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批注 - 第 6 页/共 14 页

故形兵之极,至於无形;无形,则深问不能窥,智者不能谋。   李荃曰:形敌之妙,入於无形,问不可窥,智不可谋,是谓形也。杜牧曰:此言用兵之道,至於臻极,不过於无形。无形,则虽有间者深来窥我,不能知我之虚实。强弱不泄於外,虽有智能之士,亦不能谋我也。梅尧臣曰:兵本有形;虚实不露,是以无形,此极致也。虽使问者以情钓#5智者以谋料,可得乎?王哲曰:制兵形於无形,是谓极致,孰能窥而谋之哉?何氏曰:行列在外,机变在内,因形制变,人难窥测,可谓知微。张预曰:始以虚实形敌,敌不能测,故其极致,卒归於无形。既无#6 形可观,无迸可求,则问者不能窥其隙,智者无以运其计。   因形而错胜於众,众不能知;   曹操曰:因敌形而立胜。李荃曰:错,置也。设形险之势,因士卒之勇,而取胜焉。军事尚密,非众人之所知也。杜牧曰:窥形可置胜败,非智者不能,固非众人所能得知也。梅尧臣曰:众知我能置胜矣,不知因敌之形。何氏曰:因敌置胜,众不能知。张预曰:因敌变动之形以置胜,非众人所能知。   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   曹操曰:不以一形之胜万形。或曰:不备知也。制胜者,人皆知吾所以胜,莫知吾因敌形制胜也。李荃曰:战胜,人知之;制胜之法幽密,人莫知。杜牧曰:言已胜之后,但知我制敌人,使有败形,本自於我,然后我能胜之也。上文云: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斯皆.制胜之道,人莫知之也。陈嗥曰:人但知我胜敌之善,不能知我因敌之败形。梅尧臣曰:知得胜之迹,而不知作胜之象。王哲曰:若韩信背水技帜是也。人但见水上军殊死战,不可败,及赵军惊乱遁走,不知吾能制使之然者,以何道也。张预曰:立胜之透,人皆知之,但莫测吾因敌形而制此胜也。   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於无穷。   曹操曰:不重复动而应之也。李荃曰:不复前谋以取胜,随宜制变也。杜牧曰:敌每有形,我则始能随而应之以取胜。杜佑曰:死官也。贾林曰:应敌形而制胜,乃无穷。梅尧臣曰:不执故态,应形有机。王誓曰:夫制胜之理惟一,而所胜之形无穷也。何氏曰:已胜之分,不再用也。敌来斯应,不循前法,故不穷。张预曰:已胜之后,不复更用前谋,但随敌之形而应之,出奇无穷也。   夫兵形象水,   孟氏曰:兵之形势,如水流迟速之势,无常也。   水之形,避高而趋下;   梅尧臣曰:性也。   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梅尧臣曰:利也。张预曰:水趋下则顺,兵击虚则利。   水因地而制流,   杜牧曰:因地之下。梅尧臣曰:顺高下也。张预曰:方圆斜直,因地而成形。   兵因敌而制胜。   李荃曰:不因敌之势,吾何细哉?夫轻兵不能持久,守之叉败重兵挑之铃出,怒兵辱之,强兵缓之,将骄宜卑之,将责宜利之,将疑宜反问之,故因敌而制胜。杜牧曰:因敌之虚也。贾林曰:见敌盛衰之形,我得因而立胜。杜佑曰:言水因地之倾侧而制其流,兵因敌之亏阙而取其胜者也。梅尧臣曰:随虚实也。王哲曰:谓堤防疏导之也。何氏曰:因敌强弱而成功。张预曰:虚实强弱,随敌而取胜。   故兵无常势,   梅尧臣曰:应敌为势。张预曰:敌有变动,故无常势。   水无常形;   梅尧臣曰:因地为形。孟氏曰:兵有变化,地有方圆。张预曰:地有高下,故无常形。   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曹操曰:势盛铃衰,形露铃败,故能因敌变化,取胜若神。李荃曰:能知此道,谓之神兵也。杜牧曰:兵之势,因敌乃见;势不在我,故无常势。如水之形,因地乃有;形不在水,故无常形。水因地之下,则可漂石;兵因敌之应,则可变化如神者也。梅尧臣曰:随而变化,微不可测。王哲曰:兵有常理,而无常势;水有常性,而无常形。兵有常理者,击虚是也;无常势者,因敌以应之也。水有常性者,就下是也;无常形者,因地以制之也。夫兵势有变,则虽败卒,尚复可使击胜兵,况精锐乎?何氏曰:行权应变在智略;智略不可测,则神妙者也。张预曰:兵势已定,能因敌变动,应而胜之,其妙如神。   故五行无常胜,   杜佑曰:五行更王。王哲曰:迭相克也。   四时无常位,   杜佑曰:四时迭用。王哲曰:迭相代也。   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曹操曰:兵无常势,盈缩随敌。李荃曰:五行者,休囚王相递相胜也。四时者,寒暑往来无常定也。日月者,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百刻者,春秋二分则日夜均,夏至之日昼六十刻、夜四十刻,冬至之日昼四十刻、夜六十刻,长短不均也。月初为朔,八日为上弦,十五日为望,二十四日为下弦,三十日为晦,则死生义也。孙子以为五行、四时、日月盈缩无常,况於兵之形变,安常定也?梅尧臣曰:皆所以象兵之随敌也。王哲曰:皆喻兵之变化,非一道也。张预曰:言五行之休王,四时之代谢,日月之盈反,皆如兵势之无定也。   孙子注解卷之六竟   #1『必』原作『不』,据郭化若译《十一家注孙子》改。   #2『大』原作『生』,据宋本改。   #3『分』原作『忿』,据宋本改。   #4『敌』原脱,据宋本补。   #5『钓』原作『伪』,据宋本改。   #6『无』原作『有』,据宋本改。   孙子注解卷之七   军争篇   曹操曰:两军争胜。李筌曰:争者,趋利也。虚实定,乃可与人争利。王晳曰:争者,争利,得利则胜,宜先审轻重,计迂直,不可使敌乘我劳也。张预曰:以军争为名者,谓两军相对而争利也。先知彼我之虚实,然后能与人争胜,故次虚实。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於君,   李筌曰:受君命也。遵庙胜之算,恭行天罚。张预曰:受君命伐叛逆。   合军聚众,   曹操曰:聚国人,结行伍,选部曲,起营为军陈。梅尧臣曰:聚国之众,合以为军。王晳曰:大国三军,总三万七千五百人;若悉举其赋,则总七万五千人。此所谓,合军聚众。张预曰:合国人以为军,聚兵众以为陈。   交和而舍,   曹操曰:军门为和门,左右门为旗门,以车为营日辕门,以人为营曰人门,两军,相对为交和。李筌曰:交间和杂也。合军之后,强弱勇怯,长短向背,间杂而仵之,力相兼,后合诸营垒与敌争之。杜牧曰:周礼以旌为左右和门。郑司农曰:军门日和,今谓之垒门,立两旌旗表之,以叙和出入明次第也。交者,言与敌人对垒而舍,和门相交对也。贾林曰:舍,止也。士众交杂和合,而止於军中,趋利而动。梅尧臣曰:军门为和门,两军交对而舍也。何氏曰:和门相望,将合战争利,兵家难事也。张预曰:军门为和门,言与敌对垒而舍,其门相交对也。或曰:与上下交相和睦,然后可以出兵为营舍。故吴子曰:不和於国,不可以出军;不和於军,不可以出陈。   莫难於军争。   曹操曰:从始受命,至於交和,军争难也。杜牧曰:於争利害难也。梅尧臣曰:自受命至此为最难。张预曰:与人相对而争利,天下之至难也。   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   曹操曰:示以远,速其道里,先敌至也。杜牧曰:言欲争夺,先以迂远为近,以患为利,诳给敌人,使其慢易,然后急趋也。陈皞曰:言合军聚众,交和而合,皆有旧制,惟军争最难也。苟不知以迂为直,以患为利者,即不能与敌争也。贾林曰:全军而行争於便利之地,而先据之,若不得其地,则输敌之胜,最其难也。杜佑曰:敌途本迂,患在道远,则先处形势之地。故曰:以患为利。梅尧臣曰:能变迂为近,转患为利,难也。王晳曰:曹公曰:示以远,速其道里,先敌至。晳谓示以远者,使其不虞而行,或奇兵从间道出也。何氏曰:谓所征之国,路由山险,迂曲而远。将欲争利,则当分兵出奇,随逐乡导,由直路乘其不备,急击之,虽有陷险之患,得利亦速也。如锺会伐蜀,而邓艾出奇:先至蜀,蜀无备而降。故下云不得乡导,不能得地利是也。张预曰:变迂曲为近直,转患害为便利,此军争之难也。   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   曹操曰:迂其途者,示之远也,彼人发,先人至者,明於度数,先知远近之计也。李筌曰:故迂其途,示不速进,后人发,先人至也。用兵若此,以患为利者。杜牧曰:上解曰:以迂为直,是示敌人以迂远,敌意已怠;复诱敌以利,使敌心不专。然后倍道兼行,出其不意,故能后发先至,而得所争之要害也。秦伐韩军於阏与,赵王令赵奢往救之。去邯郸三十里,而令军中曰:有以军事谏者死,秦军武安西,秦军鼓噪勒兵,武安屋瓦皆震。军中候有一人言急救武安,奢立斩之。坚壁留二十八日不行,复益增垒。秦间来,奢善食而遣之。间以报秦,秦将大喜曰:夫去国三十里而军不行,乃增垒,阏与非赵地也。奢既遣秦间,乃巷甲而趋,二日一夜至。令善射者去阏与五十里而军。秦人闻之,悉甲而至。有一卒曰:先据北山者胜。奢使万人据之,秦人来争不得。奢因纵击,大破之,阏与遂得解。贾林曰:敌途本近,我能迂之者,或以赢兵,或以小利,於他道诱之,使不得以军争赴也。梅尧臣曰:远其途,诱以利,款之也。后其发,先其至,争之也。能知此者,变迂转害之谋也。何氏曰:迂途者,当行之途也。以分兵出奇,则当行之途,示以迂变,设势以诱敌,令得小利縻之,则出奇之兵,虽后发亦先至也。言争利须料迂直之势出奇,故下云分合为变,其疾如风是也。张预曰:形势之地,争得则胜。凡欲近争便地,先引兵远去,复以小利啖敌,使彼不意我进,又贪我利,故我得以后发而先至。此所谓以迂为直,以患为利也。赵奢据北山而败秦军,郭淮屯北原而走诸葛是也。能后发先至者,明於度数,知以迂为直之谋者也。   故军争为利,军争为危。   曹操曰:善者则以利,不善者则以危。李筌曰:夫军者,将善则利,不善则危。杜牧曰:善者,计度审也。贾林曰:我军先至,得其便利之地,则为利。彼敌先据其地,我三军之众,驰往争之,则敌佚我劳,危之道也。梅尧臣曰:军争之事,有利也,有危也。又一本作军争为利,众争为危。何氏曰:此又言出军行师,驱三军之众,与敌人相角逐,以争一日之胜,得之则为利,失之则为危,不可轻举。张预曰:智者争之则为利,庸人争之则为危;明者知迂直,愚者昧之故也。   举军而争利,则不及;   曹操曰:迟不及也。李筌曰:辎重行迟。贾林曰:行军用师,必趋其利。远近之势,直以举军往争其利,难以速至;可以潜设奇计,迂敌途程,敌不识我谋,则我先而敌后也。杜佑曰:迟不及也。举军悉行,争赴其利,则道路悉不相逮。梅尧臣曰:举军中所有而行,则迟缓。王晳曰:以辎重故。张预曰:竭军而前则行缓而不能及利。   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   曹操曰:置辎重,则恐捐弃也。李筌曰:委弃辎重,则军资阙也。杜牧曰:举一军之物行,则重滞迟缓,不及於利;委弃辎重,轻兵前追,则恐辎重因此弃捐也。贾林曰:恐敌知而绝我后粮也。杜佑曰:委置库藏,轻师而行,若敌乘虚而来,抄绝其后,则己辎重皆悉弃捐。梅尧臣曰:委军中所有而行,则辎重弃。王晳同曹操注。何氏同杜佑注。张· 预曰:委置重滞,轻兵独进,则恐辎重为敌所掠,故弃捐也。   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   曹操曰:不得休息,罢也。   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   杜佑曰:若不虑上二事,欲从速疾,卷甲束仗,潜军夜行;若敌知其情,邀而击之,则三军之将,为敌所擒也。若秦伯袭郑,三帅皆获是也。   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   曹操曰:百里而争利,非也;三将军皆以为擒。李筌曰:一日行一百二十里,则为倍道未行二,行若如此,则劲健者先到,疲者后至。军健者少,疲者多,且十人可一人先到,余悉在后,以此遇敌,何三将军不擒哉?魏武逐刘备,一日一夜行三百里,诸葛亮以为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言无力也。是以有赤壁之败。庞涓追孙膑,死於马陵,亦其义也。杜牧曰:此说未尽也。凡军一日行三十里为一舍,倍道兼行者再舍;昼夜不息,乃得百里为一舍倍道。若如此争利,众疲倦,则三将军皆须为敌所擒。其法什一而至者;不得已必须争利,凡十人中择一人,最劲者先往,其余者则令继后而往。万人中先择十人,平旦先至,其余继至;有巳午时至者,有申未时至者,各得不竭其力,相续而至,与先往者足得声响相接。凡争利必是争夺要害,虽千人守之,亦足以拒抗敌人,以待继至者。太宗以三千五百骑先据武牢,窦建德十八万众而不能前,此可知也。陈皞曰:杜说别是用兵一途,非什一而至之义也。盖言百里争利,劲者先,疲者后,十中得一而至,九皆疲困,一则劲者也。贾林曰:路远人疲,奔驰力尽,如此则我劳敌佚,被击何疑。百里争利,慎勿为也。杜佑曰:百里争利,非也;三将军皆为擒也。强弱不伏相待,率十有一人至军也。罢音疲。梅尧臣曰:军日行三十里而合。今乃昼夜不休行百里,故三将军为其擒也。何则?涉途既远,劲者少,罢者多,十中得一至耳,三将军者三军之师也。王晳曰:罢,赢也。此言争利之道,宜近不宜远耳。夫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苟日夜兼行,百里趋利,纵使一分劲者能至,固已困乏矣。即敌人以佚击我之劳,自当不战而败。故司马宣王曰:吾倍道兼行,此晓兵者之所忌也。或曰:赵奢亦卷甲而趋,二日一夜卒胜秦者,何也?曰:奢久并气积力,增垒遣间,示怯以骄之;使秦不意其至,兵又坚。奢又去阏与五十里而军,比秦闻之,及发兵至,非二三日不能也。能来,是彼有五十里趋敌之劳,而我固已二三日休息,士卒不胜其佚。具又投之险难,先据高阳,奇正相因,曷为不胜哉?何氏曰:言三将出奇求利,委军众辎重,卷甲务速;若昼夜百里不息,则劲者能十至其一。我劳敌佚,敌众我寡,击之未必胜也;败则三将俱擒。以此见武之深戒也。张预曰:卷甲,犹悉甲也。悉甲而进,谓轻重俱行也。凡军日行三十里则止,过六十里已上为倍道,昼夜不息为兼行。言百里之远,与人争利,轻兵在前,辎重在后,人罢马倦,渴者不得饮,饥者不得食;忽遇敌,则以劳对佚,以饥敌饱,又复首尾不相及,故三军之帅,必皆为敌所擒。若晋人获秦三帅是也。轻兵之中,十人得一人劲捷者先至,下九人悉疲困而在后,况重兵乎?何以知轻重俱行?下文云:五十里而争利则半至。若止是轻兵,则一日行五十里,不为远也,焉有半至之理?是必重兵偕行也。   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半至;   曹操日:蹶,犹挫也。李筌曰:百里则十人一人至,五十里十人五人至,挫军之威,不至擒也。言道近不至疲。杜牧曰:半至者,凡十人中择五人劲者先往也。贾林曰:上犹先也。杜佑曰:蹶,犹挫也。前军之将,已为敌所蹶败。梅尧臣日:十中得五,犹远不能胜。王晳曰:罢劳之患,减於太半,止挫败而已。张预日:路不甚远,十中五至,犹挫军威,况百里乎?蹶上将,谓前军先行也。或问曰:唐太宗征宋金刚,一日一夜行二百余里,亦能克胜者,何也?答曰:此形同而势异也。且金刚既败,众心已沮,迫而灭之,则河东立平,若其缓之,贼必生计。此太宗所以不计疲顿而力逐也。孙子所陈争利之法。盖与此异矣。   三十里而争利,则三分之二至。   曹操曰:道近至者多,故无死败也。李筌曰:近不疲也,故无死亡。杜牧曰:三十里内,凡十人中可以六七人先往也。不言其法者,举上文可知也。杜佑曰:道近则至者多,故不言死败,胜负未可知也。古者用师,日行三十里,步骑相须;今徒而趋利,三分之二至。梅尧臣曰:道近至多,庶或有胜。王晳曰:计彼我之势,宜须争者,或亦当然。虽三分二至,盖其精锐者之力,未至劳乏,不可决以为败,故不云其法也。张预曰:路近不疲,至者太半,不失行列之政,不绝人马之力,庶几可以争胜。上三事,皆谓举军而争利也。   是故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曹操曰:无此三者,亡之道也。李筌曰:无辎重者,阙所供也。袁绍有十万之众,魏武用荀攸计,焚烧绍辎重,而败绍於官渡。无粮食者,虽有金城,不重於食也。夫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故汉赤眉百万众无食,而君臣面缚宜阳。是以善用兵者,先耕而后战。无委积者,财乏阙也。汉高祖无关中,光武无河内,魏武无兖州,军北身遁,岂能复振也?杜牧曰:辎重者,器械及军士衣装;委积者,财货也。陈皞曰:此说委军争利之难也。梅尧臣曰:三者不可无,是不可委军而争利也。王晳曰:委积,谓薪盐蔬材之属,军恃此三者以济,不可轻离也。张预曰:无辎重则器用,不供,无粮食则军饷不足,无委积则财货不充,皆亡覆之道。此三者谓委军而争利也。   故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   曹操曰:不知敌情谋者,不能结交也。李筌曰:豫,备也。知敌之情,必备其交也。杜牧曰:非也。豫,先也;交,交兵也。言诸侯之谋,先须知之,然后可交兵合战;若不知其谋,固不可与交兵也。陈皞曰:曹说以为不先知敌人之作谋,即不能预结外援。二说并通。梅尧臣曰:不知敌国之谋,则不能预交邻国以为援助也。张预曰:先知诸侯之实情,然后可与结交;不知其谋,则恐翻覆为患。其邻国为援,亦军争之事,故下文云,先至而得天下之众者为衢地是也。   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   曹操曰:高而崇者为山,众树所聚者为林,坑堑者为险,一高一下者为阻,水草渐洳者为沮,众水所归而不流者为泽。不先知军之所据及山川之形者,则不能行师也。梅尧臣曰:山林险阻之形,沮泽泞淳之所,必先审知。张预曰:高而崇者为山,众木聚者为林,坑坎者为险,一高一下者为阻,水草渐洳者为沮,众水所归而不流者为泽,凡此地形悉能知之,然后可与人争利而行军。   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   李筌曰:入敌境,恐山川隘狭,地土泥泞,井泉不利,使人导之以得地利。易曰:即鹿无虞,则其义也。杜牧曰:管子曰:凡兵主者,必先审知地图。辗辕之险,滥车之水,名山通谷,经川陵陆丘阜之所在,苴草林木蒲苇之所茂,道里之远近,城郭之大小,名邑废邑园殖之地,必尽知之,地形出入之相错者尽藏之,然后不失地利。卫公李靖曰:凡是贼徒,好相掩袭。须择勇敢之夫,选明察之士,兼使乡导,潜历山林,密其声,晦其迹。或刻为兽足,而却履於中途;或上冠微禽,而幽伏於丛薄。然后倾耳以远听,竦目而深视,专智以度事机,注心而视气色。睹水痕则知敌济之早晚,观树动则可辨来寇之驱驰。故烽火莫若谨而审,旌旗莫若齐而一。赏罚必重而不欺,刑戮必严而不舍。敌之动静,而我有备也;敌之机谋,而我先知也。陈皞曰:凡此地利,非用乡人为导引,则不能知地利也。杜佑曰:不任彼乡人而导军者,则不能得道路之便利也。梅尧臣曰:凡丘陵原衍之向背,城邑道路之,迂直,非人引导,不能得也。何氏曰:乡导略曰:从禽者若无山虞之官,度其形势之可否,则徒入於林中,终不能获鹿矣。出征者,若无彼乡之人,导其道路之迂直,则虽至于境外,终不能获寇矣。夫以奉辞致讨,趋未历之地,声教未通,音驿所绝,深入其阻,不亦艰哉。我孤军以往,彼密严而待,客主之势已相远矣;况其专任诡谲,多方以误我。苟不计而直进,冒危而长驱,跻险则有壅决之害,昼#1行则有暴来之斗,夜止则有虚惊之忧。仓卒无备,落其彀中,是乃拥熊虎之师,自投於死地,又安能摩逆垒,荡狡穴乎?故敌国之山川、陵陆丘阜之可以设险者,林木,蒲苇、茂草之可以隐藏者,道里之远近,城郭之大小,邑落之宽狭,田壤之肥瘠,沟渠之深浅,蓄积之丰约,卒乘之众寡,器械之坚脆,必能尽知之;则虏在目中,不足擒也。昔张骞尝使大夏,留句奴中久,导军知利,善水草处,其军得以无饥渴。兹亦能获其便利也。凡用乡导,或军行虏获其人,须防贼谋,阴持奸计,为其诱误,必在鉴其色,察其情,参验数人之言,始终如一,乃可为准。厚其颁赏,使之怀恩,丰其室家,使之系心,即为吾人,当无翻覆。然不如素畜堪用者,但能谙练行途,不必土人,亦可任也。仍选腹心智勇之士,挟而偕往,则巨细必审,指踪无失矣。张预曰:山川之夷险,道路之迂直,必用乡人引而导之,乃可知其所利而争胜。吴伐鲁,鄫人导之以克武城是也。   故兵以诈立,   杜牧曰:诈敌人,使不知我本情,然后能立胜也。梅尧臣曰:非诡道不能立事。王晳曰:谓以迂为直,以患为利也。何氏曰:张形势玖误敌也。张预曰:以变诈为本,使敌不知吾奇正所在,则我可为立。   以利动,   杜牧曰:利者,见利始动也。梅尧臣曰:非利不可动。王晳曰:诱之也。何氏曰:量敌可击则击。张预曰:见利乃动,不妄发也。传曰:三军以利动。   以分合为变者也。   曹操曰:兵一分一合,以敌为变也。李筌曰:以诡诈乘其利动;或合或分,以为变化之形。杜牧曰:分合者,或分或合,以惑敌人;观其应我之形,然后能变化以取胜也。陈皞曰:乍合乍分,随而更变之也。孟氏曰:兵法诡诈,以利动敌心;或合或离,为变化之术。梅尧臣王晳同曹操注。张预曰:或分散其形,或合聚其势,皆因敌动静而为变化也。或曰:变谓奇正相变,使敌莫测。故卫公兵法云:兵散则以合为奇,兵合则以散为奇。三令五申、三散三合,复归於正焉。   故其疾如风,   曹操曰:击空虚也。李筌曰:进退也。其来无迹,其退至疾也。梅尧臣曰:来无形迹。王晳曰:速乘虚也。何氏同梅尧臣注。张预曰:其来疾暴,所向皆靡。   其徐如林,   曹操曰:不见利也。李筌曰:整陈而行。杜牧曰:徐,缓也。言缓行之时,须有行列如林木也;恐为敌人之掩袭也。孟氏曰:言缓行须有行列如林,以防其掩袭。杜佑曰:不见利不前,如风吹林小动,而其大不移。梅尧臣曰:如林之森然不乱也。王晳曰:齐肃也。张预曰:徐,舒也。舒缓而行,若林木之森森然,谓未见利也。尉缭子曰:重者如山如林,轻者如炮如燔也。   侵掠如火,   曹操曰:疾也。李筌曰:如火燎原无遗草。杜牧曰:猛烈不可向也。贾林曰:侵掠敌国,若火燎原,不可往复。张预曰:诗云:如火烈烈,莫我敢遏。言势如猛火之炽,谁敢御我。   不动如山,   曹操曰:守也。李筌曰:驻车也。杜牧曰:闲壁屹然,不可摇动也。贾林曰:未见便利,敌诱诳我,我因不动,如山之安。梅尧臣曰:峻不可犯。王晳曰:坚守也。何氏曰:止如山之镇静。张预曰:所以持重也。荀子议兵篇云:圆居而方正,则若盘石然,触之者角摧。言不动之时,若山石之不可移,犯之者其角立毁。   难知如阴,   李筌曰:其势不测如阴,不能睹万象。杜牧曰:如玄云蔽天,不见三辰。梅尧臣曰幽隐莫测。王晳曰:形藏也。何氏曰:暗秘而不可料。张预曰:如阴云蔽天,莫睹辰象。   动如雷震。   李筌曰:盛怒也。杜牧曰:如空中击下,不知所避也。贾林曰:其动也疾不及应。太公曰:疾雷不及掩耳。梅尧臣曰:迅不及避。王晳曰:不虞而至。何氏曰:藏谋以奋如此。张预曰:如迅雷忽击,不知所避。故太公曰:疾雷不及掩耳,迅电不及瞬目。   掠乡分众,   曹操曰:因敌而制胜也。李筌曰:抄掠必分兵为数道,惧不虞也。杜牧曰:敌之乡邑聚落,无有守兵,六畜财谷,易於剽掠,则须分番次第,使众人皆得往也,不可独有所往。如此,则大小强弱,皆欲与敌争利也。陈皞曰:夫乡邑村落,因非一处,察其无备,分兵掠之。掠乡一作指向。贾林曰:三军不可言遣,故以旌旗指向;队伍不可语传,故以麾帜分众。故因敌陈形可为势,此尤顺训练分明师徒服习也。梅尧臣曰:以飨士卒。王晳曰:指所乡以分其众,乡音向。何氏曰:得掠物,则与众分。张预曰:用兵之道,大率务因粮於敌;然而乡邑之民,所积不多,必分兵随处掠之,乃可足用。   廓地分利,   曹操曰:分敌利也。李筌曰:得敌地必分守利害。杜牧曰:廓,开也。开土拓境,则分割与有功者。韩信言於汉王曰:项王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刻印刓,忍不能与。今大王诚能反其道,以天下城邑封功臣,天下不足取也。三略曰:获地裂之。陈皞曰:言获其土地,则屯兵种莳,以分敌之利也。贾林曰;廓,度也。度敌所据地利,分其利也。梅尧臣曰:与有功也。王晳曰:廓视地形,以据便利,勿使敌专也。张预曰:开廓平易之地,必分兵守利,不使敌人得之。或云:得地则分赏有功者。今观上下之文,恐非谓此也。   悬权而动。   曹操曰:量敌而动也。李筌曰:权,量秤也。敌轻重与吾有铢镒之别,则动。夫先动为客,后动为主,客难而主易。太一遁甲定计之算,明动易也。杜牧曰:如衡悬权,秤量已定,然后动也。何氏同杜牧注。张预曰:如悬权於衡,量知轻重然后动也。尉缭子曰:权敌审将而后举。言权#2量敌之轻重,审察将之贤愚,然后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