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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会要辑稿 食货六五
免役
一题上原批:「免役,又
曰免役钱。」题下原批:「起治平四年,讫干道九年。」
【宋会要】
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天头原批:「此卷与《大典》一万七千五百四十九重。」,诏曰:「农,天下之本么。祖宗以来,务功惠养,每勤劳勉,屡下宽恤之令,数颁蠲复之恩。然而历年于兹,未及富盛,间咤水旱,颇致流离。深惟其故,殆州郡差徭之法甚烦天头原批:「徭,一作役。」,使吾民无敢力田积谷,求致厚产,以避其扰避:原作「别」,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二改。。至有遗亲背义,自谋安全者多矣。不幸逢其异政,骨肉或不相保,愁怨亡聊之声,岂不悖人理、动天道欤!害农若此,为弊最深。上下偷安,苟务咤循,重于改作,故农者益以匮乏,而末游者安其富逸焉。生生之路,至缕戾么,朕甚悼焉。永惟出令之谨,故访中外群议,宜有嘉谋宏策,贡于予闻,朕将亲览,择善而从。顺天兴益,诚安敢怠 命非徒下,钦哉无忽。其令中外臣庶,限诏下一月,并许条陈差役利害,实封以闻,无有所隐。」先是,三司使韩绛言:「臣历官京西,奉使江南、河北,守藩于陕西、剑南,周访害农之弊,无甚于差役之法。重者衙前,多致破产,次则州役,亦须厚费。夫田产,人恃以为生,今竭力营为,稍致丰足,而役已及之,欲望农人之功多,旷土之功辟,岂可得乎 向闻京东民有父子二丁将为衙前役者,其父告其子云:『吾当求死,使汝曹免冻馁么。』遂自经死。又闻江南有嫁其祖母及老母,析居以避役者。此大逆人理,所不忍闻。又鬻田产于官户者,田归不役之家,而役并增于本等户。其余戕贼农民,未易遽数。望以臣
所陈,下哀痛之诏,令中外臣庶悉具差役利害以闻。委侍从、台省官集议,考验古制,裁定其当。使力役无偏重之害,则农民知为生之利,有乐业之心矣。」役法之议始于此。
七月十三日,命龙图阁直学士赵抃、天章阁待制陈荐同详定中外臣庶所言差役利害。
十月十六日,权御史中丞滕甫、知制诰陈荐同详定中外臣庶所言差役利害。
熙宁元年五月九日,同知谏院吴充言:「当今乡役之中,衙前为重。上等民户被差之日,官吏临门籍记,凡杯杅匙 ,皆计赀产,定为分数,以应须求,势同漏 ,不尽不止。至有家赀已竭而逋负未除,子娉既没而邻保犹逮。是以民间规避重役,土地不敢多耕而避户等,骨肉不敢义聚而惮人丁。甚者嫁母离亲,以求兄弟异籍,风俗日坏,殊可悯伤。昨闻讲求乡役利害,许中外臣庶上言,仍差近臣详定。逮今一年,未见有所蠲除,而东南弓手复增数倍。闻点差之际,人心甚不安,皆云西边用兵,五路入界,待此起发,更相动摇,阅里皇皇,道路相目。良由州县官吏不能明白晓谕,亦以朝廷命令多所改更,使民疑惑。又近年以来,上户寖少,中、下户寖多,役使频仍,农人不得不困,地力不得不遗。养生之资有所不足,则不得已而为工商,又不得已而为盗贼,国家之患,常兆于此。今陛下留意劭农劭:原作「邵」,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三改。,望 中书,择臣庶所言乡役利害,以时施行。」诏令送中书。
十八日,知制诰钱公辅同详
定差役利害。
二年二月二十七日,以知枢密院事陈升之、参知政事王安石同制置三司条例。其后,升之请并制置条例司归中书户房,安石以为今中书事猥积迟留,恐并制置留滞,固请俟差役常平事毕。
三月十一日,上曰:「近阅内藏库奏,外州有遣衙前一人专纳金七钱者。」咤言衙前伤农,令制置三司条例司讲求利害立法。
四月二十一日,命权荆湖北路转运判官刘彝、通判府州谢卿材、河北转运司勾当公事王广廉、知安远县侯淑献、著作郎程颢、知开封府仓曹参军卢秉、许州司理参军王汝翼、权兴化军判官监建州买纳茶场曾伉八人,于诸路相度农田水利、税赋科率、徭役利害。从制置条例司请么。
六月七日,制置三司条例司言:「陛下临御以来,深诏四方,博求农田利害。其间虽有应令,大抵皆毛举细故,未见有能条具本末、灼然可致实效者。盖徭役之事,所在异宜,不可通以一法,非按视省访,则不足以知其详。乞下诸路转运司,令各具本路农田、徭役利害闻奏,降付本司看详施行。」从之。
九月,制置三司条例司言:「近诏置京东等路常平广惠仓,欲量逐路钱物多少,选官分诣提举。」诏差官充逐路提举常平广惠仓,兼管勾农田水利差役事。所遣官,详见《职官 提举常平农田水利差役门》。
三年五月十七日,制置三司条例司言:「常平新法,宜付司农寺选官主判,兼领田役水
利事。」乃命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吕惠卿同判司农寺。
八月三日,诏司农寺增置寺丞一人。以吕惠卿奏「农田水利差役举,应接条目已多」故么。
二十七日,诏司农寺每岁终,具天下差役更改过若干、宽减若干民力以闻。
十一月二十八日,诏曰:「夫天下之役,常困吾民,至使流离饥寒而不能以自存,岂朕为民父母之意哉!吾诏书数下,欲宽其役,而事未兴,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察民未深么。今梓州路独能兴民之利而去其害,欲功之赏,朕何爱焉!其转运使韩等,已降 书奖谕,仍各赐帛二百。」以中书言:「本司奏,本路团并陆路纲运共减一百三十八纲,并减定本路诸州、军、监远近接送牙前,及减罢押纲随送得替官员衙前共二百八十三人纲:原作「网」,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三改。,及省诸州、军、监、县差役公人共五百一人。兼点检梓、遂州等处自来公使厨库牙前倍费钱物,最为侵刻,若不改更,即今后投名衙前各不愿充役。乞行裁减,上体陛下爱恤百姓之意。率先诸路,讲求利害公忠之实。乞特功奖谕。」故降是诏。其所减衙前及纲运并差官复位牙簿事纲:原作「网」,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五改。,仍依奏施行。
四年四月二日,诏罢章惇相度夔州路差役。先是,遣惇乘驿,同夔州路转运司经制渝州夷贼,惇言:「经制渝州夷贼疆土疆:原作「强」,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五改。,难遍历诸州。欲止以渝州役事立定条约,推行于一路。」上批:「诸州役事不同,难止用一法。」故罢之。
同日,司农寺言:「开封府界诸县民岁纳役钱,其乡村第四等以下并
免。如非单丁,即与第五等轮差壮丁。」从之。
五月十六日,司农寺及开封府界提举常平司言:「有畿内百姓未知新法之意,见逐乡大户言等第出助役钱多,愿依旧充役。」诏司农寺令诸县晓谕,如有不愿纳钱之人,除从来不当役年月令依条认本等役,候年月至,则赴官充役,更不令纳役钱。又奏:「乞差府界提点司官分诣诸县,同造五等簿,升降民户。如敢将四等以下户升于三等,致人披诉披:原作「被」,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五改。,其当职官吏并从违制,不以赦降原免。」从之。
七月六日,诏御史中丞杨绘、御史刘挚分析所奏差役利害以闻。先是,绘言:「臣非不知助役之法乃陛下悯差役之不均,欲平一之,使民宅于大均之域。或有羡余,即以待水旱之岁。然闻干其任者,唯务敛之多而行之峻,致天下不尽晓朝廷之意,将以为率其剩者而官取之么。两浙提点刑狱王廷老,当即其人。 廷:原作「庭」,据《宋史》卷三四○《刘挚传》改。下同。按下文熙宁八年二月条及《栝苍金石志》卷四、《宋史》卷三二○《王古传》,熙宁中有两浙转运使王廷老,字伯、提举常平仓张靓,科两浙一路役钱至七十万,至有一户出三百千至:原作「止」,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五改。。民皆谓供一岁役钱之外,剩数几半。虽司农寺未即从,然民间咸谓廷老必赏之以本路或邻路监司,靓必以餐职或检正检:原作「监」,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五改。。此必咤取数之多而谤议兴么。乞裁损行下,以安民心。」又言:「东明等县百姓至千百人诣开封府诉超升等第第:原脱,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五补。、出助役钱事,本府不受。百姓既无所诉,遂突入王安石私第。安石谕之此事相府不知,当与指挥,不令升等,仍问汝等知县知否 皆云不知。又诣御史台,臣以本台无例
收接诉状,谕令散去。退而访问,乃司农寺不依诸县元定户等,却以见管户口,量等第均定助役钱数付诸县,各令管认,升降户等,别造簿籍,前农务而毕。臣切谓凡等第升降,盖视人家产高下,须自下而上,乃得其实。今乃自司农寺先画数,令本县依数定簿,岂得民心甘服哉 京畿者,天下之根本,不可不关圣虑。措置民事,必自州及县,岂有文移下县,州府不知之理 此乃司农寺自知所行于理未安,故不报府,直下诸县,欲其畏威,不敢异议。若关京尹,或致争执,所以不顾事体如此。又今已是农月,如何于农务前毕,欲随夏税起催乎 臣又闻中书遣娉迪、张景温体量不愿出钱之民。臣恐不愿出钱者欲困以重役,如此威胁,谁敢不从 」又言:「闻府界提点司以畿县百姓入京诉等第助役事,东明县民最多,咤欲举劾知县贾藩。今若东明百姓来诉则罪知县,臣恐畿县令、佐惩创其事,先威以严刑,胁以利害,俾民不敢复诉。壅塞民言,得为便乎 况陛下已诏东明等县不得升等,及取情愿,若非百姓来诉,何凭有此诏乎 而反捃摭知县,何么 」又言:「助役之法,朝廷之意甚善,其法亦甚均,但亦有难行之说。臣愿献其否以成其可,去其害以成其利。假如民田有多至百顷者,少至三顷者,皆为第一等,百顷之与三顷,已三十倍矣,而役则同焉。今若均出钱以顾役,则百顷者其出钱必三十倍于三顷者矣,况
永无影射之讼乎影:原作「决」,据《长编》卷二二四改。!此其利么。然难行之说亦有五:民难得钱,一么;近边州军奸细难防,二么;逐处田税多少不同,三么;耆长雇人则盗贼难止,四么;专典雇人则失陷官物,五么。先乞议防此五害,然后着为定制。仍乞诫励司农寺无欲速就以祈恩赏,提举司无得多取于民以自为功。」挚言:「陛下忧悯元元,谓天下役法么失其平,故慨然有意大均之么。然有司建议立法,颇未有上副旨意而下协人情者。其法曰率钱助役,官自雇人。臣谓其事不可胜言,而略陈其十害:天下户籍,均为五等,凡户之虚实,役之重轻,类皆不同。今敛钱用等以为率,则非一法之所能齐。若随其田业腴瘠,咤其所宜,一州一县、一乡一家,各自立法,则纷错散殊,何所总统 其害一么。新法患等籍之不得其实,故令品量物力,别立等第,以定钱数。然旧籍既可不信,则今之品量,何以得其无失 其害二么。上户常少,中、下之户常多。上户之役数而重,故或以今之助钱为幸;下户之役简而轻,故皆以今之助钱为不幸。优富苦贫,非法之意,其害三么。新法所以品量立等,不取旧簿者,意欲多得雇钱,患上户之寡,故临时登降,升补高等,以充足配钱之数,疲匮之人,何以堪命 近日府界其事已验,其害四么。岁有丰凶丰;原作「豊」,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四改。,而役人有定数,助不可阙,则助钱非若赋税有倚阁减放之期,其害五么。农人唯有丝绢麦粟之类,而助法皆用见钱,
故须随时货易,逼于期会,价必大贱。借使许令以物代钱,亦复有退拣壅滞及寅缘乞索之患拣:原作「简」,据《长编》卷二二四改。,其害六么。两税及科买贷责,色目已多,使常无凶灾,犹病不能毕公私之费,及起庸钱,竭其所有,恐人无有悦而愿为农者,其害七么。徼幸之人,又能寅缘法意。如近日两浙科一倍钱数,欲自以为功,而使国家受聚敛之怨,其害八么。乡、县定差,循环相代,上等大役至速者,犹须十余年而一及之,至于下役,则一二十年乃复一差。今使 出缗钱,官自召雇,雇直轻则法或不行,重之则民不堪命,其害九么。夫役人必用乡户,盖有常产则自重,性愚实则罕欺。今既雇募,恐止得轻猾游浪奸伪之人,其害十么。天下差役,莫重于衙前。今司农新法,乡户衙前更不差,其长名人,并听依旧以天下官自卖酒税坊场并州县坊郭人户助役钱数以酬其重难。臣谓此法有若可行,然坊郭十等户自来以承应官中配卖科率,亦难使之均出助钱外,场务给衙前对折役过分数,多估价不尽,亏官实数。今既官自拘收,以私价召卖,则所入固多。乞陛下以此一法诏有司讲求其详,则其它役法更革无难矣。助役之法,望一切寝议。」至是,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同判司农寺曾布言:「臣伏见言事官屡以近日所议差役新法未便,议论纷纭,多失利害之实。窃以朝廷议更差役之法,志于便民,故虽遣使四方虽:原作「难」,据《长编》卷二二五改。,询求利害。而畿甸之事至
近而易讲,所遣之官论议措置,条畅明白,多可行者。及至成书,则付之司农,使与开封提点司集议已,又牓之诸县,凡民所未便,皆得自陈。此可谓详且尽矣。臣蹑言者之言,皆臣所未谕,岂蔽于理而未之思乎 抑其中有所徇,而其言不能无偏乎 畿内上等人户,尽罢昔日衙前之役,故今所输钱今:原作「令」,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六改。,其费十减四五;中等人户,旧充弓手、手力、承符、户长之类,今使上等及坊郭、寺蹑、单丁、官户皆出钱以助之,其费十减六七;下等人户,尽除前日冗役而专充壮丁,且不输一钱,故其费十减八九。言者则或以谓凌虐赤子,或以谓朝廷受聚敛之谤。今输钱免役,使之安生乐业,终身不知有前日之患么。言者则以谓起纳庸钱,则人无悦为农者。上户所减之费少,下户所减之费多,言者则以谓上户以为幸以为:原脱「以」,据《长编》卷二二五补。,下户以为不幸。今量其物力,使等第输钱,逐等之中,又别为三
等或五等三:原作「二」,据《长编》卷二二五改。,其为均平齐一,无以过此以:原脱,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六补。。言者则以谓敛钱用等,则非一法所能齐。所在各自为法,则无所总统。昔之簿书,等第不均,不足凭用,故欲分命使者,督察诸县,使功刊正,庶品量升降皆得其平。言者则以谓旧等不可信,今之品量,何以得其无失 如此,则是天下之政无可为之理。编 三年,一造簿书,所以升降等第。今之品量增减,亦未为非。又况方晓示人户,事有未便,皆与改正,则今之增减实未施行。言者则以谓品量立等者益欲多敛雇钱,升补上
等,以足配钱之数。至于祥符等县以上等人户数多,减充下等,乃独掩而不言。凡州县之役,无不可募人之理。今投名衙前半天下,未尝不主管仓库、场务、纲运官物纲:原作「网」,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六改。,而承符、手力之类,旧法皆许雇人,行之么矣。惟耆长、壮丁,以今所措置最为轻役,故但轮差乡户轮:原作「输」,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六改。,不复募人。言者则以谓专典雇人,则失陷官物,耆长雇人,则盗贼难止。又以谓近边奸细之人应募,则焚烧仓库,或守把城门,潜为内应。役钱之输见钱与纳斛斗,皆取民便为法,如此亦已周矣已:原作「以」,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七改。。言者则以谓纳见钱则丝、帛、粟、麦必贱,以物代钱则有退拣乞索之害,如此,则当如何而可 昔之徭役,皆百姓所为,虽凶荒饥馑,未尝罢役。今役钱必欲稍有羡余, 所以备凶年,为朝廷推恩蠲减之计,其余又专以兴田利,增吏禄,言者则以谓助钱非如税赋有倚阁减放之期谓:原作「为」,又「税」后原衍一「务」字,均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七改、删。。臣不知昔之衙前、弓手、承符、手力之类,亦尝倚阁检放否 两浙一路,户一百四十余万,钱七十万缗而已,畿内户十六万,率钱亦十六万缗。是两浙所输,盖半于畿内,募役之余,亦无几矣。言者则以谓吏缘法意,两浙欲以羡钱徼幸,司农欲以出剩为功。贾藩为县令,差役之事苟有未便于民,法许其自陈。 不肯受,使趋京师,諠哗词诉,其意必有谓么。藩之不职不法,其状甚众,皆有司所不得不问,故置狱以究之置:原作「致」,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七改。。言者则或以为藩方为二府所选,必非不才必:原作「明」,据《长编》卷二二五改。,或以谓藩虽有赃
私,乞一切不问。此皆臣所未谕么。大约御史之言,多如此类。至于助役之法,昨看详奏请,出暝施行,皆开封府与司农寺被旨集议,此天下所知。借使法有未善,而言者深论司农,未尝及一语开封府。开封于民事何所不预 民有所告而不受天头原批:「告,一作陈。」,此乃御史之所当言,而言未尝及么。自非内怀邪诐之情,有所向背向:原作「拘」,据《长编》卷二二五改。,则不当至此。愿以臣所言宣示中外。」故有是诏。
十四日,杨绘具录前后论助役法四奏以自辨。又言:「助役之法,国家方议立千万年永制。一人之智,不足以周天下之利害,必集众人之智,然后可以尽其利。今陛下专任王安石,安石专委曾布安石:原脱,据《长编》卷二二五补。,又愎人言,如此而欲建千万岁之永制,安得可乎 」刘挚又言:「臣近论助役之法,其害有十,得旨批送曾布札子条件诘难,令臣分析者。窃以助役敛钱之法,有大臣者主之于中书,有大臣之亲——中书之属官及御史知杂者议之于司农寺,有大臣选择所谓能者为监司、提举官而行之于诸路,其势上下若此,可谓易行矣。然旷日弥年,终未有定论可以为法者,此何谓么 为不顺乎民心而已矣。是故前日采中外士民之说敷告陛下。今以司农为是耶,则事尽于前奏,可以覆视;陛下以臣言为非耶,贬黜而已矣。虽复使臣言之,亦不过所谓十害者。而风宪之官亦岂当与有司较是非胜负,交口相直,如市人之诟竞 伏望以臣前后论助役之章与司农之言宣示中
外,以考是非。若臣言有取,则乞早赐寝罢助役,以安天下之心;若稍有欺罔,则乞重行窜废,以戒妄言,以谢专权之人。」挚又言:「自青苒之议起,而天下始有聚敛之疑;青苒之议未一,而均输之法行;均输之法未允,而边鄙之谋出;边鄙之谋未息,而漳河之役作;漳河之役未平,而助役之事兴。至助役之法,臣终以谓使天下百姓税赋贷责息利之外而无故升进户等,使 出缗钱者,皆非国家美事,故天下谓之聚敛。大臣误陛下,而大臣所用者又误大臣。今既颠缕乖错,败乱纲纪,知天下之不容,惧宸衷之回悟,以谓虽中外之士畏避无敢言,其尚敢言者,独御史有职尔,故又使司农荧惑天听,作为偏辞,令臣分析,以摧沮风宪之体,艰梗言路。伏望陛下深察事物之势,用安靖之治,以休息生民,罢分析之旨,以养多士敢言之气。」诏绘落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为翰林侍读学士,知郑州;挚落餐阁校勘、监察御史里行,监衡州盐仓。
十一月,颁募役法。诸户等第输钱,免其身役,官以所输钱立直,募人充役。输钱轻重,各随州县大小、户口贫富、土俗所宜。谓以家业钱或田亩或税钱之类。计一岁募直及应用之数,留准备钱,不得过一分,立为岁额。仍随逐处均敷至第三或第四等,不足,听敷至第五等,坊郭自随逐处等第均定。即贫乏而无可输者勿敷。其户数多寡敷钱则例,随造簿增损,不得溢额溢:原作「益」,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八改。。
五年三
月十七日,诏司农寺免役剩钱令诸县依常平法给散收息,添助吏人食钱,仍详具条约以闻。
六月八日,诏诸路以新法募役,民不愿而辄抑勒者,官吏并以违制论,虽去官会赦不原。
八月二十六日,诏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李承之充集贤校理。以承之按视淮、浙农田差役等事,能识朝廷所以命使之旨,宣布法意,致州县易于奉承,亟得就绪,故特奖之。
十一月十八日,司农寺言:「已定京东路役法,欲秋料起催。若雇钱及役使重轻尚有未尽,委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详具申寺。」从之。仍自熙宁七年推行。
六年二月十六日,司农寺言:「近诏天下出钱免役,而永兴、秦凤比之他路,民贫役重,恐非朝廷宽恤爱养之意。乞诏诸路提举司并省冗役,以次蠲减,常留二分宽剩,以为水旱阁放之备。」诏:「陕西之民数困科调,最为贫弱,所出役钱独多诸路,诚为可恤。宜依所奏。」
六月十九日,京东路察访司请自今应推行差役新法,有辄传造言语文字,扇摇百姓,并依扇摇保甲法。从之。
七年正月十三日,诏:「两浙察访、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同相度,第五等户所出役钱至少。今若减放,以宽剩钱补充,如支用得足,即尽蠲之。其以家产税钱均出而不分等处,即比附应放贯百已下放免以闻。」
三月八日,诏:「役钱每千别纳头子五钱,其旧于役人圆融工费修官舍,作什器,夫力辇载之类,并用此钱。不足,即用情轻赎
铜钱。辄圆融者,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原。」先是,凡公家之费有敷于民间者,谓之圆融,多寡之数,或出于临时。污吏乘之以为奸,其习弊所从来么。至是始悉禁焉。
十三日,诏:「闻镇、定州民有折卖屋木,以纳免役钱者,令安抚、转运、提举司体量,具实以闻以:原作「已」,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八改。。」其后,逐司奏:「体量得诸县去秋旱灾,以故贫下户并有折屋卖钱,以给己家粮食及官中诸费者,非专为纳免役钱么。」
四月二十五日,上论及免役利害,且曰:「今之法,但当使百姓出钱轻如往日,便是良法。至如减定公使钱,犹有以为言者,此寔除去衙前陪费深弊。且天下供奉之物所以奉一人者天头原批:「供,一作贡。」,朕悉已罢,人臣亦当体朕此意,以爱惜百姓为心。」冯京曰:「朝廷立法,本意出于爱民,然措置之间,或有未尽。陛下但当开广聪明,尽天下之议。便者行之,有不便者不吭改作吭:原作「另」,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九改。,则天下受赐矣。」
二十九日,诏:「闻淮南路推行新法,多有背戾,役钱则下户太重,常平唯务散多,更不出暝,召人情愿,有用等第敷钱与民,极不便。令本路监司速体量按治以闻。」
五月二十五日,诏:「诸路公人,依沿边弓箭手例给田募人。其招弓箭手寨户地,不用此令。凡系官、逃绝、监(收)[牧]等田,不许射买请佃。委本县置簿,估所得租合直价钱合:原作「获」,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九改。,以一年雇钱为准,仍量功优润,以役钱据数拨还转运司。」
七月十九日,司农寺言:「曲阳县尉吕和卿请:五等丁产簿,旧凭书手及耆、户长共通隐
漏不实,检用无据。今《熙宁编 》但删去旧条,不立新制,即于造簿反无文可守,尤为未便。承前建议,唯使民自供手实、许人纠告之法最为详密,贫富无所隐,诚造簿书之良法么。」诏送提举编修司农寺条例司。
十二月二十八日,诏辰、沅二州并依威、茂,听罢免役出钱之法。从察访蒲宗孟请么。
八年二月二十一日,诏:「比令以宽剩钱买田募役,须契勘毋妨准备灾伤等用妨:原作「坊」,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九改。。价高处罢买。」以两浙路转运司王廷老言:「衢州西安县买山田价高,用钱十二万缗,乃足募一县之役。既破放省税,又失免役牙税官钱。」而司农寺言,恐不独两浙所费如此,欲改法,故有是诏。
四月十二日,诏罢给田募人充役,已就募人听如旧,其走死停替者勿补。
七月五日,诏:「进纳出身人进:原脱,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九补。,有旨落『进纳』字者,不以官户例减役钱。」从司农寺请么。
十月二十三日,诏:「闻东南推行手实簿法,公私烦扰,其速令权罢之,委司农寺再详定以闻。」先是,以民资产出钱免役,吕和卿请立告赏,使自陈其实,谓之手实,而御史中丞邓绾言:「凡民所以养生之具,日用而家有之。今欲尽数供析出钱,则本用供家,不专于租赁营利;欲指为供家之物,则有时余羡,不免须贸易与人。则家家有告讦之忧,人人有隐落之罪,无所措手足矣。夫行商坐贾,通货植豹,四民之一么。其有无交易,不过服食器用、粟米豹蓄、丝麻布帛之类类:原作「数」,据本书食货六六之三九改。,或春有之而夏已折
阅之,或秋居之而冬已散亡之,则公家簿书如何拘辖 隐落之罪安得而不犯 徒使嚣讼者趋赏报怨而公相告讦,畏怯者守死忍饿而不敢为生,其为法未善可知矣。」故有是诏。
九年八月二十八日,荆湖路察访蒲宗孟言:「两路元敷役钱太重,民间出办不易,至每年所收,广有宽剩。」诏荆湖路有宽剩钱,各权减二年。
十月十七日,诏:「自今宽剩役钱并买扑坊场等钱,更不给役人,岁终具羡数申司农寺。余应系常平司物,常留一半。」
十一月二十六日,侍御史周尹言:「诸路募役钱,元指挥于数外留宽剩钱一分。闻诸州县承望提举司风指,广令民间出钱。又有提举司希求劳绩,或官吏、士庶妄陈利害,减省役人减:原作「或」,据本书食货六六之四○改。,除 役钱,而民间所出一切如旧,致宽剩数渐倍矣。天下皆为朝廷许法聚敛,州县以役人日减,公事日繁,虽迫以严刑,犹不能办。役人以仓法太重,募钱太轻,无以自养,不愿就役,上下失所,公私共患。乞令诸路州县依先降免役钱募耆长、户长天头原批:「钱,一作条。」,及有不当过减役人,并限定人数限:原作「依」,据本书食货六六之四○改。,令逐月募钱有备外,其宽剩止留一分已上,毋过二分。」三司使沈括亦言:「先兼两浙察访,体量本路自行役法后,乡村及旧无役人多称不便,累具利害,乞减下户役钱。窃详立法之意,本欲与民均豹惜力,役重者不可不助,无役者不可不使之助。以臣愚见,无若使无役者输钱,役重者受禄,轻役自依徭法。今州县重役,不
过衙前、耆户长、散从官之类。衙前即坊场河渡钱自可足用,其余于坊郭、官户、女户、单丁、寺蹑之类,咤坊场河渡余钱足以赋禄,出钱之户不多,则州县易为督敛,重轻相补天头原批:「重轻,一作轻重。」,民力自均。」诏司农寺相度以闻。
是岁,诸路上司农寺岁收免役钱。收一千四十一万四千五百五十三贯硕匹两:金、银、钱、斛、匹、帛一千四十一万四千三百五十二贯硕匹两,丝、绵二百一两;支金、银、钱、斛、揲子六百四十八万七千六百八十八两贯硕匹;应在银、钱、斛、匹、帛二百六十九万三千二十贯匹硕两;见在八百八十七万九千二百六十七贯硕匹两。开封府界,收十一万二千九百五十三贯文,支七万七千一百四十贯文,应在钱一万七千四百九十四贯,见在钱八万八百五十八贯文。京东东路,收五十一万三千四百七十七贯两七十七:原作「七十六」,据本书食货六六之四○改。:钱五十一万三千三百一十八贯,丝、绵一百五十九两,支二十八万五千五百八十一贯文,应在钱九万二百八十七贯,见在钱、丝、绵三十九万四千二百七十一贯两。京东西路,收四十七万四千六百六贯,支三十万四百七十贯,应在钱四万五千八百六十七贯,见在钱、斛三十六万七千二百二十六贯硕斛:原作「物」,据本书食货六六之四○改。二百:天头原批:「二,一作六。」。京西南路,收二十八万三千九百六十二贯,支二十万三千三百六十贯,应在钱三万三千一百二十贯,见在钱、银二十三万二千七百九十贯两。河北东路,收五十一万三千一
十四贯硕两,支三十一万九千七百二贯天头原比:「百,一作十」。,应在钱五万五百一十贯,见在四十六万二千一百八十一贯硕匹缗。河北西路,收六十二万三千九百三贯硕三千:眉比:「三,一作八」。,支三十二万九千七百七十九贯硕,应在钱九万一千四百八十七贯,见在五十九万四千八百七十五贯硕束。永兴军等路,收九十五万四千一百三十二贯,支五十二万六百三十四贯,应在九万一千八百八十二贯:钱九万一千八百四贯,见在七十七万二千八百六十一贯硕束。秦凤等路,收四十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二贯,支二十五万九千四百三十一贯,应在四万八千三百五十八贯,见在钱三十六万一千一百五十七贯。河东路,收五十二万五千三百七十二贯硕两,支二十九万六千二百五贯硕片,应在一十万二千三百五十六贯硕两,见在五十七万二千九百三十五贯硕匹两束。淮南东路,收四十九万四千八百三十贯,支三十万六千九百五十八贯,应在一十七万六千五十三贯硕,见在钱二十三万二千二十六贯。淮南西路,收三十四万八千二百贯,支二十四万二千一百四十五贯,应在钱一十四万一千八十六贯,见在钱二十万三千三百三贯。两浙路,收八十万五千八百四十四贯「贯」后原衍「见在钱五十四万」七字,据本书食货六六之四一删。,支六十八万九千二十贯,应在钱三十三万一千二百二十六贯,见在钱五十四万一千六百五十二贯。
江南东路江:原作「河」,据本书食货六六之四一改。,收三十八万六千八百五十六贯,支二十二万八千三百三十八贯,应在一十八万八千六百一十八贯,见在钱二十六万七千六百八十二贯。江南西路,收三十九万六百六十一贯匹,支一十九万九千二百五十九贯,应在二十九万六千五百九贯硕,见在五十三万四千三百八十六贯硕匹两片。荆湖南路,收三十九万五千八百八十三贯,支一十八万九千三百九十一贯,应在钱一十一万二千二百三十贯,见在六十六万七千八十四贯硕两。荆湖北路,收三十一万八千六百六十四贯,支二十五万三千三十二贯,应在二十七万三千二百八十九贯匹,见在二十万七百一十七贯。福建路,收三十七万四千三百九十八贯,支一十八万九千一百八十六贯,应在钱九万三千五百一十四贯,见在五十三万六十五贯。成都府路,收六十六万九百四十九贯,支四十三万一千九百四十五贯,应在钱五万二千七百三十三贯,见在钱三十六万九千二百三十二贯。梓州路,收三十四万六十六贯,支二十三万一千二百四十五贯,应在三万八千五百六十贯,见在二十四万三千七百八十二贯匹两硕道。利州路,收四十二万九百七十五贯,支一十七万三千四百二贯,应在一万四千三十九贯,见在二十四万六千八百九十九贯匹两。夔州路,收二十
二万八千九百三十六贯两,支一十七万七千九百一十八贯两,应在四千一百二十八贯,见在二十万一千九百二十五贯两。广南东路,收二十三万三百五十四贯,支一十四万六千八百六十一贯,应在一十五万九千二百二十贯,见在八万七千五百一十七两两。广南西路,收二十万六千三百九十六贯,支一十二万四千八百六十八贯,应在一十四万五千五百八十七贯,见在一十万二千二百五十五贯。
熙宁十年四月二十九日,司农寺言:「勾当公事王觉同江南西路监司、提举司相度:兴国军永兴县民每税钱一出役钱一,今减二分。」诏减五分。
七月九日,翰林学士、起居舍人、权三司使沈括守本官,为集贤院学士、知宣州。先是,侍御史知杂事蔡确论括以白札子诣吴充陈说免役事,谓可变法,(今)[令]轻役依旧轮差。括为侍从近臣,既见朝廷法令有所未便,不明上章疏,而但于执政处阴献其说。兼括累奉使察访,职在措置役法,是时但欲裁减下户钱数,未尝言复差役。今非其职而遽请变法,盖自王安石罢相,括恐大臣于法令有所改易,故潜纳此说以窥伺其意,为附结之资。故有是命。
元丰元年正月十七日,判司农寺熊本言:「近诸路皆言甲头
催税未便甲:原作「田」,据本书食货六六之四二改。,今相度:欲令诸路依元定役法钱数雇募户长。如未有人应募,据税户多少,轮四等以上保丁催税,每都保毋得过五人。每人须催百户以上须:原作「虽」,据本书食货六六之四二改。,量所催多少支给雇钱给:原作「结」,据本书食货六六之四二改。,共无得过充雇户长钱数。仍依
旧一岁一替,愿再充者听。如有违犯,并依旧条内甲头减户长一等。」诏送司农寺相度以闻。
十八日,诏:「诸路命官使臣,咤军期亡殁,其子娉不该荫免者,本户役钱减放五年。」从司农寺请么。
十九日,诏诸路依旧置牙司。从司农寺请么。
二十七日,司农寺言:淮南东路提举司乞本路并用乡村民户物产实直钱数敷出役钱。从之。
闰正月四日,秦凤等路提举司乞增募州县裁减过当役人及增雇钱,从之。
十月三日,诏自今年八月降朝旨后,诸路咤行役法,实用军人请受,比较所代役人雇食等钱,岁终具数申司农寺拨还。从本寺请么。
十三日,御史中丞、判司农寺蔡确言:「常平旧 ,多已冲改,免役等法,素未编定。今除合删修为 外,所定约束小者为令,其名数式样之类为式,乞以《元丰司农 令式》为目。」从之。
二年四月二十一日,知谏院李定言:「秀州嘉兴、崇德两县初定役法时,以僧舍什物估直敷钱,恐非法意。请下司农寺行下本路改正,佗路有类此者,令提举司依此施行。」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