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再生缘 - 第 4 页/共 25 页
第七回 后花园少华逃生 小春庭进喜放火
却说江进喜入小春庭,见皇甫少华呆坐,亦不饮酒,二家将侍立一边。进喜向前笑对二家将曰:“难得二位跟随公子到舍,小的特备薄酒在外,请二位同往小酌。”二家将曰:“方才船上却已饱餐,今要侍候我家公子,多蒙厚意,不必费心。”进喜曰:“不然,尔公子与我公子相好,尔我下人亦当相交,方显上下交情。异日我若随公子到尔府上,尔可请我。若不领情,便是在家不识人,出门人不识,二位幸勿推辞!”曹信、吴祥只是推辞。少华寻思:他们下人,岂无相交?即对二家将曰:“他如此好意,尔等便去同饮。”二家将曰:“小的服侍公子,怎敢远离。”少华自思,我若往睡,他们就好畅饮,乃曰:“我本要回衙,奈刘爵主苦留,今刘爵主不在,我独自无聊,就要安寝。尔等可去畅饮,若回来,各自寻睡,不须来惊我的睡眠。”说罢,便进书房,随手掩上房门。进喜大悦,对二家将曰:“公子已睡,我们五好放心乐饮。”就一同把残席搬出,叫三四个好酒的家将,说:“列位哥哥,替我料理酒菜残席,同陪这两位哥尽醉方休。”又在身上解下六百文铜钱,放在桌上曰:“今夜深了,太郡、爵主俱不在房,不便开酒席取菜,烦那一位哥哥往外边买一瓮好酒欢饮。”众家将齐声曰:“我们自己料理,尔当坐下同饮。”进喜曰:“太郡等不在,我耍早往花园照应,烦列位相陪。”又对曹信、吴祥曰:“小弟身有公事,失陪,望二位恕罪。须要尽欢,方为感激。”二家将谢曰:“多蒙过费,感激不尽,兄自请便。”进喜即进内去了。众家将对二位家将曰:“江家哥哥名唤进喜,他母亲就是我家二小姐的乳母。他虽年轻,为是诚实慷慨,太郡甚楚敬重,用他掌管花园。”二家将称是。
按下众人饮酒,且说进喜回见母亲曰:“二家将已调出饮酒,母亲可请小姐前去订亲,嘱公子从后门逃走,孩儿自往南角门提防众人进来。皇甫公子现今独在书房闷坐。”江三嫂曰:“待我就往行事,尔可阻住南角门。”迸喜称是退出。
且说江三嫂奔上晓云阁,对小姐说明前事:“小姐可同我到小春庭去见皇甫公子,订定良缘。”刘燕玉不从曰:“姻缘大事,闺女自陈,有伤风化,到底不便前去。”江三嫂叹曰:“太郡、国文、公子,俱不把尔姻缘为要,尔当权从,方不误终身﹔尔今梦奉生母之命,况有我同往,又非孤男单女,有何嫌疑?小姐休要怀羞。”此时小姐只得听从。江三嫂引小姐出房,小姐恐飞鸯知道不便,即把飞鸯离门扣上,然后随三嫂下楼,直到小春庭内。
再说皇甫少华坐在房中,心想父母悬望,若然私归,又多不便﹔忽帘外有灯光一晃,看见是妇人形状,即高声曰:“尔家公子不在,女流不可进来。”江三嫂揭开珠帘叫曰:“二小姐请进来。”小姐来到门前,不敢进内,三嫂强携进内曰:“有老身在此何妨?”小姐进房,满面娇羞﹔倚在桌旁,垂头不语。少华寻思,必是为着邪事,立即起身间曰:“古云:‘男女有别。’小生前来寄信,二位何人,到此何干?”三嫂曰:“此位乃国丈次女,奎璧公子之妹,名燕玉,今年十五岁。我名江三嫂,进喜乃小儿。”就将午间小姐梦见生母嘱托良缘,特来与公子订约终身,并救公子逃走等情说了。少华疑问曰:“小生何事,劳烦二位来救?”江三嫂就把刘公子令进喜侯你睡熟,把草塞住房门,放火谋害公子,好夺孟小姐良缘说了。皇甫少华寻思,岂有姻缘不遂、放火谋害之理?莫非燕玉捏此相救情意,好得定亲,亦未可知。乃向小姐作揖曰:“原来却是皇姨,小生失敬。请小姐少坐,小生有话相告”小姐只得答了万福。三嫂移一椅,强扯小姐坐下,少华亦即坐下曰:“小生曾经聘孟氏,故触犯令兄,怎敢复与小姐订亲,此事不能从命。”小姐曰:“奴因生母托梦,故不避嫌疑到此。孟小姐已经聘定,奴愿作偏房。”少华曰:“小姐差了主意,令姊已为五宫皇后,国丈怎肯把小姐与我作偏房?且令兄既欲害我,怎肯与我结亲?小姐当自三思,免胎后悔。”小姐叹曰:“奴家命苦,慈母早丧无依,因生母托梦嘱咐,故不避羞耻,自订良缘。倘有意外之虑,亦是薄命所招,生母所误,愿独守空房,誓不失节。”言讫,指着灯火跪下曰:“信女刘燕玉,今奉先母梦令,愿作皇甫少华偏房,日后若有异心负约,死于刀剑之下。”三嫂扶起,对少华曰:“家小姐已托重誓,愿公子异日不负小姐终身,今当求一物以为表记。”皇甫少华曰:“人非草木,宁不知情?俺少华若负刘小姐姻缘,死于乱箭之中,鬼神为证。”誓毕,即对江三嫂曰:“今日仓促之间,无甚缘物为记。”江三嫂见少华手执一把百苏扇,就把扇取来,交燕玉曰:“就以此扇作表记。”又见小姐手带一幅白绫罗帕,即取来交与少华曰:“香帕白扇将换,若见此帕,如见小姐一般。”少华把罗帕藏在身上,只见进喜来催曰:“南角门我已闭上,无人进来,但今己二更后,就请公子速从后门逃走。”少华与三人一同出到厅上,对进喜曰:“我走容易,来日岂不累你母子受责?”江三嫂母子曰:“公子回去,说是睡在书房内,梦中见一甲神推醒曰:‘尔火已烧身,特来救你。’尔开眼一看,满房是火,那神将尔拦腰抱起,丢在荒郊野地,方保得性命。若说真情,我母子性命必定难保。”少华曰:“果然妙计,但我那两名家将可叫与我一词回衙。”进喜曰:“若带家将回去,必漏泄真情,况他在外边饮酒,来早自然回府。”少华称是,即谢进喜母子曰:“多承尔母子盛情,救我性命。日后誓当重报。”三嫂母子曰:“救人性命,理所当然,何必言谢。但回府切勿说我母子放走,要紧!”说罢,一同来到后花园门,少华方知花园果是宽大。进喜开了花园,少华回头对燕玉曰:“今番姻缘,乃是私约,万勿认真。倘尔父母主婚,尔须从别嫁,切不可守我姻缘,误尔终身大事。”燕玉曰:“奴虽庸愚,亦晓得妇人守一而终。”少华曰:“小姐错了主意,若尔父母主婚,尔怎好说出私约之言?须顺从为是。”燕玉曰:“万一不幸,若有意外之变,奴惟有一死而已。”三嫂母子催促曰:“夜已深了,公子作速起身。”少华谓三嫂曰:“小姐年轻执性,日后国丈夫妻若替小姐定亲,尔当劝其改适。”三嫂曰:“此乃老身份内之事,公子不须挂意,但日后休忘小姐美情。”少华称是,即出后门而去。进喜上好后门,三嫂嘱儿子小心行事,休要自误。遂点小灯,引小姐同回晓云阁,把飞莒的门扣开了,方同归房中各自安寝。
且说少华出了后门,自思不识往南门路径,义无处寄宿,又疑奎璧岂有谋害之事,思必燕玉谣言,便于订亲。此时二更后无月,尚有星光,行有一里之路,忽闻得旁边叫曰:“来者莫非皇甫公子么?”少华吃了一惊,即近前一见,是二个小沙弥,年约十四岁,生的眉清目秀。乃作揖曰:“小师父莫非是活佛降世,怎知小生姓名?”那小沙弥忙垂手立在一边,曰:“公子休要错方才我师父静坐,忽叫我到此,说有一位皇甫公子,尔可请来,有话相商。我故一叫,不料果是公子,请迸寺奉茶。”少华大喜,谅必是异人,乃问曰:“令师宝剎在于何处?劳烦引路。”小沙弥曰:“家师法号清修长老,就在前面元觉寺,待小僧引路。”少华跟着,随来个寺。小沙弥曰:“公子少待,容小僧通报。”少华应允。小沙弥进去,停一回出来曰:“家师有请。”少华随转到方丈,见上面坐着一位老僧。小沙弥曰:“上面就是家师。”只见老僧离位迎接曰:“恭喜贵人幸脱火灾,因祸得福,反得良缘。老僧失接,幸乞恕罪。”少华辩曰:“弟子并无火灾,亦无甚良缘。”长老笑曰:“便是过往未来之事,老僧却亦略知,何况此事乎?但难得公子到此,亦是有缘,且坐下少停,看刘府火起,方知皇姨所言不谬。”少华见其心事周道,更觉骇然,欲请老师高坐。清修长老辞曰:“公子乃是大贵之人,老僧宾主已为过份。”少华只得宾主坐下。小沙弥献茶毕,清修曰:“刘小姐与公子,乃是夙世姻缘,终必成就,公子不必多虑。”少华自料难瞒,答曰:“非是小生隐瞒,只因男女私约,不敢干渎圣僧,望乞恕罪。”清修曰:“说哪里话,但公子还有三年大难,家破人散,骨肉分离,此亦数之所定,到那时公子不必忧惮,只好听天由命。那时立心忠孝,自有皇天庇佑,此事回府不可泄漏,恐遭天谴。”少华惊骇曰:“未知会损命否?万乞明言无隐。”清修曰:“公子乃贵人,虽有灾殃,焉能损命?兰年之后,骨肉完聚,满门极贵。公子且在此下棋看火起。”言罢,即取过棋盘,令小沙弥弄些素饭,来请公子,略表微意。少华谢曰:“多蒙收留,免使迷途之叹,又赐饮食,铭刻五内。弟子下棋未精一二,岂敢班门弄斧。”清修曰:“小僧之薄技,何足挂齿。公子下棋,自是国手,何必过谦。”二人遂即同坐下棋。
且说江进喜独自搬运千柴茅草,堆积于小春庭斤房,把几件玩器珍重收拾,笑曰:“公子着我放火烧死皇甫公子,我却放走仇人,烧了自己房屋,又陪了妹子,正是周郎妙计安天下,陪了夫人又折兵。然爵主立心恶毒,我若从命,就是助绅为虐了。”此时已三更了,正好下手,就向柴草堆点起火来。事亦凑巧,忽然狂风大作,烟焰冲天,进喜心中大喜,贻角门走出外边,一路狂叫曰:“不好了,皇甫公子酒醉,酣睡失火,众人快往救火!”此时众人尚在外边饮酒,和曹信、吴祥畅饮,忽然见后花园烟焰迷空,刘府家将大惊曰:“后花园如何失火?”曹信、吴祥骇曰:“我家公子在内安寝,岂不惊坏了,当速往唤醒逃走。”言末毕,只见进喜慌张走来叫曰:“尔家公子在小春庭安寝,不知怎样发起火来,烧得利害。”二家将忙问曰:“我家公子可曾出来否?”进喜曰:“不曾看见。”一面说,一面大叫:“众人快快救火要紧!”厂众家将忙携挠勾军器前去救火。曹信,吴祥飞奔角门,见小春庭火光冲天,周围犹如火讲一般,无从下手救火。二家将在外大叫曰:“皇甫公子何在?”一片风火必剥之声,并无答应,只得放声哭叫曰:“公子快走!”不多时,汛防官闻得国丈府内失火,忙领十余名军士,各执挠勾赶来,自己乘马,叫进花园门。曹信、吴祥对汛防官曰:“皇甫元帅的公子在内安寝,未知生死若何。望将军作速灭火寻死尸。”汛防官大惊曰:“要救公子!”喝令军士着力。刘家人登时将屋盖尽皆拆下,火就半熄,用锄头翻开栋梁瓦片细看,并无尸骸。汛防官对二家将曰:“内中并无骸骨,谅公子必是惊醒逃走,二位不必悲伤。”二家将只得收痕泪,向刘家取了火把起身,意欲入城通报,奈城门未开,只得伺侯开城门,不表。
且说进喜见火落地,嘱咐家将照管家门,自己要通报太郡知道,遂执了火把,上马向顾家进发。不上三里路,已到顾家,下马缚在外边。顾家因有丧事,多有人出入,府门开着,上着灯火。进喜入内,恰遇太郡母子王在相议丧事,一见进喜迸内,奎璧诈问曰:“尔不在家看守,到此何事?”进喜曰:“只因公子起身后,皇甫公子独自无聊,就在小春庭书房安歇,小的把残席撤出外面,同他跟随的两名家将在外边饮酒。不料皇甫公子酒醉,不知怎样失火,把那一片厅房尽行烧毁,特来禀明。”顾太郡惊曰:“皇甫公子可曾逃走否?”进喜曰:“皇甫公子踪迹亦无,多分死在火内。”太郡闻言,心中不忍,埋怨刘奎璧曰:“尔却多事,我们有事当该请他回去,偏要留他在家,遇着火种,倘皇甫公子有失,伊父岂不见怪?”刘奎璧曰:“只因天晚,故留他歇下,谁知他酒醉失火,把我这屋字尽行烧毁,难道其父倒来讨命不成了母亲何故怕他。”
未知皇甫元帅如何理论,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皇甫敬忿心拷仆 江进喜诡词复主
却说顾太郡曰:“皇甫敬虽不敢与你讨命,但他只有一子,死于非命,我心何忍?来早他必来查问,尔速回去照应。”奎璧曰:“孩儿领命。”主仆上马,一路间进喜怎样起火?进喜曰:“公子去后,皇甫少华呆坐不饮,小的把二仆唤出外面饮酒,皇甫少华方去安寝。至二更后,小的料他熟睡,密把柴草堆塞房门,放起火来。再一会,汛防官办到,带军士前来扑灭。”刘奎璧间曰:“汛防官可曾挖起尸首否?”江进喜曰:“汛防官发掘过,却连尸骨亦无。”刘奎璧大惊曰:“一个尸首非同小可,岂一时便能烧的无骸骨?这便是逃走。”进喜曰:“房内房外,周围全是火,若要逃走,除非腾云驾雾,方能逃脱。”正言间,已到府首下马,奎璧先到花园火地观看,后到别座书房。进喜献上小春庭里弦的玩器,奎璧连称能干,心中亦虑皇甫敬来日索命。且说曹信、吴祥在南门等至开城,奔入城来。尹夫人昨曰等到傍晚,不见少华回来,疑惑对丈夫曰:“孩儿为何此时末归?”皇甫敬笑曰:“昆明池乃奎璧住宅,今晚定留在家夜饮,焉有放回之理?”小姐曰:“爹爹说的不差。”是晚各自安歇。果然父母爱子,无所不至,元帅夫妻因念儿子,睡不安眠。绝早起来,小姐前来请安,尹夫人曰:“孩儿因甚至今末归。”小姐曰:“必是午餐后方回。”忽听得外面脚步匆忙进来,但见曹信、吴祥向前跪下,流泪曰:“不好了,我家公子性命难保!”元帅、夫人齐吃一惊,间曰:“快起来,公子为何性命难保?”曹信、吴祥站起,拭了眼泪,细把游江留宿,奔丧失火等事说了一遍,谅来凶多吉少。夫人闻言,五内崩裂,大骂道:“公子被火烧死,尔这两个狗头因何不死?”二家将道:“小的因在外边饮酒,不然亦是断送性命。”皇甫敬亦怒骂曰:“公子在内安寝,尔不伺候,出去饮酒,倒好快活!”二家将曰:“只因有一个姓江的来请饮,小的推辞,公子念他好意,令我们同领他情,小的方敢退出。谁知不须臾,即便火起,非是小的贪嘴误事。”皇甫敬间曰:“刘公子既要奔丧,公子因何不归,却在他家安歇?”二家将曰:“公子苦苦要回,奈刘公子留住,小姐对父母曰:“此刘奎璧痛恨射箭夺婚,害死兄弟报怨,好夺孟氏良缘。不然,那有自己奔丧,却留朋友外客在家住宿?”遂间二家将曰:“那花园未知何人掌管,起火之时有何人救否?”二家将曰:“那花园就是江哥哥执掌的,请酒亦是那姓江的,他年约十六七岁。火起之后,众家将立即扑救,随后汛防官军赶来扑灭。”小姐曰:“官军扑灭,可曾掘出尸骨否?”二家将曰:“连骨骸亦无踪迹。”小姐对父母曰:“惟生死恰是难料,想兄弟面貌举止亦非天折之相,既无骸骨,或是逃走赤未可定。”又问二家将曰:“那姓江的怎样请酒?”二家将就把残席并六百文钱托人买酒陪饮,他自去花园安坐,及火起他即叫人救火等情言明。小姐对父曰:“只此就是破绽,那姓江的既无暇同饮,怎肯把六百文钱便托人买做畅汉?此乃刘奎璧使他调开随从,候兄弟酣睡,方好放火,故把自己私钱给家人请我们的家将,他好放火烧。”皇甫敬曰:“女儿说得有理,我今即拿姓江的来敲尔叫甚么姓名,后花园是你掌管么?”
江进喜曰:“小人叫作江进喜,后花园正是小的掌管的。”元帅曰:“昨夜乐发六百钱,托人买酒请我的家将,尔却何必去了?”江进喜曰:“小的因太郡母子不在家,我就在后花园安寝。”元帅曰:“尔既在后花园安寝,必知我公子失火之故。”江进喜曰:“小的到房熟睡,及闻碗声,方知火起,却不知公子怎样失火。”皇甫元帅厉声曰:“尔既无授同饮,却把自己私钱托人买酒,请我家将﹔看来明是谓虎离山计策,此火明是尔放的。”江进喜叩头道广相请家将,乃是相敬情义,小人怎敢放火?望元帅详察。”元帅回颧旗牌曰:“与我带江进喜根究。”旗牌官向前,把江进喜扯过一边。刘奎璧恐江进喜受刑不过,招出真情,累着自已,拄上前拦住曰:“江进喜平日良善,必无放火,老伯休要屈了好人,不须带回。”元帅面上变色曰:“尔既要奔丧,何故把我儿留饮留猜,看来莫不是尔陷害我儿?”刘奎璧分辩曰:“留饮留宿,朋友之常,岂料令公子失火,烧了我一片屋宇。今老伯拿我家仆,好无道理。江进喜决拿不得!”元帅越加疑心,答曰:“尔便好意,我实疑心。”对旗牌曰:“可把江进喜带回就是。”旗牌不由分说,推拥江进喜起身。江进喜假意大叫:“爵主救我。”官军推拥而去。元帅向刘奎璧拱一拱手日广请了!就下庭上轿。刘奎璧怎敢违劫,眼巴巴看他起身而去。刘奎璧回房,心恐江进喜难受拷打,招认真情,不表。
皇甫敬带进喜回府,入后衙,夫人小姐前来迎问详细。元帅说出前后事情,小姐曰:“既无骸骨,定是逃走,双亲不须过虑。”元帅曰:“若是逃走,因何未回,教我想不怀虑?待我审间江进喜,再作相议。”
元帅升坐后堂,令军士备下刑具,方传江进喜。江进喜上堂跪下,见两边军士带着夹棍脑箍各件严刑,寻思必是虚张声势,好瞒过刘奎璧。便不以为意。元帅唤上前问曰:“本帅看尔年轻,必无放火之事,定是我家仇人指使。尔可将主使之人说出,我们冤有头债有主,方与尔无千涉j若不实说,休怪本帅变脸。”江进喜犹认作诈词,叩头曰:“果是自己失火,那有别人敢来放火。望元帅详察,休要冤屈小人。”元帅拍案大怒,喝曰:“我念尔年轻,不忍动刑,不料尔却如此狡猾!再不招认,即上夹棍!”江进喜暗恨元帅如此认真,傲官如此无情,谅公子早已回衙,却又向我讨人,真是可恼。即举头曰:“请元帅屏退左右,小的有话告禀。”元帅即令众人远避,不许近前偷听。众皆退出。江进喜回顾无人,走上前间曰:“敢问元帅,果是要讨公子还是诈言?”元帅曰:“我几无有踪迹,自然要讨人。”江进喜大惊曰:“如此说来,公子果未回府了?”元帅见江进喜言语有因,即问曰:“此间并无外人,可即实说,并无漏泄。”江进喜说出:“刘小姐梦示订亲,自己母子放走等情。公子昨夜逃走,元帅又要讨人,小的不解。”元帅听了,且惊且喜曰:“若果如此,尔乃我儿救命恩人,本帅还当重谢。但小儿因何此时不归,不知何故?”江进喜沉吟曰:“公子必有别事耽搁,谅少停便回,元帅无须过虑。”元帅曰:“尔可在此饮酒,待吾儿回来自有商议。”江进喜谢曰:“小的若饮酒回去,刘公子便疑小人释回,不饮酒为妙。”言未毕,把门人报曰:“我家公子回来了!”元帅大喜。原来皇甫少华昨晚与清修长名下棋,至二更后,果见刘府火起,方信刘奎璧存心恶毒。直到天明,清修长老请吃了点心,方退辞回来。
当下进入后堂,江进喜向前跪下曰:“公子为何此时才回?”少华双手扶起曰:“义士乃是救命恩人,何须行此厚礼。尔可在此少待,还有话说。”即同元帅退入后衙。夫人母女已在屏风后听的明白,一家俱来间故。少华细说前情,只瞒过清修长老所说三年内家散人逃等情,恐父母忧虑,不敢说出。即对父母曰:“刘小姐订亲,切不可说出,一恐刘奎璧知风,谋害其妹,二恐孟小姐知道,妒忌怒恨。”元帅夫妻曰:“说得是。但江进喜如此慈善,理当厚谢。”即取两锭黄金,每锭五两,父子带出后堂,赏与江进喜,曰:“这十两黄金赏尔,日后若是乏用,可再来取。”江进喜推辞曰:“小人何敢受此重赏。”元帅曰:“尔救吾儿恩情,理当收纳。但刘府待尔若好便罢,若无好意,尔母子可到我这瑞安身,我还要另眼相待。”江进喜谢曰:“既承吩咐,小的领命了。”遂把金子藏在身边,曰:“小的九岁随母到刘府乳养小姐,至今太郡母子兄妹俱待我母子为心腹。今因我家爵主存心太毒,私纵公子回来,已为不义,怎忍到老爷府中,负刘府恩德?还求元帅、公子只说睡梦之间,神圣救出,抛在荒野,天明访询路径而归﹔切勿说出真情,连累刘小姐并我母子性命。”
元帅公子曰:“这个自然。”即令家将送江进喜出去。元帅退入后衙,唤曹信,吴祥责骂曰:“尔两人贪酒,几误公子性命,我这里用你不着。”曹信,吴祥哀哀叩求收留。少华在旁,观之不忍,禀曰:“实是孩儿着他二人出去饮酒,非他等自专,乞爹爹收留。”元帅曰:“既是孩儿求情,姑宽勿罪﹔后若再不小心,即便斥逐。”二家将叩头谢罪。
且说刘燕玉、江三嫂自闻皇甫敬拿江进喜去后,密议少华不归,莫非别处被人所害﹔又恐刘奎壁将来知情,小姐性命不保。至早饭时,江三嫂见刘奎璧诈说:“小儿被皇甫元帅拿去,倘受刑不过,胡乱招认,岂不利害?”刘奎璧亦虑江进喜畏刑招认,累着自己,只得诈言曰:“莫说我的家人,就是狗犬,他亦不敢损伤,尽可放心。”
再说江进喜一路回来,心生一计,取蒜姜汁揩在眼内,装得两泪交流而进府内。江三嫂假作惊恐曰:“我儿悲伤,莫非受重刑么?”江进喜哭曰:“吓杀我也!把我锁许久,升坐帅堂,两边如狼似虎,带着夹棍,五要动手,皇甫少华回家,方免受刑。”奎璧惊曰:“皇甫少华怎样回来?”江进喜曰:“他说睡梦间有一位金甲神人,将他抱出火中,抛在荒野,因不知路径,挨至天明,遇一相识旗牌,请他到家吃了点心,借他衣巾鞋袜,雇车回来。又说遍身被钉抓,疼痛难当,皇甫元帅命他内堂将息。”刘奎璧忿恨少华不死,反烧了自己房屋。
未知做出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元城侯听子荐贤 皇甫敬忠君报国
却说刘奎璧对江进喜曰:“难为受亏,且进内将息罢。”江进喜领命进内,密对母亲说明此事,江三嫂回到晓云阁报知刘小姐,俱各欢喜。
且说孟士元有一家人,名唤孟宁,茬外边闻得皇甫少华在小春庭失火,不知生死,忙进内报知孟士元父子。孟嘉龄知必是刘奎璧谋害,忙入后衙,适遇孟丽君同母韩氏并苏映雪母女谈论家事,一间此信,皆骇然。苏映雪曰:“此必是刘奎璧恨着争婚报怨。”韩氏曰:“贤婿若是有失,女儿终身如何?”孟小姐却亦默然不语。苏映雪曰:“我看皇甫公子非天折之相,大命无妨。”韩氏曰:“刘奎璧既下毒手,贤婿焉有性命?”孟士元曰:“不须着急,待我前往探问便知。”即穿上公服,上轿进城,来到帅府,投帖迸内。元帅即开中门,请进上堂,分宾主坐下。茶毕,孟士元间曰:“闻得令郎何故到刘府过夜,如何失火,今踪迹若何?”元帅即说明:“游江留宿,奔丧失火,感有神人救出,只不说订亲放脱之事,方才回来等情。劳烦亲翁屈驾降临,深感厚情。”孟士元曰:“姻缘情份,怎说劳烦?然放火一事,必刘奎璧所谋,今后必宜察防。”元帅道:“正是。”二人说些慰劳言语,士元方辞别回府,说明前情,满门雀跃。惟苏映雪更加欢喜,忙上阁入房来见小姐,说明备细,道:“果然不出吾所料。”孟小姐愁忿曰:“今怨已成,刘奎璧定必别生枝节,从此以后多事矣。”苏映雪曰:“皇甫少华既知歹意,定即绝交,谅亦无事。”孟小姐曰:“刘家目今势力焰焰,定不干休,姐姐久后方知,但惟听天而已。”
且说皇甫敬是晚对满门议曰:“孩儿虽幸无事,但刘奎璧如此凶恶,来早当上表迸奏陛下雪恨。”公子劝曰::“孩儿从今以后与他绝交,就可无事。若要上表奏主,反累江进喜等,又与刘捷结怨不便。”夫人曰:“冤可解不可结,不必进奏罢!”皇甫敬曰:“如此却是便宜了刘奎璧畜生。”自此绝了进奏念头。
再说刘奎璧是晚寻思:皇甫少华不死,枉烧自己房屋,那有神人救他逃走,谅江进喜做事不密,府中人漏风逃走,亦未可定。又转念,皇甫敬已知是我谋害,必定恨我入骨,倘上表奏我谋害伊子性命,我父不知头脑,却难理会,倒是利害。今当寄书与父亲知道,方好提防,并求父亲作主。寻思先害皇甫敬,好夺孟氏姻事,父亲最溺爱我,必为我作主,何愁姻事不就?遂起来写了家书,次早唤家人俞二吩咐曰:“赏尔纹银三十两,可将此信星夜送迸京,去见老大人,就把书信呈上。老大人若问,可如此回答,我自有赏。”俞二领了家书,收拾包裹,选了一匹快马起程。一路赶紧,犹如流星赶月,非止一日,赶进京城,直至刘侯府前下马,将马缚在一边,即来与把门人见礼坐下,说明备细,把门人进去通知。
按元世祖自庚辰年登基,至上年甲午年驾崩,在位一十五年。群臣立皇孙铁木耳,称为成宗皇帝,改元元贞,刘玉珠为正宫皇后,加封刘捷为国丈,每年加俸米三十斛。时帝二十岁登基,年虽幼,聪明仁慈,敬重老臣,有闻鳏寡孤独,即予辰济。此时乃元贞元年,是日,刘捷同妾闲谈,其中一妻名吴淑娘,乃一门生在杨柳胡衕一千两买来,赠与刘捷为妾。吴淑娘非但容颜秀媚,且又精通律例,写算料事多中,刘捷甚是溺爱。已生下一子,取名刘贵,尚未周岁。刘捷正茬抱幼子谈笑,只见女婢报曰:“启报老爷,云南家中太郡差人前来,有话面禀。”
刘捷即将刘贵交与吴淑娘抱着,令叫进那家人。俞二入内叩见毕,国丈间曰:“家中众人可平安否?”俞二曰:“府中俱各平安。二爵主有书请老爷现看。”把书呈上,女婢接交。刘捷拆开看过,跳起身来大叫曰:“罢了罢了,我若不除皇甫敬、孟士元这两个狗官,亦不显我刘捷利害。”对俞二曰:“你可往厨房饱餐安歇。”俞二领命去了。
吴淑娘问曰:“不知书中甚言,如此发恼?”刘捷将书付与吴淑娘曰:“汝自己去看,便知细委。”众妾一齐看过,吴淑娘沉吟一会,笑对刘捷曰:“令郎此书,大半诡词,老爷不必恼。皇甫敬官职怎及得老爷侯爵,满朝富贵尽出刘门,且又百官权势怎及得老爷。孟士元又是尚书,岂不晓得高低?且令郎才貌双全,若果二人俱中三箭,孟氏怎许配皇甫少华?必是令郎三箭有误,皇甫少华三箭不误,令郎贪孟氏容貌,故寄此书,意欲老爷代他出气。若说我家失火、皇甫敬捉人拷打之事,一发可笑。莫说吾门侯府,便是小户人家,皇甫敬办要看官体,岂有儿子平安无事,反诬人烧死、捉人拷打之理呢?此言真不近理,老爷休要被令郎瞒过。”刘捷点头曰:“此言有理,但皇甫敬不该。既知吾儿意爱孟丽君,就不该命儿子比箭,使吾儿失脸,如此就是欺藐本爵。若不弄他家散人亡,吾儿脸面何存,又笑我为父无能么?”吴淑娘曰:“此言极是,但不可泄漏,侯有机会,即便下手。孟士元日后结亲,先置度外。”刘捷曰:“此言正合吾意。”遂修回书与儿子云:“必要弄的皇甫敬灭亡,代儿子出气。”按刘捷为人好高斗气,人若拜他为座主,凡有事他就竭力袒护,务要取胜方愿,故文武官多有拜他为座主。他只贪名取胜,却不比奸臣贪钱。当下存心要谋害皇甫敬,代儿出气,亦是天数。
过了数天,忽一日,成宗驾临早朝,刘捷亦在班中,只见午门官奏曰:“启上万岁爷,今有山东巡抚彭如泽、登州镇兵殷耀先告急表章,因辽东番国元帅郭必凯英雄无比,领番兵三万,飘海来寇登州,彭如泽召取山东名将精兵御敌,奈邹必凯英雄难当,叉有军师神武道人邪术利害,官军俱被所败,请旨定夺。”成宗大惊曰:“朕上年着山东巡抚赶造战船,又全省精兵猛将迎敌,不意反被杀败。”就着值日翰林将告急表章朗诵了一遍,内中十分危急,即宣带表官迸朝问曰:“番将有何本领,如此利害?”差官奏曰:“番国元帅邬必凯,年约三旬余,生得身高九尺,力大无穷,惯用两柄银锤,骑着一匹浑红马,又有军师神武道人,身高亦有九尺,手执二剑,上阵念动咒语,呼风唤雨,又能化火烧人,许多邪术。我军连败五阵,现在紧急。”帝曰:“似此如之奈何?”
且说刘捷先闻此言,暗想何不荐皇甫敬为将,谅邪术必然厉害,不怕他不败,那时便好害他家眷。主意已定,随出班奏曰:“陛下初登大宝,人心未定,若不差名将领兵下船,杀他片甲无存,恐四夷必定效尤。”成宗曰:“朕亦有此心,但波涛不测,谁堪重任?”刘捷曰:“臣保荐一位大臣为帅,此人是擎天主柱,架海金梁,不日即可奏凯。”帝曰:“不知国丈所保荐何人,如此能干?”刘捷曰:“就是云南总督大元帅皇甫敬,年正勇壮,老成练达,可令他带领精兵二万,赶赴山东登州征剿,可保成功。”成宗大喜曰:“皇甫敬是能将,此去自可必胜,加封皇甫敬为征东大元帅,火速带领云南精兵二万,先斩后奏,便宜行事。”就差官一员,带诏一道,并元帅印一颗、先锋印一颗,任其自召选先锋,其云南元帅令交差官缴旨。再降旨着山东巡抚彭如泽速备伺侯,毋得迟延,差官起身出朝,因军情大事,连夜而去。
且说刘捷回府写书,嘱托山东巡抚,称皇甫敬乃吾大仇人,此去征战,若有甚事,可即冒奏,务要谋害,为我雪恨﹔倘有甚事,我自抵挡,决不有误。就差心腹家将飞马往山东而去。
再说差官带诏并元帅先锋印二颗,即赶到云南地界,汛防官忙驰报到帅府,皇甫敬不知诏到何事,即令人知会文武官,伺侯接诏。过了数日诏到,皇甫敬同文武官跪在道旁迎接,钦差在马上欠身打拱曰:“老元戎请起,且到帅府隍7d读。”皇甫敬同众官立一边,让钦差上马,来到帅府接官亭内,进内吃茶毕,然后上马起行。来到帅府坐下,排过了香案,皇甫敬跪听,开读诏苹已毕,钦差交了元帅、先锋二印,家将将诏书请入皇亭内供奉,方请差官进入后堂,见礼坐下。皇甫敬间曰:“朝中许多武将,为何差遣本帅远征?”钦差曰:“此乃老元戎禄位高升,刘国丈当殿保奏,朝廷故有此旨。”元帅微笑曰:“我亦知是刘国丈美情,但本帅已承重任,岂怕出征之理。”家将呈上筵席,就请钦差入席,纲间番军虚实,钦差备说邬必凯猛勇、神武道人邪术等情,直饮到傍晚散席,送差官到馆驿安歇,方退入后衙坐下。夫人曰:“此乃刘捷为子作恶,如何是好?”元帅曰:“前曰若晋言奏主,亦不致有此事。今悔已无及矣。”夫人曰:“今何不上表,奏他助子为恶,陷害大臣?”元帅曰:“吾今奉旨出征,若奏此事,反被朝廷说我贪生怕死,把词躲避,给加上不忠恶名。昔年挞靶何等猖横,亦被我杀得叩首辕门,何愁此番国。”夫人曰:“元帅虽是能征惯战,但番军师专用邪术,恐难取胜。”元帅曰:“邪不胜正,本帅仗天子之福,妖术必败,夫人不必过惮。”
公子曰:“待孩儿同往,亦可助一臂之力。”小姐曰:“女儿粗知武艺,亦愿同往。”元帅曰:“征战之事,岂是儿戏?吾受国恩,理当冒险。吾儿未受国恩,岂可同往?尔母子姐弟,可收拾回乡,奋练弓马武艺,尽心奉母,以尽孝道,切勿贪求功名,恐刘捷再害。侯我回来,再作相议,贤妻当谨记。”夫人曰:“相公吩咐,应当领命,但一对儿女姻亲,当如何主张?”元帅曰:“我曾已说,女儿生有异征,大贵命格。我若把他择配,反误他终身,且听天命,自有良缘配就。孩儿媳妇俱皆年轻,尚可延缓。我此去征番,多则二年,少则一载,自然班师,那时完姻不迟。”夫人称是。一夜慌乱,到次日,发文差官往各属调取精兵,刻日齐到云南府进征。一面行文飞报与山东巡抚,星夜备办战船,配下水米,俟候大军一到,即便落船,又办粮饷,着本处布政粮道,速备粮饷应用,一面择定八月十二日兴军,八月初八日搬家,从水路回乡里。即具下谢恩表,并云南元帅印程仪,送钦官回京缴旨。
把门人报入说,孟士元父子来拜。元帅大喜,令开中门请进,见礼坐下。茶毕,孟士元曰:“不意刘捷匹夫,助子为恶,果荐姻翁过海出征,未知尊意若何?”元帅曰:“虽是刘捷报怨,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已择定八月十二日兴师,初八日搬家回乡,正要来见姻翁,今姻翁来得甚好。令爱小儿,俱皆年轻,姑待一二年后,班师回来,再行完亲。”孟士元曰:“王命在身,即我女亲事,当候班师再议,何须言及。但闻番军师专靠妖术,大为可惮。”元帅曰:“小弟孤忠为国,自有皇天庇佑耳。我主洪福齐天,妖法必败,设有不测,亦是为臣份内之事,此却不妨。”士元曰:“姻翁忠心贯日,吉人自有天相,可保成功。小弟与荆弟相议,特荐一员大将,以为姻翁部下,亦可少助军威。”元帅曰:“姻翁举荐不知是何人?”孟士元曰:“就是拙妻的表弟,名叫卫焕,字振宗,乃是江南镇江府华亭县人氏,汗马出身,其人年方四十岁,武艺精通,为人忠厚,现在大理府做本省总兵。弟深知此人,可堪重用。”元帅喜曰:“弟亦素闻此人名,姻翁举荐,弟当重用。”
未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回 汉元帅过海鏖兵 番军师隐身擒将
却说皇甫敬曰:“多蒙举荐卫焕,定是英雄,本帅即行文召作先锋。”孟士元称是,匆匆辞别。
原来元帅平日亦闻卫焕营规整肃,必有将才,随行文差官,往大理府召取卫焕火速前来。差官起程。至次早兴兵,因番军攻打登州城紧急,各处精兵赶紧前来,元帅是日出校场操演,卫焕亦到。原来卫焕乃是英雄,亦欲建功立业,不怕生死,又见孟士元所荐,更要向前,即将总兵印务交副将掌管,随赶到云南府,面见元帅。皇甫敬立传进见。卫焕生的身高八尺有余,面白微须,有英雄气概。元帅即隆礼相待,命坐赐茶,叩问兵法。卫焕对答如流,满口忠烈,毫无畏忌,元帅大喜。卫焕说到得意处,即起身卸下公服,就在武器架上取过一把长枪,跳下庭中,使开枪法,如飞云闪电,果然好枪法,元帅连声喝采,坐下茶毕,赞曰:“将军真是文武全才,孟公举荐可谓得人。”就留同饮。卫焕饮毕,元帅令其在馆驿安歇,次早同往操演。夫人母子见先锋十分欢喜。元帅拜表迸京,奏知出军日期。
光阴似箭,不觉早是八月初七日。是晚,元帅备酒与夫人饯行,夫妻姊弟同席。元帅对夫人曰:“夫人回乡,须要管理家务,孩儿日夜习文练武,不可在外放荡,更不可使其求助功名惹柄要紧。”夫人曰:“此乃妾份内之事,但愿相公早奏凯歌。”皇甫敬曰:“夫人若能曲尽妇道,本帅便可无忱,若本帅出征毋庸过虑,不久即便班师。”夫人曰:“只恐妖术难当。”但行兵之际最要吉利,不敢流泪,乃嘱曰:“愿相公凡事斟酌,旗开得胜,免妄悬念。”元帅曰:“交战之事,不劳费心。”饮至二更后,方才散席。因次早回乡,更不安寝,只说分别话语,直待天明,各人饱餐后,备下执事,元帅亲送夫人下船。合府官员俱送到落船,孟士元亦遣孟嘉龄来送。元帅亦嘱了夫人几句话,上岸发起三声大炮,扬帆而去。元帅谢了众官员回衙。
元帅各事齐备停当。到了八月十二日早晨,元帅下校场,升坐演武厅,当堂令卫焕上前,挂了先锋印,替花挂红,赏了三杯美酒,传令就领五千精兵作前部,一路约束军士,不许骚扰百姓,管着闲事,否则取罪非轻。卫焕领令。元帅全副甲胃,禁了旗蠢,放炮起行。元帅上了银鬃马,来到十里长亭,探子马报曰:“合府官员在前饯行。”元帅令人马少停,自己拍马上前称谢。三杯酒毕,说些离别话,辞别众官。送出长亭,元帅拱手上马,发炮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