爝火录 - 第 22 页/共 128 页
御史米寿图请遣官北去缮营先帝兆域、附葬山陵,并申祭告,委属目前第一急务;帝命该部速复议行。
谕吏部尚书张慎言视事。
命内府恭铸国玺,权以金代玉;该部作速措给。
凤阳参将戈士凯报:刘泽清沿路劫杀,逼次临淮。
初二日(戊午)
上大行皇帝尊谥曰「绍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武、敦仁懋孝烈皇帝」,庙号「思宗」;大行皇后曰「孝节贞肃、渊恭庄毅、奉天靖圣烈皇后」。
追尊祖妣贵妃郑氏曰「孝宁温穆、庄惠慈懿、宪天裕圣皇太后」。追尊皇考福恭王曰「贞纯肃哲、圣敬仁懿恭皇帝」,生母某氏曰「孝诚端惠、慈顺贞穆皇太后」。
遥上皇嫡母邹氏尊号曰「恪贞仁寿皇太后」。
追谥先妃黄氏曰「孝哲懿庄、温贞仁寿皇后」,继妃李氏曰「孝义端仁、肃明贞洁皇后」。
初三日(己未)
吴县诸生许琰殉节死。琰,字玉仲。初闻京师陷、天子殉社稷,恸哭誓不与贼俱生;欲举义兵,无应者。已聚哭明伦堂,琰□杖擗踊,号泣尽哀。御史谒文庙犹吉服,琰率诸生责以大义;御史惶悚谢罪去。及南都颁监国诏而哀诏犹未颁,琰益愤恸,趋古庙自经,为人所解。乃步至西门投于河;潞王舟至,拯之出,询其故,嗟叹良久。识琰者掖以归,家人旦夕守,不得死,遂绝粒。寻闻哀诏至,即庭中稽首号恸,并不复言。至是卒。乡人私谥曰「潜忠先生」。
沈确士「四文学传」云:琰死于六月十三日,有辞在衣襟间曰:『嗟我生之不辰兮,天不祚我明;盗贼蜂起兮,海宇披猖。我君殉社稷兮,列祖用光。彼剧秦而美新兮,廉耻道丧(平声)。慷慨成仁兮,遑恤我躬(叶);愿为厉鬼兮,从我君王』。激烈悲壮,世传诵之。
初四日(庚申)
颁河北、山东诏。时李自成为大清兵所败,弃京师西走。青州诸郡县并杀贼伪官,据城自保,未知南都建国事。史可法请速颁监国、登极二诏,慰山东、河北军民之心。
可法疏言:『臣在淮扬安顿兵马,目击人情之乖逆,心忧时事乏艰危;忽闻北地报捷,络绎而至。或云辽帅吴三桂杀贼数万,贼闯西奔;或云唐通内应,闯已授首。据监抚黄家瑞送臣一报,谓有武弁子刘宗岫于四月二十七日自京中来,亲见吴师入城,驱剿伪逆,已经发牌南来;而旧辅谢升于德州集兵数万,声势大振。又青州诸绅遗臣一札,内云:「四月二十四日,吴镇大败贼兵于一片石;贼踉跄入都,尽掠赀财,于四月三十日西遁讫。青州士绅军民,杀其伪将军、伪道、伪府,其余相继杀伪官者十余起。诸君子速立新天子,号召忠义,补天浴日之功,正在此时」。臣读未竟,不觉举手加额,为宗社、生民庆也。此时黄河之北,便同异域;我皇上进膺宝箓,正位旧都,在山东、北直之人,尚未通晓。万一人心涣散,固尽弃前功;即或割据分争,又渐生后患。伏乞皇上即谕该部院选廷臣之有才望者,赍监国、即位二诏及赐吴三桂、谢升二敕,直抵山东、北直一带,晓谕通知;庶人心有归,大统立复。扫三秦之余逆,肇百代之中兴,在指顾间矣』。有旨:『吴三桂倡义创贼,朕知道了。其山东、河北一带,应颁监国、即位诏书,着礼部会同兵部即日选差才能官员前去。谢升敕谕,一体给赐。该衙门知道』。
起孙嘉绩九江兵备佥事,不赴(嘉绩,字硕肤,崇祯十年进士;官职方郎中)。
召解学龙拜兵部左侍郎(学龙,字石帆,扬州兴化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崇祯十三年,官南京兵部右侍郎。荐黄道周征下狱,廷杖遣戍)。
调杜弘域为南京右府佥书,提督大教场。
大清传檄至济宁:一、固山额真为传奉事:『奉摄政王令旨,各调兵马前往山东等处,所过地方,官民出郭迎接;违者以抗师治罪』。一、平西王吴为安抚残黎事称:『摄政王简选虎贲数十万南下,牌仰山东等处速速投诚』。
福王进郭维经应天府丞,仍兼御史巡视中城。维经上言:『圣明御极将二旬,一切雪耻除凶、收拾人心之事,丝毫未举。今伪官纵横于凤、泗,悍卒抢攘于瓜、仪,焚戮剽掠之惨,渐逼江南;而庙堂之上不闻动色相戒,惟以漫不切要之务盈庭而议。乞令内外文武诸臣洗涤肺肠,尽去刻薄伪私及恩怨报复故习,一以办贼为事』。报闻(维经,字六修,江西龙泉人,天启五年进士。崇祯中,官南京御史。南都议立,有欲立潞王者,维经主立福王)。
维经积劳干掫,都人赖之,骤难其代;令仍摄巡视。
李沾嗾维经劾冢宰张慎言有私;维经旋悟,即具疏引罪。
大学士史可法疏言:『闯贼自入关后,声势逼人,假借安民,煽动海内。伪官一到,争思奉迎;甚至督抚手握兵权,不能碎一伪牌、斩一伪使。人心之坏,至此极矣。惟有淮安官民固守,伪牌到则碎之、伪使到则斩之,贼骑逼河上则要击而败退之。贼将如董学礼、白邦政等,则皆踯躅而不敢前。民间义兵集至一、二十万,声势之壮,如若长城。顷又报恢复宿迁,伪官遁走。维持兹事,江南乃安,其有功于国家甚大。然淮人之敢以为此者,实地方官鼓舞之力也。抚按诸臣亲在河干,与民共守;碎牌斩使断而行之,密遣各兵多所斩获。故能振将卒同仇之义,坚民间敢死之心。东南奠安,实赖此举。乞敕下该部院,将按臣王燮优擢示劝;抚臣路振飞已经解任,另候优叙(一作议)。其余地方乡绅士民及行间有功将士,并行按臣察确具题,特为旌叙。庶忠义之士,有所感奋;而他处投贼、避贼、偷生、苟免者,皆知所愧耻矣』。有旨:『淮人忠义,固守地方,擒斩邀击,屡奏奇捷:皆地方官王燮等鼓励之功,着该部分别从优议叙。其乡绅士民及行间有功将士,并速行该按臣确察具题,以凭旌叙』。
大学士马士英奏:『黎玉田等讨逆有功』。有旨:『兵柄文臣孤军讨贼的与林下废臣起义诛伪,俱不易得,朕甚嘉之。黎玉田着加兵部尚书,赏银一百两、纻丝八表里。卢世■〈榷,氵代木〉以原官加太仆寺卿,赏银三十两、纻丝四表里。谢升加上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赏银一百两、纻丝八表里。各赐敕书奖谕,卿阁中即拟稿来看。该衙门知道』。
按士英闻德州之信,讹谢陛为谢升并讹济王为德王,奏请加官赏功,故有是命。
召熊汝霖为给事中(汝霖,字雨殷,余姚人,崇祯四年进士。官户科给事中,谪福建按察司照磨)。
刘良佐以临淮人不纳其兵,攻围之,不克;朝命史可法往解之,移驻寿州。
良佐奏:『臣开镇临淮,士民张羽民等不服』。临淮人戈尚文等亦奏叛镇环攻,生灵涂炭』。命按抚和解之,良佐听命。
礼臣请别立恭皇帝专庙。尚书顾锡畴鉴睿宗之失,故疏请。
帝命集廷议举行。
礼部请立中宫。诏以列圣先帝之仇末报,不许。
阁部马士英请叙淮安擒获伪官功次。王燮现推山东巡按、高岐凤已推监司,无容再议;而将官刘世昌等各应加升一级,以彰殊勋。
诏芜湖关裁去一切弊政,以苏商困。
起杨文骢兵部主事,监军京口。文骢,宇龙友,贵阳人。万历末,举于乡。崇祯时,官江宁知县;以贪污夺官。与马士英姻戚,故起之。文骢善书文,有文藻。好交游;干士英者,多缘以进。其为人豪侠自喜,颇推奖名士;名士亦以此附之。其子鼎卿,士英甥也。士英遣迎福王,遇于淮安,王贫寠甚,鼎卿周给之,王与定布衣交;以故宠鼎卿甚。及鼎卿上谒,王以故人子遇之,奖其子父,拟以汉朝大、小耿。然其父子以士英故,多为人诋谟。
马士英请发兵渡河,犄角吴三桂;有旨:『着督辅相机行』。
刘宗周疏陈时政四事。
草莽孤臣刘宗周奏「恸哭时艰疏」曰:『痛我高皇帝以用夏变夷、旋乾转坤之大业,而一旦为奸臣贼子所卖,致国破君亡,亘古未闻,普天饮恨。皇祖有灵,启我陛下,重建旧都,正位凝命。今日中兴大业,舍讨贼复仇,固无以表陛下前日渡江之心;而苟非陛下毅然决策亲征,亦何以作天下忠臣义士之气。此一时也,先皇帝一十七载之哀慕方深,人人致死,杀伪官、擒叛将以俘逆,只在陛下先声一震间:真有道中兴第一义也。至于讨贼之法,施为次第,亦有可言者。一曰据形胜以规进取。江左非偏安之业,请进而图江北;于淮安、凤阳、安庆、襄阳等处虽各立重镇,尤当重在凤阳,而驻以陛下亲征之师。中都固天下之枢也,东扼徐淮、北控豫州、西顾荆襄,而南去金陵不远;以此渐恢渐进,秦、晋、燕、齐必当有响应而起者。今者东南诸务惭有气色,事即未可全据,但敕江、楚、浙、直各固其圉,合师以促,贼如釜中鱼耳。自此并为西北兼开一面之网,听其杀贼自效,贼势益孤、贼党日尽矣。一曰重藩屏以资弹压。北方之见贼而逃也,总之督抚非才,不免弹压无寄。远不具论,即淮、扬数百里间,现有两节钺而不南御乱卒之南下,致淮北一块土拱手而授之贼。尤可恨者,路振飞坐守坚城(一作淮城),久以家眷浮舟于远地,是倡逃之实也。于是镇臣刘泽清、高杰,遂相率有家属寄江南之说;尤而效之,又何诛焉!按军法:临阵脱逃者斩。臣谓一抚、二镇,罪皆可斩也;而抚臣为最。必先治抚臣不律之罪,而后可行于镇臣。仍请自今加重抚臣事权,专责以弹压镇臣;且不宜多设督臣,以滋牵制之弊。如此而后,武功可得而奋也。一曰慎爵赏以肃军情。今天下兵事不竞极矣,无故而施封典,既以长其跋扈,而士卒犹不能饱,益增庚癸之呼。将悍兵骄,有自来矣。今请陛下亲征,所至亟问士卒甘苦而身与共乏,乃得渐资腾饱,徐张挞伐。一面分别各帅之封赏,孰应孰滥;轻则量收侯爵,重则并夺伯爵。军功既核,军法益伸;左之右之,无不用命。夫以左帅之恢复焉而封,高、刘之败逃也而亦封,又谁为不封者?武臣既滥,文臣随之;外廷既滥,中珰随之:臣恐天下因而解体也。一曰核旧官以立臣纪。燕京既破,除一、二殉难诸臣已经恩诏优恤矣。此外有受伪官而叛者、有受伪官而逃者、有不受伪官而逃者、有在封疆而逃、有奉使命而逃者,臣不能一一悉数其人,而于法皆在不赦。亟宜分别定罪,为鉴将来。而至于伪命南下,徘徊于顺逆之间,相传实繁有徒;必且倡为一种曲说,以惑人心。不独伪官伪,并真官亦化为伪,而天下事益不可为。其或阴阳诡和为贼行间,尤当显示诛绝,无堕狡谋。行此数者,于讨贼复仇之法,亦略具是矣。若夫邦本之计,贪官当逮、酷吏当诛、循良卓异当破格旌擢,则有抚按之臣在,无俟臣琐琐。而臣更有不忍言者,当此国破君从之际,普天臣子皆当致死;幸而不死,反膺升级,能无益增天谴?除滥典不宜概行外,此后一切大小铨除,仍请暂称「行在」,少存臣子负罪引慝之诚。「诗」不云乎:「天之方蹶,无然泄泄」。统维睿照采择施行』。有旨:『览卿奏,毋狃偏安,必规进取;亲统六师,光复法物。朕□□□如此至严文武恇怯之大法,启诸臣忠孝之良心,与慎新掌、履旧方,俱说得是。朕拜昌言,用策后效;仍着宣付史馆。该部知道』。
刘宗周又疏言:『当贼入秦流晋,渐逼畿甸,远近汹汹;独大江南北晏然。而二、三督抚,不闻遣一人一骑,以壮声援;贼遂长驱犯阙。坐视君父之危亡而不救,则封疆之臣之当诛者一。既而大行之凶闻确,诸臣奋戈而起,决一战以赎前愆,自当不俟朝食。而方且仰声息于南中,争言固圉之策;卸兵权于关外,首图定策之功。督抚诸臣,仍复安坐地方,不移一步,则封疆诸臣之当诛者又一。新朝既立之后,谓宜不俟终日,立遣北伐之师。不然,则急驰一介间道北进,檄燕中父老、起塞上名王,哭九庙、厝梓宫,访诸王的耗。更不然,则檄闽帅郑芝龙以海师下直沽,九边督镇合谋共奋,事或可为。而诸臣计不出此,纷纷制作尽属虚文(一作体面)。天假之灵,仅令吴镇一奏燕京之捷,将置我南中面目于何地?则举朝谋国不忠者当诛者又一。而更有难解者,先帝升遐,颁行丧诏,何等大典;而迟滞日久,虽今月余,未至臣乡。在浙如此,远者可知。时移事换,错谬舛出,即成服祗成名色;是先帝终无服于天下也。则今日典礼诸臣之当诛者又一。至罪废诸臣,量从昭雪,自应援先帝遗诏及之,乃一概用新恩;即先帝诛奄定案,前后诏书鹘突,势必彪虎之类尽从平反而后已。君、父一也,「三年无改」之谓何?嗟乎,已矣!先帝十七年之忧勤,念念可以对皇天而泣后土;一旦身殉社稷,罹古今未有之惨,而食报于臣工乃如此之薄!仰惟陛下,再发哀痛之诏、立兴问罪之师,请自中外诸臣之不职者始』。
初六日(壬戌)
召阮大铖冠带来京陛见。大铖初附魏忠贤,与霍维华、杨维垣、倪文焕为死友;造百官图,因文焕达之忠贤,召为太常寺卿。事忠贤极谨,而阴虑其不足恃;每进谒,辄厚贿忠贤阍人还其刺。居数月,乞归。忠贤既诛,大铖函两疏驰示维垣。其一专劾崔魏;其一以七年合算为言,谓『天启四年以后,乱政者忠贤,而翼以呈秀;四年以前,乱政者王安,而翼以东林』。传语维垣:谓时局大变,上劾崔魏疏;脱未定,则上合算疏。会维垣方并指东林、崔魏为邪党,与编修倪元潞相诋;得大铖疏,大喜,为投合算疏以自助。崇祯元年,起光禄卿;御史毛羽健劾其党邪,罢去。明年,定「逆案」,论赎徒为民。终庄烈帝世废斥,郁郁不得志。流寇逼皖,大铖避居南京;颇招纳游侠,为谈兵说剑,觊以边才召。复社诸生,方聚讲南京,恶大铖甚,作「留都防乱揭」逐之。大铖惧,乃闭门谢客,独与马士英深相结,而昵守备太监韩赞周。周延儒内召,大铖辇□钱要之维扬,求湔濯;延儒曰:『吾此行谬为东林所推,子名在「逆案」,可乎』?大铖沉吟良久曰:『瑶草何如』(瑶草,士英别字也)?延儒许之。十五年,遂吉士英总督庐、凤。至是,士英必欲起大铖,令刘孔昭、汤国祚、赵之龙等荐大铖知兵。初,京师陷,中贵人悉南奔;大铖因赞周遍结之,为群奄言东林当日所以危贵妃、福王者,俾备言于王,以潜倾可法等。群奄更极口称大铖才;士英亦言大铖山中致书与定策谋,为白其附当赞导无实迹。遂命大铖冠带陛见。高弘图、姜曰广力持不肯拟旨,士英曰:『我自任之』!盖士英疏荐,即士英票拟也。
大铖闲住金陵,自署其门曰「无子一身轻,有官万事足」。常谓人曰:『吾非不顾为君子,他人不许我为君子耳。且若使金川门下袖中有刀,便当引决』。其诋欺,皆此类也。
周宜兴与大铖为髫年昵友,既回籍,大铖时过其家;延儒与约曰:『倘得再出,必起君』。崇祯十四年,延儒再召;大铖遣使以金杯为寿,曰:『息壤在彼』!延儒召其使前,举杯釂者三,仍令持归;语使曰:『饮此,如与尔主面谈矣,旧约不忘。但今兹之出,实由东林先与我约法三章,第一义即尔主也。归语尔主,倘意中有所谓一人交者,当用为督、抚;俟其以边才转荐,我相机以图之,必得当报耳』。使归,大铖遂以士英请。
士英乘高弘图督粮江干,具疏云:『冒罪特举知兵之臣阮大铖,共济艰难。当赦其罪,即补兵部右侍郎』。自拟旨:『阮大铖果否知兵可用?着兵部召来,暂复冠带陛见,面问方略定夺』。
大学士姜曰广、侍郎吕大器、太仆少卿万元吉、府丞郭维经、给事中罗万象、陈子龙、御史陈良弼、王孙蕃、米寿图、周延泰、左光先、郎中尹民兴、怀远侯常延龄等交章言大铖「逆案」巨魁,不可召;弘图则又力言「逆案」不可翻,仍请九卿议:与士英忤。士英为大铖奏辨,力攻曰广、大器护持局面、阻抑大铖。
大铖陛见旨下,举朝骇然;谓『大铖一出,「逆案」尽翻,则上且骎骎问三朝事,诸君子将安所置足乎』?于是一呼百和,众论沸腾,遂群起而攻之矣。
姜曰广疏言:『臣前见文武纷竞,既惭无术调和;近见「钦案」掀翻,又愧无能豫寝。遂使先帝十七年之定力,顿付逝波;陛下数日前之明诏,竟同覆雨。梓宫未冷,增龙御之凄掠;制墨未干,骇四方之观听。惜哉惟新,遂有此举。臣所惜者朝廷之典章、所畏者千秋之清议而已』。
吕大器疏言:『先帝血肉未寒,爰书凛若日星;而士英悍然不顾,请用大铖。不惟视吏部如刍狗,抑且视陛下如弁髦』。
郭维经疏言:『案定先帝之手。今「实录」应修,若将此案抹杀不书,则赫赫英灵,恐有余恫;非陛下所以待先帝。若书之而与今日起用大铖对照,则显显令旨,未免少愆;并非辅臣所以爱陛下也。惟愿陛下爱祖宗之法,因爱先帝并爱先帝之丝纶』。
罗万象疏言:『辅臣荐用大铖,或以愧世之无知兵者。然而,大铖实未知兵;恐「燕子笺」、「春灯谜」(大铖所制乐府),未见枕上之阴符而袖中之黄石也。伏望许其陛见,以成辅臣吐握之意;禁其复用,以杜邪人觊觎之端』。
士英辨疏云;『魏忠贤之逆,非闯贼可比。弘图、曰广,于己所爱者,即曰先帝无成心;于己所恶者,即曰成案不可翻:欺罔莫甚于是!臣在兵言兵,但知为朝廷甩人,不知其它』。帝温旨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