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 第 68 页/共 103 页

十月癸丑,上御迩英阁,召讲读《三朝宝训》。终,侍读苏颂等奏曰:『陛下勤求治道,仰法祖宗,臣等每愧荒疏,不能发明,上资圣览。』上遣内侍宣答曰:『祖宗治道,兹有本原。逮此终篇,悉资开发。』颂等稽首称谢。   五年春正月庚寅,御史中丞梁焘兼侍读。焘再辞免,从之。焘尝奏疏曰:『〈礼》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谓人君有清明之德,必由学以发之,然后能光被四表,格于上下,以此知虽天子之尊,而能成圣,必由圣学乎,恭惟皇帝陛下受天明命,早有万国,日就月将,学以成性,此政其时。愿择吉日,诏开经筵,优接劝讲进读之臣,使从容熟复治乱之事,究先王之蕴,辨历代之迹,无惜圣问[1],再三询考,圣心晓然无疑,日新一日,可底大成。愿加圣意无忽。』又奏疏太皇太后曰:『今皇帝圣年十五,齿亦已长矣。故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皇帝清明在躬,天禀英异,以圣人志学之时稽焉,则不可以不学也。伏愿陛下当天眷布德之元,王正授政之始,面勉皇帝,早开经筵,召见儒臣,谈经读史,从容赐对,熟复古今。宫中慎选茂进之人,以诱掖诵说,审择谨厚之人,以辅视兴寝,服勤道义,为聪明睿智之助。疏远纷华,为康宁寿考之资。习之既久,乃如自然。至于诚意喜画,正心乐道,终副海内圣神之望,不贻宸衷逸豫之忧。养成静治,为天下之真主焉。』   二月壬寅,迩英阁讲毕《无逸》篇,诏详录所讲义以进。今后具讲义,次日别进。   夏四月癸丑,诏讲读官今后每遇经筵退,留讲、读官各一员于迩英阁奏对。   八月丙午,右正言刘唐老言:『伏睹《大学》一篇,论大德之序。愿诏经筵之臣训释此书上进,庶于清闲之燕,以备观览。』从之。庚申[2],给事中兼侍讲范祖禹上《帝学》八篇[3],言:『恭惟本朝累圣相承,百三十有二年,四方无虞,中外底宁,动植之类,蒙被涵养,德泽深厚,远过前世,皆由以道德仁义文治天下,人主无不好学故也。陛下广览载籍,历观前世创业之主、守文之君,有如祖宗之皆好学者乎?由三王至于五代,治安长久,有如本朝之百年太平者乎?今人有宝器,且犹爱惜之,恐其伤缺,况祖宗百三十余年盛之天下,可不务学以守之乎?臣又闻学则必问,问然后为学。《中庸》曰:「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画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皆所以为天下法也。尧有衢室之间,舜有总章之访,动必咨于四岳。孔子称舜之大智曰好问;仲虺戒汤曰:好问则裕学者,圣人之先务也。问者,学之大方也。文王询于八虞而咨于二號,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诹于蔡原而访于辛尹,重之以周、召、毕、荣,所能成其圣也。武王访于箕子,文王问于史佚,四圣维之,众贤翼之,是以为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夫岂由他哉?惟强学问而已。今臣所录八篇,上起伏羲,下讫神宗。伏惟陛下道于三王,稽德于五帝,轨仪于三代,法象于祖宗。集群圣之所行,体乾健之不息,则四海格于泰和,万年其永观矣巨。』 范祖禹进《帝学》在五年八月。今附月末。   九月丁丑,御迩英阁,召讲读官讲《书》、读《宝训》,召宰臣、执政、讲读、记注官,各赐御书《诗》一首。上亲书姓名于其后。   冬十月庚申,讲《书》终篇,赐筵于东宫。宰臣、执政、讲读、修注官预。   六年二月丁巳,讲筵所言:『奉旨进汉、唐故事及《史记》事,其间可观事迹,多已录进。请《稽古录》节次进呈,以代汉唐、故事。』诏依前旨进故事。   八月辛亥,三省言:『翰林学士范百禄等奏:景祐三年,因崇政殿说书贾昌朝奏请,诏修迩英、延义二阁记注。今陛下向学稽古,间日一御经筵,虽史官在前,言动必记。然讲读之事,未有专一纂录。欲乞复修迩英殿阁记注如仁宗朝故事。』从之,仍令讲读、记注官同共编修。甲寅,宰相吕大防言:『近讲筵官奏,乞修迩英记注如仁宗朝故事,已有旨施行。今史院有迩英、延义二阁记注六十余卷,具载仁宗与讲读官论议。尝讲《诗》至「谁能烹鱼,溉之釜鬻」。仁宗谓侍讲丁度曰:「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正谓此也。」《学记》曰:「知类通达,谓之大成。」仁宗可谓善推其类矣。臣尝进仁宗圣学事迹,有未备者,欲写二阁记注一本进入,以备圣览。』上可之。其后诏国史院修写两本进入,别写一本送资善堂。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言:『秋气已凉,陛下燕闲之中,足以留意经史。舜鸡鸣而起,大禹惜寸阴。愿以舜、禹为法。』上曰:『朕在禁中,尝观书不废也。』   十月丙寅,迩英读《宝训》,至节费,吕大防奏曰:『浮费固当节。至于养兵以御患而民不劳,故养兵之费不可节。』王岩叟曰:『大凡节用,非谓偶节一事,便能有济。须每事以节少为意,则积日累月,国用自然有余。』上曰:『然。』庚午,幸太学,讲《尚书·无逸》终篇(详见《太学》)。   七年秋七月癸巳[5],诏复置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为翰林侍讲学士兼修国史。祖禹固请补外,乃用王洙避兄子尧臣故事,特有是除。(粱焘行状云:复置翰林侍讲学士,实焘发之。)   八月壬申,御迩英阁,侍读顾临读《宝训》,至『王沿论引漳水灌溉,王轸以为不可。』读毕,上问顾临曰:『沿、轸所论孰长?』临奏释沿所论意,上曰:『是何说可行?』临曰:『沿略可行。』上宫中恭默不言,惟讲读时发问。   元祐八年春正月丁亥,上御迩英阁,召宰臣、执政暨讲读官讲《礼记》讫,读《宝训》。顾临读至『汉武帝籍提封为上林苑』。仁宗曰:『山泽之利,当与众共之,何用此也?』丁度对曰:『臣事陛下二十年,每奉德音,未始不本于忧勤,此盖祖宗家法耳。』读毕,宰臣吕大防等进曰:『祖宗家法甚多,自三代之后,唯本朝百三十年中外无事,盖由祖宗所立家法最善。臣请举其略:自古人主事母后,朝见有时,如汉武帝五日一朝长乐宫。祖宗以来,事母后皆朝夕见,此事亲之法也。前代大长公主用臣妾之礼,本朝必先致恭。仁宗以姪事姑之礼见穆献大长公主,此事长之法也。』上曰:『今宫中见行家人礼。』大防等曰:『前代宫阉多不肃,宫人或与廷臣相见。唐人閤图有昭容位,本朝宫禁严密,内外整肃,此治内之法也。前代外戚多预政事,常致败乱,本朝母后之族皆不预事,此待外戚之法也。前代宫室多尚华侈,本朝宫殿止用赤、白,此尚俭之法也。前代人君虽在宫禁,出舆入辇,祖宗皆步自内庭,出御后殿,岂乏人力哉?亦欲步历广庭,稍冒寒暑尔,此勤身之法也。前代人主在中,冠服苟简,祖宗以来,燕居必以礼。窃闻陛下昨郊礼毕,具服谢太皇太后,此尚礼之法也。前代多深于用刑,大者诛戮,小者远窜,惟本朝用法最轻,臣下有罪,止于罢黜,此宽仁之法也。至于虚己纳谏、不好畋猎、不尚玩好、不用玉器、饮食不贵异味、御厨止用羊肉,此祖宗家法,所以致太平者。陛下不须远法前代,但尽行家法,足以为天下。』上甚然之。   五月乙酉,翰林学士兼侍讲范祖禹言[6]:『近令将汉、唐正史内可以进读事迹进呈。按:讲筵故事,讲官讲经,读官读史。若令同进读汉、唐史书,即是讲官兼读官。乞专令读官钞节进读。』从之。   绍圣元年六月癸酉,诏罢讲《礼记》,候秋凉日讲《诗》。   七月壬寅,翰林学士兼侍读蔡卞、御史中丞黄履言:『旧令讲读、说书,每月职钱十贯。元丰八年十二月圣旨:侍读、侍讲职钱特添作三十贯。臣等备员讲职,未有补报,而坐縻厚禄,实为侥冒。欲乞寝罢,只依元丰巳前数目。』诏不允。   三年五月丙申,起居郎兼权给事中蹇序辰言:『窃见讲筵于经、史之外,间以祖宗宝训进读,圣谟英烈,具在此书。先帝在位十有九年,其应世之迹,散于御批、日历、时政记、起居注,聚于《实录》。然记详辞博,未易周览。请选儒臣,取其尤系治体者分别义类,著为《神宗宝训》一书,授之读官,以备劝讲之阙。』诏候正史成书,令史官编修。   四年十月辛巳,御迩英阁,召讲读官讲《书》,读《宝训》。侍读蔡京经筵奏事,上曰:『早来卿所读《宝训》,朕于宫中已阅《两朝实录》。其《宝训》内事,多系《实录》已载,《宝训》可不须进读。』京言:『窃见王安石有《实录》一集,其间皆先帝与安石反覆论天下事,及熙宁改更法度之意,本末备具。欲乞略行修纂进读。』上曰:『宫中自有本,朕已详阅数次矣。』戊申,起居郎、充崇政殿说书沈铢为中书舍人兼侍读,皆中批也。曾布等对,上以铢除命谕之,且曰:『铢讲说极佳。近讲《南山有台》,极通畅有理。』上欣然,颇自以为得人。 校勘记 [1]圣问 原本『问』字作墨丁,据《长编》卷四三七补。 [2]庚申 原本作『庚戍』,据《长编》卷四四七改。 [3]给事中 原本无『中』字,据《长编》卷四四七补。 [4]永观 原本『观』字作墨丁,据《长编》卷四四九补。 [5]七年秋七月癸巳 原本作『十年秋七月庚寅』,据《长编》卷四七五改。 [6]范祖禹言近令将汉唐 原本作『范祖禹进呈将汉唐』,据《长编》卷四八四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九十三 哲宗皇帝 求直言   元丰八年三月,司马光入临毕,遂径归洛。太皇太后遣内侍梁惟简劳光,问所当先者,光乃上疏曰:『臣窃见近年以来,风俗颓弊,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以危言正论为狂,是致下情蔽而不上通,上恩壅而不下达,闾阎愁苦,痛心疾首,而上不得知;明主忧勤,宵衣旰食,而下无所诉。公私两困,盗贼以繁。犹赖上帝垂休,岁不大饥,祖宗贻谋,人无异志。不然,则天下之势,可不为之寒心乎?此皆罪在群臣,愚民无知,往往怨归先帝,此臣所以日夜愤痛,焦心泣血,不顾死亡,思有开发于朝廷也。臣愚以为今日所宜先者,莫若明下诏书,广开言路,不以有官无官之人,应有知朝廷阙失及民间疾苦者,并许进实封状,尽情极言,仍颁下诸路州军,于所在要闹处出榜晓示,在京则于鼓院、检院投下,委主判官画时进入;在外则于州军投下,委长吏即日附递奏闻,皆不得取责副本,强有抑退。其百姓无产业人,虑有奸诈,即责保知在奏取指挥,放令逐便,然后望陛下以听政之暇,略赐省览,其义精当者,即施行其言而显擢其人,其次取其所长,舍其所短。其愚狂鄙陋无可采取者,报闻罢去,亦不加罪。如此,则嘉言日进,群臣无隐。陛下虽深居九重,四海之事,如指诸掌,举措施为,惟陛下所欲,斯乃治安之源、太平之基也。陛下若以臣言为可取,伏乞决自圣意,下学士院草诏施行。群臣若有沮难者,其人必有奸恶,畏人指陈,专欲壅蔽聪明,此不可不察也。』 五月乙末,诏曰:『盖闻为治不要,纳谏为先。朕思闻谠言,虚己以待。凡内外之臣,有能以正论启沃者,岂特受之而已,固且不爱高爵重禄,以奖其忠。设其言不当于理,不切于事,虽拂心逆耳,亦将欣然容之,而无所拒也。若乃阴有所怀,犯非有分,或扇摇机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则观望朝廷之意以侥倖希进,下则炫惑流俗之情以干取虚誉,审出于此,苟不惩艾,必能乱俗害治。然则黜罚之行,是亦不得已也。顾以即政之初,群臣不能遍晓,凡列位之士,宜悉此心,务自竭尽朝廷阙失,当悉献所闻,以辅不逮。宜令御史台出榜朝堂。』 旧录云:上新即位,奸人乘隙诬滂,宰臣蔡确患之,请降是诏。然其后上书诋讪,无复忌惮。臣等辨曰:『哲宗新即位,司马光上言:近年以来,风俗颓弊,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以危言正论为狂。下情蔽而不上通,上恩壅而不下达。请明下诏书,广开言路。从之。时用事之臣方持两端,而草诏者希望风旨,名曰求言,而实设六条以拒之。光乞删去中间一节,使天下之人晓然知朝廷务在求谏,无拒谏之心,各尽所怀,不忧黜罚。如此,则中外之事、远近之情,如指诸掌矣。未几,果别下诏令,实书其事。『上自新即位』至『无复忌惮』,三十一字并去之。 诏新知陈州、资政殿学士、中大夫司马光过阙,令先入见。先是,光上疏乞开言路,曰:『臣昨在京师,伏蒙太皇太后不以臣愚,空疏无取,遣使访以得失。岂惟微臣有千载一遇之幸?中外闻之,踊跃称庆,以为言路将开,下情得以上通,太平之期,指日可待也云云。臣自到西京以来,朝夕伏听朝廷维新之政,以为必务明四目、达四聪,以快天下积年愤郁之志。今开言路之诏,不闻颁于四方,而太府少卿宋彭年言:在京不可并置三衙管军臣僚。水部员外郎王谔乞今依保马元立条限,均定逐年合买之数,又乞令太学增置《春秋》博士,使诸生肄业。朝廷以非其本职而言,各罚铜三十斤。臣忽闻之,怅然失图,愤抑无已。臣非私于二人,直为朝廷惜治体耳。』又曰:『陛下临政之初,而二臣首以言事得罪,臣恐中外闻之,忠臣解体,直士挫气。欲仕者敛冠藏之,欲谏者咋舌相戒,则上之聪明有所不照,下之情伪有所不达。今一一臣之罚既不可追,伏望陛下如臣前奏下诏,不以有官无官、当职不当职之人,皆得进言,择其可取者微加旌赏,使天下之人,知朝廷乐闻善言,不恶论事;无可取者寝而勿问,庶几纳忠之人,皆源源而来也。』于是令光过阙入见。 光此疏不得实日,因令光入见,故附载。〈元祐密疏》以为元丰八年四月二十九日奏此。   戊午,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司马光为门下侍郎。初,光以知陈州过阙,未入对,上疏曰:『臣先乞下诏广开言路,不以有官无官之人,并许进实封状。仍颁下诸路州军,于要闹处出榜晓示。鼓院、检院、州军长吏,不得抑退。昨奉圣旨令入见,及到京,蒙降中使以五月五日诏书赐臣看阅。臣狂瞽妄言,曲荷采纳,岂独微臣之幸?此乃圣主之先务、太平之本原也。然臣伏读诏书,其间有愚心未安者,不敢不冒万死,极竭以闻。窃见诏书始末之言,固尽善矣。中间有云:「若乃阴有所怀,犯非其分,或扇摇机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则观望朝廷之意以徼倖希进,下则炫惑流俗之情以干取虚誉。审出于此,苟不惩艾,必能乱俗害治。然则黜罚之行,是亦不得已也。」臣闻明主推心以待其下而无所疑忌,忠臣竭诚以事其上而无所畏避,故情无不通,言无不尽。今诏书求谏,而逆以六事防之,臣以为人臣惟不上言,上言则皆可以六事罪之矣。其所言,或于群臣有所褒贬。则可以谓之阴有所怀;本职之外微有所涉,则可以谓之犯非其分;陈国家安危大计,则可以谓之扇惑机事之重;或与朝旨暗合,则可以谓之迎合已行之令;言新法之不便当改,则可以谓之观望朝廷之意;言民间愁苦可悯,则可以谓之炫惑流俗之情。然则天下之事,无复可言者矣。是诏书始于求谏而终于拒谏也。臣恐天下之士,益钳口结舌,非国家之福也。又止令御史台出榜朝堂,自非趋朝之人,莫之得见,所询者狭。伏望圣明于诏书中删去中间一节,如臣三月三十日所奏颁布天下,使天下之人。晓然知陛下务在求谏,无拒谏之心,各尽所怀,不忧黜罚。如此,则中外之事、远近之情,如指诸掌矣。』   六月丙子,司马光言:『伏见皇帝陛下初临大宝,太皇太后同断万机,侧身虚己,渴于求谏。于五月三日特下诏书,大开言路,此诚明主之先务、太平之本原也。窃见中间一节,天下见者,未达圣心,咸以为朝廷虽明求谏,实恶人论事,豫设科禁,有上言者,皆可以六事罪之。臣愚欲望圣慈下学士院别草诏书,除去中间一节,务在勤求谠言,使之尽忠竭诚,无有所讳。仍乞遍颁天下,在京于尚书省前及马行街出榜,在外诸州、府、军、监,各于要闹处晓一不,不以有官无官之人,应有知朝廷阙失及民间疾苦者,并许进实封状言事。在京则于登闻鼓院、检院投下,委主判官画时进入;在外则于州、府、军、监投下,委长吏即日附递闻奏,不得取责副本,强有抑退。其百姓无家业人,虑有奸诈,即令本州责保知在奏取指挥,放令逐便,候有上件实封、其所论至当者,当用其言而显其身;其是非相半者,舍短取长;其言无可采、事不可行者,亦当矜容,不可加罪。如此,则下情无不通,嘉言罔攸伏,聪明周四远,海内如指掌矣。或虑奏状繁多,难以亲览,即先降付三省。委三省官看详,其可取者,用黄纸签出,再进入,或乞留置左右,以备规戒;或乞降付有司施行。』从之。丁亥,诏曰:『朕绍承燕谋,获奉宗庙,初揽庶政,郁于大道,夙夜祗畏,不敢皇宁,惧无以彰先帝之休烈,而安辑天下之民,以防壅蔽,数求谠言,以辅不逮,然后物情遍以上闻,利泽得以下究。《诗》不云乎:访于落止。此成王所以求助,而群臣所以进戒,上下交儆,以遂文武之功,朕甚慕焉。应中外臣僚及民庶,并许实封,直言朝政阙失、民间疾苦。在京于登闻检院投进,在外于所属州、军驿置以闻,朕将亲览,以考求其中而施行之。』司马光凡三奏乞改前诏,于是始用其言也。 旧录云:以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司马光有请。时光欲招其党人众议新法,以欺帘帷,故降是诏。于是小人乘之,诬诋?毁纷至矣。新录辨曰:上即位之始,下诏开言路,此盛德之事也。今添入司马光奏疏,乃见事实。自『有请』至『纷至矣』三十四字删去。按:光乞开言路疏凡三奏,新录惟载第二疏耳。其第三疏以十二月奏,及是方得请。今悉依集,附其疏于本日。于此但云始用光言,听言之不易如此。故必详著之。   七月庚申,司马光言:『臣伏见陛下诏开言路,至今已涉旬月,臣僚民庶上言朝政阙失、民间疾苦,奏状必多,未见有付外,令三省或枢密院商量施行者。如此,则徒烦听览,何所裨益?欲乞选其可从者降出施行。或以万机之烦,未暇遍加省览,窃乞依臣前奏,降付三省,委执政官分取看详,择其可取者,用黄纸签出,再进入,或留置左右,或降付有司施行。』从之。   八月己丑,司马光言:『近诏天下臣民皆得上封事,言朝政阙失、民间疾苦,仍降出,令臣与执政看详。其第一次降出三十卷,臣谨与诸执政选择,其中除无取及冗长之词外,其可取者,已用黄纸签出进入讫。伏乞陛下取签出者更赐详览,或留置左右,以备规戒;或降付有司,商议施行。如此,则忠言日进,聪明日广,诚生民之厚幸,社稷之盛福也。其间亦有一事而众人共言者,臣亦重复签出,盖欲陛下知天下所共忠、众人所同欲也。』十科举士   元祐元年七月辛酉,宰臣司马光言:『臣误蒙甄擢,备位宰相,慎选百官,乃其职业。而智识短浅,见闻褊狭,知人之难,圣贤所重。寰宇至广,俊彦如林。或以恬退滞淹,或以孤寒遗逸,被褐怀玉,岂能周知?若专引知识,则嫌于挟私,难服众心;若止循资序,则官非其人,何以致治?莫若使在位达官人举所知,然后克协至公,野无遗贤。臣不胜狂愚,欲乞朝廷设十科举士,一曰行义纯固可为师表科(无官人皆可举),二曰节操方正可备献纳科(举有官人),三曰智勇过人可备将帅科(举文武有官人,亦许钤辖已上之人举》,四曰公正聪明可备监司科(举知州已上资序人),五曰经术精通可备讲读科(有官、无官人皆可举),六曰学问该博可备顾问科(有官、无官人皆可举),七曰文章典丽可备著述科(有官、无官人皆可举),八曰善听狱讼尽公得实科(举有官人),九曰善治财赋公私俱便科(举有官人),十曰练习法令能断请谳科(举有官人)应职事官,自尚书至给舍、谏议,寄禄官自开府仪同三司至太中大夫,帖职自观文殿大学士至侍制,每岁须得于十科内举三人(非谓每科各举三人,谓各随所知,某人堪充某科,共计三人),仍于本人除官告敕前,尽开坐举主姓名于后。或不如所举,其举主从贡举非其人律科罪。犯正入己赃,举主降三等科罪。若因受贿狥私而举之,罪名重者,自从重法。期在必行,不可宽宥。难见为执政官、朝廷所不可辍者,亦须降官示罚。即朝廷临时因事特诏举官(谓若举知河渠、马牧之类),不在十科之内者,有不如所举,亦同此法。所贵人人重慎,所举官皆得人。』从之。丁丑,监察御史上官均奏:『臣窃见前日敕令,每岁以十科荐士。兹见陛下博收群才,因能任官之意。然论取士止于治财赋、听狱讼、断请谳三事而巳,窃恐事之目有所未尽。何则?能治财赋者,未必长于听狱;能听狱讼者,未必能长于断谳;能此三者,未必宽信敏惠,足以长人。今所谓长人之官,守、令是也。今之守、令,虽有累岁月、用荐举关陞之法,然至于剧郡大邑,若止循资序,不加选择,恐未得人。臣欲乞于十科内,更益以才堪治人能拨烦者别为一科。剧郡大邑有阙,因以除授。如此,则人无遗才,而天下之守、令莫不劝矣。』不报。均又再奏,久之,乃立知县、县令治剧保举考较法。   八月辛亥,宰臣司马光言:『先举孙准行义无阙堪充馆阁。闻准与妻党讼,坐罚金,举非其人,请连坐。』上批还其奏曰:『准缘私家小事罚金,安有连坐?』光又言:『臣举状奏准行义无阙,今准闺门不睦,妻妾交争,是行义有阙,于臣为责举非其人[1],臣不敢逃刑。况臣近奏设十科,或有不如所举,其举主从贡举非其人律科罪。虽见为执政,朝廷不可辍者,亦须降官示罚。臣备位宰相,身自立法,首先犯之,此而不行,何以齐众?乞如臣所奏,从贡举非其人律施行。所贵率厉群臣,审慎所举。』不从,寻诏准更不就试馆职。   十一月戊午,中书省言:『臣僚上言:元丰荐举,今被旨特举官者奏讫,具所举官报御史台。比诏大臣荐举馆阁,又设十科举异材。请依元丰令关报御史台,非独内外之臣各慎所举,庶使言者闻知,得以先事论列,不误选任。』上言者,御史孙升也。   五年五月壬辰,三省言:『太中大夫已上,每以十科举士。近据所举,到官多不系见在任人,虑致游谒奔竞,有伤风教。』诏:『应所举十科除草泽外,其余并须举见任及资序应格人。』   七年三月己丑,御史中丞郑雍言:『顷司马光建法,许诸侍从之臣以十科举士。今其法虽存,徒文具耳。何哉?朝廷不以近臣之言为信,近臣不以真贤硕才报朝廷,求其得人,难矣!臣欲乞诏宰臣执政大臣各选贤能,不限人数,以时上闻。仍令内外从官待制以上,约十科法,随人才所长,岁各荐三人。内中置籍,录所荐及荐者之姓名,以备圣览。每三省进拟间用其人,陛下可以从中观省,且以察近臣之能否,无以空文示其必信,则陛下之臣,皆用心于求贤,而尧、舜之治可臻矣。』八年二月辛未,御史中丞李之纯言:『比岁朝廷十科举士之令,盖已行之,累年。近年所荐者多,而拔用甚少。乞委辅臣详择,稍稍进任。其智勇过人可备将帅科,多是武臣推举其类,必有可用之人,宜加考察。』 绍圣元年闰四月壬申,殿中侍御史井亮采请罢十科举士法。从之。 圣德   元祐二年七月戊午,太师文彦博言:『北使见于紫宸殿,宴垂拱殿,左右内侍、执政所用白纸及柿油蕉叶扇,率不直十余钱,乃士庶便于日用。今万乘临轩,操用有以见尧舜俭德之美。臣与三省宰执及北使侍宴席,比得仰瞻,以谓汉文帝之服弋绨,前史书为盛美。方之于今,固有惭德。乞付史馆。』诏可。   六年三月庚申,御迩英阁。宰相吕大防奏曰:『仁宗所书三十六事,禁中有否?』上曰:『有。』大防请令图写置坐隅,以备亲览。从之。丁亥,太皇太后宣谕曰:『皇帝每于内中看读,余暇颇亦习射。人君自当兼治文武。皇帝敏于事业,才执弓矢,即已精熟。近日已射数斗弓矣。』   十二月庚申,开封府火,府廨一空,知府事李之纯仅以身免。翌日,执政于讲筵奏曰:『火通夕,传报必惊动。』上曰:『迫近原庙,极可惧。』执政退,相与叹曰:『言词雅训。殊有裕陵之风。[2]。』   七年三月甲申,签书枢密院王岩叟奏曰:『陛下宫中何以消日?』上曰:『并无所好,惟是观书。』岩叟曰:『大抵圣学,要在专勤,屏去他事,则可以谓之专。久而不倦,则可以谓之勤。如此,天下幸甚,』   十一月癸巳,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言:『陛下近者郊见天地,都城之人瞻望玉色,欢呼洋溢,皆云陛下克类仁宗。臣观天意人心如此,实宗社无疆之福也。恭惟一祖五宗,畏天爱民,后嗣子孙,皆当取法。惟是仁宗在位最久,德泽深厚,结于天下。陛下诚能上顺天意,下顺民心,专法仁宗,则成、康之隆,不难致也。』遂悉集仁宗圣政三百十七事,编录成书,名《仁宗训典》凡六卷上之。   绍圣元年七月丙辰,上曰:『甚忧雨未止。昨日遣中使于四郊取谷穗视之。京城东低田已伤雨,北郊犹无害。然恳祈晴霁未之应。』宰臣章惇奏曰:『高原虽无所害,闻低田已伤,曹、濮、陈、蔡间应须为害,犹赖零雨细微耳。』   二年九月己酉,荐享景灵宫。庚戌,朝享八室。辛亥,大飨于明堂,以神宗配。宰臣章惇奏:『幸从属车,恭陪元祀。伏见陛下十七日自庙门降辂,步至斋宫。秋日尚炎,却伞弗御。翌日荐献,至神宗庙室,涕泗沾服,感动左右。礼毕,复自斋宫却伞,步升玉辂,备殚孝谨之诚,以昭事祖宗,风化四海。宜载典策,垂示万世。乞宣付史馆。』诏可。   三年正月甲辰,朝献景灵宫。初,元丰中,四孟月,皇帝遍诣。上以崇奉祖宗礼不可简,诸殿朝献。至元祐二年,议者烦之,乃以四孟分诣。至是,仍命依元丰礼,显承并徽音共十五殿,上皆躬酌献,拜起一百三十余,而貌愈恭。   六月丙寅,上谓辅臣曰:『前日大雨,今日又雨,于农事无害否?』三省对曰:『宿麦已收,暑雨时行,于农事未有害也。』然上每加询访,盖忧民恤农如此。   元符元年十二月,知枢密院事曾布言:『陛下比以甲子冬至躬祀圆邱,自奉祠景灵,巳彻黄道裀祷。诏读册官至御名勿兴。及进大次,诏百官不许回班,所以深至畏之意。至太庙门,降辂入趋斋宫。及升辂赴郊,皆屏盖却辇,步趋以进。荐献之际,至神宗室,悽怆泣涕。逮还复位,沾濡御服。乞宣付史馆,书之典册。』从之。    政迹   元丰八年四月辛未,诏元丰六年以前积欠夏、秋税租及缘纳钱物,并依三月六日赦指挥,特与除放。丁亥,诏诸民户欠元丰七年已前常平免役息钱,各时减放五分。买扑场务、佃赁田宅、空地出限当罚钱、调春夫防河、急夫开修京城壕及兴水利夫罚钱、役人分给工食钱,亦并除放。   元祐元年闰二月壬辰,诏:『户部勘会,应系诸色欠负窠名数目,若干系官本,若干系息。或罚及逐户已纳过息罚钱数,并拋下免役及坊场净利等钱,仍以欠户见今有无抵当物力,速具保明以闻。』从苏辙甲戌所奏也。   三月乙酉,诏:『府界诸路人户扑买坊场,见欠课利并抽纳贯税钱,及违限倍税钱,令户部许以息罚钱充,折官本即放免。并坊场净利钱,见今孤贫不济,即权住催理。积欠免役钱与减放一半,余带纳。其败阙坊场委实停闭、官司不为受理词诉,令依旧认纳课利净利者,疾速根究。诸实所欠课利,特与除放讫以闻。』   二年四月丁酉,诏:『旱暵为灾,减膳责躬,勤修阙政,以祈消复。尚虑尚书六曹,有四方牒诉奏请文字,或赏罚难明,或民情有冤,废置未决,郎官怠于省览,吏人苟逃日限,非理沮难不行,使抱冤之人无所赴诉。差御史中丞傅尧俞、右司郎中杜纮、殿中侍御史孙升赴吏部,侍御史王岩叟、右司员外郎孙觉、监察御史韩川赴户部,给事中张问、监察御史上官均赴礼部,左司郎中韩宗道、监察御史张舜民赴兵部,右谏议大夫梁焘、右司郎中范纯礼、殿中侍御史吕陶赴刑部,右司谏王觌[3]、监察御史张舜民赴工部[4],点检自去年正月至年终以受到文字抽索事状行遣次第,子细看详。』用范纯仁之言也。   五月己巳,三省言:『吏部状,文彦博奏请,委本部尚书、侍郎依《唐六典》三类之法,将本选守令、通判,考其材德功效,为上、中、下三品,送中书门下覆验可否,委本选长官引对。间有人材高下绝异者,特以名闻,而进退之。诏送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吏部、礼部参详,应守令、通判诸依元丰考课例,通取善最为三等,候罢任,委监司审覆,具事状保明以闻,付吏部定本选合人差遣。内知州、通判,尚书省覆验可否,定讫,付本部官,候注拟日引对。即守令、通判内才德功效过恶显著,令尚书、侍郎铨量高下,特以名闻,乞行升黜,岁无得过五人。』从之。   四年十一月庚午,三省言:『旧制,京朝官已上各分进士,余人自改为寄禄官后,并一等改转,别无分别。除朝议大夫已上置左、右两等改转外,承务郎已上至朝散大夫,欲乞朝议大夫已上分左、右两等,进士出身加左字,余人加右字迁转磨勘,自来依见行条制。其所加字,仍自寄禄官朝奉郎、职事官监察御史已上,并给黄牒,余职事官,尚书省给札子,寄禄官吏部给牒。』从之。 旧录云:神考以先王用人无流品之异,故肇新官制。寄禄自京朝官以上合为一体,至是改之。新录辨云:记曰:『凡执政以上者入卿,不与士齿。』今日用人无流品之异,而合为一体,非先王之道,亦非神考之意。合删去。   七年十二月壬申,枢密院上本院条二十一册、目录二册、看详三十册。请自元祐八年正月一日颁行。从之。   八年九月戊寅,太皇太后崩。   十二月乙巳,尚书右仆射吕大防言:『乞仿《唐六典》委官置局,修成官制一书,以为国朝大典。仍乞令修史院官兼领。』从之。甲寅,诏令于秘书省置局,差范祖禹、王钦臣充编修官。内范祖禹兼领回报文字[5],宋匪躬、晁补之充检讨,仍具画一,申尚书省。   绍圣元年二月,李清臣首唱绍述,邓温伯和之(详見《绍述》)。   闰四月乙酉,左司谏翟思言:『先帝考古成宪,修定官制,循名辨实,以起太平之功绪。元祐以来,浸已变乱。请召有司,应职名缪乱者,一循官制,各与厘正。』诏令编修官置局,考具合予补改正事目,申三省取旨。改正毕,别取旨罢局。所请集成《六典》,更不纂修。侍御史虞策请复置天下义仓。   九月癸丑,殿中侍御史郭知章言:『元祐著令考课监司、考察吏部开拆等入优等者,中书省取旨。其法虽具,然自知州考课而蒙超擢者几何人?盖法有未尽,则不能无弊。愿详考课之令,每路止令考察知州,优课一人,以升吏部,更加铨量,人才与治效参相得,然后条析闻上,或省郎、监司、藩郡有阙,则随其资序之高下,以次用之。将见天下郡守翕然向风,而循吏出矣。』诏令诸路监司考察知州,每岁具其的实课绩优等一名保明闻奏。如无即阙。若不实,即依贡举非其人法。   十二月己巳,河东路转运司言:『本路盐课利往年最厚,其法之弊,无甚今日。自元丰已后至今,官场卖到见钱,兼客人算请所收课利,比于元祐间,取其最多一年之数,不过十二万六千缗。以方元丰最少之年,犹未及三分之二。近虽专差奉议郎舒之翰至本路改更旧法,行之二年,课利愈亏。盖是不能深究弊源,遂致私煎盗贩从而得行,豪夺公家之利。按:熙宁八年六月,中书札子云云。当时相度,只以一色盐从官场出卖,得旨推行累年,颇有实利。自后主法之吏不能遵守,妄有改更、因缘积习,遂致颓废。兼近年裁减私盐赏钱,不许根究卖主来历,法禁废弛,滋长奸弊。请将本路盐,只许官场出卖,罢去客人算请,依熙宁、元丰间行私盐条禁,并置官提举。除旧条获到盐不许根究卖主来历外,余依所奏。』   二年四月壬申,殿中侍御史郭知章、监察御史董敦逸言[6]:『乞循先帝之法,诏内外两制及台谏官等各举才行一人。』诏许将、蔡京、黄履、蔡卞、钱勰、林希、王震不拘资序,各举堪备任使二员以闻。   十月己丑,户部侍郎孙觉奏:『臣昨在陕西,备见本路盐钞、铁钱之弊,前后累有言者奏请改更,终未见有经久可行之利。勘会即今盐钞,民间价直甚贵。客人买至京师,折钱一倍。商旅往还,既无回货,盐钞折钱既多,故物重货轻,公私俱病。铁钱不可流转,常赖盐钞以为用。官司能低昂物价,以权铁钱之轻重,则铁钱可以流转,是钞与钱相须而后行。今欲救弊,莫如官自出卖盐钞,以见钱桩充籴本。卖钞折籴,亦是旧法。盖旧血莎价增长以来,以私利于收钞面钱折籴斛斗,故不肯卖钞。钞面钱虽多,斛斗价直亦从而加倍,是官司徒有利钞面之名,而贩籴之家,常增价以相当。若以见今钞价量行减定,出卖收钱,桩充籴本,官司支遣,并许以钱钞中半兼行,民间输钱入官准此,公私通用,钞自均平,上下为利。钞价既平,钱乃流转,此盖交子之法,特名目不同。陕西习知盐钞卖钱,人自乐行,无复疑惑,决可经行,不能破坏,救弊之术,莫良于此。伏望圣慈少赐省察,试以臣言委本路使者讲究推行利害明白,立可见成效。』诏送相度措置陕西路钱钞所。   三年二月癸未,臣僚上言:『每岁诸路应举官臣僚,许选人充。改官职官县令任使,各有员数,而选人惟以举主应格,方得升进。若举主不足,虽老于铨调,亦无由改转。寒士所系,利害非轻。欲乞应选人历任未及三考,只许奏举职官县令。如历任通及三考已上、见系幕职令录资序,方许奏举改官任使。所贵稍抑权势、侥幸、请托之弊。』 三月丙辰,御史中丞黄履言:『今来雨暘及时,麦必大稔。若前期选官二员,就陕西诸郡平价折纳,则官储民用,愈获其利。欲望圣慈详酌施行。』诏:『诸路州丰熟州军诸欠负,并比市价添钱折纳斛斗。其所添钱,每斗市价以十分为率。比市价外,每斗添钱一分足,召人户情愿折纳。河北路差朝散郎、提举解盐余景;陕西路差宣义郎、新差知齐州章邱县李譓前去逐路计会。转运司据人户合催理欠负折纳施行,务在储积,不致伤农。』已而曾布白上:『余景、李譓皆刻薄匪人,外议皆以谓丰凶未可知,恐两人者因此暴敛,人以为忧。更乞谕三省严戒谕之。』上欣纳曰:『当令深戒之。』 校勘记 [1]举非其人 原本『其』字下又衍一『其』字,据《长编》卷三八六删。 [2]裕陵 原本作『□裕』,据《长编》卷四六八改补。 [3]右司谏 原本作『右司监』,据《长编》卷三九八改。 [4]张舜民 原本三字作墨丁,《长编》卷三九八作『张舜民』。然此上张舜民已赴兵部,不详此处是否另有他人,兹据《长编》补入张舜民,俟再考。 [5]文字 原本作『交字』,据文意改。 [6]董敦逸 原本作『□敦董逸』,据《长编拾补》卷十二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九十四 哲宗皇帝 变新法 元丰八年四月辛未,诏户部侍郎李定取都提举汴河堤岸司所领事,并提举京城所课利条析以闻。 五月乙末,并罢提举汴河堤岸司。元丰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初置,三年五月二十二日改今名。 诏尚书省左、右司在京免行纳支钱窠名取旨。 旧录云:先帝以浊流入汴淀淤湍急,都人有水忧,乃导洛通汴,置司提举,又官司市物迫行人供应[1]。吏并缘为奸,至逃亡破产,民患之,乃等第纳钱,免充行役,以钱募人供市,而官司禁不得,市于民,民得不扰。至是,奸臣欺罔帘帏,以为非是。时先帝崩才越月,变乱法度由此始。其后事无小大,悉更革。上未亲政也。新录辨曰:神宗皇帝尝诘兴利之弊曰:『事太伤鄙,有害国体。』盖深责有司之过也。凡所奉行失其本旨,皆有意更去之。诏墨具在,可考而知。通汴司本为救患,免行钱本为便民,其末在有司,皆近于兴利之举。至是,诏取索事目,以定可否,亦惟神宗之意而行之也。自『以浊流入汴』至『未亲政也』一百一十六字并删去。 又诏:『开封府界、京东、京西、河北、陕西、河东所养户马,近已支价钱拨买,配填河东、鄜延、环庆阙马军分。自今府界并京东等路养马指挥并罢。』(余见《保马》)又诏:『在京并京西及泗洲所置物货等场并罢。在京委监察御史黄降、驾部员外郎贾种民;京西令本路转运副使沈希颜[2];泗州令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路昌衡点磨物数,会计当职官夫交割桩管,条析措置结罪事件以闻。』诏曰:『恭以先皇帝临御四海,十有九年,夙夜厉精,建立政事,所以惠泽天下,垂之后世。比闻有司奉行法令往往失当,或过为烦扰,违戾元降诏旨;或苟且具文,不能宣布富惠;或妄意窥测,怠于举职,将恐朝廷成法,因以隳弛。其申谕中外,以自今以来,协心循理,奉承诏令,以称先帝更易法度、惠安元元之心。敢有弗钦,必底厥罪。仍仰御史台察访弹劾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