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315 页/共 737 页

又曰:更始即位,舞阴大姓李氏拥城不下。更始遣柱天将军李宝降之,不肯。云:“闻宛之赵氏有孤孙喜,信义著闻,愿得降之。”更始微喜,使诣舞阴李氏,遂降。 又曰:桓典,字公雅,举孝廉为郎中。居无几,国相王吉以罪被诛,故人亲戚莫敢至者。典独弃官帐敛归葬,服丧三年,负土成坟,为立祠堂,尽礼而去。 又曰:刘车,字公子,楚郡人。更始时,天下乱,平弟仲为贼所杀。其後贼忽然而至,平扶侍其母,奔走逃难,抱仲遗腹女而充其子。母欲还取之,平不听,曰:“力不能两祸拢仲不可以绝类。”遂去不顾,与母俱匿野泽中。平朝出求食,逢饿贼,将烹之,叩头曰:“今旦为母求菜,老母等归为命,愿得归,食母毕,还就。”因涕泣,贼哀而遣之。平还,食母讫,因白曰“属与贼期,义不可欺。”遂还诣贼。众皆大惊,相谓曰:“常闻烈士,今乃见之。去矣,吾不忍食子。”於是得全。 又曰:汝南王琳,字巨尉,年十馀岁。弟季出,遇赤眉贼,将为所哺。琳自缚,请先季死,贼矜而放遣。 谢承《後汉书》曰:天下乱,人相食。赵孝弟礼,为饿贼所得。孝闻之,即自缚诣贼曰:“礼久饥羸瘦,不如孝肥饱。”贼大惊,放之。谓曰:“可归!更持米□来。孝求不能得,复往报贼,愿就烹。众异之,遂不害。 又曰:姜肱,字伯淮,彭城人。肱与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著闻。肱尝与季江谒郡,夜於道遇盗,欲杀之。兄弟争死,贼遂两释,但夺衣资。既至郡中,见肱无衣,怪问,肱托以他辞,终不言盗,盗闻而感悔,後乃就精庐,求见徵君,肱与相见,皆叩头谢罪,而还所略物。肱不受,劳以酒食而遣之。 又曰:刘翊,字子相,陈国人也。张季礼尝吊师丧。大冰寒,车毁牛病,不能进,罢曳道路。翊行於汝南界中逢之,素与疏阔,下马与语,便推所乘牢车强牛与之,供其资粮,不告姓名。 又曰:梁国车章为县功曹令。黄拳为人所诬,章证其无罪,当下笔立辞,乃以斧斫右手五指,闭口死狱中。 又曰:会稽戴就为郡仓曹掾,太守为州所奏,见收,持吏以针刺手爪中,使以把土,就十爪皆堕地,终无挠辞。 又曰:张俭为东部督邮。时中尝侍侯览,残暴百姓。俭举劾览,遏绝章奏,并不得通。遂上书告俭与同郡二十四人为党,俭得亡命,止李笃家。外黄令毛钦操兵到门,笃引钦谓曰:“张俭知名天下,而亡非其罪。纵俭可得,宁忍执之乎?”钦因起抚笃曰:“蘧伯玉耻独为君子,足下如何自专仁义?”笃曰:“笃虽好义,明延今日载其半矣。”钦叹息而去。 又曰:彭修,州辟从事。时贼张子林等数百人作乱,修与太守俱出讨贼,贼望见车马,竞交射之,飞矢雨集。修以身障太守,而为流矢所中死,太守得全。贼素闻其恩信,即杀弩中修者,馀悉皆降散。言曰:“自为彭君故降,不为太守服也。” 《魏志》曰:阎温,字伯俭,天水西城人,守上□令。马超奔上□,郡人任养等举众迎之。温止之,不能禁,乃驰还州。超复围州甚急,乃遣温密出,告急於夏侯渊。贼围数重,温夜从水中潜出。明日,贼见其迹,遣追逐,得之。执温还诣超,解其缚,谓曰:“今成败可见,若从吾言,反谓城中东方无救,此转祸为福之计也。不然,今为戮矣。”温伪许之,超乃载温诣城下。温向城大呼曰:“大军不过三日至,勉之!”超怒数之曰:“足下不为命计耶?”温曰:“夫事君有死无贰,而公乃欲令长者出不义之名,吾岂苟生者乎?”超遂杀之。 又曰:董卓迁帝长安,幽州牧刘虞署田畴为从事,奉使得报,驰还,未至,虞已为公孙瓒所害,畴至,谒祭虞墓,陈发章表,哭泣而去。瓒闻之大怒,购求获畴,谓曰:“汝何哭刘虞墓,而不送章报於我?”畴答曰:“汉室衰颓,人怀异心,惟刘公不失忠节。章报所言,於将军未美,恐非所乐闻,故不进也。且将军方举大事,以求所欲,既灭无罪之君,又雠守义之臣,诚行此事,则燕、赵之士将皆蹈东海而死,岂忍从将军者。”瓒壮其对,不诛。 又曰:初,济阴王思与梁习俱为西曹令史。思直日白事,失太祖旨。太祖大怒,教召主者,将如重辟。时思近出,习代往对,已被收执,思乃驰还,自陈己罪,罪应受死。太祖叹息之,不言,嗟思之识分,曰:“何意吾军中有士二人乎?” 又曰:牵招,字子经。袁绍辟为督军从事,绍卒,又事子尚。後,辽东送袁尚首,悬在马市,牵招睹之悲感,设祭头下。太祖义之。 又曰:庞氵育字子异,初以凉州刺史从事守破羌长,会武威太守张猛反,杀刺史邯郸商,猛令:“敢有临商丧,死不赦。”氵育闻之,弃官,昼夜奔走,号哭丧所讫,诣猛门,怀匕首,欲因见以杀猛。猛知其义士,敕遣不杀,由是以忠烈闻。 《魏略下》:旨习除大医令,与孔融亲善。会融被诛,当时许中与融善者,莫敢收恤,而习独往,抚而哭之曰:“文举卿舍我而死,复当与语者。”哀叹无已。太祖收习欲理之,寻以其事直见原。 《蜀志》曰:曹公东征,擒关羽以归,拜为偏将军,礼之甚渥。曹公壮羽为人,而察其无久留意,谓张辽曰:“卿试以情问之。”辽以问羽,羽叹曰:“吾极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刘将军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吾要当立效以报曹公,而後乃归。”辽以羽言报曹公。公曰:“事君不忘其本,天下义士也。度何时去?”辽曰:“受公恩必效力而後去也。”及羽杀颜良,曹公知其必去,重加赏赐。羽拜书告辞而奔先主,左右欲追之。曹公曰:“彼为其主,勿追也。” 《吴志》曰:陆瑁同郡徐愿,居会稽,素不相识,临死遗瑁书,托孤。瑁为起坟,收导其子,养之。 王隐《晋书》曰:邓攸遭石勒乱,负母妻行入草,遇贼失牛马。攸语其妻:“吾弟早亡,惟有遗民,今当步担两儿,便当尽死,不如自弃儿,抱遗民,吾後犹当有儿。”妇乃从之。 又曰:赵王伦害张华之时,洛中震悚。惟阎绩诣东市,号哭吊尸,而抚之曰:“早语君逊位,而不肯去,今果不免祸。” 于宝《晋纪》曰:宣王讨王陵,发令狐遇冢,暴尸。兖州武吏东平马隆托庐三年,种植松柏。一州之士愧之。 《汉晋春秋》曰:文王诛锺会,为功曹向雄收葬。王召而责之。雄曰:“昔先王掩骸埋,仁流枯骨,当时岂先卜其功罪而後葬哉!今王诛既加,於法已备,雄感义收葬,法教无阙,法立於上,教弘於下,以此训物,雄曰可矣,何使雄背死违生,以立於时?殿下雠忿,枯骨捐之中野,百岁之後,为臧获所笑,岂仁贤所掩哉!”王悦,与宴谈而遣之。 《三十国春秋》曰:成都王颖御长沙王於建春门,陆机败,遁走。颖诛机及弟云,夷三族。机,吴人,而在宠族之上,人多恶之。成都王嬖人孟玖,素不快於云,及机建门之败,机众多丧。牵秀谮之於颍,言机持两端,孟玖复构之於内,使牵秀斩机。初,机之专征,请孙承为後军司马,至是收承下狱,考捶数百,两髁骨见,终言机冤。吏知承义烈,谓承曰:“二陆之痛,谁不知枉?君何不爱身?”承仰天曰:“陆君兄弟,世之奇士,有顾於吾,吾危不能济,死复相诬,非吾徒也。”乃夷三族。承门人费慈自诣颖,明承之冤。承喻之曰:“吾惟不负二陆,死自吾分,卿何为尔邪?”慈曰:“仆又安负君而求生乎?”固明承冤,玖又疾之,亦并见害。 卷四百二十一 人事部六十二 义中 《晋书》曰:郗鉴,字道徽,高平金乡人,汉御史大夫虑之玄孙。初,鉴值永嘉丧乱,在乡里穷馁,乡人以鉴名德,傅共饴之。时兄子迈、外生周翼并小,常携之就食。乡人曰:“各自饥困,以君贤,欲共相济耳,恐不能兼有存。”鉴於是独往,食讫,以饭着两颊边,还吐与二儿,後并得存,同过江。迈位至护军,翼为剡县令。鉴之终也,翼追扶育之恩,解职而归,席苫心丧三年。 又曰:颜含有孝行。兄畿服药多,死於医家。含迎归,开棺复生。母妻家人日益勤倦,含弃官侍兄,疾十三年,曾无劳怠。 又曰:颜含嫂病困,须蚺蛇胆不能得,含忧叹累日。忽有一童子持囊授含,乃蛇胆也。童子忽化为青鸟飞去。 何法盛《晋中兴书》曰:纪瞻,字士远。历阳太守沛国武嘏,临亡,以家後不立,遂手书寄托,瞻悉迎接,为居宅,衣食取足,有若骨肉。少与陆机兄弟亲善,机一门被诛,瞻复相营恤,机女吻嫁之。由是士称其笃义。 《宋书》:龚颖,遂宁人也。少好学,益州刺史毛璩辟为劝学从事。璩为谯纵所杀,故佐吏并逃亡,颖号哭奔赴,殡送以礼。纵後设宴延颖,不获已而至,乐奏,颍流涕起曰:“北面事人,亡不能死,何忍举觞闻乐,蹈迹逆乱乎?”纵大将谯道福引出,将斩之。道福母即颍姑也,跌出救之,得免。及纵僭号,备礼徵,又不至,乃胁以兵刃,执志弥坚,终无回改,至于蜀平,遂不屈节。 又曰:张进之,永嘉安固人也。为郡中大族。少有志行,历五官主簿,永宁、安固二县领校尉。家世富足,经荒年散财,救赡乡里,遂以贫罄,全济者多。太守王味之有罪当见收,舔\进之,供奉经时,尽其诚力。味之尝避地堕水沉没,进之投水拯救,相与沉沦,危而得免。时劫掠充斥,每入村抄暴,至进之门,辄相约勒,不得侵犯,其义信所感如此。 又曰:孙棘,大明五年,发三五丁,弟萨应充行,坐违期不至,棘自诣郡辞,引己吻家长,令弟不行,罪当在己,乞以身代。萨又辞自引。太守张岱疑其不实,以棘、萨各置一处。报云:“听其相代。”颜色庄悦,甘赴死焉。棘妻许氏又寄语嘱夫曰:“君当门户,岂可委罪小郎。且大家临亡,以小郎嘱君,今竟未婚娶,家道不立,君已有三子,死复何恨。”岱依事表上,孝武帝诏特原罪。 又曰:蔡廓,字子度。事兄轨如事父,家内大小,咨而後行。公私赏赐,一皆纳轨,有所咨,须就典者请之。曾从武帝在彭城,妻郗氏书求夏服,时轨为给事郎中。廓答曰:“知须夏服,给事自应相供,无庸别寄。” 崔鸿《十六国春秋□前赵录》曰:江都王延年,年十五丧二亲,奉叔父孝闻。子良孙及弟从子为啖人贼所掠,延年追而请之。贼以良孙归延年,延年拜请曰:“我以少孤为叔父所养,此叔父之孤孙也,愿以子易之。”贼曰:“君义士也。”免之。 又《後赵录》曰:石勒谓右长史张宾曰:“邺,魏之旧都,吾将营建,可任也?”宾曰:“晋故东莱太守赵彭,忠亮笃敏,将军若任之以邺,必能允副神规。”勒於是徵拜魏郡太守。彭至泣而辞曰:“臣往曾策名晋室,食其禄矣,且受人荣宠,复事二姓者,臣志所不为,且岂愚臣之狷志,恐亦明公之所不许。有死而已,未敢闻命。若赐其馀年,全臣一介之愿者,则明公大造也。”於是赐安车驷马,养以卿秩。 又《蜀志》曰:李安,字武龙,少养外家罗氏。玄康八年,避地入蜀,从李特征伐,以勇烈闻。李骧引为帐下督,数有战功,甚信爱之。罗尚之遣隗伯攻郫也,骧逆战不利,被伤落马,卧未能起,士众皆散。惟安与任回在左右。伯从数千骑来,叱安曰:“罗武龙吾所取有人,卿宜避我。“安目呵之曰:“吾不相与。”因前马刺之,伯逡巡而退。 又《前凉录》曰:张世度,敦煌人,幼以孝让著称。游学京师,遇中州大疫,乡人宗族死于京师数十人。世度年十六,收恤殡葬,识者嘉之。 吴均《齐春秋》曰:上不豫南康王于於弟赐死,独江泌守尸,昼夜号泣,悲动路人。于时,诸王并见诛剪,故旧无敢瞻看,惟泌及衡阳王子浚,侍读严植,各为营理丧事,时人高其节。泌字士清,济阳人也。 《後魏书》曰:阳固,字敬安,北平无终人。性倜傥,不拘小节,博览魄籍,有文才。清河王怿辟太尉从事中郎。怿为玄所害,朝野震悚。诸子及门生僚吏莫不虑祸,隐避不出。固独诣丧所,尽哀恸哭,良久乃还。仆射游肇闻而叹曰:“虽栾布、王修何以尚也。” 《唐书》曰:李密既降,徐尚守黎阳仓,谓长史郭恪曰:“魏公既归于唐,我士众土地皆魏公之有也。吾若上表献之,即是自邀富贵,吾所耻也。今宜具录以启魏公,听公自献,则魏公之功也。”及使者至,高祖无表,甚怪之。使者具以闻,高祖大悦曰:“徐感德推功,真忠臣也。”即授黎州总管,赐姓李氏。 又曰:李纲孙安仁,永徽中为太子左庶子。属太昨;废,归于陈邸,宫僚皆逃散,无敢辞送者。安仁独涕拜辞而去,朝野义之。後卒於恒州刺史。 又曰:王义方,泗州涟水人也。少孤贫,事母甚谨,博通五经,而謇傲独行。初举明经,因诣京师。中路逢徒步者,自云:“父为颖上令,闻病笃,倍道将往焉,徒步不前,计无所出。”义方以所乘马与之,不告姓名而去。 《老子》曰:大道废,有仁义。 又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义,失义而後礼。 《文子》曰:世治则以义卫身,世乱则以身卫义。 又曰:体君臣,正上下,明亲疏,存危国,继绝世,立无後者,义也。 《墨子》曰:墨子之齐,遇故人。故人曰:“今天下莫为义,独子为义,不若已。”墨子曰:“今有子十人,一人耕,九人处。耕者不可以不急,何则?食者众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为义,子宜劝我,何以止我!” 又曰:世俗君子视义士不若视负粟者,今有人负粟,息於路侧,欲起而不能。君子见之,无长少贵贱,必起之,何也?曰:义也。今为义之君子,奉承王之道以语之,纵不悦而行,又从而非毁之,则是世俗之君子之视义士也,不若视负粟者。 《列子》曰:桀纣惟重利而轻道,是以亡。人而无义,惟食而已,是鸡狗也。强食磨角,胜者为利,是禽兽也。吻鸡狗禽兽,而欲人之尊己,不可得也。 《孟子》曰:鱼我所欲,熊掌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兼,舍鱼取熊掌;生亦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取义。 孙卿子曰:仁、义、礼、善之於人也,譬之货、财、粟、米之於家也,多有之者富,少有之者贫,至无有者泅拢 《六韬》曰:义之所在,天下归之。 《尸子》曰:贤者之於义,曰贵乎?义乎?曰:义!是故尧以天下与舜。曰富乎?义乎?曰:义!是故子罕以不受玉为宝。曰生乎?义乎?曰:义!故务光投水而殪。三者,人之所重,而不足以易义。 又曰:十万之军无将军,必大乱。夫义,万事之将也。国之所以立者,义也;人之所以生者,亦义也。 又曰:莒有石焦原,广数寻,长五十步,临百仞之溪。有以勇见莒公者,却行剂踵焉。莒国莫之敢近,己独剂踵焉,所以服莒国也。夫义之为焦原也,亦高矣。是故贤者之於义也,必且剂踵焉,所以服一世也。 《韩子》曰:义者,君臣上下之礼,父子贵贱之差也。 《贾谊书》曰:齐桓公之始霸,翟人伐燕,桓公为燕北伐翟至孤竹。桓公归,燕君送于齐地百六十里,问於管仲曰:“礼,诸侯相送,固出境乎?”管仲曰:“非天子不出境。”公曰:“然则燕君畏而失礼也,寡人恐後世以寡人为能存燕而欺之也。”乃令燕君旋车,割燕君所至而与之。诸侯闻桓公之义,而皆服之。 《淮南子》曰:君子非义无以生,失义则失其所以生;小人非嗜欲无以活,失嗜欲则失其所以祸拢故君子惧失义,小人惧失利。 《盐铁论》曰:阻险不如阻义也。 《新序》曰:白公胜既杀令尹司马,欲立王子闾以为王。王子闾不肯,劫之刃。王子闾曰:“见国灭而志王,不仁;劫白刃而失义,不勇。吾虽死不子从也。”白公强之不可,遂缢而杀之。 《新序》曰:白公之难,楚人有庄善者,辞其母曰:“充其亲而死其君,可谓义乎?”庄善曰:“吾闻事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所以养母者,君之禄也,身安得无死乎?”遂辞而行。比至公门,三废车中,其仆曰:“子惧矣,何不及乎?”庄善曰:“惧者,吾私也;死君,公义也。吾闻君子不以私害公。“遂刎刭而死。 《风俗通》曰:巴郡太守太山任望,字伯,为司徒掾。同产弟子,杀人系狱。望自劾去,星行电征,便道诣府,露首肉袒,辞谢太守。李固请与相见,望顿头流血,自说弟薄命早亡,以遗孤为托,望失义方之教,自陷罪恶。息男国既豫知情,幸有微胤,乞以代之。言甚哀切,李公於是原活出之。 又曰:俗说齐人有空车行,鲁人有负釜者,便持金置车中,行二百里,临别取釜,不相问,亦不谢。後车家系狱当死,釜主径往篡之,穿壁未达,曰:“极哉!”车者怒,不肯出。釜主惭,欲俱死。明日,主者以事白齐君,齐君义而原之。 《说苑》曰:子路曰:“不能甘勤苦,不能恬贫穷,不能轻死亡,而曰我行义,吾弗信也。” 又曰:燕昭王使乐毅伐齐,闵王亡。燕之初入齐也,闻盖邑人王蜀贤,令军曰:“环盖邑三十里,母入。”以蜀之故。已而,使人谓蜀曰:“齐人多高子之义,吾以子为将,封子万家。”蜀固谢。燕人曰:“子不听,吾引三军而屠盖邑。”王蜀曰:“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齐王不听吾谏,故退而耕於野。国既亡,吾不能存,今又劫之以兵,为君将,是助桀为暴也。生而无义,固不如烹。”遂悬其ㄕ树枝,自奋绝ㄕ而死。齐士大夫闻之曰:“王蜀布衣犹不背齐向燕,况在位食禄者乎?”乃相聚如莒,求诸公子,立为襄王。 又曰:左儒友於杜伯,皆臣周宣王,宣王将杀杜伯而非罪也。左儒争之于王,九复之而王不许也。王曰:“别君而异友,斯汝也。”左儒对曰:“臣闻之,君道友逆则顺君以诛友;友道君逆则率友以违君。”王怒曰:“易而言则生,不易而言则死。”左儒对曰:“臣闻古之士不枉义以从邪,不易言以求生,故臣能明君之过以死杜伯之无罪。”王杀杜伯,左儒死之。 《说苑》曰:佛以中牟县叛,设禄邑炊鼎,曰:“与我者受邑,不与我者烹。”中牟之士皆与之。城北馀子田基独後至,祛衣将入鼎,曰:“田基之义,轩冕在前,非义不乘,斧钺於後,义死不避。”遂祛衣将入鼎。佛止之。赵简子屠中牟,得而取之。论有功者,用田基为始。基曰:“吾闻廉士不耻人,如此受中牟之功,则中牟之士终身惭矣。”遂襁负其母南徙於楚,楚王高其义,待以司马。 《新序》曰:白公胜拔剑而属之於屈卢曰:“子与我将舍之,不与我将杀之。”屈卢曰:“吾闻之,知命之士见利不动,临死不恐,为人臣者,时生则生,时死则死,是谓之礼。故人上知天命,下知人臣之道,其有可劫乎?子不推之。”白公胜乃入其剑。 《汝南先贤传》曰:王恢,字仲通。太守郭纡同为主簿。诏书发筋角,纡亲里,竟辜较之。恢谏纡曰:“明府为藩屏大臣,事当从公,听恣私曲,何以为治?”纡不从。有告言之者,诏书案问,事当傅考。纡见恢曰:“太守负君,今当何以图之?”恢曰:“明府不须为忧。明府年六十,恢年七十,先明府生十有馀年,不於今日效命,将复何有?”遣诣考所,自引受罪,言太守不知之。因郁气不食而死,郡以无事。 《广州先贤传》曰:尹牙,字猛德,合浦人。太守南阳终宠忧见颜色,常用怪焉。牙造膝伏见:“明府四节悲叹,有惨瘁之思者,何也?”宠曰:“父为周张所害,重仇未报,是以长愧也。”牙乃佣仆自贬,吏役而至于宛陵,与张校圉交通,竭节於张,伺其间隙,出入三年。乃先醉张左右近侍,以夜解纵诸马,令之乱骇,张果出,问其故,牙因手刃张首而还。 《楚国先贤传》曰:应余,字子正,为郡公曹。是时,吴蜀不宾,山民背叛,余与太守东里衮逃窜得出。贼便射衮,余以身当箭,被七疮。因谓贼曰:“我以身代君,已被重疮,若身死君全,殒殁无恨。”因仰天号泣,涕血俱下如雨。贼见其义烈,释衮不害。 《会稽典录》曰:张京从戎西州,军罢还归,各给车牛。京同里寡母与三子从军,子各物故,见京还,不能自致,悲伤欷。京以载之,牛羸道死,京入辕引轭,妻子单步。 又曰:孟英,字公房,上虞人,为郡掾史。王凭坐罪,未应死。太守下县杀凭,凭家诣阙称冤。诏书下州检拷,英出定文书,悉着英名,楚毒惨至,辞色不变。言:“太守病,不关众事。英以冬至日入占病,因窃印以封文书,下县杀凭,非太守意也。”系历冬夏,肉皆消烂,遂不食而死。 《豫章志》曰:龚硕,字显先,为下江督邮。太守会稽谢斐获罪,於时大皇帝幸寻阳,硕乃具作章陈斐事,候大驾於道,叩头流血。时大风寒雪之後,血流成冰。上乃为之住驾省章,斐事见理。 繁钦《丘俊碑》曰:故右扶风都尉主簿有者,从都尉讨叛胡,官兵败绩,卒伍奔散。都尉临阵堕马,俊於是下马授甲,以身御寇,遂臻致死战场。都尉乘俊马得免。 《桂阳先贤画赞》曰:朱阳罗陵,果而好义。郡汲府君为州章。陵被掠拷,参加五毒,援刀截舌,以着盘中,献之廷尉,群公义之,事得清理。 《会稽先贤传》曰:陈业,字文理。郡守萧府君卒,业与书佐鲁双率礼送丧。双道溺于水,业因掘泥扬波,摇出其尸。又业兄度海,复见倾命,时同依止者乃五六人,骨肉消烂而不可记别。业仰皇天,誓后土,曰:“闻亲戚者,必有异焉。”因割臂流血,以洒骨上,应时得血住,馀皆流去。 《续齐谐记》曰:田真兄弟三人,家巨富,而殊不睦。忽共议分财,金银珍物各以斛量。田业生资平均如一,惟堂前一株紫荆树,花叶美茂,共议欲破为三,人各一分,待明就截之。尔夕,树即枯死状,火燃,叶萎枝摧,根茎焦悴。真至,携门而往之,大惊,谓语弟曰:“树本同株,闻当分析,所以焦悴,是人不如树木也。”因悲不自胜,便不复解树,树应声,遂更青翠,华色繁美。兄弟相感,更合财产,遂成纯孝之门。真以汉成帝时为太中大夫。 《西京杂记》曰:曹敞在吴章门下,时辈谓敞好斥人过,为轻薄,世人皆以为然。及章後为王莽所杀,门生无敢收葬者,皆更易姓名以从他师。敞时为司徒掾,独称章弟子,收而葬之。方知谅直者不见容於凡辈矣。平陵人生立敞碑於吴墓,在龙首山南岭上。 《汝南先贤传》曰:阚敞,字子张,平舆人。仕郡,为五官掾。时太守第五常被徵,临发仓卒,有俸钱百三十万留付敞。敞埋着堂上,遂遭世仓卒,道路断绝。敞年老饥羸,其妻曰:“第五府君所寄钱,可取自给,然後偿之。”敞曰:“吾穷老,何明当有用故君之财子!道通当送,饥寒何损?”常举门遭疫,妻子皆死。常病临困,惟有孤孙,年九岁,常谓之曰:“吾寄故五官掾平舆阚敞钱三十万。”气遂绝。後孙年长大,步担至汝南问敞,敞见之悲喜,与共临发阱,钱乃百三十万。孤孙曰:“亡祖临终,言有三十万耳,今乃百三十万,不敢当也。”敞曰:“府君病困气索,言谬误耳。郎无疑也。” 《傅子》曰:太祖既诛袁谭,枭其首,令曰:“敢有哭之者,戮及妻子。”於是王叔治、田子泰相谓曰:“生受辟命,亡而不哭,非义也;畏死亡义,何以立世?”遂告其首而哭之,哀动三军。军正白行其戮,太祖曰:“义士也,赦!” 刘彦明《敦煌实录》曰:童巽,字文举,学有才。太守京兆谅举巽上掾,历主簿功曹。谅卒官,巽衰送丧,道遇寇虏,众皆散走,巽身蔽柩,哭呕血。贼欲破棺,巽叩头救请,头破血流。贼义释之,由是显名。 卷四百二十二 人事部六十三 义下 《战国策》曰:孟尝君出记,问门下诸客:“谁习计会,能为文收债於薛者?”冯曰:“能。”於是载券契而行,辞曰:“收债毕,何市而反?”孟尝曰:“视吾家所寡有者,乃为之。”至薛,召诸民当偿债者,悉来合券。遍合。乃矫命以债赐诸民,烧其券。民称万岁。长驱到齐,晨而求见。孟尝怪其疾,正衣冠而见之,曰:“债毕收乎?来何疾也!何市而反?”曰:“君云视吾家所寡有者,臣窃计,君宫中珍宝满内府,狗马实外厩,美人充後宫,君家所寡有者,义耳!窃以为君市义。”曰:“市义奈何?”曰:“君有区区之薛,不能扶爱其民因而贾利之!臣窃矫君命,以债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乃臣所以为君市义也。”孟尝君不悦,曰:“诺!先生休矣!”後期年,孟尝就国於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携幼迎君道中。孟尝君顾谓曰:“先生所为文市义者,乃今日见之。” 又曰:秦缩高,鄢陵人也。其子仕秦,秦以为管守。魏信陵君攻之不下,乃使人谓鄢陵君曰:“遣缩高来,吾将仕之,使为持国尉。”鄢陵君曰:“小国不能必使其民,使者自往请,使吏导使者。”至,缩高曰:“君之命高也,将使攻管也。夫父攻子守,人之大笑也。见臣而下,是背主也。父杀子背,亦非君善,敢再辞。”使者以报,信陵君大怒,遣使谓鄢陵君曰:“鄢陵之地,亦犹魏也。今吾攻管而不下,则秦兵不返,杜社必危矣!愿君生束缩高而致之。若君弗致,吾将十万之师,以造君城下。”鄢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诏襄王,以守此地,受太府之宪,曰:子杀父,臣杀君,有常不赦。国虽大赦,降城亡子不得预焉。今缩高不受大利,以全父子之义,而君曰生致之,是使我负襄王之诏而废太府之宪。虽死,终不敢行也!”缩高闻之,曰:“信陵君为人悍而自用,此辞反,必为国祸。吾以全己为人臣之义矣,岂可使吾君有魏患乎!”乃之使者舍,自刎颈而死。信陵君闻之,大惊。服缟素,出舍,使使者谢鄢陵君曰:“无忌,小人也!困於思虑,敢再拜释罪。” 《英雄记》曰:袁绍以臧洪为东都太守,时曹操围张超於雍丘。洪始闻超被围,乃徒跣号泣,并勒所领将,赴其难。从绍请兵,而绍竟不听之。超城遂陷,张氏族灭。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增兵急攻,洪城中粮尽,厨米三斗,使为薄抿i颁众。又杀其爱妾以食,兵将咸流涕,无能仰视,男女七八千相枕而死,莫有离叛。城陷,生执洪。绍谓曰:“臧洪,何相负若是!今日服未?”洪据地目曰:“诸袁事汉,四世五公,可谓受恩。今王室衰弱,无辅翼之意,而欲因际会,觖望非冀。惜洪力劣,不能推刃为天下报仇,何为服乎?”绍乃命杀之。洪邑人陈容在坐,见洪当死,起谓绍曰:“将军今举大事,欲为天下除暴,而先诛忠义,岂合天意?”绍惭,遣人牵出,谓曰:“汝非臧洪俦欤?空复尔为!”容顾曰:“夫仁义岂有常所,蹈之则君子,背之则小人。今日宁与臧洪同日死,不与将军同日生。”遂复见杀。在绍坐者无不叹息。 又曰:袁谭既死,弟熙、尚为其将焦触张南所攻,奔辽西乌桓。触自号幽州刺史,陈兵数万,杀白马盟曰:“违命者斩!”各以次歃。至别驾代郡韩珩,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知不能救,勇不能死,北面曹氏所不能为也。”一坐为珩失色。触曰:“举大事,当立大义,事之济否,不待一人,可卒珩志,以厉事君。”曹操闻珩节,甚高之,屡辟不至。 又曰:公孙瓒,字伯,为上计吏部。太守刘基为事被徵,伯御重到洛阳,身执徒养。基将徙日南,伯具豚米,於北邙上祭先人,觞祝曰:“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当诣日南。日南多障气,恐或不还,与先人辞於此。”再拜,慷慨而起,观者莫不欷。刘在道得赦,俱还。 《魏略》曰:郭宪,字幼简,西平人,以仁笃,为一郡所归。韩约失众,从羌中还,依宪。众人多欲取约以邀功,而宪责之言:“人穷来归我,云何欲危之!”遂拥护,厚遇之。其後,约病死,而田乐、杨达等就斩约头,当送之,逵等欲条疏,着宪名,宪不肯在名中,言:“我常不忍生图之,岂忍取死人以要功乎?”逵等乃止。时太祖方攻汉中在武都,而逵等送约首到,太祖宿闻宪名,及视条疏,怪不在中。以问逵,逵等具以情对。太祖叹其至义,乃表例与逵等赐爵关内侯。 《列士传》曰:羊角哀、左伯桃二人相与为死友,欲仕於楚,道遥山阻,遇雨雪不得行,饥寒无计,自度不俱生也。伯桃谓角哀曰:“天不我与,深山穷困,并在一人,可得生官,俱死之後,骸骨莫收。内手扪心,知不如子,生恐无益,而弃子之器能,我乐在树中。”角哀听伯桃入树中而死,得衣粮前至楚。楚平王爱角哀之贤,嘉其义,以上卿礼葬之。角哀梦见伯桃曰:“蒙子之恩而获厚葬。然正苦荆将军,家相比欲役使吾,吾不能听也。与连战不胜,今月十五日,当大战以决胜负。得子则胜,否则负矣。”角哀至期日,陈兵马诣其冢上,作三桐人,自杀,下而从之。君子曰:“执义可为世规。” 《唐新语》曰:陆南金博涉经史,言行修谨。开玄初,太常少卿卢崇道犯罪,自岭南逃归,匿于南金家。俄为雠人所发,诏侍御史王旭按之。崇道辞引南金,旭处以极法。南金弟赵壁请代兄死,南金执称弟实自诬,身请当罪。兄弟争死,旭问其故,赵壁曰:“兄是嫡,又能干家事,亡母未葬,小妹未嫁,自惟幼劣,生无所益,身自请死。”旭列上其状,玄宗嘉而宥之,张说、陆象先等咸相钦重,累迁库部员外郎。南金祖士季为隋越王侗记室,兼侍读。侗称制,授著作郎。时王世充将行篡夺,侗谓士季曰:“隋有天下三十馀载,朝廷文武岂无忠烈者乎?”士季对曰:“见危授命,臣之宿心。今请因其启事,便加手刃。”後事泄,充遂停士季侍讲。贞观初,为大学博士而卒矣。 又曰:毕构,性至孝,丁继母忧,有两妹皆在襁褓,构乳养嫁遣之。及其亡也,二妹初闻,哀恸气绝者久之。言曰:“虽兄弟无三年之礼,吾倚鞠养,岂同常人!”遂行三年服。朝野闻之,莫不称叹。构弟栩任太府主簿,留司东都,闻构疾,星驰赵京,侍医药者累月。既而哀毁骨立,变服视事逾年,未尝言笑,深为朝野所重。构尝为益州长史兼按察使,多所举正,风俗一变。玄宗降玺书慰之曰:“卿孤洁独行,有古人之风,自临蜀川,弊化顿易。览卿前後执奏何异破枉求奸?诸使之中,在卿为做拢”终户部尚书。 又曰:李为贝州刺史,甘露遍於庭树。邑人曰:“美政所致,请以闻。”谦退,寝其事。历官十七政,俸禄先兄弟嫂侄,谓其子曰:“吾厚汝曹以衣食,不如厚之以仁义,勿辞弊也。”天下莫不嗟尚之! 又曰:姚崇少不慕学。年逾弱冠,尝过所亲,见修文钓露御览》,阅之甚喜。遂坟史,以文华著名,历牧常、杨,吏人并建碑纪德,再秉衡轴。天下钦其公直。外生任并、任异少孤,长於崇家。乃与之立家产,谓之曰:“汝与吾无间然矣。”惜殊宗而代疏,命与其子连名,冀无以别也。时人美之。 又曰:孟景休,事亲以孝闻。丁母忧,毁瘠逾礼,殆至灭性。弟景伟,年在襁褓,景休亲乳之,乳为之丰。及葬,时属祁寒,跣履雪霜,脚指堕而复生如初。景休进士擢弟,历监察御史、鸿胪丞,为来俊臣构陷,遇害。时人伤焉。 义妇 《南史□孝义传》曰:吴兴乘公济妻姚氏,生二男。而公济及兄愿公乾伯并卒,各有一子,姚养育之,卖田宅为取妇。自与二男寄止邻家。明帝诏为其二子婚,表闾复徭役。 又:会稽永兴吴翼之母丁氏,少丧夫,性仁爱。遭年荒,分衣食以饴里中饥饿者,邻里救借,未尝违。同里陈攘父母死,孤单无亲戚,丁收养之。及长,为营婚娶。又同里王礼妻徐,荒年客死,丁阴为买棺器,自往敛葬。玄徽末,大雪,商旅断行,村里比室饥饿,丁自出盐米,计口分赋。同里任侨家露四丧无以葬,丁为办家椁。有三调不登者,代为遂。丁长子妇王氏守寡,执志不再醮,州郡上言,诏表门闾蠲租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