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松堂全集 - 第 71 页/共 114 页
所问及者,日知録、儒言録皆未付梓。一则选择格言,置之案头,如单方疗疾,随在
对针,施之他
人,未必奏效。一则表出元、明诸儒,拟为性理之续,及见理学宗传,收罗广大,可谓全
书。取同既恐其雷同,取异又恐共表异,道理自在天地,资取自在人心。正如大叙所云:「得其所
以同者,返而求之人伦日用之间。」实寔省察克治体验,扩充此心,浑然天理,数言为万古学宗,
何同何异哉。故有宗传,则儒言为赘矣,此其不敢付梓之意也。高明以为何如?
近者执事侍奉慈闱,包养备至,定省之际,课子读书,不问门外事,家居力行,道在是
矣。又复潜心体认,造诣精纯,致知明理,以开来学,行也、藏也,惟此一事,仆无言矣。幸为
道加勉是祝。
寄李毅可藩司书
贱性寡交,于海内士大夫,知之少而信之难,其酸腐迂踈,不足系当世之轻重,概可见
矣。而意中独知老公祖为最深,盖既知其才,又知其品,并知其心也。廿年以来,虽无寸函只字
之通,实有千里同堂之契,且愿朝廷旦夕优擢,为生民造无穷之福也。乃两浙财赋重地,忽遭叛
乱,地方之茶毒,百姓之困顿,强半不堪言矣。幸而圣主蕳任高贤,借司藩政,清以率下,惠以
安民。俾赤子乐其宽仁,竭蹷赋税,佐军饷浩繁之需,不致司农仰屋而兴叹者,皆老公祖爱民之
效也。况积案不清,苦心销结,卽非长才,难免丛脞,然而民力竭矣。窃虑守令之抚摩有未至也,
所望老公祖培养元气,全在激劝有司,有司贤,则事不扰;事不扰,则民生自安矣。道府为守令
之表,尤当重之也。
前者两蘐翰教,未敢裁答,以存古人淡定之意。况治生谢绝交际,固老公祖弃闻者。姚
若老道及
雅念,更如面谈耳。昨者世兄南行,属候起居,想已面悉。若治生拘谨衰庸,罔裨国计,仅
碌碌自守而已,不堪为高明道也。临楮依依,不尽。
答王君栋布衣书
道谊相关,有怀如渴,非一日矣。素闻长者乐寻孔颜,功深濂洛。其于考亭正派,确有
渊源,至晚年好学,孜孜不倦,所谓闇修之士,舍此其谁,岂非吾道厚幸哉。若以吾乡论之,三
百年来,自文清而王真予,以暨复元诸公,充实光辉,继往开来,担承不让古人。其它如陶、如
桑、如吕、如白,后起阐发,尊闻行知,不杂二氏,如一家支派,统归一宗,良可述而志也。今
之学此学者,惟长者与兑绛州两人耳,童而习之,白首而不易焉。昔人云:一息尚存,此志不敢
少懈。」今果然矣。且猗氏之卫,安邑之王,皆天姿遇人,学问不敢限量,崛起而接文清,实切望
之。
若仆者幼而失学,老而废学,斤斤自守,规矩弗越,仅如此耳,于圣人之道,未窥一班。
倘见有志之人,恨不千里同堂,析疑辩难,携手而躬行之。今既在仕路中,不过以仕为学,求所
以体圣主视民如伤之心,而又佐国家量人为出之计,事事未能,所学何为耶。愧矣、愧矣。大着
切实体认,可以坐言起行,仆行之不逮,未敢言学。近稿六纸。附求教正,所学止此,不足为高
明道也。王敷五归,附候兼复,更希为道白玉
寒松堂全集卷之十
书简尺牍
书简
.与蔡子虚同年书
前岁孙寿周寄到华翰,备悉起居,数载渴怀,对兹忻慰。足下家学渊源,认真做天下事,
久劳于外.无愧平生。仆卜之有素,长者何自歉也,幸勉为之。
仆自亥岁邀恩归养,幸今年老母七十有六矣。菽水之余,日与父老子弟辈,砥砺孝友,
是仆里居第一事。
有暇好谈儒书,谬集儒言録之选。兹录自宋以后,诸儒羽翼道统者悉载马,大约分大儒、
醇儒、通儒、名儒四类。愧仆至愚极陋,不敢妄拟性理之续,既经七载,粗就一编,聊俟后之君
子而已,又仆家居第二事也。
日夕编摩,藉以收敛心志,分别人禽关头,挽回田园诗酒陋习,不无小补,特敢为知己
言之,仰乞开
牖。崔后洹词承惠,已窥津涯。吕新吾呻吟集,从他处抄得过半,余尚未闻。吕豫石止得孝
经本义,而全集全无。王浚川文集,曾在都门见之,迄今犹缺。沈龙江文章事业表着当时,尚以
未见全集为憾,止得社约一册耳。孟云浦文集,则全未寓目矣。此皆中州儒者也,足下宦于其乡,
有表章之责,且留心圣学,家有渊源,别所闻见,一一购求示我。千秋事物,窃恐草草成书,必
致挂一而漏万也。
兹因舍亲张邑丞赴任,其人孝友笃实,藉手致候。近刻五种,聊代晤言。倘有好音,并
所恳诸书付下为便。临楮依依。
寄周伯衡书
可亭一别,怅望云山久之,然非寻常寒温比也。以太夫人春秋高,有子宦迹,南北就养。
读「母老还家无定日」之句,日复一日,堪再读乎。仆己亥邀恩归养矣,身在膝下,覩鹤发鸠杖,
未尝不念足下此心也。一讯之鲁一刘君,再讯之我存成子,不识此心可达左右否。昨出都时,
检书簏所存手札一二,惟恐敞佚,卽装演成卷,属霍君龙槐题之日同兰尺牍,携归展玩,如见伊
人。塞垣孤陋,去京、洛诸友渐远,求如知己道谊深切者,更不多得。诗文都废尽矣,前岁恭拟
先皇帝挽词,中夜徘徊,竟不成咏,不得巳,而集少陵诸句志哀耳,其它可知也。
年来菽水之余,颇读先儒遗书,津津有味,且读且选,谬集语录之粹者,编曰儒言。窃
惟性理而下,自元至明道统相传,不宜中断,必有起而续之者,采辑大畧,岂异人任。仆不才汇
成一书,姓氏具在,
江右诸罗、诸邹,全传全集,再须细订,而苦于购求。今俱为足下部内地,不虞副在名山矣。
惟罗整庵先生之困知记。罗念庵先生之石莲洞集,虽都下借观,尤切切望之者。仆之炊食梦寐于
两先生,舆七千里故人无异也。江山相助,隹着必多,一切求益焉。
因为弁赴任之便,不敢不一起居,为叱名候太丈人健饭。令嗣学古有年。,顷八股报罢,
正其奋笔时矣。勉旃、勉旃。仆里居无恙,日与父老子弟,砥砺孝友,而外无复他事。老母年七
十有六,菽水无缺,遥知关念,并以附闻。近刻呈正,端望好音,仍付马弁家邮为便也。周芑糓
久无音问,便中及之。
答朱小晋同年书
自仆邀恩而归,八年于兹,去大君子教益日远矣。每展读赠言,及论学诸说,又如接面
也。惟翘望足下事业有进,学问有加,吾晋本朝首科第一人,斯可不愧。但长安道上,同志几人,
讲肄安在。仆无从而问之。总因家居养母,不敢致讯京华,凡旧时知契,未知动静何如耳。
顷者下问山中,捧函色喜,复注念慈闱,解衣衣之,感可知也。老母今年七十有八,饮
食极少,步履甚艰,出入用四输小椅,儿孙推挽而行,幸托庇无恙,谨录庭闱纪事一册报闻。仆
菽水之余,惟以风俗教化为事,少答先皇帝浩荡之恩,以成州大夫敦请之雅,卒亦寡效,并录愿
学堂讲书一册报闻。
至于所奉教者,则系退谷、白东谷、刁蒙吉三先生.皆林下也,而当道不舆焉。所谬著
者,则日知录、力行录、儒言录、大学管窥、问途集诸书,皆理学也,而诗文不与焉。编摩数载.概
未戍帙,统俟他日
讲正。仆行年五十,深悔浪过光阴,自远圣域。卽如吾乡薛文清一派,曹真予先生传于前,
辛复元先生传于后,此后当归何人,虽有一二向上之资,夹杂二氏,反足为害,仆不能不以此事
属足下矣。万乞猛力担承,实心体认。一乡中之一家一派,当从复元先生溯而上之,直与文清
同接席,庶可完得此日此生。若高谈性命,名儒而墨行,仆窃不取也。高明以为何如?忆赠言集中
录足下从腐字做成,从老篑踏脚之二欵,愿失行其言,仆更不敢不勉焉。不宣。
答汪苕文户曹普
亿在都门时,先生知仆有母且老,情可以归.归而母可无恙也。遂戴恩而归,依依膝下
者七阅月,向来系念游子之郁怀,渐骂释去,而果无恙矣。生我者父母,成我者君父,何其幸乎?。
仆每北向祝万寿,未尝不念先生知我之深也。先生于仆交未久,然救之爱之有不啻铁芥之合者,
临岐握手殿勤,期以诗文报左右。第身在慈蔺,足不出户庭半步,志同道合,未待良朋,而倡和
缺然。里下比岁不丰,输纳最急,仰事俯育,鲜能尽周,一家之乐非所乐也,而歌咏废,欲求一
诗一文,以为艰难矣。
来敬所云「目吐其言,而或有所不屑」,岂先生之知我哉,所不敢负先生教爱之雅者。谬
谓居家居乡。当以父母君父之心为心,入则称说古昔嘉言懿行,令家人环而听之,堂上老亲,亦
少开频色;出则从州大大讲说乡约,明朝廷之教化,启边塞之愚蒙,提出良心,风俗少变。差可
为先生道者,恃有此耳。仆素不习无益诗文,当检庸斋纪言,缮写求正,另图邮致也。佳序一字
一情,所谓规以道而玉于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