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505 页/共 607 页

朝奉大夫章楶为吏部郎中。御史孙升言:「楶自成都府路转运副使有此除授。按:楶昨任荆湖北路提点刑狱司,内臣甘承立在本路肆为贪暴不法,残虐人命几千人。臣近闻公安县僧清愿者,经荆南陈状,于打造上供生活所收拾承立虐死无主工匠骸骨数百副,作大冢以葬之。道路闻者莫不痛愤。岂有仁圣在上,而承立小臣乃敢残虐人命至于如此!良有章楶在本路迎逢承立,以希进用,随意上下,无所不至。所部官稍违承立意,楶则随以他事劾之,故承立肆意虐人,无所忌惮,皆楶所致。臣窃以章楶职按一路刑狱冤滥,身寄朝廷外台耳目,坐视承立残虐平人性命,以为容纵,成就其恶,格不上闻,按楶之罪,重于承立。今承立虽流岭表,未足以偿冤命万分之一,而章楶置而不问,复被迁擢进用,何以惩小人之恶,为后来之戒?伏望圣慈详察,特降指挥罢黜,以慰存没之冤。」楶寻知越州。(四月二十二日知越州,盖除吏中未知改命。)   朝散郎黄景为职方员外郎。初,文彦博荐楚建中、李之纯、唐义问、范育、杜纯及景凡六人。景时知怀州,纯等皆擢用,彦博复以景为言,故有是命。(此据彦博奏札增入。)   校书郎黄庭坚为著作佐郎。   权知陕州陈侗为直秘阁、知梓州,侗辞之。(六月末,吕陶云云可考。)   诏看详诉理所:「应元佑元年明堂赦恩以前内外官司所断公事,情可矜恕者,并听于元限内进状诉理,依前诏看详。」(政目云,诏诉理所展至元佑明堂赦已前。)   诏:「助役钱只许支充补助役人费用,岁终具剩数奏。」(政目十八日事,新、旧录并无,当考详增入。)   壬申,诏:「明堂赦书条目甚多,皆所以宽恤下民。深虑吏奉诏不虔,其诸路转运司、开封府界提点刑狱司分按所部,纠不如令者。即监司违慢,令互察以闻。」(旧录有此,新录乃不书。)   甲戌,复卫州新乡镇为县。   殿中侍御史孙升奏:(编类章疏系二年正月二十一日。)   臣闻古人有言曰:「武王谔谔而昌,桀、纣默默而亡。」夫以一士之謇谔,岂足以致成周之昌?一人之循默,安能速夏、商之亡?积累然也。何故?以謇谔之言达,则壅蔽之患除。壅蔽之患除,则忠言日闻,忠言日闻,则变止于未然,祸消于未兆。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则其昌也,不亦宜乎?循默之风长,则壅蔽之患成。壅蔽之患成,则忠言不闻。忠言不闻,则变生于不测,祸至于已然。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已倾。」则其亡也,不亦宜乎?壅蔽之伤国,其患如此,是以秦之盛强,金城千里,子孙万世帝王之业,而赵高咫尺,以鹿为马,则四海九州岛之远,以乱为治,以安为危,以白为黑,以贤为愚,固无足怪。是以民穷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乱而政不修,此壅蔽之极,而秦之所以亡也。   夫世之治乱,系乎君子小人消长内外而已。天下君子寡而小人觽,君子常患乎在外,而小人常患乎在内,是以自古及今,治世少而乱世多也。然则朝廷之有君子,可不贵哉!   恭惟二圣临御以来,首开言路,登用正人,天下所谓忠信端良之士、豪杰俊伟之材,俱收并用,无有弃遗。近世得人之盛,未有如今日者也。君子日进而小人日退,正道日长而邪慝日消,在朝廷济济有成周之风,此首开言路之效也。臣愚不肖,遭遇明时,获在言职,尝蒙赐对,奉承德音,使尽言无间,虽有过差,圣慈为之主张。臣佩服训辞,以谓自古圣帝明王欲治求言之意,不过如此。   伏惟皇帝陛下恭默不言,太皇太后陛下帘听庶政。一日万机之繁,四海九州岛之远,深居房闼,所以共事者,当国元老、执政大臣尔。令此数人者皆至公无私,处事无一不当于理,犹当广达耳目,杜渐防微,骮未能皆至公而无私,处事无一不当于理,而陛下乃于耳目之臣议论之际,置党附之疑,开小人之隙。疑间一开,谗巧必作,则君子不可胜诛,而言者不安其职矣。言者不安其职,则朋党比周之说胜,卖直掠美之言入,则虽圣听不能无惑。圣听惑,则其蔽必至于厌言。厌言则循默之风作,壅蔽之患生,忠言不复闻矣。臣窃恐非朝廷之福也。   臣不胜大惧,愿陛下深思往古之明戒,无替前日之训辞,除党附之疑心,待端良之君子,无使循默之风作,壅蔽之患生,则天下幸甚。伏望圣慈少留听焉。臣不胜惓惓披沥肝胆,激切待罪之至。   贴黄:「御史中丞傅尧俞历事四朝,白首一节,端方重厚,中外共知,必不党谏官,以负陛下,自污平生操履也。侍御史王岩叟刚劲不回,超擢进用,皆出圣知,必不党谏官,以负陛下,自取弃绝也。」   乙亥,承议郎、秘阁校理张舜民为监察御史。从御史府举也。   国子监丞张缋为正字。   宣德郎陈烈落致仕,充福州州学教授。本路监司言烈虽老犹少,请加任使,故有是诏。   广南东路经略安抚、都钤辖司言:「西染院使、本路钤辖杨从先躬率召募兵,获贼首岑探并其徒。」诏:「亲获岑探人与西头供奉官,仍赐钱二百万,令经略安抚司以名闻;余官吏等捕贼功赏,速具来上,当视轻重推恩。其新州、南恩州、新会县民元因焚香祈福,入山避贼被杀及中毒死者,其元佑元年未输租税及凡逋负悉除之,仍以常平钱米赈其家。余因捕盗践蹂田宅,与追呼妨废生业者,亦除其半,皆赈给之。凡诏旨有未尽事,令比类施行讫以闻。」(蒋之奇传云云,已见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刑部言,请以南京,郓、□、曹、徐、齐、濮、济、单、沂、滑、澶、博、沧、亳、寿、濠、泗、宿、南剑、汀、建州,淮阳、广济、邵武军,开封府东明、考城、长垣县,邢州巨鹿、平乡县,洺州鸡泽、平恩、肥乡县为重法地方。从之。   是日乙亥,三省进呈傅尧俞、王岩叟论苏轼札子,执政有欲降旨明言轼非者,太皇太后不听,因曰:「轼与尧俞、岩叟、光庭皆逐。」执政争以为不可。   丙子,诏:「苏轼所譔策题,本无讥讽祖宗之意,又缘自来官司试人,亦无将祖宗治体评议者,盖学士院失于检会。札子与学士院共知,令苏轼、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各疾速依旧供职。」盖从右仆射吕公着之议也。   同知枢密院范纯仁亦言:「苏轼止是临文偶失周虑,本非有罪。闻言者未已,深虑烦□圣聪,恐致陛下别有行遣。臣以受恩深厚,虽非职事,而不避僭易之罪,辄敢奏陈。盖此事或闻因小有言,恐致交相攻讦,流弊渐大,伏望圣慈深察。召来宣谕之意,只乞以朝廷本置谏官,盖为补朝廷阙失及奸邪害政,今人臣小过,本无邪心,言官不须深论。若其引咎求去,则云朝廷不欲以小事轻去言者,尔等当共成朝廷之美,则必不敢更有他说。以陛下圣明,思之必熟,而臣敢妄有所陈,亦愚诚有所虑,不能自止。」   是日丙子,殿中侍御史孙升奏:(编类章疏二年正月二十三日。)   臣窃观尧、舜极治之时,忠厚之至,则曰「宥过无大」,而孟子以谓「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君子不幸而有所过,小人则无所往而不为恶。过虽大,无害为君子;恶虽小,终归于小人。过改而不吝,则成有德;恶积而不掩,则为大奸。过可宥而恶不可容也。   伏见翰林学士苏轼昨譔试馆职策题,而其词以谓「欲师仁祖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而或至于偷」,虽患在百官有司,而下文称「孝文□厚长者,至于朝廷之间耻言人过,而不闻有怠堕不举之病」,则是仁祖之政有病矣。其词以谓「欲法神考之励精,而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而流入于刻」,虽患在监司守令,而下文称「孝宣综核名实,至于文理之士咸精其能,而不闻有督察过甚之失」,则是神考之政有失矣。且方欲师法祖宗,而盛称孝文、孝宣之政无病与失,盖言彼之无病,则此必有病,称彼之无失,则此必有失,则轼之命词岂得谓之无过矣乎?   轼尝应方正直言科,文词俊敏,下笔如流,不避嫌疑,遂涉痕迹。若谓轼有意于讥讽,则轼非丧心病狂,何至于此哉?臣窃谓苏轼以命词之失而自当之,是乃君子改过不吝,则师法成汤之德矣。陛下以苏轼命词之过,而降放罪指挥,则是忠厚之至,而宥过无大,躬行尧、舜之仁矣。君臣之德,岂不美哉!朝廷之体,岂不正哉!臣比闻苏轼居家不出,恳求去位,至于四五。又自辩饰其非,而不自以为过,则乖改过不吝之德矣。陛下慈仁爱敬,追还放罪指挥,以明轼之无过,苟以含容于一时则可矣,安能逃天下异时之公议乎?臣愚深为朝廷惜之。   臣愚不肖,待罪言职,为陛下耳目之臣,居朝廷纪纲之地。方是非纷起之时,独无一言者,非为循默苟容之计也。臣以为文词之过,君子所有,不必深辩,而是非之理明如黑白。陛下至明至圣,洞照物情,而当国元老、执政大臣,皆天下以为公忠正直之人,必无彼我爱憎之论,以惑圣听。而苏轼以俊敏之过,受言词之失,亦何害为君子,则臣复何言哉。今则不然。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王岩叟因奏论放罪指挥,而陛下疑以为党附谏官,而以苏轼为无过。尧俞、岩叟居家待罪,而元老、大臣曾无骨鲠之论,以别是非,而止降札子令尧俞、岩叟供职。二人去就,实系国体,苟放罪指挥留而未下,则二人者何颜以出?而朝廷之体何从而正?臣于此时,岂可默默坐观,以负陛下耳目纪纲之寄乎?伏望圣慈详汉文、汉宣彼此轻重之词,察尧、舜、成汤宥过改过之德,早出先降放罪指挥,以全君臣之美,以正朝廷之体,则天下幸甚!(升虽有此奏,尧俞、岩叟既承诏即出就职,至二十七日乃入谢,今附此,不别书。)   丁丑,朝散大夫、知徐州杨绘复天章阁待制。绘自翰林学士坐罪责降,至是以赦叙也。   兵部郎中杜常为光禄少卿。太常丞贾易为兵部员外郎。   诏以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吕公着为景灵宫奉安神宗皇帝御容礼仪使,入内内侍省都知张茂则都大管勾。   龙图阁直学士、正议大夫张诜卒。   戊寅,端明殿学士、吏部尚书孙永为资政殿学士兼侍读、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立班佩鱼视资政殿大学士韩维例。后三日,永卒,赠银青光禄大夫,谥康简。(永卒以二十八日,今附见。旧录孙永传云:「时司马光变更免役等法,永预有力。先是,谢景初为成都府路提点刑狱,坐与娼淫免官。元佑置诉理所,而永以景初之罪出于诬构,为雪其事,迁吏部尚书。元丰铨法,以荐者多寡为差。至是,永请改不以荐者多寡,而以到选先后为次,士论不平。」新录辨曰:「按:永魳历中外,其为吏部尚书,盖以次选,非因雪正景初罪也。铨法以荐者多寡则长奔竞之风,故永请改法。」今删去「时司马光」以下至「士论不平。」)   刑部尚书苏颂为吏部尚书。   己卯,左谏议大夫兼权给事中鲜于侁言:「蔡河拨发催纲司督京西、淮南粮运,以供畿内,半岁不能周一运。请令催纲司统按县道立赏罚之法,使人自为功。」从之。   工部侍郎王克臣提举万寿观,克臣请老故也。   宣德郎杨国宝为太常博士。(刘挚云云。)   辛巳,诏中书舍人苏辙、刘攽编次神宗皇帝御制。   殿中侍御史孙升言:(升言不得其时,斟酌附此。元年九月十八日指挥,并近有建议乡村出役钱者,二事当考。)   臣昨奉元佑元年二月六日朝旨,司马光札子奏论免役为害于天下有五,言词激切,圣意感悟,实时施行,应天下免役悉罢,并依熙宁元年以前差役条贯施行。令下之日,四方之人莫不鼓舞,而又放逐吕惠卿于闽,告之以首建青苗,次行助役。是则免役为害于天下,陛下知之详矣,诏令宣之信矣,因民之倦而变更之,岂得已乎?臣尝奏陈,以谓陛下此因耆德正论,复行祖宗百年差役旧法,慰安元元,苏息疲瘵,中外欢欣,幽明庆快。臣又言:今民力困极,非十五年前之比,要在委曲随宜,斟酌施行,则人无异论。   臣窃以祖宗百有余年德泽深厚,浃于民心者,无他,知为国富藏于民之术而已。民非财不可以生,国非财不足以富,而钱为圆法,流通货财于上下,且非地之所生,非民之可为也。货殖百物产于山泽田野,售之于城郭,而聚于仓库,而流通之以钱,不可以饱人之饥,暖人之寒也。为国者不取民之力,而取民以钱,则货殖百物无以售,而民至于困极也。城郭、乡村之民交相生养,城郭财有余则百货有所售,乡村力有余则百货无所乏,城郭富则国富矣。钱流通于下,则可以相生养;钱蓄积于上,则终无所蕃滋。为国者不藏于民,而聚之于府库,此财力所以耗竭,上下所以怨也。   祖宗百有余年,圣贤经纶用度,资国、赡军、备边,政术详矣,而差役之法,行于乡村而不及于城郭,非不知城郭之人优逸而乡村之民劳苦也。夫平居无事之时,使城郭之人日夜经营不息,流通财货,以售百物,以养乡村,由之而不知,乐之而不倦。然尺地莫非所有也,一民莫非朝廷之臣也。朝廷之于民,犹父之于子,父子之财宜无异籍,故古语谓未闻子富而父贫也。朝廷一旦缓急,则计费之多寡,随所蓄之厚薄而均取之。天下之民皆知用之不为私,取之非无名也,欢然乐输而无憾矣。此祖宗藏于民之术也。昔人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盖盗取于人,犹有止息,而容或幸免,聚敛则无时而已,必至于穷竭而后止也。今准元佑元年九月十八日朝旨,诸路城郭五等以上,及单丁、女户、寺观第三等以上,旧法纳免役钱五分,自今年正月为始,其收到钱,如逐处坊场、河渡钱,支酬衙前重难及纲运公人接送食钱,委是不足,方许将上项钱贴支,其余并封桩以备缓急支用。臣自奉上项指挥,日夜罄竭愚虑,不敢轻议。臣比闻四方之人,自降上项指挥,巙巙不安,以谓朝廷命令更改不定,而刻剥聚敛之徒假息窃视,幸其有间,复肆毒螫,此臣所以不敢默默也。臣窃以陛下始因司马光之言感悟圣意,复行祖宗差役旧法,罢去出钱免役,而放逐首议之臣,布告四方,鼓舞天下矣,而复令城郭减半出钱免役,城郭之民,祖宗以来,无役而有科率,科率有名而无常数。今岁令城郭免役,则是其取无名矣。贴支有余,封桩以备缓急,则是有袭聚敛矣。无名聚敛之迹犹踵袭乎前,则建议放逐之臣必讥讪于后,臣愚深为朝廷惜之。臣以为与其无名而取于民,封桩于府库以备缓急,曷若藏蓄在民,使之交相生养,待缓急而后取也?伏望圣慈详察臣所奏,宣示重事元老、执政大臣熟议得失,早赐裁决,以慰四方人心,则天下幸甚!   贴黄称:「良医之治病,必去其根本,则无后患。朝廷既知免役之病民而除之,又复踵袭其故而使之出钱,则是余毒犹在。余毒未除,其病必作。故近有建议者,令乡村元出役钱三百贯以上不令充役,依旧减半出钱。均为乡村之民,何独有钱可出?若以为物产高大,人力强壮,则或令频并充役,或令增添充役年限,以□下户可也。自免役出钱以来,乡村极力人户破荡殆尽,所存无几。今又踵袭出钱之迹,以为诛剥,则更数年之后,物业优厚者破荡尽矣,是岂仁人之用心哉?臣近询问福建路提刑喻陟,言福建一路八州,见有□剩钱犹可支雇役十年之费。而殿中侍御史吕陶自成都府路回,言西川每岁坊场钱可足一年所用。或诸路例皆如此。则何忍重困斯民,使之出钱以封桩也?今东南民间所用无完钱,皆乌旧缺边,而乡村所出谷帛,贱无人售。城郭人户比十五年前破家者十七八,皆因纳钱免役之患,此上下共知,非臣一人之私言也。或谓近年开边之役,所费非昔时之比,则乞每岁计边用所阙多少,于诸路城郭人户等第科率应副,不为定制,则取之有名,不为聚敛之患也。」(二月末,升有章论买田募役,与此相重,故两存之。)   注  释   【一】欠多者至数十贯少者亦三五百缗各本同。按文义,疑「十」为「千」之误。   【二】物轻币重「币」原作「弊」,据文义改。   【三】是非可以立见者「立」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崔象先副之「崔」原作「翟」,据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宋大诏令集卷二三六册夏国主干顺文改。下同。   【五】永膺福祉「祉」原作「社」,据阁本改。   【六】经义「义」原作「议」,据阁本及注文改。   【七】成都府路「路」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一一之四二、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八补。   【八】广南东西「东」原作「路」,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叙十八日入对时事「事」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五 卷三百九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二月丙戌,诏:「内外官司承传宣、内降,或奏请得旨,并即随事申尚书、中书省、枢密院覆奏。若事小,或已得旨,不候覆奏,及须索限即日供奉,许官司施行讫,申尚书省或枢密院,月终类聚,诣实照据。」(新录无此,今从旧录。绍圣元年闰四月十八日戊子并六月八日丁丑可考。)   丁亥,礼部尚书韩忠彦为枢密直学士、知定州。(据刘挚奏议,论韩琦定策功有两篇,第一奏无月日,第二奏称「去月十六日」,不知去月指何月也。张舜民志王岩叟墓云:「九月除侍御史,论韩琦定策功,条上十一事。」第一奏凡九事,或墓志以九作十一。又挚奏称「臣等」,则此二奏必与岩叟同上。今以墓志为据,系此奏于九月。挚十一月即执政,不在九月则在十月耳。据王岩叟朝论,则实在十月。)   先是,御史中丞刘挚、侍御史王岩叟言:   臣等闻有功而不见知,则无以劝天下之忠;有德而不及报,则无以劝天下之义。忠义息心,谁与为国?此自古明王贤主所以不敢一日忘此,虽微必录,虽久必伸,以为天下万世忠义之劝也。   伏见故赠尚书令、忠献公韩琦,当仁祖春秋高,储嗣未立,琦位辅相,自任忧责,遗身忘家,触嫌疑而犯忌讳,请建大本,累年之间,其言不可胜纪。又尝挟孔光传进呈,面指汉成帝立弟之子定陶王为太子事,卒能感动仁祖,天心开悟,英宗遂自宗藩立为皇子,曾未踰年,纂绍大统。使琦犹豫畏缩如众人,以全躯保妻子末计,迟回数月之间,安危大策,盖未可知。此琦之功,万世之功也。   恭惟英宗皇帝出潜膺箓,乃天之所命,以开佑无疆,顾人臣何功之有哉?而圣人以谓天命必假人以发之,故推功臣下。然则固当考是非,较难易,以核其实,乃可以示天下,信后世也。琦与同时在位者殁既久矣,乃有贪功徼幸之人,出而攘之。元丰三年,故参政王尧臣子同老【一】,上书言其父至和中与三四执政请立皇嗣,大议已尝定矣,愿发明先臣忠烈。书既入,朝廷疑之,有所询考,卒无明证确论有以信天下者。朝廷于是行疑赏于仓猝,诏下之日,公卿士大夫知当时事者,莫不谓朝廷过举。于时史官阿意迎合,又请其事书之,公论为之愤郁。今者,伏遇编修先帝一朝大典,及纂述故事以立传,臣等以谓不可不明辨直书,传信后世,谨疏列九事,以考是非。   按:同老缴进家传之文,谓是尧臣议建储日预撰诏草,尝怀之而进,意俟仁祖开允,即宣之以定其事。今诏草非得于禁省,而出于同老,则其有无真伪犹未可知,借令有之,缘尧臣复怀之而退,乃是未尝得请,议已格矣。诏草虽在,何功之有?果有已定之旨,则此诏用之矣,不应怀而归也。然则至和之间,大议未定,此可明言者一也。   按元丰诏书褒诸臣之功,曰:「中外缙绅、近臣莫有知者。」臣等窃观英祖即位踰年,范镇作富弼迁官制词云:「往在至和之中,尝司冢宰之任,屡陈计策,请建国储,逮兹缵承,乃出绪论。」则是当时缙绅、近臣非不知弼等有建储之请,而近朝亦非不报其德矣,但不闻大本已有所属也。故弼自为辞官表云:「臣嘉佑中,虽曾泛论建储之事,仁宗尚秘其请,其于陛下如在茫昧杳冥之中,未见形象,安得如韩琦等后来功效之深切着明也。」弼自言止曾泛议,则明是当时所请别无主名,又云「尚秘其请」,则是仁祖未有允意。至和之间,大议未定,此可明言者二也。   今攘功者之言曰:「至和三年四月,已有议定。」臣等按:谏官范镇其言五月初乞预建储副,以安国本,比至十月,凡十九疏,言皆感切,不见听用,于是待罪乞郡,又两移书执政,责其不恤国计。若四月已有议定,则何至使镇半年间恳恳如此?安得不略形已定之意,止镇再三之□?至和之间,大议未定,此可明言者三也。   御史中丞包拯言:「方今大务,唯根本一事,而犹豫不决。惟祈圣心开悟,断而行之。」按拯此疏在嘉佑二年闰十二月,则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四也。仁祖末年,一日降出谏官司马光及知江州吕诲请建储章疏,琦屡以光奏进说,恳请甚力,遂定大计。故参知政事欧阳修论光云:「自仁宗至和服药之后,髃臣便以皇嗣为言,五六年间,言者虽多,而未有定议。最后,光以谏官极论其事,敷陈激切,感动主听,仁宗遂决不疑。」考修此言,则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五也。   按:谏官王陶乞仁宗遣亲信中人就第督英宗即赴宗正寺供职,其疏有云:「前日未经传命时,人人上言早建储嗣,今日与一宗正寺差遣,人人观望陛下风旨,不复肯言。何哉?非前日人忠,今日人不忠也。盖前日未有主名,泛为公言,而陛下不疑也。」以此考之,尧臣之时,决未敢有所主名,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六也。   尧臣辈言因枢府阙官,乞召韩琦充枢密使,以琦忠义,必能当此重事。此则不攻自破之语也。既云「上意已定」,又曰「谓无疑矣」,固当乘时决策,成之于手,何必引琦使成之?夫媢嫉者之情【二】,见他人所就,尚且夺之,况功在其手,可成于呼吸俛仰之间,而乃肯以属人乎?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七也。   琦自入为枢密使,即有建储之议,至为宰相,曲谢之日,首进札子,乞择宗室为嗣,其略曰:「如陛下已得其人,则望宣示中书、枢密院,使奉而行之,以慰中外。」按琦为宰相,去尧臣辈未甚远,傥前日已有定计,则因其进言,必有宣示,何缘尚历数年,请者百计而不闻一言哉?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八也。嘉佑末,琦请愈切,一日,仁宗发言曰:「朕有意多时,但未得其人。」因问琦宗室中谁可,琦曰:「宗室不与外人接,臣等何由知其人,此在陛下圣择耳。」仁宗曰:「宫中常养二子,小者近不慧,其大者今三十许岁矣。」琦曰:「其一人既陛下知其不慧,更不须论。」盖琦之意,欲专属英宗也。此自仁祖意有定,欧阳修时与琦同对,退而书之,今其家亲笔具在。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九也。   凡自皇佑至于嘉佑,中间臣子以皇嗣为请者,莫知其数,不可尽知也。如尧臣辈在辅弼之地,以此开导,亦其宜也。但其议纷纷,终无敢有所主名而请之者,直至嘉佑六年十月,琦辈进说,于是英宗为子之策,始定于君臣都俞之间矣。   臣等载惟人臣之于庙社大计,以言之为难乎,以成之为难乎?以属人为难乎,以己任为难乎?人为其易,琦为其难,庙社之功难忘也。同老上私藏之虚文,徼天下之实功,同时之人又助其攘,是可叹也。琦挺身危疑,援立圣嗣,以为宗庙社稷计,非以自为计也,非以为子孙计也。天下知之亦可,不知亦可,于琦诚心足以贯天地、列神明者,无所加损。而所惜者,朝廷信赏可以奇谋取,而不中于惩劝之义,忠贤勋烈可以单辞夺,而轻变于存亡之间,使真忠失意于九泉,公议乖望于四海。至于欧阳修以英伟之才、忠谅之节,与琦协心决定大策,其助最力,皆勋效显著,天下共知。二人既殁,众从其后攘而有之,岂不惜哉!   伏望圣慈特赐下诏,辨正是非,褒显琦及一时同列之功,使之明白,以慰士大夫之心。仍乞以臣等章付实录院照会考正,以成信史,诏之当世而无疑,垂之将来而不谬,非臣等之幸,天下之幸。   贴黄称:「陛下继明以来,如范镇、张述等止是曾于仁宗朝泛泛上章乞建储贰者,犹已被旌录,独琦手定大策,以成大勋,反为攘夺,未蒙辨正褒显,此于朝廷阙典之大者。」时元佑元年十月也。   挚、岩叟又言:   臣等去月十六日奏事延和殿,论韩琦等定策以立英宗,勋烈显著,近年为人掩夺其功,乞赐明辨。方惧僭冒,俯听罪诛,伏蒙圣慈开纳,宣示本末,不待臣言而自已晓然见是非之正。臣等退而感叹,因窃思念自至和已后,臣子以国本未建为言者,盖不可胜数,或泛乞早定储贰,或愿择宗室之贤者,至于请立谁何,有所主名,则万一无敢及之者。至嘉佑六年,琦与欧阳修辈用司马光疏日日叩请开导,引翼天意,感悟大义,始有主名,而英宗皇子之诏遂下矣。言之者虽多,而为之者琦也;忧之者虽众,而任其责者琦也。此四海之所共闻,天地祖宗所鉴照,而今日莫如太皇太后陛下之所详知也。   琦等有社稷之功,而不能自保于存殁之际。王同老为父贪功,上其私室所藏之文,引中书同列窃议之语,乃云至和已有定议。神宗以谓赏疑从予,恩宁过僭,于是进官录子,所以褒显之者倾动一时,而诏旨直谓嘉佑立子之诏,但宣至和已定之命而已。嗟夫!大忠元勋,移彼而就此,失所予夺矣。此公议之所以不服,而是非之际不可以不辨也。循迹考理,皆有证佐,臣已列九事,具之前疏。同老乘琦与同事执政皆亡,而慈圣光献皇后上仙之后,谓无有知其事,乃出而攘之,而不虞太皇太后陛下之知之也。   臣等区区,非为琦、修等家横冀恩泽,亦非欲追革同老等赏典,但乞降一诏书,辨正定策大功所在,布之天下,付之实录院,以昭信史,以伸公论,以慰士大夫之心,为万世忠义之劝,伏望早赐指挥。」   贴黄称:「前后臣僚乞建储者虽多,然琦等嘉佑末定策之日【三】止用谏官司马光章疏【四】,琦等日持其疏恳请于前,其功业皆相济以成之也。伏望于今来诏书中明赐别白褒显,以示天下。其元丰旌赏之事,自无相妨。」(元年十月十八日,王岩叟朝论可考也。编年云:「五年二月,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山南西道节度使致仕。初,彦博既入,刘挚等帘前论列,谓熙宁间王同老所上文字皆彦博教为之,乞改史。太皇太后曰:『吾详知此事,至和中,仁宗不豫,乞立皇嗣者,文太师、富相公、刘相公、王参政功也。嘉佑末,乞英宗为皇嗣,仁宗升遐,立英宗者韩相公功也。自不相掩,不须改史。』至是,挚拜相,琦之子忠彦及其客王岩叟秉政,彦博立求去。」按:刘挚此时未拜相,六年二月乃为右仆射,又太皇太后所言,不知编年何从得之。挚等第二奏云:「蒙宣示本末,不待臣言而自已见是非之正。」岂即编年所记乎?当考。王岩叟朝论云:「元佑元年十月十六日,同刘挚对延和,挚言:『臣等有一事欲奏陈,此事体甚大。』岩叟曰:『缘为今来修神祖实录,须要合辨明。』挚曰:『太皇太后陛下合记得,不知当日英宗立为皇子,是至和间已定邪,直到嘉佑六年方定邪【五】?不知宰相是何人?』太皇太后曰:『宫中必知是韩琦。已前文彦博、富弼时,虽曾言,只是乞选宗室贤者,几时敢指名!』岩叟曰:『既陛下分明知得此是子细,不胜幸甚。』挚又叙王同老上书之由,遂表读进御一章,岩叟曰:『文字颇多,愿陛下少垂圣听。』读至半,又曰:『大臣言者岂敢指名,只是乞选立宗室耳。』至『宫中尝养二子』,又曰:『一人名宗实,昭成太子第二子,仁宗尝言道较纯厚。』又言:『韩琦之功更不说也,见说富弼没胆不敢做,神宗只称文彦博,不言有乞建储之功,不谓曾指名也。神宗一子与韩琦家做亲,便为报他功也。』又云:『今为修实录,须好进取入来。』挚、岩叟皆奏:『乞陛下宫中子细看。』岩叟又曰:『此事若明,则韩琦虽在九泉无所恨。』」此已附见元年十月十八日,又今别注于此。)   及忠彦出守,亦自言曰:   臣窃见元丰二年故参知政事王尧臣之子同老上书述其父与至和执政大臣请定英宗为皇子,又缴其父所为诏草。神宗始亦疑之,遂有所质问,而当时大臣乃傅会同老之说,以实其事,遽下诏褒赏数人者,且曰:「乃知援立之功,厥有攸在,嘉佑之诏但宣之耳。」时章惇为御制诗序云:「至和之末,议既定矣,而史臣又乞降其事,纪于正史。」由此是非杂揉,寖失本源,傥承误书于实录,何以追改?臣窃闻同老所奏,多引当时窃议之语,及于上前不敢明有主名,故后来富弼因转官谢表亦自谓止曾泛议建储,则今所请立英宗为嗣者,妄也。尧臣所撰诏草,既未尝进呈,即是不曾得旨,今云议定者,亦妄也。臣不敢远引事证,谨以素所闻于先臣者陈其大略。   仁宗在位久,皇嗣未立,中外臣僚言虽众,而所上章疏多不降出。及富弼丁忧,先臣进位首相,曲谢日,即亲书札子面请,其略云:「如陛下已得其人,则望宣示中书、枢密院,使奉而行之,以慰中外。」既未得请,相继论列凡十一次,仁宗尚未开纳。先臣闻司马光为并州通判,尝有立嗣之奏,遂进光为谏官。光果伸前请。先臣既得光奏,即以上陈。又一日,自怀孔光传于上前,大议于此始定。若谓至和之间已得意旨,何不遂行尧臣所草之诏?岂有数年之后,中外交章,辅臣力请,始有许可之意?况仁宗初谕二人,实犹未决,若非君臣一心,以主大议,则事固未可知也。前所谓至和已定之说,欺罔可见。   自后英宗立为皇子,及践祚之始,服药日久,光献垂帘听政。当是时,忧危万端,公议颇有知者,臣更不敢具述。不意身薨四五年后,同时执政多已殂谢,慈圣太后亦已登仙,因一故臣之子妄意恩赏,言无考验,遂使朝廷谓援立之功在于至和之臣,嘉佑之诏但宣至和之议。如此,则先臣奉行前人已成之事,何劳之有?辄当前人之异恩,赏亦无名。臣等诸孤以父勋书之行状,上于朝廷,勒于金石,乃为欺罔,使先臣九泉之下岂得遑安?神宗晚年,臣屡因奏事,亲闻德音,每念先臣之劳,尝有感叹之语,而前日褒功之诏,事已施行,虽圣心追悔,顾无及已。今日修先朝大典,苟于此时又不能辨正其事,则方册之上,前后异同,后世何所取信?   伏维太皇太后陛下辅翼英宗,入自宗藩,始末事实皆圣明亲所闻见。如蒙圣慈以臣言为不妄,乞即付之实录院,特敕史臣正此差误,则仁宗与子之意明,嘉佑定策之议正,昭示万世,可谓信史。臣今所言,非为己也,忝在近列,非徼恩也。直以谓援立之事,归在至和,则先臣有冒功之耻,以故悲愤不忍不言。于是内批:「至和、嘉佑中虽或有奏立皇嗣者,岂若琦议之确,以至终成大事,琦功莫比。宜详所奏,录实编修。」时元佑二年三月也。(韩忠彦此疏,神宗实录墨本奏于元丰三年闰九月二十六日,朱本削去,今拟取附忠彦出守定州时。实录云,时元佑二年三月也。按:忠彦以二月四日除定州,当即上此疏,三月乃批出耳。)   枢密院言:「元丰八年四月八日诏,后殿军头司合引见,枢密院应自来合豫行事,悉如故事。应呈试事艺人,申枢密院,令承旨司与军马司按试。若从军马司选试人,即委不干碍军马司,如并干碍,即委军头司同试以闻。应不呈试事艺人,即枢密院审验关所属。应见谢军及还过军并门见、门谢及其应赐物,军头司关申如令式。应引见人有自陈,军头司状申枢密院。」诏:「见谢军、还过军如诏旨,余俟从吉日如故。内钧容直谢依候今秋取旨。」(新削此。元丰八年四月辛未有此指挥,今不须全载或削去。)   又言:「夏国嗣子干顺,降诏封册为夏国主。按庆历八年封册谅祚,熙宁二年封册秉常,皆不曾更赐印。」诏如故事。   诏左司谏朱光庭,乘传诣河北路,与监司一员篃视灾荒,按累降指挥措置赈济。有未尽、未便事,并得从宜,事体稍重,即奏禀。仍访本路从来如何赈济,今流移倍多,如缘官吏奉法不虔,即按劾以闻。(范祖禹作光庭墓志云:「大发仓廪,所全活甚众。」旧录朱光庭传云:「河北饥,诏光庭行视,乃大发廪庾,豪强所获十倍,而贫弱实不蒙恩惠,先帝积年兵食之储至是无余。改左司员外郎,迁太常少卿。右正言丁骘论光庭『昔为小官,曲奉权要,推行法令,又剧残苛,党附程颐,倾败善类,奉使河北,邀求民誉,并边州郡储蓄一空。』言虽不行,士论快之。云云。元符初,三省按治刘挚党羽,而光庭累疏诬罔圣听,阴蓄邪谋。」新录辨曰:「汉汲黯使行河内失火,而赈廪以活饥民,前史以为美谈。况光庭奉使有旨,而乃以散先帝积年兵储罪之,何哉?其下言『光庭累疏诬罔圣听』,亦可知其诬也。」今删去新录,削去旧录「乃大发廪庾,豪强所获十倍,而贫弱实不蒙恩惠,先帝积年兵食之储至是无余」等语,但云发廪庾以济饥民,而议者谓耗先帝积年兵食之储。按:陈师道诗有呜呼行,亦似不与光庭此举。师道诗今附见于后:「去年米贱家赐粟,百万官仓不余掬。青钱随赐费追呼,昔日剜疮今补肉。今年夏旱秋水生,江淮转粟千里行。不应远水救近渴,空仓四壁雀不鸣。似闻为政不为费,两不相伤两相济。十年敛积用一朝,惊涛破山风动地。」十一月六日甲寅,运淮、浙所籴谷四十万斛赈济京东。二十六日甲戌,御史赵挺之、方蒙劾光庭,诏光庭具析。)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窃闻朝廷以河北灾伤,差左司谏朱光庭体量赈济。窃缘左谏议大夫鲜于侁见在疾苦,未奉朝谒,今又差出光庭,即左省全阙谏官。欲望圣慈特赐指挥,令光庭在省供职,别选臣僚出使宣旨。」不报。   知邢州、中散大夫巩彦辅言:「施黔戎泸州、南平军,极边之地,保甲多居山林,请每岁农隙令县尉亲诣其居【六】,如监司按阅法,一月而毕,毋复支赏。监司三岁一阅,如旧法。」从之。(鲜于侁建议在正月十二日。崇宁四年六月十七日,复元丰法。此据遂宁府编录册所载,今附见,不别出。)彦辅尝为夔州路提点刑狱凡六年,徙梓州路又一年,每岁与转运提举司官分诣诸处按阅,知其无益于国,有害于民,故建是请。从之。(据遂宁府编录册增入。)   戊子,知颍昌府韩缜言:「交趾小国,其使人将过臣境,臣尝备近弼,难以抗礼。按:元丰中,迓以兵官,饯以通判,使、副诣府谒,其犒设令兵官主之。请如故事。」从之,仍诏所过郡,凡前宰相、执政官出知、判者【七】,亦如之。   己丑,诏知河南府、观文殿学士孙固,知郑州、资政学士张璪两易其任。   龙图阁直学士蔡延庆为工部侍郎,秘书监张问为给事中。   礼部言:「太皇太后玉宝,请以『太皇太后之宝』六字为文;皇太后金宝,以『皇太后宝』四字为文;皇太妃金宝,以『皇太妃宝』四字为文。」从之,诏尚书右仆射吕公着撰太皇太后册文,中书侍郎吕大防书册宝;门下侍郎韩维撰皇太后册文,尚书左丞李清臣撰皇太妃册文,皆并书册宝。   户部言:「奉诏裁损浮费,按元丰敕,抵当所岁收息,除经费每千缗以十缗赏官吏,缘自有添俸,请毋给赏。」从之。(诏户部裁减□费,着为令,在元年四月十八日。旧录云:「先帝理财,以裕民足国,故以其余赏劳能吏,今以为浮费省之。」新录辨曰:「既有添俸,而又计缗加赏,故罢之。」今删去「先帝理财」以下二十五字。)   右司谏王觌言:「臣伏见江宁府朝散大夫致仕段缝,于熙宁中任职方员外郎、知兴国军,以所属永兴县岁输免役钱一万九十余贯【八】,实支纔千余贯,缝不忍民力之困,而所取□剩钱过多,奏乞裁减。先朝下其章司农寺,委本路相度,而提举司以一路役法钱数已定为辞,事寝不报。缝继有论列,言甚激切,神宗特从其请,钱得减半。未几,召缝赴阙,除知润州,又易泰州。未到官,言事者反谓缝沮坏新法,不当与名郡,改差通判阆州。缝家贫多病,不能远适,乃求分司,后遂致仕。缝居闲十数年,安贫守道,为江东缙绅之望。臣愚以谓缝则守臣知忠君爱民,挺志不夺,以伸其言,使朝廷知远方困于重敛,而得以施惠泽于民,先帝又以缝为贤,特赐驿召,与之善郡,此盛德也。当时言事者不能将顺先帝之美,乃以缝为沮法,遂徙之远州,致缝谢事以归,公论叹息。今闻缝精力未衰,尚可用也。臣欲乞朝廷除缝东南一便郡或宫观差遣,以示旌别,以成先帝嘉赏直言、爱惜百姓之本意,而使为人臣者知忠君爱民之人初或不偶,而终亦有报也。臣已于去年五月十二日具状闻奏,至今未蒙处分,伏望圣慈更赐详酌,特降指挥施行。」贴黄称:「臣素不识段缝,熟闻其所为如此,而当时言者不察其忠,误有论列,致先帝奖拔之意郁而不伸,臣窃惜之。惟圣慈特赐旌别,以励臣节。」(觌自注云:「二月四日上此。」)   辛卯,诏朝散大夫致仕段缝落致仕,差管勾宫观。(缝知泰州在元丰元年二月甲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