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 第 64 页/共 103 页

二月辛未,河东经略使刘庠言:『被旨取问愿归夏国人姓名,今具条上。』诏不须俟夏国议界,至官到界,止据所奏愿归蕃户,于鱗州相对界上发遣,人支采绢二疋[6],小儿一疋[7],及令保定军移谍宥州照会。 校勘记 [1]庆州 原本作『度州』,据《长编》卷二一五改。 [2]立赏平 原本『平』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一八补。 [3]癸卯 原本作『已亥』,据《长编》卷二二一改。 [4]愿归者 原本无『者』字,据《长编》卷二二九补。 [5]为贼 原本『贼』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二九补。 [6]二疋 原本作『二匹』,据《长编》卷二三○改。 [7]小儿 原本『儿』字作墨丁,据《长编》二三○补。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八十五 神宗皇帝 取洮河兰会上   熙宁四年八月辛酉[1],著作佐郎、同提举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王韶为太子中允,遣僧智缘乘驿随王韶驱使,仍赐银三百两,置洮河安抚司,自古渭寨接青唐武胜军[2],应招纳蕃部市易、募人营田等,并令王韶主之;调发军马及计置粮草,即令秦凤经略司应副。韶以董毡、木征多与僧亲善,而僧结吴叱腊主部帐甚众,故请与智缘俱至边。初,韶言措置洮河事,止用回易息钱给招降羌人,未尝辄废官本。文彦博曰:『西蕃脆弱,不足收。』安石曰:『星罗结等作过秦州,乃不能捕,况有豪杰能作文法,连结党与者哉?亦岂得言其脆弱也?』彦博曰:『西人不能立文法。』安石曰:『哺厮啰、鱼角蝉乃能立文法,此已然之效也。非徒如此,若为夏人所收,则为患大矣。』彦博曰:『既收为内属,彼有警急,恐须救援。』安石曰:『彼今不能合为一,尚能自守,不为西人所并。今既连结,则自可相救援,不必待官军矣。若能为我屏扞,则虽以官军援之,亦所不计,况又无此理。』冯京、吴充皆曰:『此等事未经延州相度。』上曰:『延州必不乐如此。不颁行下,今当如何措置?』安石曰:『必须别为一路,如麟府军马司。』上曰:『须如此,令得专达。』安石曰:『仍当绢十万缗钱委之市易,令兵马事则取经略司节制,抚纳蕃部,市易司则一面施行。』   十二月戊辰[3],中书、枢密院同进呈韶奏:俞龙渴及汪奇巴等举种内属,乞依已得朝旨,除俞龙渴殿直、蕃巡检,又分其本族大首领四人为族下巡检。既分为四头项,自此可令不复合为一,免点集作过。又乞除汪奇巴殿侍、秣邦山一带巡检。上曰:『如何便言举种内属?』王安石曰:『不知如何不谓之举种内属?』上曰:『须点集得,方为内属。』彦博曰:『分却俞龙渴族下人作四头项,恐俞龙渴不肯。』又言:『未须与殿直,与军主,恐见得力蕃官觖望生事。』安石曰:『分为四头项既责任,王韶必有斟酌,朝廷何由遥度?不知蕃官如何便敢觖望。』彦博曰:『如韩绛厚蕃兵,便致汉兵作过。』上曰:『此事不类。』令悉依王韶所乞。   五年二月丙寅,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知郑州吕公弼为宣徽南院使、判秦州,郭逵判渭州。上谕中书曰:『公弼在河东,当五路出师仓卒,制御有方,故使代逵。恐王韶生事,则委之镇抚。』丁丑,郭逵奏:『闻王韶招俞龙渴甚屈辱。』上谓执政曰:『韶所奏乃与逵不同。』乃诏逵分析。时经略司已逮捕元瓘,送秦州狱,鞫擅用市易钱赃状未竟也。其后安石进呈逵分析韶招俞龙渴事,上曰:『乃无屈辱,须差官勘韶,并此事合勘。』   五月辛巳,诏以古渭寨为安远军,以王韶兼知军。古渭,唐渭州也。自至德中陷于吐蕃,至皇祐中始得其地,因建为寨。上将恢复沙、陇,故命建军,为开拓之渐。庚寅,青唐大首领俞龙渴为四头供奉官,仍宠以阶勋,赐姓包名顺。辛卯,王安石以王韶书进呈。韶言已拓地千二百里,招附三千余万口。   六月癸亥[4],诏权通远军都监王存等五人各减磨勘三年。初,奄东熟户久不顺命,招呼不至。王韶遣存等破荡,而秦凤路经略司以闻,故赏及之。初议赏,王安石曰:『方欲创事,宜加厚。』文彦博曰:『打族帐与军赏格不同,难用军赏。』上曰:『惟赏无常,轻重视功。』蔡挺曰:『比捉贼赏未为厚[5],以此捉贼,则其劳绩,岂不过于捉贼乎?』壬辰,改武胜军为镇洮军,高遵裕兼知镇洮军。先是,遵裕以庆平堡兵夜行,晨至野人关,羌人旅拒,引亲兵一鼓破之,进营武胜城下,羌众渡洮驰去,遂据其城。王安石曰:『洮西为内地,武胜更移市易,即必为都会。洮河据夏国上游,足以制其死命。』吴充建议以为:『师屯暴露,粮饷间关,生民之勤,由此未艾。宜委王韶招诱木征,以城还之,授以官爵,令自守,岷、洮领部族长为外臣,不必留兵绝塞,列置郡县,屈力费财。』上不听[6]。   七月庚寅,王韶为右正言、直集贤院、权管勾秦凤路钤辖;高遵裕为引进副使,落权字;进士王夏为江宁府法曹参军。韶等并以招纳蕃部特推恩,而夏者,韶母弟也。上欲慰其母心,故先及其弟。   八月甲申,管勾秦凤路沿边安抚使王韶等言:收复武胜军。诏具合修堡寨处所以闻,其蕃族所委牛羊有属降人者,并给还。或已支用者,偿其直。先是七月,韶举兵城渭原堡,遣将破蒙罗角,遂城乞神平,破秣耳、水已族等。时处高恃险,诸将欲置阵平地。韶计其苟,不肯舍险离巢穴速斗,则我师必且投归。而师已入险地,则当使险为吾所有。乃径领师至秣邦山,逾竹牛岭,压寇而阵。下令曰:『兵置是死地,敢有言退者斩!』则乘高下战,官军稍却。韶亲擐甲,麾帐下兵逆击之,其众溃走,获首将器甲,焚其族帐,洮西大震,秣邦山可一举而定。会木征渡洮,为之声援,余党复集,乃令景思立、王存将泾原兵,由竹牛岭南路张其军声,示以不疑,而韶潜师由东谷路径趋武胜。未至十里,遇敌,破之,瞎药等弃城而夜遁,大首领曲撒、四王阿珂出降,遂复武胜。庚寅,熙州洮河浮梁成,赐名永通桥。   十月戊戌,改镇洮军为熙州,以镇洮军为节度军额。分熙、河、洮、岷州、通远军为一路,置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   十二月乙亥朔[7],诏赐王韶《御制攻守图》、《行军环珠》、《武经总要》、《神武秘略》、《风角鸟占》、《四路战守约束》各一部,仍令秦凤路经略司抄录。   六年二月丙申,王韶克河州。   三月丁未,熙河路经略司言:『二月丙申二十二日,克复河州。』上谓王安石曰:『非卿主谋于内,无以成此。』时河、洮、岷州虽共为一路,而实未复。韶方图进兵,上手诏令所议不须申覆及上奏,亦不必过为详谨防事。   四月乙酉,熙河路经略司上河州得功将卒三千七百二十七人。诏获首一级,赐绢五匹。于是王安石白上:『士气自此益振,要当养之,而勿伤尔。』文彦博曰:『使更不怠,则南征北伐,将无不可矣!』上曰:『古人谓举事则才自练,此言会破竹之势,正可厚以金帛、官职招纳。然王韶新摧沮,不敢开辟擘画,须朝廷喻意。』乃令中书、密院谕意。王安石言:『将帅事事指教,关防不得,必得有智略自肯建功人,乃可使为将帅。』上曰:『如何得如此人?』安石曰:『岂患无人?但患知人未尽。若陛下尽知人之道,御之不失理,则人才自出。如王韶,被朝廷三度疑其为盗,若尚气节,自免去久矣,安肯复黾勉到今?功名如梦幻,气节之士,岂肯摧气节以就功名?朝廷遇人如此,即未有以致豪杰之士。』上曰:『既被人诬罔,须与辨明。』安石曰:『被人诬罔须与辨明,诚是。然陛下前出手诏,专委密院指挥,令市易司息钱别封桩蕃户料钱,以省钱文。陛下以为人言市易司全无息钱。言此事者,必有其人。陛下后来既知言此者非实,即未见陛下行法。』上曰:『郭逵便行遣。』安石曰:『郭逵若但肤受浸润,虽百年无害。今所以不免行遣,乃是逵自作孽,至于不可复容故也。臣以谓人主用威福,所以操制奸罔,不必待其自猖獗,不可复容,然后行法也。』   六月丙子,上谓执政曰:『昨洮西香子城之战,闻官军贪功,有斩巴毡角部蕃兵以效级者,人极嗟愤。此为害不细,不可不察。盖李靖阵法,以汉兵为一队,蕃兵为一队。用人如此,自无纷乱。可令王韶详度,具条约以闻。』王安石言:『武王用庸蜀、微卢、彭濮人,但为一法。今欲用夏变更,则宜用蕃兵稍与汉同,与蕃兵异。』王珪言:『当别给衣为号。』上疑别给衣费多,安石曰:『今欲用夏变更,必先用其豪杰,所谓蕃勇敢者。既收其用,岂可惜费计?比招军,其费亦不为多。蕃勇敢既乐为用,则其余渐皆慕向,乐为用矣。』   七月己未,熙河经略使王韶言:『奉旨令臣躬将士卒,往视河州修城。臣欲令景思立管勾泾原兵马,而委臣就本路择禁卒、蕃兵弓箭手五千,及秦凤路先差下策应强壮三千,尽以付臣,为思立后。继若有警急,即专留思立修城,臣不妨退军应接。』上善韶策,遂如所奏行之。王安石曰:『韶策诚善,若声言应接河州,遂自洮西,由洮、岷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乃用兵之至计。』既而韶果以兵穿露骨山破寨,如安石所料。   八月乙亥,王安石以王韶书进呈。韶言洮西事云:『但恐临时制不在我,则无如之何。』上怪韶有此言,佥以为韶忌景思立。上曰:『将帅多不能容,偏裨稍有功即忌之。韶方欲兴事,恐不宜如此。』安石曰:『韶顷为高遵裕所害,然能容遵裕。韶似与余人不类,不至不能容偏裨,亦恐远方情有不得以自竭。』中书言:『王韶、景思立入河州,诸羌皆降。』王安石等请率百官称贺,上曰:『河州前已收复,但未城守,此亦庙堂之谋,将帅之功,于朕何有?』安石等再三陈请,以为:『熙河之功,近时少比。陛下神算前定,举无不克。祖宗以来,每下州县,例皆称庆。』上犹不允。安石曰:『中外传河州事多端,称贺则人情释然。请俟修河州城毕入庆。』从之。初,王韶自以兵穿露骨山,南人洮州界,破木征弟巴毡角,尽逐南山诸羌。木征震恐,留其党守河州,自将精锐尾官军伺击。诸将皆欲直走河州,韶独思念兵抵城下,木征必为外应,而四山蕃部得气,且复坌集,则大事去矣。乃密分兵,遣景思立攻河州,而特踪迹木征所在,与战,破走之,然后抵城下。时守者犹以为木征至,已而知其非是,乃降。遂城之。   九月壬戌,王韶入岷州,瞎吴叱及木征来降。韶谕以不讨口无所得食,两人各献大麦万石、牛五百头、羊二千口,并甲五十领。于是王安石请偿其价。上疑此犒军物,不须偿,安石曰:『攻而取之,服而有之。既有之,则不宜徒受其献。偿其价,乃所以怀慰新附也。』上从之。 十月,诏河州安乡城黄河渡口置浮梁,筑堡于河之北。上曰:『安乡城,鄯、廓通道也。滨河戎人尝刳木以济,行者艰滞既甚,何以来远?』故命景思立营之。戊寅,诏熙州大威德、河州德广禅院岁各赐钱五十万,设道场,为汉、蕃阵亡人营福。庚辰,熙河路走马承受、入内东头供奉官李元凯为六宅副使寄资,元凯以经略司捷奏诣阙故也。初,王韶既城河州,犹将兵至马练川,降瞎吴叱;进攻宕州,拔之,通洮山路,岷州本令征以城降,遂入岷州。分兵破青龙族于绰罗川,通熙河南,岷州钦令征、洮州郭厮敦皆相继诣军中,以城听命巴毡角,而以其族自归。军行凡五十有四日,涉千八百里,复州五,僻地自临江寨至安乡城,东西千里,斩首千余级,获牛、羊、马以数万计。 吕惠卿墓志云:于是西直黄河,南通巴蜀,北接皋兰,幅员逾三千里。当考。见今依本传,并书于此。   是役也,人皆传韶已全师覆没。及奏捷,上乃大喜。盖洮、岷、叠、宕连青唐秣邦山,林木翳荟,交道险阻不可行。韶欲为兵除道,乃先遣人以伐木为名,令青唐羌为卫,以大兵驻谷口镇之。至是,可连数骑而行,而盐井平川,初既筑城,又据青唐咽喉之地。王安石谓韶谋中机会,故所至皆捷云。辛巳,宰臣王安石等以收复熙州、洮、岷、叠、宕等州幅员二千余里、斩获不顺蕃部万九千余人、招抚小大蕃族三十余万帐各已降附,上表称贺。上解所服玉带赐安石,遣内侍李舜谕旨曰:『洮河之举,小大并疑,惟卿启迪,迄有成功。今解朕所御带赐卿,以旌卿功。』安石再拜,固辞曰:『陛下拔王韶于疏远之中,恢复一方。臣与二三执政奉承圣旨而已,不敢独当此赐。』上又令舜举谕旨曰:『群疑方作,朕亦欲中止。非卿助朕,此功不成。赐卿带以传遗子孙,表朕与卿君臣一时相遇之美也。』安石受赐。常日御垂拱殿,是日以受贺,故再御紫宸。甲午,上谓辅臣曰:『梁从政自河州至,言黄河之原浅可涉,盖不诬也。然问之本原,未见所出。《禹贡》但言「导河积石,至于龙门」,不言导河自积石,以此知出积石者,特其下流耳。』安石曰:『按《西域传》,河有两源,合注菖蒲海,其水停居,冬夏不增减,皆以为潜行地中,南出积石,为中国河。陛下所考《禹贡》导河,不言所自,非臣等所及。』   七年正月辛亥,赏收复岷、洮等州功,西京左藏库使桑湜等八人各迁三资,蕃官李兰、毡讷支、温王等十一人各迁两资,蕃僧马尊等九人给奉职至指挥使俸,余补下殿侍至承局,及减年磨勘、支赐各有差。既而湜独辞所迁官曰:『西人畏国威灵,不战而降,臣何功而迁官?』执政曰:『众人皆受,独君不受,何也?』湜对曰:『众人皆受,必有功也。湜自知无功,故不受。』卒辞之。时人重其知耻。湜,怿子也。   二月甲申[8],知河州景思立、走马承受李元凯战死于踏白城。乙未,上始闻景思立等败殁,熙河路经略司具奏也。开天章阁延访辅臣,枢密副使蔡挺自请行。上曰:『此不足烦卿。河朔有警,卿当行矣。』丙申,上批:『熙河边事,亦有安靖之期。其湖南、广南等处,可诏章惇、沈起早务了毕,追还兵马,并力一方,庶几不至乖张,而贻大患。』三月辛丑,泾原路经略使王广渊言:『自渭州至熙州,运米斗钱四百三十,草围钱六百五十。诸处阙廂军,若差倩义勇之类,骚费尤甚,必大失生业。如支移粮草,乞详酌所以应副。』诏札与王韶。吴充建议乞弃岷州,上曰:『自可守,何须弃?』翌日,边奏木征、鬼章大兵转入岷州,上以为忧。安石与王珪皆言:『彼师已老,必难涉险远攻岷州,保亡虑。』冯京独不谓然。已而奏至,果如安石等所料。   四月己卯,岷州刺史高遵裕为岷州团练使,旌守城功也。寇承景思立踏白之败围岷州,蕃僧温遵率容、李、龙族应之。岷城卑缺,守者恐。遵裕登西门,遣偏将及包顺引兵纵击,选精兵百余人,由南门鼓噪而出,合击之,寇遂败走。遵裕谓容、李、龙三族应之,而龙氏实破床川砦,度不可尽诛,乃以二十缣募取龙氏一级,斩捕几尽。丙戌,王安石罢相,知江宁府。乙未,通判河州鲜于师中为祠部员外郎,录城守之功也。先是,鬼章使谍绐景思立云:『木征有众数千在踏白城,将来降,请逆诸河上。』思立信以为可取,率兵骑往袭之。师中知其诈,劝思立,不听,遂行。师中即治守具。思立既败,鬼章遂围河州,师中卒全其城,故赏之。置南山堡通会关于河州。丁酉,李宪言木征出降。诏木征及母、妻、子令王韶、李宪发遣赴阙。初,韶还至兴平,闻思立败,疾驰而西,会兵于熙州谋所向。诸将皆欲趋河州,韶曰:『彼所以围河州者,恃有外援也。今知救至,必设伏以待我。且彼新胜,气甚锐,未可与争锋。不若出其不意。以攻其所恃,古人所谓「批亢持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者,此也。』乃以兵直趋定羌城。寇知党援既绝,且恐断南山归道,乃拔寨遁去。乙酉,进筑珂诺城,前后斩七十余级,烧二万帐,获牛、羊八万余口。木征率猷长八十余人诣军门降。王韶言:已遣閤门祗侯麻宗道等管押木征赴阙。思立之覆军也,寇势复张,而京师风霾、旱灾相乘,论者欲乘此弃河湟,上亦为之旰食,数遣中使戒韶驻熙州,持重勿出,且谕高遵裕,令退保临江。及是告捷,上喜甚,赐手诏褒谕曰:『将在军,君命所不受。宁河之行,卿得之矣!』   五月甲辰,诏熙河路岁计用钱,令秦凤路转运司、熙河路经略司开具无事时各一年收支数申中书。自开建熙河,岁费四百万缗,七年以来,财用出入,稍可会岁常费三百六十万缗。是月,置岷州荔川、床川、同川三寨,改河州南山堡马为南川寨。   九月,岷州言:已立解额,乞赐国子监书,许建州学。从之。   十二月丙寅,诏省熙、河、岷三州官百四十一员,留五十七员。从经略使王韶、都运使熊本请也。   八年三月癸巳朔,诏分熙河路正兵三万三千,参以弓箭手、寨户、蕃兵为四将,其下蕃军马,随地远近分隶。戊戌,知河州鲜于师中乞置蕃学,教蕃酋子弟,赐地十顷,岁给钱千缗,增解进士二人为五人额。从之。   九月,岷州置铸钱监,名曰滔山。   九年六月,富弼言:『秦陇之外,数年用兵,克取熙河等五州别立一路,僻地进境,开拓故疆,诚为国朝美事。然而远近共传,当时杀戮人命不可胜计,费耗财用,莫知纪极。今既立成部分,建置官属,屯兵守御,各有定制,即须所得之地、所出之物,足以供赡。奈何罢兵后,惟闻朝廷自京师辇运金帛,监司从内地支拨粮草?自此国家府库如何供亿?民间物力如何出办?遂使官私俱困,得之何用?伏愿陛下亲选无所畏惮、公忠臣僚、不与其时用事人为党者,往彼按视土地可耕否,所收物货足用否,人情可安、久远可守否?俟得其实,然后委二府会议,方见经久利害如何。若不审行考校,但务竭力劳费,臣以为末等之家有十金之产者,且犹未肯如是,况为天下之计哉?』   十年二月己亥,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王韶知洪州。时韶以母老匄外,因抗疏言:『臣前日面论决里广源州之事[9],以为大臣图国事,不当贪虚名而忌实祸,舍远业而先小数。执政莫肯听用,每闻臣言,则必以熙河事折臣。然本欲不费于朝廷,而可以至伊吾卢甘。初不欲遽令熙河作路,河、岷作州,广费以自累也。』又言:『李宪欲聚兵六万人为攻讨计,臣以为用众不如用寡,兵多则与粮竞,兵少则与敌竞。』韶知空开边,以军功至执政,乃专以勤兵费财归曲于朝廷。上不说,故出之(王安石以八年二月复相,至九年十月罢判江宁府,枢密吴充为相)。   五月壬戌,李宪为皇城使,徐禹臣等七人转官、减年、循资有差。先是,冷鸡朴诱山后生羌扰边,木征请自效,众以为不可。宪曰:『何伤?西人畏服贵种,其天性也。』木征盛装以出,诸羌耸视,皆无斗志,我师乘之,获级、生降以万计,临阵斩冷鸡朴。董毡惧,因作旁行书喻之,遂遣使入贡。   十月壬午,诏观大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洪州王韶落职、知鄂州。韶谢到任表云:『为贫而仕,富贵非学者之本心;与时偕行,功业盖丈夫之余事。』又云:『自信甚明,独立不惧,面折廷争,则或贻同列之怒;指摘时病,则或异大臣之为。以至圣谕,时有小差。臣言未尝曲徇。』又言:『陷人君于不义,莫如退缩。』又云:『晓然知生死之不迷,灼然见古今之不变。通理尽性,虽未能达至道之渊微,立言著书,亦足赞一朝之盛美。』侍御史知杂事蔡确言:『韶表皆怨愤,欲归过主上,而妄为自洁之辞,乞行黜责。』故有是命。韶既罢枢密,言动颇不常[10],上《法身三门》一篇,且云发明自身之学,一曰鸿枢独化之门,二曰万灵朝真之门,三曰金刚巨力之门。又摹印遍报宰执,人以为病狂。   元丰元年十月戊辰,经制熙河边防财用司言:『四州军依朝旨标拨官庄田外,乞于近城各更择沃土上腴地二十顷为营田,专差使臣等管勾。』从之。 三年正月乙亥,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言:『置司以来,实收利入,元丰元年四十一万四千六百二十六贯石,二年六十八万四千九十九万贯石。』 朱本削此,今从墨本。 四年六月己卯,洪州言知州、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王韶卒,辍视朝,谥襄敏。韶为人粗犷,用兵颇有方略,每召诸将指授,不复更问,所至辄捷。尝夜卧军帐中,前部遇敌,矢石交下,呼声震山谷,侍旁者往往股栗,而韶鼻息固自若。然熙河所奏多欺诞,杀蕃部老弱不可胜计,军以首级为功。韶交亲皆楚人,多依韶以求任。韶分属诸将,诸将畜降羌老弱,或杀戮其首以应命。既病疽发,皆洞见五脏,亦其报也。 校勘记 [1]辛酉 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二二六补。 [2]自古渭寨 原本作『古自谓寨』,据《长编》卷二二六改。 [3]戊辰 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二二八补。 [4]癸亥 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二三四补。 [5]捉贼 原本『贼』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三四补。下二句『捉贼』同,不另出校。 [6]自『上不听』以下二页错简,据《长编》及年月顺序调整,不一一出校。 [7]乙亥朔 原本无此三字,据《长编》卷二四一补。 [8]二月 原本作[三月』,据《长编》卷二五。改。 [9]臣前日面论 原本无此五字,义不足,据《长编》卷二八○补。 [10]言动 原本『言』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八五补。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八十六 神宗皇帝 取洮河兰会下   元丰四年九月丙申,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九月乙酉,收复兰州。兰州古城东、西约六百余步,南、北约三百余步。大抵自西市新城约百五十余里,将至金城,有天涧五六重,仅通人马。今招纳已多,若不筑城,无以固降羌之心。见筑兰州城及通固堡。』李宪又言乞建兰州为帅府,以镇洮为列郡。并从之。   五年正月辛亥,宣庆使、宣州观察使、入内副都知、都大专切经制熙河路边防财利事李宪为泾原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四方馆使,知兰州兼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副使李浩兼权泾原路安抚副使。   二月乙亥,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相度通远军去定西城路为便。乞自女遮堡以西隶通远军龛谷寨,以北隶兰州。』从之。   五月丁酉,李宪请发关中民运粮兰州,为五月之储。朝廷将从之,王安礼言:『臣闻灵州之役,役夫被斩,植立而不动。彼固不畏死,奈何以死恐之?今关辅以西,丁壮转徙,物价昂贵。乃欲调难用之夫,辇至贵之物,横绝贼壤,未见其可。臣窃料兰州戍兵其数未多,果可以守,则见粮犹足以为用;以为不然,则适足饵寇。愿陛下俾宪自调之。』宪果以为难。其后改用卒夫,以时运之。   六年二月丙辰,洛苑使、熙河兰会路钤辖王文郁为西上閤门使、知兰州,代李浩。西贼围兰州,数十万奄至,浩闭城距守。文郁请击之,浩曰:『城中骑兵不满数百,安可战?』文郁曰:『贼众我寡,正当折其锋以安众心,然后可守,此张辽所以全合肥也。』走马阎仁武曰:『奉诏令守不令战。必欲启关,当劾。』文郁曰:『今拔城而出,以一当十,势有万死,岂畏劾哉!况守则有必死之势,战则有可乘之机。』坚请不已,浩许之。乃募死士七百余人,夜缒而下,持短刃突之,贼众惊溃,争渡河,溺死者甚众。收其所虏人城中。时以文郁有尉迟敬德云。   七年正月癸丑,手诏:『李宪得来奏,以兰州境内贼马已退,贼倾国而来,彼费已大。洎入汉境,盘洎旬日,卒无所得,大众狼狈而归,在我已收全功矣。宜遍谕诸将,勿以不能尾击、多斩首级为恨。』 二月戊子,手诏:『李宪得回奏,浅攻扰贼春耕,若所如画,理固甚善。所未可知者,我兵出境,非十余万众,果可以致倾国点集否?夫天都小老苟闻大兵之出[1],果不震惊奔骇渡河,而肯置之会州之侧,使我得以招携否?使上件聚落如我所料,团聚不散,则所谓二十二钤辖者,果可以一呼使之改怀内附否[2]?此事首尾恐未详密,则不若且如去年三月中及暮秋李浩、苗履、杨吉等出寨已见事验,为忽往倏归之计甚便,宜审图之。』癸巳,李宪言:『子彀渐可驱使,乞一随行差遣,庶可倚信。』上批:『特差彀充熙河兰会经略安抚制置司勾当公事。』又诏宪:『近据具析到熙、河、岷州、通远军及熙、河州拟修三关堡,合用守御器具万数,非本路可办。今择甚紧急要用者先次发去。』仍令宪督促役兵修治城壁:『大河结冻时,月空隙无逾百十日,寸阴至为可惜,理须上下竭力,俾功作日见程绪,乃所望也。』 朱本增入,新本削去。大河结冻非二月未所当云,更详之。   九月辛丑,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上岁计合用钱帛、粮草。诏岁给二百万缗,以本司十案息钱、川路苗役积剩钱、续起常平积剩钱各二十万缗,榷茶司钱六十万、川路计置物帛赴凤翔府封桩钱三十五万、陕西三铜钱监锡本脚钱二十四万八千、在京封桩券马钱十万、裁减汴纲钱十万二千,统自来年始,户部岁给公据关送,候元丰十年终,令经制司具支在数以闻。 八年三月甲午朔[3],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入内副都知、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追入内副都知[4],武信军留后,应熙河兰会路差遣并依旧,以宪遣将讨贼有功,特免勒停。安州观察支使、管勾机宜文字钟传除名勒停、郴州编管玉:东头供奉官、閤门祗侯、书写机宜文字李宇追閤门祗侯,右侯禁点检文字蒋用、左班殿直熙河北关守把兼置司译语米安并追一官、罚铜十斤,免勒停。左班殿直皇甫旦除名勒停、南安军编管,左侍禁通远军榆木坌巡检何贵、西头供奉官熙河路监牧所指使张守营降一官,免勒停。宪等坐奏边功不实,下御史台劾。宪三问不承,台请追摄,诏用众证结案,至是奏案,特责之。 诏用众证结案,乃去年十二月辛未,今依朱本并入此。旧录李宪传:『哲宗即位,会台劾皇甫旦,狱具,宪奏事异同,罢內省职事,降永兴军都总管。先是,神宗委宪招纳董毡,断夏人右臂。宪遣皇甫旦使毡,毡犹与旦报不实,故连坐责。』新录辨曰:『按:皇甫旦事与《神宗实录》所载不同,今以《实录》删修。』新录李宪传:『初,诏宪间谕阿里骨结回鹘、达靼以挠夏人。继而宪选右班殿直皇甫旦捍二国首领赴阙,复命赍诏谕董毡、阿里骨出兵,宪恚事不出己奏,旦难以集事,必无可为之理。与初奏不同。旦入蕃,为青宜等所遏,止据山寺不得前,又妄奏获贼功状。上察之,命追旦付台狱,遣御史就劾究。狱具,罢内省职事,降永兴军路都总管。』新、旧传并云『降永兴军路都总管』,据《实录》,乃云『应熙河兰会路差遣并如旧。』六月十六日,乃责永兴军路副都总管。新、旧传皆误也。   戊戌,哲宗即位。壬寅,景福殿使、宣州观察使李宪复领武信军留后。前此,宪率师渡河讨西夏,自水波抃龙井罗合川转战,斩首四千七百级,虏获牛、羊、驼、马、器甲凡八万余,至是赏之。   五月壬寅,诏以筑熙、兰、通远军城堡成,赐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银、绢各一百五十匹两;权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司权发遣熙州赵济银、绢各一百匹两,仍各降诏奖谕。 六月戊寅,诏延福宫使、武信留后、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差充永兴军路副都总管,以疾罢故也。 此必有故也。三月一日,宪追入內副都知、武信军留后,应熙河兰会路差遣并依旧。今乃责永兴军路副总管也。 元祐元年正月辛丑,诏朝散大夫、监在京皮角四场库务孙路、朝奉大夫、权提举清河辇运穆衍相度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事。 时执政有欲弃熙河者,留议未决。或谓衍曰:『此行可以自致,不然,反为累也。』衍徐对:『顾利害何如尔。王事靡盬,遑为自谋。』还朝,请以经制事还转运司,条罢为公私利害者二十七事,岁减费一百九十余万缗。因与路更论疆事,路以谓:『兰州弃则熙河危,熙河弃则关中摇动。唐自河湟不守,吐蕃一有不顺,则警及国门,逮今二百余年。非先帝英武,其孰能克复?今一旦委之,无厌之欲,恐不足以止之,徒滋后患尔。』熙、兰卒不弃,衍与有力焉。此据张舜民志穆衍墓删修,更须详考。   二月壬戌,司马光言:『凡天子即位,天地一新,涤瑕荡秽,小大无遗。陛下诚能于   此逾年改元之际特下诏书,数其累年不来贺正旦、生辰及登宝位等不备之礼,嘉其吊慰祭奠、告国母丧、进遗物之勤,旷然推恩,尽赦前罪。自今以后,贡献赐予,悉如旧规。废米脂、义合、浮图、葭芦、吴堡、安疆等寨,令延、庆二州悉加毁撤,除省地外,元系夏国旧日之境,并以还之。其定西城,兰州,议者或谓木花麻所居,赵元昊以女妻之,羁縻役属,非其本土,欲且存留,以为后图,犹似有名御边防者,不一而足,俟其再请,或留或与,徐议其宜,亦无所伤。至于会州,尚在化外,而经略司遽称熙河兰会。彼疑中国更有辟境之心,不若改为熙河岷兰经略司,如此,则西人忽被德音,出于意外,虽禽兽木石,亦将感动,况其人类,岂得不鼓舞抃蹈,世世臣服者乎?』丁亥,诏:『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司,其本路财用并入陕西转运司。如有合措置事件,速具闻奏。其熙河路合得钱物,许兑那应副,即不得将充别路支费。经制司旧官,候交割运司,方得离任。仍于本路朝廷封桩内支拨三万贯与刘昌祚,充经略司准备支用。』从昌祚请也。   七月辛酉,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孙路言:『兰州定西城一带新边地土,除已招置弓箭手外,有旷土万顷,未尝修筑堡障,而有兵马抄掠之虞。请自兰州东关堡东修完质孤、胜灵、护耕三堡,及于禹减六族中心闷竿滩内、定西城东王楼山,各筑堡护耕,差那人兵,与本地分弓箭手相兼守御。』诏刘舜卿相度如何修筑,即渐次兴修。丁丑,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司言:『本路五州军谷价甚贵,盖自军兴之后,旧田或废,新田未辟,地产全少,请惩客人邀求厚利,及银、绢、盐、钞公据,价必平和,经费渐省,仍著为令。』从之。 四年八月己亥,改熙河兰会路为熙河兰岷路。曲周、鸡泽依旧分为两县,从河北路都转运司、提点刑狱司奏也。 校勘记 [1]天都 原本作『文都』,据《长编》卷三四三改。 [2]改怀内附 原本作『改杜内作』,据《长编》卷三四三改。 [3]甲午朔 原本作『甲申』,据《长编》卷三五二改。 [4]熙河兰会路 原本作『熙会河兰路』,据《长编》卷三五二、《宋史·地理志》改。 [5]郴州 原本作『郴州』,据《长编》卷三五二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八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