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311 页/共 737 页
《齐书》曰:王文殊,字令章,吴兴故鄣人。父入魏,文殊思慕泣血,终身蔬食不衣帛,服麻而已。不婚,不交人物。吴兴太守谢瀹聘为功曹,不就。立小屋于县西端,揖拱其中。岁时伏腊月十五,未尝不北望长悲,如此三十余年。太守孔之表其行,郁林诏榜门,改所居为“孝行里。”(,音秀,又因酉。)
萧子显《齐书》曰:刘(胡官切。)有至性,祖母病疽经年,手持膏药,渍指烂。母孔氏甚严明,谓亲戚曰:“阿称便是今世曾子。”称,小名也。
又曰:乐颐,字文德,南阳人也。世居南郡。父在家病亡,颐忽思恋涕泣,因假还。中路果得父凶问,颐便徒跣号兆出陶後渚,遇商人,附载西上,水浆不入口数日。常遇病,与母隔壁,忍病不言,啮被至碎,恐母哀己。吏部庾杲之尝往候之,设食枯鱼菜菹。庾云:“我不能食此。”母闻之,自出常膳,鱼羹数种,杲之曰:“卿过於茅季伟,我非郭林宗。”
又曰:傅琰,字季,北地灵州人也。美姿仪,除尚书左侍郎,迁尚书右丞。遂遭母丧,居南岸。邻家失火,延烧琰屋,抱柩不动,邻人竞来赴救,乃得俱全。琰肱髀之间已被烟焰。服阕,除江夏王录事。
《梁书》曰:沈崇亻素,字思整,吴兴武康人也。父怀明,宋兖州刺史。崇亻素六岁丁父忧,哭踊过礼,及长,事所生母至孝。家贫,常佣书以养。天监二年,太守柳恽辟为主簿。崇亻素从恽到郡,还迎其母,未至而母卒,崇亻素以不及侍疾,将欲致死,水浆不入口,昼夜号哭,旬日殆将绝气。兄弟谓曰:“殡葬未申,遽自毁灭,非全孝之道也。崇亻素心悟,乃稍进食。母权瘗去家数里,哀至辄之瘗所,不避雨雪,就坟哀恸,飞鸟翔集。夜常有猛兽来望之,有声状如叹息者。家贫无以迁历,乃行乞经年,始获葬焉。既而庐于墓侧,自以初行丧礼不备,复以葬後更行服三年。久进麦屑,不啖盐酢,坐卧於单荐,因虚肿不能起。郡县举其至孝。梁武帝闻,即遣中书舍人慰勉之。乃诏令释服,擢补太子洗马,旌其门闾。崇亻素奉诏释服,而涕泣如居丧,固辞不受官,乃除永宁令。自以禄不及养,哀思不自堪,未至县卒。
又曰:荀匠,字文师,颍阴人。晋太保勖九世孙也。祖琼,年十五,复父仇於城都市,以孝闻。宋玄嘉末,渡淮赴武陵王义,为玄凶追杀,赠员外散骑侍郎。父法超,仕齐为安复令,卒官。凶问至,匠号恸气绝,身体皆冷,至夜乃苏。既而奔丧。梁天监玄年,其兄斐为郁林太守,征俚贼,为流矢所中,死於阵。丧还,匠迎於豫章,望舟投水,傍舟赴救,仅而得全。及至,家贫不得时葬,居父忧并兄服,历四年不出庐户。栉括,不复栉沐,发皆秃落。哭无时,声尽则系之以泣,目眦皆烂,形体枯悴,皮骨裁连,虽家人不复识,郡县以言,武帝诏遣中书舍人为其除服,擢为豫章王国左常侍。匠虽即官,而毁悴逾甚。外祖孙谦诫之曰:“主上以孝临天下,汝过古人,故擢汝为此职。非惟君父之命难拒,故亦扬名後世,所显岂独汝身!”匠乃拜,竟以毁卒。
卷四百十三 人事部五十四
孝中
《陈书》曰:徐孝克,陵第三弟。事所生母,尽孝。每侍宴,无所食啖,至席散,当其前膳羞又损减。高祖密记以问中书舍人管斌,尝不能对。自是,斌以意伺之,见孝克取珍果内伸带,斌常莫能识其意,後更寻访,方知还以奉母。斌以启高祖,高祖叹嗟久之,乃敕所司,自今享孝克前馔,赐以饷其母。後属兵荒,母病,思粳米粥,不能得,而孝克终身不食粳米。
崔鸿《十六国春秋□前赵录》曰:太宰王详,字季海,性至孝。言及二亲,未尝不呜咽摧恸。每忌日,辄三日不食。
《燕书》曰:周存,字道名,上谷渔阳人。王彭祖叛,母遇寇离失。时所在分崩,州郡隔异,存谓难寻求,自河以北无不周遍,存亡无问。後傅在昌黎,而存已属段氏。昌滥瘟地,燕之所统,存径投高祖,客之,为置酒於坐,问存:“君失母来几年?相见当识否?”高祖言音未止,存涕泗覆面,寻声而对,辞甚悲酸。举坐莫不慷慨,高祖亦为之动容,由是意遇倍加。存停期月,不得母问,将辞归,高祖意欲留之而未显也。存觉微旨,陈谢曰:“聂政、荆轲,刺客之流,意气之顾,甘死秦、韩。今明公无求於徵用,而见接以国士,应终身奉给,以答厚恩。然老母未审存亡,弟小无所依倚,寝食未敢废心。昔徐庶指方寸以求辞,今存披肝以表情,愿明公恕之。”高祖矜而听去。
《後魏书》曰:赵琰,字叔起,天水人。为淮南王他府长史。时禁制甚严,不听越关葬於藉兆。琰积四十馀年,不得葬二亲。及尝拜,未尝不婴慕卒事。每於时节,不受子孙庆贺。年余耳顺,而孝思弥笃。岁月推移,坐迁窆无冀,乃绝盐粟,断诸肴味,二十年间,食麦而已。年八十卒。迁都洛阳,子应等乃还乡葬焉。
又曰:长孙虑,代人也。母因饮酒,其父真呵叱之,误以杖击,便即致死。真为县囚执,处以重坐。虑列辞尚书,乞虑身代父老命,使婴稚众孤得蒙存立。书奏云:“虑於父为孝子,於弟为仁兄。寻情究状,特可矜感。”高祖诏特恕其父死罪,以从远流。
又曰:辛少雍,字季冲。陇西狄道人也。少聪颍,有孝行,尤为祖父绍先所爱。绍先性嗜羊肝,尝呼少雍共食。及绍先卒,少雍终身不食羊肝。
又曰:张彝,字宾,清河东武城人。太和中为给事黄门侍郎。後从驾南征,母忧解任。彝居丧过礼,送葬自平城达家,千里徒步,不乘车马,颜貌毁瘠,当世称之。
又曰:寇治,字祖礼,上谷人也。世宗时为荆州刺史。治兄弟并孝友敦睦,白首同居。父亡虽久,而犹於平生所处堂宇,备煽进帐几杖,以时节开堂列拜,垂涕陈荐,若宗庙然,吉凶之事必先启告,远出行返亦如之。
又曰:孝文帝以文明太后再周忌日,哭於陵左,绝膳二日,哭不辍声。
又曰:玄顺,字子和,任城文宣王之子。遭父忧,哭泣呕血,身自负土。时年二十五,便有白,免丧抽去,不复更生。除吏部尚书兼右仆射。上省登阶,见榻甚故,问都令史徐仵,仵对曰:“此榻曾经先王所坐。”顺即哽塞,涕泣交流,久不能言。遂令换之。
又曰:杨弘三岁丧父,为母所养。母年九十三终,弘年七十五,哀毁过礼。三年服终,恨不识父,追服斩衰,誓终身命。经十三年,哀慕不改,为郡县乡闾三百馀人上状称美。有司奏宜旌赏,复其一门,旌其纯孝。
《後周书》曰:乐运少好学,涉猎经史,而不持章句。年十五而江陵灭,运随例迁长安。其亲属等多被籍没,运积年为人佣保,皆赎免之。事母及寡嫂甚谨。由是以孝义闻。梁故都官郎琅琊王澄美之,为次其行事,为《孝义传》。
又曰:荆可,河东猗氏人也。性质朴,容止有异於人。能苦身勤力,供养其母,随时甘旨,终无匮乏。及母丧,水浆不入口三日。悲号擗踊,绝而後苏者数四。葬母之後,遂庐于墓侧,昼夜悲哭,负土成坟。蓬不栉沐,菜食饮水而已。然可家旧墓,茔城极大,榛芜至深,去家十馀里。而可独宿其中,与禽兽杂处。哀感远近,邑里称之。大统中,可乡人以可孝行之至,足以劝佬掮俗,乃上言焉。太祖令州县表异之。及服终之後,犹若居丧。大冢宰晋公护闻可孝,特引见。与言论,时有会於护。护亦至孝,其母阎氏没於敌境,不测存亡。每见可,自伤久乖膝下,而重可至性。及可卒之後,护犹思其纯孝,收可妻子於京城,常给其衣食。
《北齐书》曰:李玄忠,母老多病患,乃专心医药,研习积年,遂善方伎。性仁恕,见有疾者,不问贵贱,皆为救疗矣。
又曰:李密,平棘人,玄忠族弟。性方直,有行捡。因母病积年,得名医治疗不愈,乃精究经方,洞晓针药,母病乃除。
《唐书》曰:高祖尝宴侍臣,果有蒲桃,侍中陈叔达执而不食。问其故,对曰:“臣母患口乾,求之不得。”高祖曰:“卿有母遗乎?”遂呜咽流涕。因赐帛百匹,以市甘珍。
又曰:欧阳通为中书舍人,调露中起服。每入朝,必徒跣至城门,然後着靴;直宿则席地籍蒿。非公事不言,未常启齿。归必哀号无时。国朝夺情,惟通得礼。
又曰:聊城人王少玄者,父隋末於郡西为乱兵所害。少玄遗腹生,年十余岁,问父所在,其母告之,因哀泣,便欲求尸以葬。时白骨蔽野,无由可辩,或曰:“以子血沾父骨,即渗焉。”少玄乃剡其体以试之,凡鞠挟日,竟获父体以葬。尽礼病创,历年方愈。贞观中,本州闻荐,拜徐王府参军。
又曰:陈集愿,泷州开阳人也。代为岭表酋长。父龙树,钦州刺史。集原幼有孝行,父才有病,即终日不食。永徽中,丧父,呕血数升,枕服苫庐,悲感行路。资财田宅及僮仆三千馀人,并以让兄弟。则天时,官至左豹韬卫将军。
又曰:玄让,雍州武功人也。弱冠明经擢第。以母疾,遂不求仕。躬亲药膳,蒸蒸致养,不出闾里者数十年。及母终,庐於墓侧,蓬不栉,菜食饮水而已。咸亨中,孝敬监国,下令表其门闾。永淳玄年,巡察使奏让孝悌殊异,擢拜太子右内率府长史。後以岁满还乡里。乡人有所争讼,不诣州县,皆就让决焉。圣历中,中宗居春宫,诏拜太子司议郎。及谒见,则天谓曰:“卿既能孝於家,必能忠於国。今授此职,须知朕意。宜以孝道辅弼我儿。”寻卒。
又曰:张志宽,河东人。隋末丧父,哀毁骨立,为州里所称。寇贼闻其名,不犯其闾。後为里尹,在县忽称母疾,急求归。县令问其故,志宽对曰:“母尝有所苦,志宽亦有所苦。向患心痛,是以知母有疾。”令初怒曰:“妖妄之词!”系於狱,外遣驰验之,果如斯言。令异之,以闻高祖,旌表门闾,就拜员外散骑侍郎。
又曰:裴敬彝,绛州闻喜人也。曾祖子通,隋开皇中太中大夫。母终,庐於墓侧,哭泣无节,目遂丧明。俄有白鸟巢於坟树。子通兄弟八人皆友悌著名,诏旌表其门,乡人至今称为“义门裴氏。”敬彝少聪敏,七岁解属文,性又端谨,宗族咸重之,号为“甘露顶”。年十四,侍御史唐临为河北巡察使,敬彝父知周时为内黄令,为部人所讼,敬彝诣临论其冤。临大奇之,因命作词赋,知周事竟释,特表荐敬彝,补陈王府典签。知周在官忽暴卒,敬彝时在长安,忽泣涕不食,谓所亲曰:“大人每有痛处,吾即辄然不安。今日心痛,手足皆废,事在不测,得无戚乎?”遂请急还,倍道言归,果闻父丧,羸毁逾礼。事母复以孝闻。乾封初,累浊监察御史。时母病,有医人许仁则,足疾不能乘马,敬彝每自背负。母卒,高祖特诏赠以缣帛,仍官造灵舆。服阕,拜著作郎,兼修国史。仪凤中,自中书舍人历吏部侍郎、左庶子。则天临朝,为酷吏所陷,配流岭南,寻卒。
又曰:给事中李日知,事母至孝。时母年老,常疾病,日知辄急,数日而鬓变白。寻加朝散大夫。其母未受命妇,邑号而卒,将葬发引,吏人赍告身而至,日知於路上即时恸绝,久之乃苏。左右皆哀恸,莫能仰视。巡察使、卫州司马路敬潜闻其孝悌之迹,使求其状,日知辞让不报。服阕,累迁黄门侍郎。
《庄子》曰: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
《尸子》曰:孝子一夕五起,看其亲衣之厚薄,枕之高卑。
《淮南子》曰:公西华之养亲也,若与朋友处;曾参之养亲也,若事烈君严主。
又曰:孔子立孝,不过胜母之闾。
《说苑》曰:曾子芸而误断其根,曾皙怒,援大杖击之。曾子仆,有顷乃苏,蹶然而起,进曰:“曩者,参得罪大人,用力杖参,得无疾乎?”退屏鼓琴而歌,欲令皙知其平也。孔子闻之,告门人曰:“参来勿内也。”曾子自以无罪,使谢孔子,孔子曰:“汝不闻瞽叟有子名舜,舜事瞽叟,求之未尝不在侧,索而杀之未尝可得。小则待,大则走。今子委身以侍暴怒,杀身以陷父不义,不孝孰是之大乎?”
《说苑》曰:韩伯逾有过,其母笞之,泣。曰:“他日未尝泣,今日何泣也?”对曰:“逾他日得笞常痛,今母力衰,不能使痛,是以泣也。”
《家语》曰:子路问於孔子曰:“有人于此夙兴夜寐,耕芸树艺,手足胼胝以养其亲,然而名不称孝,何也?”子曰:“意者,身不敬与?辞不慎与?色不悦与?(有一于此,破其孝名。)古之人有言曰:“人与事,不女欺。今尽养亲之道,而无三者之阙,何为无孝之名乎?”孔子谓子路曰:“举其身,非力之少,势不可也。夫内行不修,身之罪也;修身而身不彰,友之罪也。故君子入则笃行,出则交贤,何为无孝名也!”
《吕氏春秋》曰:乐正子春下堂伤足,瘳而数月不出,犹有忧色。门人问之,答曰:“吾闻曾子曰:父母全而生之,子当全而归之。吾忘孝道,是以忧也。”
又曰:凡理国家者必先务本,务本莫过於孝。夫孝,三皇五帝之本务,而万事之纪也,执一术而百善至。
卢盘估《孝子传》曰:华光,字荣祖,彭城人。父涂※日,年四岁,问父所在。母辛送光至父冢,光再拜伏哭,欲留冢下。母抱归,悲咽三日不食。至年七岁,欲见父像,雇画师画其父像,朝夕拜谒如父。
师觉授《孝子传》曰:老莱子者,楚人。行年七十,父母俱存,至孝蒸蒸。常着班兰之衣,为亲取饮。上堂脚跌,恐伤父母之心,因僵仆为婴儿啼。孔子曰:“父母老,常言不称老,为其伤老也。”若老莱子,可谓不失孺子之心矣。
又曰:闵损,字子骞,鲁人,孔子弟子也。以德行称。早失母,後母遇之甚酷,损事之弥谨。损衣皆藁为絮,其子则绵纩重厚。父使损御,冬寒失辔,後母子御则不然。父怒诘之,损默然而已。後视二子衣,乃知其故。将欲遣妻,谏曰:“大人有一寒子,犹尚垂心。若遣母,有二寒子也!”父感其言,乃止。
又曰:程曾,字孝孙,桂阳人。年七岁丧母,哀号哭泣,不异常人。祖母怜之,嚼肉食之,觉有味便吐去。
萧广济《孝子传》曰:申屠勋,字君游,河内汲人。少失父,与母孤贫,佣作供养。夏天多蚊子,卧母床下,以身遮之。
又曰:宿仓舒,陈留尉氏人也。年七岁遭荒,父母饥苦。仓舒求自卖与颍川王氏,得大麦九斛。後王氏免之,累官,除上党太守。後寻觅父母,经太原南郭,忽见母,遂还旧居。母卒,悲号而死。
又曰:王惊,庐陵石阳人。父丧未殡,假瘗宅後,野火燎,惊力不能救,投火而死。
又曰:妫皓,字玄起,吴郡馀杭人。父昆,南都太守,被劾入重罪。皓年十六,髡头诣阙,通章不省。皓不饮食,怀石腰中,但诣公卿。及行路时,辄出石置地,叩头流血覆面,莫不伤怀,遂奏理昆罪。
又曰:伏恭,字叔齐,琅琊东武人也。伯父大司徒湛,孝谨敦睦,世号“伏不斗”。恭事後母著孝,建武初累迁太仆。上临辟雍,於万人中拜司空,众以恭孝行,故先之。
又曰:朱百年,会稽山阴人。家贫,母以冬月亡,无絮,自此不衣绵帛。与同县孔凯善。时寒月,就孔宿,饮酒醉眠,孔以卧具覆之,百年觉,引去。谓孔子曰:“绵定意温。”因流涕悲恸。
又曰:郭世道,会稽永兴人。年十四丧父,事後母勤身供养。妇生男,夫妇共议养此儿所废者大,乃瘗之。母亡服竟,追思未尝释衣。
又曰:桑虞,字子纲,魏郡黎阳人,晋黄郎冲之子。丧父,虞年十四,毁瘠过礼,日食百粒,以糁藜藿。
又曰:何子平,庐江人。事母至孝。为杨州从事,月俸得白米辄货市粟麦。人或问之,答曰:“尊老不办,常得生米,何容得食白粲?”有赠鲑(音圭。)者,不可寄家则不肯受。母丧,年将六十,有孺子之慕。宋大明末,饥荒,八年不得营葬,昼夜号叫。居室不蔽雨日,兄子伯与为葺治,子平曰:“我情事未申,天地一罪人,屋何宜覆?”
《孟宗别传》曰:宗事母至孝,母亦能训之以礼。宗初为雷池监,奉鱼於母,母还其所寄,遂绝不复食鱼。後宗典知粮,乃表陈曰:“臣昔为雷池监,母三年不食鱼;臣若典粮,臣母不可以三年不食米。臣是以死守之。”
《世说》曰:晋王祥事继母朱氏甚谨。家有奈树结子殊好,常使守之。时大风雨至,祥犹抱树而住。母常夜持刀往祥所暗斫之,值祥私起,刃及被而已。祥知母怪意不已,因跪前请死。朱氏於是感悟,爱之如己子。
《搜神记》曰:吴猛,蜀人。小儿时,在父母傍卧,时夏月多蚊,而终不摇扇,惧蚊虻之去我及父母也。
卷四百一十四 人事部五十五
孝下
《汝南先贤传》曰:薛苞,字孟尝,西平人。好学笃行,丧母,以至孝闻。父娶後妻而憎苞,分之出宅。苞日夜泣不能去,被殴杖,不得已庐於外,旦入洒扫。父怒,又逐之。乃庐於里门,晨昏不废。积岁馀,父母惭而还之。後行六年,丧;丧过于哀。既而弟子求分异居,苞不能止,乃中分其财。奴婢引其老者,曰:“与我共事久,汝不能使也。”田庐取其荒者,曰:“吾少时所治,意所恋也。”器物取朽败者,曰:“我素所服食,身口所安。”弟子数破其产,续复赈给。
又曰:李笃,字君渊,汝南上蔡人。家贫夜赁写书,为母买肉一斤,梁米一升,妻子茹菜,有室无蕃。
又曰:周盘,字坚伯,安成人。江夏都尉遗腹子也。居贫约而养母俭薄,诵《诗》至《汝坟》末章,慨然而叹。
又曰:李鸿,字太孙,上蔡人。闺门孝友。弟仲为从父非报雠系狱,鸿便割诣县通记,乞代弟,即自杀。仲得减死,子先亦以孝称。父丧,尝於床得父乱,投而狂走,号叫踊。先後坐事当刑,诏以鸿、先义孝,一切减死。
又曰:殷单,字子徵,上蔡人。生而有谨愿之性,其在襁负,母育之不劳。少岁出,得瓜果可食之物,辄进与其母,未尝先食。
《郭林宗别传》曰:茅容,字季伟,陈留人。年四十馀,耕於野,时与等辈避雨树下,众皆夷倨,容独危坐。惟林宗见而奇异,与共言,因请寓宿。旦日,容杀鸡为馔,林宗谓吻己设,既而以供其母,自以菜蔬与容同饭。林宗起拜之曰:“卿贤乎哉!”因劝令学,卒以成德。
师觉授《孝子传》曰:赵狗幼有孝性。年五六岁时,得甘美之物,未常敢独食,必先以哺父,出辄待还而後食,过时不还则倚门啼以候父至。数年,父没,狗思慕羸悴,不冀成人,哭泣哀号,居於冢侧,乡族嗟称,名闻流著。汉安帝时,官至侍中。
周裴《汝南先贤传》曰:蔡顺,字君仲,有至孝之心。少丧父,奉养母,甘口之物,不敢先尝。母至婚家,因饮酒变吐,顺恐中毒,乃尝其吐。母生疮出脓,以口嗽之。
《海内先贤传》曰:陈实之子,故大鸿胪纪,字玄方。纪至德绝俗,才达过人,色养,不离左右。豫州刺史嘉其至行,表上尚书,画像百城,以厉风俗焉。
孙盛《逸人传》曰:丁兰者,河内人也。少丧考妣,不及供养,乃刻木为人,仿佛亲形,事之若生,朝夕定省。後邻人张叔妻从兰妻借看,兰妻跪投木人,木人不悦,不以借之。叔醉疾来,酣骂木人,杖敲其头。兰还,见木人色不怿,乃问其妻,具以告之,即奋剑杀张叔。吏捕兰,兰辞木人去,木人见兰,为之垂泪。郡县嘉其至孝通於神明,图其形像於□台也。
《孝子传》曰:蔡邕性纯孝,母常滞病三年,邕自非寒暑变节,未尝解襟带,不寝寐者十旬。
又曰:鲍得小子曰昂,至孝过人。初得疾,经涉数年,常俯伏左右,衣不解带。
又萧广济《孝子传》曰:施延,字君子,少尽色养之道。赤眉之际,将母到吴郡海盐,赁为半路亭,每取卒月直以供养。督邮冯敷知其贤,与饮食论道,饷钱并不受。
王烈之《安成记》曰:县有孝子苻表,以孝闻天下。年十六,其母姜氏有疾,侍省昼夜数十日。母一食,表亦一食;母不食,表亦不食。见母将绝,至性感咽而至於殡。俄顷,母父亦没,一日二丧在殡,葬於四望冈。太守王府君树双土阙,以表其墓。
《唐新语》曰:刘审礼,仪凤中为工部尚书。时吐蕃入寇,命审礼率兵十八万与吐蕃将论钦陵战于青海,王师败绩,审礼没焉。诸子诣阙,自拘请入蕃,以赎其父,诏许之。次子歧州司兵易从往蕃中省侍,比至而审礼已卒,易从昼夜泣血。吐蕃哀其志性,还其父尸。易从跣足万里,护榇归葬於彭城故茔。朝廷嘉之,赠兵部尚书,谥曰:“僖”。审礼,刑部尚书德威之子也。少丧母,为祖母所养。祖母玄氏有疾,审礼亲尝药膳。及事继母亦以孝闻,与再从兄弟同居,家无异爨,阖门二百馀口,人无间言。易从後为彭州长史,为周兴所陷。将刑,百姓荷其仁恩,竟解衣投于地,曰:“为长史祈福。”有司平准直十馀万,易从一门仁孝而横遇冤酷,海内痛之。子升年十馀岁,配流岭表,後六道使诛流人,升以言行忠信,为首领所保持,仅而获免。
又曰:长孙从直,赵公无忌之玄孙,年二十馀,父玄为延州肤施令。从直随之官,肤施近边多蕃部落,往往劫掠城邑,前後不能制。玄初至,果遇蕃骑数十,劫掠县下。无所从人吏二百人追之,及於近郊,贼皆歇鞍解甲。玄攻之,而所将人吏无甲胄,反为所败。从者皆走还,玄犹与战,遂为所执,缚之於树。将加屠戮,从直闻之,遂跣至父所,不惧锋刃,以身蔽父。群贼集矢射之,身如猬毛,又中数十刃,体无完处。从直死之,而州兵大至,父乃免。
《国史补》曰:杜羔有至性。其父为河北一尉而卒。母非嫡,经乱不知所之,羔常抱终身之戚。会兄为泽潞判官,常鞫狱於私第,有老妇辩对,见羔时出入,窃谓人曰:“此少年状类吾夫。”语问之,乃羔母也。自此迎侍而归。又往求先人之墓。邑中故老已尽,不知所询,馆於佛寺,日夜悲泣。忽视屋柱烟煤之下,见字数行,拂而视之,乃其父遗迹,言:“我子孙若求吾墓,当於某村某家问之。”羔号泣而往,果有老父八十馀,指其丘垅,因得归葬。羔官至工部尚书致仕。
《朝野佥载》曰:苏为中书舍人,父右仆射瑰卒,哀毁过礼。有敕起复,表固辞不起。上使黄门侍郎李日知就宅喻旨,终坐无言,乃奏曰:“臣见瘠病羸瘦,殆不胜哀。臣不忍言,恐其殒绝。”上恻然不之逼也。故时人语曰:“苏瑰有子,李峤无儿。”
《语录》曰:韦温,文宗朝欲以为翰林学士。韦以先父遗命恳辞。上後谓次对官曰:“韦温,朕每欲用之,皆辞诉,又安用韦温?”声色俱厉。户部侍郎崔蠡进曰:“韦温禀其父遗命耳。”上曰:“温父不令其子在翰林,是乱命也,岂谓之理乎?”崔曰:“凡人子能遵理命,已是至孝,况能禀乱命而不改者。此则尤可嘉之,陛下不可怪也。”上曰:“然。”乃止。
又曰:路隋年在龆龀丧其父,至十许岁,其母问曰:“识尔父否?”隋呜咽无言,不识也。母曰:“只尔一面。”隋后殒绝,以至成人,终身不揽镜,加以至行纯古,士大夫推之。朱崖慕其德,以爱女隋之子。李太尉家有路郎,隋之子也。官至当州守,生资惟有琴十张。
《史系》曰:卢昭美,字子明,范阳人。五岁啮露孝经》、《论语》,与童辈为师事之礼。至於父母字,坐则起而言。母刘因往兄之家饮酒归,夜连吐,昭美忧形于色,取其吐尝之。或诘其故,昭美对曰:“母自外食,宁不知其毒邪!”行超抚而叹曰:“卢氏之家有曾子矣。”时同里大称,河东裴安特异之,比昭美於蔡顺过之。母卒父早亡,家贫无以葬。殡讫,乃佣为无极酒家保,得月资,与女弟令备奠祭。酒家怪其衣服蓝缕,得直不以时价,责之。昭美且以情对,言发涕泗从横,酒妪为之咄嗟辍食,谓其四子曰:“我为乃家妇,生不贫矣。又幸不以若父钅其,(上音兹,下音其,锄也。)方成衣食而日日意钱,顾乃家财充若费乎?我卒,若必不如此月佣,摧辱为母也。”四子俯伏,母尽以缘身衣被钗钏与昭美,令葬其母,赦其佣,免之。昭美归,悉以营奉母缮。又计其祥礻覃所费,市之馀金,复赍还酒妪。其妻欲止之:“奚不留为给家财,尽复为佣儿乎?”昭美怒,欲出其妻,其兄深劝止之。然虽同室,终不面焉。妻亦悔过,发愤而卒。
又曰:孟玄方,字弘规,东平钜野人。八岁聪悟过人。父友,南阳邓恪来省会,其父出游邻县,母命玄方接对。恪见群犬互噪,戏玄方曰:“郎子姓孟,近犬必猛,为余叱之。”玄方曰:“尊客之前不叱狗。”恪曰:“小儿解书语。”玄方曰:“邓老树村中来,真田舍则不知书。”恪大惭。後至父来,谓之曰:“为孺子所辱,赖无人见。”玄方应曰:“子见父知,岂无人乎!”年十八,明经擢第。父母相次而卒,玄方五十日未尝有笑容,惟以读书为业,颂《诗》至《蓼莪篇》,必哀咽号啕。情慕不已,则必径往冢所,抱树而哭。或日暮,则止栖柏庭,亦无恐惧之色。会昌末,有盗发其冢,而玄方在河内夜梦告之,往到钜野修奉毕,捕其盗,手杀以祭,而乡里以为玄方杀人。钜野令收捕之,(音彭,又甫孟切。)掠无一辞。盗冢家愈称冤,移狱及郡,将按致其罪。会贼家鬻物於市,为他冢家所识,又擒其弟焉。太守然後知玄方无罪,赦之,而责其令。或问玄方曰:“何不自明?”玄方曰:“手杀之,何故自明。”後终于家。
又曰:毛В,字表玄,宣城溧水人。少八岁,颍悟异於众子,日诵五百言。母锺氏连年病疾,标日夜祗奉,诸兄悉寝,惟标在母床侧,随呻吟之声至於枕前,衣不解带,蓬头垢面,虮虱盈身,曾不搔视,亲戚大嗟异。迎名医严与母诊脉,才言不济,В号哭顿地;佯言可救。郎子善祗奉退而告曰:“嗟乎!此子孝德若是,而亲疾不可救,天道奚处!”嗟叹良久。翌日母终,В伏母手号哭,不食三日。家人仓卒之际遗烛致焚,举家出避火,惟В抱其柩涕泣,火为之飞去邻舍,柩得免,莫不异之。将葬,В羸瘠,杖不能起,扶持方行,犹蹈雪跣步四十里。太守命县宰就视,致粟帛给遗。及В病革,诫其子贞曰:“吾以家门修饰,遂及於此。吾生无益於人,死固不害於人。惟宜薄葬,止於周身。”贞奉其教行之,乡里称焉。
又曰:夏侯,字仪玉,谯郡人。三岁而孤,养於世母崔氏。九岁孝谨过人,同祖兄弟皆亏失於崔,崔抚叹息而泣曰:“若三岁丧母,而我养汝,若孝於我,过於我生诸曹,百岁後,若善为我殡焉。”涕泣不胜,方知幼失父母。因日夜涕泣,问母封树。崔引至其城,恸哭而绝。崔遽救之,抱而归,再恸犹谓在冢畔。年十九岁,崔亡,若丧其母。崔氏之数子皆不终丧制,饮酒食肉。而最孤幼,群兄咸恶之,或夜相聚,携持,以酒,啖以肉,入而复吐数四。群兄笑以为乐,涕泣不自胜,皆曰:“僧儿”。强而复吐,犹为悲,曰:“诚感鞠育之恩得遂,庶几终天之报,所以不觉沾襟。”因大哭,群兄忍人也,皆为之流涕。每尝之礼,於世母神座,别致敬焉。年二十五卒于家,里人谓其封为夏侯孝子之墓。
又曰:卢操,字安节,河东人。幼亲骚,九岁通《孝经》《论语》,随义解释,黉中父老谓之聪明儿。事继母张氏,以孝闻。张有三子,而操同产二人。张氏厚於三子,命操常执勤主炊,为三子设席。操弟多以疾辞,卧舍不出,而操服勤不以劳倦。张诲其子读书,咸以骄志。三人每出,张命操随驴以摧之,操执鞭引绳如僮仆。三子复谓曰:“随驴,何如我读书!”操曰:“不读书,所以逐驴。”後三子嗜酒佚荡,不敢抵忤於人。或至及门诟詈,词及母氏,而操为涕泣,拜而解之。恶少年咸曰:“不谓三贼有令弟,某无故及长者门。”罗拜操而去。继母终,其二子已亡,而操训养逾於未亡日。哀毁过礼,庐於墓侧,每夕有狐狸罗列,散於庐左右,欲且而去者三年。时人以操在野,野兽为之卫侍,非孝感通於神明,其孰能逮於此。服阕,明经擢第归,上冢尽以报扬名之义,里巷荣之。调为临涣县尉,毗佐以宽仁,吏民至今称焉。操以官舍都屋尊老所处,不敢宁居,惟西庑而已。都屋设几筵神座祠之,出必告,反必面,过其庭,鞠躬如也。入门恭谨。其家居,常若奉尊者,无大噱咄责之音,同僚服之。操每旦具冠带缙绅,读《孝经》一篇,然後视事,忌日则增其数。读至《丧亲》章,号咽不胜哀,追感之心如新丁故。操子昭有文名於世,次子□恭谨有父风,高尚好学。
又曰:刘师贞,字文通,彭城人也。早失其母,及长不记容状,哀慕之心不拘月制。至忌辰,终日涕泣,未尝寝食。忽梦见其状,谓之曰:“我乃母也。若孝通神明,故我得建乃处。”师贞梦中大哭,多既觉,哀号逾甚,乃作偶人像以事之,朝夕起居反告如常,每荐亲新然後食。时人语曰:“孝於何,通幽明?汉有丁兰,唐有师贞。”父福,年老患目,师贞朝夕膳食,非手则福不能食,居处号为严洁。或问其故,师贞曰:“居处不庄,非孝也。”师贞偶疾卧,其父福暮食不安。师贞然起,号曰:“是夜食之不精,羞果饼生生所致。”因师贞惊起而愈。兄有疾,鞠挟不差,师贞衣不解结,日一食,为读《道释经》,梦神人曰:“若兄苦风,取胡王使者酒渍服愈。”师贞自求之药肆,皆不晓。因梦其母曰:“胡王使者,羌活也。”觉而求之,兄遂疾愈。後考妣继丧,六年,有双白雀栖飞户间,除几筵之日,与师贞啁顿翅,状若号兆辟踊,久乃去。
《续定命录》曰:贾直言,父道冲。德宗朝,漏泄禁中事,帝怒赐鸩酒。直言白中使,请自执器以饮父,因自饮之,立死。酒自左足洞出,复生。使具奏,流其父并直言於南海,遇赦还。以劲直闻,为郓帅縻以郡职。刘悟殄东平之强,直言之谋也。朝廷以功就,徵拜谏议大夫,悟上表乞留,委以戎事。太和初,授绛郡太守。每话所经之事,自云始饮九,志在必死,岑然觉毒沿五内至支节,其痛愈於钻灼,摩顶旋踵,不可名状,天阴则又甚焉。胗其┩及足胫,色皆如墨。有傍攻晨※脓液,紫瘀臭败,逆抢人鼻,达数十步外,惟食啖无减,始知何逊之好不诬矣。自降除寿春,竟终天年,七十有六。
禄养
《韩诗外传》曰:曾子曰:“吾尝仕为吏,禄不过锺釜,犹欣欣而喜者,非为多也,乐其养亲也。亲没之後,吾尝南游於楚,得尊官焉。堂高九仞,榱题三尺,车毂百乘,然犹北向而涕泣者,非吻贱也,悲不见吾亲也。”
《家语》曰:子路见孔子曰:“负重致远,不择地而行;家贫亲老,不择禄而仕。”
《後汉书》曰:庐江毛义有孝行,南阳张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至,义捧檄而入,喜动颜色,奉心贱之。及义母死,去官行服,数徵不至,奉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者之喜,乃为亲屈也。斯盖所谓家贫亲老不择禄而仕也。”
谢承《後汉书》曰:周盘字坚伯,居贫养母,俭薄不充,诵《诗》至《汝坟》之卒章,慨然而叹,乃解韦带,就孝廉之举。
黄恭《广记》曰:南吴甫举茂才,累年不迁。甫有老母,年九十有馀,乃上书自乞减品为四百石长,庶得其俸以养母。诏听除补南阳新蔡长。遂以甫为准,率减交趾茂才皆为四品也。
《晋书》曰:罗企生,字宗伯。多才艺。初拜左著作郎,以家贫亲老,补临汝令。
《世说》曰:李弘度尝叹不被遇。殷杨州知其家贫,问:“君能屈志为百里不?”李答曰:“《北门》之叹,久已上闻,穷猿奔林,岂暇择木?”遂作剡县。
卷四百一十五 人事部五十六
孝女
《史记》曰:淳于缇萦者,齐人也。父淳于意,为太仓令,生女五人,萦最小。父犯罪当刑,乃骂其女曰:“生女不生男,缓急非有益也。”萦自伤涕泣,随父至长安,诣北阙上书曰:“父为吏,齐中皆称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续,虽欲改过自新,其道无由。妾愿没为官奴,以赎父之刑,使得自新。”汉文帝怜悲其意,原其父罪。
《汉书》曰:东海有孝妇,少寡无子,养姑甚谨,姑欲嫁之终不肯。姑告邻人曰:“孝妇养我勤苦,我老,久累于壮,奈何?”其後,姑自缢死,姑女告吏曰:“妇杀我母。”吏捕孝妇,自经服罪。于公以为此妇养姑孝闻,必不煞也。太守不听,于公争之不能得,乃抱其狱哭於府上,因辞疾去,遂煞孝妇。郡中枯旱三年。後太守至,于公曰:“孝妇不当死,前太守强断之,当在是乎?”於是太守杀牛,自祭妇冢,天立大雨。
《後汉书》曰:和熹邓皇后讳绥,太傅禹之孙也。父训,护羌校尉;母阴氏,光烈皇后从弟女也。后年五岁,太傅夫人爱之,自吻剪。夫人年高目毛,误伤后额,忍痛不言。左右见者怪而问之,后曰:“非不痛也,太夫人哀怜为断,难伤老人意,故忍之耳。”
《晋书》曰:卫及祸,太保主簿刘瑶等冒难收而葬之。楚王玮之伏诛也,女与国臣书曰:“先君名谥未列,无异凡人,每怪王国蔑然无言。《春秋》之失,其咎安在?悲愤感慨,故以示意。”瑶等执黄幡,挝登闻鼓上言。
又曰:会稽寒人陈氏,有三女无男。祖父母年八九十,老无所知,又笃癃病。母不安其室,遇寒饥,女相率於西湖采菱,更日至市货卖,未尝亏怠,乡里称为“义门”。多欲取为妇,长女自伤茕独,誓不肯行。祖母寻相继卒,三女自营殡葬,为庵舍屋墓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