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稗类钞 - 第 372 页/共 432 页
汪钝翁王西樵互规江钝翁颇自患懒放,兼以此规王西樵。王莞尔,亦规之曰:「长安车马喧阗,若无吾党一二孤寂者点缀其间,使作缺陷,君亦何必以懒放自患耶?」
劝王文简不赋诗王文简公士祯在京师,将移居慈仁寺。某往规之曰:「子寓慈仁,不得不赋双松诗,然恐损子名。」王傲然曰:「寓不可不移,诗那可便作。」
王文简尽言得失王文简性和易宽简,好奖引士类,然人以诗文投谒者,必尽言其得失,不稍宽假。
杜茶村作进一步语杜茶村书翰好作进一步语,简蒋前民曰:「足下与王于一诗,俱已过细,尚未过麄,过麄更微于过细,行当知之。」又答某书云:「自古小人之祸,君子激之;君子之名,小人成之。至于成君子之名,即已受小人之祸,天下事因之败坏者不少矣。」
姜宸英规翁司寇国初有常熟翁司寇为姜宸英故交,爱姜之文而契之,后以攻雎州汤文正公斌骤迁,据其位。姜发愤为文,谓「古者辅教太子,有太傅少傅之官,太傅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太子以观太傅之德而审谕之。今詹事有正贰,即古太傅少傅之遗,翁君贰詹事,其正实雎州汤公。公治身当官立朝,斩然有法度,吾知翁君必能审谕汤公之德,以导太子矣」云云。翁见之,长跪曰:「某知罪矣,愿子勿出也。」姜竟于越日刊布,翁用此操之尤急。
蔡文勤言诡随之弊陶太常初通籍,偕同年数辈谒漳浦蔡文勤公,蔡叩以《诗‧;民劳篇》,太常逡巡未对。蔡曰:「此诗重戒诡随,八章中独此句不变。」因极言诡随之弊,声色严厉,闻者悚然。后夫人病剧,蔡以太常知别脉,命之入视,衾帷粗敝,寒士所不堪,太常为之踧踖自愧。
施愚山规所亲施愚山尝规所亲曰:「我辈既知学道,自不至大戾名教。但终日不见己过,便绝圣贤之路,终日喜言人过,便伤天地之和。」
顾赤方愿施愚山攻瑕索垢蕲州顾赤方尝出其诗属施愚山雠校,与之握手而笑曰:「吾侪本相好,然攻瑕索垢,当猛鸷如寇雠,毋留纤尘为后人口实。」时叹为名言。
汪钝翁戒文与也率尔作画文与也作画,颇得待诏家法,然多率尔之笔.汪钝翁戒之曰:「此事定须霞思云起,刻意经营,奈何颓唐落墨,便布人间.」
方望溪勉李文贞李文贞公光地以直抚入相,桐城方望溪侍郎苞叩之曰:「国朝以科目起家跻兹位者,凡几?」李曰:「屈指得五十余人。」侍郎曰:「甫六十年而已得五十余人,则其不足重也明矣,愿公更求其可重者。」
阿文成言亭名不佳阿文成公桂年少时,饮于总督鄂某园中,园有古松一株,构亭其下,颜曰倚松。酒半,文成谓鄂曰:「亭名不佳,松岂可倚者?大风折松,亭亦受其压矣,可不惧乎!」
蒋励堂劝告属僚蒋励堂相国攸铦历任封圻最久,待属吏恩威并用,举劾公明,尤善访察细事。任川督时,有大挑令数员,需次无事,辄聚为叶子戏,客过访之,恒拒不见。一日值常参,各员晋谒毕,相国独留诸人令少待,笑语曰:「诸君无案牍劳,以叶子偶尔坐遣,未尝不可。然频频为之,则伤财失业,作无益害有益,且因此疏慢朋友,来辄拒之,似更不可。诸君行将握篆,与其为无益有损之事,曷不先将律行留心观览乎?今与诸君约,俟一二月后余将问焉,能对者方委以民社,否则未敢以地方公事漫为尝试也,诸君以不佞之言为然否?」皆面如土,唯唯而退,自此不敢再作叶子戏矣。两月后谒见,择一二端以问,能对者即委缺以去,其茫然者,又谕之曰:「必能详举数条,方予委署,否则终身不用也。」自此咸讲求例案,无敢嬉于博。
袁子才箴友袁子才有友富而不仁,尝作书规之,其言曰:「善用钱者,钱虽少,除自身享用外,仁粟义浆,皆钱为之;不善用钱者,钱虽多,除妻子奴仆有怨言外,招尤惹祸,亦皆钱为之。」
王惕甫呵睿王王惕甫芑孙短小精悍,善诗古文。乾隆戊申,召试举人,然屡试未售,终江阴教谕.尝馆睿恭王邸,王契重之,尝随王之滦阳、木兰等处,诗愈遒劲。王稍有过,惕甫辄厉色呵之,使冠带谢过乃巳。又尝谓法时帆云:「君有诗识无诗才,汪端光有诗笔无诗胆,其兼之者,故有人在。」盖自谓也。
孙氏劝夫莫作第二人全椒吴山尊学士鼒,孙渊如妹壻也。渊如以乾隆丁未榜眼及第,山尊仍上计车。夫人孙氏赠行诗曰:「小语临歧记可真,回头仍怕阿兄嗔。看花迟早寻常事,莫作蓬莱第二人。」遂以是科通籍入翰林。山尊不喜治举子业,孙氏常规之。
苗氏妪劝礼王嘉庆戊午春,和珅妻死,出殡,王公大臣皆往送。礼亲王从众行,比至,车马阻塞,因饭于农人苗姓家。苗氏妪语之云:「观君容止,必非不智,今和相骄溢已极,祸不旋踵,奈何趋此势利之途,以自伤其品也!」王赧颜退。不踰年,和果败,赐死。
吴春麓箴礼王吴春麓御史赓枚,桐城人,嘉庆己未进士,性忠悫,以理学自期。尝与礼亲王书曰:「奋与偾,盛衰之本;勤与惰,成败之原,贪与廉,得失之林;宽与虐,恩怨之府;静与躁,寿夭之征;忍与激,安危之券;谦与盈,祸福之门;敬与肆,存亡之界。」
曾文正勉钱子密以操守秀水钱子密尚书应溥,尝客曾文正公幕。某年,乞假应秋试,文正设筵饯之,酒阑,语之曰:「足下名位,他日必出在诸君之上,惟操守二字,吾辈应共勉之。」钱后以小京官跻卿贰,入枢密。仅言名位,果如文正言矣。
曾文正与李广文互规曾文正官京师,时士大夫无不嗜烟者,水旱外,又有潮鼻大之称.潮,谓潮州烟;鼻,谓以鼻吸者;大,则鸦片也。一日,有同乡总角交李广文至,以其吸鸦片也,规之。李曰:「吾所吸者,一耳。公则水旱潮鼻,四者具焉,何也?」文正瞿然曰:「继自今,请子戒其一,我戒其四,可乎?」李旋以事去。及文正办军务,屡招之不至,最后来谒,询之,李赧然曰:「自与公约,闻公绝之久矣,而某沈溺如故,所不忍见公者,以此耳。」文正悯之,亲为布榻,坐烟具旁,谈话如平生,已而叹曰:「君老矣,不必官矣。」赠二千金使归.曾文正规其戚曾文正驻军安庆,有戚某自湘乡田间来,行李萧然,衣服敝素,对人沉默不能言。盖以家计寒俭,而投营谋事者。文正垂询乡里琐事及戚友近况,其人腼颜作答,讷讷然若不能出诸口,然偶择要对一二语,颇中肯綮,文正殊赏之,将任之以事。文正每饭,必召幕客会食,幕客各依时赴餐,无敢或违.一日正食,值饭有秕粒,某检出之而后食,文正视之良之,亦无他语.饭毕,文正与幕客围棋数局,手谈既竟,令支应备银二十两赠某以为赆.某大骇异,乃求文正表弟彭杏南,请于文正。文正语之曰:「某食而去其秕,平时既非豪富,又未曾作客于外,辍耕来营,不过月余,而即有此种举动,吾乡人宁复如是耶?吾恐其见异思迁,而反以自累也。」杏南固请,且曰:「此亦未为大过,公盍试之。」时文正喜植蔬,每日撷鲜而食,以为至味,姑令某主持园圃之事。某乃益自励,日与佣保杂作,寝食相共,灌溉粪治,自朝至夕,莫或休暇。文正微觇之,则见其持畚携锄,与耦耰之人,通力而合作也。如是者几一载,始终不渝。文正意解,召之来亲述其故而规之。其人愧谢,乃以他事畀之。其人黾勉从公,克励厥职,卒以布衣扶摇而上,官至观察使,加布政使衔。
王壬秋规其戚咸、同间,湘潭王壬秋太史闿运有戚串纳姬,或规之曰:「志士枕戈之秋,不宜沈溺宴安。」王曰:「此大易事,即名之曰戈儿,以示不忘在莒之义可也。」
龙汝霖规郭筠仙湘阴郭筠仙侍郎家居时,好危言激论。攸县龙汝霖作《闻蝉》诗规之曰:「商气满天地,金飙生汝凉。撩人秋意聒,忤梦怨声长.畏湿愁霜露,知时熟稻粱。隐情良自惜,莫忘有螳螂。」筠仙和曰:「饱谙蝉意味,坐对日苍凉。天地一声肃,楼台万柳长.杳冥通碧落,惨淡梦黄粱。吟啸耽高洁,无劳引臂螂。」又「树木千章暑,山河一雨凉。阴浓栖影悄,风急咽声长.秋气沾微物,天心饫早粱。居高空自远,尘世转蜣螂」。后十余年,边事日棘,郭以礼部侍郎使英,至伦敦,致书直督李文忠,论列中外得失利病,准时度势,洞见症结,凡所谋画,皆简而易行。其论当时洋务,谓宝佩蘅能见其大,丁禹生能致其精,沈幼丹次之,亦稍能尽其实。又自言平生学问,皆在虚处,无致实之功,其距幼丹尚远.皆真知灼见,阅历有得之言。全书凡四千二百余言。
郭筠仙规僧王郭筠仙侍郎以编修参僧忠亲王军,拒英法联军于天津。王密询战守方略,侍郎对以「外人志在通商,但当讲求应付之方,不当称名与战。海防无功可言,无效可纪,不如其已」。王默然。自后凡有建白,无不被斥。上书至十有七次,大致以为今制敌之策,惟在狙击;然欲击之,必先自循理;循理而胜,保无后患。即败,亦不至有悔。王终不能用。及北塘溃败,乃服侍郎之远识,尝语人曰:「朝官惟郭翰林爱我,能进逆耳之言,我媿无以对之。使早从其言,何至此!」言时辄拊膺涕下。
李次青贺书寓规于规曾文正既克粤寇,平江李次青廉访元度走书申贺.其书累三千言,中叙讨贼之初,书生张空拳撄巨寇,号召生徒子弟,忍饥转战,备历艰阻,百折而不回。及乎大功告成,懋邀巨赏,兄弟同日赝茅土。以蕞尔一邑,备有侯伯子男之封;建旄仗钺,寄专阃及方伯连帅之属。至以千百计,可谓如荼如火,千载一时矣。而末段寓规于颂,其辞云「两江督府,兼综河漕盐法及操江,诸务殷剧,号难治。承平时选帅,尝重于他省,非有文武威望,知大体可信畏者,莫能任。况辟獉狉,夺残黎于貙猰之口,其事与开创同。而又有岛夷逼伺,狡犷不可测,则所谓安内以攘外,宜必邃谋深识,消患于未萌焉。窃谓图治以教养为先,在今日则养先于教。世乱才胜法,若由乱而治,则当以才用法,而不为法所缚.至于内治既修,外侮自戢,道在蓄威养望,有以大服乎中外之心,久之必喙駾不遑矣」云云。
李木庵箴友某家贫,谒选,贷数百金以养.李木庵正色告之曰:「今日之京债,即异日之公帑,亦即末路之赃私也。」闻者不寒而栗。
陈石遗规友光绪时,张文襄督鄂最久。盖时值中外多故,武昌又居长江上流,形势扼要,枢府诸臣以为北门锁钥,非寇准不可,文襄亦方以陶侃自命,居之不疑。后郑苏堪方伯孝胥总铁路事,至汉口。其记室某有赌麻雀癖,闻陈石遗衍寓武昌。衍,一代诗人也。一日渡江,要其赠诗,因以句规之云:「樗蒱运甓等无用,互讼廷尉难为平。」盖兼讽文襄也。
《清稗类钞》优伶类清稗类钞
优伶类
像姑
都人称雏伶为像姑,实即相公二字,或以其同于仕宦之称谓,故以像姑二字别之,望文知义,亦颇近理,而实非本字本音也。朝士之雅重像姑者,殆以涉迹花丛,大干例禁,无可遣兴,乃召像姑入席,为文酒之欢,然亦未必谓真个销魂,不食马肝,即为不知味。如王文简公、钱牧斋、龚芝麓、吴梅村辈,诗酒流连,皆眷王紫稼,毕秋帆且持状元夫人以去,动于情感,亦尚无伤大雅,固未可与断袖伧奴同日而语也。
伶人所居曰下处,其萃集之地为韩家潭,樱桃斜街亦有之,悬牌于门曰某某堂,并悬一灯。客入其门,门房之仆起而侍立,有所问,垂手低声,厥状至谨。俄而导客入,庭中之花木池石,室中之鼎彝书画,皆陈列井井。及出,则湘帘一桁,瀹茗清谈。门外仆从,环立静肃,无耳语声,无嗽声,至此者,俗念为之一清。
光绪中叶,士大夫好此者尤盛,韩潭月上,比户清歌,诚足为点缀升平之一助也。
伶互相语而指其所交之客,则曰老斗。
京师雏伶皆蹑靴,必离师独立始履,而仆亦称之曰主人矣。堂主之子曰少主人。伶出见老斗,凭其肩,致寒暄。资格深者,伶直呼其字。曰爷者,疏远之词也。
伶既出师而积有余资,得蓄雏以自立,而自身尚周旋于酬应场中者,固数数觏。然亦有侘傺无聊,几难存活者。或有诗咏之曰:「万古寒渗气,都归黑相公。打围宵寂寂,下馆 「 戏馆也。」 昼匆匆。飞眼无专斗,翻身即软篷。 「 相公之落拓至甚者,每至软篷为龙阳君。」 陡然条子至,开发又成空。」孽海中而有如此苦恼,人不知也。
客饮于旗亭,召伶侑酒,曰叫条子。伶之应召,曰赶条子。光绪中叶之例赏,为京钱十千,就其中先付二千,曰车资,八千则后付。来时,面客而点头,就案取酒壶,徧向座客斟之,众必谦言曰:「勿客气。」斟已,乃依老斗而坐,唱一曲以侑酒,亦有不唱者,猜拳饮酒,亦为老斗代之。
老斗在剧场,为台上素识之伶所见,戏毕下台,趋近老斗座,屈膝为礼,致寒暄,曰飞座儿。嘉庆时,或作《都门竹枝词》云曰:「园中官座列西东,坐褥平铺一片红。双表对时交未正,到来恰已过三通。坐时双脚一齐盘,红纸开来窄戏单。左右并肩人似玉,满园不向戏台看。帘子纔掀未出台,齐声喝彩震如雷。楼头飞上迷离眼,订下今宵晚饭来。」
老斗饮于下处,曰喝酒。酒可恣饮,无热肴,陈于案者皆碟,所盛为水果、干果、糖食、冷荤之类。酒罢,啜双弓米以充饥。光绪中叶,酒资当十钱四十缗,赏资十八缗,凡五十八缗耳。其后银价低,易以银五两。银币盛行,又易五金为七圆或八圆,数倍增矣,然犹有请益者。
老斗与伶相识,若已数数叫条子矣,则必喝酒于其家,大率必数次。或为诗以纪之,中四语云:「得意一声拏纸片,伤心三字点灯笼。资格深时钞渐短,年光逼处兴偏浓。」拏纸片者,老斗至下处,即书笺,召其它下处之伶以侑酒也。点灯笼者,酒阑归去时之情景也。
老斗之饭于下处也,曰摆饭,则肆筵设席,珍错杂陈,贤主嘉宾,旣醉且饱。一席之费,辄数十金,更益以庖人、仆从之犒赏,殊为不赀,非富有多金者,虽屡为伶所嬲,不一应也。
老斗之豪者,遇伶生日,必摆饭。主宾入门,伶之仆奉红氍毹而出,伶即跪而叩首。是日,于席费犒金外,必更以多金为伶寿。簉座之客,且赠贺仪,至少亦人各二金,伶亦向之叩首也。
伶有花榜
官署文告之揭示,俾众周知者,曰榜。若文武考试之中式者,其姓名亦次第列之,亦曰榜。就会试而言,则有状元、榜眼、探花诸名目。而京朝士大夫旣醉心于科举,随时随地,悉有此念,流露于不自觉。于是评骘花事,亦以状元、榜眼、探花等名词甲乙之,谓之花榜。光绪壬寅春季,蜀南萧龙友订壬寅杏谱,于菊部之俊秀者取十名,评其姿态,述其家世。谱中首选为安华堂主人王琴侬, 「 像姑之最著名者。」 次朱幼芬,次姜妙香。王温文尔雅,举止大方,朱俊伟,姜明丽。且朱能书,姜善画,并师吴根梅。根梅日必一至二伶家,抗颜据讲座,彬彬儒雅,方驾横渠矣。
京伶狎妓
宣统时,京伶日事冶游,如姚佩秋、佩兰兄弟之于泉湘班喜凤、松凤班双喜,日夕狎媟,丑声四播。而南妓花翠玉至非梅某不欢,都人咸诧为异事。宋芸子观察育仁则谓两美相合,惺惺相惜,此情理之可言者。惟润卿之嫁俞振庭,玉仙之嫁田际云,则甚不可解。振庭面首不佳,际云年逾不惑,而润、玉二子,在北里中极负盛名,何求不得,而乃甘与贱奴为伍,真奇闻也。
角色
俗称娼优之著名者曰角色,亦曰名角。盖古有角妓,以艺相角胜为优劣,故今谓娼优等色艺足以自树一帜者曰角色。
角色又曰脚色,盖梨园以副末开场为领班,副末以下老生、正老、老外、大面、二面、三面七人谓之男脚色,老旦、正旦、小旦、贴旦四人谓之女脚色,打诨一人谓之杂,此江湖十二脚色,固元代院本之旧制也。
京师梨园角色将成之时,必遍游京、津附近一带,以历试其能,然后重返都门,声名突起,始得称为名角。若艺成之伶,在京演唱,无人过问,不得已而出京者,则呼之曰下天津。
角色命名之义,实寓劝惩。正末,能指事之当场男子也。副末,即昔之苍鹘,以其能击贼,故谓为鹘。狙,淫兽,狐属,后讹曰旦。狐,扮官者,后讹曰孤。靓,取义于傅粉墨供笑谄也,后讹曰净。猱,猛兽,食虎脑,亦狐属,故以猱为妓之通称。又元人杂剧向有十二科,而以神头鬼面、烟花粉黛为最下乘。
或曰,戏中角色,都凡生、旦、净、末、丑、贴、副、外、杂九种,后人求其解而不得。有谓皆反言者,如生有须,是老而将死,故反言生。旦为妇人,昏夜所用,故反言旦。末本用以开场,故反言末。净本大污不洁,故反言净。外充院子,日常在内,故反言外。丑皆街猾,鸡鸣不起,故反言丑。此说亦自有致,然非本义。其本义盖皆以人色分定其名,间以标志符号,特伶人粗伧,识字无多,始而减笔,继而误写,久之一种流传,遂为专门之名词,明知其误而不可改矣。譬如外,员外也。生,生员也。末,末将也。副,副帅也。小旦,小姐也,先去女旁,后又改且为旦,但图省笔而已。丑,丑之代音字也。净,须净面而后缋,方能着彩,此符号标志也。贴,须贴花钿也,亦符号标志,言与旦之素装不同也。杂,杂色也。九种名称,此为确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