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批注 - 第 10 页/共 14 页
曹操曰:宁致人,无致於人。李筌曰:先之以待敌。杜牧曰:通者,四战之地,须先据高阳之处,勿使敌人先得,而我后至也。利粮道者,每於津阨,或敌人要冲,则筑垒或作甬道以护之。贾林曰:通利者,无有冈坂,亦无要害,故两通往来。处高易于望候,向场视生,通粮道便易转运,於此利於战也。杜佑曰:宁致人,无致於人。已先据高地,分为屯守於归来之路,无使敌绝己粮道也。梅尧臣曰:先据高阳,利粮道#1,阨敌人来至,我战则利。王晳注同曹操。何氏同杜佑注。张预曰:先处战地以待敌,则致人而不致於人。我虽居高面阳,坐以致敌,亦虑敌人不来赴战,故须使粮饷不绝,然后为利。
可以往,难以返,曰挂;
杜佑曰:挂者,牵挂也。
挂形者,敌无备,出而胜之;敌若有备,出而不胜,难以返,不利。
李筌曰:往难以返曰挂。杜牧曰:挂者,险阻之地,与敌共有,犬牙相错,动有挂碍也。往攻敌,敌若无备,攻之必胜,则虽与险阻相错,敌人已败,不得复邀我归路矣。若往攻敌人,敌人有备,不能胜之,则为敌人守险阻,邀我归路,难以返也。陈皞曰:不得已陷在此,则须为持久之计,掠取敌人之粮,以伺利便而击之。杜佑曰:敌无备,出攻之,胜可也;有备,不得胜之,则难还返也。梅尧臣曰:出其不意,往则获利;若其有备,往必受制。张预曰:察知敌情果为无备,一举而胜之,则可矣。若其有备,出而弗克,欲战则不可留,欲归则不得返,非所利也。
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
杜佑曰:支,久也,俱不便久相持也。张预曰:各守险固,以相支持。
支形者,敌虽利我,我无出也;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利。
李筌曰:支者,两俱不利,如挂之形,故各分其势。杜牧曰:支者,我与敌人各守高险,对垒而军,中有平地,狭而且长,出军则不能成陈,遇敌则自下御上,彼我之势,俱不利便。如此,则堂堂引去,伏卒待之。敌若蹑我,候其半出,发兵击之则利;若敌人先去以诱我,我不可出也。陈皞曰:此说理繁而语倒。但彼此出军,地形不便,敌若设利诱我而去,我慎勿追之。我若引去,敌止则已;若来袭我,侯其半出,则急击之。贾林曰:支者,隔险阻可以相要截,足得相支持,故不利先出也。杜佑曰:利,利我也。佯背我去,我无出逐,待其引而击之,可败也。梅尧臣曰:各居所险,先出必败。利而诱我,我不可爱,伪去引敌,半出而击。王晳曰:敌不肯至,则设奇伏而退,且诡之,令必出。张预曰:利我,谓佯背我去也,不可出攻,我舍险则反为所乘,当自引去。敌若来追,伺其半出,行列未定,锐卒攻之,必获利焉。李靖兵法曰:彼此不利之地,引而佯去,待其半出而邀击之。
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
杜佑曰:盈,满也。以兵陈满隘形,欲使敌不得进退也。
若敌先居之,盈而勿从,不盈而从之。
曹操曰:隘形者,两山间通谷也,敌势不得挠我也。我先居之,必前齐隘口,陈而守之,以出奇也。敌若先居此地,齐口陈,勿从也。即半隘陈者从之,而与敌共此利也。李筌曰:盈,平也。敌先守隘,我去之。赵不守井陉之口,韩信下之;陈豨不守漳水,高祖下之是也。杜牧曰:盈者,满也。言遇两山之间,中有通谷,则须当山口为营,与两山口齐,如水之在器而盈满也。杜佑曰:谓齐口,亦满也。如水之满器,与口齐也。若我居之,平易险阻,皆制在我,然后出奇以制敌。若敌人据隘之半,不知齐口满盈之道,我则入隘以从之;盖敌亦在隘,我亦在隘,俱得地形,胜败在我,不在地形也。夫齐口盈满之术,非惟隘形独解有口,譬如平坡回泽,车马不通,舟楫不胜,中有一径,亦须据其路口,使敌不得进也。诸可知矣。陈皞曰:隘口言陈是也,言营非也。贾林曰:从,逐也;盈,实也。敌若实而满之,则不可逐讨;若虚而无备,则入而讨之。梅尧臣同杜牧注。王晳同曹操注。张预曰:左右高山,中有平谷,我先至之,必齐满山口以为陈,使敌不得进也。我可以出奇兵,彼不能以挠我。敌若先居此地,盈塞隘口而陈者,不可从也。若虽守隘口,俱不齐满者,入而从之,与敌共此险阻之利。吴起曰:无当天灶。天灶者,大谷之口,言不可迎隘口而居之也。
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
杜佑曰:居高阳之地,以待敌人;敌人从其下阴而来,击之则胜。
若敌先居之,引而去之,勿从也。
曹操曰:地形险隘,尤不可致於人。李筌曰:若险阻之地,不可后於人。杜牧曰:险者,山峻谷深,非人力所能作为,必居高阳以待敌。若敌人先据之,必不可以争,则当引去。阳者,南面之地,恐敌人持久,我居阴而生疾也。今若於崤渑遇敌,则先据北山,此乃是面阴而背阳也;高、阳二者,止可舍阳而就高,不可舍高而就阳。孙子乃统而言之也。杜佑曰:地险先据,则不致於人也。梅尧臣曰:先得险固,居高就阳,待敌则强。敌苟先之,就战则殆,引去勿疑。王晳曰:此亦争地,若唐太宗先据武牢以待窦建德是也。张预曰:平陆之地,尚宜先据,况险阨之
所,岂可以致於人?故先处高阳,以佚待劳,则胜矣。若敌已据此地,宜速引退,不可与战。裴行检讨突厥,尝际晚下营,堑垒方周,忽令移就崇冈。将士不悦,以谓不可劳众。行俭不从,速令徙之。是夜,风雨暴至,前设营所,水深丈余,将史惊服。以此观之,居高阳不惟战便,亦无水满之患也。
远形者,势均,难以挑战,战而不利。
曹操曰:挑战者,延敌也。李筌曰:力敌而挑,则利未可知也。杜牧曰:譬如我与敌垒相去三十里,若我来就敌垒,而延敌欲战者,是我困敌锐,故战者不利。若敌来就我垒,延我欲战者,是我佚敌劳,敌亦不利。故言势均,然则如何?曰:欲必战者,则移相近也。陈皞曰:夫与敌营垒相远,兵力又均,难以挑战,战则不利,故下文云势均以一击十曰走是也。夫挑战,先须料我兵众强弱,可以加敌,则为之;不然,则不可轻进,自取败也。孟氏曰:兵势既均,我远入挑,则不利也。杜佑曰:挑,迎敌也。远形,去国远也。地势均等,无独便利,先挑之战,不利也。梅尧臣曰:势既均一,挑战则劳,致敌则佚。王晳曰:以远致我,劳也。张预曰:营垒相远,势力又均,止可坐以致敌,不宜挑人而求战也。
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
李筌曰:此地形之势也。将不知者以败。贾林曰:天生地形,可以目察。梅尧臣曰:夫地形者,助兵立胜之本,岂得不度也?张预曰:六地之形,将不可不知。
故兵有走者,有弛者,有陷者,有崩者,有乱者,有北者。凡此六者,非天之灾,将之过也。
贾林曰:走、弛、陷、崩、乱、北,皆败坏大小变易之名也。张预曰:凡此六败,咎在人事。
夫势均,以一击十,曰走;
曹操曰:不料力。李筌曰:不量力也。若得形便之地,用奇伏之计,则可矣。杜牧曰:夫以一击十之道,先须敌人与我将之智谋、兵之勇怯、天时地利、饥饱劳佚,十倍相悬,然后可以奋一击十。若势均力敌,不能自料以我之一击敌之十,则须奔走,不能返合复为驻止矣。梅尧臣曰:势虽均而兵甚寡,以寡击众,必走之道也。王晳曰:不待斗而走也。张预曰:势均谓将之智勇、兵之利钝,一切相敌也。夫体敌势等,自不可轻战;况奋寡以击众,能无走乎?
卒强吏弱,曰弛;
曹操曰:史不能统,故弛坏。杜牧曰:言卒伍豪强,将帅懦弱,不能骚率,故弛坼坏散也。国家长庆初,命田布帅魏以伐王廷凑。布长在魏,魏人轻易之,数万人皆乘驴行营,布不能禁。居数月,欲合战,兵士溃散。布自到身死。贾林曰:令之不从,威之不服,凡敌则乱,不坏何为?梅尧臣曰:史无统率者,则军政弛壤。王晳同曹操注。何氏曰:言卒伍豪强,将师懦弱,不能驱领,故弛坼坏散也。张预曰:士卒豪悍,将史懦弱,不能统辖约束,故军政弛坏也。吴楚相攻,吴公子光曰:楚军多宠,政令不一,帅贱而不能整,无大威命,楚可败。果大败楚师也。
吏强卒弱,曰陷;
曹操曰:史强欲进,卒弱辄陷,败也。李筌曰:陷,败也。卒弱不一,则难以为战,是以强陷也。杜牧曰:言欲为攻取,士卒怯弱,不量其力强进之,则陷没於死地也。陈皞曰:夫人皆有血气,谁无斗敌之心?若将乏刑德,士乏训练,则人皆懦怯,不可用也。贾林曰:士卒皆赢,鼓之不进;吏强独战,徒陷其身也。梅尧臣曰:吏虽强进不能激之以勇,故陷於死。王晳曰:为下所陷。张预曰:将吏刚勇欲战,而士卒素乏训练,不能齐勇同奋,苟用之,必陷於亡败。
大吏怒而不服,遇敌急而自战,将不知其能,其能曰崩;
曹操曰:大史,小将也。大将怒之,而不厌服,忿而赴敌,不量轻重,则必崩坏。李筌曰:将为敌所怒,不料强弱,驱士卒如命者,必崩坏。杜牧曰:春秋时,楚子伐郑,晋师救之。伍参言於楚子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谷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听而无上,众无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晋魏锜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不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赵旃求卿未得,请挑战,不许;召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却克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随会曰: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丧师无曰矣。不如备之。先谷曰:不可。随会使巩朔、韩穿师七覆於敖前,故上军不败,而中军下军果败。七覆,七处伏兵也;敖,山名也。陈皞曰:此大将无理而怒小将,使之心内怀不服,因缘怨怒,遇敌便战,不顾能否,所以大败也。贾林曰:自上堕下曰崩。大史小将不相压伏,崩坏之道;将又不量己之能否,不知卒之勇怯,强与敌斗,自取贼害,岂非自上而崩乎?梅尧臣曰:小将心怒而不服,遇敌怨忽而不顾,自取崩败者,盖将不知其能也。王晳曰:谓将怒不以理,且不知裨佐之才,激致其凶恋,如山之崩坏也。何氏曰:三军同力,上下一心,则胜也。张预曰:大凡百将一心,三军同力,则能胜敌。今小将恚怒而不服於大将之令,意欲俱败,逢敌便战,不量能否,故必崩覆。晋伐秦,荀偃行令是也。曰:鸡鸣而驾,唯余马首是瞻。乐书怒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遂弃之归。又赵穿恶臾骈而逐秦,魏锜怒晋师而乘楚。
将弱不严,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曰乱;
曹操曰:为将若此,乱之道也。李答曰:将或有一於此,乱之道也。杜牧曰:言史卒皆不拘常度,故引兵出陈,或纵或横,皆自乱之也。贾林曰:威令既不严明,士卒则无常禀,如此军幕不乱何为?谓将无严令,赏罚不行之故。梅尧臣曰:懦而不严,则士无常检;教而不明,则出陈纵横不整。乱之道也。王晳曰:乱者不胜其败。张预曰:将弱不严,谓将师无威德也;教道不明,谓教阅无古法也。史卒无常,谓将臣无久任也。陈兵纵横,谓士卒无节制也。为将若此,自乱之道。
将不能料敌,以少合众,以弱击强,兵无选锋,曰北。
曹操曰;其势若此,必走之兵也。李筌曰:军败曰北,不料敌也。杜牧曰:卫公李靖兵法有战锋队,言拣择敢勇之士,每战皆为先锋。司马法曰:选良决兵,益人之强。注曰:勇猛劲捷,战不得功,后战必选於前,当以激致其锐气也。东晋大将军谢玄北镇广陵时,符坚强盛,玄多募勇劲。刘牢之、何谦、诸葛侃、高衡、刘轨、田洛、孙无终等以骁猛应募,玄以牢之领精锐为前锋,百战百胜,号为北府兵。敌人畏之,所向必克也。贾林曰:兵锋不选利钝,士卒不知勇怯,如此用兵,自取背道也。梅尧臣曰:不能量敌情,以少当众,不能选精锐,以弱击强,皆奔北之理也。何氏曰:夫士卒疲勇,不可混同为一,一则勇士不劝,疲兵因有所容,出而不战,自败也。故兵法曰:兵无选锋曰北。昔齐以伎击强,魏以武卒奋,秦以锐士胜,汉有三河侠士、剑客奇材,吴谓之解烦,齐谓之决命,唐谓之跳荡,是皆选锋之别名也。兵之胜术,无先於此。凡军众既具,则大将勒诸营,各选精锐之士,须趫健出众、武艺轶格者,部为别队,大约十人选一人,万人选千人。所选务寡,要在必当,择腹心健将统率,自大将亲兵前锋奇伏之类,皆品量配之也。张预曰:设若奋寡以击众,驱弱以敌强,又不选骁勇之士,使为先锋,兵必败北也。凡战必用精锐为前锋者,一则壮吾志,一则挫敌威也。故尉缭子曰:武士不选,则众不强。曹公以张辽为先锋而败鲜卑,谢玄以刘牢之领精锐而拒符坚是也。
凡此六者,败之道也;
陈皞曰:一曰不量寡众,二曰本乏刑德,三曰失於训练,四曰非理兴怒,五曰法令不行,六曰不择骁果,此名六败也。
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
张预曰:已上六事,必败之道。
夫地形者,兵之助也,
杜牧曰:夫兵之主,在於仁义节制而已。若得地形,可以为兵之助,所以取胜也。助,一作易。陈皞曰:天时不如地利。孟氏曰:地利待人而险。贾林曰:战虽在兵,得地易胜,故曰兵之易也。山可障,水可灌,高胜卑,险胜平也。王晳曰:兵道则在人。张预曰:能审地形者,兵之助耳,乃末也;料敌制胜者,兵之本也。
料敌制胜,计险阨远近,上将之道也。
杜牧曰:馈用之费,人马之力,攻守之便,皆在险阨远近也。言若能料此以制敌,乃为将臻极之道。王晳曰:料敌穷极之情,险阨远近之利害,此兵道也。何氏曰:知敌知地,将军之职。张预曰:既能料敌虚实强弱之情,又能度地险阨远近之形,本末皆知,为将之道毕矣。
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
杜牧曰:谓知险阨远近也。梅尧臣曰:将知地形,又知军政,则胜;不知则败。张预曰:既知敌情,又知地利,以战则胜;俱不知之,以战即败。
故战一道必胜,主曰无战,必战可也;战道不胜,主曰必战,无战可也。
李筌曰:得战胜之道,必可战也;失战胜之道,必无战可也。立主人者,发其行也。杜牧曰:主者,君也。黄石公曰:出军行师,将在自专;进退内御,则功难成。故圣主明王,跪而推毂曰:阃外之事,将军裁之。孟氏曰:宁违於君,不逆士众。梅尧臣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张预曰:苟有必胜之道,虽君命不战,可必战也;苟无必战之道,虽君命必战,可不战也。与其从令而败事,不若违制而成功,故曰:军中不闻天子之诏。
故进不求名,退不避罪,
王皙曰:皆忠以为国也。何氏曰:进岂求名也,见利於国家士民则进也;退岂避罪也,见其蹙国残民之害,虽君命使进而不进,罪及其身不悔也。
唯人是保,而利合於主,国之宝也。
李筌曰:进退皆保人,非为身也。杜牧曰:进不求战胜之名,退不避违命之罪也。如此之将,国家之珍宝,言其少得也。陈皞曰:合,犹归也。梅尧臣曰:宁违命而取胜,勿顺命而致败。王哲曰:战与不战,皆在保民利主而已矣。张预曰:进退违命,非为己也,皆所以保民命而合主利,此忠臣,国家之宝也。
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
李筌曰:若抚之如此,得其死力也。故楚子一言,三军之士皆如挟纩也。杜牧曰:战国时,吴起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乘骑,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吴起吮之,其卒母闻而哭之。或问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疽,何为而哭?母曰:往年吴公吮其父,其父不旋踵而死於敌;今复吮此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梅尧臣曰:抚而育之,则亲而不离;爱而勖之,则信而不疑。故虽死与死,虽危与危。王晳曰:以仁恩结人心也。何氏曰:如后汉段颎为破羌将军,以征西羌行军,仁爱士卒,伤者亲自瞻省,手为裹疮。在边十余年,未尝一曰蓐寝,与将士同苦,故皆乐为死战也。晋王浚为巴郡太守,郡边吴境,兵士苦役,生男多不举。浚乃严其科条,宽其徭课,其产育者皆与休复,所全活者数千人。及后伐吴,先在巴郡之所全活者,皆堪徭役供军。其父母戒之曰:王府君生尔,尔必勉之,无爱死也。故吴子有父子之兵。张预曰;将视卒如子,则卒视将如父,未有父在危难,而子不致死。故荀卿曰:臣之於君也,下之於上也,如子弟之事父兄,手足之捍头目也。夫美酒泛流,三军皆醉,温言一抚,士同挟纩。信乎以恩遇下,古人所重也。故兵法曰:动劳之师,将必先己,暑不张盖,寒不重衣,险必下步,军井成而后饮,军食熟而后饭,军垒成而后舍。
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
曹操曰:恩不可专用,罚不可独任,若骄子之喜怒对目,还害而不可用也。李筌曰:虽厚爱人,不令如骄子者,有勃逆之心,不可用也。杜牧曰:黄石公曰:士卒可下而不可骄。夫恩以养士,谦以接之,故曰可下;制之以法,故曰不可骄。阴符曰:害生於恩。吴起曰:夫鼓鼙金铎,所以威耳;旌旗麾章,所以威目;禁令刑罚,所以威心。耳威於声,不得不清;目威於色,不得不明;心威於刑,不得不严。三者不立,必败於敌。故曰一.将之所撝,莫不从移;将之所指,莫不前死。卫公李靖曰:古之善为将者,必能十卒而杀其三,次者十杀其一。十杀其三,威振於敌国;十杀其一,令行於三军。是知畏我者不畏敌,畏敌者不畏我。善无细而不赏,恶无微而不贬。马谡军败,葛亮对泣而行诛;乡人盗笠,吕蒙垂涕而后斩;马逸犯禾,曹公.割发而自刑;两掾辞屈,黄盖诘问而俱斩。故能威克其爱,虽少必济;爱加其威,虽多必败。孟氏曰:唯务行恩,恩势已成,刑之必怨;唯务行刑,刑怨已深,恩之不附。必使恩威相参,赏罚并用,然后可以为将,可以统众也。梅尧臣曰:厚养而不使,爱宠而不教,乱法而不治,犹如骄子,安得而用也?王晳曰:恩不以严,未可济也。何氏曰:言恩不可纯任,纯任则还为己害:张预曰:恩不可以专用,罚不可以独行。专甩恩,则卒如骄子而不能使。此曹公所以割发而自刑,卧龙所以垂泣而行戮,杨素所以流血盈前而言笑自若,李靖所以十杀其三使畏我而不畏敌也。独行罚,则士不亲附,而不可用。此古将所以投酒,楚子所以挟纩,吴起所以分衣食,阖闾所以同劳佚也。在易之师初六曰师出以律,谓齐众以法也。九二曰师中承天宠,谓劝士以赏也。以此观之,王者之兵,亦德刑参任,而恩威并行矣。尉缭子曰:不爱悦其心者,不我用也;不严畏其心者,不我举也。故善将者,爱与畏而已。
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敌之不可击,胜之半也;
梅尧臣曰:知己而不知彼,或有胜耳。
知敌之可击,而不知吾卒之不可以击,胜之半也;
杜牧曰:可击者,勇敢轻死也;不可击者,顿弊怯弱也。陈皞曰:此说非也。可击不可击者,所谓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也。梅尧臣曰:知彼而不知己,或有胜耳。王晳曰:知己不知彼,知彼不知己,皆未可以决胜也。张预曰:或知己而不知彼,或知彼而不知己,则有胜有负也。唐太宗曰:吾尝临陈,先料敌心与己之心孰审,然后彼可得而知焉;察敌气与己之气孰治,然后我可得而知焉。言料心审治乱,察气见强弱形也,可战与不可战也。
知敌之可击,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地形之不可以战,胜之半也。
曹操、李筌曰:胜之半者,未可知也。杜牧曰:地形者,险易、远近、出入、迂直也。梅尧臣曰:知彼知己,而不知地形,亦或不胜。王晳曰:虽知彼己可以战,然不可亏地利也。张预曰:既知己,而又知彼,但不得地形之助,亦不可全胜。
故知兵者,动而不迷,举而不穷。
杜牧曰:未动未举,胜负已定,故动则不迷,举则不穷也。一云动而不困,举而不顿。陈皞曰:穷者,困也。我若识彼此之动否,量地形之得失,则进而不迷,战而不困者也。梅尧臣曰:无所不知,则动不迷暗,举不困穷也。王晳曰:善计者不迷,善军者不穷。张预曰:不妄动,故动则不误;不轻举,故举则不困。识彼我之虚实,得地形之便利,而后战也。
故曰:知彼知己,胜乃不殆;
张预曰:晓攻守之术,则有胜而无危。
知天知地,胜乃不穷。
李筌曰:人事、天时、地利三者同知,则百战百胜。杜佑曰:知地之便,知天之时。地之便,依险阻、向高阳也;天之时,顺寒暑、法刑德也。既能知彼知己,又按地形法天道,胜乃可全,又何难也。梅尧臣曰:知彼利,知此利,故不危;知天时、知地形、故不极。王晳同梅尧臣注。张预曰:顺天时,得地利,取胜无极。
孙子注解卷之十竟
#1『道』原作『通』,据郭化若校改。
孙子注解卷之十一
九地篇
曹操曰:欲战之地有九。李筌曰:胜敌之地有九,故决地形之下。王晳曰:用兵之地,利害有九也。张预曰:用兵之地,其势有九。此论地势,故次地形。
孙子曰: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有围地,有死地。
曹操曰:此九地之名也。张预曰:此九地之名。
诸侯自战其地,为散地。
曹操曰:士卒恋土,道近易散。李筌曰:卒恃土,怀妻子,急则散,是为散地也。杜牧曰:士卒近家,进无必死之心,退有归投之处。杜佑曰:战其境内之地,士卒意不专,有溃散之心,故曰散地。梅尧臣同杜牧注。王晳同曹操注。何氏曰:散地,士卒恃之,怀恋妻子,急则散走,是为散地。一曰地无关键,士卒易散走,居此地者,不可数战。又曰地远四平,更无要害,志意不坚而易离,故曰散地。吴王问孙武曰:散地,士卒顾家,不可与战,则必固守不出。若敌攻我小城,掠吾田野,禁吾樵采,塞吾要道,待吾空虚而急来攻则如之何?武曰:敌人深入吾都,多背城邑士卒以军为家,专志轻斗;吾兵在国,安土怀生,以陈则不坚,以斗则不胜。当集人各众,聚谷蓄帛,保城备险遣轻兵绝其粮道;彼挑战不得,转输不至,野无所掠,三军困馁,因而诱之,可以有功。若欲野战,则必因势依险设伏,无险则隐於天气阴晦昏雾其懈怠,出其不意,袭其懈怠,可以有功。张预曰:战於境内,士卒顾家,是易散之地也。郧人将伐楚师,楚斗廉曰:郑人军其郊,必不诫;恃近其城,莫有斗志。果为楚所败是也。
入人之地而不深者,为轻地。
曹操曰:士卒皆轻返也。杜牧曰:师出越境,必焚舟梁,示民无返顾之心。李筌曰:轻於退也。梅尧臣曰:入敌未远,道近轻返。王晳曰:初涉敌境势轻,士未有斗志也。何氏曰:轻地者,轻於退也。入敌境未深,往返轻易不可止息,将不得数动劳人。吴王问孙武曰:吾至轻地,始入敌境,士卒思还,难进易退;未背险阻,三军恐惧;大将欲进,士卒欲退,上下异心。敌守其城垒,整其车骑,或当吾前,或击吾后,则如之何?武曰:军至轻地,士卒未专,以入为务,无以战为。故无近其名城,无由其通路,设疑佯惑,示若将去;选骁骑,衔枚先入,掠其牛马六畜。三军见得,进乃不惧。分吾良卒,密有所伏,敌人若来,击之勿疑;若其不至,舍之而去。又曰:军入敌境,敌人固垒不战,士卒思归,欲退且难,谓之轻地。当选骁兵伏要路,我退敌追,来则击之也。张预曰:始入敌境,士卒思还,是轻返之地也。尉缭子曰:征役分军而归,或临战自北,则逃伤甚焉。言民兵四集,分屯占地,使北来者当北道,则多逃,以其开之耳。
我得则利,彼得亦利者,为争地。
曹操曰:可以少胜众,弱击强。李筌曰:此阨喉守险地,先居者胜,是为争地也。杜牧曰:必争之地,乃险要也。前秦符坚先遣大将吕光讨西域,坚败绩后,光自西域还,师至宜禾,坚凉州刺史梁熙谋拒之。高昌太守杨翰曰:吕光新定西国,兵强气锐,其锋不可当。若出流沙,其势难测。高梧谷口险要,宜先守之,而夺其水;彼既困渴#1,人自然投戈。如以为远不可守,伊吾之关,亦可拒之。若废此二要,难为计矣。地有所必争,真此机也。熙不从,竟为光所灭也。陈皞曰:彼我若先得其地者,则可以少胜众,弱胜强也。杜佑曰:谓山水阨口,有险固之利,两敌所争。梅尧臣曰:无我无彼,先得则利。王晳同陈皞注。何氏曰:争地,便利之地,先居者胜,是以争之。吴王问孙武曰:敌若先至,据要保利,简兵练卒,或出或守,以备我奇,则如之何?武曰:争地之法,先据为利,敌得其处,慎勿攻之。引而佯走,建旗呜鼓,趣其所爱,曳柴扬尘,惑其耳目;分吾良卒,密有所伏,敌必出救。人欲我与,人弃我取,此争先之道也。若我先至而敌用此术,则选吾锐卒,固守其所,轻兵追之,分伏险阻,敌人还斗,伏兵旁起,此全胜之道。张预曰:险固之利,彼我得之,皆可以少胜众,弱胜强者,是必争之地也。唐太宗以三千人守成皋之险,坐困窦建德十万之众是也。
我可以往,彼可以来者,为交地。
曹操曰:道正相交错也。杜牧曰:川广地平,可来可往,足以交战对垒。陈皞曰:交错是也。言其道路交横,彼我可以来往。如此之地,则须兵士首尾不绝,切宜备之。故下文云:交地吾将谨其守。其义可见也。杜佑曰:交地有数道往来,交相无可绝。梅尧臣同陈皞注。何氏曰:交地,平原交通也。一曰:可以交结,不可杜绝之,绝之致隙。又曰:交通四远,不可遏绝。吴王问孙武曰:交地,吾将绝敌,使不得来。必令吾边城修其守备,深绝通路,固其隘塞。若不先图之,敌人已备,彼可得而来,吾不得而往,众寡又均,则如之何?武曰:既我不可以往,彼可以来,吾分卒匿之,守而易怠,示其不能。敌人且至,设伏隐庐,出其不意,可以有功也。张预曰:地有数道,往来通达,而不可阻绝者,是交错之地也。
诸侯之地三属,
曹操曰:我与敌相当,而旁有他国也。孟氏曰:若郑界於齐、楚、晋是也。
先至而得天下之众者,为衢地。
曹操曰:先至得其国助也。李筌曰:对敌之傍,有一国为之属,先往而通之,得其众也。杜牧曰:衢地者,三属之地,我须先至其冲,据其形势,结其旁国也。天下,犹言诸侯也。梅尧臣曰:彼我相当,有旁国三面之会,先至则得诸侯之助也。王晳曰:曹公云:先至得其国助。晳谓先至者,结交先至也。言天下
先之者,谓能广助则天下可从。何氏曰:衢地者,地要冲,控带数道,先据此地,众必从之,故得之则安,失之则危也。吴王问孙武曰:衢地必先,若吾道远发后,虽驰车骤马,至不能先,则如之何?武曰:诸侯参属,其道四通,我与敌相当,而旁有他国。所谓先者,必先重币轻使,约和旁国,交亲结恩,兵虽后至,众已属矣。我有众助,彼失其党,诸国椅角,震鼓齐攻,敌人惊恐,莫知所当。张预曰:衢者,四通之地。我所敌者,当其一面,而旁有邻国,三面相连属,当往结之,以为己援。先至者,谓先遣使以重币约和旁国也。兵虽后至,已得其国助矣。
入人之地深,背城邑多者,为重地。
曹操曰:难返之地。李筌曰:坚志也。白起攻楚,乐毅伐齐皆为重地。杜牧曰:入人之境已深,过人之城已多,津梁皆为所恃,要冲皆为所据,还师返旆,不可得也。杜佑曰:难返还也。背,去也;背与倍同。多,道里也。远去己城郭,深入敌地,心专意一,谓之重地也。梅尧臣曰:乘虚而入,涉地愈深,过城已多,津要绝塞,故曰重难之地。王晳曰:兵至此者,事势重也。何氏曰:重地者,入敌已深,国粮难应资给,将士不掠何取?吴王问孙武曰:吾引兵深入重地,多所踰越,粮道绝塞,设欲归还,势不可过,欲食於敌,持兵不失,则如之何?武曰:凡居重地,士卒轻勇,转输不通,则掠以继食,下得粟帛,皆贡於上,多者有赏,士卒无归意。若欲还出,即为戒备,深沟高垒,示敌且久。敌疑通途,私除要害之道,乃令轻车衔枚而行,以牛马为饵。敌人若出,鸣鼓随之,阴伏吾士,与之中期,内外相应,其败可知也。张预曰:深涉敌境,多过敌城,士卒心专,无有归志,是难退之地也。司马景王谓诸葛恪卷甲深入,其锋不可当是也。
行山林、险阻、沮泽,凡难行之道者,为圯地。
曹操曰:少固也。贾林曰:经水所毁曰圯。沮洳圯地,不得久留,宜速去也。梅尧臣曰:水所毁圯,行则犹难,况战守乎?何氏曰:圯地者,少固之地也,不可为城垒沟隍,宜速去之。吴王问孙武曰:吾入圯地,山川险阻,难从之道,行久卒劳;敌在吾前,而伏吾后,营在吾左,而守吾右;良车骁骑,要吾隘道,则如之何?武曰:先进轻车,去军十里,与敌相候,接期险阻;或分而左,或分而右,大将四观,择空而取,皆会中道,倦而乃止。张预曰:险阻渐洳之地,进退艰难,而无所依。
所由入者隘,所从归者迂,彼寡可以击吾之众者,为围地。
李筌曰:举动难也。杜牧曰:出入艰难,易设奇伏覆胜也。杜佑曰:所从入阨险,归道远也,持久则粮乏,故敌可以少击吾众者,为围地也。梅尧臣曰:山川围绕,入则隘,归则迂也。何氏曰:围地入则隘险,归则迂回,进退无从,虽众何用?能为奇变,此地可由。吴王问孙武曰:吾入围地,前有强敌,后有险难,敌绝我粮道,利我走势,敌鼓噪不进,以观吾能,则如之何?武曰:围地之宜,必塞其阙,示无所往,则以军为家,万人同心,三军齐力,并炊数日,无见火烟,故为毁乱寡弱之形。敌人见我,备之必轻,则告励士卒,令其奋怒,陈伏良卒,左右险阻,击鼓而出。敌人若当,疾击务突,我则前斗后拓,左右掎角也。又曰:敌在吾围,伏而深谋,示我以利,萦我以旗,纷纭若乱,不知所之,奈何?武曰:千人操旌,分塞要道,轻兵进挑,陈而勿搏,交而勿去,此败谋之法。张预曰:前狭后险之地,一人守之,千人莫向,则以奇伏胜。
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
曹操曰:前有高山,后有大水,进则不得,退则有碍。李筌曰:阻山背水食尽,利速不利缓也。杜牧曰:卫公李靖曰:或有进军行师,不因乡导,陷於危败,为敌所制。左谷右山,束马悬车之径;前穷后绝,雁行鱼贯之岩。兵陈未整,而强敌忽临,进无所凭#2,退无所固,求战不得,自守莫安。驻则日月稽留,动则首尾受敌。野无水草,军乏资粮,马困人疲,智穷力极。一人守隘,万夫莫向。如彼要害,敌先据之,如此之利,我已失守,纵有骁兵利器,亦何以施其用乎?若此死地,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当须上下同心,并气一力,抽肠溅血,一死於前,因败为功,转祸为福。此乃是也。陈皞曰:人在死地,如坐漏船,伏烧屋。贾林曰:左右高山,前后绝涧,外来则易,内出则难,误居此地,速为死战则生;若待士卒气挫,粮储又无而持久,不死何待?梅尧臣曰:前不得进,后不得退,旁不得走,不得不速战也。何氏曰:死地力战或生,守隅则死。吴王问孙武曰:吾师出境,军於敌人之地;敌人大至,围我数重,欲突以出,四塞不通;欲励士激众,使之投命溃围,则如之何?武曰:深沟高垒,示为守备;安静勿动,以隐吾能;告令三军,示不得已;杀牛燔车,以飨吾士;烧尽粮食,填夷井灶,割发捐冠,绝去生虑,将无余谋,士有死志。於是砥甲砺刃,并气一力,或攻两旁,震鼓疾噪,敌人亦惧,莫知所当。锐卒分行,疾攻其后,此是失道而求生。故曰:困而不谋者穷,穷而不战者亡。吴王曰:若吾围敌,则如之何?武曰:山峻谷险,难以踰越,谓之穷寇。击之之法:伏卒隐庐,开其去道,示其走路;求生透出,必无斗意,因而击之,虽众必破。兵法又曰:若敌人在死地,士卒勇气,欲击之法,顺而勿抗,阴守其利,必开去道,以精骑分塞要路,轻兵进而诱之,陈而勿战,败谋之法也。张预曰:山川险隘,进退不能,粮绝於中,敌临於外,当此之际,励士决战,而不可缓也。
是故散地则无战
李筌曰:恐走散也。杜牧曰:已具其上。贾林曰:地无关闼,卒易散走,居此地者,不可数战。地形之说,一家之理,若号令严明,士卒爱服,死且不顾,何散之有?梅尧臣曰:我兵在国,安土怀生,陈则不坚,斗则不胜,是不可以战也。王晳曰:决於战则惧散。张预曰:士卒怀生,不可轻战。吴王问孙武曰:散地不可战,则必固守不出。若敌攻我小城,掠吾田野,禁吾樵采,塞吾要道,待吾空虚而来急攻,则如之何?武曰:敌人深入,专志轻斗,吾兵安土,陈则不坚,战则不胜;当集人聚谷,保城备险,轻兵绝其粮道。彼挑战不得,转输不至,野无所掠,三军困馁,因而诱之,可以有功。若欲野战,则必因势依险设伏,无险则隐於阴晦,出其不意,袭其懈怠。
轻地则无止,我
李筌曰:恐逃。杜牧曰:兵法之所谓轻地者,出军行师,始入敌境,未背险要,士卒思还,难进易退,以入为难,故曰轻地也。当必选精骑,密有所伏,敌人卒至,击之勿疑,若是不至,踰之速去。杜佑曰:志未坚,不可通敌。梅尧臣曰:始入敌境,未背险阻,士心不专,无以战为。勿近名城,勿由通路,以速进为利。王晳曰:无故不当止也。张预曰:士卒轻返,不可辄留。吴王曰:士卒思还,难进易退,未背险阻,三军恐惧,则如之何?武曰:军在轻地,士卒未专,以入为务,无以战为。故无近其名城,无由其通路,设疑佯惑,示若将去。乃选精骑,衔枚先入,掠其六畜,三军见得,进乃不惧。分吾良卒,密有所伏,敌人若来,击之勿疑,若其不至,舍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