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批注 - 第 8 页/共 14 页
故将有五危:
李筌张预曰:下五事也。
必死,可杀也;
曹操曰:勇而无虑,必欲死斗,不可曲挠,可以奇伏中之。李筌曰:勇而无谋也。杜佑曰:将愚而勇者,患也。黄石公曰:勇者好行其志,愚者不顾其死。吴子曰:凡人之论将,常观於勇;勇之於将,乃数分之一耳。夫勇者必轻舍,轻舍而不知利,未可将也。梅尧臣同李筌注,何氏曰:司马法曰:上死不胜。言贵其谋胜也。张预曰:勇而无谋,必欲死斗,不可与力争,当以奇伏诱必而杀之。故司马法曰:上死不胜。言将无策略,止能以死先士卒,则不胜也。
必生,可虏也;
曹操曰:见利畏法不进也。筌曰:疑怯可虏也。杜牧曰:晋将刘裕沂江追桓玄,战于峥嵘洲。于时义军数千,玄兵甚盛;而玄惧有败衄,常漾轻舸於舫侧,故其众莫有斗心。义军秉风纵火,尽锐争先,玄众是以大败也。孟氏曰:将之怯弱,志必生返,意不亲战,士卒不精,上下犹豫,可急击而取之。新训曰:为将怯懦,见利而不能进。太公曰:失利后时,反受其殃。梅尧臣曰:怯而不果。王晳曰:无斗志。曹公曰:见利怯不进也。晳谓见害亦轻走矣。何氏曰;司马法曰:上生多疑。疑为大患也。张预曰:临陈畏怯,必欲生返,当鼓噪乘之,可以虏也。晋楚相攻,晋将赵婴齐令其徒先具舟於河,欲败而先济是也。
忿速,可侮也;
曹操曰:疾急之人,可忿怒侮而必之也。李筌曰:急疾之人,性刚而可侮必也。太宗杀宋老生而平霍邑。杜牧曰:忿者,刚怒也;速者,褊急也,性不厚重也。若敌人如此,可以凌侮,使之轻进而败之也。十六国姚襄攻黄落,前秦符生遣符黄眉、邓羌讨之。襄深沟高垒,固守不战。邓羌说黄眉曰:襄性刚狠,易以刚动。若长驱鼓行,直压其垒,必忿而出师,可一战而擒也。黄眉从之,襄怒,出战,黄眉等斩之。杜佑曰:急疾之人,可忿怒而致死。忿速易怒者,狷戆疾急,不计其难,可动作欺侮。梅尧臣曰:狷急易动。王晳曰:将性贵持重,忿狷则易挠。张预曰:刚愎褊急之人,可凌侮而致之。楚子玉刚忿,晋人执其使以怒之,果从晋师,遂为所败是也。
廉洁,可辱也;
曹操曰:廉洁之人,可污辱致之也。李筌曰:矜疾之人可辱也。杜佑曰:此言敌人若高壁固垒,欲老我师,我势不可留,利在速战。揣知其将多忿急,则轻侮而致之;性本廉洁,则污辱之。如诸葛孔明遗司马仲达以巾帼,欲使怒而出战;仲达忿怒欲济师,魏帝遣辛毗仗节以止之。仲达之才,犹不胜其忿,况常才之人乎。梅尧臣曰:徇名不顾。王晳同曹操注。张预曰:清洁爱民之士,可垢辱以挠之,必可必也。
爱民,可烦也。
曹操曰:出其所必趋,爱民者,则必倍道兼行以救之;救之则烦劳也。李筌曰:攻其所爱,必卷甲而救;爱其人,乃可以计疲。杜牧曰:言仁人爱人#2者,惟恐杀伤,不能舍短从长,弃彼取此,不度远近,不量事力,凡为我攻,则必来救。如此,可以烦之,令其劳顿,而后取之也。陈皞曰:兵有须救不必救者。项羽救赵,此须救也;亚父委梁,不必救也。贾林曰:廉洁之人,不好侵掠,爱人之仁,不好斗战,辱而烦之,其动必败。梅尧臣曰:力疲则困。王晳曰:以奇兵若将攻城邑者,彼爱民必数救,则烦劳也。张预曰:民虽可爱,当审利害。若无微不救,无远不援,则出其所必趋,使顿而困也。
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
陈皞曰:良将则不然。不必死,不必生,随事而用;不忿速,不耻辱,见可如虎,否则闭户;动静以计,不可喜怒也。梅尧臣曰:皆将之失,为兵之凶。何氏曰:将材古今难之,其性往往失於一偏尔。故孙子首篇言将者,智、信、仁、勇、严,贵其全也。张预曰:庸常之将,守一而不知变,故取则於己,为凶於兵。智者则不然,虽勇而不必死,虽怯而不必生,虽刚而不可侮,虽廉而不可辱,虽仁而不可烦也。
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贾林曰:此五种之人,不可任为大将,用兵必败也。梅尧臣曰:当慎重焉。张预曰:言须识权变,不可执一道也。
孙子注解卷之八竟
#1『失』原作『夫』,据宋本改。
#2『人』原作『民』,据宋本改。
孙子注解卷之九
行军篇
曹操曰:择便利而行也。王晳曰:行军当据地便,察敌情也。张预曰:知九地之变,然后可以择利而行军,故次九变。
孙子曰:凡处军、相敌:
王晳曰:处军凡有四,相敌几三十有一。张预曰:自绝山依谷,至伏奸之所处,则处军之事也。自敌近而静,至必谨察之,则相敌之事也。相犹察也,料也。
绝山依谷;
曹操曰:近水草利便也。李筌曰:军,我;敌,彼也。相其依止,则胜败之数,彼我之势可知也。绝山,守险也;谷近水草。夫列营垒,必先分卒守隘,纵畜牧,收樵采而后宁。杜牧曰:绝,过也;依,近也。言行军经过山险,须近谷而有水草之利也。吴子曰:无当天灶大谷之口。言不可当谷,但近谷而处可也。贾林曰:两军相当敌,宜择利而动。绝山,跨山;依谷,傍谷也。跨山无后患,依谷有水草也。梅尧臣曰:前为山所隔,则依谷以为固。王晳曰:绝,度也;依,谓附近耳。曹公曰:近水草便利也。张预曰:绝,犹越也。凡行军越过山险,必依附汉谷而居,一则利水草,一则负险固。后汉武都羌为寇,马援讨之。羌在山上,援据便地,夺其水草,不与战。羌穷困悉降。羌不知依谷之利也。
视生处高;
曹操曰:生者,阳也。李筌曰:向阳曰生,在山曰高。生高之地可居也。杜牧曰:言须处高而面南也。陈皞曰:若地有东西,其法何如?答曰:然则面东也。贾林曰:居阳曰生,视生为无蔽冒物也,处军当在高。杜佑曰:高,阳也。视谓目前生地。处军当在高。梅尧臣曰:若在陵之上,必向阳而居;处高,乘便也。张预曰:视生,谓面阳也;处军当在高阜。
战隆无登;
曹操曰:无迎高也。李筌曰:敌自高而下,我无登而取之。杜牧曰:隆,高也。言敌人在高,我不可自下往高,迎敌人而接战也。一作战降无登。降,下也。贾林曰:战宜乘下,不可迎高也。杜佑曰:无迎高也。谓山下也。战於山下,敌引之上山,无登逐也。梅尧臣曰:敌处地之高,不可登而战。张预曰:敌处隆高之地,不可登迎与战。一本作战降无登迎。谓敌下山来战,引我上山,则不可登迎。
此处山之军也。
梅尧臣曰:处山当知此三者。张预曰:凡高而崇者,皆谓之山,处山拒敌,以上三事为法。
绝水必远水;
曹操、李筌曰:引敌使渡。杜牧曰:魏将郭淮在汉中,蜀主刘备欲渡汉水来攻,诸将议众寡不敌,欲依水为陈以拒之。淮曰:此示弱而不足挫敌,不如远水为陈,引而必之;半济而后击,备可破也。既列陈,备疑,不敢渡。梅尧臣曰:前为水所隔,则远水以引敌。王皙曰:我绝水也,曹说是也。张预曰:凡行军过水,欲舍止者,必去水稍远,一则引敌使渡,一则进退无碍。郭淮远水为陈,刘备悟之而不渡是也。
客绝水而来,勿迎之於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
李筌曰:韩信杀龙沮於潍水,夫槩败楚子於清发是也。杜牧曰:楚汉相持,项羽自击彭越,令其大司马曹咎守成皋。汉军桃战,咎涉汜水战。汉军候半涉,击,大破之。水内乃汭也,误为内耳。梅尧臣曰:敌之方来,迎於水滨则不渡。王晳曰:内当作汭。迎於水汭,则敌不敢济;远则趋利不及,当得其宜也。何氏曰:如春秋时,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宋公违之故败也。吴伐楚,楚师败;及清发,将击之。夫槩王曰:困兽犹斗,况人乎?若知不免而政死,必败我;若使先济者知免,后者慕之,蔑有斗心矣。半济,而后可击也。从之,又败之。魏将郭淮在汉中,蜀主刘备欲渡汉水来攻。时诸将等议曰:众寡不敌。欲依水为陈以拒之。淮曰:此则示弱,而不足以挫敌,非算也。不如远水为陈,引而致之,半济而后击,备可破也。既陈,备疑,不敢渡。唐武德中,薛万均与罗艺守幽燕,窦建德率众十万寇范阳,万均谓艺曰:众寡不敌,今若出斗,百战百败,当以计取之。可令赢兵弱马,阻水背城为陈以诱之。贼若渡水交兵,请公精骑百人,伏於城侧,待其半渡而击之。从之。建德渡水,万均击破之。张预曰:敌若引兵渡水来战,不可迎之於水边,俟其半济,行列未定,首尾不接,击之必胜。公孙瓒败黄巾贼於东光,薛万均破窦建德於范阳,皆用此术也。
欲战者,无附於水而迎客;
曹操曰:附,近也。李筌曰:附水迎客,敌必不得渡而与我战。杜牧曰:言我欲用战,不可近水迎敌,恐敌人疑我不渡也。义与上同,但客主词异耳。杜佑曰;附,近也。近水待敌,不得渡也。梅尧臣曰:必欲战,亦莫若远水。王晳曰:我利在战,则当差远,使敌必渡而与之战也。张预曰:我欲必战,勿近水迎敌,恐其不得渡;我不欲战,则阻水拒之,使不能济。晋将阳处父与楚将子上夹泜水而军。阳子退舍,欲使楚人渡;子上亦退舍,欲令晋师渡。遂皆不战而归。
视生处高,
曹操曰:水上亦当处其高也;前向水,后当依高而处之。梅尧臣曰:水上亦据高而向阳。王晳曰:曹公曰:水上亦当处其高。晳谓非谓近水之地;下曹注云:恐溉我也。疑当在此下。何氏曰:视生,向阳远视也。军处高,远见敌势,则敌人不得潜来出我不意也。张预曰:或岸边为陈,或水上泊舟,皆须面阳而居高。
无迎水流,
曹操曰:恐溉我也。李筌曰:恐溉我也。智伯灌赵襄子,光武溃王寻,迎水处高乃败之。杜牧曰:水流就下,不可於卑下处军也,恐敌人开决,灌浸我也。上文云,视生处高也。诸葛武侯曰:水上之陈,不逆其流。此言我军舟船,亦不可泊於下流,言敌人得以乘流而薄我也。贾林曰:水流之地,可以溉吾军,可以流毒药。迎,逆也。一云:逆流而营军,兵家所忌。梅尧臣曰:无军下流,防其决灌。舶舻之战,逆亦非便。王晳曰:当乘上流。魏曹仁征吴,欲攻濡须洲中。蒋济曰:贼据西岸,列船上流,而兵入洲中,是谓自内地狱,危亡之道也。仁不从而败。何氏曰:顺流而战,则易为力。张预曰:卑地勿居,恐决水溉我。舟战亦不可处下流,以彼沿我沂战不便也。兼虑敌人投毒於上流。楚令尹拒吴,卜战不吉。司马子鱼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遂决战,果胜。是军须居上流也。
此处水上之军也。
梅尧臣曰:处水上,当知此五者。张预曰:凡近水为陈,皆谓水上之军。水上拒敌,以上五事为法。
绝斥泽,惟亟去无留;
陈皞曰:斥,咸卤之地,水草恶,渐沙不可处军。新训曰地固斥泽不生五谷者是也。贾林曰:咸卤之地,多无水草,不可久留。梅尧臣曰:斥,远也。旷荡难守,故不可留。王晳曰:斥,卤也。地广且下,而无所依。张预曰:刑法志云:山川沈斥。颜师古注曰:沈,深水之下;斥,咸卤之地。然则斥泽谓瘠卤渐洳之所也。以其地气湿润,水草薄恶,故宜急过。
若交军於斥泽之中,必依水草而背众树;
曹操曰:不得已与敌会於斥泽中。李筌曰:急过不得,战必依水背树。夫有水树,其地无陷溺也。杜牧曰:斥卤之地,草木不生,谓之飞锋。言於此忽遇敌,即须择有水草林木而止之。杜佑曰:一本作背众木。言不得已与敌战,而会斥泽之中,当背稠树以为固守,盖地利,兵之助也。梅尧臣曰:不得已而会敌,则依近水草,背倚众木。王晳曰:碎与敌遇於此,亦必就利而背固也。张预曰:不得已而会兵於此地,必依近水草,以便樵汲,背倚林木,以为险阻。
此处斥泽之军也。
梅尧臣曰:处斥泽,当知此二者。张预曰:处斥泽之地,以上二事为法。
平陆处易,
曹操曰:车骑之利也。杜牧曰:言於平陆,必择就其中坦易平稳之处以处军,使我车骑得以驰逐。王晳同曹操注。何氏同杜牧注。张预曰:平原广野,车骑之地,必择其坦易无坎陷之处以居军,所以利於驰突也。
而右背高,前死后生,
曹操曰:战便也。李筌曰:夫人利用,皆便於右,是以背之。前死,必敌之地;后生,我自处。杜牧曰:太公曰:军必左川泽而右丘陵。死者,下也;生者,高也。下不可以御高,故战便於军马也。贾林曰:冈阜曰生,战地曰死。后冈阜,处军稳;前临地,用兵便;高在右,回转顺也。梅尧臣曰:择其坦易,车骑便利;右背丘陵,势则有凭;前低后隆,战者所便。王晳曰:凡兵皆宜向阳,既后背山,即前生后死,疑文误也。张预曰:虽是平陆,须有高阜,必右背之,所以恃为形势者也。前低后高,所以便乎奔击也。
此处平陆之军也。
梅尧臣曰:处平陆,当知此二者。张预曰:居平陆之地,以上二事为法。
凡此四军之利,
李筌曰:四者,山、水、斥泽、平陆也。张预曰:山、水、斥泽、平陆之四军也。诸葛亮曰:山陆之战,不升其高;水上之战,不逆其流;草上之战,不涉其深;平地之战,不逆其虚。此兵之利也。
黄帝之所以胜四帝也。
曹操曰:黄帝始立,四方诸侯无不称帝,以此四地胜之也。李筌曰:黄帝始受兵法於风后,而灭四方,故曰胜四帝也。梅尧臣曰:四帝当为四军字之误欤?言黄帝得四者之利,处山则胜山,处水上则胜水上,处斥泽则胜斥泽,处平陆则胜平陆也。王晳曰:四帝或曰当作四军。曹公曰:黄帝始立,四方诸侯无不称帝,以此四地胜之也。一本无作亦。何氏曰:梅氏之说得之。张预曰:黄帝始立,四方诸侯亦称帝,以此四地胜之。按史记黄帝纪云:与炎帝战於阪泉,与蚩尤战於涿鹿,北逐荤粥。又太公六韬言黄帝七十战而定天下。此即是有四方诸侯战也。兵家之法,皆始於黄帝,故云然也。
凡军好高而恶下,
梅尧臣曰:高则爽垲,所以安和,亦以便势;下则卑湿,所以生疾;亦以难战。王晳曰:有降无登,且远水患也。张预曰:居高则便於觇望,利於驰逐;处下则难以为固,易以生疾。
贵阳而贱阴,
梅尧臣曰:处阳则明顺,处阴则晦逆。王晳曰:久处阴湿之地,则生忧疾,且弊军器也。张预曰:东南为阳,西北为阴。
养生而处实;
曹操曰:恃满实也。养生,向水草,可放牧养畜乘。实,犹高也。梅尧臣曰:养生,便水草,处实,利粮道。王晳曰:养生,谓水草粮精之属,处实者,倚固之谓。张预曰:养生,谓就善水草放牧也。处实,谓倚隆高之地以居也。
军无百疾,是谓必胜。
李筌曰:夫人处卑下必疠疾,惟高阳之地可居也。杜牧曰:生者阳也;实者高也。言养之於高,则无卑湿阴翳,故百疾不生,然后必可胜也。梅尧臣曰:能知上三者,则势胜可必,疾气不生。张预曰:居高面阳,养生处厚,可以必胜;地气乾熯,故疾疠不作。
丘陵堤防,必处其阳,而右背之。
杜牧曰:凡遇丘陵堤防之地,常居其东南也。梅尧臣曰:虽非至高,亦当前向明而右依实。王晳曰:处阳则人舒以和,器健以利也。张预曰:面阳所以贵明显,背高所以为险固。
此兵之利,地之助也。
梅尧臣曰:兵所利者,得形势以为助。张预曰:用兵之利,得地之助。
上雨,水沬至,欲涉者,待其定也。
曹操曰:恐半涉而水遽涨也。李筌曰:恐水暴涨。杜牧曰:言过汉涧,见上流有沬,此乃上源有雨,待其沬尽水定,乃可涉;不尔,半涉,恐有暴水卒至也。杜佑曰:恐半渡水而遂涨。上雨,水当清而反浊沬至,此敌人权遏水之占也,欲以中绝军。凡地有水欲涨,沬先至,皆为绝军,当待其定也。梅尧臣曰:流沬未定,恐有暴涨。王晳曰:水涨则沬;涉,步济也。曹说是也。张预曰:渡未及毕济,而大水忽至也。沬,谓水上泡沤。
凡地有绝涧、
前后崄峻,水横其中。
天井、
四面峻坂,涧壑所归。
天牢、
三面环绝,易入难出。
天罗、
草木蒙密,锋镝莫施。
天陷、
卑下污泞,车骑不通。
天隙,
两山相向,洞道狭恶。六害皆梅尧臣注。
必亟去之,勿近也。
曹操曰:山深水大者为绝涧,中方高、中央下者为天井,深山所过若蒙笼者为天牢,可以罗绝人者为天罗,地形陷者为天陷,山涧道迫狭、地形深数尺长数丈者为天隙。杜牧曰:军识曰:地形坳下,大水所及,谓之天井。山涧迫狭,可以绝人,谓之天牢。涧水澄阔,不测浅深,道路泥泞,人马不通,谓之天陷。地多沟坑,坎陷木石,谓之天隙。林木隐蔽,蒹葭深远,谓之天罗。贾林曰:两岸深阔断人行为绝涧;下中之下为天井;四边涧险,水草相兼,中央倾侧,出入皆难为天牢;道路崎岖,或宽或狭,细涩难行为天罗;地多沮洳为天胎;两边险绝,形狭长而数里,中间难通人行,可以绝塞出入为天隙。此六害之地,不可近背也。梅尧臣曰:六害尚不可近,况可留乎?王晳曰:晳谓绝涧当作绝天涧,脱天字耳。此六者皆自然之形也。牢谓如狱牢,罗谓如网罗也,陷谓沟坑淤泞之属,隙谓木石若隙罅之地。军行过此勿近,不然,则脱有不虞,智力无所施也。张预曰:溪谷深峻,莫可过者为绝涧,外高中下,众水所归者为天井,山险环绕,所入者隘为天牢;林木纵横,葭苇隐蔽者为天罗;陂池泥泞,渐车凝骑者为天陷;道路迫狭,地多坑坎者为天隙。凡遇此地,宜远过不可近之。
吾远之,敌近之;吾迎之,敌背之。
曹操曰:用兵常远六害,今敌近背之,则我利敌凶。李筌曰:善用兵者,致敌之受害之地也。杜牧曰:迎,向也;背,倚也。言遇此六害之地,吾远之向之,则进止自由;敌人近之倚之,则举动有阻。故我利而敌凶也。梅尧臣曰:言六害当使我远而敌附,我向而敌倚,则我利敌凶。张预曰:六害之地,我既远之,向之,敌自近之,倚之;我则行止有利,彼则进退多凶也。
军行有险阻、潢井、葭苇、山林、蘙荟者,必谨覆索之,此伏奸之所处也。
曹操曰:险者,一高一下之地;阻者,多水也。潢者,池也;井者,下也。葭苇者,众草所聚;山林者,众木所居也。蘙荟者,可屏蔽之处也。此以上论地形也。以下相敌情也。李筌曰:以下恐敌之奇伏诱诈也。梅尧臣曰:险阻,隘也,山林之所产;潢井,下也,葭苇之所生。皆蘙荟足以蒙蔽。当掩搜,恐有伏兵。张预曰:脸阻,丘阜之地,多生山林;潢井,卑下之处,多产葭苇。皆蘙荟可以蒙蔽。必条索之,恐兵伏其中。又虑奸细潜隐,觇我虚实,听我号令,伏奸当为两事。
敌近而静者,恃其险也;
梅尧臣曰:近而不动,倚险故也。王晳曰:恃险故不恐也。
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
杜牧曰:若近以挑我,则有相薄之势,恐我不进,故远也。陈皞曰:敌人相近而不挑战,恃其守险也。若远而挑战者,欲诱我使进,然后乘利而奋击也。梅尧臣同陈皞注。王晳曰:欲必人也。挑,谓擿骁敌求战。张预曰:两军相近而终不动者,倚恃险固也;两军相远而数挑战者,欲诱我之进也。尉缭子曰:分险者无战心。言敌人先分得险地,则我勿与之战也。又曰:挑战者无全气。言相去远则挑战,而延诱我进,即不可以全气击之,与此法同也。
其所居易者,利也。
曹操曰:所居利也。李筌曰:居易之地,政人之利。杜牧曰:言敌不居险阻,而居平易,必有以便利於事也。一本云:士争其所居者,易利也。陈皞曰:言敌人得其地利,则将士争以居之也。贾林曰:敌之所居地多便利,故挑我,使前就已之便,战则易获其利,慎勿从之也。梅尧臣曰:所居易利,故来挑战。王晳伺曹操注。张预曰:敌人舍险而居易者,必有利也。或曰:敌欲人之进,故处於平易,以示利而诱我也。
众树动者,来也;
曹操曰:斩伐树木,除道进来,故动。梅尧臣同曹操注。张预曰:凡军必遣善视者登高觇敌,若见林木动摇者,是斩木除道而来也。或曰:不止除道,亦将为兵器也。若晋人伐木益兵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