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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学。 又曰:善待问者如撞锺,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 又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教学为先也。 《国语》曰:文公问元帅於赵衰,曰:“郗可,行年五十矣,守学弥。夫学,先王之法,义之府也。” 又曰:范献子聘於鲁,问具、敖山,鲁人以乡对。献子曰:“不为具、敖乎?”对曰:“先君献武之讳也。”献子归,遍戒所知曰:“人不可以不学。吾适鲁而名其二讳,为笑焉。惟不学也。人之有学,犹木之有枝叶,犹庇荫人,而况君子乎?” 《家语》曰:子路见孔子。孔子问曰:“何好?”曰:“好长剑。”子曰:“以子之能加之以学,岂可及乎!”子路曰:“学岂有益哉?”子曰:“狂马不释策,(御狂马者,不得释策也。)操弓不反檠。(弓不反檠,然后可持。)木受绳则正,人受谏则圣。受学重问,孰不顺成?”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斩而用之,达於犀革,何学之为?”孔子曰:“括而羽之,镞而砺之,其入不益深乎?”子路拜曰:“敬受命。” 又曰:孔子谓伯鱼曰:“吾闻可以与人而不倦者,其惟学焉。其容体不足观也,其勇力不足惮也,其先祖不足称也,其族姓不足道也,然而以显闻四方,流声後世者,非学之效夫?远而有光者,饰也;近而愈明者,学也。譬之池也,水潦注焉,苇生焉,虽观之,孰知其不源乎!”(源,众流也。言益者虽从外入,及其用之,谁知其非从已出也。) 又曰:孔子兄子孔蔑者,与宓子贱皆仕。孔子问孔蔑曰:“女之仕,何得何亡?”对曰:“所亡者三:王事若聋,(若聋,宜为聋相因聋之也。)学焉得习,是学不得明也;奉禄少,饣粥不及亲戚,是骨肉益疏也;公事多急,不得吊死问疾,是朋友道阙也。”孔子不悦。往过子贱而问之,对曰:“自来仕,所得者三:始诵之,今得行之,是学益明也;奉禄被亲戚,是骨肉益亲也;虽有公事,兼之以吊死问疾,是朋友信笃也。”孔子曰:“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斯焉取斯!” 《大戴礼》曰:学不可以已矣。青,取之於蓝而青於蓝;冰,水为之而寒於水。木直中绳,其曲中规,揉使之然也。是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不临深渊,不知地之厚,不闻先王之道,不知学问之大也。孔子曰:“吾终日思之,不如须臾之所学。”吾尝而望矣,不如升高之博见也。升高而招,臂非加长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而闻者速。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川,蛟龙生焉。是故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庄子》曰:人而不学谓之视肉,学而不行命之撮囊。(撮系者也。) 又曰:叔文相莒三年,归,其母自绩,谓母曰:“文相莒三年,有马千驷,今母犹绩,文之所得事皆将弃之已。”母曰:“吾闻君子不学诗书射御,必有博塞之心;小人不好田作,必有窃盗之心;妇人不好纺绩织,必有淫之行。好学为福也,犹飞鸟之有羽翼也。” 又曰:鲁有兀者叔山无趾,踵见仲尼。仲尼曰:“子不谨,前既犯若是矣,虽今来,何及矣?”无趾曰:“吾惟不知务而轻用吾生,是以亡足。今吾来也,犹有足尊者存焉。吾是以务全之也。”无趾出,孔子曰:“弟子勉之。无趾,兀者也,犹务学以复补其前行之恶,况全德之人乎?” 《韩子》曰:如脂粉,则嫫母进御;家不洁,则西施弃野。学之为脂粉亦厚矣。 又《桓范世要》云:学者,人之脂粉也。 又曰:夫耕之用力也劳,而民为之者,可得而富之也。战之为事也危,而民为之者,可得以贵也。今修文学习谈论,则无耕之劳而有富之实,无战之危而有贵之尊,则人孰不为也? 《管子》曰:明主不厌人,故能成其众;士不厌其学,故能成其身也。 《曾子》曰:君子爱人以学,及时而行,难者弗避,易者弗从。年四十无艺,则无艺矣;五十不以善闻,则无闻矣。 《墨子》曰:墨子谓门人曰:“汝何不学?”对曰:“吾族无学者。”墨子曰:“不然。岂有好美者而曰吾族无此,不欲耶;富贵者而曰吾族无此,不用也。” 《新序》曰:齐王问墨子曰:“古之学者何如?”对曰:“古之学得一善言以附其身,今之学得一善言务以说人也。” 《尸子》曰:未有不因学而鉴道,不假学而光身者也。 又曰:今人皆知砥砺其剑,而弗知砥砺其身。夫学,身之砥砺也。 又曰:水积则生吞舟之鱼,土积则生便楠豫樟,学积亦有生焉。 《慎子》曰:孔子曰:“丘少而好学,晚而闻道。此以博矣。” 《孙卿子》曰: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 又曰:君子之学,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支,形乎动静;小人之学,出乎口,入乎耳。口耳之间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躯? 又曰:不学不成。尧学於君畴,舜学於务成昭,禹学於西王国。 《文子》曰:上学以神听,中学以心听,下学以耳听。耳听者学在皮肤,心听者学在肌肉,神听者学在骨髓。 《吕氏春秋》曰:善学者若齐王善鸡,必食其跖数千而後足。(跖,鸡踵也。喻学者如食多而后方足也。)学不辨义,如被褐而出,锦衣而入。(被褐在外,衣锦在内,故不可也。)戎人生乎戎而戎言,楚人生乎楚而楚言,不知其所受也。今使戎人长呼楚,楚人长呼戎,则楚人戎言,戎人楚言也。 又曰:圣人生於疾学,而能为魁士名人者,未之闻也。 又曰:善学者,假人道之长以补其短,故假而又假,遂有天下。 《苏子》曰:不食八珍,何以知味之奇?不为文学,何以知世之资? 《孔丛子》曰:人之进退,惟问其志取,必以渐勤则得多。山溜至软,石为之穿;蝎虫至弱,木为之弊。夫溜非石之凿,蝎非木之凿,然而能以微脆之形陷坚刚之体,非积渐之致乎?故学者所以饰百行也。 《说苑》曰:晋平公问师旷曰:“吾年七十,欲学,恐已暮矣。”对曰:“暮,何不炳烛乎?臣闻少而学者,如日出之阳;壮而学者,如日中之光;老而学者,如炳烛之明。炳烛之明,孰与夜行?”公曰:“善哉。” 又曰:子贡谓子石曰:“汝不学诗?”子石曰:“父母求吾孝,兄弟求吾悌,朋友求吾信,吾暇乎哉?”子贡曰:“请捐吾诗以学诗於子。” 又曰:公明宣学於曾子,三年不学书。曾子曰:“汝居参门三年不学,何也?”对曰:“安敢不学乎?”见夫子居家庭,亲在,叱咤之声未至於犬马,宣说之。见夫子应宾客,恭俭而不懈,宣说之。见夫子居朝廷,严临下而不毁伤,宣说之。此三者,学之而未能。安敢不学乎?”曾子避席谢之曰:“参不及,宣其学也。” 《贾谊书》曰:汤曰:“学圣王之道,譬其如日;静居而独思,譬其若火。”夫舍圣王之道而静居,而独思,譬其去日之明於庭,而就火之光於室也。 《淮南子》曰:夫明镜之始不形也,朦然未见形容也。及其乞以玄锡,摩以砥旃,鬓眉微毛可得而察也。夫学亦人之砥砺也。 又曰:夫心ウ於道而强学不已者,譬聋者之歌,无以自乐。 又曰:人莫不知学之有益於己也,然而不能者,嬉戏害之也。人皆多以无用害有用。以弋猎博弈之日诵诗读书,则识必博矣。故不学之与学,犹喑聋之比於人也。 《法言》曰:学者,所以修性也。视、听、言、貌、思,性所有也,学则正,否则邪。 又曰:学者,所以求为君子也。求而不得者,有矣;夫未有不求而得之者也。 又曰:大人之学,为道;小人之学,为利。子为道乎?为利乎?或曰:“耕不获,猎不飨,耕猎乎?”耕道而得道,猎德而得德,是获飨也。 又曰:百川学海而归於海,丘陵学山而不至乎山,是故恶夫画者也。 《抱朴子》曰:人知药理病,不知学理身。 又曰:夫学者,所以澄清性理,簸扬埃秽,启导聪明,饰染质素,察往知来,博涉劝戒,仰观俯察,於是乎在。虽云色白,匪染不丽;虽云味甘,匪和弗美。故瑶华不琢,则耀夜之景不发;丹青不治,则纯钅句之劲不就。故质虽在我,而成之由彼。登阆风,扪辰极,然後知井谷之闭隘;披七经,玩百氏,然後觉面墙之至困。粉黛至则西施以加丽,而宿瘤以饰丑;经术深则高才者洞逸,而鲁钝者醒悟。文梓干□,而不可名之为台榭者,未知班输之结构也;天然爽朗,而不可谓之为君子者,未知大伦之臧否也。 《盐铁论》曰:内无其质而外学其文,虽有贤师良友,若画脂镂冰,费日损功。 《论衡》曰:人生怀五常之性,好道乐学,故别於物。今饱食快饮,腹为饭坑,肠为酒囊,是则物也,与三百倮虫何以异乎? 又曰:手无钱而之市决货,货主必不与也。夫胸中无学,亦犹手中无钱。 《潜夫论》曰:天地之所贵者,人也;圣人之所尚者,义也;德义之所成者,智也;明知之所求者,学问也。虽有至圣,不生而智;虽有至才,不生而能;由待学问,其智乃博,其德乃硕,而况於凡人乎?是以人之学也,犹物之有治也。夫瑚簋之器,朝祭之服,其始也,乃山野之木,蚕茧之丝耳。及正之以绳墨,制之以机杼,则皆成宗庙之器,黼黻之章,可羞於鬼神,可御於王公。而君子以敦贞之质,察敏之才,摄之以良朋,教之以明师,文之以《礼》、《乐》,导之以《诗》《书》,幽赞之以《春秋》,其有不济乎? 又曰:人之性情,未能相百,其明智有相万也。此非其真性之材也,必有假以致之。夫道之於心,犹火之於目也。深室幽黑无见,乃设燎盛烛,则百物彰矣。此则火之耀也,非目之光也,而目假之则为明矣。天地之道,神明之为不可见也,学问圣典,心思道术则皆睹矣。此则非心之明,而人假之则为己知。 《汉书□儒林传》曰:武帝广开献书之路,立五经博士,开弟子员,设科射策,劝以官禄。讫於元始,百有馀年,书积如丘山,传业浸盛,枝叶繁滋,一经说百万言,盖禄利之路然也。 徐伟长《中论》曰:学者,疏神、达思、治情、理性也。初学则如夜在玄室,所求不得。白日照焉,则群物斯辨。矫首而徇飞,不如修翼之必获;孤居而愿知,不如务学之必达。 蒋子《万机论》曰:谚曰:“学如牛毛,成如麟角。”言其少也。 谯周《法训》曰:为国者不患学之害农,患治民者之不学。 《玄晏春秋》曰:十七年,予长七尺四寸,未通史书;与从姑子梁柳等或编荆为,执杖为戈,分陈相刺,有若习兵。母数谴予。予出得瓜果,归以进母,母投诸地,曰:“《孝经》称‘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何?孝者,莫大於欣亲。今尔年近乎二十,志不存教,心不入道,曾无怵惕,少慰我心。修身笃学,尔自得之,於我何有?”因对予流涕,予心少感,遂伏书史。 王粲《荆州文学官志》曰:有汉荆州牧刘君,稽古若时,将绍厥绩,乃曰:“先王之为世也,则象天地,轨仪宪极,设教导化,叙经志业,明达雍泮,作为礼乐,表陈载籍,以持其德。上知所以临下,下知所以事上,官不失守,民听无悖,然後太阶平焉。故曰:物生而蒙,事屯而养,造造昧利有攸,犹金之消炉,水之从器也。是以圣人实之於文,铸之於学。夫文学也者,人伦之首,大教之本也。” 赵子声《书诣郑康成学》曰:夫学之於人,犹土地之有山川也,珍宝於是乎出;犹树木之有枝叶也,本根於是乎庇也。 虞傅《厉学篇》曰:学之染人,甚於丹青。丹青吾见其久而渝也,不见久而渝於学也。 《傅子》曰:人之学者,犹渴而饮河海也,大饮则大盈,小饮则小盈。 《江表传》曰:孙权谓吕蒙及蒋钦曰:“卿今并当途掌事,宜学问以自开益。”蒙曰:“军中常苦多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耶?但令涉猎见往事耳。如卿二人,意性朗悟,学必得之。宜急读《孙子兵法》、《六韬》、《左传》、《国语》及史。孔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蒙等感悟,遂学,所博览,儒者不胜。鲁肃见吕蒙,谓曰:“今者见卿,学识英博,非复吴下阿蒙。”权常叹曰:“人长而进益,如吕蒙、蒋钦,盖不可及。” 《世说》曰:褚褒字季野。语孙盛曰:“北人学问,渊总博赡。”孙答曰:“南人学问,清通简要。”支道林闻之,曰:“余谓北人看书,如显处见月;南人学闻,如牖中窥日。” 卷六百八 学部二 叙经典 《释名》曰:经,径也,常典也;如径路无所不通,可常用也。 《白虎通》曰:五经何谓也?《易》、《尚书》、《诗》、《礼》、《乐》也。古者以《易》、《书》、《诗》、《礼》、《乐》、《春秋》为六经,至秦焚书,《乐经》亡,今以《易》、《书》、《诗》、《礼》、《春秋》为五经,又《礼》有《周礼》、《仪礼》。 《礼记》曰:三礼,《春秋》有《左氏》、《公羊》、《梁》曰三传,与《易》、《书》、《诗》通数,亦谓之九经。 《文心雕龙□宗经篇》曰:三极彝训,其书曰经。经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也。 《礼记□经解》曰: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洁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 《左传》曰: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 《春秋演孔图》曰:作法五经,束之天地,稽之图象,质於三王,施之四海也。 《汉书》曰:六艺之文,乐以和神,诗以正言,礼以明体。 范晔《後汉书》曰:马融尝欲训左氏,及见贾逵、郑众注,乃曰:“贾精而不博,郑博而不精,既博既精,吾何加焉?” 又曰:桓荣受朱普学章句四十万言,及荣入授显宗,减为二十三万言。却复删省,定成十二万言。由是有桓君大、小太常章句。 《後汉书》曰:许慎字叔重,性淳笃,少博学。马融常推敬之。时人谓之语曰:“五经无双许叔重。”初,慎以五经传说臧否不同,於是撰《五经异义》,传於世。 《晋书》曰:刘殷有七子,五子各授一经,一子授《太史》,一子授《汉书》,一门之内七业俱兴。 《齐书》曰:臧荣绪常以宣尼庚子日生,其日陈五经拜之,自号“被褐先生”。 《唐书》曰:长庆中,上谓兵部侍郎薛放曰:“为学,经史何先?”放对曰:“经者,古先圣之至言,多仲尼所发明,皆天人之极致,诚万代不刊之典也。史则历纪成败,杂书善恶,各录当时之事,亦是鉴其兴亡;然得失相参,是非无所准的,固不可以典籍为比论也。”上曰:“六经所尚不一,至学之士,白首不能尽通,如何得其要乎?”对曰:“《论语》者,六经之精华;《孝经》者,人伦之大本。穷理执要,真可谓圣人至言。是以汉朝《论语》首列学官,光武令虎贲之士皆习《孝经》,玄宗亲为《孝经》注解,皆使当时大理,海内久安。人知孝节,气感和乐之所致也。”上曰:“圣人以孝经为至德要道,其信然矣。” 又曰:玄宗时,国子司业李元上言:“《三礼》、《三传》及《毛诗》、《尚书》、《周易》等并圣贤微旨,生人教业必事资,经远则斯道不坠。今明经所习,务在出身,咸以《礼记》文少,人皆竞读。《周礼》经邦之轨则,《仪礼》庄敬之楷模,《公羊》、《谷梁》历代崇习,今两监及州县以独学无友,四经殆绝。既事资训诱,不可因循,即望四海均习,九经该备。”从之。 又曰:文宗每对宰臣,未尝不深言经学。李石因奏施士丐《春秋》可读。上曰:“朕尝览之。穿凿之学,贵为异同耳。学者如凿井然,得美水则已,何必辛苦旁求,然後为得也?” 《广雅》曰:《三坟》,分也;论三才之分,天、地、人之治,其体有三也。《五典》,镇也;制作教法,所以镇之上下,其等有五。《八索》,著素王之法,若孔子者,圣而不王,制此法者有八也。《九丘》者,丘,区也,别九州土气,教化所宜施者也。此皆三王以前,上至羲皇时书也。今皆亡,惟《尧典》在。《易》,变易也。《礼》,体也,得事体也。《诗》,志所之也;敷布其义谓之“赋”,事类相比似谓之“比”,言王政事谓之“雅”,称颂成功谓之“颂”,随作者之志而别名之也。《尚书》,上也;以尧为上始,而书其时事。《春秋》,冬夏终而岁成,春秋书人事,卒岁而究备;春秋温凉,中象政和也,故举以为名也。《国语》,记诸国君臣相与言语,谋议之得失也。 《庄子》曰:《诗》以导志,《书》以导事,《礼》以导行,《乐》以导和,《易》以导阴阳,《春秋》以导名分。其数散於天下而设於中国者,百家之学,时或称而导之。(皆导古之人陈迹耳,而后不能常称哉。) 又曰:孔子谓老聃曰:“丘治《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以为文矣。干七十君,论先王之道,时周、邵之迹,一无所用,甚矣夫,人之难说也!道之难明耶!”老子曰:“幸子之不遇治世之君也。夫《六经》,先王之陈迹也,岂其道哉!” 又曰:孔子见聃不许,於是纟番(纟番,堆聚之貌。)十二经以说老聃,聃曰:“愿闻其要也。” 《孟子》曰:王者之迹息而《诗》亡,《诗》亡然後《春秋》作,(王者,诸圣王者也。太平道衰,王迹止息,颂声不作,曰《诗》亡。《春秋》拨乱作衰。)晋之《乘》、楚之《杌》,鲁之《春秋》,一也。 《淮南子》曰:五行异气而皆和,六艺异科而皆道。温惠淳良者,《诗》之风也;纯元敦厚者,《书》之教也;清净条达者,《易》之义也;恭俭揖让者,《礼》之为也;宽和简易者,《乐》之化也;刺讥辩议者,《春秋》之靡也。故《易》之失也鬼,《乐》之失也淫,《诗》之失也愚,《书》之失也劫,《礼》之失也乱。此六者,圣人兼用而裁制之。 又曰:玉石之相类者,惟良工能识之;书传之微者,惟圣人能论之。 扬子《法言》曰:或问《周官》曰立事,《左氏》曰品藻。 又曰:书不经,非书也。 又曰:虞夏之书,浑浑尔;(深大。)商书,灏灏尔;(夷广。)周书,噩噩尔;(不阿附下。)下周者,其书憔悴乎!(下周者秦,言酷烈也。) 又曰:好书不能要诸仲尼书肆也。(李轨注曰:卖书市。) 又曰:说天者莫辨乎《易》,说事者莫辨乎《书》,说体者莫辨乎《礼》,说志者莫辨乎《诗》,说理者莫辨乎《春秋》。 又曰:或问:“圣人之经不可使易知欤?”曰:“不可。天俄而可度,则其覆物也浅矣;地俄而可测,则其载物也薄矣。大哉,天地之为万物郭,五经之为众说郛!” 《抱朴子》曰:正经为道德之渊海,子书为增深之川流,犹北辰之佐三辰,林薄之裨高岳也。 又曰:隐士以《三坟》为金玉,《五典》为琴筝,讲肆为锺鼓,百家为笙簧。 孔融《与诸卿书》曰:郑康成多臆说,人见其名学,谓有所出也。证案大较,要在五经四部书,如非此,文近为妄矣。若子所执以为郊天鼓,必当麒麟之皮;写《孝经》本当曾子家策乎? 颜延之《庭诰》曰:观书贵要,观要贵博,博而知要,万流可一。咏歌之书,取其连类合章,比物集句,采风谣以达民志,《诗》为之祖。褒贬之书,取其正言晦义,转制衰王,微辞丰旨,贻意盛圣,《春秋》为上。《易》首体备,能事之渊,马、陆得其象数而失其成理,荀、王举其正宗而略其数象。四家之见,虽各有所志,总而论之,情理出於微明,气数生於形分。然则荀、王得之於心,马、陆取之於物,其芜恶迄可知矣。夫象数穷则太极著,人心极则神功彰,若荀、王之言《易》,可谓极人心之数者也。 郑玄《六艺论》曰:《诗》者,弦歌讽喻之声也;《礼》者,序尊卑之,制崇让合敬也;《春秋》者,古史所记之,制动作之事也。 桓谭《新论》曰:《易》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连山》八万言,《归藏》四千三百言。古文《尚书》旧有四十五卷,为十八篇。古衤失《礼记》有四十六卷。古《论语》二十一卷。古《孝经》一卷,二十章,千八百七十二字,今异者四百馀字。盖嘉论之林薮,文义之渊海也。 苏子曰:立君臣,设尊卑,杜将渐,防未萌,莫过乎《礼》;哀王道,伤时政,莫过乎《诗》;导阴阳,示悔吝,莫过乎《易》;明善恶废兴,吐辞令,莫过乎《春秋》;量远近,赋九州,莫过乎《尚书》;和人情,动风俗,莫过乎《乐》;治刑名,审法术,莫过乎商、韩;载百王,纪治乱,莫过乎《史》、《汉》。孟轲之徒,溷淆其间,世人见其才易登,其意易过,於是家著一书,人书一法,雅人君子投笔砚而高视。 傅子曰:《诗》之《雅》《颂》,《书》之《典》《谟》,文足以相副,玩之若近,寻之若远,浩浩焉,文章之渊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