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436 页/共 607 页
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司言:「本路十八州军多未获强劫贼盗,即无立定年额,捉贼赏钱增给欲乞以四千缗为额。」从之,仍给场务钱:每岁永兴军五百千【一一】,河中府、陕、【一二】同、华、耀、商州各三百千,虢、解、邠、鄜州各二百千,延、庆、宁、丹州各百五十千,环坊州、保安军各百千。
壬戌,上御殿。
资政殿学士吕惠卿知太原府,后七日,又加大学士。先是,惠卿知延州将满三年,有诏除资政殿大学士,再任。方辞免,会以丧去,于是复申前命。(己巳,加大资政殿【一三】,今并书。十月癸酉,责单州。)
徐禧、李舜举及沈括等以丙辰发延州,蕃汉十余军所将凡八万,役夫荷粮者倍之。李浦将前军,吕真佐之;曲珍将中军,高永能佐之;王湛将后军,景思谊佐之;李稷主馈饷、治版筑;而谋画进止,禧实专决,括与同而已。(发延州日据御集,余悉据张舜民永乐客话。但客话称禧等以八月十五日甲子发延州,今不取。)禧素恶种谔,(此据禧传。)既定议,而谔还自京师,极言城永乐非计。禧怒,变色谓谔曰:「君独不畏死乎?敢毁成事!」谔曰:「城之必败,败则死【一四】;拒节制,亦死。死于此,犹愈于丧国师而沦异域也。」禧度不可屈,奏谔跋扈异议,不可与偕行,有诏留谔守延州,(此据客话。)令禧护诸将往城,括移经略府并寨,以济军用。(此据沈括自志。)是日,次绥德城。(十三日壬戌也。此据张禹勤奏,实录即以此奏系之庚申十一日,误矣。括所云移府并寨,当是米脂寨也,更须考详,乃正书之。)
癸亥,上以初康复,不御前后殿。
供奉官、合门祗候、权知横州温杲知钦州。
知安州滕甫言:「内供奉谢禋奉旨买红花万斤,今又继买五万斤,而一州所产止二万斤耳,恐不足数。」上亟诏寝之。
随州产红蛾,资其毒以为箭药,州县承命甚严,民有自杀者。王安礼以为言,上曰:「此非朕思玩,徒欲为兵器卫社稷耳。」安礼曰:「陛下平日喜孟子,独不闻『民为贵,社稷次之』之说乎?且红蛾箭镞之资,其为利也微,即不得,于社稷未有害也,就使有利,亦望陛下以民为先。」上首肯之。(随州红蛾事,据王安礼行状附红花后,当考。)
庚午,上御殿。
诏:「诠试中上等二人,第一人循一资,第二人占射差遣一次;中等七十九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二百二十六人,注官。」
辛未,知太原府、天章阁待制王居卿知瀛州,寻复故。
知瀛州、承议郎、宝文阁待制韩忠彦为辽主生辰使,引进使、荥州团练使曹评副之;朝奉郎、守礼部郎中刘贽为正旦使,内殿承制张赴副之。后三日,以忠彦试给事中,忠彦辞使辽曰:「臣尝使辽矣,若复往,无乃使敌人妄意中国为乏人乎?」上曰:「西事未定,无以易卿者。」辽人使赵资睦迓,因语及西事,忠彦曰:「此固小役也,何问为?」使参知政事王言敷燕于馆,言敷问:「夏国何大罪,而中国兵不解也?」忠彦曰:「夏人之罪,中国既以报北朝矣,盍取而视诸。」言敷曰:「闻已还兵塞上,何如如此,则南北之好可保也。」忠彦曰:「问罪西夏,于二国之好何所与乎?」连拒言敷。及还,资睦曰:「先侍中之制置西事,有攻策。今取城砦数十,使侍中而及见之,快可知也。」忠彦归,上遣中使劳问,面赐嘉奖。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凤州团练使种谔降授文州刺史,金州观察使、提举西太一宫王中正降授嘉州团练使。以上批「昨大兵出界,种谔迂路舍取直之利,可降一官;王中正不审议道路迂直利害,及不讨荡左厢地分贼党【一五】,可降两官,并不用□复法」故也。初,令谔分析,谔乃言:「横山之劲兵在东,先时已闻贼据米脂及银、夏等处,故我迎其锋败之。军声既振,千里之行无敢抗者。若由西路取直,虽近巢穴,大敌出于前,重兵摄于后,则有背腹之忧矣,不知何以御此。」(此据范育志谔墓。赵起作种太尉传,乃云「坐徐勋事降文州刺史」,当考。)
诏皇城使、昭州刺史、带御器械、广南西路钤辖和斌同经制宜州溪峒。
诏:「内殿崇班殷贵攻灵州中箭死,特支银五十两、绢八十疋、钱八十千;二子:希斌与三班奉职,希演与借职。」
壬申,诏付张禹勤:「今出兵塞外,欲日闻动静,可详说军事,逐日侵星发奏;若有事宜,即不以时飞奏。」
诏罢增减幕职州县官俸。先是,有旨令吏部以繁简减天下选人俸钱,而吏部以事简则僻远而员少,事繁则当要而员多,远则人不愿行,要则趋之者觽,俸钱不可减。遂寝。
癸酉,前河北转运副使周巩言:「熙宁中,外都水监丞程昉于真定府滹沱河中渡系浮桥,比旧增费数倍,又非形势控扼,虚占使臣兵员。乞皆罢之,每岁八九月修板桥,至四五月防河拆去【一六】,权用船渡。」从之。
编修军器什物法制所言:「准朝旨,应将敕所载军器什物,择其精致者修为法式。本所据军器监弓弩作尹抃见造插稍弓工料,阎守懃所定模则法度,最为详密,乞更旧造弓法。」从之。
权荆湖北路转运副使赵杨等言:「巡历至诚州,城池楼橹足以保民无患,上江、多星、铜鼓、羊镇等团并至城下贸易,可渐招抚,置城寨。及下荆湖南路安抚转运司【一七】,委知邵州关杞于莳竹县招谕芙蓉石驿未归明人户。」诏且令招纳,未得置城寨。
甲戌,张禹勤上言:「师次永乐川第四埭,明日,经略使沈括与转运使李稷争使臣不协,徐禧为分画,令稷止应副修城用度,其修城并听括节制,乃平。是日,永乐城始兴工。」(此据九月九日御集并实录九月六日奏。新纪亦书:「甲戌,城永乐。」旧纪则于七月戊子书之。)
乙亥,高阳关路安抚使韩忠彦言:「转运司欲移干宁军于沧州干符寨,废军为县,以避河患,人不以为便。」知沧州赵瞻亦言:「干宁民心恟惧,皆谓河水颇已顺行,又增堤防数倍坚固,移军实有害无利,乞速罢以安边民。」从之。
环庆路经略使曾布言:「洛原故城可以建一城,白豹和市可以建一寨,官马川可以建堡。」从之,令李察应副,候鄜延兵势相接,方兴版筑。
丙子,诏应缘修城开壕事,并许雇募。
戊寅,河决原武埽。(两纪并书此。)
知枢密院孙固乞解机务,授陈或颍州,诏答不允。(此据御集乃八月事,固子朴、野冲替在三年八月。)
九月己卯朔,上不豫,罢朝三日,诏中书省事应面奏者,以状拟进。
壬午,再罢朝五日,分命辅臣祈福于天地、宗庙、社稷。
癸未,张禹勤言:「谍报西贼发六监军司兵次银州川,沈括、徐禧见戒勒诸将,分定战地。」
甲申,永乐城成。初兴版筑,敌数来争,皆败去。及是毕工,使景思谊以兵四千人守之,(思谊留兵守城,此据沈括自志。)曲珍总行营,护作楼橹,治庐舍,与李稷俱留城中。先是,西夏调民为兵,十丁取九,得三十万人,赍百日粮,屯泾原之北,俟官军出塞而击之。既闻城永乐,乃引兵趋鄜延。边人来告者前后十数,徐禧等皆不信,且曰:「贼若大至,是吾立功之秋也。」上赐禧黄旗,曰:「将士立功,受赏当倍于米脂。」禧恐沈括分其功,谓括曰:「城略已就矣,当与存中归延州。」括从之。
乙酉,禧、括及舜举以兵八千人俱还米脂。(此据司马记闻。曲珍传云:「谍言敌聚兵甚急,珍以他词讽禧等先还。」按:禧非可以它词讽者,其还米脂,特不欲括留耳,今不取。)敌骑寻自明堂川入,驻寨城侧,与夏州烽台相对,置阵无定河西,觇望官军。(此据沈括十四日壬辰报及括自志。)曲珍遗驰使报禧,禧曰:「黠羌敢送死乎!」亟引兵二万五千人往赴之,且谓括曰:「存中大帅,不可轻出,仆与李常侍上所遣,宜亟行。」舜举初不欲,禧强之,乃同往。或谓禧曰:「被诏相城,今城已成矣,御寇非职也。」禧不听。(兵数据沈括自志,余则据禧及珍传并客话。)
丙戌,诏赐永乐城名曰银川寨。先是,徐禧等言:「已定永乐下埭作寨,地形险固,三面阻崖,表里山河,气象雄壮。八月甲戌兴工,凡用工二十万。新城去永乐上埭八里,故银州二十五里,米脂寨五十里。永乐鴜以小川为名,城前正据银州大川,乞赐名。」故有是诏。(实录云:「禧等奏:八月甲戌兴工,九月甲申城成。」甲戌,八月二十五日;甲申,九月六日。若城已成乃奏,则奏到朝廷,不应如此之速,鴜豫言之。朝廷以禧等前奏,度城必以此月六日成,故八日遂赐名,不待禧等奏毕工始赐名也。永乐客话云:「八月戊辰至永乐,环兵外向,旬有二日城成。」自戊辰十九日至九月庚辰初二日,凡十二日,然所称戊辰、庚辰,与实录俱不同。又吕惠卿志禧墓及禧传皆云十有四日城成,与客话及实录亦不同。禧传大率依墓志,无别据也。今并从实录,鴜八月二十五日甲戌初筑城,九月六日甲申城成,七日乙酉夏人即来争城,八日丙戌赐城名,九日丁亥夏人遂围城耳。纲要云:「夏人闻城永乐,自泾原举兵三十万来争,徐禧、李舜举亦自米脂引兵趋银川寨御之。」)
管勾永兴军等路常平等事张大宁徙秦凤路,提举秦凤路常平等事陈康民徙永兴军路。以提举弓箭手、营田、蕃部事康识置局在渭州,大宁兼提举,故移就本路也。
徐禧、李舜举复入永乐城,曲珍谓禧曰:「闻贼兵甚觽,给事与敕使宜退处内塞,檄诸将督战可也。」禧笑曰:「曲侯老将,乃尔怯耶?」不听。
丁亥,贼三十万觽攻城,珍率兵御之,将官寇伟、李师古、高世才、夏俨、程博古及使臣十余人、士卒八百余人战没,贼遂围城。(此据沈括十七日奏报。新纪书:「丁亥,夏人寇永乐,将官寇伟等死之。」旧纪不书。纲要云:「丁亥,夏人寇银川寨,鄜延路副总管曲珍出战,败绩。」)
己丑,德音:「降在京及畿县死罪囚,徒以下释之。」上服药康复故也。(两纪并书此。)
先是,著作佐郎丰稷除吏部员外郎,稷言:「臣昨任御史日,屡言尚书右丞王安礼罪状,乞赐罢免。」诏从之。(稷除吏部【一八】,在八月二十五日,今并见于此。)
庚寅,鄜延路经略司言:「准宣发马军五千指挥替京东、西九将归营,缘各已出塞。」诏可并三将团集练训,准备驱使。
谢麟言:「奉诏置诚州未画地里四至,虑邵州莳竹县争占诚州新城管分。闻邵州已拨潼村属新城,潼村距诚州四十里,莳竹县八十里,道路峻险,经九鼑坡龏、大小盘栏,深山长林,正系湖南至诚州行旅之路。今属莳竹,比之诚州地里已远,又遥隶邵州二十二驿,或有冤讼,县堡不能决,去州既远,则民无所诉。乞自昌蒲岭脊分水,西属诚州,东属邵州莳竹。」从之。(七月丙午,十月己卯。)
诏「河北、河东、陕西已训民兵什长艺成,当推行开封府界团教之法,其所须钱粮,设置官吏,可依例令枢密承旨司取索会校。」承旨司言:「今以河北西路为始,酌中取元丰二年收钱数会校,减耆长四万二千三百五十六缗、户长九千五百六十二缗、壮丁三万二千八百一十五缗,并发禁军六指挥十一万一千一百八十六缗。看详河北西路州军十六、县寨五十五、弓手千四百九十八,县尉既不领乡村,弓手理当裁减。其五十三县弓手,除十县以使臣为尉,合依旧管弓手外,其余四十三县各定以十五人为额,二寨各八人,共留弓手千三百六人,计省万四千三百九十二缗。保甲四百十一都保,保下承帖人九百六十六人,雇钱不同,凡二十等,岁支钱万六千四十八缗。义勇改为百五十六,都保二百八,人各二十四缗,费钱二万六千六百二十六缗。」诏自今年十月首桩收。(兵志载会校数有不同处,今并录于此。志云:「诏三路见训民兵,非久什长艺成,须便行府界团教之法。钱粮、官吏并如畿县,未知及期能办与否;若更稽延月日,必至有误措置大法,可令承旨司取索会校之。」此诏在四年正月二十一日,其年,府界、河北、河东、陕西路会校保甲,都保凡三千二百六十六,正、长、壮丁凡六十九万一千九百四十五,岁省旧费缗钱一百六十六万一千四百八十三,岁费缗钱三十一万三千一百六十六,而团教之赏为钱一百万缗有奇不与焉。凡集教、团教成,岁遣使则谓之提举按阅,率以近臣挟内侍往,赏给按格令从事,诸路皆以番次艺成者先按阅,率五六岁一遍,独河东以金帛不足以赏,乃至十一岁。上诏:「晋人勇悍,俗尚武事,又介居二敌之间,讲劝宜不可后。其加赐缗钱十五万焉。」此因本志附见,须考其实月日。)
知沅州谢麟奏,安化州罗世念作过,已立赏购募。并具分兵进取安化州利害。从之,仍诏在京骁骑两指挥并江南东路将兵一千五百人【一九】、福建路将兵二千人并赴宜州,从麟所乞也。寻诏麟且以方略措置,未得进讨,其诸路兵勿遣。麟又奏沿边保甲欲自效者觽,乞量给钱米,从之。(七月丙午。)
辛卯,诏:「近服药有瘳,遣官谢天地、宗庙、社稷、宫观。」
大理卿杨汲等言狱空,诏付史馆。
诏赐阳武县广勇、广德两指挥兵级钱有差。时河决原武,军人移营避水故也。
又诏□潜体量朱崖黎峒事宜,候宜州边事定日别听旨。(六月壬申,又七月戊戌。)
壬辰,手诏:「原武河决口已引夺大河四分以上,不大为应副,恐成深患,贻朝廷巨忧。可辍修尚书省及汴河堤岸司兵五千人,并工修闭。令杨景略往应副物料,虽属它司,亦支拨讫以闻。」
给事中陆佃言:「读吏部奏钞、宋彭年拟太常寺丞。太常典司礼乐,亦宜选稍有学术之士,非彭年所堪。乞令别拟彭年差遣。」从之。
诏:「开封府界河水所至县,百姓有聚在高阜,不通往来,致绝粮食者。委刘仲熊乘驿遍诣有水县规画船□,运致民户,安集于无水处,赍薪粮就支。三日一具所济人数,上尚书省。」(旧纪书遣官安集畿县民被河患者,乃无其日。新纪于壬辰书此,鴜因实录也。)
太原府路钤辖、专管勾麟府路军马张世矩言:「照应葭芦川版筑,至葭芦故城及新寨等处逢贼,杀贼有功蕃官左侍禁、神木寨结当族巡检楚默亲斩六级。」诏楚默迁五资,余一级并加赐,共支绢四十疋。
诏:「户马法以屋契钱为物力,用住宅计者元契三千缗,房钱计者二千缗,各养一马。其住宅、房钱相兼者,以分数纽折。」(五月五日【二○】、八月七日当考。)
诏诸县给纳月分,无丞处主簿非检覆本县灾伤勿差出,遇壅,并权免县事。
鄜延路走马承受公事杨元孙言新修永乐城毕。
九月乙酉,沈括先部中军、右军、虞候军至米脂寨,候总管曲珍将四军及选锋至,进筑城寨。又言:「进筑城寨功不可迟,西贼既失横山,非晚必须绝灭。」上批付沈括、徐禧、李舜举:「若留兵三五千在银川寨,为战守之备,移大军修筑以次城寨,如此措置有无利害,详度一面施行。」时朝廷以沈括奏,但知夏人来争永乐,犹未知徐禧等已被围,故有此命。
赵济言:「准苗授关牒,见分遣使臣搜取不系团结汉蕃弓箭手,悉赴行营,以御贼冲。」诏:「苗授所搜取人,如无益于事,更不得追集。指挥到日,据边情便宜施行。并札与李宪。」
诏:「凡指挥边事,更不送门下省覆奏。」(朱本云:「时以边事急速,不送门下省覆奏。」今从墨本。)
诏:「枢密院自今应被御宝批旨,别无禀议事理,即送门下省缴覆,本院更不覆奏。」(「别无禀议事理」,据枢密院时政记增入。六年正月二十二日戊戌参考。)
又诏:「应修明法式,并尚书省议定上中书省,速者先次施行,余半年一颁。其枢密院并不隶六曹者,下刑部;缘功赏者,下司勋修立,还送尚书省议。」(十二月十五日、六年九月一日、七年三月六日重修编敕。)
癸巳,熙河兰会路司言:「定西城遣译语彭保六人入界刺事得实【二一】,有劳。」诏并迁一资,人赐绢二十匹。
甲午,诏:「应吏部陈乞留台、宫观、国子监人,年六十以上,兼用执政官恩例者,通不得过三任。」
诏:「泾原、环庆、秦凤路兵马,见起发赴鄜延路救应,可并与特支钱。」(此据御集。)
乙未,诏以新经服药,罢秋燕。
沈括言西贼围永乐城。诏:「河东经略司及麟府军马司速发河外屯守汉蕃兵,须二万以上,令张世矩、訾虎都部领;更差得力将官,共取河里、河外便道赴永乐寨,奋击救接。寨内兵将有功人,比自来功赏倍推恩。应起发禁军,特支钱千,民兵降一等。仍令转运司遣一员部粮随军,斟酌便宜施行。其河外近边州军城寨起兵处,令各为坚壁清野之计。」又诏李宪留兵二万于泾原,余并统领赴鄜延应援,特支外更给与路费。
沈括言:「臣领兵至无定河川,欲分兵救永乐城及应接粮道,为贼大兵所隔,不得前。」又言:「已转战往绥德城,部督将兵照应诸寨。」时贼游骑犯米脂,括退保绥德,故有是奏。永乐之始围也,括仅有卒万人,不足以战。方命济师于延州,羌领凌结阿约勒以八万人南袭绥德,属羌三百人欲翻城应之,阿约勒之弟兴嫩以告括。括集将佐议曰:「永乐之胜败,未系边势之重轻。绥德,国之门户,失绥德则延州为敌所逼,胜败未可知,关中必震。此大机会也,宁释永乐而救绥德。」先期之一日,括入绥德,取反者三百人尸诸城,阿约勒以觽退。延州之师未至,有诏括退保绥德,无得辄救永乐,以待援兵之集。(「永乐之始围也」以下一百六十字,据括自志。客话云:「己亥,游骑迫米脂,括退保绥德。」按:永乐己亥陷,己亥,二十日也。括此奏乃十七日到,则括弃米脂必不在二十日也。)
种谔言:「臣止与所留病羸怯懦兵四千,竭死力守护延州。」谔初议进城横山,本意身任统帅,成大功在己,而为徐禧、沈括所外。及永乐被围,谔据城观望,故托名守延,不即往救。
鄜延路走马承受公事霍丙,陕西转运司管勾文字、奉议郎李秬并言西贼二十余万重围,永乐城危急。秬,稷弟也。
诏:「徐禧、李舜举为西贼围闭,虽朝廷已多发应援,虑城守未备,与贼觽寡不敌,或粮道隔绝,不可坚守,委沈括、种谔选募胆勇可信之士,厚许爵赏,令赍已会兵救应文字,取间道往密谕禧等,如必不可守,宜以机便委弃前来。」
诏中书:「李稷在永乐城围闭,见阙转运使司官,宜差李秬权管勾转运判官。」
西京留守文彦博言:「提举崇福宫司马光昨以编修资治通鉴,非积岁月未可成书,累乞闲官,以便修述。今再任将满,欲乞更许再任,庶不妨编修。」从之,仍诏光再任满三十个月,不候替人,发来赴阙。(「不候替人,发来赴阙」,此据光集再乞留台状,或移见七年十二月除资政时。)
诏:「内弓箭、南外两库军器什物止供御宝帐及本库帐【二二】,毋以帐供兵部、卫尉寺。」
丙申,上批付沈括:「永乐城至为危急,若不斟酌便宜措置,则恐误朝廷事愈重。今虽发诸路兵赴救,度可齐集须更十数日,卿可相度遣间人与贼约抽退军马,当追回永乐人兵,给还地界。如委可行,即依指挥,若恐益增贼势,即勿施行。今永乐诸将既已失利,事出无可奈何,卿宜勿惶挠,整顿精神,措置边事,安抚在城人情,招集散亡士卒、使臣。惟是上下一心,坚守城池,收拾民户,焚毁委积,勿以滋责,乃目前累事。小小援兵,毋得辄遣,恐更长贼凶焰,消沮士气。所有今日以前累降处分军前事,可多方募人传达,令求方便,溃围弃城。」
丁酉,上批付苗授:「兵久暴露,不惟徒费供馈,兼孤军在野,楚栋陇堡小不能容,万一贼马或有奔冲,既不可野战,兼帅臣在外,根本空虚。宜速分定在屯军马驻熙州、通远军,径归帅府治事,其通远军令苗履总领照管。」
诏给度僧牒八百,付都水监应副原武、天台、齐贾三埽物料。(实录于此下书:「李秬、种谔、沈括奏:戊戌,永乐城陷,汉蕃官二百三十人、兵万二千三百余人皆没。」朱签贴云:永乐事系十月一日奏到,移在后。以此见实录亦有误以事系日也。)
大宗正司言:「自来宗妇、宗女有过,事涉违越者,本司录奏,置狱穷治,法官发帷箔之丑,曲折以闻,黩礼滋甚。乞自今有犯者送入内省,委官劾实,节案以闻。」不行。
淮南转运司言:「奉朝旨,令淮西一路官自卖盐,以年终实收课额比奏。」从之。(本志但于五年书:「明年,推周辅法于淮南西路。」)
戊戌,永乐城陷。初,沈括谓徐禧曰:「吾觽才三万,贼杂集之兵数十万,岂易当也?不如委永乐以困之。」禧不从。先有诏选劲卒为奇兵,而禧即欲以奇兵为军锋。括谓禧曰:「此一军之锐也。贼气方进,而以千人撄其锋,势必不敌,则我丧其锐,不战自败矣。」禧又令军中不以斩馘论级,必破敌然后均赏。括曰:「不以得级为功,则战士无所激;均赏,则容侥幸,沮摧锋之士。」禧皆不从。复还永乐,军无斥堠,比入城,敌倾国至,诸将皆请乘其未集袭之,禧又不从。高永能言尤切,曰:「羌性轻率,出不意而辄加之笞叱,则气折不能害人。若持疑不断,纵其跳梁,将无所不至。今先至者皆精兵,急与战破之,则骇散,后虽有重兵,亦不敢跬步进,此常势也。尘埃障天,必数十万之觽,使俱集,则觽寡不支,大事去矣!」禧岸然捋其须,谓永能曰:「尔何知!王师不鼓不成列。」永能退,拊膺谓人曰:「吾不知死所矣。」
贼骑稍逼,禧乃命曲珍等悉城中兵阵于崖下水际,禧植黄旗,手剑,坐城上临视之。贼先以骑五万当我,禧即遣奇兵突而前,阵坚不可动。三战,敌全师俱进,奇兵奔,我师遂溃。曲珍扣城谓禧曰:「兵败矣!敌人当我者皆其精锐,前军胜而惰,在后者皆老稚,公可速出,潜师踰西山,绕出其后,击其老稚,敌觽必乱,此攻心法也。」禧闭壁不应,珍乃犯关入保,收散亡得万五千人,骑兵皆弃马缘崖而上,禧怒汗如雨。永乐城依山无水,下滨无定河,为井十四,筑垒营之。敌觽骤至,李稷惜军食,不纳役卒,卒以所持耰锸掘垒为磴道【二三】,争先登,敌乘之,遂夺水寨。城中掘井三,及泉,仅足饮将领,于是士卒渴死者大半,至绞马粪而饮之。禧日怀二烧饼,往来巡城,亲以矢石击贼,困则枕卒股假寐,士皆扶疮忍渴以拒贼。贼蚁附登城者【二四】,积尸如山,践之以登,新城守具未备,贼知沈括退保绥德,永乐孤绝,攻愈急。高永能谓李稷曰:「新城久雨,土濡且坏,不若尽库币以募死士【二五】,突围直出,十犹可得七八;不然,坐致死耳。」曲珍亦以告禧,禧讫不从,又责珍曰:「曲侯巳败军,又欲弃城耶!」
贼围城浃日,遣使呼城上人求和,禧知势不敌,乃遣吕文惠应之。文惠至敌帐,敌帅坐文惠于地,曰:「尔小将,不可议约,当令曲太尉来。」即遣文惠还。禧以曲珍总军政,不可遣,而景思谊自请行,禧曰:「万一蹉跌,恐伤国体。」思谊曰:「今势已逼,倘能以口舌说之,使缓攻以待外援,不亦可乎?欲活数万人命,岂顾一身耶!」敌帅见思谊,言:「若还吾兰会、米脂,即当解去。」思谊曰:「此系朝廷,非边臣所得专也。」敌囚之。初,思谊去时,惟禧、舜举有水两壸,诸将绝饮已三日,敌亦不知,攻稍缓。是日,忽于城下呼曰:「汉人何不降?无水已三日矣。」禧以壸水扬于外,示之曰:「无水,此何物也?」敌笑曰:「止于此矣。」由是疑思谊泄之。
是夜,大雨,敌兵四面急攻,士卒饥疲,不复能拒。夜半,城遂陷,禧及舜举俱死,稷为乱兵所杀,曲珍及王湛、李浦逃归,士卒得免者什无一二。舜举将死,裂衣襟草奏云:「臣死无所恨,愿朝廷勿轻此敌。」稷亦草奏云:「臣千苦万苦也!」禧不知所终,或言禧实不死,有自敌还者尝见之。(禧不死,据舜民小史【二六】;高永能死,附十月丙寅。旧纪书:「戊戌,夏人陷永乐,徐禧、内侍李舜举、陕西转运判官李稷死之。」新纪书:「戊戌,夏人陷永乐,徐禧、内侍李舜举、陕西转运判官李稷死之。」)
己亥,措置河北籴便司言:「准朝旨,于瀛、定二州修仓六所,先后给度僧牒千五百。其钱已尽用【二七】,乞更增给二千。」诏给一千。(六年,仓始成,本志云。)
赐自京至陕西、河东边事文字经由急龏铺、马递铺兵级,特支钱有差。
诏沈括候种谔至绥德城,即归延州。
诏:「客省、引进、四方馆各置使二员,东、西上合门共置使六员,客省、引进、合门共置副使八员,合门置通事舍人十员。内合门副使以上,并依诸司使、副条例磨勘,合门使以上,遇有阙,改官及五期者,枢密院检举。如历合门职事,后犯赃及私罪杖以上事理重者,遇迁日并除他司。合门、四方馆使及七年无私罪,未有阙迁者,与加遥郡。其特旨与正任者,引进使四年迁团练使,客省使四年迁防御使。」
皇城使、康州刺史、权鄜延路副总管兼第一将夏元象为西上合门使、康州团练使。以种谔言元象充中军将,于无定河川分队出战及自攻米脂城两立功也。
庚子,朝奉郎、试吏部侍郎李承之权陕西都转运使,乘驿往,候边事毕如故。
遣太常博士王古致祭原武埽灵济夫人庙,以筑堤塞决河也。
吏部上重编排考试刑法所等第,诏:「第一等孙辅道令大理寺试断案三十道,如堪充职,委长二保明【二八】;第二、第三等循资、占射差遣、免试、升名次有差。」
诏河东、陕西援兵皆属种谔统制,令种谔便宜以厚赏鼓激前进,庶不误事。
诏:「如京副使王奇赠皇城使、忠州防御使,与六资恩泽,赐银、绢各百千;费万子与三班借职,赐银绢五十匹、钱五十千;覃俊无子无弟,赠下班殿侍,赐绢二十匹、钱二十千。」曪死事也。(覃俊未见。王奇死事在七月辛巳,新纪于此月庚子日始载奇死事,盖弗详考也。新、旧纪并书:「安化蛮寇宜州,知州王奇死之。」)
福建路监司上斩获康诜人功状,诏:「东南第十将下押队散直程建为首功,授右班殿直、合门祗候、剑州都巡检使,宜州使唤。刘福、黄周垒各迁二资,□谷迁一资,李士昌、李庆与下班殿侍。获首级人全支赏钱外,每级更迁一资。其杀获康诜妻男及掳略去人,依正贼例推恩。助手兵级每获一级,助手人赏钱百千,累获并累赏。伤中水手依正兵例。」(康诜事始,当考详附见。)
辛丑,诏:「详定官制所罢局,六曹等条贯送编敕所,其未了事,限十日结绝,先罢官吏请给。」
入内供奉官冯宗道上景灵宫供奉敕令格式六十卷。
押赐董毡官告使种谊等上讨夏国有功首领,诏上等十三人与本族都军主,岁给茶、彩有差。
诏:应缘义勇、保甲事并隶枢密院,其余民兵悉隶兵部。
壬寅,诏应沿黄河神济夫人并称显灵神妃,以灵津庙为额。
诏河东路提举常平等事赵咸,权转运判官、奉议郎庄公岳各降一官。坐大军出塞,粮馈不继,人夫亡者过半,而报上不实,御史王桓奏论故也。
癸卯,种谔言:「奉诏援永乐城,未知延州守御大计所付。」诏胡宗回权管勾延州事,候沈括至交割,仍诏沈括止带衙兵回延州。
诏司农少卿廉正臣减磨勘一年,以提举籴在京封桩粮,收钱百万缗也。
滑州言:「刀马河水泛溢,韦城以南至长垣人马不通。」诏:「开封府界并滑州信使所行道,专委通判滑州苏注管勾。」(新纪书:「癸卯,滑州河水溢。」旧纪不书。)
广南西路提举司言:「准诏依朱初平、刘谊所乞,琼州、昌化、万安、朱崖四州军不行役法,依旧差役人。今欲以海北诸州□剩役钱充海南州军雇役。」从之。
修定景灵宫仪注所言:「仪制令:诸庙社门、宫门各二十四戟,唐太清宫九门亦设画戟。窃惟景灵宫天兴门及宫外门本以钦奉天神,不应立戟。神御诸殿,既缘生礼以事祖宗,谓宜依仪制令宫门之制,每门立戟二十四。」从之。又言:「旧制:国忌无神御殿者,赴佛寺行香。今诸神御殿皆在景灵宫,忌日并赴本殿,僖祖、翼祖请设位于天兴殿,文懿、简穆皇后请设位于保宁阁,忌日并张次于天兴殿前之左,宫官先迁神位于次,事毕而复。」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