徐州还我,方让兖州。”晞见不肯,乃还之。因此懋阴使人结刘乔,合兵攻虓。时颙闻知山东兵起,心中大惧,即入朝上表奏帝曰:“山东大乱,百姓不安,望陛下诏成都王复职都督河北诸军事,以镇于邺,可保山东。”帝从之,使人持诏往邺,以颖都督河北诸军事。颖得诏,复集旧将士,镇于邺城。颙已知越、虓起兵,无计可施,乃奏惠帝以诏往山东,命越、虓等各以兵就国,毋许为乱。越、虓等不从。会刘乔封上事称刘舆兄弟胁虓造逆,颙即入内奏过。   惠帝诏其令镇南将军刘弘、征东将军刘准起兵,与乔戮力先讨刘舆。又以张方为都督,率兵五万,共会许昌,诛舆兄弟。又遗人驰书使成都王颖与石超等以众拒河桥,为刘乔继援。   却说刘弘既得诏,使人遗乔及越书,使解纷释兵,各还归镇,同奖王室。乔、越皆不听。弘乃遣使入朝上表曰:顷自兵戈纷乱,构于群王,翩其反而互为戎首。载籍以来,骨肉之祸,未有如今者也。万一四夷乘虚为变,此亦猛虎交斗,自效于卞庄者也。谓宜速诏超、越等,令两释猜疑,各保大局。   自今有擅兴兵马者,天下共伐之。以此为示,谁敢勿从也?   帝览表犹豫。颙方拒关东,倚刘乔为助,故不纳。奏帝曰:“陛下先曾有诏令越、虓各就国,尚且未听,今诏彼岂肯从?不若讨之。”帝从其奏。   却说刘乔闻朝廷遣张方以兵助己,乃集诸将士商议进兵。   长史刘荣曰:“张方大兵计日将至许昌,今刘舆兄弟与范阳王在许昌五十里下寨拒方。彼谓我孤军坚壁,无敢出境,吾料其必无准备。此去不远,使君亲持甲卒五千,星夜抄小路,驰去攻许,指期得矣。彼既失穴,安能恋战,必走回镇。张方战于前,使君攻其后,不独得许,而脏亦可成擒矣。”乔大善其计,即引五千甲卒漏夜至许昌。果无备,乔乘虚袭许破之,分军定成。使人打探回报,张方大军将至虓营,因此乔以四千甲卒挟夹攻虓营。虓闻许昌城陷,更又张方兵至,腹背受敌,恐难拒战,乃与刘舆等领兵俱奔河北。张方见虓等走,亦不赶追,乃引兵入屯于许昌,令刘乔还豫。张方行军无律,部下残掠百姓,民不堪命,众心俱离,不乐其屯。时刘弘见张方残暴,知颖等必败,乃率诸军受越节度,不听方命。   十一月,将军周权矫诏立羊后,于是,颙矫诏救留台赐死后,司隶校尉刘瞰上奏固执得免。颙恨之,欲收瞰,瞰奔青州去讫,被颙将周权追及斩之。 第六十回 司马虓击斩石超   十二月,颖以兵据洛阳。范阳王虓与刘琨等走至冀州,竟无处安身。刘琨曰:“冀州刺史温羡与某有半面之识,吾请命入说其人,以冀州让与殿下,权且屯扎,以候再举。”虓曰:“卿去宜紧慢说之,如不从,可速还,别作一计。”于是,琨即入冀州,拜见温羡。羡见其来,握手欢若平生,胜如至亲,以酒待之,半酣,问琨何来?琨以实对说:“范阳王虓兴义兵,欲清朝野,共讨张方,被刘乔乘虚攻陷许昌,无处安身,今避至此。范阳王意请足下一同举义,使其入拜,未审尊意何如?”   羡曰:“张方劫驾,暴掠百姓,孰不思食其肉,何况范阳王乎?吾欲讨久矣,恨力不及。既范阳王至,吾让此州共讨跋扈。卿出去请进。”于是,琨出邀虓入冀州,刺史温羡让位,与虓同发兵。   又使刘琨结连王浚,命浚领兵击成都王颖,取洛阳,迎回车驾。刘琨即以书见浚,浚即发兵济河至荥阳,颖使石超引兵三万拒迎。是日,石超与浚交锋,战上十余合,超兵大败。浚挥军一击,杀得超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超势穷而入一山窠,被浚军追及斩之,以军进逼洛阳。东海王越闻王浚攻石超,乃以二万军来攻刘祐。时祐在谯县屯住,无备,被越军驰至,祐惊溃,被执而杀之。刘乔闻知其子祐被杀,引残兵逃走。东海王越引军屯阳武。王浚遣别将祈弘,将三万兵助越,自以其众来攻洛阳。 第六十一回 陶侃为将讨陈敏   却说陈敏,初以兵讨克石冰,自谓勇略无敌,遂据历阳以兵叛。吴王常侍甘卓弃官归养,敏闻卓有一女尚未许人,乃使人为媒,去说聘卓女与子陈景为妻,卓许以与成亲。于是,敏谋使卓假称皇太弟,令拜敏为扬州刺史,敏乘此发兵,使钱端以兵南略江州,使弟陈斌东略诸郡,遂据江东。以顾荣为右将军,贺循为丹阳内史,周圯为安封太守,豪杰名士咸加优礼。   循佯狂得免,周圯称疾不来。敏疑诸名士不为己用,欲尽诛之。   顾荣曰:“将军神武不世出,若能信任君子,散芥蒂之怀,塞谗谄之口,则上方数州传檄而定。不然,终不济也。”敏乃止。   敏既谋叛,朝廷闻知,河间王颙以张光为顺阳太守,命其率步骑三万前来讨敏,军马即日起行。刘弘亦知陈敏造反,谓江夏太守陶侃曰:“今陈敏大逆,使钱端寇掠本境,众心未附,卿宜乘此时击之,不然酿成大祸。”陶侃然之,乃引兵五万出屯河口。弘又使南平太守应詹督水军二万以继之。陶侃与敏同乡。又同岁举吏,左右私谓刘弘曰:“今日明公以陶侃为将讨敏,然侃与敏同乡,侃设有异志,则荆州必不保矣。”弘曰:“侃之忠能,吾得之已久,必无是也。”早有人报侃,侃遣其子陶洪为质以自固。弘引为参军,资而遣还曰:“匹夫之交尚不负心,况大丈夫乎!”侃见洪还,问之,洪以弘语俱白与侃。   侃大悦,无生异心。陈敏闻侃以军来,乃遣陈恢引兵二万寇武昌,侃已知。时侃皆是步骑,无有战船,忽运粮船至,侃即以运粮船为战船,左右以为不可。侃曰:“用官船击官贼,何为不可?”言讫,领步骑尽上运船,与恢交战。侃身先矢石,士卒争锋,于是大胜。恢军大败,死者不计其数被侃追杀,恢等弃船而去,侃即以军前来会张光。   光初合兵,屯于长岐,时钱端兵至,张光以军来迎。两下交战十数合,钱端败走,其众尽降于光。于是张光率众还顺阳,陶侃亦还江夏,使人报知刘弘。左右或说弘曰:“张光乃司马颙腹心,今宰既与东海合义,宜斩张光,以明向背也。”弘曰:“宰辅得失,岂张光之罪?危人自安,君子勿为也。”乃遣人上表称张光杀败钱端之功,乞加迁擢。 第六十二回 司马颙谋杀张方   光熙元年却说东海王越初起兵时,使人说司马颙,令奉帝还洛阳,约与分陕为伯,即便回兵,颙欲从之。张方自思罪重,恐为诛首,乃谓颙曰:“今大王据形胜之地,国富兵强,奉天子以号令,谁敢不从,奈何拱手受制于人?”颙乃止。及闻刘乔败,颙心大惧,欲罢兵,恐方不从,乃密召方帐下督郅辅至,诱之曰:“东海王等起兵之故,非我之过,乃恨张方劫帝来长安,并废皇后太子之罪,故来讨也。今山东兵盛,难以抵敌。今东海王使人入朝上奏,道杀张方,奉驾还洛阳,即罢兵。今圣上有密诏在此,有能诛张方之首,解得山东之兵者,封万户侯。我与卿议之,杀方非卿不可也。”郅辅曰:“既圣上有诏,小臣即斩之,送首前去与东海王,说其解兵。”颙曰:“卿若斩得张方,退得此兵,吾保奏汝为万户侯。”郅辅从之,领其谋回。至夜领心腹五十余人入宫中,将张方杀之,取其首级,漏夜送与东海王越,请和罢兵。越不肯,遣祁弘等领军兵西迎车驾。弘引兵去讫。   却说王浚与宋胄等救洛阳,成都王颖见石超死了,去其右臂,不敢出战,乃点卫兵开西门,走奔长安,胄等人城屯扎。 第六十三回 祁弘奉驾还洛阳   却说祁弘等率群臣入内奏曰:“臣等奉东海王命,引兵至此,迎请陛下车驾回洛阳旧都。”帝曰:“游子思故乡,朕欲还洛久矣。卿等既来保朕,目下即行。”于是,惠帝诏集百官文武皆起行。山径又狭,不堪车驾,帝乃乘牛车而行,百官步走,跋涉艰难。当东海王越引群臣道左拜迎,帝车驾入洛阳还宫,命工修葺宫室殿宇,复太庙社稷台剩六月,立皇后羊氏,以东海王越为太傅,录尚书事,以范阳王虓为司空,命其镇邺城。帝辄与群臣论众务,讲议经籍。   晋室悠悠百二秋,何事干戈战不休?   只因骨肉相残害,致使胡人窃位羞。   却说李雄占据益州,国富兵强,群臣劝进大位。于是雄即帝位,国号“大成”,追尊父李特曰景皇帝。时范长生至成都,雄感前恩,门迎执板人内,拜为丞相,尊之曰“范贤”,至是以为天地太师。时诸将恃恩互争班位,尚书令阎式请效汉晋故事,立百官制度,雄从之。 第六十四回 司马越执权秉政   自此关中皆服于越,河间王颙保长安而已。东海王赵越为太傅,颖川人庾敳为军咨祭酒,泰山人胡母辅之为从事中郎,以河南郭象为主簿,以陈留人阮修为行军参军,以阳夏人谢鲲为掾,数人皆尚虚玄,不以世故摄其心,清言放诞。越以其名重,故辟之。   八月,荆州都督新城刘弘卒。时天下大乱,弘专督江汉,威行南服,事成则曰某人之功,如败则曰老夫之罪。每有兴废手书,辄相叮咛款密,人皆感悦,争赴之。咸曰:“得刘公一纸书,胜于十部从事也。”辛冉说弘以纵横之事,弘怒斩之。   至是卒,谥曰元。 第六十五回 太弟司马炽登位   九月,却说初祁弘入关,成都王颖自武关奔新野。会刘弘卒,司马郭嵩作乱,欲奉颖为主,不克被诛,遂奔济河收故将土,欲赴公师藩,被顿丘太守冯嵩引兵围之,执而使人送入邺,范阳王虓将颖纳之。其故将公师藩欲以兵来救,虓将苟晞领兵出袭破之,藩众大溃,只得以残骑交锋,战未三合,藩被苟晞斩之,余众尽降。晞分军戌镇,自以兵还邺。时范阳王虓已病卒,长史刘舆以颖素为邺人所附,恐其有变,伪称诏以药酒赐颖死。颖官属闻知,皆先逃散,惟卢志不去。至是,颖饮药酒而死,志流涕哭泣,收而殡之。   太傅越闻虓先卒,颖因亦死,心中大悦,乃使人召卢志为军咨祭酒,志赴领职。又将召刘舆,左右曰:“舆犹腻也,近则污人。”越虽不听,使人召至,而疏淡用之。舆密视天下兵薄及仓库、牛马、器械、水陆之形,皆默识之。每越会僚佐同议是事,舆应机辨画,无不符合于理。于是越倾膝酬接,即以为左长史,军国之务,悉以委之。   十一月,太傅越意在立炽,而帝尚在,乃以金赂帝左右,以毒置饼中进上。惠帝食之,中毒而崩,时年四十八岁,在位十七年。百官举哀发丧,葬于太阳陵。   却说惠帝先为太子时,朝廷咸知帝不堪政事,武帝亦自疑焉,悉召东宫官属,使以尚书事令太子决之。帝不能对,贾妃遣左右代对,令多引古书。给事张泓曰:“太子所学,圣上所知,臣代对,宜以事,断不可引书也。”妃从之。泓代对以草令,帝书之,上于武帝,武帝览之大悦,太子遂安。及居大位,政出群下,纲纪大坏,贿赂公行,忠贤路绝,谗谀得志,更相荐举,天下谓之互市焉。   却说惠帝既崩,羊后自以于大太弟炽为帝,为嫂恐不得为太后,将立清河王覃。侍中刘琨驰告太傅越。越即入宫,集百官,即使人请太弟炽入宫即位。炽固辞不受,道:“清河覃本太子也,可宜立之,孤则不敢当。当与令修肃曰:“太子幼冲多疾,不堪摄政,今殿下固辞,必欲立之,若立,政出臣下,倘有异乱,殿下何安?不如因文武之心受之,则祖宗之柞可保万年矣。”炽方诺曰:“卿乃吾之宋昌也。”乃即出与太傅越入宫,即皇帝大位,改元永嘉,岁在丁卯。尊羊氏为惠皇后,居弘训宫;立妃梁氏为皇后,越复为太傅,总摄朝政。   按史晋孝怀皇帝名炽,字丰度,武帝二十五子。惠帝立为太弟,因东海王司马越立之。在位六年,为汉将执归杀之,寿三十,谥怀帝。既立位,始遵旧制,于东堂听政。每至宴会,辄与群臣论众务,考经籍。黄门侍郎傅宣叹曰:“今日复见武帝之世矣。” 第六十六回 五马渡江一化龙   东海王越既复为太傅,总摄朝政,恐诸王在内有异,复以司马睿为琅邪王,以司马羕为西阳王,以司马祐为汝阳王,以司马宗为南顿王,以司马纮为彭城王,诏各就国。于是,五王不敢停留,各领家眷同舟渡江归国去讫。越又恐河间王虓在外为乱,奏帝诏征虓为司徒。虓就征,入朝赴职。时南阳王司马模在许昌,闻得朝廷征虓为司徒,恐虓再预政,不利于己,即遗将王因以千人半路邀杀之。   时朝廷已知虓被模杀,以虓罪重,故不责模。时越大会谋臣,计议北藩之事。当长史刘舆曰:“东燕王腾守并州,今并州饥馑,人民离散,更兼胡寇连年人寇,深为可忧。明公欲为靖天下之计,宜令一能将替镇之,不然并州非复国家有也。”   越曰:“谁人可去镇之?”舆曰:“刘琨智勇双全,此人就镇,可寄北面之重。”于是,越即遣刘琨镇并州,以为北面之重。   而进东燕王司马腾为新蔡王以镇邺。琨至上党,腾即自井陉东下。时并州饥馑,数为胡寇所侵掠,吏民万余人悉随腾就谷冀州,号为“乞活”。所余户不满二万,寇贼纵横,道路既塞。   琨募兵上党,得五百人,战斗而前。至晋阳,府寺焚毁,邑野萧条,琨抚循劳徕,流民稍集,并州稍安。 第六十七回 顾荣周圯杀陈敏   晋怀皇帝永嘉元年二月。初,兹县县令刘柏根反,王浚以兵讨斩之。其长史王弥遂为盗贼,来寇青、徐,杀东莱太守,劫掠府库一空而去。   却说陈敏刑政无章,子弟凶暴,顾荣、周圯等忧之。庐江内史羊谭以陈敏为忧,遣人送书与顾荣等。其书曰:陈敏盗据吴会,危如朝露。今皇舆东返,俊彦盈朝,将举六师以清建业,诸贤何颜复见中州之士耶?   顾荣素有图敏之心,及见其书,甚惭。乃密遣人报征东将军刘准,使发兵临江,愿为内应,乃剪发为信。刘准得其信息,即遣扬州刺史刘机起兵二万,前来讨敏。敏大忧,问荣。荣曰:“可遣明公之弟陈昶将兵屯乌江,陈宏将兵屯牛渚而拒之。”   敏从之,分兵与二弟去了。兵及行,周圯密嘱敏司马钱广曰:“今立新君,贤隽满朝,故遣刘机来讨陈敏。而敏刑政无律,不久必败。若败,吾与君等皆陷,不若去邪归正,免自取臭于万年。今日敏以君与其弟昶将兵屯乌江,君可乘此杀昶,勒兵还来攻敏,共图归正。”广曰:“吾亦有心,恨力未备。今既如此,吾即谨领号令。”   于是,钱广即出,与陈昶将兵起行,至夜安营,广使左右将昶杀之,因勒兵朱雀桥东屯扎。   敏闻广杀其弟,即遣甘卓以兵三千讨钱广。时顾荣与敏之弟陈宏将兵去牛渚,虑敏疑之,故即还见敏,说钱广大逆之事宜讨之。敏曰:“卿当四出镇卫,岂得就我耶?”荣乃出,密来与周圯说甘卓曰:“敏既常才,政令反复,其败必矣。而吾等安然受其官禄,事败之日,使函首送于洛阳,题曰‘此贼臣顾荣、甘卓之首’,为万世之辱也,不若早决。”甘卓曰:“君言必欲诛敏,正合我心。”于是卓称疾不行,使人迎女回家断桥,收船南岸,与周圯、顾荣、纪瞻等共攻陈敏。敏闻荣、圯、瞻、卓等变乱,即自率一万五千人来讨卓等。卓使军人隔水语众将士曰:“本所以戮力陈公,正以顾丹阳、周安丰今皆异矣,汝等何为?”敏众狐疑未决,荣以白羽扇挥之曰:“陈敏背反,朝廷大怒,故遣刘机讨之。旦日大军继到,我等亦奉密诏诛敏,汝等如何不去,自取灭族之患哉?”言讫,众皆溃去。敏见众离,单骑而走,被荣等驱兵追而斩之,夷其三族,使人传首京师。怀帝大悦,乃诏顾荣为侍中,纪瞻为尚书郎,太傅越辟周圯为参军。荣等至徐州,闻北方愈乱,乃逃归。   却说怀帝诏立清河王覃弟司马诠为太子,使居东宫。时怀帝亲览大政,留心庶事。太傅越不悦,奏帝故求出藩,去镇许昌。帝从之。越既出许昌,诏以南阳王模都督秦、雍军事。 第六十八回 琅邪王收用贤俊   十月,怀帝降诏,以琅邪王司马睿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令其镇建业。睿受诏镇建业,以安东司马王导为谋主,令其招纳俊杰,延揽英雄,委以腹心,政事谋之。睿名誉素轻,吴人不附,居久之,士大夫莫有至者,甚患之。其时乃三月上巳,皆当祭祀鬼神。王睿自出观楔,导见之,曰:“今殿下欲招贤纳土,皆不肯至。臣有一策,殿下自坐乘舆,多具威仪部从,与导骏骑并从而行,则吴士观之,道殿下爱士,则吴中豪杰皆来恐后矣。”睿从之。   出祭回来,果有高士顾荣等见之惊异,谓众说礼贤如是,相率拜于道左迎之,扶而送之。导急下马,因谓睿曰:“古之王者,莫不宾礼故老,存问风俗,虚己倾心,以招俊杰。况夫下丧乱,九州分裂,大业之兴,急于得人。知此数人,皆吴之所望者,宜引之以结人心。二子若至,则士无不来至。”睿大悦,归府,乃使人造请顾荣、贺循二人。二人皆应命而至。睿拜贺循为吴国内史,顾荣为军师,兼散骑常侍,凡军府政事,皆与谋之。纪瞻为三军祭酒,卞壶为从事。   导又说琅邪王曰:“谦可以接士,俭可以富国,宜以清静为政,抚绥新旧,则天下归心焉。”睿纳之,故江东百姓归心附之。睿颇好酒废事,导以为言,睿遂命酒瓶覆之,于是绝不饮酒。   史说琅邪王司马睿,字景文,宣帝之曾孙,琅邪恭王司马觐之子也。生于洛阳,有神光之异,一室尽明。及长,白毫生于目角之上,隆准龙颜,目有精耀,顾盼炜如也。年十岁为琅邪王,有令誉。侍中稽绍曰:“琅邪王毛骨非常,殆非人臣之相也。”后果应稽绍之言。   五月,先,公师藩既死,其党汲桑逃还苑中,聚众声言为成都王报仇;以石勒为前驱先锋,所向辄克,遂进攻邺城。时邺中空竭,而新蔡王腾资用甚饶,性吝啬,无所赈惠。临急乃赐将士米各数升,帛各丈尺,于是人不为用。因是桑遂攻入邺,杀腾,烧宫,大掠而去。南击兖州。越闻腾被杀,乃遣将军苟晞以军三万去讨。大军行数日,到兖州,与桑交战五十余合,胜负未分。自此相持数月,大小二十余战,互有胜负,亦各安营相持。 第六十九回 苟晞火攻汲桑众   却说苟晞与汲桑相持数月,互有胜负。苟晞心为忧闷,夙夜无寐,思得一计,谓诸将佐曰:“贼人与我相持数月,各分八垒,依林避暑,其意怠也。汝等亦宜分作八队,至夜各持火炬,烧林而攻之,则贼可破也。”众然之。是夜风清月朗,各分队伍,二更时分,晞以火炬至营垒放之。须臾,火起入垒,皆灼如同白日。汲桑之兵众十去其九,尸积肉山,血凝红土。   桑单骑奔走,为晋兵所杀,石勒走奔乐平去讫。   自是苟晞威名大振,朝廷诏加苟晞都督青、兖诸军事。晞屡破强寇,雄名甚盛,善治繁剧,用法严峻。其从母依之,晞奉养甚是恭厚。其子求晞用之为将,晞不许,曰:“吾不能以王法贷人,将无后悔耶!”其子固求之,晞不得已用之为督护。   后果犯法应杀,从母叩头求活,晞不听,竟杖节斩之,而更素服哭之曰:“杀卿者兖州刺史也,哭弟者苟道将也。因此人皆怕犯其法,各效忠心为之用也。   时胡部大人张□督等拥众壁于上党郡,石勒既走乐平,无处投奔,乃往上党求见张□督请降汉。张□督从其说,即引石勒去见汉王刘渊。渊奇其壮貌,以勒为辅汉将军、平晋王。勒大悦,志得行焉。   十一月,帝以王衍为司徒。衍既为司徒,乃思自全之计,因说太傅司马越曰:“朝廷危乱,当赖方伯,宜得文武兼资以任之。今王澄、王敦二人智勇俱备,明公何不委之重任,可保国家,明公亦安也。”越从之,以王衍弟王澄为荆州都督,以王衍族弟王敦为青州刺史。二人领职临行,王衍语之曰:“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卿二人在外而吾居中,足以为三窟矣。若其有不测,可以为救耳。”澄、敦拜辞而去。王澄至镇,日夜纵酒,不理庶务,虽寇戎交警,不以为怀,民甚忧之。史说王衍,字夷甫,乃王戎之从弟也。衍生得神清目秀,丰安端雅。尝造山涛,涛嗟叹良久。既去,目而送之曰:“何物老妪生此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武帝时闻其名,问戎曰:“夷甫当世谁比?”戎曰:“未见比,当从古人中求之。”帝因以为元城令,后人为黄门侍郎。至此太傅越秉政,以为司徒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