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至德真经四解 - 第 7 页/共 29 页

忘其能否,虽不射而同乎射也。   当与汝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渊,若能射乎?   内有所畏惧,则失其射矣。   卢曰:恃其能而安其形,审其当耳。非谓忘形遗物而以神运者也。   於是无人遂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渊,背逡巡,足二分垂在外,揖御寇而进之。御寇伏地,汗流至踵。   卢曰:登高履危而惧,若此者,忧其身,惜其生也。曾不知有其形者,适足以伤其生;忘其形者,适所以成其生。御寇但善於射者,非合於道者。若忘形全神,无累於天下者,乃不射之射也。   伯昏无人曰:夫至人者,上窥青天,下潜黄泉,挥斥八极,神气不变。   郭象曰:挥斥,犹纵放也。夫德充於内,则神满於外,无远近幽深,所在皆明,故审安危之机而泊然自得也。   今汝沭然有徇目之志,尔於中也殆矣夫。   郭象曰:不能明至分,故有惧而所丧者多矣,岂唯射乎?   卢曰:夫至道之人,自得於天地之间,神气独主,忧乐不能入也。今汝尚恐惧之若此,岂近乎道者耶?汝於是终始初习耳,未能得其妙也。   政和:引之盈贯,言其力;措杯水其肘上,言其审,发之,镝矢复沓,方矢发复寓,言其徒犹象人也,则又言其用志之专。然是技未至通乎道者也,故曰是射之射,非不射之射也。至人者,上窥青天,岂特登山之高也?下潜黄泉,岂特临渊之深也?挥斥八极,神气不变,岂特背逡巡,足二分垂在外也?列子於此伏地汗流,而不能射,是於守纯而不亏,其神犹有未至也。故曰尔於中也殆矣夫。   范曰:引之盈贯,则持满之至也;措杯水其肘上,则平直之至也;发之,镝矢复沓,则前矢方发而复沓也;方矢复寓,则后矢复寓而在弦也;当是时,犹象人也,则其用志不分,由所谓望之似木鸡者也;射之射如此而已。若夫不射之射,非特止是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渊,其危亦已至矣,乃能不动其心,而发无不中,斯其所以为不射之射欤。推是以往,则夫至人者,上窥青天,则有以穷其高;下潜黄泉,则有以极其深。挥斥八极,神气不变,是则至大至刚,塞乎天地之问,有如此者,又孰怵然而有恂目之志耶?   冲虚至德真经四解卷之四竟   冲虚至德真经四解卷之五   黄帝   范氏有子曰子华,善养私名,游侠之徒也。举国服之;有宠於晋君,不仕而居三卿之右。目所偏视,晋国爵之;口所偏肥,音鄙晋国黜之。肥,薄也。游其庭者侔於朝。子华使其侠客以智鄙相攻,强弱相凌,虽伤破於前,不用介意。终日夜以此为戏乐,国殆成俗。   卢曰:偏视者,顾眄之深也。偏肥者,毁谤之厚也。士因其谈以为荣辱,故游其门者比於晋朝,而子华使令门客恣其言辩,无所回避,人相毁辱,殆成风俗。   禾生、子伯,范氏之上客,出行,经垧外,垧,郊野之外也。宿於田更商丘开之舍,更,当作臾。。中夜,禾生、子伯二人相与言子华之名势,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贫,贫者富。   卢曰:存者亡,毁之也。亡者存,誉之也。富者贫,夺之也。贫者富,施之也。而商丘开下里不达,将谓圣力所成之也。   商丘开先窘於饥寒,潜於牖北听之。因假粮荷畚之子华之门。子华之门徒皆世族也,缟衣乘轩,缓步阔视。顾见商丘开年老力弱,面目黎黑,衣冠不检,莫不眲之。眲,音奴隔。既而狎侮欺诒,挡扌必挨抌,挡音晃,扌必音抶闭。挨音乌待,抌音排感切。亡所不为。商丘开常无愠容,而诸客之技单,惫於戏笑。   卢曰:抚弄,轻忽之极者也。狎侮者,轻近之也。欺诒者,狂妄之也。挡者,触拨之也。扌必者,拗捩之也。挨者,耻辱之也。抌者,违拒之也。   遂与商丘开俱乘高台,於众中漫言曰:有能自投下者赏百金。众皆竞应。   卢曰:以愚侮之众,故伪争应命耳。   商丘开以为信然,遂先投下,形若飞鸟,扬於地,骨无。范氏之党以为偶然,未讵怪也。因复指河曲之淫隅曰:彼中有宝珠,泳可得也。商丘开复从而泳之,水底潜行曰泳。既出,果得珠焉。众昉同疑。昉,始也。子华防令豫肉食衣帛之次。俄而范氏之藏大火,子华曰:若能入火取锦者,从所得多少赏若。商丘开往无难色,入火往还,埃不漫,身不焦。范氏之党以为有道,乃共谢之曰:吾不知子之有道而诞子,诞,欺也。吾不知子之神人而辱子。子其愚我也,子其聋我也,子其盲我也,敢问其道。   卢曰:从台而下若飞焉,入水取珠若陆焉,入火往来无所伤焉,子华门人咸以为神而有道。此见欺怒而不愠者,必以我等聋盲之辈,敢问其道?   商丘开曰:吾亡道,虽吾之心,亦不知所以,虽然,有一於此,试与子言之,曩子二客之宿吾舍也,闻誉范氏之势,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贫,贫者富。吾诚之无二心,故不远而来。及来,以子党之言皆实也,唯恐诚之不至,行之之不及,不知形体之所措,利害之所存也。心一而已,物亡迕者,如斯而已。今昉知子党之诞我,我内藏猜虑,外矜观听,追幸昔日之不焦溺也,怛然内热,惕然震悸矣。水火岂复可近哉?   卢曰:《老子》曰:大智若愚者,似之而非也。但一志无他虑,能顿忘其形骸者,则死生忧惧不能入,况泯然与道合,宝神以会真,智周於宇宙,功备群有者,复何得一二论之耶?及是非生於心,则水火不可近之也。   自此之后,范氏门徒路遇乞儿马医,弗敢辱也,必下车而揖之,宰我闻之,以告仲尼。仲尼曰:汝弗知乎?夫至信之人,可以感物也。动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无逆者,岂但履危险,入水火而已哉。商丘开信伪物犹不逆,况彼我皆诚哉。小子识之。   卢曰:乞兄马医,皆下人也,愚之亦敢轻。夫子言其至信之感,理尽矣。   政和:诚信生神而神全者,圣人之道,抱神以游。世俗之间,茫乎淳备,功利机巧必忘。夫人之心,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中,是故忤物而不慑,行乎万物之上而不栗。彼以伪投之,此以诚应之,乌往而不可。故商丘开乘高台自投其下,骨无,泳河曲之隅而果得珠以出,入火往还而埃不漫身。不焦者,诚故也。盖至诚之道,入而与神俱,不知形体之所措,利害之所存,故能胜物而不伤焉。是以醉者坠车而无犯害,黄帝遗玄珠而象罔得之。而蹈火不热者,关尹固以为纯气之守也。若夫机心存於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而道之所不载,故商丘开知其诞妄。追幸昔日之不焦溺,则惕然震悸,水火不可复近者,以机心生而有疑故也。夫诚而信伪物,与不诚而猜虑,其相去也如此。若乃至信之人,则又进乎此矣。可以动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无逆,岂但履危险,入水火而已哉。   范曰:挟名势以矜人者,无往而能服。体诚信以接物者,无入而不自得。商丘开可谓能体诚信矣,故闻范氏之誉则信以为实,受众人之侮则不以为愠,坠高台之上而无石为,泳河曲之珠而不溺,取火中之锦而弗焦。原其所以然,则诚存乎心,与物无迕而已。夫以我之诚信、彼之伪物由不能害,又况至信之人乎?动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无逆,无足怪者。   周宣王之牧正有役人梁鸯者,能养野禽兽,委食於园庭之内,虽虎狼雕鹗之类,无不柔驯者,雄雌在前,孳尾成群,异类杂居,不相搏噬也。王虑其术终於其身,令毛丘园传之。梁鸯曰:鸯,贱役也,何术以告尔?惧主之谓隐於尔也,且一言我养虎之法。凡顺之则喜,逆之则怒,此有血气者之性也。然喜怒岂妄发哉,皆逆之所犯也。夫食虎者,不敢以生物与之,为其杀之之怒也;恐因杀以致怒。不敢以全物与之,为其碎之之怒也。恐因其用力致怒。时其饥饱,达其怒心。   向秀曰:违其心之所以怒而顺之也。   虎之与人异类,而媚养己者,顺也。   殊性而爱媚我,顺之故也。   故其杀之,逆也。   所以害物,而逆其心故也。   然则吾岂敢逆之使怒哉?亦不顺之使喜也。夫喜之复也必怒,怒之复也常喜,皆不中也。   不处中和,势极则反,必然之数。   今吾心无逆顺者也,则鸟兽之视吾,犹其侪也。故游吾园者,不思高林旷泽;寝吾庭者,不愿深山幽谷,理使然也。   圣人所以陶运群生,使各得其性,亦犹役人之能将养禽兽,使不相残害也。   卢曰:夫形质各有殊,神气则不异也。故《庄子》云:视其异也,则肝瞻楚越。视其同也,则万物一体矣。至人以神会之也。入鸟不乱行,入兽不乱群者,逆顺同志而不迕。故猛兽可养,海鸥可狎也。夫禽兽之入深山幽谷者,欲全其身远人害也。苟无其虞,则园庭之与山林,夫何异哉?   政和:天下之至柔驰聘天下之至坚,此圣人所以为大胜之道也。虎狼,兽之猛者,雕鹗,禽之攫者。异类杂居,不相搏噬,而自得於园庭之内,则所以调而驯之者,有其道故也。性命之情,顺之则安。喜怒或过,阴阳并毗。逆之使怒,岂顺其性命之情?故养虎者,时其饥饱,达其怒心。凡以顺其性命之情而已。吾岂敢逆之使怒,谓不违其性也;亦不顺之使喜,谓不淫其性也;夫喜之复也必怒,怒之复也常喜,皆道之过也;今吾心无逆顺,则既不违其性使之怒,又不淫其性使之喜,彼之安处而自适也,宜矣。圣人之养生,不使好恶内伤其身,达之至於育万物,和天下,岂有他哉?以此而已。   范曰:有血气者,不能无喜怒。故禽默异类,而喜怒之情常因於人之逆顺。善养虎者,不敢逆之使怒,亦不顺之使喜,故禽兽异类,视之犹侪也。然则袭诸人间,人道之息,固有甚於养虎者,惟圣人处物不伤物,故物亦莫之能伤。《庄子》寓言,於《人间世》亦有养虎之说,盖明乎此。   颜回问乎仲尼曰:吾尝济乎觞深之渊矣,津人操舟若神。吾问焉,曰:操舟可学邪?曰:可。能游者可教也,善游者数能。   向秀曰:其数自能也,言其道数必能不惧舟也。   乃若夫没人,则未尝见舟而谡操之也。谡,所六切。   护,起也。向秀曰:能骛没之人也。骛,音木。   吾问焉,而不告。敢问何谓也?   卢曰:善操舟者,能学之也。善游浮者,串习之也。至乎没人,未尝见舟而得者,斯乃神会,彼不能违。   政和:操舟若神者,道济天下,不可窥测故也。能游者可教,谓其不溺於物。善游者数能,谓其久於其道。乃若夫没人,则未尝见舟而谡操之,则妙而不可知矣。问焉而不告,则道至於此不可以告人故也。   仲尼曰:,吾与若玩其文也久矣,而未达其实,而固且道与。,音衣。   见操舟之可学,则是玩其文;未悟没者之自能,则是未至其实;今且为汝说之也。   能游者可教也,轻水也;善游者之数能也,忘水也。   忘水者,则无矜畏之心也。   乃若夫没人之未尝见舟也而谡操之也,彼视渊若陵,视舟之覆犹其车却也。覆却万物方陈乎前,而不得入其舍。   神明所居者,故谓之舍也。   恶往而不暇?所遇皆间暇也。以瓦抠者巧,以钩抠者惮,以黄金抠者惛。   互有所投曰抠。郭象曰:所要愈重,则其心愈矜也。   卢曰:见操舟可学者,玩其文也。若会其真者,彼则视水如陵,覆溺不入其灵府矣。何往而不闲暇哉?以瓦投物者,但见其巧,中而不惮於失瓦也。若以钩投物,则不专於巧,中更恐失钩之拙也。若以黄金为投者,不敢祈中,惟惧失金之损矣。是知向时之妙,忘於外物,今时之惧,惜於外物也。代人知矜外之两失,而贪物以丧其生。   巧一也,而有所矜,则重外也。凡重外者拱内。   唯忘内外,遗轻重,则无巧拙矣。   政和:,与噫同。盖医者,意也。谓之,则或有救其失之义。能游者可教也,轻水也,则入水之溺,不累其形。善游者数能,忘水也,则蹈水之道无变於己。若夫没人之未尝见舟也而谡操之也,则物我如一,不疑其所行矣。死生惊惧不入乎胸中,而况利害之端乎?此所以视渊若陵,视舟之覆犹其车却覆却,万物方陈乎前而不得入其舍,无往而不暇也。彼内资於道不深则外变於物亦易矣。故以瓦抠者巧,以钩抠者惮,以黄金抠者惛也。先儒谓互有所投曰抠,盖探筹投钩之谓也。惟所要愈重,则用心愈矜。故以瓦则巧,以钩则惮,以金则惛。惮则恐失而已,至於惛则若亡矣。故曰重外者拱内,拱内者心有所系,而不能休休焉之类也。   范曰:古之乘道德以浮游者,虚己而无累,刳心而无物。涂却守神,物无自入焉,乌往而不暇耶?一有所矜,讵能无内拙之患?   孔子观於吕梁。悬水三十仞,流沬三十里,鼋鼉鱼鳖之所不能游也。见一丈夫游之,以为有苦而欲死者也,使弟子并流而承之。数百步而出,被发行歌,而游於塘下。孔子从而问之曰:吕梁悬水三十仞,流沬三十里,鼋鼉鱼鳖所不能游,向吾见子蹈之,以为有苦而欲死者,使弟子并流将承子。子出而被发行歌,吾以子为鬼也;察子,则人也。请问蹈水有道乎?曰:亡。吾无道。吾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与赍俱入,与汩偕出赍汩者,水回入涌出之貌。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此吾所以道之也。孔子曰:何谓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也?曰:吾生於陵而安於陵,故也;   故犹素也,任其真素,则所遇而安也。   长於水而安於水,性也;   顺性之理,则物莫之逆也。   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自然之理不可以智知,知其不可知,谓之命也。   卢曰:夫生於陵而安於使,生於水而安於水,习则为常,故曰始乎故也,长乎性也。习其故,安其性,忽然神会以成其命,得之不自知也。故《易》曰:穷理尽性,以至於命。命者,契乎神道也。   政和:鼋鼉鱼鳖之所不能游也而游之,则忘涉难之险者也。以子为鬼,察子,则人也,则亦疑於神矣。然求其为道,则从水之道不为私焉而已。与赍俱入者沈,以穷乎下,与汩俱出者浮,以摖乎上,任其自然而已。此所谓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者也。生於陵而安於陵,不失其所因而已。长於水而安於水,不逆其所性而已。自然者,不累於外,不变於己,其所以然莫知为之者,故曰不知所以然而然,命也。   范曰:有所因而使然,故也。无所因而自然,性也。不知所以然而然,命也。吕梁大夫与赍俱入,与汨偕出,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乃能蹈乎鼋鼉鱼鳖之所不能游者。岂有所偏能而然耶?然则体道之人,固无往而不适矣。   仲尼适楚,出於林中,见痀偻者承蜩,犹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道耶?曰:我有道也。五六月,累垸二而不坠,则失道锱铢;   向秀曰:景二九而不坠,是用手之停审也,故承蜩所失者,不过锱铢之间耳。   累三而不坠,则失者十一;景五而不坠,犹掇之也。   用手转审,则无所失者也,   吾处也,若橛株驹,   崔撰曰:橛株驹,断树也。   吾执臂若槁木之枝。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得?   郭象曰:遗彼故得此也。   卢曰:言初学累丸也,未尝得之。习经半载,而能累二不坠矣。习之不已,乃至累五而不坠者,何耶?我身如橛株,臂如桔木,心一志定,都无异思,虽万物之多,而知在蜩异,何为而有不得耶?   孔子顾谓弟子曰:用志不分,乃凝於神。   分犹散,意专则与神相似者也。   其痀偻丈人之谓乎。   卢曰:专心不维,乃凝於神会也。夫子以其未忘於蜩翼,故凝於神,非谓神会者也。   丈人曰:汝逢衣徒也,亦何知问是乎?修汝所以,而后载言其上。   修,治也。言治汝所用仁义之术,反於自然之道,然后可载此言於其身上也。   卢曰:言夫子之徒皆缝掖之士,用仁义以教化於天下,使天下纷然尚名利,役智虑,而荡失其真,劳其神明者,何知问此道耶?汝垂文字於后代者,复欲以言智之辩将吾此道载之於文字然。   政和:志者,致一之谓精。精於道者,无自而不可。其处身若橛株驹,其执臂若槁木之技,则寂然不动而忘吾有形,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则诚心不贰而外滑举消,其专弥久,其失弥少。故其始也,失者锱铢;及其久也,失者十一;又其久也,犹掇之也。此无他,志致一而已。志致一之谓精,惟天下之至精为能通,天下之至神。故曰用志不分,乃凝於神。   范曰:承蜩,末技也。用志不分,乃造於凝神之妙。然则向之所谓纯气之守者,其用志不分,从可知矣。   海上之人有好沤鸟者,每旦之海上,从沤鸟游,沤鸟之至者百住而不止。   心和而形顺者,物所不恶。住当作数。   其父曰:吾闻沤鸟皆从汝游,汝取来吾玩之。明日之海上,沤鸟舞而不下也。   心动於内,形变於外,禽鸟犹觉,人理岂可诈哉?   故曰至言去言,至为无为,齐智之所知,则浅矣。   言为都忘,然后物无疑心。限於智之所知,则失之远矣。或有疑丈人假伪形以获蝉,海童任和心而鸥游,二情相背,而童不忤物。夫立言之本,各有伙趣,似若乖互会归不异者,盖丈人明夫心虑专一,犹能外不骇物,况自然冥至,形同於木石者乎?至於海童,诚心充於内,坦荡形外,虽未能利害两忘,猜忌兼消,然轻群异类,亦无所多怪。此二喻者,盖假近以征远,借末以明本耳。   卢曰:夫神会,可以理通非以情知。知生则骨肉所猜,理生则万类无间,然后知审精微也。同万物者,在於神会;同群有者,在於情灭。欲独矜其心智,则去道远矣。   政和:古之有道者,去智忘机,纯白内备,故入兽不乱群,入鸟不乱行,鸟兽不恶,而况人乎?盖内本无心,物自不疑故也。纯白不全,则机变之智多,於是有高飞以避罾弋之害。然则沤鸟之舞而不下,盖以向也去智而今任智故也。圣人不以智治国。其有言也,无言之之累;其有为也,无为之之迹。齐智之所知,则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