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会要 - 第 32 页/共 74 页
东明观 普宁坊。显庆元年。孝敬升储后所立。
宏道观 尽一坊地。本修仁坊。旧有隋国子学。及右屯卫大将军麦铁杖宅。显庆二年。尽并一坊为雍王第。王升储后。永隆元年八月。立为观。
太平观 大业坊。本徐王元礼宅。太平公主出家。初以颁政坊宅为太平观。寻移于此。公主居之。时颁政坊观改为太清观。
光天观 务本坊。本司空房元龄宅。景龙二年闰九月十三日。韦庶人立为观。名翊圣观。景云二年。改为景云女冠观。天宝八载。改为龙兴道士观。至德三载。改为光天观。
景云观 修业坊。景龙二年。韦庶人立为翊圣观。景云元年。改名景云观。景龙三年四月。大理少卿卢怀慎上疏曰。伏准去年闰九月十三日敕。宜于两京及荆扬益蒲等州。各置景云翊圣等观。图样内出。候农隙起作者。近闻所在。已有起作。率计一观。将数万功。并而言之。为役凡几。日计未见其损。岁终或受其弊。谨据元敕。重人遵道。式稽老氏无为者。养神亦何在其速就哉。又月令云。日短至。可以伐木。今孟夏而采斫林薮。夭害昆虫。既违顺时之宜。且非好生之义。夫修建塔庙。不在朝夕。务兹稼穑。如救水火。安可急其所闲。有妨农要。伏望天恩。重申前敕。使移此功力。咸勤播殖。待及有秋。式遵揆日。又诸州申请。欲用当处官钱。既违成规。亦不可允。
景龙观 崇仁坊。本申国公高士廉宅。西北方金吾卫。神龙元年。并为长宁公主宅。韦庶人败后。遂立为观。仍以中宗年号为名。
福唐观 崇业坊。本新都公主宅。景云元年。公主子武僊官出家为道士。立为观。
金仙观 辅兴坊。景云元年十二月十七日。睿宗为第八女西宁公主入道立为观。至二年四月十四日。为公主改封金仙。所造观便以金仙为名。
玉真观 辅兴坊。与金仙观相对。本工部尚书窦诞宅。武后时为崇先府。景云元年十二月七日。为第九女昌隆公主立为观。二年四月十日。公主改封玉真。所造观便以玉真为名。谏议大夫宁悌原曰。臣观老尚虚无。释崇寂灭。义极幽元之旨。思游通方之外。故入道流者。则虚室生白。静虑元门。该释教者。则春池得宝。澄心静域。然后法贯群有。道垂兼济。过此以往。莫非邪教。其鬻贩先觉。诡饰浮言。以复殿为经坊。用层台为道法。皆无功于元虑。诚有害于生人。梁武靡报于前。先朝殷鉴非远。咸耳目所接。黎元愤咎。伏以公主入道。京城置观。虽昭报之诚。有切于天旨。而社稷之计。难踰于安人。若使广事修营。假饰图像。尽宇内之功力。倾万国之资储。为福则靡效于先朝。树怨则取谤于天下。又自隋室以降。寺观已多。禅定东明之域。足受缁黄之众。更为建立。罕见其宜。后失请收。前弊未远。上览而善之。
景云二年。金仙玉真二公主入道。制各造一观。左散骑常侍魏知古谏曰。陛下为公主造观。将树功德。以祈福佑。季夏之月。兴土功。犯时令。欲益反损。何功德之有焉。况两观之地。皆百姓之宅。卒然逼迫。令其转移。扶老携幼。投窜无所。剔椽发瓦。吁嗟道路。乖人事。违天时。起无用之作。崇不急之务。群心摇摇。众口藉藉。陛下为人父母。何以安之。臣愚必以为不可。伏愿俯顺人心。仰稽天意。降德音。下明敕。速罢力役。收之桑榆。则天下幸甚。吏部员外郎崔莅上奏曰。伏承陛下缘两公主造观。可为尊德敬道矣。割慈忍爱。上为七圣崇福。下为万邦作因。岂不愿神力潜资。灵功密佑。社稷永固。宗庙长存者乎。臣谓功夺其成。凶与其败。宁邦致乱。修福招殃。何则。季夏事殷。时多禁忌。斩木发土。移石开山。非直苦人。必是伤物。欲益反损。求安乃危。臣知其否。未见其可。然则救犯不暇。何福助之有焉。且季夏者。土德正王之月。炎阳方暑之月。草木茂盛之月。昆虫繁育之月。天地郁蒸之月。黍稷锄耨之月。夫土德正王之月。不可发泄地气。恐犯时禁。则必有天殃。有天殃则人心不附。祸乱作矣。炎阳方暑之月。不可兴动版筑。恐致霖潦。必无成功。无成功则人力不存。怨望结矣。草木茂盛之月。不可以斩伐山林。恐非坚实。则速蠹败。速蠹败则人劳不衷。奖劝阻矣。昆虫繁育之月。不可以穿凿原隰。恐乖恻隐。乖恻隐则必生灾变。生灾变则人业不安。逃亡众矣。天地郁蒸之月。不可以徭役丁夫。恐为痁疠。则必多夭枉。多夭枉则人情不乐。风俗离矣。黍稷锄耨之月。不可以妨夺农桑。恐伤禾稼。则必阙岁计。阙岁计则食用不足。盗贼聚矣。行此六者。谓之六殃。书曰。德惟善政。政在养人。传曰。新作南门。书不时也。又曰。凡土功。龙见而兴。务成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此言功作从时者。所以顺于天地也。诗曰。定之方中。作为楚宫。此言宫室合时也。礼曰。季夏之月。树木方盛。无有斩伐。无摇养气。不可以兴土功。妨农事。则有天殃。违此四者。谓之四犯。陛下营两观而降六殃。损万人而招四犯。欲将致理。不亦难乎。臣望顺时从人。休功罢役。候定中以建事。占水正而修栽。所冀天地鬼神降福。臣闻汉明帝永平三年。夏大旱。是时大起宫室。尚书仆射锺离意。免冠上疏曰。昔成汤遭旱。以六事自责。政不节耶。使人疾耶。宫室营耶。女谒盛耶。苞苴行耶。谗夫昌耶。窃见此宫大作。人失农时。此所谓宫室营也。自古非苦宫室小狭。直患人不安宁。须应天心。请罢劳役。帝善而从之。诸作减省。即日澍雨。今者虽非宫室起功。终是观寺兴造。伏望俯从臣请。待冬初。庶得伐木各宜。役功无犯矣。必以天文征应。神理须然。用厌禨祥。事资兴建。与其积怨伤国。孰若施恩养人。往者。宋景一言。荧惑犹能退舍。但今陛下从谏。凶咎定不为灾。中书舍人裴漼上疏曰。臣按礼记春秋。月令曰。无聚大众。无起大役。不可兴土功。恐妨农事。若号令乖戾。役使不时。则人加疾疫之危。国有水旱之变。此五行之必应也。今自春将夏。时雨愆期。下人忧心。莫知所出。陛下虽有哀矜之旨。两都仍有寺观之作。时旱之应。实此之由。且春令告期。东作方始。正是丁壮就功之日。而土木方兴。臣恐所妨尤多。所益甚少。耕夫蚕妾。饥寒之源。故春秋庄公三十年。冬不雨。五行传以为不时作南门。劳人兴役。伏望陛下降明诏。发德音。顺天时。副人望。两京公私营造。及诸司市木。并请且停。则苍生幸甚。右补阙辛替否上疏曰。正往见明诏。自今已后。一依贞观故事。且贞观之时。岂有今日之造寺营观。加僧尼道士。益无用之劳。行不急之务。而乱政者也。臣闻出家修道。不参人事。专其身心。以虚淡为高。以无为为妙。依两卷老子。视一躯天尊。无欲无营。不损不害。何必璇台玉树。宝像珍龛。使人困穷。然后为道哉。伏愿陛下以两观之财。为公主贷贫乏。填府库。则公主之福德无穷矣。不然。臣恐下人怨望。不减于前朝矣。太极元年四月十七日制。为金仙玉真出家造观。报先慈也。外议不识朕意。书奏频烦。将为公主所置。共造两观宜停。其观便充金仙玉真公主邑司。令窦怀贞检校所有财物。瓦木一事已上。附公主邑司收掌。朕别更创造。终不烦劳百姓。此度修营。公私无损。若有干误。当寘严刑。大理少卿韦凑上表曰。臣窃计实时库物。如此日常用。备支一世。殊恐不足。而观寺兴功。土木所料。动支巨万。更空竭之。必不支一世矣。今所造观寺者。盖谓为善造福。将以禳害延祥也。以臣寡闻。稽诸史策。人君修德。有异于是。昔殷太戊时。桑谷合生于朝。七日大拱。太戊问于伊陟。陟曰。臣闻妖不胜德。帝其修德。太戊惧。早朝晏退。务抚百姓。三年。远方重译而至者十六国。桑谷自枯死。殷道中兴。此岂由造寺观哉。宋景公时。荧惑守心。公召子韦而问焉。子韦曰。祸当君。虽然。可移于宰相。公曰。宰相所与理国家也。无宰相谁乃为之理乎。曰。可移于人。曰。人死。寡人将谁为君乎。曰。可移于岁。曰。岁饥馑。人必死。为人君而杀其人。谁以我为君乎。韦曰。君有至德之言三。天必三赏君。荧惑必三徙舍。舍行七星。星当一年。君延年二十一矣。果如子韦之言。此由仁发于衷。亦非造寺观也。且修德者。跻仁寿于万姓。不徇私于一己。任忠直。退谄谀。轻其赋。省其役也。自陛下御极。修之久矣。何灾不禳。何祥不至。而欲忽生灵之命。崇栋宇于空祠。适足妨名。何益圣德。此臣窃为陛下不取也。况道德之崇兴者乎。元元皇帝其经曰。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又曰。我好静而人自正。我无事而人自富。又曰。人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人之难理。以其上之有为。以皆抱素守真。薄己厚物。轻税节用。清净无为之旨也。今欲困人病国。峻宇雕墙。思竭班输。饰穷壮丽。以希至道。其可得乎。次有驾鹤登天。骖龙上汉。玉京金阙。自建于神功。紫府清都。不资于人力。广为廊庑。又何益哉。近古修黄老术者。汉之文景。岂造观乎。寡欲清心。爱人省费。此得之矣。臣伏见敕停西观。以救农时。可谓为得矣。今承使司市木仍旧。又太清观内所费不停。诸观修营。见将钱物。农工所急。虽轸皇情。国用将空。未闻天听。度支一失。天下不安。臣忝职司。敢忘宁寝。窦怀贞族弟詹事府司直维金。先谓怀贞曰。兄位极台衮。当思献可替否。以辅明主。奈何校量瓦木。厕迹工匠之闲。欲令海内何所瞻仰。怀贞不能对。及尹思正为将作大匠。怀贞调发夫匠。思正减之。怀贞大怒。思正曰。公盛兴土木。害及黎元。受小人之谮。轻辱朝臣。今日之事。不能苟免。请从此辞。拂衣而去。杜门不出。上闻。特令视事。及怀贞被诛。代怀贞为御史大夫。
咸宣观 亲仁坊。本是睿宗藩国地。开元初。置昭成肃明皇后庙。号仪坤。后昭成迁入太庙。开元四年九月八日敕。肃明皇后前于仪坤庙安置。二十一年五月六日。肃明皇后祔入太庙。遂为道士观。宝历元年五月。以咸宣公主入道。与太真观换名焉。
太真观 道德坊。本隋秦王浩宅。
都元观 道德坊。本隋秦王浩宅。天后朝置永昌县。神龙元年。县废。遂为长宁公主宅。景云元年。置道士观。开元五年。金仙公主居之。改为女冠观。十年七月。改为都元观。
安国观 正平坊。本太平公主宅。长安元年。睿宗在藩国。公主奉焉。至景云元年。置道士观。仍以本衔为名。十年玉真公主居之。改为女冠观。
元都观 本名通达观。周大象三年。于故城中置。隋开皇二年。移至安善坊。元都观有道士尹崇。通三教。积儒书万卷。开元年卒。天宝中。道士荆朏。亦出道学。为时所尚。太尉房管每执师资之礼。当代知名之士。无不游荆公之门。初。宇文恺置都。以朱雀门街南北尽郭。有六条高坡。象干卦。故于九二置宫阙。以当帝之居。九三立百司。以应君子之数。九五贵位。不欲常人居之。故置元都观兴善寺以镇之。
三洞观 醴泉坊。本灵应道士观。开皇七年立。贞观二十三年。朱崇坊移换于此。
清虚观 丰邑坊。隋开皇七年。文帝为道士吕师辟谷炼气。故以清虚为之名。
天长观 侍贤坊。本名会圣观。隋开皇七年。文帝为秦孝王俊所立。开元二十八年。改千秋观。天宝七载。改名天长观。
五通观 安定坊。隋开皇八年。为道士焦子顺能役鬼神。告隋文受命之符。及立。隋授子顺开府柱国。辞不受。常咨谋军国。帝恐其往来疲困。每遣近宫置观。以五通为名。旌其神异也。号焦天师。
崇真观 新昌坊。本李齐古宅。开元初置立。
兴唐观 长乐坊。本司农园地。开元十八年造观。其时有敕。令速成之。遂拆兴庆宫通干殿。造天尊殿。取大明宫乘云合造门屋楼。白莲花殿造精思堂屋。拆甘泉殿造老君殿。
昭成观 颁政坊。本杨士建宅。咸亨元年九月二十三日。皇后为母度太平公主为女冠。因置观。初名太清观。寻移于大业坊。垂拱二年。遂改为魏国观。载初元年。改为崇福观。开元二十七年。为昭成皇后追福。改为昭成观。
九华观 通义坊。开元二十八年。蔡国公主舍宅置。其地本左光禄大夫李安远宅。开元初。为左羽林大将军李思顺宅。
玉芝观 延福坊。本越王贞宅。为新都公主宅。公主舍宅为新都寺。废为郯王府。天宝二年立。名为玉芝观。
新昌观 崇业坊。天宝六载。新昌公主因驸马萧衡亡。奏请度为女冠。遂立此观。
华封观 平康坊。天宝七载。永穆公主出家。舍宅置观。其地西北隅。本梁公姚元崇宅。以东即太平公主宅。其后敕赐安西都护郭虔曜。今悉并为观。号华封。
元真观 崇仁坊。东半以左。仆射高士廉宅。西北隅。左金吾卫。神龙中。为长宁公主宅。又吞人数十屋。主既承恩。盛加雕饰。朱楼绮阁。惊绝一时。韦氏败后。公主随夫外住。遂奏为景龙观。初欲出卖。官估木二十万。山池仍不为数。天宝十三载。改为元真观。
福祥观 布政坊。本开府窦瑊宅。天宝十三载置。
宗道观 永崇坊。本兴信公主宅。卖与剑南节度使郭英乂。其后入官。大历十二年。为华阳公主追福。立为观。元和八年七月。命中尉彭忠献帅徒三百人。修兴唐观。赐钱十万。使壮其旧制。其观北拒禁城。因是开复道为行幸之所。是日。又命以内库绢千匹。茶千斤。为兴唐观复道夫役之赐。又以庄宅钱五十万。杂谷千石。充修斋醮之费。
杂记
永徽四年四月敕。道士女冠僧尼等。不得为人疗疾。及卜相。
文明元年二月十一日。金阙亭置一女冠观。并度内人。奉天宫置一道士观。芳桂万全等各为僧寺。各以旧宫为名。
其年九月。册元元皇帝妻为先天太后。尊像于老君庙所。
先天二年五月十四日。敕王公以下。不得辄奏请将庄宅置寺观。
开元九年十二月。天台山道士司马承员上言。今五岳神祠。山林之神。非正真之神也。五岳皆有洞府。有上清真人降任其职。山川风雨。阴阳气序。是所理焉。冠冕章服。佐从神仙。皆有名数。请别立斋祠之所。上奇其说。因敕五岳。各置真君祠一所。
二十二年十月十三日诏。道家三元。诚有科戒。朕尝精意久矣。而物未蒙福。今月十五日。是下元斋日。禁都城内屠宰。自今已后。及天下诸州。每年正月七月十月三元日。十三日至十五日。并官禁断屠宰。
二十四年五月十三日敕。每年春季。镇金龙王殿功德事毕。合献投山水龙璧。出日。宜差散官给驿送。合投州县。便取当处送出。准式投告。
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七日。敕诸州元元皇帝庙。自今已后。每年二月降生日。宜准西都福唐观。一例设斋。
二十六年六月一日。敕每州各以郭下定形胜观寺。改以开元为额。至天宝元年四月八日。开元观主李昭宗奏。本观先是清都观。敕改为开元观。属元元降符。陛下加号。往年改额。题开元文字。今日崇号。合兼天宝之名。其额望请改为大唐开元天宝之观。敕依。其天下诸州开元观。并加天宝字。
二十七年五月二十八日敕。祠部奏。诸州县行道散斋观寺。准式。以同华等八十一州郭下僧尼道士女冠等。国忌日各就龙兴寺观行道散斋。复请改就开元观寺。敕旨。京兆河南府。宜依旧观寺为定。唯千秋节及三元行道设斋。宜就开元观寺。余依。至贞元五年八月十三日。处州刺史齐黄奏。当州不在行香之数。乞伏同衢婺等州行香。敕旨。依。其天下诸上州。未有行香处。并宜准此。仍为恒式。
二十九年九月七日敕。诸道真容。近令每州于开元观安置。其当州及京兆河南太原等诸府有观处。亦各令本州岛府写貌。分送安置。天宝三载三月。两京及天下诸郡。于开元观开元寺。以金铜铸元宗等身。天尊及佛各一躯。
天宝元年二月二十二日敕文。追赠庄子南华真人。所著书为南华真经。文子。列子。庚桑子。宜令中书门下更讨论奏闻。至其年三月十九日。宰臣李林甫等奏曰。庄子既号南华真人。文子请号通元真人。列子号冲虚真人。庚桑子号洞灵真人。其庄子。文子。列子。庚桑子。并望随号称。从之。
二年三月二十八日。上亲祠元元皇帝庙。追尊元元皇帝父周上御史大夫。复追尊为先天太上皇。母益寿氏号先天太后。
其年十二月二十日。太子宾客贺知章。请为道士。还乡。舍会稽宅为千秋观。至七年八月十五日。敕两京及诸郡所有千秋观寺。宜改天长名。
四载十月二十三日诏。其坟籍中有载元元皇帝及南华真人旧号者。并宜改正。其余编录经义等书。宜以道德经在诸经之首。南华等经。不宜编列子书。
五载二月十三日。太清宫使门下侍郎陈希烈奏。大圣大祖元元皇帝以二月十五日降生。既是吉辰。请四月八日佛生日。准令休假一日。从之。
六载五月十三日。后汉张天师。册赠太师。梁贞白先生陶宏景册赠太保。
八载闰五月五日制。文宣王与圣祖同时。俱为教首。虽考言比德。理在难明。而问礼序经。迹亲授受。思广在三之义。用崇德一之尊。宜于太清太微宫圣祖前。更立文宣王道像。与四真列侍左右。
其年八月二十日。司封奏。道士籍每一载一度。永为恒式。
至德二载十一月二十七日敕。道士女冠。宜依前属司封。
贞元七年四月。吉州刺史阎寀上言。请为道士。从之。赐名遗荣。
元和二年二月诏。僧尼道士。同隶左右街功德使。自是祠部司封。不复关奏。
其年三月诏。男丁女工。耕织之本。雕墙峻宇。耗蠹之源。天下百姓。或冒为僧道士。苟避徭役。有司宜备为科制。修例闻奏。
大中五年五月。河中节度使郑先奏。永乐县道士侯道华上升。诏改所居道净院为升仙院。仍赐帛五百疋。以饰廊房。
八年八月。敕改望仙台为文思院。始会昌中。武宗好神仙之事。于大明宫筑台。号曰望仙。及上即位。杀赵归真以惩其弊。是年。复命葺之。右补阙陈嘏抗论。立罢修营。遂改为文思院。
十一年九月。上命中使赍诏。就罗浮山迎道士轩辕集。左拾遗王谱。右拾遗薛廷杰。上疏极谏。上谓宰相崔慎由曰。为朕言于谏臣。虽少翁栾大复生。不能相惑。但闻轩辕生高士。欲与之一言尔。至十二年正月。至京师。上召入禁中。谓曰。长生可致乎。对曰。彻声色。去滋味。哀乐如一。德施周给。自然与天地合德。何必别求长生耶。上深嘉美之。
唐会要
唐会要卷五十一
官号
侍中
隋为纳言。武德初。因旧制。四年三月十日。改为侍中。龙朔二年四月四日。改为东台左相。咸亨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改为侍中。光宅元年九月五日。改为纳言。神龙元年二月四日。改为侍中。开元元年十二月一日。改为黄门监。五年九月六日。改为侍中。天宝元年二月二十日。改为左相。至德二载十二月十五日。改为侍中。旧是三品。大历二年十一月九日。改为从二品。与中书令同。
中书令
武德元年。为内史令。三年。改为中书令。龙朔二年。改为西台右相。至咸亨元年。改为中书令。光宅二年。又为内史。神龙元年。复为中书令。开元元年。为紫微令。五年。复为中书令。天宝二年。改为右相。至德二载。复为中书令。旧制。宰相常于门下省议事。谓之政事堂。故长孙旡忌。魏征。房元龄。皆知门下事。至永淳三年七月。中书令裴炎。以中书执政事笔。其政事堂合在中书。遂移在中书省。至开元十一年。张说奏改政事堂为中书门下。其政事印。亦改为中书门下之印。至德二载三月。宰相分直主政事。执笔。每一人知十日。至贞元十年五月八日。又分每日一人执笔。
名称
武德元年六月。裴寂除尚书左仆射。知政事。贞观元年九月。御史大夫杜淹。除参议朝政。三年二月。魏征除秘书监。参议朝政。四年二月。萧瑀除御史大夫。与宰相参议朝政。戴冑除民部尚书。与左右仆射。侍中。中书令。同平章国计。七年十二月。岑文本兼中书侍郎。专典机密。八年十一月。诏李靖加特进。患若小瘳。每三日两日至门下中书。平章政事。九年十一月。萧瑀特进。参议政事。十月六日。魏征改特进。知门下省事。朝章国典。参议得失。十三年十一月。刘洎除黄门侍郎。参知政事。十七年正月。李绩除太子詹事。同中书门下三品。其年。高士廉除开府仪同三司。仍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二十二年正月。崔仁师除中书侍郎。参知机务。永淳元年四月。郭待举等。各守本官。并加同中书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初。上欲用待举等。谓参知政事崔知温曰。待举等历任尚浅。未可与卿等同名称。自是。外司四品已下知政事者。以平章事为名称。十二月。刘齐贤除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神龙元年六月。尚书左仆射豆卢钦望。加平章军国重事景云三年七月。窦怀贞除尚书右仆射。军国重事宜共平章。唐隆元年六月。刘幽求除中书舍人。参议机务。
苏氏驳曰。同中书门下三品。是李绩除太子詹事。创有此号。原夫立号之意。以侍中中书令。是中书门下正三品官。而令同者。以本官品卑。恐位及望杂不等。故立此号。与之同等也。绩至二十三年七月。迁开府仪同三司。八月。又改尚书左仆射。并同中书门下三品。且开府是从一品。仆射是从二品。又令同者。岂不与立号之意乖乎。谨按后汉殇帝。以邓骘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观其创置之意。亦可上企三公也。可以为证矣。永隆二年闰七月。崔知温。薛元超。除中书令。并云同中书门下三品。又大乖也。
元和二年正月。司徒平章事杜佑告老。诏起之。令以后每月三度入朝。便至中书商量军国事务。亦冀延于内殿。沃朕虚心。
太和四年五月制。以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裴度。可司徒平章军国事。待疾损日。每三日一度入中书。散官勋封如故。度勋望特高。以疾在假淹时。上将去相印。而又惜之。故有是诏。以示优宠。
识量上
贞观元年二月二十日。御史大夫杜淹奏。诸司文卷。恐有稽失。请令御史大夫就诸司检校。上问尚书右仆射封德彝曰。此事何如。德彝曰。分理庶务。各有司存。御史见有愆违。乃须弹纠。若复搜案求疵。则太为烦碎。淹默然而止。上谓淹曰。何不更执论。淹曰。臣荷重寄。唯思报国。至公之理。善则从之。德彝所奏。亦是大体。臣伏详其议。更先所论。上曰。公等各举其事。朕甚悦之。
二年。上与侍臣论周秦修短。萧瑀对曰。纣为不道。武王征之。周及六国无罪。始皇灭之。得天下虽同。失人心则异。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周得天下。增修仁义。秦得天下。益尚诈力。此修短之所以殊也。盖取之或可以逆得。而守之不可以不顺也。瑀谢不及。
其年。有上书请去佞臣者。上问佞臣为谁。对曰。愿陛下与群臣言。阳怒以试之。彼执理不屈者。直臣也。畏威顺旨者。佞臣也。上曰。君自为诈。何以责臣下之直。朕方以至诚治天下。卿策虽善。朕不取也。
七年。遣使诣西域。立叶护可汗。未还。又别遣使多赍金银钱帛。将历诸国市马。侍中魏征谏曰。今发国使。以立可汗为名。可汗未立。便历诸国市马。彼必谓意在市马。不为专立可汗。可汗得立。则不甚怀恩。不得立。则深为恐惧。诸蕃闻之。必不重中国。但愿使彼安宁。则诸国之马。不求自至。上纳其言而止。
八年。蜀王妃父杨誉。在省竞婢。为都官郎中薛仁方留身勘问。未及与夺。其子为千牛。于殿庭陈诉云。五品以上。不合留身。以是国亲。故生节目。不肯断决。淹历岁年。上闻之大怒曰。知是我之亲戚。故作如此艰难。即令杖二百。解所任官。侍中魏征进曰。仁方既是职司。能为国家守法。岂可横加严罚。以成外戚之私乎。此源一开。万端争起。后必悔之。将无所及。自古能禁断此事。唯陛下一人。先备不虞。国家之常道。岂可以水未横流。欲自毁堤防。臣窃思度。未见其可。上曰。诚如公言。向者实不思之。
十五年。太子少师房元龄。尚书右仆射高士廉。于路逢少府少监豆德素。问北门近来更有何营造。德素以闻。上乃谓元龄等曰。卿但知南衙事。我北门小小营造。何妨君事。元龄等拜谢。特进魏征进曰。臣不解陛下责。亦不解元龄等拜谢。元龄等既任大臣。即陛下股肱耳目。有所营造。何容不知。责其访问官司。臣所未解。且所为有利害。役功有多少。陛下所为若是。当助陛下所为。不是。虽营造。当奏罢之。此君使臣。臣事君之道。元龄等不识所守。但知拜谢。臣亦不解。上深然之。
二十年。太宗于寝殿侧。置一室。令太子居之。绝不令往东宫。黄门侍郎参综朝政褚遂良谏曰。臣闻文王问安。三至必退。汉储视膳。五日乃来。前贤作法。规模宏远。礼曰。男子十年。出就外傅。出宿于外。学书计也。则古之达者。岂无慈爱。思使成立。凡人尚犹如此。况君之世子乎。自当春诵夏弦。亲近师傅。体人间之庶事。识君臣之大道。况新树太子。莫不欣然。既云废昏立明。须称天下瞻望。而教成之道。实深乖阙。不离膝下。常居宫内。保傅之说无畅。经籍之谈蔑如。伏愿远览殷周。近遵汉魏。不可顿革。事须阶渐。但计旬日。半遣还宫。专学艺以润身。布芳声于天下。则微臣虽死。犹曰生年。上从之。
总章元年十月七日。东天竺乌茶国。长年婆罗门卢伽逸多。受诏合金丹。上将饵之。东台侍郎郝处俊谏曰。修短有天命。未闻万乘之主。轻服蕃夷之药。昔贞观末年。先帝令婆罗门僧那罗尔娑婆寐。依其本国仙方。合长生神药。胡僧既有异术。征求灵草秘石。历年而成。先帝服之。竟无异效。大渐之际。名医莫知所为。议者欲归罪于胡人。将申大戮。又恐取笑夷狄。法遂不行。龟鉴若是。惟陛下深察。上纳之。遂不服其药。
仪凤元年四月。上以风疹。欲下诏令天后摄理国政。与宰臣议之。中书令郝处俊曰。臣闻礼经云。天子理阳道。后理阴德。外内和顺。国家以治。然则帝之与后。犹日之与月。阳之与阴。各有所主。不相夺也。若失其序。上则谪见于天。下则祸成于人。昔魏文帝着令。虽有少主。尚不许皇后临朝。所以追鉴成败。杜其萌也。况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陛下正合慎守宗庙。传之子孙。诚不可持国与人。有私于后。且旷古以来。未有此事。伏乞特垂详审。中书侍郎李义●曰。处俊所引经典。其言至忠。圣虑无疑。则苍生幸甚。
上元元年九月。上御含元殿东翔鸾阁。观大酺。时京城四县。及太常音乐。分为东西两朋。帝令雍王贤为东朋。周王显为西朋。务以角胜为乐。中书令郝处俊进谏曰。臣闻礼所以示童子无诳者。恐其欺诈之心生也。伏以二王春秋尚少。意趣未定。当须推功让美。相视如一。今忽分为二朋。递相夸竞。且俳优小人。言辞无度。酣乐之后。难为禁止。恐为交争胜负。讥诮失礼。非所以遵仁义。示和睦也。高宗瞿然曰。卿之远识。非众人所及也。遂命止之。
天授二年。太学生王修之上表。以乡有水涝。乞假还。上临轩曰。情有所切。特宜许之。地官侍郎狄仁杰。跪而言曰。臣闻君人者。当深视高居。黈纩塞耳。唯生杀之柄。不以假人。至于簿书期会之间。则有司存之而已。故左右丞已下不勾。左右丞相。流已上方判。以其渐贵所致。况天子乎。且学生假。盖一丞簿事耳。若特降一敕。则效者相寻。冑子三千。凡须几敕。为恩不普。聚怨方深。若圣旨宏慈。不欲违愿。请降明制以论之。上曰。微卿之言。何以闻善。
如意元年七月。洛阳人王庆之上表。请立武承嗣为皇太子。则天命内史李昭德诘问。昭德遂杖杀之。因密奏曰。承嗣。陛下之侄。又为亲王。不宜处机衡。以惑众庶。且自古帝王父子之间。犹有篡夺。况姑侄乎。臣又闻文武之道。布在方册。岂有侄为天子。而为阿姑立庙者乎。皇嗣。陛下子也。陛下正合传之子孙。为万世计。天子之子。续莫重焉。陛下承天皇顾托。而有天下。若立承嗣。臣恐天皇不血食矣。则天悟之。乃止。
神功元年。则天尝召天官。侍郎陆元方。问以外事。对曰。臣备位宰相。有大事即奏。人间碎务。不敢以烦圣览。
圣历二年九月。则天内出梨花一枝。示宰臣曰。是何祥也。诸宰臣曰。陛下德及草木。故能秋木再花。虽周文德及行苇。无以过也。凤阁侍郎杜景俭独曰。谨按洪范五行传。阴阳不相夺伦。渎之即为灾。春秋云。冬无愆阳。夏无伏阴。春无凄风。秋无苦雨。今已秋矣。草木黄落。而复生此花。渎阴阳也。臣恐陛下布教施令。有亏典礼。又臣等忝为宰臣。助天理物。理而不和。臣之罪也。于是再拜谢罪。则天曰。卿真宰相也。
三年腊月。张易之兄弟。贵宠踰分。惧不自全。请计于天官侍郎吉顼。顼曰。公兄弟承恩深矣。非有大功于天下。自古罕有全者。唯有一策。苟能行之。岂止全家。亦当享茅土之封耳。除此之外。非顼所谋。易之兄弟涕泣请之。顼曰。天下思唐德久矣。主上春秋已高。武氏诸王。殊非所属意。公何不从容请立庐陵相王。以副生民之望。易之乃乘间屡言之。则天意乃易。既而知顼之谋。乃召问顼。顼曰。庐陵相王。皆陛下子。高宗初托于陛下。当有所主。上意乃追中宗焉。其事密。睿宗立。左右乃发明之。遂追赠顼为御史大夫。制词云。王命中否。人谋未辑。首陈返政之议。克副祈天之基。
长安二年。鸾台侍郎韦安石。尝于内殿赐宴。张易之引蜀商宋霸子等数人。博于上前。言辞犯礼。安石奏曰。商估贱类。不合参登此筵。乃顾左右逐出之。时坐者失色。陆元方退而告人曰。向见韦公叱博徒。吾等为之寒心。此真宰相。
四年八月。则天卧疾。宰相不得召见者累日。及疾少闲。鸾台侍郎知政事崔元暐奏曰。皇太子相王。仁明孝友。足可亲侍汤药。至于宫禁事重。伏愿不令异姓人出入。则天谓曰。深领卿厚意。
神龙三年九月。苏瑰除尚书右仆射。时公卿大臣。初拜官。例许献食。名曰烧尾。瑰因内宴。将作大匠宗晋卿谓曰。拜仆射竟不烧尾。岂不喜耶。帝默然。瑰奏曰。臣闻宰相者。主调阴阳。助天理物。今粒食踊贵。百姓不足。臣见宿卫兵。至有三日不得食者。臣愚不称职。所以不敢烧尾。至四年。中宗遗制。韦庶人辅少主知政事。安国相王参谋辅政。中书令宗楚客谓韦温曰。今既请皇太后临朝。宜停相王辅政。且皇太后于相王。居嫂叔不通问之地。甚难为仪注。理全不可。瑰独正色拒之。谓曰。遗制是帝意。若可改。何名遗制。楚客大怒。竟削相王辅政。而宣行焉。
景云二年二月。睿宗谓侍臣曰。有术士言。五日内有急兵入宫。卿等为朕备之中书侍郎张说进曰。此是谗人设计。摇动东宫。陛下若使太子监国。则君臣分定。窥窬望绝。姚元之曰。如说之言。社稷之计。上大悦。是日下制。太子监国。其月。上召中书令韦安石谓曰。闻朝廷倾心东宫。卿何不察也。安石对曰。陛下何得亡国之言。此必太平之计。太子有大功于社稷。仁明孝友。天下所称。愿陛下无信谗言。以致惑也。睿宗瞿然曰。朕知之矣。卿勿言也。
开元五年。令中书门下为皇太子制名。及封邑并公主等邑号。又令别进一佳名者。侍中宋璟。中书侍郎苏颋奏曰。七子均养。百王至仁。今若同等别封。或缘母宠子爱。骨肉之际。人所难言。天地之中。典有常度。昔袁盎降慎夫人之席。文帝竟纳之。慎夫人亦不以为嫌。美其得久长之计。臣等今并同进。更不别封。上彰覆载无偏之德。上称叹久之。
二十一年。范阳节度使张守珪。使安禄山奏事。中书令张九龄见之。谓侍中裴光庭曰。乱幽州者。此胡人也。及禄山为平卢将军。失利。守珪奏请斩之。九龄劾曰。穰苴出军。必诛庄贾。孙武行令。亦斩宫嫔。守珪军令若行。禄山不宜免死。上惜其勇锐。但令免官。使白衣展效。九龄执请诛之。上曰。卿岂以王夷甫识石勒。便臆断禄山难制耶。元宗至蜀。追恨不从九龄之言。遣中使至曲江祭酹之。至建中元年十一月五日。上以九龄先睹未萌。追赠司徒。
大历十四年闰五月。中书侍郎平章事崔佑甫。以尚父子仪年老。久掌兵权。其下裨将。皆已崇贵。虑子仪一旦谢世。而难相统摄。遂罢子仪。而命怀光等分统其众。论者伏焉。
建中二年六月。宰臣崔佑甫在相位。神策军使王驾鹤掌禁军十余年。权倾中外。上初即位。欲以白琇珪代之。惧其生变。佑甫召驾鹤与语。留连久之。琇珪已赴北军视事矣。时淄青节度使李正己。畏惧上威德。表请进钱三十万贯。上欲纳之。复虑以他计逗遛。如止之。又未有其词。顾问宰相。佑甫进曰。正己多谲诈。诚如圣虑。臣请因使往淄青。便令宣慰将士。以所进锡赉军人。且遣深荷圣慈。又令外藩知朝廷不重财货。上悦从之。正己大惭。而心畏服焉。佑甫谋猷启沃。多所宏益。天下以为复贞观开元之太平也。
三年正月。太仆卿赵纵。贬循州司马。初。纵家奴当千发纵阴事。纵下御史。当千留于内省。于是。宰相张镒上疏谏曰。伏见赵纵为奴所告下狱。人皆震惧。未测圣情。贞观二年三月。太宗谓侍臣曰。比有奴告其主谋逆。此极弊法。特须禁断。假令有谋反者。必不独成。自有他人论之。岂藉其奴告也。自今以后。奴告主者。皆不须受。尽令斩决。由是贱不得干贵。下不得陵上。教化之本既正。悖乱之渐不生。为国之经。百世难改。欲全其体。贵在防微。顷者。长安李济。得罪因奴。万年令霍鷃。得罪因婢。愚贱之辈。悖嫚成风。主反畏之。动遭诬告。充溢府县。不能断决。建中元年五月二十八日。诏书曰。准斗竞律。诸奴婢告主。非诬叛以上者。同自首法。并准法处分。自此奴婢复顺。狱讼稍息。今纵事非叛逆。奴实奸凶。奴在禁中。纵独下狱。考之法理。或恐未正。将相之功。莫大乎子仪。人臣之位。莫高于尚父。身殁未几。坟土仅干。两婿前以得罪。赵纵今又下狱。设令纵实抵法。所告非奴。纔经数旬。连罪三婿。录勋念旧。或犹可容。况在章程。本宜宥免。陛下方诛群贼。大用武臣。虽见宠于当时。恐息望于他日。太宗之令典尚在。陛下之明诏始行。一朝背违。不与众守。于教化恐失。于刑法恐烦。所益悉无。所伤至广。臣非私赵纵。非恶此奴。叨居股肱。职在匡弼。斯事大体。敢不极言。伏乞圣慈。纳臣愚恳。于是上以纵所告虽重。左贬而已。当千杖杀之。镒乃令召子仪家僮数百人。以死奴示之。
兴元元年。门下侍郎平章事萧复。充宣抚等使回。与诸宰相对讫。独留奏曰。陛下自还宫阙。勋臣已蒙官爵。唯旌善惩恶。未有区分。陈少游。将相之寄最崇。首败臣节。韦皋。名位最卑。特建忠义。请令韦皋代少游。则天下昭然知逆顺之理。上从之。复出。诸相李勉。卢翰。刘从一。同归中书。中使冯钦绪续至。揖从一。附耳语而退。诸相各归合。从一诣复曰。中使宣旨。令与公商量。朝来所奏。便进拟来。勿令李勉卢翰知。复曰。适来奏对。亦闻斯旨。然未谕圣心。而已陈论。上意尚尔。复未敢言所陈事。又曰。唐虞有佥曰之论。朝廷每事。尚合与公卿同议。今李勉卢翰。不可在相位即去之。既在。合同商量。何故独避之。此一节事。且与公行之无爽。但恐寖以成俗。此政之弊也。竟不以所奏事言于从一。从一奏之。上寖不悦复之言。先是淮南节度使陈少游。首称臣于李希烈。凤翔将李楚琳。杀节度使张镒。以应朱泚。镒判官韦皋。先知陇州。诛陇州之叛卒数百人。拒泚。故复请行劝惩之命焉。
贞元三年正月。上命玉工为带坠。有一銙误堕地坏焉。工者六人。私以钱数万。市玉以补坏者。既与诸銙相埒矣。及献。上即指其所补者曰。此銙光彩。何不相类。工人叩头伏罪。上震怒。令于京兆府各决重杖处死。责其欺罔。诏至中书。宰相柳浑执奏曰。陛下若便赐死则已。今事下有司。请存详理。况玉工之罪。或未详审。只缘人命至重。所以狱谳有疑。且方春极刑。恐伤和气。容臣条奏。以正刑典。遂案律文。但罪坏玉者。以误伤乘舆器服。杖一人。余五人并释之。以闻。诏可其奏。先韩滉自淛西入觐。上虚己待之。至于调兵食。笼盐铁。勾官吏赃罚。锄豪强兼并。上委仗焉。每奏事。或踰日旰。他相充位而已。公卿救过不暇。莫敢枝梧者。滉尝于省中榜吏至死。浑虽滉所引。恶其专权。正色谓之曰。先相公狷察。为相不经年而罢。况省闼非刑人之地。相公奈何蹈前非。行于今日。专立威福。岂尊主卑臣之道。滉感悟媿悔。为霁震威焉。浑判门下省。吏白当过官。浑悄然曰。守职宜委有司。更纷扰之。非贤者用心也。士或千里辞家。以干微禄。小邑主办。岂虑无能。况旌善进贤。事不在此。其年。吏曹拟官。无退量者。及浑瑊与吐蕃会盟于平凉。其日。上御便殿谓宰臣曰。和戎息师。国之大计。今日将士。与卿同欢。马燧前贺曰。此之一盟。国家将百年内。更无蕃寇之患。浑跪对曰。五帝无诰誓。三王无盟诅。是知盟诅之兴。在于季末。今盛明之朝。岂可复行。夷狄之心。易以兵制。难以信结。今日会约。臣切忧之。李晟继前曰。臣生长边城。备知蕃人。动先诈伪。今日之事。诚如柳浑所忧。上变色曰。柳浑书生。未达边事。大臣智术英果。亦有斯言乎。浑晟咸顿首俯伏。遂令归中书。其夜三更。邠宁节度使韩游瑰。遣使叩开苑门奏云。盟会不成。将士覆没。上惊。翌日临轩。慰勉浑曰。卿文儒之士。乃知军戎情伪。言成先觉。有足嗟赏。自此骤加礼异。
八年四月。宰臣陆贽奏请台省长官。自荐属官。有旷败则连坐举主。上许之。俄旨曰。外议以诸司所举。多引用亲党。兼通赂遗。不得实才。今后卿等。宜自选择。贽曰。今之台省长官。皆是当朝华选。孰肯徇私妄举。以伤名取利耶。所谓台省长官。即仆射。尚书。左右丞。侍郎。及御史大夫。中丞是也。陛下比择辅相。多亦出于其中。今之宰臣。即往日台省长官也。今之台省长官。即将来之宰相也。但是职名暂异。固非行业顿殊。岂有为长官之时。不能择一二属吏。居宰相之位。则可择千百具僚。物议悠悠。其惑颇甚。上竟不行。
二十一年三月。左仆射平章事贾耽。以王叔文用事。称疾归第。郑珣瑜亦称疾不起。二相皆天下重望。相次归卧。诸宰臣方会食于中书。故事。丞相方食。百僚无敢通见者。王叔文召直省令报。直省惧。入白。韦执谊起迎。就其舍语。时杜佑。高郢。珣瑜。皆停箸以待。报云。王嗣使索饭。韦相公亦与之同食阁中矣。佑郢等心知不可。畏惧叔文执谊。而不敢言。珣瑜独叹曰。吾岂可复处此乎。顾左右索马。径归不起。叔文亦无所顾忌焉。
元和元年九月。平西蜀。初。刘辟作乱。上不欲用兵。群议未决。宰臣杜黄裳。坚请讨除。以高崇文为行营节度使。文珍为都监。数月无功。黄裳奏曰。往年讨吴少诚于淮西。韩全义兵败。缘当时所征之兵。各有主将。又制自监军故也。今日用兵。与贞元时不异。臣窃为陛下惜之。若独任崇文。必济。上从之。及蜀平。诸相入贺。上独劳黄裳曰。卿之功也。黄裳自始经营讨辟。至于成功。指授崇文。无不悬合。崇文素惮保义军节度使刘澭。黄裳谓曰。若不奋命。当以刘澭代之。由是得崇文之死力。时宿将专征者甚众。自谓当选。诏出用崇文。人人大惊。及王师入成都。擒刘辟以献。诏刻石纪功于鹿头山下。
二年二月。上谓宰相曰。朕常览前史。见历代帝王。或怠于听治。或烦于亲政。互有得失。其理安在。杜黄裳对曰。帝王之务。在于修己简易。择贤任之。宵衣旰食。以求人瘼。舍己从人。以务厚下。固不可怠肆安逸。然事有纲领大小。当务知其远者大者。至如簿书狱谳。官吏能否。本非一人之所自任也。秦始皇自程决事。见嗤前代。诸葛亮。伯国之相耳。罚二十以上。皆自省之。亦下为敌国所诮。知不久堪。魏明帝欲案尚书省疑事。陈矫称不可。隋文帝日昃听政。每令卫士传餐。太宗文皇帝亦笑其烦察。则为人上之体。固不可代下司职。但择人委任。责其功效。赏罚苟信。谁不尽心。传称帝舜之德曰。夫何为哉。恭己而已。能举十六相。去四凶也。岂与劳神疲体。自任耳目之主。同年而语哉。但人主之道。患其不能推诚。人臣之弊。患其不能自竭。由是上疑下诈。礼貌或亏。欲求共治。自然难致。苟去此弊。何不至于治。上深然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