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松堂全集 - 第 92 页/共 114 页

条列于其下,细者汇而附之。如灾祥、古迹,则方舆内事。一以考兴废,一以备修省,至要也, 不必他附。其旧志止有岁时纪而无风俗,未知何说?今拟采一统志、地理志、职方图舆备考等书补 入。若职官,凡委署摄守,皆不得与,惟奉命者载焉。春秋杜私门,义甚严耳。政令如乡约、碑 禁,所关于教养利弊者甚巨,而旧志不载.自我作古可矣。且武备之军饷不载,是重者轻之也。 坛庙之祭物礼仪不载,是详者畧之也。名宦乡贤,皆志从 祀者也,而坛庙之下不载,是合者分之也。今俱当另为之。惟户口田赋,止照赋役全书,无 敢增减者。学校之祭器虽不备,名数可考也。卧碑雎不读,功令可存也。所异者,旧本儒学失载 明伦堂,此一大缺耳,今悉当补正。选举志中,更有创为者,先纪年而后纪名,故曰「年表」,亦 所以尊制科也,别以例监附贡选,以武职附将帅,约而不繁矣。人物之产于斯地也颇盛。历代以 来有名臣、有卓行、有文学、有武 功,而不分条目者是也。恐其人一节难概,未免牵附耳。其分注者,忠必捐躯是矣。孝不必 割股,守身为大也。节不必轻生,未亡人为正也。义士托死生,全骨肉,赴患难,雪寃仇,赈饥 荒,还田宅,非此族也,何义乎?呜呼,慎之哉。凶逆,旧本所热。无以明是非,佐褒贬,当于外 志悉载之。勿托言忠厚,以蹈非之无非,刺之无刺之讥。艺文,旧收太滥,大抵皆靡丽之音,赠 答之词也。今宜严加去取,留其关于地方风物者数十篇,则庶几矣。其更谬者,纪事多四六排语, 不但失体,且失真也。今宜考之史纪、通鉴,稽之通纪、实录,访之家乘,询诸故老,凡有名硕, 各为立傅,字字肖其人而后已。夙陋一洗,可免覆瓿。若乡贤纪以骈语,苟不失当日申请从祀之 意者姑存之。又如寺观仙释,二氏之流也,旧志大书,尤为舛错。今悉正之。作者顾可草草欤。 其它删繁就简,去华归实,在贤大夫挈其纲领而力为主持,谅不愧良史才也。诸凡见在之官,见 在之人,不必品题,以俟君子。此鄙意未知是否,仍望裁酌。千百年文献,竞可一日定矣。不揣 愚狂,惟高明采择焉。 重经学端士习正文体议馆课 文教方新,海内枕经藉史,家弦户诵之风,彬彬乎称盛哉。而淹贯圣经,砥砺名节.涵 濡仁义之精,游泳六艺之途,训辞深厚,文章尔雅,卓然称当世士者,盖鲜。 夫人有真学问,然后有真心术。有真心术,然后有真品谊,然后有真文章,真干济。其 太原皆本于六经。六经,古人之文也,伸正不伸邪,荣义不荣势,而古人之习见矣。心以强而有 智,力以强而有功. 而古人之学见矣。古之学者耕且养,三年而通一经。唐宋以来科有明经,经义未王大晦。明 初罢诗赋,以经书论策取士。士专一经者,考溯源流,淑身令世,不区区栉字比句。尤旁览诸经, 以资博洽,则岂有离经之习、荒经之文哉?自铅椠家曲学阿世,淫文破典。雕琢钩棘,不过剽窃风 影,以希青紫,偶得所求,以为道在是矣。经术不通,亦安望士习文体相发,而成不朽之盛事乎? 方今文运初辟,宜尽罢八股帖括。三年制科,以兼通诸经详言大旨,及博洽子、史词赋 者,列甲榜。先以孝弟力田举于乡,通二经及论策者,列乙榜。督学专司文衡,不得以贪庸老疾 浮陋之吏滥厕其官。盖督学.督士学者也。士不学则习壤。学矣而不知有经,小言小辨,纔能执 笔辨章句,则习之坏也更甚。夫士习以习督学耳,习为如是之学,又习为如是之士,又习为如是 之文,以求当于督学,故督学不可不慎也。督学较士,宜以通经为优劣。博者赏,背者罚,荒谬 者黜。令郡县官同博士月较于学宫,勿循作养故事。三年之中,士必有经学以应当世。试问所学 何事,自宏辞以至一艺。共有孝弟力田称,为潜德之幽北者,悉优礼而书论之。从此端人正士, 蔚起庠序,岂无以擅文章之能事矣乎。然而经学壤于依傍,士习坏于招摇,文体壤于割裂。腊璞 淆称..彝鼎失贵,犹可言也。风惊尘起,吹影镂空,认张阴阳,熌幻鳞甲,不可言也。一旦隶 之仕籍,经传置若土羹,节操等诸瓦甓,鲜廉寡耻,辱朝廷而羞当世,殊可浩叹。夫跃冶之金, 泛驾之马,亦在钖之御之而已。 今督学者果能于一学中,指其某也学古,某也顺非,则学古者劝。指其某也不求闻达, 某也希世度务,则不求闻达者劝。指其某也茂才异等,某也小言破道,则茂才异等者劝。知所劝 者,士也。知所 惩者,必士也。劝惩得于督学之一身,则今所谓士习者,习督学耳。好竽则进以竽,好瑟则 进以瑟。未有好端方之士,而下顾以淫说浮薄之行进者。卽使异日分一职,受一官,凡依附奔竞 摇尾乞怜之状,明知为士君子所耻,亦不肯苟且效颦,贻笑骂于卿士大夫。何则?学习之既昭,制 其神明者然也。至于文体之正不正,关士习风尚。根本经学,相因而成,经不明而有子、史,有 佛老,有语录,有稗官杂说。大文决裂,理趣茫然。两汉虽得事理之辨,而士习浸以流失。沿至 挽近,填缀襞私,荒涎为奇?摭拾为富,牛鬼蛇神,【盖】蒙头面,(二)文体之坏,良可痛哉。愚 以一言指其弊曰,不经」。夫雕镂刻书.棘喉滞吻,不如太羹元酒之夷淡也。艳思绮语,神气暧晦, 不如江河日月之正大也。 今诚能广励学宫,风以崇尚古学至意。诸不在六艺之科者,绝勿使进。其为学无由接于 淫非之地,则其人之道正行善也,若性然耳。乃其要在慎简督学,院部试其文行兼优者,专责久 任,岁登士艺,严加磨勘。夫督学励士,既操进退赏罚主权,卽督学之进退赏罚,以进退赏罚乎 督学,而士益励。励于经,无敢不重矣。励于习,无敢不端矣。励于文,无敢不正矣。士之所以 能重能端能正,督学之励之也。督学所以重之端之正之,抑又有励之者也。盖闻导民以礼,风之 以乐,宜详延天下方正洽闻之士,咸登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义,兴廉举孝,以为天下先。夫经 术明则常道着,道德一则风俗同,方正庸则士心劝,谬悠黜则支窾息,启文运以归淳,引人心而 之厚。共振裘挈领、纲举目张之道,是又有励之者也。 论 复其见天地之心论馆课 天下有并立之名,而无相悖之理。阴阳其大者也,阳生物而阴佐之。阳之理鬯,而阴之 理益以全。非形于两者之不悖,惟贞于一者之最神也。不二之谓变,不变之谓贞,运而莫测之谓 神。若徒见八仆夏长育,秋冬剥落,遂谓阴阳相耦,各为盛衰,一气之内,自为戾绝,则阳之复 又于何处案其钥耶。儒者稍明于盈虚消长之义,或谓不翕聚则不发散,不肃杀则不长养,是矣。 夫聚之散之,杀之养之,原非二心也。使聚者、杀者为一心,散者、养者又一心,则天地有时刍 狗万物,万物亦有时贼害天地,心之小仁也滋甚,抑何以昭然蔼然,共见于天地之间乎?尝从至一 处求之,造化茫茫也,枢纽存焉。庶汇芸芸也,根柢藏焉。先天后天自为终始者,祇此心尔。 程子日:「天地何心?以生物为心。元气运转,畧无停待。生生不息,充满布濩。阳之退 卽阴之生,非阳外又有阴也。阴之盛正阳之蓄,非阴见而阳顿绝也。设令阳之外另有物焉以为之 阴,必且锢闭衰落。如槁木死灰,此心寄于何所?岂真天地不仁耶?盖天地之于物也,独阳不生, 独阴不成。春而发育.阳之施也,天地之心之好也。夏而长养变化,阳之极也,天地之心之忧也。 既蓄其好生之具,又历其匮乏之忧,天地安得不剥?又安得不复?复者.仁也,剥亦仁也。所以云 见也。谓复而见之则可,谓末复以 前无是心则不可。谓阳自縁剥而得复则可,谓复必借重阴之蓄而后见则不可。况天地之心, 原无断续,又何隐见。人所见者,阳之阳也;人所不见者,阳之阴也。然究竟阳自见也,阴亦自 见也,非关人之见不见也。雷吾知其能奋,虫吾知共能蠕,鸟吾知其能鸣。至冬至,而雷蛰矣, 虫瑾矣,鸟复矣。苟以为无雷、无虫、无鸟也,则后之砰訇者,啄妓者,嘤鸣者,伊何物耶?得天 地之气者犹然,况乎绵绵若存,为天地根者乎?且夫天地之心,犹人之心也。 易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寂然者则阴象也,浸且为幻为灭,奈何云通?惟其举天地 万物实有之理,敛而为寂,故湛然不动中,触之輙应。未感,非本无也。既通,非始有也。动而 能讪,静而善因,均是是心,至此则愈可见耳。见于其所可见.天地之心在也。见于其所不可见, 天地之心亦未尝往也。第复则见之,不复从何见哉?夫复亦难言矣,阴之极也。龙斯战焉,战非龙 之幸也。然未有不战而能复者,战匪胜人,自胜焉已耳。克己复礼,自胜之道也。天下归仁,心 始见也,于天地又何疑焉,信乎贞于一者之最神,殆非形于两者之不悖,亦甚彰明而较着矣。惟 复故一,惟一故见。举凡摩荡捆缊于生生之际者,又未可以管窥而尽也。是在善读易者,求诸盈 虚消长之大原可也。 澹泊明志宁静致远论馆课 天下之言,有发之一时,可守终身者乎?苟其守之,匪独终身,且可以教后人。诸葛武侯 之训子有曰:「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亦家庭恒言已尔。而后壮大儒,巳援之以为理 性命,审根极. 相与尊大共说,以辅圣人之不逮,岂无故哉?古之大有为于天下者,伊尹、周公为最着。观其 严取与而定毫,阿衡四世;历风雨而负扆,宅洛七年。震动者,苞蘗桐宫之势。其席丰而处厚者, 伊、鲁、蒋、邢、茅、祭之安。似乎澹泊宁静之义,可始不可终,可小不可大,可退不可进,可 暂不可久,亦安取尊大其说,以辅圣人之不逮乎?然使武侯老南阳,一巾一扇,无所为于天下,自 谓澹泊宁静,无志之甚矣。或有所为而中道异趋,为所欲为。天下事非因权取济之为难,而志弱 气轻之可虑。有所为而反之,是自背其说,又以欺其子也。自背其说又以欺其子,伊尹、周公所 不为。观伊陟、伯禽之所以成,与博陆、新都之所以败,而差殊观矣,而谓武侯为之乎。武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