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松堂全集 - 第 67 页/共 114 页
顷者明训谆切,终身可行,对症之药,不难起死回生,人自讳病耳。古人云:医不三世。
不服其药。」先生之修辞立诚,似当为第一剂也。别沦栢乡世好,谅必慕先生之学,而重先生之人。
斯文为贽,去缟纻远矣。但新简铨衡,不嫌瓜李乎。吕泾野先生文集二十册,附览,并乞随笔点
正为愿。仍有内篇并四书因问,恐来人不能多携也。整庵先生集,假自代州,完壁久矣。昨庸言
忽有数则灾木。四十
以前,率多孟浪,不意有当于先生,果何所取而云然也。冯仪附复,兼候道履。
答刁蒙占先生书
捧教深慰怀念,但两劳蘧使,谊所未安,感当何如耶。读斯文正统一书,大抵皆先生所
云平生景仰佩服之人也,而枢自审倾向之不同,识见之有异,浅深大小虚实之各殊,无足佐高明
万一者,滋愧矣。
康斋原不敢与蔡邕、相如同例,前牍甚悉。但何因而仅受石亨之知,是其不幸者也。况
特聘于朝,未展所蕴,止一泛泛条陈而去,真可惜耳。先生「安贫乐道」四字,千古定评矣。文
中、文正、文忠三说,已达退谷,各有确见,先生之言宜并存也。惟文忠「性非所先一语,前人
驳之,先生又驳之.以孟子道性善之功,加以反孟子之罪则过矣。夫所云「圣人教人」,盖指孔手
而言也。请看二论,如学而时习,复性也,而不言性。入孝出弟,率性也,而不言性。巧言令色,
失性也,而不言性。从头至尾,止「性相近也一语,何尝语语先标「性」字乎?大贤以下,开口便
着。夫亦圣贤之分量,舆圣贤之时势,俱未可同
日而语也。至谓周易,欧公茫然不解,枢虽欲强解之而亦茫然矣。此皆枢之学问识见,大段
可知者也。
湛甘泉一集,得荷指南。罗整庵一集尚未卒业,统容另正。至于问途诸款,枢一问再问,
辱先生一答、再答,知无不言,可以止矣。乃深虑言多而行不逮,大抵在浅深之间耳。枢专心致
志,在一浅字,如鱼飮水,冷暖白知,起居动静,实不敢也自畧也,迁善改过,实不敢自信也。
而先生欲进之以至深之义,
向痴人说梦,岂有合乎。拙序遵命创为,盖心折札记,勉附骥尾,是所愿也。用六集业有名
序,幸勿附入,以全初心。闻退谷先生其难其慎之意,与枢颇同,而退谷嫌近名,枢嫌取忌耳。
前大集稿中,不避愚狂,过于割爱,正此意也。拙稿雕虫之技,亦烦目及,犹家人说家常,不计
琐琐矣。谨受教。朱子与南轩、东莱商订四书,何等功用。今人各辟坛宇,恐未可仿而行之,聊
于次牍中具复可也。来札云「泾野先生诸书,正在披阅」,不妨留之。四书因问收入矣。敝州郑侯
仰止高山,顷得佳刻之惠.感不去心。仕优则学,比又一益矣。统谢不尽。
再答刁蒙吉先生书
前书已劳记室,再则渎矣。然既奉手裁,曷敢不报。读先生答言有云:「道理甚大,亦甚
活。」只北二语,可省多少辩论也。无已,仍于语言文字间再商之。
一则文艺之说也。夫文艺有视为照心镜者,有视冯敲门瓦者,其人不一矣。先生之文艺,
固不敢作应世观。枢于此亦非率然者,平日每构一艺,必曰「行不去,莫说出」。及艺成,而行不
逮,又抚心自问曰「既不行,谁说来」。噫,策励至此,究竟托之空言者,不知其凡几也。先生顾
谓所行无憾于所言,于枢何有哉。
一则梁溪无之说也。理学家言,亦取其实实可行,足以明圣经启后学而已。前枢所云似
「禅」,谓其一语似之,非谓共所学似之也。若以一语而概前辈之生平,枢方为欧公解,先生
又为梁溪解,
解何时已,枢请自为梁溪解可乎,先生曰:「执事敬则执之,行笃敬则笃之,事思敬则思之。」
先生曰,「主一无适之谓敬」,则主之无一非实学也,而又安得心无一事哉?尹和靖之言,素未详其
本末,及因台札引证,乃借书考之,下句云「共心更着不得毫发事」。非便字也,「更」与「便」
何啻千里,梁溪、和靖又相反矣。先生误检乎,讳言乎,不则必梁溪之自验,与和靖之自验,各
有不同矣。
一则求放心之说也。求放心固指不得某事、某地,却离不得某事、某地。若心上求心,
心仍未放也,故枢谓之摄念也。前枢类择诸说,取共切于事情者,比类言之耳。况先生所引,率
皆主敬之功,心未放而持之,与心既放而收之者,必有辩也。兹于问答中,缕缕千言,示以心学,
抹杀人事,岂学为心学,而问亦心问乎。
一则无安排无容心之说也。先生解此,非不甚明,枢闻羣言淆乱,折衷圣人。如阳货之
往拜,孺悲之辞疾,冉求之呜鼓,原壤之叩胫,川之无安排无容心可,谓之有安排有容心亦可,
正所云道理甚大,亦甚活也。学圣人之道者,各随其资力之所近者学之,可矣。然辩论之书,汗
牛充栋,有不能为诸公解者,非比长而彼短,则前甲而后乙,各阀坛宇,白占地步,为圣经计乎,
为躬行计乎,为著作计乎?此枢前牍所谓未可仿而行之者,以不得援商订经书之例也。先生以为何
如?承教。
贵州熊侯神交雅谊,彼此同心,但贱性碍鄙,卽本地当事,亦愧踈节,越在邻封,尤自
愧也。先生婉谢之,幸甚。问途一集,有疑则问,有行之不得于心者则问,为己非为人也,授梓
便为人矣,先生慎之。拟各录一卷,两地存阅,明春哥上也。来使淹滞六日,枢适为敝州闲月课
卷。盖郑侯因蔚士初改策论,未
诸体裁.月合通庠而课之,枢与诸孝廉共事丹铅,一如闱例。事竣裁复,并附卽事小咏,统
乞垂览。
柬孙锺元先生书
某碌碌迂腐士也,窃不自揣,私淑先生者廿年矣。然私淑先生,见而知先生者也。读乙
丙纪事,知先生之气节焉,读荐举诸疏,知先生之品行焉;读岁寒居答问,知先生之学问焉,晤
马玉笋水部,又知先生之家庭父子安贫乐道焉。然既不获一望颜色,一接謦劾,终未尝一讯起居
者,私心窃冀异日当有立雪程门时也。执意十年仕宦,未出畿南半步。十年家居,又未离慈闱一
日。边城荒僻,士大夫可通往来者更无一人。坐是翘首夏峰,可望而不可卽,真不啻泰山北斗也。
近者友人王蓼航因某与书,有企望先生,独不得一至门墙之语。迭转乞名篇,为先母寿.仁
人之言,足以表慈德,垂家乘,岂特菽水为光也哉。仰上之怀,无叮以报,聊步来韵,情见乎词。
但诗中见某之情,而不能见某生平之本末。某盖二十习制义,三十习诗赋,四十习儒书。今行年
五十有二,而制义不敢作章句训诂观矣,诗赋不敢作风云月露观矣,儒书不敢作语言文字观矣。
诸凡言之而行不逮者,輙自举自谜,如两造对词,曰「尔既不行,谁教尔言」。此某一个「勉」字,
畧陈于大贤之前者包。先生一览及此,如某侍函丈而道生平矣。
且某之所以敬服先生者,非言也,行也。先生之言,垂五十年有一非实践者乎?每怪学者
启口落笔,便能言圣人之道,连篇累牍,溯流穷源,亦云尽矣.只行不及耳。某则言且不及,安
问行哉。年来更
不自揣,有日加嘉言录一书,成而未梓,儒言録一书,辑而未戍。皆深览夫儒而杂禅,空言
而无实用者之非圣贤,着以山警者也。俱无副本,先以序目凡例,仰呈览定。外讲章七章、大学
管窥一册,是某千里执贽于先生,即如同堂闸业于先生也,幸有道正之。
塞垣一孤陋如某者,气质在愚鲁之州,工夫在困勉之际,浅深得失,在日月至之候。倘
蒙痛下针砭,亟加鞭策,戎可不负先生之雅意。虽途长不能频请教益,然而修词立诚,尚口是戒。
若故拣题目,多设辩端,以蹈讲学习径,则是自欺以欺先生,某不敢也。谨此奉书恭谢。更愿先
生为道自爱,悠久无疆为祝。临械南望,叙述烦顼,统惟尊照。
答孙锺元先生书
枢二十年向往之志,期在今秋明存,一叩夏峰,前与高足马构斯言之悉矣。不意今年六
月叨蒙上召,雨奉温纶.告病之疏未允,这不敢不勉扶入都。于闰七月初七日陛见矣,再叨圣恩,
又置言路。枢惟以不克称职,怦怦然惧。。
顷辱先生教札,敢不中心佩之。第期望过深,亦何能自信以信知己哉。所守者「板实二
字。虽五十六岁之身可勉,而每年三百两之斧难继耳。此皆「板实」中不得不虑及者。先生高风
亮节,修己及人,万物一体之怀,必有所以教枢者。成子我存,荷先生不吝提命,后生可畏平。
闻崔新安近日亦入都矣,行将躬亲有道,互相切磋。仍望先生时加策励,腑之于道也,喜当何如。
安邑他正月一日至蔚,枢已
勉遵台命,作序付去矣。小儿随入长安,延师教训,谨谢注怀。外和韵二诗,寄本郢政,兼
候道履不一。
答白东谷先生书
山中借邸抄,知先生请告归里,殿廷之下,不闻曳履声,久矣。以大君子在朝朝重,在
野野重,岂偶然哉。所慰者贵邑礼让之地也,先生倡教于乡,挽华缛之流风,明践履之实学,匪
异人任其北面,而依依程门者,履殆满矣。某某可令枢尽知之耶,忆都门朝夕辱提命,意中谓枢
顿足语此,乃抵里以后,方知门内之事,未能尽万一,不敢不为先生实告也。
去岁粗建家祠,先人始有蒸尝地。及考孔庙迄,庑席计百有二十余主,仅存二焉,可亟
亟先人之安佑,而此独缓乎.然已约舍亲好义者,并举之矣。寒家荒谱散佚有日,拟今年订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