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414 页/共 737 页

《释名》曰:券,绻也,相约束绻,绻为限以别也;大书中央破别之。契,刻也,刻识其数也。 《说文》曰:券,契也。别之书以刀刻其旁也,故曰契也。 《汉书》曰:高祖微时,好酒及色。从王媪、武负贳酒,时饮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有怪。高祖每酤留饮,酒雠数倍。及见怪,岁竟,两家常折券弃责。(以简牍为契券。既不征索,故折毁之,弃其所负也。) 《楚汉春秋》曰:高帝初,侯者皆书券曰:“使黄河如带,泰山如砺,汉有宗庙,无绝世也。” 《东观汉记》曰:樊重字君□,南阳人。家素富。外孙何氏兄弟争财,重耻之,以田二顷解其忿。县中称美,推为三老。年八十馀终。其所假贷人间数百万,遗令焚削文契。债家闻者皆惭,争往偿之。诸子从敕,竟不肯受。 《晋书》曰:诸王官司徒吏应给职使者,每岁先计,偕文书上道。五十日宣敕,使使各手书书定,见破券。诸送迎者所受,郡别校数写朱券为簿集上。 《宋书》曰:顾绰,觊之子也。有私财甚丰,乡里士庶多负债。觊之禁不能止。及觊之为吴郡太守,出文券一大厨,悉令焚之,宣言远近,皆不须还。绰叹懊弥日。 《唐书》曰:太宗时,东谢渠帅来朝。东谢者,南蛮之别种也。在黔安之东,地方千里,其俗无文书,刻木为约。 又曰:罗让为福建观察使兼御史中丞,甚著仁惠。有以女奴遗让者,让问其所,因者曰:本某处家人,兄姊九人,皆为官所卖,其留者惟老母耳。让惨然焚其券书,以女奴归其母。 《梦书》曰:券契为有信,梦得券契,有信士也。 《文心雕龙》曰:契者,结也。上古纯质,结绳执契。今羌胡征数负贩,其遗风也。 又曰:券者,束也,明白约束。约束以备,情伪自形半分,故周称判书。古有铁券,以坚信誓。王褒髯奴,则券之谐也。 《战国策》曰:孟尝君使冯收责於薛,曰:“责毕,市吾家所寡者。”冯召民,毕集,以责赐民,因烧其券。还见孟尝君曰:“君家所寡者,义也。臣窃矫命,舍责以赐民,此为君市义也。” 魏子曰:仲尼无券契於天下,而德著于古今,善恶明也。 王褒《僮约》曰:蜀郡王子渊,以事到湔,寡妇杨惠舍。惠有夫时奴名便了,子渊倩奴行酤酒。便了拽大杖上冢颠曰:“大夫买便了时,但要守家,不要为它人男子酤酒。”子渊大怒曰:“奴宁欲卖邪?”惠曰:“奴大忤人,人无欲者。”子渊即决买,券之。奴复曰:“欲使皆上券,不上券便不能为也。”子渊曰:“诺。”券文曰:“神爵三年正月十五日,资中男子王子渊,从成都安志里女子杨惠买亡夫时户下髯奴便了,决贾万五千。奴当从百役使,不得有二言。晨起早扫,食了洗涤,浚渠缚落,□园斫陌,杜埤地,刻大枷,屈竹作杷,削治鹿卢。居当穿臼缚帚,栽芋凿斗,织履作粗,黏雀张乌,结网捕鱼,种姜养羊,长育豚驹。二月春分,皮种瓜作(音昨)。瓠别茄,披葱,焚槎发芋。鸡鸣起舂,兼落三重,调治马户,涤杯整案,园中拔蒜,斫苏切脯。饮酒裁得染唇渍口,不得倾杯覆斗;用钱,推纺垩,贩索,绵亭,买席,往来都落,当为妇女求脂泽;转出旁蹉,牵犬贩鹅;武都买茶,杨氏池中掘荷;入市不得夷蹲旁卧,恶言鬼骂;(并榈也。皮可为绳作也。音凿。蜀土收芋皆窖藏之,至春乃发。马户,水门也。蜀每落流水养鱼,欲食乃取之。纺垩,白善地。蹉,市名。武都县出名茶,杨氏池出好。)多作刀矛,持入益州,货易牛羊,自教精慧,不得痴愚;持斧入山,断柔裁辕,若有馀残,当作俎几、木履及彘盘;焚薪作炭,{石}石薄岸,治舍盖屋,削书伐牍,日暮欲归,当送乾薪两三束;四月当披,九月当获,十月拔豆,抡麦窖芋,南安拾栗、采橘,持车载辏,多取蒲苎,益作绳索;雨堕无所,为当编蒋、织薄,植种桃、李梨、柿、柘、桑,三丈一树,八树为行,果类相从,从横相当;果熟收敛,不得吮尝;犬吠当起,惊告邻里,枨门柱户,上楼击鼓,持盾曳矛,还落三周;勤心疾作,不得遨游;奴老力索,种莞织席,事讫休息,当舂一石;夜半无事,浣衣当白;若有私钱,主给宾客,奴不得有奸私,事当关白,奴不听教,当笞一百。”读券文讫,辞穷诈索,仡仡叩头,两手自缚,目泪下落,鼻涕长一尺。审如王大夫言,不如早归黄土陌,蚯蚓钻额。早知当尔,为王大夫酤酒,真不敢作恶也。”(柔,车辋也。{石}石,竹笼盛石以薄岸也。豕,猪槽也。南安县出В扌龠。麦,种麦也。十月民输租载辏有利也。汉时官不禁报怨,民家皆作高楼致其上,有急则上楼,击以告邑里令救助也。) 石崇《奴券》曰:余元康之际,至在荥阳东住,闻主人公言声大高。须臾,出趣吾车,曰:“公府当怪吾家哓哓邪?中买得一恶羝奴,名宜勤。身长九尺馀,力举五千斤,挽五石力弓,百步射钱孔。言读书,欲使便病。日食三斗米,不能奈何。”吾问公卖不,公喜,便下绢百匹。间谓吾曰:“吾胡王子,性好读书。公府事一不上券,则不为。”公府作券文曰:“取东海巨盐,东齐羝羊,朝歌浦荐,八板床;负之安邑,梨栗之乡,常山细缣,赵国之编,许昌之总,沙房之绵。作车当取高平荚榆之毂,无尾髑髅之状,太良白槐之辐,河东茱萸之辋。乱栉桑辕,太山桑光,长安双入白乌钉锁,巧手出於上方。见好弓材,可斫千张。山阴青规,乌嗥柘桑。张金好墨,过市数蠡。并市豪笔,备即写书。嗥角帻道,金案玉碗。宜勒供笔,更作多辞。”乃敛吾绢而归。 《邵氏家传》曰:邵仲金好赈施。年八十一,临卒,取其贷钱物书券,自於目前焚之,曰:“吾不能以德教子孙,不欲复以贿利累之。”及贷者还钱,子孙不受,曰:“不能光显先人,岂可伤其义乎?” 铁券 《东观汉记》曰:桓帝延熹八年,妖贼盖登称太皇帝,有璧二十,五,铁券十一。後伏诛。 《晋中兴书》曰:初,闵帝在关中,与氐羌破铁券,约不役使。 又曰:应詹督天门等郡。天门、武陵蛮并反,詹诛其魁帅,馀皆当降。自元康以来,政令不洽,蛮怀化,数郡无忧。其後州郡所有败,惟詹独保之一境。 《三国典略》曰:梁任果降同。果字静蛮,南安人也。世为方隅豪族,仕於江左,志在立功。太祖嘉其远来,待以优礼。後除始州刺史,封乐安公,赐以铁券,听世传袭。 又曰:侯景围台城,陈昕说范桃棒,令率所领二千人袭杀王伟、宋子仙,带甲归降,桃捧许之。使昕夜入官城,密启梁主。梁主大悦,使命纳之,并镌银券赐桃捧,曰:“事定日当封汝为河南王。即有景众,并给金帛女乐,以报元功。”而太子恐其诡诈,犹豫不决。 《隋书》曰:李穆累以军功进爵为伯。从太祖击齐师於郎山,太祖临阵坠马,穆突围而进,以马策击太祖而詈之,授以从倚,溃围俱出。贼见其轻侮,谓太祖非贵人,遂缓之。以故得免。即而与穆相对泣,顾谓左右曰:“成我事者,其此人乎?”即令抚慰关中,所至克定,擢授武卫将军,赐以铁券,恕其十死。 又曰:越王侗立,以段达为纳言、右翊卫大将军,摄礼部尚书,王世充亦纳言、左翊卫大将军、摄吏部尚书,元文都内史令、左骁卫大将军,卢楚亦内史令,皇甫无逸兵部尚书、右武卫大将军,郭文懿内史侍郎,长文黄门侍郎,委以机务,为金书铁券,藏之宫掖。於时洛阳称段达等为七贵。 《唐书》曰:李怀光既解奉天之围,不获朝见,因大怒。德宗遣中使谕旨,加太慰,赐铁券。怀光怒甚,投券於地曰:“凡人臣反则赐铁券,今赐怀光,是使反也。”上遂幸梁州。 过所 《释名》曰:过所,至关津以示之。或曰:传,传也,转移所在,识以为信也。 《史记》曰:宁成为右内史,外戚多毁成之短,抵罪髡钳。是时,九卿罪死即死,少被刑。而成极刑,自以不复收,於是解脱,诈刻传出关归家。 《汉书》曰:文帝十三年,诏除关无用传。张晏注曰:“传,信也。若今过所。”李奇曰:“传,也。”颜师古曰:“或用,或用缯帛。者,刻木为合符。” 《魏略》曰:仓慈为敦煌太守,胡欲诣国家,为封过所。廷尉决事曰:“廷尉上广平赵礼诣雒治病。博士弟子张策门人李臧赍过所诣洛。还,责礼冒名渡津。平裴谅议礼一岁半刑,策半岁刑。” 《晋令》曰:诸渡关及乘船筏上下经津者,皆有所写一通,付关吏。 零丁 《齐谐记》曰:国步山有庙,又一亭。吕思与少妇投宿,失妇。思逐觅,见一大城,厅事一人,纱帽冯几。左右竞来击之,思以刀斫,计当杀百馀人,馀者便乃大走。向人尽成死狸。看向厅事,乃是古始大冢。冢上穿,下甚明,见一群女子在冢里,见其妇如失性人,因抱出冢口,又入抱取于先女子,有数十。中有通身已生毛者,亦有毛脚、面成狸者。须臾天晓,将妇还亭。亭吏问之,具如此答。前後有失儿女者,零丁有数十。吏便敛此零丁,至冢口,迎此群女,随家远近而报之,各迎取。於此後一二年,庙无复灵。 戴良字文让,失父,零丁曰:“敬白诸君行路者,敢告重罪自为积,恶致灾交天困我,今月七日失阿爹。念此酷毒可痛伤,当以重币缯用相赏,请为诸君说事状:我父躯体与众异,脊背伛偻卷如,唇吻参差不相值。此其庶形何能备?请复重陈其面:目鸱头鹄颈猎狗,眼泪鼻涕相追逐,吻中含纳无牙齿,食不能嚼左右蹉,似西域骆驼。请复重陈其形骸:为人虽长甚细材,面目芒苍如死灰,眼眶臼陷如米羹杯。” 卷五百九十九 文部十五 品量文章 《後周书□薛传》曰:前中书监卢柔,学业优深,文藻华赡,而与之方驾,故世号曰“卢薛”焉。 《梁书》曰:何逊文章与刘孝绰并见重,时谓之何刘。梁元帝著论云:“诗多而能者,沈约;文少而能者,谢眺、何逊。” 《三国典略》曰:刘逖字子长,少好弋猎骑射,後发愤读书,颇工诗咏。行台尚书席毗尝嘲之曰:“君辈词藻,譬若春荣,须臾之玩,非宏材也。岂比吾徒,千丈松树,常有风霜,不可雕悴。”逖报之曰:“既有寒木,又发春荣,何如也?”毗笑曰:“可矣!” 《唐书》曰:富嘉谟,雍州武功人也。举进士,长安中累转晋阳尉。与新安吴少微友善,同官。先是,文士撰碑颂皆以徐庾为宗,气调渐劣。嘉谟与少微属词皆以经典为本,时人钦慕之,文体一变,称为“富吴体”。嘉谟作《双龙泉颂》、《千谷颂》,少微撰《崇福寺锺铭》,词最高雅,作者推重。 张字文成,凡八登甲科。员外郎员半千谓人曰:“张子之文如青铜钱,万选万中,未闻退时。”时流重之,目为“青钱学士”。 杨盈川,华州华阴人。少与绛州王勃、范阳卢照邻、东阳骆宾王皆以文词知名,海内称为“王杨卢骆”,亦号为“四杰”。炯闻之,谓人曰:“吾愧在卢前,耻居王後。”当时议者亦以为然。其后崔融、李峤、张说皆为一时宗匠,崔、李尝曰:“王勃文章宏逸,有绝尘之迹,固非常流所及;炯与照邻则可企而致,盈川之言不信矣。”张说谓人曰:“杨盈川之文,如悬河注水,酌之不竭。既优於卢,亦不减王。耻居王後则信然,愧在卢前为误矣。” 李华善属文,与兰陵萧颖士友善。华举进士时,著《含元殿赋》万馀言,颖士见而赏之,曰:“《景福》之上,《灵光》之下,华文体温丽,少宏杰之气。”颖士词锋俊发,华自以所业过之,乃为《祭古战场文》,熏污之如故,置於佛书之阁。华与颖士因阅佛书得之,华谓之曰:“此文何如?”颖士曰:“可矣。”华曰:“当代秉笔者,谁及于此?”颖士曰:“君稍加精思,便可及此。”华愕然。 又曰:元和中词人元稹论李杜之优劣曰:“盖所谓上薄《风》、《骚》,下该沈、宋,古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人人之所独专矣。则诗人已来,未有如子美者。是时山东人李白亦以文奇取称,时人谓之‘李杜’。予观其壮浪纵恣,摆去拘束,模写物象,及乐府歌诗,诚亦差肩於子美矣。至若铺陈终始,排比声韵,大或千言,次犹数百,词气豪迈而风调清深,属对律切而脱弃凡近,则李尚不能历其藩翰,况堂奥乎?” 魏文帝《典论》曰: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於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夫人善于此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矣。里谚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斯不自见之患也。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伟长,陈留阮元瑜,汝南应德琏,东平刘桢公,斯七子者,於学无所遗,於辞无所假,咸自以骋骥於千里,仰齐足而并驰。以此相服,亦良难矣。盖君子审己以度人,故能免於斯累而作论文。王粲长於辞赋,徐时有逸气,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之《玄猿》《漏卮》《员扇》《橘赋》,虽张、蔡不足过也。然於它文,未能称是。琳、之章、表、书、记,今之俊也。应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孔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至於杂以嘲戏,及其时有所善,杨、班之俦也。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ウ於自见,谓己为贤。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惟通才能备其体。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於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於翰墨,见意於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於後。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礼》,不以隐约而不务,不以康乐而加思。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惧於饥寒,富贵则流於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於上,体貌衰於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亦志士大痛也。融等已逝,惟著论,成一家之言。 傅子曰:或问刘歆、刘向孰贤,傅子曰:“向才学俗而志中,歆才学通而行邪。《诗》之《雅》、《颂》,《书》之《典》,《谟》,文质足以相副,玩之若近,寻之益远,陈之若肆,研之若隐,浩浩乎其文章之渊府也。” 李充《翰林论》曰:潘安仁为文也,犹翔禽之羽毛,衣被之绡。 《抱朴子》曰:世谓王充一代英伟,所著文时有小疵,犹邓林枯枝,沧海流芥,未易贬者。 又曰:欧阳生曰:“张茂先、潘正叔、潘安仁文远过二陆。” 又曰:张、潘与二陆为比,不徒骤步之间也。欧阳曰:“二陆文词,源流不出俗检。” 又曰:秦时不觉无鼻之丑,阳翟憎无瘿之人。陆君深疾文士放荡流遁,遂往不为虚诞之言,非不能也。陆君之文,犹玄圃之积玉,无非夜光也。吾生之不别陆文,犹侏儒测海,非所长也。 叹赏 《晋书》曰:张载为《汜赋》,司隶校尉傅玄见而嗟叹,以车迎之,言谭尽日,为之延誉,遂知名。 又曰:张华字茂先。阮籍见华《鹪鹩赋》,许以王佐之才,中书郎成公绥亦推华文义胜己。 陆机弟□尝与机书云:“君苗见兄文,辄欲烧其笔砚。”後葛洪著书称机文犹“玄圃之积玉,无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源如一焉。其弘丽妍赡,英锐源逸,亦一代之绝乎!” 《南史》曰:王筠字元礼。善属文。沈约每见其文,常咨嗟,谓曰:“昔蔡伯喈见王仲宣曰:‘吾家书籍,悉当相与。’仆虽不敏,请附斯言。”筠尝以诗呈约,报书叹咏,以为後进擅美。约又尝谓筠叔志曰:“贤弟子文章之美,可谓後来独秀。” 又曰:谢好奖人才。会稽孔达裥文笔才,未为时人所知。孔稚尝令草让表以示,嗟吟良久,手自折简写之,谓曰:“士子声名未立,应共奖成,无惜齿牙馀论。”其好善如此。 吴均《齐春秋》曰:丘灵鞠善属文,宋孝武殷贵妃亡,灵鞠上挽歌诗云:“□横广陌ウ,霜深高殿寒。”帝摘句咨嗟赏之,即转为新安王北平中郎中参军。 《唐书》曰:封敖为翰林学士,拜中书舍人。敖构思敏速,语近而理胜,不务奇涩。武宗深重之。尝草《赐阵伤边将诏》警句云:“伤居尔体,痛在朕躬。”帝览而善之,赐之宫锦。李德裕在相位,定策破回鹘,诛刘稹。议兵之际,同列或有不可之言,惟德裕筹计相画,竟立奇功。武宗赏之,封卫国公守太尉。其制语有“遏横议於风波,定奇谋於掌握,逆稹盗兵,关昼钅巢,造膝嘉话,开怀静思,意皆我同,言不它惑。”制出,敖往庆之。德裕口诵此数句,抚敖曰:“陆生有言,所恨文不迨意。如卿此语,秉笔者不易措言。”坐中解其所赐玉带以遗敖,深礼重之。 又曰:冯定为太常少卿。文宗每临乐鄙郑、卫,诏奉常习开元中《霓裳羽衣舞》,以《□韶》乐和之。定统乐,立於庭。文宗以其端凝若植,问其姓氏。翰林学士李珏奏定之名。文宗喜问曰:“岂非能为古章句者耶?”遂召升阶,文宗自吟《送客西江》诗,吟罢益喜,因锡以禁中瑞锦,仍令大录所著古体诗以献。 《世说》曰:孙兴公作《天台赋》成,以示范荣期,曰:“卿试掷置地,要作金石之声。”范曰:“恐子之金石非宫商中声。”然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 又曰:左思字太冲。作《三都赋》,时人互有讥訾。思意不甚惬。後示张华,曰:“此二京可三,然君文未重於世,宜以示高名之士。”思乃请序於皇甫谧。谧见之嗟叹,遂为作序。於是先相訾者莫不敛衽赞述焉。 又曰:庾仲初作《杨都赋》成,呈庾亮。以亲族之怀,大为其名价,云:“可三《二京》,四《三都》。”於是人人竞写,都下纸为之贵。 《颜世家训》:刘孝绰当时既有重名,无所与让,惟服谢咏。置几案,动辄讽吟,味其文。 改易 《语》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汉书》曰:宽善属文。张汤为廷尉,廷尉府尽用文史法律之吏,而宽以儒生在其间。见谓不习事,不署曹,除为从史,之北地视畜数年。还至府,上畜簿。会廷尉时有疑奏已再见却矣,掾吏莫知所为。宽言其意,掾吏因使宽为奏。奏成,读之皆服,以白廷尉张汤。汤大惊,召宽与语,乃奇其材,以为掾。上宽所作奏,即时得可。异日汤见,上问曰:“前奏非俗吏所及,谁为之者?”汤言宽,上曰:“吾固闻之久矣。”汤由是向学,以宽为奏谳掾。 《晋书》曰:袁宏从桓温北伐,又作《北征赋》,皆其文之高者。尝与王、伏滔读其《北征赋》,至闻“所传於相传,云获麟於此野,但灵物以瑞德,奚受体於虞者?究尼父之恸哭,似实恸而非假,岂一性之足伤,乃致伤於天下”,至此便改韵。云:“此赋必传千载,无容率尔。今於‘天下’之後便移韵结事,然於写送之致,似未为尽。”桓温曰:“卿思益之。”宏应声曰:“感不绝於予心,流风而独写。”讽味久之,谓滔曰:“当今文章之美,当共推此生。” 《宋书》曰:王诞字茂世,有才藻。晋孝武帝崩,从叔尚书令为哀策,出本示诞曰:“犹少叙节物一句。”诞便揽笔益之,接其“秋冬代变”云:“霜繁广除,风回高殿。”询叹美,因而用之。 《齐书》曰:张融作《海赋》,文词诡激,独与众异。後以示镇军将军徐觊之,觊之曰:“卿此赋实超玄虚,但恨不道盐耳。”融即求笔注曰:“漉沙构白,熬波出素,积雪中春,飞霜暑路。” 《齐书□刘绘传》曰:鱼复侯子响诛,豫章王嶷欲求葬之,召绘为表,须臾便成。嶷叹曰:“祢衡何以过此!”惟足八字文:提携鞠养,俯见成人。 《後魏书》:高祖尝宴侍臣於清徽堂,遂令黄门侍郎崔光读暮春群臣应诏诗,至彭城王勰诗,高祖仍为改一字,曰:“昔祁奚举子,天下谓之至公。今见勰诗,始知中令之举非私也。”勰曰:“臣露此掘才,见本朝之私。赖蒙神笔赐刊,得有令誉。”高祖曰:“虽雕琢一字,犹是玉之本体。”勰曰:“臣闻诗一言可蔽,今陛下刊以一字,足以价等连城。” 《唐书□文苑传》曰:李商隐能为古文,不喜偶对。从令狐楚幕,楚能章奏,遂以其道授商隐,自是始为今体章奏。 《三国典略》曰:齐王在东山饮酒,投杯怒赫,召魏收於前,立为书曰:“朕历数在射,志清四海,蕞尔秦陇,久阻风化,混一之事,期在今日。必当训旅誓众,天动□临。朕已下木汾流,成船晋地,便当躬先将士入玉璧,径掩长安,枭彼凶首。朕与梁国,旧敦好睦,闻其奸计,乃欲规谋。宜令上党王涣,总勒熊熊,星流风卷。王者之言,明如日月,宜宣内外,咸使闻知。”书成,齐王览之,於“凶首”下足九言曰“虽藏山没水,终不纵赦”。於是遣涣南侵。 曹植与杨修书曰:世人之著述,不能无病。仆常好讥弹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改定。昔丁敬礼常作小文,使仆润饰之。仆自以才不过若人,辞不为也。敬礼谓仆:“卿何所疑难?文佳丽吾自得之,後世谁常知定吾文者耶?”尝叹此言达,以为美谭。 《世说》曰:司马景王令中书虞松作表,再呈辄不可意,令松更定。松思竭不能改。心存之,形於颜色。锺会察其忧,问松。松悦,以实答。会取为定五字,悦服之,以呈景王。景王曰:“不当尔耶,谁所当也?”曰:“锺会。向亦欲启之,会公见问。不敢饕其能。”王曰:“如此可大用。”令来日平旦入见。王独抚手叹息曰:“此真王佐才也。” 诋诃 曹植与杨修书曰:刘季绪才不能逮於作者,而好诋诃文章,椅摭利病。 《晋书》曰:左思字太冲,齐国临淄人也。作《三都赋》,构思十年。门庭藩溷,皆置笔砚,遇得一句,即便疏之。赋成,思恐时人未之见重,先以示皇甫谧。谧称善,为其赋序。陆机入洛,欲为此赋,闻思作之,抚掌而笑,与弟云书曰:“此间有伧父欲(助庚切。)作《三都赋》,须其成,当以覆酒瓮耳。”及思赋出,机绝叹服,以为不能加也。遂辍笔焉。 《三国典略》曰:齐有大儒刘画,恨不学属文,方复缉缀作赋一首,名为《六合》,自谓绝伦。魏收谓人曰:“赋名‘六合’,其愚已甚;及见其赋,又愚於名。” 又曰:邢邵尝云:“江南任,文体本疏。魏收非直模拟,亦大偷窃。”收闻之,乃言曰:“邵常於《沈休文集》里作赋,何意道我偷任语!”任、沈俱有重名,邢、魏各有所好。颜之推尝以二公之意问於祖,曰:“见邢、魏之臧否,即任、沈之优劣。” 又曰:魏收言及《沈休文集》,毁短之。徐之才怒曰:“卿读沈文集,半不能解,何事论其得失?”谓收曰:“未有与卿谈。”收去避之。 《隋书》曰:高构以老病解职。河东薛道衡才高当世,每称构有清鉴。所有文笔,必先以草呈构,而後出之。构有所诋诃,道衡未尝不嗟伏。 隋庾自直少好学属文,於五言诗尤善。性恭慎,不妄交游,特为所爱。帝有篇章,必先示自直,令其诋诃。自直所难,帝辄改之,至於再三,俟其称善,然後方出。其见亲礼如此。 《唐书□文苑传》曰:天宝末,诗人杜甫与李白齐名。而白自负文格放达,讥甫龌龊,而有“饭颗山”之嘲诮。 《国朝传记》曰:梁常侍徐陵聘於齐。时魏收文学北朝之秀,收录其文集以遗陵,令传之江左。陵济江而沉之,从者以问,陵曰:“吾为魏公藏拙。” 卷六百 文部十六 思疾 《汉书》曰:枚皋年十七,上书自陈枚乘之子,上得大喜。武帝春秋二十九,乃得皇太子。皋与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皋为文疾,受诏辄成;司马相如善为文而迟,故所作少。(亦具赋门中。) 又曰:淮南王安作《内篇》,新出,上爱,秘之。使作《离骚传》,旦受诏,日食时上。 《魏志》曰:陈思王植年十馀岁,读诵诗论及辞赋数万言,善属文。太祖尝视其文,谓植曰:“汝倩人耳。”植跪曰:“出言为论,下笔成章,愿当面试,奈何倩人?”时铜雀台新成,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诗。植援笔立成。太祖异之。文帝尝欲害植,以其无罪,令植七步为诗,若不成,加军法。植即应声曰:“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文帝善之。 又曰:王粲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人常以为宿构。 《齐书》曰:萧文琰,兰陵人;丘令揩,吴兴人;江珙,(音拱)济阳人。竟陵王子良尝夜集学士,刻烛为诗,四韵者刻一寸,以此为率。文琰曰:“顿烧一寸烛,成四韵诗,何难之有?”乃与丘令揩、江珙等共打铜钵立韵,响灭则诗成,皆可观览。 《梁书》曰:高祖目裴子野曰:“其形甚弱,其文甚壮。”俄又敕为书喻魏相元叉,其夜受旨,子野谓可待旦方奏,未之为也。及五鼓,敕促令送上,子野徐起操笔,昧爽便就。既奏,高祖深嘉焉。自是凡诸符檄皆令具草。 《南史》曰:朱异(音怡,又音异。)迁散骑常侍。异容貌魁梧,能举止。虽出自诸生,甚闲军国故实。自周扌舍卒後,异代掌机密。其军旅谋谟,方镇改换,朝仪国典,诏诰敕书,并典掌之。四方表疏,当局簿领,谘详请断,填委於前。异属辞落纸,览事下议,纵横敏赡,不暂停笔,顷刻之间,诸事便了。 又曰:蔡景历,陈武帝镇朱方,素闻其名,以书要之。景历对使人答书,笔不停缀,文无所改。帝得书甚加钦赏,即日板授北府中记室参军。 崔鸿《十六国春秋□南凉录》曰:秃亻辱(内沃切。)檀子礼,年十三,命为《高昌殿赋》,援笔即成,影不移漏。亻辱檀览而异之,拟於曹子建。 《北齐书》曰:魏收,钜鹿人,以文章见知。曾奉诏为封禅文,收对曰:“封禅者,帝之盛事。昔司马长卿尚绝笔於此,以臣下材,何敢拟议。臣虽愚浅,敢不竭作?”乃於御前下笔便就,不立藁草,文将千言。黄门侍郎贾思同侍立,深奇之,白帝曰:“虽七步之才,无以过此。”自武定二年以後,国家大事,诏命军国文词,皆收所作。每有警急不停,有同宿构。速敏之工,邢、温之所不逮。 《梁书》:范□少机警有识,且善属文,便尺牍,下笔辄成,未尝定藁,时人疑其宿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