爝火录 - 第 27 页/共 128 页

拜丁启睿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官其一子;以擒斩归德伪官也。   调郑芝龙兵六千入卫。   都司同知陈谦镇粤时,曾与郑芝龙盟于羊城,矢心报国。近因寇患,陈进剿三策。部议为其切于时势,可佐前筹,且与闽帅交善;今当差赍敕谕、金帛往闽,奖赉芝龙,兼调其兵六千拨与郑鸿逵统领,共足一万之数。谦俟差,旋推补以旌其劳。   谦临行,复请召对;面陈军政机宜,并祈臣工尽涤积习,忘尔我门户之私,文武协和、中外交应,以赞中兴之业。   以黄斌卿防御京口。   初五日(庚寅)   以左懋第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经理河北、联络关东军务;马绍愉为太仆寺少卿兼兵部职方司郎中,加陈洪范太子太保。赍白金十万两、金千两、缎绢万匹,出使于大清。   懋第赐一品服,弘范、绍愉赐三品服,以参赞兵部司务陈用极、游击王一斌、都司张良佐、刘统、王廷佐等从行。赍祭告陵园文一道、封总兵吴三桂蓟国公制书一道、敕谕一道、升升抚臣黎玉田、总监高起潜敕命各一道、敕谕陷敌文武诸臣一道、劝奖功劳圣谕一道、宣谕北京人一道、宣谕夷人御书一道、吏部给懋第府州县空衔札付二百道、兵部给洪范参游守把空衔札付二百道以行,俾相与激劝忠义、感动军民,以为恢复之举。给路费三万两。   用极,字明仲,昆山人。常从燕赵出塞,周行险阨,以智勇自负。先是,建议群臣之使北者,大小文武皆畏缩弗敢任;用极闻之,慨然曰:『主辱臣死,此何时而谦让未遑耶?惜用极仅一书生,不足为国重;苟有行者,我即辅之』。会懋第请使北,用极往见,意相得;遂佐之行。临发,亲友饯之,用极白衣冠往,亲友讶之;用极曰:『左公忠孝人,吾从之,图死国耳。白衣冠以送左公,且以自送也』。   一斌,宁国人,武进士。良佐、统、廷佐,俱上元人。   马绍愉,故兵部郎官。尝为陈新甲通款于大清,至义州而还,未得要领。新甲既诛,绍愉以督战致衄,为左懋第劾罢。及是,绍愉已起官郎中,乃进为少卿,副懋第。懋第言:『臣此行致祭先帝后梓宫,访东官、二王踪迹。臣既充使臣,势不能兼理封疆。且绍愉臣所劾罢,不当复与臣共事。如必欲用臣经理,则乞命洪范与绍愉出使,而假臣一旅偕山东抚臣收拾山东以待,不敢复言北行。如用臣与洪范北行,则去臣「经理、联络」之衔;但衔命而往,而罢绍愉勿遣』。阁部议止绍愉,改命原任蓟督王永吉。有旨:『仍遵前议』。   懋第疏云:『臣衔命以经理河北、连络关东为命。夫河北,则山东、北直也;关东,即辽东也。辽久属建,北直近为建所有。山东虽杀伪官,遍地皆贼。臣家人来云:胶州一带,贼至二、三十万;则不皆向化可知也。经理则有封疆之事,名实相乖;此衔之当议者也。马绍愉昔年赴建,为建所折,奴颜婢膝,建赉之参貂;台臣陆清源纠之。其与建交情深浅,臣诚不知。但闻其私许建金十万两、银一百二十万两,逢人诵说;臣不便与之同行也』。   考选诸臣。帝初登极,侍从乏员,命『将中行、评博、推知暂行减俸行取一次,以后照旧例行。旧例原限年月,今虽酌减,该部原(一作仍)行奏明。见到诸臣,即考选补用』。   定加恩例。凡新受官职,有无级可加者,酌令各进勋阶一级,照与服俸诰命。在外监司守令,各以到任日为始,扣限至本年六月初间,凡历俸一年六个月以上有正荐者,俱得遵照(一作诏)加恩。限外虽一日不许假借,令部科交核之。   参将夏有光报:『探至台儿庄,知闯贼现在平阳整顿兵马,太原、潞安乡绅富户尽徙入陕』。   将乐大旗山顶出旗五色,踰时而没。广州太白经天,会同雨雹大如斗。   初六日(辛卯)   升程世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   旧辅蒋德璟疏辞召用,并进中兴三策;帝嘉纳之。   安庐巡抚张亮闻李自成西奔,谓贼势可乘,讲解职,视贼所向,督兵进讨(亮,字揆伯,四川内江人,举人)。   张亮疏言:『照得闯罪滔天,神人共愤;先帝抑郁之憾当洗,祖宗痛伤之耻当雪。说者为龙飞伊始,次第渐行;而臣谓布告之檄,有不容顷刻待者。贼之初起也,假仁假义,以笼络人心。今日燕都陷后,勒人资财、掳人妻女,依然强盗行径,而人皆切齿恨之:可乘之机一也。人之从贼也,将偷狗彘之生以腼颜富贵。既至,拘系狱中,身膏贼刃;此风一传,人竞名节:可乘之机二也。先帝神明,遭此惨祸;凡有血气,共切怨伤。一倡复仇,人争攘臂:可乘之机三也。吴三桂率辽人两战两捷,贼氛既挫,我锐可鼓。檄传各省大张义旗,富者出饷、勇者出力,事平之日,以爵酬功:可乘之机四也。天下事一坏于营身家之人,再坏于全躯、保妻子之念,以致亲上死长之道,仅存几希。今皇上赫然中兴,必有豪杰之士环卫而起;如周之宣王、汉之光武,必有异人以佐之。伏乞大沛纶音,广收草泽。若其智勇兼至,是不可以格例为拘,或以一介而跻卿相之班、或以卒伍而登大帅之席;而又悬世爵之赏、茅土之封以劝之,未可语终无人也。臣,西鄙人也,两任边道,三捣卤巢;虽无弧矢之长,颇知兵家之事。自闻国难以来,一腔忠愤,指发难已。皇上假臣以讨贼之权,使臣得召募义勇、歃血复仇,系闯贼之头而献阙下,复全盛之金瓯而洗九庙之痛憾,即死有余荣。伏乞皇上早简一官,代臣巡抚,俾臣得一意办贼:视贼所向,臣必灭此而朝食,非徒托之空言也』。   更黔督为抚偏(?),即改川、黔、云、贵、广西督抚驻扎荆、襄。   浙江总兵王之仁请开屯金塘大檄,帝命户部确议具奏。   顾锡畴疏荐监生涂仲吉、生员诸永明为翰林院待诏(仲吉曾疏救黄道周,廷杖遣戌;永明执贽见道周于狱中,亦被系者)。   湖广巡按黄澍疏言:『臣历任楚、豫,颇知两地情形。豫之亡,亡于心离。故概责楚以逃城,楚人死不心服。然婉语之曰:「未曾一守之也」。楚人且敬爱之。盖未曾守者,逃城之别名。而心离之祸,如往事推求,殊费支节。惟有归狱于守土者,以伸祖宗之法。至于倡逃之士绅,则未遑为皇上告也。然望皇上赦其既往,而申饬其将来。如一城恢复,向之背城而去者,亦必不肯望城而来。一、二有司所聚族而谋者,仅鸠形鹄面,势无复之之穷民耳。其乡绅士夫,有借名远游者、有伏处湖泽者、有入山惟恐不深者,有挈妻子、携金资徙金陵吴越者。国无其人,谁与共守?脱或有失,即日取一、二形疲衰惫之有司,戮之市朝,亦何益存亡之数哉?臣愚以为每一郡州邑必有乡绅大姓若而人、素封者若而人智效谋而富输财,然后有司得鼓舞舍命之百姓而用之。目今恢复一城,必尽檄各乡绅入城,不入者以逃城论罪;青衿素封而下,臣径将监之以法。然乡绅入,而素封青衿自不敢不入;则全恃贤士大夫为之倡也。然后划为一定之法,逃城者必诛,并籍其家可也;守城者必赏,立复其官、加其秩、表其闾可也;死城者必恤,美其谥、厚其赠、录其后人祀之明堂可也。而尤乞皇上严敕南直、苏、杭各省毋为含垢纳污,务令乡绅、孝廉各归其处;否者,令所在官司驱逐而诟厉(一作诟詈)之:庶三楚无益空之虞,而恢复有再振之日。除臣一面严行已恢复州县按名敦请,而作梗之尤者许抚按不吝白简为皇上正告。盖欲为国家收拾残疆,不得不为绩习大破情面。惟我圣明慈鉴矣』!   旧制:东阁禁地,一切闲杂人等不许径入。一切揭令(一作帖)在外封口,至阁门外拆口,然后投入;随从人役,皆在别院。其防闲为至严,不惟王言重密不泄,而人亦不敢干以私。时留都百事新创,大学士王铎恭请锁钥封条;『如有窃探者,许臣直参究处,庶人肃、旁经塞,公道昭明矣』。   定中元节祭典:二陵及南北山享茔堂,预以十三日行礼。孝陵仍遣徐弘基,兴陵遣朱国弼,南北山照旧行,恭皇帝陵遣礼官致祭。   初七日(壬辰)   定守凤陵戍兵五千人。   内臣谷国珍请守护凤陵戍兵;帝命定额五千名,饷器着该部派给。   以刘之勃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   遣各官颁「行追尊谥号诏」于天下:徽、宁、池、太、广德,陈震生;庐、凤、两淮,汪鋐;苏、松、常、镇,卢象观;浙江,张翎之,并赍潞、周、鲁、崇四藩去;江西,唐兆恒;广东,冯裴;广西,潘琪,并赍桂、惠二藩去;福建,徐远;湖广,李崇稷;河南,周兰;四川,王鸣珂;并赍瑞藩去;云南、贵州,欧阳素;陕西,朱国玺;北直、山西,即令左懋第、陈洪范赍行。   赠叶盛吏部尚书。   湖广按臣黄澍请即叙死难诸臣:『长沙□蔡道宪、承天锺祥令萧汉、留守都司沈寿崇、下江防道许文岐四人,事久论定,不惟无愧天朝,亦且有光国史。伏乞敕赐褒扬,以表奇烈』。   命察汰武官札付。因年来僭乱侈滥,致为民害。以后止许枢督抚镇等官量用加衔,以便临敌鼓舞;其余该督抚按,尽行严察汰革。   大清睿亲王遣官赍书致史可法。   书曰:『予向在藩阳,即知燕山物望,咸推司马。及入关破贼,得与都人士相接见,识介弟于清班;曾托其手勒平安,拳致衷绪,未审以何时得达!比闻道路纷纷,多谓金陵有自立者。夫君父之雠,不共戴天。「春秋」之义:「有贼不讨,则故君不得书葬、新君不得书即位」;所以防乱臣贼子,法至严也。闯贼李自成称兵犯阙,手毒君父;中国臣民,不闻加遗一矢。平西王吴三桂介在东陲,独效包胥之哭;朝廷感其忠义,念累世之夙好、弃近日之小嫌,爰整六师(一作貔貅),驱除狗鼠。入京之日,首崇怀宗帝后谥号、卜葬山陵,悉如典礼;亲郡王将军以下,仍故封,不加改削;勋戚文武诸臣,咸在朝列,恩礼有加:耕市不惊,秋毫无扰。方拟秋高气爽,遣将西征,传檄江南、联兵河朔,陈师鞠旅,戮力同心,报乃君国之仇,彰我朝廷之德。岂意南州诸君子苟安旦夕,弗审事机,聊慕虚名,顿忘实害;予甚惑之。夫国家之抚定燕都,乃得之于闯贼,非取之于明朝也。闯贼毁明朝之庙主,辱及先灵;我国家不惮征缮之劳,悉索敝赋,代为雪耻。孝子仁人,当如何感恩图报!兹乃乘逆寇稽诛、王师暂息,遂欲雄据江南,坐享渔人之利。揆诸情理,岂可谓平?将以为天堑不能飞渡、投鞭不足断流耶?夫闯贼但为明朝祟耳,未尝得罪我国家也;徒以薄海同仇,特伸大义。今若拥号称尊,便是天有二日,俨为劲敌。予将简西行之锐,转旝东征;且拟释彼重诛,命为前导。夫以中华全力受制潢池,而欲以江左一隅兼支大国;胜负之数,无待蓍龟矣。予闻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则以姑息。诸君子果识时知命,笃念故主、厚爱贤王,宜劝令削号归藩,永绥福禄。朝廷当待以虞宾,统承礼物,带砺山河,位在诸侯王上;庶不负朝廷伸义讨贼、兴灭继绝之初心。至南州群彦翩然来仪,则尔公尔侯,列爵分土,有平西王之典礼在。惟执事实图利之。挽近士大夫好高树名义,而不顾国家之急;每有大事,辄同筑舍。昔宋人议论未定,兵已渡河;可为殷盐。先生领袖名流、主持至计,必能深惟终始,宁忍随俗浮沉?取舍从违,应早审定。兵行在即,可西可东;南国安危,在此一举。愿诸君子同以讨贼为心,毋贪一瞬息之荣而重故国无穷之祸,为乱臣贼子所笑。予实有厚望焉!「记」有之:「惟善人能受尽言」。敬布腹心,伫闻明教。江天在望,延跂为劳。书不尽意』。   福王命米寿图出按四川。时川地已为张献忠所据,命吏部简堪任监司守者从寿图西行(寿图,宛平人,崇祯举人;官南京御史)。   命吏、兵二部议山东擒伪官功次。地方缺官,作速遴补。如真知其贤而有用,不妨大破资格;仍听新抚王燮便宜行。   闯贼李自成遣降贼伪将马科入四川,掠保宁等处。   福王命黄澍监军楚中;时按差已毕故也。   吏科给事中章正宸疏言:『两月已来,闻大吏锡鞶矣,不闻献俘;武臣私斗矣,不闻公战;老臣引遯矣,不闻敌忾;诸生卷堂矣,不闻请缨。如此而曰是兴朝气象;臣虽愚,知其未也。臣以进取为第一义;进取不锐,则守御必不坚。比者,河北、山左忠义响应,各结营寨,多杀伪官,为朝廷效死;不及今电掣星驰,倡义伸讨,是劘天下之气而坐失事机也。宜亟檄江北四镇分渡河淮,联络诸路,齐心协力互为声援,使两京血脉通,而后塞井陉、绝孟津,据武关以及陇右;恐贼不难旦夕殄也。陛下又何不缟素,亲率六师于淮上。但陛下亲征,岂必冒矢石、履行阵哉!声灵所振,人切同仇,虎豹貔貅勇愤百倍也。今都门部院寺司各署,不称「行在」而工作仪文。陛下赫然欲为中兴令主,宜严饬诸大臣,速简尔车徒,某旧额、某新增,水几何、陆几何;速备尔蒭粮,几何本、几何折,主几费、客几费;选尔将帅,某堪树纛、某堪分阃;审尔形势,某地建镇、某地设堡、某处埋伏、某处出奇;修尔戈矛,缮尔城堑:进寸则寸、进尺则尺,扼险处要,大势已得。天下大矣,不患无人,臣未见张、韩、刘、岳之杰不应运而出也』。   湖广监军黄澍疏言:『旧年十二月初一日,拜有岳州恢复一疏。正月初三日,据郧标右营副将买一选塘报:「献逆于十二月十日自荆河口搭浮桥渡河,十二月二十四日入荆城及老■〈犭回〉■〈犭回〉合营」。先是,荆为闯逆部贼任孟所据,老■〈犭回〉■〈犭回〉曾与之争营;自献贼渡河,而任孟已宵遁。为分为合,虽未可知,臣于此喜惧兼有也。左帅昔坐镇江州也,所关至重,上执江湖、下障浙直;诚惧狡贼东奔耳。今献既据荆,则并力于一路。使凤督出师蕲、黄之间,由西堵截;左帅出全力于武汉,可一鼓成擒。闯逆业已入秦,一时未能反顾;自此而承德盘据诸贼,有望风靡耳。臣安得不喜?然献逆之狡,从来未有,或自荆趋常德而入川;或一支出汉川而合其舟师蔽江而下,忧在金陵,江、浙都未可安枕卧也。否则,或当据江陵,拥其建瓴之势,而承天之恢复无期、汉阳之旦夕莫保。由此言之,臣又安得不惧?伏乞皇上敕行间诸臣合力夹剿,乘闯贼不及反顾之时、献逆方在狐疑之日,我之得志于贼,可以智计者也』。   沈国元曰:「献、■〈犭回〉在荆襄,闯逆踞承德。楚中入川、入豫要路,我往则寸寸皆断,彼来则处处皆通。今我所得,前者惟青、徐一线与亳、归数武而已。我往彼或不来,我不往彼必来。况彼来皆处顺便易驰之势!我之守御、我之接应,安得尚泄泄无先计也』?   命金声桓驻防扬州。   命江南抚按选择府佐一员驻防京口,以通两岸声气。   太仆寺少卿万元吉,请料理接济各镇粮饷,帝命户部无误军需。   补李之椿光禄寺丞。   命兵部作速设法救援畿南地方。时真定府知府邱茂华自称因守臣节,不从清、闯;史可法以闻,令速援之,以鼓励燕赵之人心,使皆明于顺逆大闲。   以雷起剑为职方主事,管郎中事。戎政尚书张国维,曾疏荐其才,堪赞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