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578 页/共 607 页

癸未,资政殿大学士、知河南府李清臣知成都府,龙图阁待制、知应天府丰稷知河南府。(四年正月二十五日自中侍出知河南,十二月三日改成都府,明年正月九日复知河南。)始,朝廷命周秩密察河南变事,秩入对,上谓曰:「彼欲尽诛大臣,则将置朕何地乎?」鴜疑其不然也。时复召吕升卿于河北,令待命国门,俟体究果有实状,即遣如岭南族元佑责降诸人。秩寻至河南捕刘唐老等别屋,仍辟程公孙专体访于外。公孙,素名能刺人事者也。于是更徙清臣入蜀。秩徐考验唐老等,实未尝谋变,而「欲诛大臣」之语则有之。乃具奏语:「初不及乘舆。」上亟诏勿治。唐老等皆释去,升卿亦还河北,清臣知河南如故。(清臣复知河南,在明年正月九日。升卿还河北,曾布尔日录,明年正月二十二日辛未,哲宗有此语。又二月十七日丙申,始差升卿察访广南,三月四日癸丑,乃罢。疑察访与刘唐老实是两事,初不相关,当考。此事据王巩甲申杂记增修。周秩为京西漕在六月十六日,令秩赴阙上殿在八月一日。刘唐老责桂阳在此月十七日。清臣复知河南在明年正月九日。清臣行状云:「自河南移成都,不行,嫉清臣者,犹风监司窥清臣,而清臣谨审,至无隙可见,乃摘中书旧事。夺清臣资政殿大学士。」事在明年七月二十四日。行状所云「风监司窥清臣」,此亦是王巩所记周秩推治文、刘事也。然刘唐老对狱,实录及他书绝不见,惟王巩及曾布略记之。文及甫先对狱同文,见八月十六日,不闻此外更有逮捕。并当考。王巩甲申杂记云:「周秩重实,大观元年九月得吉州守,过高邮,言绍圣中,有洛人告言:『文及甫、刘唐老与李邦直等将生变,诛章子厚、蔡元度诸人,下至两制、侍从皆及之。』召重实为西京转运使推治之,以其尝攻文潞公也。朝旨令先推究体访,候有状即治之。又以运判周纯为知情不告,云『将引用岭南谪降元佑人同力为之。』哲宗召重实谕曰:『欲尽诛族大臣已下,则将致朕于何地?』又召吕升卿,令国门听旨,俟其有实,即遣族诸人于岭南。重实既至西京,即捕文、刘,置运司别听,且辟程公孙专管勾察访于外,久之无状,而『诛大臣』之语,则有之,凡三请自裁。未几,罢邦直。久之,公孙忽得二张秀才密语,云『候上意变,必用元佑人。』乃有族诛之举。重实即具奏,且言『元不及乘舆』。不数日,令文、刘逐便、吕还朔部,并更不推治。哲宗之明之仁,今世无知者。以元旨极密,公案一宗并元状悉不在有司,虽朝廷悉无知者。公实藏其家,终当上之。乞实录书之。」公孙,喜刺人事者也。周秩,四年正月二十四日自浙宪除京西漕,闰二月十七日改淮漕,六月十六日自淮漕改京西漕。周纯,三年三月十一日以江西提举为京西运判,元符三年五月犹在京西【一三】。吕升卿,四年十一月十五日自京东运判改河北,元符元年二月十七日察访广南,三月四日罢察访。按曾布尔日录,元符元年正月二十七日辛未,哲宗有「升卿不住,且令往河北」之语,然则升卿先自河北召至京师,既还河北,又有察访广南之命。其察访广南时,未必在京师也。董必,四年十一月二十日必先以湖南提举往雷州体量苏辙、轼,又元符元年二月十七日,察访广南。后得刘跂辨谤录,载刘唐老说文康世所告事,果与同文狱不相关。跂云云,已附注八月十三日甲午,今别注此:建中靖国元年三月七日,跂就刘唐老家见唐老,唐老说:「丁丑年六月中,文康世告妻父蔡硕,言及甫与唐老密谤时事【一四】,言『不久必变,惇必灭族,余执政必窜。』又云『康世见刘唐老亲说。』硕使康世形于手笔,磶往见蔡卞。遂有旨下监司周秩根究。此事未了,九月中同文事又大作,遂先摄及甫下同文狱,后来方兴洛狱。」跂见曾右相说,先因刘唐老事,后有文及甫事,与此相符。然不曾问得洛狱后来如何结绝,必有知之者,当问。)   枢密院言:「因战阵斗敌被伤、杀、虏人口,管押官敢减落人数,或妄申逃亡者,并以违制论。许人告,每名赏钱五十贯文。仍委监司觉察。」从之。   尚书省言:「元丰度支令,『上件科买物,应改罢若减者,听以额所责,属计价费封桩』后,增注文称:『无额者,以三年中数,因灾伤或特旨免改者非。』今乞删去注文。又『令诸国用物所科供,非元科供处者,听以封桩价费还之』后,增入『其千贯以下,不在还例。』今乞删去。」从之。   鼎州团练使新州安置刘挚卒。(十二月三日癸未。新州属广东,至京师凡七十程。)先是,蔡京、安惇共治文及甫并尚洙等所告事,(八月十五日,但有李洵姓名,尚洙事,具元符元年二月三日壬午。)将大有所诛戮,会星变,(九月五日。)上怒稍怠,然京、惇极力锻炼,不少置。已而焘先卒于化州,(十一月二十七日。)后七日,挚亦卒于新州,觽皆疑两人不得其死。明年二月,朝廷乃闻挚死,不许归葬,家属,令于英州居住。(此据刘跂辨谤录增入,乃明年二月十九日圣旨也。)其五月,狱乃罢。(五月四日,人疑梁、刘之死,据邵伯温辨诬,伯温云:「上批出勿治挚等,则未必然。」今但云「上怒稍怠」,具注在明年三月九日。)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奏:「勘会诸路就粮驻泊禁旅万数不少,破坏军制,无甚于投换之弊。夫使在营无过之人投换,则非人之常情,使逃亡作过之人投换,则非边防之利。今日开边,逐路各有新建城寨,创置军营,招填兵士,各务早及数目,多将逃亡作过之人投换,刺填,有利无利【一五】,深不可取。夫人之常情,岂不有父母妻子之爱?自非累作过犯,不容于本营,或负罪避刑,或剽窃官私财物,岂肯离去父母妻子,窜身山林野草之间?兼逃亡之后,不为盗贼,何以为生?往往杀人取财,幸不败露,一有新建城寨,官中急于招填,则乃辐僟云集,争往投刺。官司不问来历,不究行止,一切收接,他人莫敢谁何。洎至填刺之后,常令役使优轻,即且贪恋衣粮,不作过犯。若稍较重难,或钱物入手,必便逃亡、盗用,无所不至。其弊更有大于此者,昨来进筑平夏城时,曾捉到细作一名,系投换在兰州定远城逃亡军人郭亨,投换之弊如此,岂得不革?欲乞朝廷特降指挥,今后诸路新建城寨,不许投换逃亡作过之人,如违,所由官司,并重立刑名。若新建城寨阙人戍守,须合创置军营,猝急未有人投刺者,委逐路经略都总管司,于诸军指挥,取自情愿投换。若或不足,即于诸军拣选改刺拨填,各优支转军例物。则极边城寨,各得审谨行止,堪任使唤之人,为边防经久之利。」   贴黄云:「本司五月间,曾差使臣管押马三十九匹,往第八将交割,有渭州蕃落第二十指挥十将李孚,用钱物将龏下瘦弱马换却第八将马。事发逃亡,见行收捉未获,所有干证人送在所司根勘,虽经赦恩,结绝未得。其李孚却在兰州金城关投换蕃落第九十六指挥,日近兰州来渭州勘会本人请受则例,虑是于投换处,便补旧名管十将名目。契勘李孚换易官马刑名事发逃亡,却往他处投换,便得旧日军职名目。兼见今渭州司理院,缘李孚换马事,禁系干证人在狱,守待本人首获结绝,本州岛见差人勾追。向若不因会问,本司何曾得知?刑狱何由得结绝?投换之事,长弊容奸如此,伏乞深赐详察。又契勘本路新建灵平寨,创置蕃落保捷兵士,元许本路诸州军兵士投换,共不满二百人【一六】,自四月后来至今,已逃走过四十九人。投换之人,使在新边,不可倚仗如此。伏望朝廷详察,今状所陈事理,特赐止绝。」诏陕西、河东路新建城寨,今后不许逃亡军人投换,如违,并以违制论。(此以章楶奏议增入,须删取其要。)   甲申,辽国遣使保静军节度使耶律永芳,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馆修撰张商英,来贺兴龙节。   乙酉,诏侍御史董敦逸降一官,知兴国军。以不觉台吏擅收敕牓,因奏御不实也。(敕牓事,当考。十月三日【一七】,安惇、周之道同勘李奇。)   诸王府侍讲朱绂为翊善,记室参军傅楫为侍讲,太学博士何执中为记室参军。   诏:「元佑赦文『户绝之家,官为立继』指挥,勿行。」(三年十二月五日已罢此指挥,今又别出,当考。)   庚寅,诏罢独看。故事,每宴前一日,御宴殿,阅百戏,至此罢之。   壬辰,锺传奏统熙、秦两路兵四万骑出塞,传前此未尝奏议,忽约陆思闵同出,曾布疑章惇实阴谕之。   泾原又奏姚雄统兵万骑趋天都,两路不期而会,然觽皆恐其无功。上亦以为然。   甲午,诏统熙、秦出塞将士特支后三日,泾原奏人马至天都,入监军司搜空,一无所见而还。上曰:「劳敝士马殊无谓,锺传若更如此,当行法。」(二十一日,促传具功状。)   于阗国及西南罗蕃贡方物。(甲午十四日事。)   太学博士白时中为正字。   乙未,诏右朝议大夫郑佑、承议郎李仲各迁一官,仍减二年磨勘。内郑佑依四年法比折,朝请郎黄思转一官。并赏治水功也。又诏减三年磨勘,仍依四年法比折。又诏郭知章、李伟、王孝先各迁一官,中散大夫王令图赠左中散大夫。赏首建言及主议河功也。   诏五月六日所降朝旨,同管勾陕西坑冶铸钱许天启,依提举常平官条制刺举官属官一节改正更不施行。(十二月十五日圣旨改正,五月六日指挥。)   丙申,诏: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张忠,为系先朝从龙,特以合门祗候年劳并理过磨勘年月,与除合门通事舍人。   丁酉,诏秘阁校理刘唐老落职,添差监桂阳监盐茶酒税、卖矾务。以唐老元佑奸党,时出险言,故有是命。(新录改云:以唐老元佑党人,故有是命。盖不知险言曲折也。曲折已具八月十三日甲午,今附。用旧录。元符二年十月十二日庚戌,文及甫落职,仍知均州,不知所坐,当考。王巩甲申杂记云。)   泾原路都钤辖王湛为沧州总管。(元符元年十月二十九日,自麟延改澶州。)   戊戌,殿中侍御史陈次升为左司谏。初,章惇、蔡卞以次升元丰时所擢,元佑间多持节在外,未尝显用,谓次升必怨望。绍圣初,特除御史,欲其出力排元佑臣僚,以为己助。次升首论敕牓反复,又言常立、周穜、郑居中:穜尝乞安石配享;立亦卞死党;居中乃卞姻家,论之尤切。自此惇、卞不说,尝令太府少卿林颜致诚悃于次升,且曰:「公自湖外来,复登宪府,皆己之力,苟相助,何患不得美官?」次升对曰:「次升知守官而已,不知其它。」更诮颜任卿监,乃为宰执传风旨邪?颜,福州人也。于是惇、卞屡以事媒孽次升,赖上知其朴忠,尝因陛对,宣谕曰:「久不闻谠论。」会次升辞言职,惇、卞欲乘间出之,拟优除职名河北转运使,上曰:「一漕臣之职,岂无其人?陈次升敢言,不当令去朝廷。」寻有是命。当曾布亦尝白上曰:「窃闻次升有章乞罢御史,次升久在言路,无所阿附,觽所共称,不可使去言路。言官唯董敦逸、郭知章及次升三人久在职,然皆以劲正,为觽所称。敦逸既以山野贬,知章又蒙选擢。」上云:「知章选擢甚峻。」布曰:「非出圣意,何以有此?惟次升久不迁,以资任言之,侍御史、司谏皆所宜为。」上曰:「好!好!」布又言:「圣意虽以为可,然三省皆不悦,愿赐主张。」上曰:「只俟见文字便指挥。」既退,林希谓布曰:「上许可未有若今日之快也。」(布录此段在丙申日。)于是布言:「次升遂除司谏,深慰士论,非出自圣意,何以得此?」黄履亦曰:「非出圣谕,岂可得?」上曰:「履常荐之。」又曰:「邢恕亦称其无心。」布曰:「次升每事与执政为敌,如此岂易得?」上曰:「诚无所附丽,然论事亦多簄。」又笑曰:「恕亦称其无心,是可信也。」布又言:「次升虽已进,然殿中俱阙人,愿更留圣意审择。」上曰:「固当然。」布曰:「他人,臣所不敢及,如刘拯、邓棐,必不可用。拯交通,陛下所知,棐粗尤甚。」林希曰:「拯在绍圣初,犹曾论事,若其朋附,或所不免。棐蠢然无知,但知倾身朋附人尔。」上曰:「拯不可作言官。」布曰:「蔡蹈知久权殿中,必不免次补,若更用棐,即是蔡京所荐,岂得稳便?」上然之。(布录此段在壬寅日。)   乙亥,大理寺言:「外州军人逃亡于京畿,首告者,除犯死罪及强盗或杀人罪不至死,并元系凶恶及死罪贷命充军,不以今犯轻重【一八】,并从本府断遣外,余据所招罪先犯次断决讫,具录情款、合用条格,并所断刑名,牒送元逃处勘鞫,依法施行。如勘鞫得不实,其已决之罪,并不在通计之限。已上未至本所,逃走于京城内及畿县捕获者,并杖一百。」从之。(新削。)   辛丑,枢密院言:「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判官锺传,统领本路并秦凤将兵出塞讨荡,斩获约四千级,及杀获首领颇多。」诏:「得功将佐士卒,令传速具功状,从锺传审察以闻。」(十二日壬辰【一九】,十四日甲午,可考。此即白草原之役也。元符元年正月五日,九月十七日,七月八日,慕容将美推勘,九日徐彦孚制勘。)锺传奏获级四千,数百里间,牛畜斩获殆尽。秦凤亦奏获千三百二十一级,钤辖首领十三级。传以五日出师,六日逢敌击散,诸将分诣剉子山、吹鄂特川、白草原等处,各有所斩获。章惇恐其所奏首级过多失实。诏令结罪保明,差官覆按,又遣使赐茶药,催具功状闻奏。(锺传神道碑,郑居中作。绍圣四年十二月出剉子山,讨白草原,俘馘四千,遣幕官董采诣阙,请合泾原师【二○】,趁天都山、南牟会,置州与寨。自驰赴章楶议,谓楶曰:「公能出师,当以熙河节判归公,公不自行,请分泾原师以从。」【二一】楶难之。又议「既城天都而粮或不继,须五月草深乃进,约公同奏。」朝廷诘其说,公曰:「议独出己,楶无与也。」正月,以白草原捷奏,加集贤殿修撰,锡三品服,迁知熙州,兼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公事。通远军康谓、李深请城浅井,公疑彼无泉,檄使审视。谓、深因请城,二月,兵出,果无水,不克城,如公所料。三月,移师筑颠耳关,朝廷赐名曰通会,会州望在咫尺矣。已而坐前奏议异同,筑浅井不城,方褫职降秩,签书经略安抚司公事。复有告白草原冒赏者,再降宣德郎,谪监永州税。元佑元年三月十六日,责永州监税。据曾布尔日录传此责乃坐奏报进筑反复,劳敝秦凤兵马耳。白草原冒赏事,犹未发也。当考。)   诏:「西界归附部族,除给与地土住坐耕种外,仍依例支破口食,候及三年耕种有序日住支。其不该支赐之人,须合给与钱物,充营生住坐之费。令经略司相度,据人数于应副边事钱内量给。每户毋得过十千,单身人毋得过三千,人口多者比类支给。务令可以安存,不至失所,亦不得过有縻费。仍令所属官司严切约束保管之家,不得非理劳役。」   监察御史蔡蹈言:「请下礼部,裒聚近年科场及国子监公试所出题目,编类成策,藏在礼部,每遇科场或国子监□试,牒送考官照用。」从之。   壬寅,诏前彬州洛容县令黄佺改宣义郎【二二】,以佺在元丰间说谕溪峒诸酋那田洎新附蛮人万余,赏功也。   诏皇太后、皇太妃生辰,本殿祗应人推恩,并依元丰格。其元佑四年九月裁损指挥,勿行。(旧录又云:「以元佑中立法裁损,非所以示优崇也。」新削去。)   详定一司敕令所言:「京城内汴河两岸,各留一丈五尺为堤面,官私不得侵占。承告侵占京城内堤岸者,检定送开封府,其赏钱乞先以杂收钱代支,却于犯人理还。京城内汴河堤岸人户,辄有侵占者,许人经都提举汴河堤岸司告。」从之。(新无。七月十日御札,当考。)   诏户部每岁春季内,具诸路转运等司起发上供钱物多寡,职事修废最甚之人,保明申尚书省。   癸卯,御史中丞邢恕言:「开封府东明县主簿何夷权知县事,人户限内陈诉旱伤,不为受理,致诣本台陈诉。乞下提点司,据分数体量蠲放【二三】。其何夷,乞赐冲替。」诏:「提点府界诸县镇郭时亮体量诣实,毋容侥幸,亏损官私。」既而何夷竟免黜责,邢恕谓章惇实抑己,(恕申实录院,云章惇按察不行。)寻奏疏言:「臣窃惟执政大臣欲擅权者,必先摧沮台谏官。台谏气夺,则无敢议己者,然后得以专辄用事,封殖朋党。明圣有为之主欲收揽权纲者,必先择台谏,非其人则或废黜,或他迁之。如得其人,则须听用其言。然后执政大臣不得专权用事,威福不出于己,则朋党自然破散,髃下莫不一意以事君,忘私而徇公,则主势隆于上,治道成于下,非小补也。今陛下圣明,容受尽言,惟恐不及,而执政大臣近多沮抑其言,台官寖弱【二四】,则大臣寖强朋党牢而不破,陛下未得优游仰成也。伏望圣慈,常切斟酌消息,勿令台谏太弱,台谏太弱,则非国之福也。凡臣为此言者,非为己游说也,使臣为一身计,则少立怨敌,从容迤逦,奉身而退,岂不善哉?然则臣之区区,乃为国计,伏望陛下留神幸察。」   又奏疏云:「臣窃以朝廷置御史中丞,本以救执政大臣之所不及,且防其私邪,其责任甚重。然其权力甚轻,若优游养交,乃能可全,即明目张胆,真欲举职,鲜不见殆。何则?御史中丞徒能言尔!及其进呈开呈,行与不行,全在执政。言之与行,岂可同日而语哉!其不敌一也。御史中丞止于一身尔!虽有小御史辈,(时无御史,殿中御史也。)人微言轻,不足倚重,执政大臣若协力相济,动辄数人,觽寡之势,较然不侔,其不敌二也。御史中丞,若人主信用,止于稍能为人祸尔!执政大臣兼能为人祸福,可以鼓动人情,为之羽翼耳目者觽,其不敌三也。御史中丞得对清光,近者踰旬,远或弥月,而执政大臣日见人主,亲簄之迹不同,其不敌四也。御史中丞风闻言事,近于道听涂说,执政大臣亲秉政事之权,事无巨细,皆摭其实,与之角论,详略得失,固不相当,其不敌五也。臣今操五不敌之势,以与执政大臣抗,其不胜必矣。臣朝暮求对,期少倾竭底里,顷刻之间,不能尽言,故辄先事陈露。伏望圣慈特垂省览,察其用心,则死生幸甚!」   又贴黄:「臣顷亦尝陈此意而不能详也,今兹邪正交争之际,不免究极其说,再□宸严,望赐怜察!」   又贴黄:「今使臣不胜而去,若执政大臣忠纯无私,则有何不可!如其不然,则人主独立于上,而大臣朋党遂成于下,非徒臣身危而已也。」   御史蔡蹈言:「臣窃见本台近日节次接过开封府东明县百姓六百九十八状,计一千八百五十九户,为陈论今岁夏旱,依条披诉灾伤,本县不为收受。内一百十七状,计二百七十六户,称系泾县【二五】,不押,不显官员名位,外五百八十一状,计一千五百八十三户,称主簿权,不押。臣取会到知县李升,缘故参府主簿何夷权管县事,未委本官何为不受前项词诉?臣伏思京师为诸夏之根本,天子施德布惠,必先及之,所以重本而驭末也。近者风雪连阴,小民艰苦,陛下深轸睿慈,蠲免房金,以至再三,而悯其炊爨不属,增场出炭,捐直赡民,以惠养京师之人,可谓厚矣。至于国门之外,数舍之远,农亩岁荒,而民无所赴诉,是岂陛下优养畿甸农民之意乎?畿甸之近,且犹如此,则其它邑灾伤,民被扼塞,既远在数千里外,不能皆赴台察,则陛下何从知之乎?信如民言,则夷任民官而违法害民,罪不可赦,升为长吏而殊无按察,佐官权县,不受灾伤词诉,亦合劾治【二六】。欲望圣慈遣使体量,如见的实,即乞速赐指挥施行,以戒天下苛刻之吏。」   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乞自今文臣带兵钤及监司职任者,朝辞日,不许援例不对,并不上殿。」从之。(十九日已除司谏,元符元年三月末、六月末可考。邸报具载言章,今附注此。「臣僚上言:臣伏见合门并更不上殿者,比年以来,文臣或领监司职任,或带一路兵钤,朝廷委任非轻,岂无事件可禀圣训,面奉睿旨者乎?盖缘选任之际,未必得人,人材阘茸,或缘老疾不敢登对,恐陛下察知,必有显黜。攀援此例,更不上殿,非所以称选任之意。欲望圣慈,特降指挥,今后文臣带一路兵钤及监司职任者,朝辞日,并须上殿,其余即依上条施行,取进止。」三省同奏,圣旨依奏。)   鄜延路经略司言:「龙神卫四厢都指挥、吉州刺史、副都总管王愍,保明到应总修筑、防拓部役官员使臣等,乞赐推恩。」诏:「王愍迁一官,回授与有官儿男两人承受,各特转一官,仍赐银绢各一百匹两。余人等第转资,减年磨勘循资,及赐银绢有差。」   成都府转运司言:【二七】「乞逐路将用举主升资选人,先具举主、考第、到司公参月日,申吏部会同违碍【二八】,符下理公参月日名次射阙。」从之。   淮南转运副使林卲言:「按敕令,官员能察纲运妄称水火、贼盗者,与第五等酬奖。恐赏轻不足以劝,改为第四等。」从之。(新无。)   河东转运判官吕伸甫为发运副使,通直郎李譓为河东转运判官。   甲辰,三省言:「熙宁年,兴市易务,本以通有无,利商贾,抑兼并。元佑任事之臣,不深原先朝立法之意,一切罢去,民实病之。」诏:「户部、太府寺同详立法惠意,复置市易务。许用见钱交易,收息不过二分,不许赊请。监官惟立任满赏法,即不得计息理赏。其余应杂物,并不许辄有措置,限十日条画以闻。」   诏置都大兵籍于兵房。枢密院自熙宁始置兵籍,然逐月逐季揭帖进呈,每次揭去旧数而不存按检,故日前兵数皆无籍可考,于是立式,令承旨司岁终造都籍,具在京府界诸路驻泊就粮正兵、汉蕃弓箭手、蕃兵巡检下士兵额,管见阙,见管数,进纳入内,别写一册,申枢密院。自是兵籍乃始可考。曾布白上曰:「先帝初置兵籍,便合如此。有司奉行不如法,而朝廷未尝检察,故失于措置尔。」   责授黔州别驾涪州安置黄庭坚,移戎州安置,以避部使者亲嫌也。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衙前般运官物,元丰条制已备,元佑中增入:『如难为津般,许官司相度,量添钱数,各不得过三分之一。』今欲删去。」诏并依元丰令。   大理寺言:「近敕皇城门以内窃盗者,并依京城窃盗常法加等,及递增远配,仍立奏裁法。缘犯在禁庭,合奏禀,欲乞应有似此犯盗罪人,并依本寺自来请实例,约定刑名,封入奏断。内情法不称,或事体稍重者,仍从本寺别行声说取旨。」从之。(十一月四日敕。)   乙巳,辽国遣使益州管内观察使萧括,副使东上阁门使、海州防御使张搋,来贺正旦。   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除举人不得带随军外,如有因负犯停废官员,实有才武,可备战斗之人,即先具姓名及元犯因依,奏俟诏旨,许随军出入。如擅遣行,不以立到功效大小,更不推恩,其将佐等,辄以随行当议重行黜责。」   诏陕西、河东路经略司:「告谕汉、蕃兵,如遇军行,尚敢携老幼妇女首级送纳,或将佐知情盖庇,尽以违制论。诸色人刺配近南州军,将佐情重者取旨。并许人告,每级赏钱五十贯,其将佐等虽不知情,及受纳、经历官司不检点、省察,致已推赏者,各减二等,并不以赦降、去官原减;其妄冒之人,仍不用荫。走马承受常切点检觉察,及经略保明功状内,具委无夹带老幼妇女首级,结罪保明以闻。如朝廷察访得知,或因事彰露,其帅臣并走马承受,当议重行黜责。」   提举淮南东路常平李延嗣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八月末,李深云云,可考。)   提举京东西路常平王□方□□□瓦□为京东路转运判官。(元符元年九月十七日,□方□□□瓦□罢。)   戊申,大理寺言:乞立人吏互相保任法。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吏部言:盗应备赏,而犯人无财产,或不足者,徒伴并知情干系应罪人均备。从之。(新无。)   御史蔡蹈言:「臣昨者窃闻陛下欲幸北郊,有司请役万夫以除道路,而陛下爱惜民力,特罢此行。京师之人,无贵贱老幼,皆欢呼鼓舞,称颂圣德。以谓时方苦寒,不忍以非时游幸,重劳民力,此尧、舜之用心也。两日来,又闻圣旨:『止罢都水监所差夫役,所有车驾游寺,卜日已定。』不识宸虑何为复有此行?臣愚窃惟陛下所以犹豫未决者,不过以帷宫初成,工徒望幸,以觐赏赉尔。然属此严冬,寒气栗冽,銮舆往还,远在十余里之外,奈何以工徒望幸而轻圣体乎?前日之刈麦观谷,劳农劝耕之举,时陛下以事皆辍而弗往,今其游幸,非时无名,其犹不可以已乎?孟子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都人士庶,固欲仰瞻仪卫,而区区蝼蚁之情,乃以寝罢为愿,岂无意哉?伏望垂慈,俯从觽欲【二九】,若重念工役之劳,特推恩施,则戒饬有司施行,何必亲屈至尊,以劳人动觽也?」(十一月十八日罢北郊,蔡蹈言,不得其时,今附见冬末。明年正月二十五日,幸北郊。)   是月,遣蕃官东上合门使、雄州防御使李忠杰,依旧充熙河州部落子将。并忠杰子皇城使、贺州刺史世恭,并权令赴泾原路准备使唤。从章楶奏请也。(此据楶奏议增入,元符元年六月十四日,可考。)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三十九人。天下户部主户一千三百六万八千七百四十一,丁三千三十四万四千二百七十四;客户六百三十六万六千八百二十九,丁三百六万七千三百三十二。断大辟三千一百九十二人。   注  释   【一】辄请以昌衡出帅广东所迁两官易近上职名「帅」原作「师」,按宋史卷三五四路昌衡传,昌衡曾知广州,而无出师之举,今据阁本改。   【二】召人取情愿赴场中卖「卖」原作「买」,据阁本改。   【三】前知泗州王英言「英」,阁本作「瑛」。   【四】令转运司所在置局制造「造」字原脱,据阁本、宋会要食货四一之三○补。   【五】送所在商税务鬻卖「在」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四一之三○补。   【六】乃是滥数「是」原作「至」,据阁本改。   【七】如所举乖谬「如」原作「或」,据阁本改。   【八】诏给事中中书舍人同编修「诏」原作「召」,据阁本改。   【九】不能上请早定储贰「上」,阁本作「建」。   【一○】方珪未败已前「败」,阁本作「贬」。   【一一】元符三年正月戊辰改此「正月」,阁本作「五月」。   【一二】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河」原作「宁」,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三一改。   【一三】元符三年五月犹在京西「三年」,阁本作「二年」。   【一四】言及甫与唐老密谤时事「密谤」原作「察访」,据阁本及文义改。   【一五】有利无利上「利」字疑有讹误。   【一六】共不满二百人「二百」,阁本作「三百」。   【一七】十月三日「三日」,阁本作「二日」。   【一八】不以今犯轻重「今」原作「命」,据阁本改。   【一九】十二日壬辰「日」原作「月」,与下句不一致,按上文锺传乃出师于「十二日壬辰」,今据改。   【二○】请合泾原师「师」原作「帅」,据文义改。   【二一】请分泾原师以从「师」原作「帅」,据文义改   【二二】诏前彬州洛容县令黄佺改宣义郎按洛容县属广南西路柳州,疑「彬」为「柳」之讹。   【二三】乞下提点司据分数体量蠲放「量」字原脱,按下文有「体量诣实」,据补。   【二四】台官寖弱「台官」,阁本作「壹谏」。   【二五】称系泾县各本同,惟原文意不可解,疑「泾」为「经」之讹字。   【二六】亦合劾治「劾」下原衍「法」字,据阁本删。   【二七】成都府转运司言「成都府」原作「成都司」,据阁本改。   【二八】申吏部会同违碍「同」,阁本作「问」。   【二九】俯从觽欲「欲」原作「役」,据阁本及文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四 卷四百九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春正月庚戌朔,不视朝。   壬子,朝奉大夫周鼎为大理少卿。朝奉郎、新除权发遣河北转运副使吕升卿加直秘阁。宝文阁直学士、知永兴军李南公知成都府。(九月乃移李清臣。)   甲寅,监察御史邓棐兼殿中侍御史。(癸酉二十四日曾布云云。)   三省言:权工部侍郎郭知章奏:「顷任御史,以言为职,虽尝建明河事,然非同水官任责,愿罢所迁一官。」从之。   枢密院言:「比令陆师闵以秦凤兵偕熙河路锺传等自颠耳关进筑,请令约期会泾原、熙河、秦凤三路之师于天都暨平夏城一带,各据地形险要,进筑其城。天都者,须一千步,次八百步至六百步,以旬日内工毕。其一千步者,当议建州军,权以隶泾原路。如兵数多,而天都、平夏屯聚有余,即复进据要害之所,以通接平夏。俟毕,选留泾原、熙河两路兵将戍守天都城,及择可任以城守者暨以次将吏以闻,即罢三路兵。其泾原宜修筑九羊谷等处,熙河、秦凤宜修筑冷牟暨青南纳心、颠耳关【一】等处合须城堡,仍计度先城其处,及以次各若何修筑,通接平西寨。令兵势附近,缓急互为声援。仍令传既受命,即乘驿诣泾原会章楶,讲究军行、进筑、馈运、刍粟、戍守、兵马等事,皆豫为计。军既行,楶宜以故事带经略等司职驻于近边照应,若楶暨师闵所不至处,其三路兵将并听传节制。」诏章楶、锺传等审见贼势困敝,所会三路兵力可保无虞,即乘机会合出兵如前议,若敌情未可举动,亦详具利害,画一事状,保明以闻。   上以关中岁饥,深以和雇车乘劳民为念。曾布等皆言:「此事果济,则边事庶几可了。小扰固不免,亦暂劳而永逸及民。」上意恻怛,再与三省议,降诏丁宁三帅及监司,令雇脚乘价务加优厚,仍听借支,诸司封桩钱许以除破,即日颁下。布又作书谕传,以但令官司经历处不留滞阻节、减克,得实惠及民,则指三百万缗为脚乘之费,朝廷所不吝。若残敝民力,不如诏旨,亦必痛行无恕也。   又言:「孙路奏,金汤、白豹据横山之麓,环以良田千顷,请皆建筑城堡。已可其奏。而路复言定边川盠移二处皆占横山美田万顷,请悉建城,据贼必争之地。亦降旨:如机会可乘,即先要切,以次进筑。而路复言贼境韦章巴史骨堆、曲律三六等处皆宜进筑,其前议灰家觜等处请权停。按路前后所上奏,未审某处最据要害,为边防经久之利。其曲律三六等处深在贼境,如何设置斥堠,经久备御,可保无虞。」诏:「孙路所计度宜先要害,相视道路通达,水草丰足,良田可耕【二】,险固可守,异时无烦朝廷馈饷,缓急声援可以相接,即以便宜措置。」(二月二十九日灰家觜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