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235 页/共 737 页

又曰:张亻丕,建中初,以泽潞将镇临。田悦攻之,亻丕度兵力不能出战,严设守备,婴城拒守,贼不能拔。累月,攻之益急,士多死伤,粮储渐乏,救兵未至。亻丕知事不济,无以激士心,乃悉召将卒於军门,命其女出拜之,谓曰:“将士辛苦守战,亻丕之家无尺寸之物与公等为赏,独有此女,幸未嫁人,愿出卖之,为将士一日费。”众皆大哭,曰:“誓与将军死战,幸无虑也。”会马燧以太原之师至,与军众合击悦於城下,大败之。亻丕乘势出战,士卒无不一当百。围解,以功迁泗州刺史。 《三国典略》曰:周独孤永业恐洛州刺史段思文不能自固,驰入金墉助守。尉迟迥为土山地道,晓夕攻战,永业选其三百人为爪牙,每先锋死战,迥不能克。 又曰:台城未陷,侯景又烧大司马门,後阁舍人高善宝以私金千两赏其战士,直阁将军宗思领将士数人逾城出外洒水,久之火灭。景又遣持长柯斧入斫门,将开,善宝促凿扇为孔,以槊刺倒二人,斫者乃退。 又曰:陈人侵齐北,徐州刺史祖班令不闭城门,守陴者皆下,街巷禁断人行,鸡犬不许鸣吠。陈人莫测所以,疑人走城空,不设警备。中夜,班忽令鼓噪,陈人惊散。晓复结陈向城,班自临战。陈人先闻其盲,谓不能抗拒,忽见亲在戎行,弯弧纵镝,怪之,遂退。时穆提婆憾之不已,欲令城陷,不遣救援,班军守百日,城竟保全。 《北史》曰:梁将吴明彻攻围海西,齐将郎塞固守,乃至削木为箭,剪纸为羽。围解还朝,仆射杨迎劳之,曰:“卿本文吏,遂有武略,削木剪纸,皆无故事,班、墨之思,何以相过!” 《墨子》曰:禽滑厘问曰:“□梯施,攻备已具,武力又多,争上吾城,为之柰何?”墨子曰:“多下矢、石、以雨,薪火、水汤以济之。若城外穿地来攻者,宜城中掘於井,以薄罂内井中,使听聪者伏罂听之,审知穴处,凿内而迎之。” 《吕氏春秋》曰:公输般为高□梯,欲以攻宋。墨子闻之,自鲁而往,裂裳裹足,日夜不休,十日十夜而至於郢,见荆王曰:“臣北方之鄙人也,闻大王将攻宋,信有之乎?”王曰:“然。”墨子曰:“臣以宋必不可得。”王曰:“公输般,天下之攻工也,已为攻宋之械矣。”墨子曰:“请公输般试攻之,臣请试守之。”於是公输般设攻宋之械,墨子设守宋之备。公输般九攻之,墨子九却之,不能入。故荆辍不攻宋,墨子也,能以术御之荆而存乎宋矣。 《博物志》曰:处士东里魂责禹乱天下事,禹退作三城,强者攻,弱者守,敌者战。城廓,盖禹始也。 贾谊《过秦论》曰:有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命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外连衡而斗诸侯。 又曰:然後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奈何。 《任彦升奏弹曹景宗》曰:故司州刺史蔡道恭率厉义勇,奋不顾命,全城守死,自冬徂秋犹转战,战穷极,摧丑虏。 危急 《韩子》曰:智伯围襄子於襄阳,决水以灌之,城中巢处悬釜而炊,易子食,析骨炊。 《史记》曰:楚庄王围宋,五月不解,宋城中食尽,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宋华元出告以情,庄王曰:“君子哉!”遂罢兵去。 又曰:齐田单攻聊城,岁馀不下。鲁连乃为书继之矢射城中,遗燕将书曰:“今公以弊聊之人距全齐之兵,是墨翟之守也;食人炊骨,士无反心,是孙膑之兵也。” 又曰:赵襄子保晋阳,三国攻晋阳。岁馀,引汾水灌其城,不没者三板。城中悬釜而炊,易子而食。 《汉记》曰:段破羌胡。明年,羌复寇张掖,下马大战,弓刀折尽,虏亦引退。追之。昼夜攻击,割肉食雪四十馀日。 《後汉书》曰:车师王与匈奴共攻耿恭於疏勒中。恭食尽,乃煮铠弩,食其筋革。 又曰:臧洪为东郡太守,为袁绍所围。初,尚掘鼠煮筋角,後无所食,取草实而食之。 《魏志》曰:太祖围张超於雍丘,超言:“惟臧洪,当来救吾。”众人以为袁、曹方睦,洪为绍所表用,必不败好招祸。洪闻之,果徒跣号泣,勒所镇。又从绍请兵马,求欲救超,绍不听许。遂为太祖所灭。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绍忿洪无降意,增兵急攻。洪自度不得免,呼吏士谓曰:“袁氏无道,所图不轨,且不救洪郡,洪於大义不得不死。念诸君无事空兴此祸耳,可将妻子去。”吏士皆垂泣。掘鼠煮筋角,後无所食,主簿启内厨米三斗,洪使作薄粥,众分之,杀其爱妾以食士。城中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离叛。城陷,绍生执洪。 徐广《晋记》曰:霍彪为贼费黑所隔,积百日,杀马烧皮铠食之。 又曰:韩冕、苏硕等攻范,城中饥,米一斗万钱。 《晋书》:刘琨赴并州上表曰:“臣自涉州疆,目睹困乏,流移四散,十不得存二,携老扶弱,不绝於路。及其在者,鬻卖妻子,生相捐弃,死亡委厄,白骨横野,哀呼之声,感伤和气。群胡数万,周匝四山,动足遇掠,开目睹寇。惟有壶关,可得告籴。而此二道,九州之险,数人当路,则百夫不敢进,公私往反,没丧者多。婴守穷城,不得薪菜,耕牛既尽,又乏田器。以臣愚短,当此至难,忧如循环,不遑寝食。” 《晋中兴书》曰:中宗初镇江左,假郄鉴龙骧将军、兖州刺史。徐龛、石勒,左右交侵。鉴收合荒散,保固一山,随宜抗对,百姓饥馑,掘野鼠蛰燕而食之。 又《十六国春秋》曰:蜀王李雄攻谯登于涪城,无救援。登固守不下,士卒皆熏鼠食之,一无叛者。 《宋书》曰:朱修之留府滑台,乃为索虏所攻围。修之粮尽,救兵不至,将士熏鼠食之,城陷,为虏所执。上嘉其节。 萧子显《齐书》曰:魏遣魏郡王元英围南郑,退入斜谷,天大雨,军士乃截竹炊米於马上,持炬炊而食之。 《隋书》曰:李密间行入关,被囚於京兆,与王仲伯亡抵平原,贼帅郝孝德。不甚礼之,备遭饥馑,至削树皮食之矣。 卷三百二十一 兵部五十二 火攻 《孙子》曰: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与敌陈师,敌傍近草,因风烧之,战之助也。)二曰火积,(烧其积蓄。)三曰火辎,(烧其辎重。)四曰火库,(当使奸人入敌营,烧其兵库。)五曰火坠。(坠,堕也,以火堕敌营中也。尖头之法以铁笼火着箭头,强弩射敌营中。一曰火道,烧绝其粮道。)行火必有因,(因奸人也。又因风燥而焚之。)烟火必素具。(烧烟具也。先具烧燧之属。)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宿在戊箕、东壁、翼、轸也。(戊翼参日宿,此宿之日风起。)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萧世诚云:春景丁,夏戊已,秋壬癸,冬甲乙,此日有疾风猛雨也。吾勘太乙中有飞鸟、十精,知风雨期,五子六运式也。各候其时,可用火也。)凡火攻,必因五火之变而应之。火发於内,即早应之於外。(以兵应之,使奸人纵火於敌营内,当速进以攻攻其外。)火发而兵静者,待而勿攻。极其火力,可从而从之,不可从则止。(见利则进,知难则止,极尽火力,可则进,不可则止,无使敌知吾为。)火可发於外,无待於内,以时发之。火发於上风,无攻於下风。(下风不便也,烧之必退,退而逆攻之,则必为所害也。)昼风久,夜风止。(数常也,阳风也,昼风则火气相动,夜也风卒欲纵火,亦当知风之长短也。)凡军必知五火之变,以数守之。(既知起五火之变,当复以数理消息其可否也。)故以火佐攻者明。(取胜明也。) 《史记》曰:田单,齐人也。燕将乐毅攻齐,单保即墨不下。燕兵围之,单乃收城中牛千馀头,画以五采,束刃於角,缚苇于尾。凿城下数穴,牵牛诣穴,以烧其尾端,牛尾热,奔燕军,燕军大乱,所触皆死。大克燕军。 《汉书》曰:李陵征匈奴,战败班师,为单于所逐,及于大泽葭苇中。匈奴于上风纵火,陵亦先放火烧断葭苇,用绝火势。(萧代诚曰:敌用火焚吾门,思火减败,吾当更积薪助火,使火势盛,敌不得入,亦拒火之方也。) 《後汉书》曰:奉车都尉窦固出击匈奴,以班超为假司马,将兵别击伊吾,战於蒲类海,多斩首虏而还。(伊吾,匈奴中地名,在伊州纳职县界。前书音义曰:蒲类,匈奴中海名,在敦煌北也。)固以为能,遣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超到鄯善,(鄯善本西域楼兰国也。昭帝元凤四年,改为鄯善。去阳关一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鄯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後忽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觉广礼意薄乎!此必有北虏使来,狐疑未知所从故也。明者睹於未萌,况已著耶。”乃召侍胡诈之曰:“匈奴使来数日,今安在乎?”侍胡惶恐,具服其状。超乃闭侍胡,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曹辈欲立大功,以求富贵。今贼使到裁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今鄯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超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当与从事议之。”超怒曰:“吉凶决於今日。从事又俗吏,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众曰:“善。”于夜遂将吏士往奔虏营。会天大风,起令十人持鼓藏贼舍後,约曰:“见火燃,皆当鸣鼓大呼。”馀人悉持兵弩夹门而伏。超乃顺风纵火,前後鼓噪。虏众惊乱,超手格杀三人,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馀级,馀众百许人悉烧死。(《东观记》曰:斩得匈奴节使屋赖带、副使比离支首及节也。)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色动。超知其意,举手曰:“掾虽不行,班超何心独擅之乎?”恂乃说。 又曰:杨璇字机平,为零陵太守。是时苍梧、桂阳猾贼相聚,攻郡县,贼众多而璇力弱,吏民忧恐。璇乃特制马车数十乘,以排囊盛石灰於车上,(排囊,即今排袋也。排,蒲拜切。)系布索於马尾,又为兵车,专彀弓弩,克期会战。乃令马车居前,顺风鼓灰,贼不得视,因以火烧布,布燃马惊,奔突贼阵,因使後车弓弩乱发,钲鼓鸣震。群盗波骇破散,追逐伤斩无数,枭其渠帅,郡境以清。 又曰:皇甫嵩讨黄巾贼张角,嵩保长社。贼来围城,嵩兵少,军中皆恐,乃召军吏谓曰:“兵有奇变,不在众寡。今贼依草结营,易为风火。若因夜纵火,必大惊乱。吾出兵击之,其功可成。”其夕遂大风,嵩乃约勒军士皆束炬乘城,使锐士间出围外,纵火大呼,城上举燎应之,嵩因鼓而奔其阵,贼惊乱奔走。嵩进兵讨之,与角弟梁战於广宗。梁众精勇,嵩不能克。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知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鸡鸣驰赴其阵,战至晡时,大破之。 《吴志》:刘表死,曹公克荆州,得刘琮水军,沿流东下。吴主孙权遣周瑜领兵逆曹公,遇於赤壁。初一交战,曹公军败退,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与持久。然观操军方连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乃取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书报曹公,欺以欲降。又先备走舸,各系大船後,因风相次俱进。曹公军吏士皆延颈遥观,指言盖降。盖放诸船,同时发火。时风盛猛,悉延烧岸上营落。顷之,焰涨天,(,音标。火飞也。)人马烧溺死者甚众,遂败退。 《魏志□诸葛诞传》曰:太傅司马宣王潜军东伐,以诞为镇东将军。後毋丘俭反,大为攻具,昼夜五六日攻南围,欲决围荡出。围上诸军,临高以发石车火箭,逆烧破其攻具。 《晋书》:王浚伐吴。吴人於江险碛要害之处皆以铁锁横截之。又作铁锥长丈馀,暗置江中以逆拒船。先是羊获吴间谍,具知情状。浚乃作大筏数十方,百馀步,缚草为人,被甲持杖。令善水者以筏先行,筏遇铁锥,辄著筏去。又作火炬长十馀丈,大数十围,灌以麻油。在船前遇锁燃炬烧之。须臾,融液断绝,於是船无所碍。 《晋中兴书》曰:殷浩北伐,江为长史。及丁零反叛,浩军震惧。姚襄去军十里结草为营,方欲击浩,浩甚怀忧。令伐之,曰:“今兵非不精,而众少於羌,且堑栅甚固,难与校力。”乃取数百鸡以长绳连之,脚皆系火,一时驱放,以兵遏後,群鸡骇散,一时飞过堑并集羌营,皆燃。因其惊乱,纵兵击之,襄遂摧退。 《宋书》:王玄谟围滑台,城内多茅屋。众皆曰:“宜以火箭烧之。” 又《殷琰传》曰:琰与刘π相持,π用茅苞土掷以塞堑,掷者如□,城内乃以火箭射之。 又曰《良吏□杜慧度传》曰:慧度为交州刺史。卢循袭破合浦,径向交州。慧度自登高舰,合战,放火箭雉尾炬,循众舰惧然,一时溃散。 《齐书□宗室》:始安王遥光反,诏太子右卫率左兴盛屯东府东离门。众军围东城台军,射火箭烧东北角楼,至夜城溃。 《陈书》《南史》曰:武帝时,江东梁将王琳率兵东下,陈遣大将侯等拒之。以琳军威方盛,乃引军入芜湖,避之,是时西南风至急,琳谓得天时,将取扬州,侯等徐出芜湖以蹑其後。比及兵交,放火,西南风翻为用。琳兵放火燧以掷船者,返烧其船,琳兵溃乱,投水死者十二三,其馀皆弃船上岸,为陈军所杀殆尽。 《北史》曰:李询仕周,迁司卫上士。武帝幸□阳宫,委以留府事,卫王直作乱,焚肃章门,询於内益火,故贼不得入。武帝善之。 《北齐书》曰:二月,周师来寇,遣段韶与大尉兰陵王长恭同往御。至西境。有柏谷城者,乃敌之绝险,石城千仞,诸将莫肯攻围。韶曰:“分北、河东,势为国家之有,若不去柏谷,事同痼疾。计彼援兵,会在南道,今断其要路,救不能来。且城势虽高,其中甚狭,火弩射之,一朝可尽。”诸将称善,遂鸣鼓而攻之,城溃,获仪同薛敬礼,大斩获首虏,仍城华谷,置戍而还。 《隋书》曰:文帝时,高献取陈之策曰:“江南土薄,舍多竹茅,所有储积,皆非地窖。密遣行人,因风纵火,待彼修立,复更烧之。不出数年,自可财力俱尽。”帝行其策,由是陈人益弊。 《通典》曰:火兵:以骁骑夜衔枚,缚马口,人负束薪、麻蕴,怀火直抵敌营,一时举火,营中惊乱,急而乘之,静而勿攻。(凡火攻,皆因天时燥旱,营舍茅竹积穗粮军营于稿草宿莽之中,因风而焚也。) 又曰:火兽:以艾カ火(カ,于问切。)置瓢中,瓢开四孔,系瓢於野猪、獐鹿项下,针其尾端,向敌营而纵之,奔入草中,瓢败火发。 又曰:火禽,以胡桃剖分,空中,实艾火,开两孔,复合系野鸡项下,针其尾而纵之,奔入草中,器败火发。 又曰:火盗,遣人暗、服与敌人同者,夜窃号逐便怀火偷入营,焚其积聚,火发,必乱而出。 又曰:火弩:以擘张弩射及三百步者,以瓢盛火,符矢端,以数百张中夜齐射敌营中刍草、积聚。 又曰:以小瓢盛油,冠矢端,射城楼橹版木上,瓢败油散,因烧矢镞内中,射油散处,火立燃。复以油瓢续之,则楼橹尽焚。谓之“火箭。” 又曰:磨杏子中空,以艾实之,系雀足上,加火,薄暮群放,飞入城垒中栖宿,其积聚庐舍,须臾火发,谓之“火杏”矣。 水攻 《孙子》曰:以水佐攻者强。(水以为卫,故强也。)水可以绝而不可以夺。(水但以绝其敌道,分敌军,不以夺敌畜积。) 《史记》曰:汉王遣韩信已定齐临淄,遂东追齐王田广至高密。项羽使龙且将二十万救齐,田广、龙且并军(且,子余切。)与信战,未合。人或说龙且曰:“汉兵远斗,穷寇力战,其锋不可当。齐、楚自居其地战,兵易败散。不如深壁,令齐王使臣招所亡城,亡城闻其王在,楚来救,必反汉。汉兵二千里客居齐,齐城皆反之,其势无所得食,可无战而降也。”龙且曰:“吾救齐不战而降之,吾何功?今战而胜之,齐之半可得,何为止!”遂战,与信夹潍水阵。(潍,音惟。)韩信乃夜令人为万馀囊盛沙,壅水上流,引军半渡,击龙且,佯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怯也。”遂追信度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龙且军大半不得渡。即急击之,杀龙且。龙且水东军遂败走。 《後汉书》曰:董卓将兵三万讨先零羌,为羌胡所围,粮食乏绝,进退逼急。乃于所度水中伪立鄢以捕鱼,(鄢,音偃。)而潜从鄢下过军,比贼追之,决水,深不得渡。时众军败退,惟董卓全师而还也。 又曰:曹操围吕布於下邳,引沂、泗二水灌城,克之。 又曰:光武至邯郸,故赵缪王子林(缪王景七代孙,名元。前书曰:元坐杀人,为大鸿胪所奏,谥曰:缪。音谬。《东观记》曰:林作临字。)说光武曰:“赤眉今在河东,但决水灌之,百万之众可使为鱼。” 《南史》曰:齐高帝新践祚,恐魏致讨,以送刘昶为辞,以为军冲必在寿春,非垣,崇祖莫可为捍。徙为豫州刺史,监二州诸军事,封望蔡侯。建元二年,魏遣刘昶攻寿春,崇祖乃於城西北立堰,塞肥水,起小城,使数千人守之,谓长史封伯曰:“虏必悉力攻小城,若破此堰,放水一激,急逾三峡,自然沉溺。岂非小劳而大利耶?”及魏军由西道集堰南,分军东路内肉薄攻小城。崇祖著白纱帽,肩舆上城,手自转式。日晡时,决小埭,水势奔下,魏攻城之众,溺死千数,大众退走。 《梁书》曰:魏降人王足陈计,求堰淮水以灌寿阳。足引北方童谣曰:“荆山为上格,浮山为下格,潼沱为激沟,并灌钜野泽。”帝以为然,使水工陈承伯、材官将军祖恒视地形。咸谓“淮内沙土漂轻,不坚实,其功不可就。”帝弗纳,发徐、杨人,率二十户取五丁以筑之。假康绚节,督淮上诸军事,并护堰作,役人及战士有众二十万。於锺离南起浮山,北抵石,依岸筑土,合脊於中流。十四年四月,堰将合,淮水漂疾,复决溃,众患之。或谓江、淮多有蛟,能乘风雨,决坏岸崖,其性恶铁,因是引东西二冶铁器,大则釜鬲,小则锄,数千万沉於堰所。犹不能合,乃伐树为,填以巨石加土其上。缘淮百里内,岗陵木石,无巨细必尽,负担者肩穿,夏日疾疫,死者相枕,蝇虫昼夜声相合。武帝愍之,遣尚书右仆射袁昂、侍中谢举假节慰劳,并加蠲复。是冬寒甚,淮、泗尽冻,士卒死者十有七八。帝遣赐以衣裤。十二月,魏遣杨将大眼扬声决堰,绚命诸军撤营,露次以待之。遣其子悦挑战,斩魏咸阳王府司马徐方兴,军小却。十五年四月,堰成。其长九里,下阔一百四十丈,上广三十五丈,高二十丈,深十九丈五尺。夹之以堤,并树杞、柳、军人安堵,列居其上。其水清洁,俯视居人、坟墓,了然皆在其下。或谓绚曰:“四渎,天所以节宣其气,不可久塞。若凿湫东注,则游波宽缓,堰得不坏。”绚然之,开湫东注,又纵反间於魏曰:“梁所惧开湫”。魏人信之,果凿山深五丈,开湫北注,水日夜分流,湫犹不减。其月,魏军竟溃而归。水之所及,夹淮方数百里地。魏寿阳城戍稍徙,顿八公山,南北居人散就冈垄。初,堰起徐州界,刺史张豹子,谓已必尸其事。既而绚以他官来监作,豹子甚惭。由是谮绚与魏交通,帝虽不纳,犹以事毕征绚。寻除司州刺史,领安陆太守。绚还後,豹子不修堰,至其秋淮水暴涨,堰坏,奔流於海,杀数万人。其声若雷,闻三百里,水中怪物,随流而下,或人头鱼身,或龙形马首,殊类诡状,不可胜名。 《陈书》曰:闽中守陈宝应举兵反,据建安、晋安二郡界,水陆为栅。将军章昭达讨之,据其上流,命军士伐木带枝叶为筏,施拍(拍,普伯切。)於其上,缀以大索,相次列营,带夹两岸。宝应数挑战,昭达按甲不动。俄而暴雨,江水大涨,昭达放筏冲突,水栅尽破。又出兵攻其步军。宝应大溃,遂克定闽中。 又曰:欧阳纥据岭南反,遣将章昭达督众军讨之。纥乃出,栅涯口,(涯,音崖。)多聚沙石,盛以竹笼,置於木栅之外,用遏舟舰。昭达居其上流,装舰造舟,以临贼栅。又令军人衔刀,潜行水中,斫竹笼,篾皆解。因纵大舰随流突之,贼众大败,因擒纥。 《三国典略》曰:东魏慕容绍宗、高岳等堰洧水以灌颖川。时有怪兽每冲坏其堰,岳等悉众苦攻,分休迭进,王思政身当矢石,与士卒同其劳苦。属以大雪,岳众多死,岳等乃作铁笼杂兽,用压水神。 《後周书》曰:太祖遣大将军赵贵帅军至穰,兼督诸州兵以援王思政。高岳起堰引洧水以灌城,自颖川以北皆为陂泽,救兵不得至。 《唐书》曰:武德中,刘黑闼据河北反,太宗率兵讨之。先遣堰治水,上流浅,令黑闼得渡。及战,遽合决堰,水至深丈馀。贼徒既败,争渡水,溺死者数千人,咸以为神。黑闼与二百馀骑奔於突厥,悉虏其兵众,河北复平。 又曰:武德中,李靖随河间王孝恭讨萧铣,属江水泛涨,诸将皆请停兵以待水退。靖谓孝恭曰:“以速为神机者,时不可失。今若乘水涨之势,倏忽至其城下,可谓疾雷不及掩耳,兵家上策也。”孝恭从之,进兵次夷陵。铣将文士弘屯清江,靖与之决战,大破贼军。仍率所部星驰进发,营於荆州城下。弘既败,铣众莫不震。靖又破其将杨君茂、郑秀等,遂围城数重。其夜,铣遣使请降,靖即入据其城,号令严肃,军无私焉。 《淮南子》曰:始智伯率韩、魏二国伐赵,围晋阳,决晋水而灌之。城中缘木而处,悬釜而炊。襄子谓张孟谈曰:“城中力已尽。粮食匮,武夫病,为之奈何?”张孟谈曰:“亡不能存,危不能安,无为贵智。臣请试潜行,(伏行也。)见韩、魏之君而约之。”乃见韩、魏之君说曰:“臣闻之:唇亡则齿寒。今智伯率二君而伐赵,赵将亡矣,则二君为之次矣,今而不图之,祸将及二君。”二君曰:“智伯之为人,粗中而少亲。我谋而泄,事必败,为之奈何?”张孟谈曰:“言出二君之口,入臣之耳,人孰知之者乎?且同情相成,同利相死,二君亦图之!”二君乃与孟谈谋,阴与之盟。张孟谈乃报襄子,至期日之夜,赵民杀守堤之吏,决水灌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卒犯其前,大败智伯军,杀其身而三分其国。 《太白阴经□水攻具》篇曰:以水佐攻者强,水因地而成势,为源高於城,本大於末,可以遏而止,可以决而流。故晋水可以灌安邑,汾水可以浸平阳。先设水平,测其高下,可以漂城、灌军、沉营、杀将。 又曰:水平槽长二尺四寸,两头及中间凿为三池。池横阔一寸八分,长一尺,深一寸二分,分间相去一寸五分。中间有通水渠,阔二分,深一寸三分。池各置浮木,木阔狭微小施池,匡厚二分,上建立齿,高八分,阔一寸七分,厚一分。槽下置转关,脚高下与眼等。以水注之,三池浮木齐起,眇目视之,齿齐平,则为天下准式。十步,一里,乃至数十里,目力所及,置照版度竿,亦以白绳计其尺寸,则高下、丈尺、分寸可知。 又曰:照板,形如方扇,长四尺,下二尺黑,上二尺白,阔三尺,柄长二丈,刻作二百寸,二千分,每寸内小刻其分。随向远近高下立竿,以照板映之,眇目视,三浮木齿及照板,又以度竿上尺寸为高下,递而往视,尺寸相承,则山岗、沟涧、水源高下深浅,可以分寸为度。 卷三百二十二 兵部五十三 胜 《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势见也。(吾以此道观之,是兵无成势,无常形,临时变化,不可预传,故曰:料敌在心,察机在目也。) 又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已,(守备也。)可胜在敌。(自循理以备敌之虚懈。)故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也。 又曰:见胜不过众人之所知,非善之善也。战胜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也。(交争胜也。太公曰:争胜白刃之中,非良将也。)故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见易闻也。)古之所谓善战者,胜胜易胜者也。(原微易胜,攻其可胜,不攻其不可胜也。)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攻。(敌兵形未成,胜之无赫赫之功也。) 又曰:善战者立於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故胜兵先胜而後求战,败兵先战而後求胜。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攻。(善胜兵者,先自理,为可胜之道,保法度,不失敌之乱败也。) 又曰:胜可知而不可为也。敌虽众可使无斗,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候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馀不足之处。(角,量之也。)故兵形之极至於无形,无形则深渊不能窥也,而智者不能谋也。因形而作胜於众,众不能知也。(因地形而立胜。)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也。(人皆知吾所以胜,莫知吾因敌形制此胜也。)故兵战胜不复,(不量重复。)而应形无穷。(动而应也。) 又曰:故知胜有五:知可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能料知敌情,审其虚实者胜。)知众寡之用者胜;(言兵之形,有众而不可击寡,或可以弱制强而能变之者胜也。《春秋传》曰:师克在和不在众。)上下同欲者胜;(言君臣和同、勇而欲战者,胜也。故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以虞待不虞者胜;(虞,度也。以我有法度之师,击彼无法度之兵。故《春秋传》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出师。)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司马法》曰:进退惟时,无曰寡人。将既精能,晓练兵势,君能专任,事不从中御也。)此五者,知胜之道。故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审知彼己强弱之势,虽不至百战,实无危殆也。)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虽不知敌之形势,恃己能克之者,胜负各半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外不料敌,内不知己,用战必危也。)知地知天,胜乃可全。(知地形之便,知天时孤虚向背晦暝风□之谲诡也。) 《左传》曰:楚屈瑕将盟贰、轸。(贰、轸,二国名也。)郧人军於蒲骚,楚莫敖曰:(莫敖,官名。)“盍请济师?”(盍,何也。何不济益师?)对曰:“师克在和,不在众也。商、周之不敌,君之所闻也。”(武王有乱臣十人,纣有亿兆之众。)莫敖曰:“卜之。”对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遂败郧师于蒲骚。 又曰:秦伯以璧祈战于河。(注:祷河求胜也。) 《战国策》曰:魏武侯问吴起曰:“兵以何胜?”曰:“以理为胜。”曰:“不在众乎?”起曰:“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虽有百万之师,何益於用?所为理者,居则有礼,动则有威,进不可当,退不可追,前却如节,左右应麾。虽绝成阵,虽散成行,投之无所往,天下莫敢当。” 又曰:韩、魏之君不朝於齐。邹忌为齐相,田忌为将,使田忌伐魏,三战三胜。 又曰:或说齐闵王曰:“臣之所闻战攻之道於师者,虽有百万之军北之堂上,虽孙吴之将擒之户内,千丈之城拔之樽俎之间,百尺之冲折之衽席之上。” 《史记》曰:张仪东说齐王曰:“臣闻之,齐与鲁三战而鲁三胜,国以危亡随其後,虽有胜之名,而有危之实,是何也?齐大鲁小也。” 又曰:魏以太子申为上将军伐齐,过外黄,徐子谓太子曰:“自将攻齐。”太子曰:“胜并富不过有魏。贵不益为王。若战不胜齐,则万世无魏矣。此臣之百战百胜之术也。” 《汉书》曰:广武君谓韩信曰:“成安君有百战百胜之计,一日而失之,军败高阝下,身死氵氐水上。” 又曰:高祖置酒洛阳南宫。上曰:“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项氏之所以天下者何?”王陵对曰:“陛下而侮人,项羽仁而敬人。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以与之,与天下同利也。项羽妒贤疾能,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战胜而不与人功,得地而不与人利,此则所以失天下也。”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策於帷幄之中,决胜於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 《後汉书》曰:河南尹朱隽为董卓陈军事。卓折隽曰:“我百战百胜决於心,卿勿妄说且污我刀。”隽曰:“昔武丁之明犹求箴谏,况如卿者?而欲杜人之口乎?”卓曰:“戏之耳。”隽曰:“不闻怒言,可以为戏?”卓谢隽。 又曰:吴汉与公孙术战於广都、成都之间,八战八克,遂军其郭中。 又《光武诏》曰:将军邓禹与朕谋谟帷幄,决胜千里。 《魏志》曰:锺会为镇西将军,假节都督关中诸军事。诏曰:“会所向摧弊,前无强敌,缄制众城,纲运罗送。蜀之豪帅,面缚归命,谋无遗策,举无废攻。凡所降诛,动以万计,全胜独克,有征无战,拓平西夏,方隅清晏。以会为司徒。”会喜之。 又曰:魏国初建,荀攸为尚书令。攸深密有智防,自从太祖征伐,常谋谟帷幄,时人及子弟莫知其所言。 《吴志》曰:魏大司马曹仁将步骑数万向濡须,仁伪欲东攻羡溪;朱桓分兵赴羡溪,仁进军拒濡须,桓闻遣使追羡溪兵,兵未到而仁兵奄至。诸将各惧,桓喻之曰:“凡两军相对,胜负在将,不在众寡。困与诸军共据高城,南临大江,北背山陵,以逸待劳,为主制客。此百战百胜之势。”桓因偃旗鼓,外示虚弱以诱仁。仁果分遣将军王双等乘油船袭中洲。桓身自距军,生获双等送武昌。 《晋书》曰:王浚为平东将军,假节,都督梁、益诸军事,率兵伐吴。浚兵不血刃,攻无坚城,夏口、武昌无相支抗。 又曰:征西将军庾亮以石勒新死,欲移镇石城,为灭贼之渐。事下公卿,蔡谟议曰:“自石勒初起,则季龙为牙爪,百战百胜,遂定中国。” 又曰:嵇绍,字延祖。初为侍中,从驾至汤阴。绍之行也,侍中秦准谓曰:“今日向难,卿有佳马否?”嵇正容曰:“大驾亲征,以正伐邪,理必有征无战。若皇舆失守,臣节有在,骏马何为!”闻者莫不叹息。 《汉晋春秋》曰:诸葛亮至南中,所在战捷。闻孟获者,为胡、汉所服,募生致之。既得,使观于营阵之间。问曰:“此军何如?”获曰:“向者不知虚实,故败。知定易胜耳。”亮纵使更战,七纵七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