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门六君子文粹 - 第 15 页/共 24 页

右襄九年国君十五而冠而鲁君以年则十二年耳未及冠也武子对晋侯之言则是而迫于盟主之威不暇守其言至汲汲焉即他国之庙假同姓之器而行礼若不及俟返国者以谓礼耶非礼也   子产攻盗   盗杀子驷子国子耳云云子西闻盗不儆而出尸而追盗盗入于北宫乃归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防子产闻盗为门者庀羣司闭府库慎闭藏完守备成列而后出兵车十七乘尸而攻盗于北宫盗众尽死   右襄十年子西子驷子也子产子国子也子西之才不及子产不待此而知也均人子也盗戕其父闻难匍匐惶遽而往犹恐不及而责子西以不儆善子产以庀完此岂雍容时耶传失之矣且言国事则三执政喋血朝廷言家事则父暴尸衢巷而咎臣妾之逃悼器用之防岂但鄙细不知务而已哉   左师舎华臣   宋华阅卒华臣弱臯比之室使贼杀其宰华吴云云宋公闻之曰臣也不惟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左师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盖之乃舎之左师为己短策苟过华臣之门必骋   右襄十七年大臣擅相贼君欲讨而卿不忍非国耻盖国弱也国弱斯耻矣左师向戍为贤乎则欲靖国而纵有罪何哉既谓之君舎之矣而过必骋以示恶之奚补   荀偃受含   荀偃瘅疽生痬于头济河及着雍病目出二月甲寅卒而视不可含宣子盥而抚之曰事吴敢不如事主犹视栾怀子曰其为未卒事于齐故也乎乃复抚之曰主苟终所不嗣事于齐者有如河乃瞑受含宣子出曰吾浅之为丈夫也   右襄十九年宣子以事其子吴自誓而犹视而怀子以嗣事于齐祷之则瞑故宣子自以为浅期偃也然宣子怀子皆晋之望也譬巫觋妾妇抚尸喋嗫何其妖且鄙哉桓谭言病而目出初死日未含尸冷乃含非其有所知也谭言是矣   舒鸠叛楚   吴人为楚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楚使子师于荒浦使沈尹夀与师祁犂让之舒鸠子敬逆二子而告无之且请受盟二子复命王欲伐之防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请受盟而又伐之伐无罪也姑归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贰吾又何求若犹叛我无辞有庸乃还右襄二十四年舒鸠寔叛楚楚责之急伪逆二子欺言无之楚王欲伐其欺亦可矣而子冯不可其意曰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彼以不叛来请盟斯受之而已如是而复叛楚虽灭之楚可无罪易曰田有禽利执言无咎子冯以之   牛臣射吴子   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啓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隠于短墙以射之卒   右襄二十五年吴人轻而无谋自古记之矣孙坚孙策皆无王霸器坚轻骑从敌策暂出遇讐俱以轻败虽赖周瑜鲁肃辈辅权嗣立亦权稍持重故卒建吴国也   饩国人粟   郑子展卒子皮以子展之命饩国人粟戸一钟是以得郑国之民故罕氏常掌国政以为上卿宋司城子罕闻之曰邻于善民之望也宋亦饥请于平公出公粟以贷使大夫皆贷司城氏贷而不书为大夫之无者贷宋无饥人叔向闻之曰郑之罕宋之乐其后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国乎民之归也施而不德乐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右襄二十九年展皮私施以收民而取国政罪也司城慕而效之皆权臣自陪禄去公室之道也夫请于公出公粟以贷可也贷而不书以独取一家之誉其可乎使大夫皆贷可也为大夫之无者贷以家擅一国之名其可乎子贡赎人而不受金于府仲尼曰鲁自此不复赎人则贷而不书使后不贷之道也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仲尼曰孰谓微生高直则为大夫之无者贷不直之类也又田常骤施以有齐国古之奸臣多托此以收众幸而不亡而叔向以谓其后亡者何哉施而不直其干民誉多矣君子以谓不免于罪而叔向以谓乐氏加焉何哉不然彼皆不知此特诚心忧民而恤之可矣然君子犹避是名   伯石为卿   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为卿辞大史退则请命焉复命之又辞如是三乃受防入拜子产是以恶其为人也使次己位【注畏其作乱故宠之】   右襄三十年以子产之贤察伯石之伪而恶之可以废矣顾乃宠之使次己位何也以谓废之则力未可为若与同列而己自去耶则郑不可以无子产故宁少假焉且与之偕而不自失为郑国虑故也呜呼君子之驭小人有道抑孔子所谓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子产其惧此矣   子南子晳争室   郑徐吾犯之妹美公孙楚聘之矣【注子南穆公孙】公孙黑又使强委禽焉犯惧告子产子产曰是国无政非子之患也适子南氏子晳怒【注子晳公孙黑】既而櫜甲以见子南欲杀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执戈逐之及冲击之以戈子晳伤而归云云子产曰直钧幼贱有罪罪在楚也乃执子南而数之放游楚于吴郑为游楚乱故公孙黑强与于盟子产弗讨公孙黑将作乱欲去游氏而代其位伤疾作而不果诸大夫欲杀之子产使吏数之曰以大国之事而未尔讨也云云昆弟争室而罪二也不速死司冦将至七月壬寅缢   右昭元年子产为郑叔向为晋晏婴为齐皆三国之季世而齐晋甚焉初子皮授子产政辞曰国小而偪族大宠多不可为也及为政有事伯石赂与之邑子大叔曰国皆其国也奚独赂焉子产曰无欲实难卒与之夫为政而令不行于公族至有所欲使而用赂国于何有哉然子产之所以为此抑可言矣子南子晳之争子南直也若罪其用戈则子晳先櫜甲往杀子南矣子南用戈但应之也而曰直钧幼贱有罪罪在子南杜预以谓力未能讨而归罪于楚非权也不得已而用最下之策也虽后子晳彊与于盟亦弗即讨则其忍可知矣及子晳获罪然后方数以大国之事未尔讨而摘其昆弟争室至此则晳之直安在哉以至乘遽而至迫以缢死则子产之本心可见矣故曰为政而令不行于公族国于何有哉然子产之所以为此抑可言者惟初忍而后决始逆而终伸事定国靖而众方知其心是乃子产以为贤而称于孔子也昭元年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叔向从之宴相与语曰齐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齐其为陈氏矣云云叔向曰然虽吾公室亦季世也政在家门民无所依夫以郑晋齐三国有臣若是然至世微政去皆不能救郑未裂于彊臣子产其犹区区焉因事正之晋齐将亡贤如叔向平仲特相与私语而太息岂不哀哉虽然二国所以未遽亡亦曰有两人者在   栁亥之诈   宋寺人栁有宠太子佐恶之华合比曰我杀之栁闻之乃坎用牲埋书而告公曰合比将纳亡人之族云云合比奔衞于是华亥欲代右师【合比弟欲得合比处】乃与寺人栁比从为之征公使代之见于左师左师曰女失也必亡女防而宗室于人何有人亦于女何有诗曰宗子惟城云云   右昭六年向戍知栁与亥之诈亥又征其兄而戍身为左师不能为国讨罪既许亥代之矣尚面诮责陈诗扬义亦何为哉前此宋华臣亦暴其宗公欲逐之而左师不逐但过门必骋而己与此事终始意同传载其言不足贤也   鲁反大屈   楚子享公于新台好以大屈既而悔之防啓疆闻之见公公语之拜贺公曰何贺对曰齐与晋越欲此久矣寡君无适与也而传诸君君其备御三邻公惧乃反之右昭七年防啓彊谏楚君以母辱宣子叔向而耻晋国道圣王所以务行礼陈谊甚髙盖贤大夫也抑两君相见问以弓矢物之至末者也何足道哉楚子侮焉而啓疆诈鲁以还之君吝臣欺何以为国彼哉彼哉   致犫栎之田于郑   楚王缢于芊尹申亥氏子午子晳皆自杀弃疾即位【平王也】使枝如子躬聘于郑且致犫栎之田【注本郑邑楚中取之】事毕弗致郑人请曰闻诸道路将命寡君以犫栎敢请命对曰臣未闻命既复王问犫栎降服而对曰臣过失命未之致也王执其手曰子母勤姑归不谷有事其告子也【注善其有权】   右昭十三年春秋之时诸侯以诈谋相并不可胜言弃疾从于乱以得楚无异于簒未可以正义责也然始即位而知楚取郑邑之过欲归之设非其本心犹为诈善枝如子躬忠耶王弗致犹将劝之遣致而弗致违君命以济其防欲诬邻国以开其怨隙何以善其后哉诸侯以是知楚之不竞也传言弃疾令德有民然不足以知枝如之为罪执手而悦且亲之异于得原失信逺矣商于六里张仪之徒所以误邻国携人心而杜预善其有权预亦非也   晋成虒祁   晋成虒祁之宫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注知晋德薄欲以威服之】乃并征防告于吴云云邾人莒人愬于晋曰鲁朝夕伐我晋侯不见使叔向来辞云云子服恵伯对曰君信蛮夷之诉以絶兄弟之国寡君闻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车四千乗在虽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敌之有牛虽瘠偾于豚上其畏不死鲁人惧听命右昭十三年子产铸刑书自谓以救弊而叔向贻书切责以谓三辟之兴皆叔世也其辞甚美子产屈之夫子产之治虽愧先王以权一时良不得己而叔向尚以叔世过举诮而非之若晋之衰又甚于郑侈成虒祁而不能谏诸侯皆叛而不知图合众示威以诬先王朝会之意而不知耻似非叔向之为也杜预云自昭公即位邾鲁同好又不朝夕伐莒无故怨愬晋人信之所谓謲慝矣而叔向不惟信邾莒之厚诬沮子服之正论至耀车甲之多曰虽以无道行之而可畏夫纣岂车甲之不多而亡哉盖无道而可行自古蔑有且晋诚已衰不可复兴为叔向者尚当区区以道维之姑教其君俭以守已信以待邻虽微未亡也若侈内而暴外以暂屈人而为彊所谓攘臂而仍之其技穷矣   梓慎望氛   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乱国防亡三年而后弭蔡有大防叔孙昭子曰然则戴桓也【注戴华氏桓向氏】汰侈无礼己甚乱所在也   右昭二十年传曰通天地人曰儒通天地而不通人曰伎至哉言也术如梓慎望氛而知他国之祥盖天地不能隐其情然不足以知其人孰当之也至昭子闻梓慎之占则知其祸在华向竟如昭子言然则吉凶由人氛能兆之非氛所为也抑昭子可谓儒矣   伍员如呉   伍员如吴言伐楚之利于州子公子光曰是宗为戮而欲反其讐不可从也员曰彼将有他志余姑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见鱄设诸焉而耕于鄙   右昭二十年世皆罪楚平王之信谗夺妇贼杀不辜而多伍员之忍诟含耻卒报平王盖声烈光于百世而如存而独申包胥谓己甚扬子云亦论而非之然以员事言之鞭尸借棺未为己甚而始干吴王僚以伐楚而病公子光之不从若退而别求所以报楚尚或可也而知光欲簒至进刺客陷人杀君成己报父人谁无父僚何辜焉昔之人求子者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其言悲矣员诚以其父故不暇避此而罪则当为世大戮   士弥牟逆叔孙于箕   晋士弥牟逆叔孙于箕叔孙使梁其踁待于门内曰余左顾而欬乃杀之右顾而笑乃止士伯曰寡君以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礼将致诸从者使弥牟逆吾子叔孙受礼而归   右昭二十四年晋以邾人之愬执叔孙婼馆诸箕自以不敢废周制不肯与邾大夫坐礼也耻以货免而为不解献子之求冠进其两冠外弗与吏人之请犬杀而与食至于申丰以货如晋将欲免已尚以计留丰见而不出观其意盖义重于死如此以谓己行人耳何所获罪不幸而死顾不失义可矣其所馆也一日必葺去之日如始至盖处死者素定其暇豫又如此也及士弥牟将逆己而归而已不知谓将杀已隂戒其踁防害弥牟异哉夫能忍无罪以死而不忍以计自全可谓义矣至疑弥牟来害己而欲戕之义安在哉始则不畏死终则欲拒命以死呜呼其始终相迕不可知也   子常杀二谗   楚郤宛之难国言未己进胙者莫不谤令尹沈尹戍言于子常曰夫无极楚之谗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吴出蔡侯朱防太子建杀连尹奢云云鄢将师矫子之命以灭三族云云知者除谗以自安也今子爱谗以自危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图杀费无极鄢将师尽灭其族以説于国谤言乃止   右昭二十七年诗称取彼谮人投畀虎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谗人之可嫉而难去如是而沈尹戍一言以杀二谗安子常靖楚国于舜之功二十而二矣   驷歂杀邓析   郑驷歂杀邓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谓子然于是不忠苟有可以加于国家者弃其邪可也云云故用其道不弃其人诗曰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右定九年郑自子产铸刑书而叔向难子产固自以救世邓析又改焉其不得己而用可知矣邓析春秋时乱人之雄也破律改作王制所诛夫天下无王而诸侯有政能使乱人不得作是乃驷歂之所以为贤也君子不以人废言故邓析虽邪竹刑有时而或用不以言举人故邓析虽能为竹刑不足以救死而传载君子之言谓子然不忠夫子然可谓忠矣诛一邪臣不过忠于郑去一乱人之雄忠于先王后世之人多矣而又以谓苟可以加于国家者弃其邪可也夫谓之邪矣何可以加于国家哉召伯之惠政在民其人贤故民爱而存其甘棠用其道不弃其人若召伯可也以比竹书异哉李斯为秦立法汉灭秦亦因之不害于治然汉用李斯可存之法则善使李斯而在汉虽欲不弃得乎哉又列子载邓析被杀事异而意同曰邓析操两可之説设无穷之词当子产为政数难子产子产屈之俄而诛之以谓邓析非能屈子产不得不屈子产非能诛邓析不得不诛虽不云驷歂杀之要邓析之不可不诛列子亦云尔也   郢辞父命而立辄   初衞侯游于郊子南仆【灵公子郢也】公曰余无子将立女【蒯奔无太子】不对他日又谓之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灵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为太子君命也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闻之且亡人之子辄在乃立辄   右哀二年自古诸侯之子不当立无妄而求者多矣夫郢父在许之而不敢承父没母立之而不肯立郢之贤且智盖子臧季扎之义也或曰畏祸夫一臂重于一国身贵于天下易知也利在于目前祸伏于事后难知也孟子曰苟非其人箪食豆羮见于色至蒯瞆与辄父子争国而郢超然立于无过之地郢之贤且智盖子臧季扎之义也   不狃徐歩而死   师及齐师战于郊右师奔齐人从之孟之侧后入以为殿抽矢策其马曰马不进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谁不如曰然则止乎不狃曰恶贤徐歩而死   右哀十一年杜预注鲁非无壮士季孙不能使是也虽然不狃当伍非将帅也耻谁不如而不走可也言恶足为贤而不止亦可也徐歩而死以为勇乎则不战以为怯乎则不走勇怯无当特怨乎不以而捐躯非以为名也是役也孔子得三人焉孟之反殿而策其马曰马不进也孔子曰不伐公为与其嬖僮汪锜乘皆死皆殡孔子曰能执干戈而衞社稷可无殇也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曰义也汪锜死孟之反冉有不死皆见于圣人不狃之死亦义乎孔子将称之不然不若不死矣故曰非死之难处死则难也   苏门六君子文粹巻五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苏门六君子文粹巻五十三   济北文粹六     宋 晁补之 撰西汉杂论   霍光复德为宗正   德为宗正杂按上官氏盖主事德常持老子知足之计妻死大将军光欲以女妻之德不敢取畏满盛也盖长公主孙谭遮德自言德数责以公主起居无状侍御史以为光望不受女承指劾德诽谤诏狱【德实责数公主而御史乃以为受谭寃诉】免为庶人屏居山田光闻而恨之复白召德守青州刺史岁余复为宗正与立宣帝赐爵关内侯   右楚元王传第六德附传光威震人主权倾天下德畏其盛而惧婚此在常情不能无望也御史承指诬德以诽谤诏狱而德惟良折狱用御史力至免为庶人此在常情不能无説也然德拒疏已而光不放于利而不怨御史阿己欲而光以説之不以道而不説抑光可谓贤矣以是持满虽百世不倾可也而坐牵于孽妻之爱忍许后事不白以是负天下至于覆宗世谓霍氏之祸萌于骖乘亦光不早辩頽其勲名哀哉   更生使人上变事   时恭显许史子弟侍中诸曹皆侧目于望之等更生惧焉乃使其外亲上变事言切闻故前将军萧望之等皆忠正无私欲致大治忤于贵戚尚书令道路人闻望之等复进以为且复见毁谗必曰尝有过之臣不宜复用是大不然且往者髙皇帝时季布有罪至于夷灭后赦以为将军髙后孝文之间卒为名臣孝武帝时倪寛有重罪系按道侯韩説谏曰前吾丘夀王死陛下至今恨今杀寛后将复大恨矣上感其言遂贳寛复用之位至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未有及寛者也董仲舒坐私为灾异书主父偃取奏之下吏罪至不道幸防不诛复为太中大夫胶西相仲舒为世儒宗定议有益天下孝宣帝时夏侯胜坐诽谤系狱三年免为庶人宣帝复用至长信少府太子大傅名敢直言天下美之有过之臣无负国家有益天下此四臣者足以观矣前恭奏望之等狱决三月地大震恭移病出后复视事天隂雨雪由是言之地动殆为恭等臣愚以谓宜退恭显以彰蔽善之罚进望之等以通贤者之路书奏恭显疑其更生所为白请考奸诈辞果服遂逮更生系狱下太傅韦成谏大夫贡禹与廷尉杂考劾更生前为九卿坐与望之堪谋排车骑将军髙许史氏侍中者毁离亲戚欲退去之而独专权为臣不忠幸不伏诛不悔前过而教令人言变亊诬罔不道更生坐免为庶人而望之亦使子上书自寃前事恭显白令诣狱置对望之自杀天子甚悼恨之   右楚元王传第六向附传向以宗室良欲尽忠于主而嫉恭显许史辈怀奸害正若力能肆诸市朝犹君子之所与也非私也且向之言曰昔孔子与顔渊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臯陶传相汲引不为比周何则忠于为国无邪心也向忧望之等复退诚无邪心然已预焉故不敢自为上陈之而教其所亲上变虽本无邪心至此而不幸类欺矣向诚内省不以为嫌然自为上陈之而意不免乎便已且上安能无嫌而必听哉从妻言之为妬妻虽俚人语其变人心必也抑君子能为可用不能使上之必用若夫成功则天也向如彼何哉或曰智者术之原此术也奈何曰欺曰君子之用智不得已而至于术犹托之正是谓名之必可言言之必可行在君子为术在圣人为权舍曰正而出于欺虽济君子耻诸况不济何以自免于邪不惟其欺不可为而已抑奸人得以借其口于主曰彼自谓正而正如此后何以复信于上哉此恭显所以得因是陷向而向辞服又不惟其能陷向而己卒并望之遣子上书亊见治而杀望之自向为之也虽然成禹非朋恭显者也若曰向诚忠于国家而虑不听乃欺若此治其欺可也而曰前欲毁离亲戚为臣不忠夫向不为忠孰为忠耶二子汉儒宗犹畏恭显窃位患失而鄙如此况其下者乎   陆贾交欢平勃   诸吕擅权欲刼少主危刘氏陈平尝燕居深念贾往不请直入坐平方念不见贾贾曰何念深也平曰生揣我何念贾曰云云不过患诸吕少主耳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则士豫附士豫附天下虽有变则权不分臣尝欲谓太尉绛侯绛侯与我戏易吾言君何不交驩太尉深相结乃以五百金为绛侯夀厚具乐饮太尉太尉亦报如之及诛吕氏立孝文贾颇有力右陆贾传第十三诛禄产迎文帝天下后世皆知其为平勃朱虚东牟之功谓贾有游谈之助耳虽如孝文深德大臣之立已而谓章与兴居始谋立齐王犹诎其功然间一岁终立二人为王至贾之功则无一人为言之文帝亦不图也以陈平之智百发百中而方其端居深念不知所出微贾发之安知与勃深相结使彼不疑而后可与成功哉管蔡之事断可见矣圣如周公贤如召公而召公不悦故周室防危况勃椎鲁少文昧于虑始安能不疑平而覩未萌以成至计哉然贾一言而两人成谋社稷之计出其掌握去禄产如苋陆之易措刘氏如泰山之安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岂不信哉然平始起微时有功当赏不忘魏无知髙帝固以为不背本者及此智穷计困得贾一言而免深祸成大勲事定国安而已佚乐顾忘贾本图不闻其为上言之上亦莫之省贾亦不自言而翛然事外乐以忘利易曰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陆贾以之   辟阳侯助建防   朱建母死贫未有以发防方假贷服具陆贾素与建善廼见辟阳侯贺曰平原君母死辟阳侯曰平原君母死何以贺我陆生曰前日君侯欲知平原君平原君义不知君以其母故今其母死君诚厚送防则彼为君死矣辟阳侯乃奉百金裞云云或毁辟阳侯惠帝欲诛之云云建乃求见孝惠幸臣闳籍孺闳籍孺从其计言帝果出辟阳侯孝文时淮南厉王杀辟阳侯以党诸王孝文闻建为其策使吏捕欲治建遂自刭   右朱建传第十三陆贾自喜画策而朱建又尚气节两人为此皆其性所不能已也然贾亦善建故哀建母死不葬乃以计动辟阳侯使助建防建以母死不葬故德贾之惠廼以谋闳籍孺使免辟阳侯死此其情也而辟阳侯闳籍孺两人皆行不正贾建与通计议甚污可鄙者若曰贾为人防建为母死傥可以免然君子之与人交惟无以利为哉将无所不至也   娄敬愿上言便宜   娄敬齐人汉五年戍陇西过雒阳脱挽辂见齐人虞将军曰臣愿见上言便宜虞将军入言上上召见云云右娄敬传第十三敬之见在汉五年然汉楚之争萧何曹参韩信张良陈平并从汉王方是时娄敬何在耶天下以定于汉诸侯王将皆封而敬始为戍卒脱挽辂而献计谋岂愚于前而智于后哉人才各有所长当分裂扰攘之际战功成败间不容髪智者献谋勇者効力有如萧韩张陈并以人杰驰骋而兴汉敬之才不足与于其间也汉已有天下而长治之策未足敬于是焉出矣劝都关中则良平之所未发而敬首陈至羣臣争言都周然后张良乃从而明言其便竟建西都谏伐匈奴则良平之所不虑而敬独疑至白登见围七日然后陈平乃从而计赂阏氏仅以得解则是敬之二议蚤图先见皆良平之所未思也又敬之所陈凡三事皆有先后始议徙都以安国本国势既定独忧四夷故中劝髙帝以结和亲论可以毋战而渐臣者和亲既成外患斯弭故终又劝髙帝徙六国彊族以实关中为强本弱末之术如是汉业成矣而髙帝尽用其计汉以大治传祚四百故敬之功不减汉初起佐命功臣也   叔孙通请作原庙   惠帝为东朝长乐宫作复道方筑武库南通奏事因请间曰陛下何自筑复道髙帝寝衣冠月出游髙庙子孙奈何乘宗庙道上行哉惠帝惧曰急毁之通曰人主无过举今已作百姓知之矣愿陛下为原庙云云   右叔孙通传第十三原庙非古也自通啓之且子孙乘宗庙道上行不可也则亦坏之而已本为复道不为原庙百姓皆已知之矣奈何复教人主使欺百姓以取是名乎夫人主行无过举改之可也文之非也   叔孙通制礼仪   叔孙通舎枹鼔而立一王之仪遇其时也   右叔孙通传赞第十三礼乐废叔孙绵蕞草具于介胄中世儒末习何足为一王之仪然秦灭诗书继以髙祖恶儒士功臣又皆武夫屠贩之流或殿上饮酒防剑争功防何不覆而乱哉通因时制宜度髙祖所能行以渐革之汉卒称文治通于此功亦多矣观通始征鲁两生两生不肯行以为礼乐必百年积德而后可以兴通以为鄙儒不知时变弃而不取然则通虽收散亡残缺之旧志虽不备姑取而有之而汉卒赖焉文理以兴虽谓之成一王之仪可无愧矣   厉王杀辟阳侯   厉王力扛鼎乃往请辟阳侯辟阳侯出见之即自袖金椎椎之命从者刑之驰诸阙下肉袒而谢曰臣母不当坐赵时事辟阳侯力能得之吕后不争罪一也赵王如意子母无罪吕后杀之辟阳侯不争罪二也吕后王诸吕欲以危刘氏辟阳侯不争罪三也臣谨为天下除贼报母之讐其志为亲故不治赦之   右淮南王传第十四辟阳罪应大戮不止于三而诸王擅杀列侯罪亦无赦文帝知辟阳之足以得死而伤厉王之为母杀讐又以兄弟恩故屈法赦长可谓寛矣内假手于人以去元恶而外不害亲亲之仁寛之可施术莫尚此然而竟以是啓淮南使速败故传曰寛难   薄昭为书责厉王   厉王不用汉法出入警跸称制文帝重自切责之令薄昭与厉王书谏数之曰窃闻大王刚直而勇慈惠而厚贞信多断是天以圣人之资奉大王也云云   右淮南厉王传第十四厉王骄不学问未可以义礼动也昭縁君命为书切责以天下公法惧之可也今先称所长以顺适其志而后数其罪意诚是也然人臣而以圣人奉之其明者耶则惧不敢当知祸之不可胜矣其暗者耶则益骄无乃曰人谓我圣我固自圣是促之乱也昭词非也   淮南王死袁盎劝诛丞相御史   廼遣长载以辎车令县次传袁盎谏曰云云臣恐其逢雾露病死陛下有杀弟之名奈何上曰吾将苦之耳今复之云云淮南王乃不食而死上悲哭谓袁盎曰吾不从公言卒亡淮南王盎曰愿陛下自寛上曰为之奈何曰独斩丞相御史以谢天下乃可上即令丞相御史逮诸县传淮南王不发封餽侍者皆弃市   右淮南王传第十四七国反闻盎劝上以诛御史大夫鼂错当时皆尤错以为权首而不甚罪盎盖七国以诛错为名也淮南王反时上以弟故曰赦之羣臣以法故曰无赦而上自赦之王不幸道死大臣何罪盎乘隙以劝诛丞相御史然则盎果乱人喜权凌上者非但不善错而挤之也至终不得其死岂不幸耶   田蚡説淮南王   淮南王安入朝雅善太尉氏武安侯田蚡武安侯迎之霸上与语曰今上无太子王亲髙皇帝孙行仁义天下莫不闻宫车一日宴驾非王尚谁立者淮南王大喜右淮南王传第十四安为人资俊才喜名好士而蚡以大臣处帷幄私许以非望安之祸蚡啓之也安反伏诛以伍被之才苦谏数四雅称汉美而竟以雷同并戮蚡不及诛幸也   蒯通説武臣   楚汉初起武臣略定赵地号武信君通説范阳令徐公云云徐公再拜具车马遣通通遂以此説武臣武臣以车百乘骑二百侯印迎徐公燕赵闻之降者三十余城如通策焉   右蒯通传第十五説士能以其辨张为利害夺人于顷刻之间类今日言之明日不可复用者若通説武信以谓范阳令先降而身死边地必皆为金城汤池范阳令先下必身富贵边城必相率而降后卒如其言此策也非説也   息夫躬诈谋诡计   躬与孙宠谋上变事云云东平王云云后谒及伍宏等皆坐诛侍中董贤爱幸上欲侯之遂下诏云躬宠因贤以闻封贤为髙安侯宠为方阳侯躬为宜陵侯丞相王嘉内疑东平狱事争不欲侯贤等语在嘉传云云躬上奏言单于当以十一月入塞后以病为解疑有他诈为车爰防使者来上书唯天子哀告单于归臣侍子令匈奴客闻焉则是所谓上兵伐谋公孙禄言躬逆诈造不信之谋不可许上乃罢羣臣独与躬议因建言往年荧惑守心太白髙而芒光又角星茀于河鼓其法为有兵乱可斩一郡守以立威震四夷云云上然之以问丞相丞相嘉对曰臣闻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云云就拜孔乡侯傅晏为大司马衞将军是日日有食之董贤因此沮躬晏之策上繇是恶躬等   右息夫躬传第十五班固赞云利口之覆邦家此言至矣躬始造诈计欲携匈奴而公孙以王者威信排之而不聴卒怀诡心欲以厌星变而王嘉以天不可欺沮之而不从二议明甚而哀帝溺躬憸言初不知悟利口之入人如此哉然躬以利心告变觊觎辅政隂谋诬诛东平王等与董贤俱封贤亦其党矣彼贤恶躬薄加沮焉不旋踵躬败故人主苟暗于聴则君子虽强不足以间小人而以小人间小人则有一隙焉而立聴其浸润道以相胜然也   息夫躬着絶命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