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413 页/共 737 页
《汉书》曰:景帝中二年春二月,令诸侯王薨、列侯初封及之国,大鸿胪奏谥诔策。(应劭曰:诸侯王皆属大鸿胪,故其薨奏其行,赐与谥及哀策诔文也。)列侯薨及诸侯太傅初除之官,大行奏谥,诔策。(师古曰:大鸿胪者本名典客,后改曰大鸿胪。大行令者,本名行人,即典客之属官也,后改曰大行令。如淳曰:三公薨,以策书诔其行。)
《东观汉记》曰:杜笃字季雅,客居美阳。与美阳令游,数从之,请托,不谐,颇相恨。令怒,收笃送京师。会大司马吴汉薨,世祖诏诸儒诔之,笃於狱中为诔,辞最高。帝美之,赐帛免刑。
《魏志》:明帝诏曹植曰:“吾既薄才,至於赋诔,特不闲。从儿陵上还,哀怀未散,作儿诔,为田家公语耳。”答曰:“奉诏,并见圣思所作故平原公主诔,文义相扶,章章殊兴,句句感切,哀动圣明,痛贯天地。楚王臣彪等闻臣为读,莫不挥涕。”
《晋中兴书》:郗超死之日,贵贱操笔为诔者四十馀人。其为物所宗如此。
《齐书》曰:谢超宗有名誉,善属文,为新安王子鸾国常侍。王母殷淑仪卒,超宗作诔,奏,帝大嗟赏,谓谢庄曰:“超宗殊有凤毛。”
《文章流别传》曰:诗、颂、箴、铭之篇,皆有往古成文,可放依而作,惟诔无定制,故作者多异焉。见於典籍者,《左传》有鲁哀公为孔子诔。
《文心雕龙》曰:周世盛德,有铭诔之文。士大夫之才,临丧能诔。诔者,累其德行,旌之不朽也。夏商以前,其详靡闻。周虽有诔,未被於士。又贱不诔贵,幼而不诔长,其万乘则称天以诔之。读诔定谥,其节文大矣。自鲁庄战乘丘,始及於士。迨尼父之卒,哀公作诔,观其遗之辞,呜呼之叹,虽非睿作,古式存焉。至柳妻之诔惠子,则辞哀而韵长矣。暨于汉世,承流而作。扬雄之诔元后,文实烦秽;沙鹿撮其要,而执疑成篇,安有诔德述尊,而阔略四句乎?杜笃之诔德,有誉前代;吴诔虽工,而结篇颇疏。岂以见称光武,而顾ツ千金哉!傅毅所制,文体伦序,孝山崔瑗,辨洁相参:观其序事如传,辞靡律调,固诔之才也。潘岳构意,专师孝山,巧於叙悲,易入新丽,所以隔代相望,能征厥声者也。至如崔る诔赵,刘陶诔黄,并得宪章,贵在简要。陈思功名,而体实繁缓,文皇诔末,百言自陈,其乖甚矣。若夫殷臣诔汤,追褒玄鸟之祚;周史歌文,上阐后稷之烈:诔述祖宗,盖诗之则也。至於序述哀情,触类而长,傅毅之诔北海,云“白日幽光,霞杳冥”,始序致惑,遂为後式。影而效者,弥取於切矣。详夫诔之为制,盖遐言以录行,传体而颂文,荣始而哀终。论其人也,暧乎若可觌;送其哀也,凄焉如可伤。此其旨也。
《文心雕龙》曰:陈思之文,群才之俊也,而武帝诔云“尊灵永蛰”。明帝颂曰“圣体浮轻”。轻浮有似於蝴蝶,永蛰颇拟於昆虫,施之尊极,不其蚩乎?
《南史》:宋谢庄作宣贵妃诔曰:“赞轨尧门”,方之汉钅句弋也。及废帝即位,下庄于狱,曰:“卿作此诔时,知有东宫否?”
《列女传》曰:柳下惠死,门下将诔之,妻曰:“将述夫子德耶?二三子不若妾之知之。”乃为诔曰:“夫子之信,诚与人无害兮。呜呼哀哉,魂神泄兮。夫子之谥,宜为惠兮。”门人从之。
《世说》曰:长孙乐作王长史诔云:“余与夫子,交非势利,心犹淡水,同此玄昧。”孝伯见云:“才士不逊亡祖,何至与此人周旋。”
又曰:谢太傅问主簿陆退:“张凭何以作母诔?”陆答曰:“故当是丈夫之德,表於事行;妇人之美,非诔不显。”
吊文
《文心雕龙》曰:吊者,至也。诗云“神之吊矣”,言神至也。君子令终定谥,事极理哀,故宾之慰主,亦以至到为言也。压溺乖道,所以不吊矣。又宋水郑火,行人奉辞;国灾人亡,故同吊也。及晋筑虎台,齐袭燕城,史赵苏秦,翻贺为吊,害民构怨,亦亡之道。凡斯之例,吊之所设也。或骄贵以殒身,或狷介以乖道,或有志而无时,或行美而兼累,追而慰之,并名为吊。自贾谊浮湘,发愤而吊屈,体周而事核,辞清而理哀,盖首出之作也。又相如之吊二世,全为赋体,桓谭以为其言恻怆,读者叹息;及卒章意要切断,而能悲也。扬雄序屈,思积功寡,意深文略,故辞韵沉追。班彪、蔡邕,并敏於致诘,然影附贾氏,难为并驱耳。故胡阮之吊夷齐,褒丧而无文,仲宣所制,讥诃实工。然则胡阮嘉其清,王子伤其隘,各其志也。弥衡之吊平子,缛丽而轻清;陆机之吊魏武,词巧而文繁。降斯已下,未有可称者矣。夫吊虽古义,而华辞未造。华过韵缓,则化而为赋。固宜正义以绳理,昭德而塞违,析割褒贬,哀而有正,则无夺伦矣。
《左传□庄十一年》曰:秋,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兴乎!禹、汤罪已,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言惧而名礼,其庶乎!”
《史记》曰:相如从上至长杨,还过宜春宫,奏赋以哀二世行失也。其辞曰:“东驰土山兮,北揭石濑;弥节容与兮,历吊二世。持身不谨兮,亡国失势;信谗不寤兮,宗庙灭绝。坟墓芜秽而不修兮,魂无归而不食。”
《汉书》曰:扬雄怪屈原文过相如,至不容,作《离骚》自投江而死,悲其文,未尝不流涕也。君子遇不遇,命也,何必沉身哉。乃作书,往往抚《离骚》文而反之。自岷山投诸江流,以吊屈原,名曰《反骚》。
《祢衡别传》曰:南阳寇柏松记刘景升当小出,属守长胡政令给视之。柏柏父子宿与政不佳。景升不在,柏松子在後罗人盗迹胡政无状,便尔杀之。景升还,惭悼无已,即治杀胡政,为作三牲,焉。正平为作板书吊之。时当行在焉,上驻马授笔,倚柱而作之。
弥衡吊张衡,其辞曰:“南岳有精,君诞其姿。清和有理,君达其机。故能下笔绣辞,扬手文飞。昔伊尹值汤,吕尚遇旦,嗟矣君生,而独值汉。苍蝇争飞,凤凰已散。元龟可羁,河龙可绊。石坚而朽,星华而灭。惟道兴隆,悠悠永靡绝。君音永浮,河水有竭,君声永流。周旦先没,发梦孔丘。余生虽後,身亦存游。士贵知己,君其勿忧!”
糜元吊比干曰:余既诘纣之後,又感比干亢辞进谏,不顾其身,而受刳屠之戮。杀身之後,纣不悔寤,适足快凶君之心,而无益於世。故复责而吊之。
糜元吊夷、齐曰:少承洪烈从戎子王侧,闻先生饿於首阳,敢不敬吊?寄之山岗,呜呼哀哉。夫五德更运,天秩靡常。如有绝代之主,必有受命之王。故尧终於虞舜,禹殄於成汤。且夏后氏之末祀,亦殷氏之所亡。若周武为有失,则帝乙亦有伤。子不弃殷而饿死,何独背周而深藏?所行谁路?而子涉之!首阳谁山?而子匿之!彼薇谁菜?而子食之!行周之道,藏周之林,读周之书,弹周之琴,饮周之水,食周之茶,而谤周之主,谓周之淫:是诵圣之文,听圣之音,居圣之世,而异圣之心。
束《吊萧孟恩文》曰:东海萧惠孟恩者,父昔为御史,与先君同僚。孟恩及旦夕同游,分义早著。孟恩夫妇皆亡,门无立胤。时有伯母从兄之忧,未获自往,致文一篇,以吊其魂,并修薄奠。其文曰:旧友人阳平束谨请同业生李察奉段一束,麦□一器,以致词於处士萧生之墓,曰:呜呼哀哉,精爽遐登,形骸幽匿,有耶亡耶?莫之能测。敬荐薄馈,魂兮来食。孟恩孟恩,岂犹我识。
束吊卫巨山曰:元康元年,楚王玮矫诏举兵,害太保卫公及公四子三孙。公世子黄门郎巨山与有交好,时自本郡来赴其丧,作吊文一篇,以告其柩,曰:同志旧友,阳平束,顷闻飞虎肆暴,窃矫皇制,祸集於子,宗礻方几灭。越自冀方,来赴来祭,遥望子弟,铭旌丛立。既窥子庭,其殡盈十。徘徊感恸,载号载泣。敛袂升阶,子不我楫,引袂授祛,子不我执。魂兮魂兮,於焉栖集!
李充吊嵇中散曰:先生挺邈世之风,资高明之质,神萧萧以宏远,志落落以遐逸,忘尊荣於华堂,括卑静於蓬室,宁漆园之逍遥,安柱下之得一。寄欣孤松,取乐竹林;尚想荣庄,聊与抽簪。味孙觞之浊醪,鸣七弦之清琴;慕义人于玄旨,咏千载之徽音;凌晨风而长啸,托归流而咏吟。乃自足於丘壑,孰有愠乎陆沉?马乐厚而翘足,龟悦涂而曳尾。畴庙堂之是荣,岂和铃之足视?久先生之所期,羌玄达於遐旨;尚遗大以出生,何殉小而入死?嗟乎先生,逢时命之不丁!冀後凋於岁寒,遭繁霜而夏零。灭皎皎之玉质,绝琅琅之金声;投明珠以弹雀,捐所重而为轻。谅心不爽,非大雅之所营。
袁宏友李氏吊嵇中散曰:宣尼有言曰:“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自非贤智之流,不可以褒贬明德,拟议英哲矣。故彼嵇中散之为人,可谓命世之杰矣。观其德奇伟,风韵劭邈,有似明月之英幽夜,清风之过松林也。若夫吕安者,嵇子之良友也;锺会者,天下之恶人也。良友不可以不明,明之而理全;恶人不可以不拒,拒之而道显。然夜光匪与鱼目比英,三秀难与朝华争荣,故布鼓自嫌於雷门,砾石有忌於琳琅矣。嗟乎,道之丧也,虽智周万物,不能遣绝粮之困;识达去留,不能违颠沛之艰。故存其心者,不以一眚累怀;捡乎迹者,必以纤芥为事。达人之获讥,惧高范之莫全。凌清风以三叹,予抚兹而怅焉。闻先觉之高唱,理极滞其必宣。候千载之大圣,期百王之明贤。聊寄愤於斯章,思慷慨男儿而泫然。
哀辞
《文章流别传》曰:哀辞者,诔之流也。崔瑗、苏顺、马融等为之,率以施於童殇夭折不以寿终者。建安中,文帝、临淄侯各失稚子,命徐、刘桢等为之哀辞。哀辞之体,以哀痛为主,缘以叹息之辞。
《文心雕龙》曰:哀者,依也。悲实依心,故曰哀也。以辞遣哀,盖下流之悼。故不在黄,必施夭昏。昔三良殉秦,百夫莫赎。事均夭枉,《黄鸟》赋哀。抑亦诗人之哀辞乎?汉武封禅,而霍嬗暴亡,哀伤而作诗,亦哀辞之类也。降及後汉,汝阳王亡,崔瑗哀辞,始变前式;然腹突鬼门,怪而不辞,驾龙乘□,仙而不哀。又卒章五言,颇似歌谣,亦仿佛乎汉武也。至於显顺张升,并述哀文,虽发其华,而未极心实。建安哀辞,惟伟长差善,《行女》篇时有恻怛。及潘岳继作,实踵其美。观其虑赡辞变,情洞悲苦,叙事如传,结言摹诗,促节四言,鲜有缓句,故能义直而文婉,体旧而趣新,《金鹿》《泽兰》,莫之或继也。原夫哀辞,大体情主於痛伤,而辞穷乎爱惜。幼未成性,故兴言止於察惠;弱不胜务,故悼惜加乎容色。隐心而结文则事惬,观文而属心则体奢。体奢为辞,则虽丽不哀,必使情往会悲,文来引泣,乃其贵耳。
班固《马仲都哀辞》曰:车骑将军顺文侯马仲都,明帝舅也。从车驾於洛水浮桥,马惊,入水溺死。帝谓侍御史班固为马上三十步哀辞。
《南史》曰:刘孝绰三妹,一适东海徐悱,文尤清壮,所谓刘三娘者也。悱为晋安郡,卒,丧还建业。妻为祭文,词甚凄怆。悱父勉欲为哀辞,见之乃阁笔。
《三国典略》曰:齐文宣崩,杨选其挽歌,令乐署歌之。其魏收四首,阳休之、祖、刘逖各二首,卢思道八首入用。於是晋阳人谓卢思道为“八采卢郎”。北营刺史李戏谓逖曰:“卢八问谇刘二。”逖每衔之。至是,上《感思赋》,自陈文宣之世遭遇谗谮。逖为帝奏其文诽谤先帝。齐主怒,令鞭之。逖喜曰:“高捶三十,熟鞭之百,何如唤刘二时?”
哀策
《文章流别传论》曰:今所哀策者,古诔之义。
《世说》曰:王东亭梦人以大笔与之,如椽子大。觉曰:“当有大手笔事。”少日,烈宗崩,哀策谥议皆王所作。
《国朝传记》曰:褚遂良为太宗哀策文,自朝还,马误入人家而不觉也。
又曰:崔融司业作武后哀文,因发疾而卒。时人以为三二百年来无此文。
卷五百九十七 文部十三
檄
《说文》曰:檄,二尺书也。
《释名》曰:檄,激也,下官所以激迎其上之书也。
李充《翰林论》曰:盟檄发於师旅,相如《喻蜀老》,可谓德音矣。
《起居诫》曰:军书羽檄,非儒者之事。曰,一家奉道法,言不及杀,语不虚诞,而檄不切厉,则敌心陵;言不夸壮,则军容弱,请姑舍之,以待能者。
《文心雕龙》曰;昔有虞氏始戒於国,夏后初誓於军,殷誓军门之外,周将交刃誓之。故知帝世戒兵,三王誓师,宣训我众,未及敌人也。至周穆西征,祭公谋父称古有威让之令,令有文诰之词,即檄之本源也。及春秋征伐自诸侯出,惧敌不服,故兵出须名,振此威风,暴彼昏乱,刘献公所谓告之以文词,董之以武师者也。齐桓征楚,诘菁茅之阙;晋厉伐秦,责箕郜之焚;管仲、吕相、奉词先路,详其意义,即今之檄文。暨乎战国,始称为檄。檄者,也,宣布於外,然明白也。张仪檄楚,书以尺二。明白之文,或称露布。夫兵以定乱,莫敢自专;天子亲戎,称恭行天罚;诸侯御师,则云肃将王诛。故分阃推毂,奉词伐罪,非惟致果为毅,抑亦厉词为武;使声如冲风所击,气似抢所扫;奋其武怒,总其罪人;征其恶稔之时,显其贯盈之数;摇奸凶之胆,订信顺之心;使百尺之冲,摧折於咫书;万雉之城,颠坠於一檄者也。观隗嚣之檄亡新,布其三逆,文不雕饣希,而意切事明。陇右文士,得檄之体也。陈琳之檄,壮于骨鲠,虽奸阉携养,章实太甚,发丘摸金,诬过其虐,然抗词书衅,然暴露。锺会檄蜀,徵验甚明;桓温檄胡,观衅尤切,并壮笔也。凡檄之大体,或述休明,或叙否剥,指天时,审人事,验强弱,角权势,标蓍龟於前验,悬ひ鉴於已然。虽本国信,实参兵诈;谲诡以驰旨,炜晔以腾说。凡此众作,莫之或违者也。故其植义词,各在刚健;插羽以示迅,不可使词缓;露板以宣众,不可使义隐;必事昭而理辨,气盛而词断:此其要也。若曲趣密巧,无所取才矣。
《史记》曰:张仪,魏人。尝从楚相饮,相亡璧,意仪盗之,掠笞数百。後仪既相秦,为檄告楚相曰:“吾从汝饮,不盗汝璧;善守汝国,我且盗汝城。”
《汉书》曰:申屠嘉为丞相,邓通在上旁怠慢。嘉奏事,因言曰:“陛下幸爱群臣,则富贵之,至於朝廷之礼,不可以不肃。”上曰:“君勿言,吾私之。”罢朝,嘉为檄召通,曰:“不来且斩。”通恐,又言於上。上曰:“速往,吾令召汝。”通至丞相府,免冠徒跣,顿首谢嘉。嘉不为礼,责曰:“朝廷者,高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戏殿上,大不敬,当斩决。”敕吏令行斩之。通顿首血出不解,文帝度嘉已困通,持节召通,而谢嘉曰:“此吾弄臣,君释之。”
《东观汉记》曰:光武数召诸将,置酒,赐坐席之间,以要其死力。当此之时,贼檄日以百数,忧不可胜。上犹以馀间讲经艺。
又曰:庐江毛义,性恭俭谦约,家贫,以孝行称。南阳张奉闻其名,往候之。坐有顷,府檄到,当守令,义摄檄,持入白母,喜甚。(事具孝门。)
《後汉书》曰:耿恭为戊巳校尉,移檄乌孙,示汉威德。大昆弥已下皆喜,遣使献名马。
又曰:隗嚣,故宰府掾吏,善为文书,每上移檄,士大夫莫不讽诵。
《魏书》曰:陈琳作檄,草成,呈太祖。太祖先苦头风,是日疾发,卧读琳所作,翕然而起,曰:“此愈我疾病。”太祖平邺,谓陈琳曰:“君昔为本初作檄书,但罪孤而已,何乃上及父祖乎?”琳谢曰:“矢在弦上,不得不发。”太祖爱其才,不咎。
又曰:刘放善为书檄,三祖诏命,有所招喻,多放之所为。
《张华别传》曰:驾西征锺会,次长安。华兼中书侍郎,从行,掌军中书、疏、檄文,帝善之。
《晋书》曰:易雄,长沙人也。为舂陵令。刺史谯王承既拒王敦,将谋起兵以赴朝廷。雄承符驰檄远近,列王敦罪。西城陷,为其所虏,意气慷慨,神色无怍。送到武昌,敦遣人持檄示雄,而数之。雄曰:“此实有之,惜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国之难。王室如毁,安用生为?今日即戮,得作恶鬼,乃所愿也。”敦惮其辞正,释之。众人皆贺,雄笑曰:“昨夜梦乘车,挂肉其傍。夫肉必有筋,筋者,斤也。车傍有斤,吾其戮乎!”寻而敦遣杀之。当时见者,无不伤惋。
又曰:张轨为凉州刺史时,晋昌张越,凉州大族,谶言“张氏霸凉”,自以才力应之。越初为梁州刺史,而志在凉州。遂托病归河西,而阴谋代轨。乃遣兄镇及曹、曲佩移檄废轨。轨遣主簿奉表诣阙,将归老宜阳。长史王融、参军孟畅蹋折镇檄,排阁入谏,轨默然从之。
又曰:元帝遣扬威将军甘卓、建威将军郭逸攻周馥於寿春。安丰太守孙惠卿众应之,使谢ゼ为檄。ゼ,馥之故将。馥见檄,流涕曰:“必谢ゼ之辞。”ゼ闻之,遂毁草。旬日,馥众溃。
《续晋阳春秋》曰:何毋忌母,刘牢之姊也。无忌与高祖谋,夜於屏风里制檄文。母潜於屏风上窥之,既知其谋,大喜,谓曰:“汝能如此,吾仇耻雪矣!”
《嵇氏世家》曰:含字君道,为中书郎。书檄□集,含不起草。
《北齐书》曰:高祖西讨,命中外府司马李义深、知相府城局李士略共作檄文。二人皆辞,请以孙搴自代。高祖引塞入帐,自为吹火,催促之。搴援笔立成,其文甚美。高祖大悦,即署相府主簿,专典文笔。
《梁书》曰:元帝擒宋子仙及丁和,送之江陵,并下於狱。子仙檄湘东曰:“既瞎且,尔勇伊何?”即书记沈炯之文也。有司焚毁,湘东弗知。僧辨购炯,获之,酬钱十万。炯既不敢谒见,遂谄事於僧辨。自此,军书咸出於炯。
又曰:伟玉,洛阳人也。学通《周易》。尝在淮阳,赋诗曰:“平明听战鼓,薄暮叙存亡。楚汉方龙斗,秦关阵未央。”既至江陵,系之於狱,以诗赠湘东嬖人,曰:“赵壹能为赋,邹阳解献书。何惜西江水,不救辙中鱼。”又上五十韵诗,以希不死。湘东爱其词翰,犹欲未诛。左右嫉之,乃曰:“伟前作檄文,言词不顺。”湘东所视,其檄云:“项羽重瞳,尚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湘东大怒,钉其舌於柱,剜其脐,抽其肠出,乃斩之。
《陈书》曰:赵知礼涉猎文史,善书翰。武帝之讨元景仲也,或荐之,引为记室。知礼涉文赡速,每召制书,下笔便就,率皆称旨。
又曰:顾野王博识洽闻,侯景之寇,郡将衣君正举兵赴援,文檄皆以委之,口占便就,未尝立草。
《国朝传记》曰:元万顷初为契何力征高丽,管记□作檄书云:“不知守鸭绿之险”,莫离支报云:“谨闻命矣。”遂移兵固守。官军不得入,万顷坐流岭南。
《唐书》曰:李巨川为华州掌书记,时李茂贞犯京师,天子驻跸於华。韩建以一州之力供亿万乘,恐其不济,遣巨川传檄天下,请助转饷,同臣王室,完葺京城。西方书檄,酬报辐辏。巨川洒翰陈叙,文理俱惬。昭宗深重之。时巨川之名,闻於天下。
移
《文心雕龙》曰:移者,易也,移风易俗,令往而人随者也。相如之《难蜀老》,文晓而喻博,有檄移之骨焉。词刚而义辨,文移之首也。陆机之《移百官》,言简而事显,武移之要者也。故檄移为用,事兼文武,其在金革,则逆党用檄,顺众资移。所以洗濯民心,坚明符契,意用小异,而体大同也。
《汉书》曰:刘歆字子骏。成帝时与父尚俱领校书,讲六艺、传记。後王莽篡位,为京兆尹。哀帝时,与五经博士讲论,诸儒博士不肯置对。歆因移书太常博士。
《後汉书》曰:韩馥见民情归袁绍,忌方得众,恐将图已,尝遗从事守绍门,不听发兵。桥瑁乃诈为三公移书,传驿州郡,说董卓罪恶,企望义兵以释国难。馥於是方听绍举兵。
《齐书》曰:孔稚字德璋,会稽人也。周彦伦隐於北山,後应诏出为盐官令,欲过北山,乃假山灵之意,移文於北山。
《三国典略》曰:卫襄字叔辽,河东人。修行至孝,州郡嘉之。时有白波贼众数万人,官兵诛伐不能平。贼曰:“使叔辽要我,愿散。”於是襄为移书,即平定。
王隐《晋书》曰:毛宝据邾,城陷,宝尸沉江不出。戴洋移告河伯,死尸立出。
梁《裴子野传》曰:普通七年,大举北侵,敕子野为移魏文,受诏立成。武帝以其事体大,召尚书仆射徐勉、太子詹事周扌舍、鸿胪卿刘之遴、中书侍郎朱异集寿光殿以观之。时并叹服。武帝目子野曰:“其形虽弱,其文甚壮。”又敕为书喻魏相元叉。其夜受旨,子野谓可待旦方奏,未之为也。及五鼓,敕催令遣上。子野徐起,操笔撰之,昧爽便就。人奏,武帝深嘉焉。自是,凡诸符檄皆令具草。子野为文,典而速,不尚靡丽,制多法之古,与今文体异。当时或有诋诃者,及其末,翕然重之。或问其文速者,子野答言曰:“云人皆成於手,我独成於心。”
露布(附)
《文心雕龙》曰:露布者,盖露板不封,布诸视听也。
《後汉书》曰:鲍永为司隶校尉,子昱复拜焉。後诏昱诣尚书,使封胡降檄。光武遣小黄门问昱有所怪不,对曰:“臣闻故事,通官文书不着姓,又当司徒露布,怪使司隶下书而著姓也。”帝报曰:“吾故令天下知忠臣之子复为司隶也。”
《後魏书》曰:邢峦从征汉北,峦後至。高祖曰:“至此以来,未擒灭。城隍土崩想在不远,所以缓攻者,正待中书为露布耳。”
又曰:高祖为叹曰:“上马能击贼,下马作露板,惟傅修耳。”
《魏书》曰:高祖车驾南伐,以韩显宗统大军,破萧鸾军,斩其将高法援等。显宗至新野,高祖曰:“卿破贼斩师,殊益军势。朕方攻坚,何为不作露布也?”显宗曰:“臣顷闻王肃获贼二三匹驴马,皆为露布。臣在东观,私每哂之。近虽仰凭威灵,得摧丑虏,斩擒不多,脱复高曳长缣,虚张功捷,尤而效之,其罪弥甚。所以敛毫卷帛,解上而已。”
又曰:彭城王勰从征齐军,帝令勰为露布。对曰:“露布者,布於四海,露之群臣,以臣小才,岂是大用?”帝曰:“汝亦才达,但可为之。”及就,尤类帝文,人咸谓御笔。帝曰:“非兄即弟,谁能辨之?”勰对曰:“子夏被嗤於先圣,臣又荷责於今来。”
《後周书》曰:宇文神举。幽州人卢昌期、祖英伯等聚众据范阳反,诏神举率兵讨擒之。齐黄门侍郎卢思道亦在反中,贼平见获,解衣将伏法。神举素钦其才名,乃释而礼之,即令草露布。其待士礼贤如此。
又曰:吕思礼好学有文才,虽务兼军国,而手不释卷。昼理政事,夜则读书。令苍头执烛,烛烬夜有数升。沙苑之捷,命为露布,食顷使成。周文叹其工而速。
《北齐书》曰:杜弼从高祖破西魏於邙山,命为露布。弼即书绢,曾不起于草。
《世说》曰:桓武北征时,哀虎从,被责免官。会须露布文,唤袁倚马前令作,手不辍,俄顷得七纸,殊可观。王东亭亦在侧,绝叹其才。
《国史补》曰:李晟破朱Г,德宗览收城露布,云:“臣已肃清宫禁,祗谒寝国,锺ね不移,庙貌如故。”上感涕失声,左右六宫皆呜咽。论者以国朝捷书露布,无如此者,于公异之词也。公异後为陆贽所忌,诬以家行不至,赐《孝经》一卷,Б坎而终。
卷五百九十八 文部十四
符
《说文》曰:符,信也。汉制以竹,长六寸,分而相合。
《释名》曰:符,付也。书所敕命於上,付使传行之。
《文心雕龙》曰:符者,孚也。征召防伪,事资中孚。三代玉瑞,汉世金竹。末代从省,代以书翰矣。
《史记》曰:秦昭王破赵长平,又进围邯郸。魏昭王之子无忌号信陵君,其姊为赵惠文王弟平原君夫人。平原君数遗公子书,请救於魏。魏王使将军晋鄙将十万众救赵,实持两端以观望。平原君使者相属,谓公子曰:“今邯郸旦暮降秦,魏救不至,独不怜公子姊也?”公子患之,过候嬴问。屏人语曰:“嬴闻晋鄙兵符常在王卧内,而如姬最幸,力能窃之。嬴闻如姬父为人所杀,公子使客斩其仇头敬进如姬,姬为公子死无所辞。公子诚一开口,以请如姬,姬必许诺。”公子从其计。如姬果盗晋鄙兵符与公子。遂矫魏王令,夺晋鄙兵进击秦,秦军遂解。
又曰:吕不韦说华阳夫人,请立子楚。夫人然之。承太子问,从容言子楚质於赵者绝贤,来往者皆称誉之。乃涕泣曰:“妾幸得充後宫,不幸无子。愿得子楚立以为嫡嗣,以托妾身。”安国君许之。乃与夫人刻玉符,约以为嫡。
《汉书》曰:文帝二年九月,初与郡守相为铜虎竹使符。(应邵曰:银虎符第一至第五,国家当发兵,遣使者郡合符,符合乃听之。竹使以箭五枚,长五寸,镌刻篆书第一至第五。张晏曰:符以代古之圭璋,从简易。)终军从济南当诣博士,步入关,关吏与军,(张晏曰:音须。,符也。书帛裂而分之,若券契矣。臣瓒以为汉出入关用传,犹今之过所。)军弃而去。後为使,建节东出关。关吏识之,曰:“此使者,乃前弃生也。”
《後汉书》曰:初,禁网尚简,但以玺书发兵,未有虎符之信。杜诗上疏曰:“臣闻兵者国之凶器,圣人所慎。旧制发兵以虎符,其馀征调,竹使而已。符策合会,取为大信,所以明著国命,敛持威重也。间者,发兵但用玺书,或以诏令。如有奸人诈伪,无由知觉。愚以为军旅尚兴,贼虏未殄,征兵郡国,宜有重慎。可立虎符,以绝奸端。昔魏之公子,威倾邻国,犹假兵符以解赵围。若无如姬之仇,则其功不显。事有烦而不可省,费而不得已,盖谓此也。”书奏,从之。
《汉记》曰:延熹五年,长沙贼起,攻没苍梧,取铜虎符。太守甘定、刺史侯辅各奔出城。
又曰:郭丹字少卿,初之长安,买符以入函谷关。叹曰:“丹不乘使者车,终不出关。”後果如本心。
赤眉欲立宗室,以木札符书曰“上将军”,与两空札置笥中。大集会三老、从事,令刘盆子等三人居中央。一人奉符,以年次探之。盆子最幼,探得将军,三老等即皆称臣。
《隋书》曰:高祖颁青龙符於东方总管、刺史,西方以驺虞,南方以朱雀,北方以玄武。又颁木鱼符於总管、刺史,雌一雄一。又颁木鱼符於外官五品已上。
炀帝顾谓樊子盖曰:“朕遣越王留守东都,示以皇枝盘石。社稷大事终以委公,特宜持重甲五百人而後出,此亦勇夫重闭之义也。无赖不轨者,便诛锄之。凡可以施行,无劳形迹。今为公别造玉麟符以代铜兽。”
《列女传》曰:楚昭贞姜者,齐侯之女,楚昭王之夫人也。(昭王,平王子,昭王珍也。)昭王出游,留夫人渐台而上之去。(渐台,水上之台。)王闻江水大,遣使者迎夫人,忘持符。使者至,请,夫人曰:“王召宫人皆以符令,使者不持符,妾不敢从使者而行。”使者反取符未还,则大水至,台驰坏,夫人流而死。王曰:“嗟乎,夫守义死不为苟,处约持信,以成其贞。”乃号曰“贞姜”。
契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