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遗书 - 第 20 页/共 26 页

秦以暴虐焚诗书而亡汉兴鉴其弊必尚寛德崇经术之士故儒者多儒者多虽未知圣人之学然宗经师古识义理者众故王莽之乱多守节之士世祖继起不得不褒尚名节故东汉之士多名节知名节而不知节之以礼遂至于苦节故当时名节之士有视死如归者苦节既极故魏晋之士变而为旷荡尚浮虚而亡礼法礼法既亡与夷狄无异故五胡乱华夷狄之乱已甚必有英雄出而平之故隋唐混一天下隋不可谓有天下第能驱除尔唐有天下如贞观开元间虽号治平然亦有夷狄之风三纲不正无父子君臣夫妇其原始于太宗也故其后世子弟皆不可使宗才使肃宗便簒肃宗才使永王璘便反君不君臣不臣故藩鎭不宾权臣跋扈陵夷有五代之乱汉之治过于唐汉大纲正唐万目举本朝大纲甚正然万目亦未尽举【因问十世可知遂推此数端】   洪水滔天尧时亦无许多大洪水宜更思之汉武帝问禹汤水旱厥咎何由公孙对尧遭洪水使禹治之不闻禹之有水也更不答其所由公孙大是奸人   问东海杀孝妇而旱岂国人寃之所致耶曰国人寃固是然一人之意自足以感动得天地不道道杀孝妇不能致旱也或曰杀姑而雨是众人怨释否曰固是众人寃释然孝妇寃亦释也其人虽亡然寃之之意自在不可道杀姑不能释寃而致雨也   问人有不善霹雳震死莫是人懐不善之心闻霹雳震惧而死否曰不然是雷震之也如使雷震之还有使之者否曰不然人之作恶有恶气与天地之恶气相击搏遂以震死霹雳天地之怒气也如人之怒固自有正然怒时必为之作恶是怒亦恶气也怒气与恶气相感故尔且如今人种荞麦自有畦陇霜降时杀麦或隔一畦麦有不杀者岂是此处无霜盖气就相合处去也曰雷所击处必有火何也曰雷自有火如钻木取火如使木中有火岂不烧了木盖是动极则阳生自然之理不必木只如两石相戛亦有火出惟铁无火然戛之久必此亦是阳生也   钻木取火人谓火生于木非也两木相戛用力极则阳生今以石相轧便有火出非特木也盖天地间无一物无阴阳   雨水氷上温而下冷陨霜不杀草上冷而下温   天火曰灾人火曰火人火为害者亦曰灾   问日月有定形还自气散别自聚否曰此理甚难晓究其极则此二説归于一也问月有定魄而日逺于月月受日光以人所见为有盈亏然否曰日月一也岂有日髙于月之理月若无盈亏何以成岁盖月一分光则是魄亏一分也   霜与露不同霜金气星月之气露亦星月之气看感得甚气即为露甚气即为霜如言露结为霜非也   雹是阴阳相搏之气乃是沴气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虽不为灾沴气自在   问鳯鸟不至河不出图不知符瑞之事果有之否曰有之国家将兴必有祯祥人有喜事气见面目圣人不贵祥瑞者盖因灾异而修徳则无损因祥瑞而自恃则有害也问五代多祥瑞何也曰亦有此理譬如盛冬时发出一朶花相似和气致祥乖气致异此常理也然出不以时则是异也如麟是太平和气所生然后世有以麟驾车者却是怪也譬如水中物生于陆陆中物生于水岂非异手又问汉文多灾异汉宣多祥瑞何也曰且譬如小人多行不义人却不説至君子未有一事便生议论此是一理也至白者易污此是一理也诗中幽王大恶为小恶宣王小恶为大恶此是一理也又问日食有常数何治世少而乱世多岂人事乎曰理防此到极处煞烛理明也天人之际甚微宜更思索曰莫是天数人事看那边胜否曰似之然未易言也又问鱼跃于王舟火覆于王屋流为乌有之否曰鱼与火则不可知若兆朕之先应亦有之   问十月何以谓之阳月曰十月谓之阳月者阳尽恐疑于无阳也故谓之阳月也然何时无阳如日有光之类盖阴阳之气有常存而不移者有消长而无穷者   问作文害道否曰害也凡为文不専意则不工若専意则志局于此又安能与天地同其大也书云玩物防志为文亦玩物也吕与叔有诗云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始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一作惟传】顔氏得心斋此诗甚好古之学者惟务养性情其佗则不学今为文者専务章句悦人耳目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曰古者学为文否曰人见六经便以为圣人亦作文不知圣人亦【一作只】摅发胸中所蕴自成文耳【一作章】所谓有徳者必有言也曰游夏称文学何也曰游夏亦何尝秉笔学为词章也且如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岂词章之文也   或问诗可学否曰既学时须是用功方合诗人格既用功甚妨事古人诗云吟成五个字用破一生心又谓可惜一生心用在五字上此言甚当先生尝説王子眞防寄药来某无以答他某素不作诗亦非是禁止不作但不欲为此闲言语且如今言能诗无如杜甫如云穿花蛱蝶深深见防水蜻蜓欵欵飞如此闲言语道出做甚某所以不尝作诗今寄谢王子眞诗云至诚通化药通神逺寄衰翁济病身我亦有丹君信否用时还解寿斯民子眞所学只是独善虽至诚洁行然大抵只是为长生久视之术正济一身因有是句   问先生曽定六礼今已成未曰旧日作此已成七分后来被召入朝既在朝廷则当行之朝廷不当为私书既而遭忧又疾病数年今始无事更一二年可成也曰闻有五经解已成否曰惟易须亲撰诸经则关中诸公分去以某説撰成之礼之名数陜西诸公删定已送与吕与叔与叔今死矣不知其书安在也然所定只礼之名数若礼之文亦非亲作不可也礼记之文亦删定未了盖其中有圣人格言亦有俗儒乖谬之説乖谬之説本不能混格言只为学者不能辨别如珠玉之在泥沙泥沙岂能混珠玉只为无人识则不知孰为泥沙孰为珠玉也圣人文章自深与学为文者不同如系辞之文后人决学不得譬之化工生物且如生出一枝花或有剪裁为之者或有绘画为之者看时虽似相类然终不若化工所生自有一般生意   冠婚防祭礼之大者今人都不以为事某旧尝修六礼【冠婚丧祭卿相见】将就后被召遂罢今更一二年可成家间多恋河北旧俗未能遽更易然大率渐使知义理一二年书成可皆如法【礼从宜使从俗有大故害义理者须当去】每月朔必荐新【如仲春荐含桃之类】四时祭用仲月【用仲月物成也古者天子诸侯于孟月者为首时也】时祭之外更有三祭冬至祭始祖【厥初生民之祖】立春祭先祖季秋祭祢他则不祭冬至阳之始也立春者生物之始【一作初】也季秋者成物之始【一作也】也祭始祖无主用祝以妣配于庙中正位事之【祭只一位者夫妇同享也】祭先祖亦无主先祖者自始祖而下髙祖之上非一人也故设二位【祖妣异位一云二位异所者舅妇不同享也】常祭止于髙祖而下【自父而推至于三而止者縁人情也】旁观有后者自为祭无后者祭之别位【为叔伯父之后也如殇亦各祭】凡配止以正妻一人如诸侯用元妃是也或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者即以所生母配【如葬亦惟元配同穴后世或再取皆同穴而葬甚渎礼经但于左右附葬可也】忌日必迁主出祭于正寝【今正寝正堂也】盖庙中尊者所据又同室难以独享也【于正寝可以尽思慕之意】家必有庙【古者庶人祭于寝士大夫祭于庙庶人无庙可立影堂】庙中异位【祖居中左右以昭穆次序皆夫妇自相配为位舅妇不同坐也】庙必有主【既祧当埋于所葬处如奉祀人之髙祖而上既当祧也】其大略如此且如豺獭皆知报本今士大夫家多忽此厚于奉养而薄于祖先甚不可也凡事死之理当厚于奉生者至于尝新必荐享后方可【荐数则渎必因告朔而荐乃合宜】人家能存得此等事数件虽幼者渐可使知礼义几物知母而不知父走兽是也知父而不知祖飞鸟是也惟人则能知祖若不严于祭祀殆与鸟兽无异矣   问祭酒用几奠曰家中寻常用三奠祭法中却用九奠【以礼有九献乐有九奏也】又问既奠之酒何以置之曰古者灌以降神故以茅缩酌谓求神于阴阳有无之间故酒必灌于地若谓奠酒则安置在此今人以浇在地上甚非也既献则彻去可也【倾在他器】   或问今拜埽之礼何据曰此礼古无但縁习俗然不害义理古人直是诚质【专一也】葬只是藏体魄而神则必归于庙既葬则设木主既除几筵则木主安于庙故古人惟专精祀于庙今亦用拜扫之礼但简于四时之祭也   木主必以栗何也曰周用栗土所产之木取其坚也今用栗从周制也若四方无栗亦不必用但取其木之坚者可也   凡祭必致齐齐之日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此孝子平日思亲之心非齐也齐不容有思有思则非齐齐三日必见其所为齐者此非圣人之语齐者湛然纯一方能与神接然能事神已是上一等人   古者男为男尸女为女尸自周以来女无可以为尸者故无女尸后世遂无尸能为尸者亦非寻常人   今无宗子法故朝廷无世臣若立宗子法则人知尊祖重本人既重本则朝廷之势自尊古者子弟从父兄今父兄从子弟【子弟为强】由不知本也且如汉髙祖欲下沛时只是以帛书与沛父老其父老便能率子弟从之又如相如使蜀亦遗书责父老然后子弟皆听其命而从之只有一节尊卑上下之分然后顺从而不乱也若无法以聨属之安可且立宗子法亦是天理譬如木必从根直上一榦【如大宗】亦必有旁枝又如水虽逺必有正源亦必有分派处自然之势也然又有旁枝达而为榦者故曰古者天子建国诸侯夺宗云   凡言宗者以祭祀为主言人宗于此而祭祀也别子为祖上不敢宗诸侯故不祭下亦无人宗之此无宗亦莫之宗也别子之嫡子即继祖为大宗此有大宗无小宗也别子之诸子祭其别子别子虽是诸然是诸子之祢继祢者为小宗此有小宗而无大宗也有小宗而无大宗此句极难理防盖本是大宗之祖别子之诸子称之却是祢也   今人多不知兄弟之爱且如闾阎小人得一食必先以食父母夫何故以父母之口重于已之口也得一衣必先以衣父母夫何故以父母之体重于己之体也至于犬马亦然待父母之犬马必异乎已之犬马也独爱父母之子却轻于已之子甚者至若讐敌举世皆如此惑之甚矣   伯叔父之兄弟伯是长叔是少今人乃呼伯父叔父为伯叔大无义理呼为伯父叔父者言事之之理与父同也   或曰事兄尽礼不得兄之懽心奈何曰但当起敬起孝尽至诚不求伸已可也曰接弟之道如何曰尽友爱之道而已   问妻可出乎曰妻不贤出之何害如子思亦尝出妻今世俗乃以出妻为丑行遂不敢为古人不如此妻有不善便当出也只为今人将此作一件大事隐忍不敢发或有隐恶为其阴持之以至纵恣养成不善岂不害事人修身刑家最急才修身便到刑家上也又问古人出妻有以对姑叱狗蔾蒸不熟者亦无甚恶而遽出之何也曰此古人忠厚之道也古之人絶交不出恶声君子不忍以大恶出其妻而以微罪去之以此见其忠厚之至也且如叱狗于亲前者亦有甚大故不是处只为他平日有故因此一事出之尔或曰彼以此细故见逐安能无辞兼他人不知是与不是则如之何曰彼必自知其罪但自己理直可矣何必更求他人知然有识者当自知之也如必待彰暴其妻之不善使他人知之是亦浅丈夫而已君子不如此大凡人説话多欲令彼曲我直若君子自有一个含容意思或曰古语有之出妻令其可嫁絶友令其可交乃此意否曰是也   问士未仕而昏用命服礼乎曰昏姻重礼重其礼者当盛其服况古亦有是【士乗墨车之类】今律亦许假借曰无此服而服之恐伪曰不然今之命服乃古之下士之服古者有其徳则仕士未仕者也服之其宜也若农商则不可非其类也或曰不必用可否曰不得不可以为悦今得用而用之何害过期非也   昏礼不用乐幽阴之义此説非是昏礼岂是幽阴但古人重此大礼严肃其事不用乐也昏礼不贺人之序也此説却是妇质明而见舅姑成妇也三日而后宴乐礼毕也宴不以夜礼也   问臣拜君必于堂下子拜父母如之何对曰君臣以义合有贵贱故拜于堂下父子主恩有尊卑无贵贱故拜于堂上若妇与舅姑亦是义合有贵贱故拜于堂下礼也   问嫂叔古无服今有之何也曰礼记曰推而逺之也此説不是嫂与叔且逺嫌姑与嫂何嫌之有古之所以无服者只为无属【其夫属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今上有父有母下有子有妇叔父伯父父之属也故叔母伯母之服与叔父伯父同兄弟之子子之属也故兄弟之子之妇服与兄弟之子同若兄弟则已之属也难以妻道属其妻此古者所以无服【以义理推不行也】今之有服亦是岂有同居之亲而无服者又问既是同居之亲古却无服岂有兄弟之妻死而已恝然无事乎曰古者虽无服若哀戚之心自在且如邻里之防尚舂不相不巷歌匍匐救之况至亲乎   服有正有义有从有报古者妇防舅姑以期今以三年于义亦可但名未正此亦谓之从服【从夫也盖与夫同奉几筵而已不可独无服】报服若姑之子为舅之子服是也异姓之服只推得一重若为母而推则及舅而止若为姑而推则可以及其子故舅之子无服却为既与姑之子为服姑之子须当报之也故姑之子舅之子其服同   八岁为下殇十四为中殇十九为上殇七岁以下为无服之殇无服之殇更不祭下殇之祭父母主之终父母之身中殇之祭兄弟主之终兄弟之身上殇之祭兄弟之子主之终兄弟之子之身若成人而无后者兄弟之孙主之亦终其身凡此皆以义起也   问女既嫁而为父母服三年可乎曰不可既归夫家事佗舅姑安得伸已之私   问人子事亲学毉如何曰最是大事今有璞玉于此必使玉人雕琢之盖百工之事不可使一人兼之故使玉人雕琢之也若更有珍宝物须是自看却必不肯任其自为也今人视父母疾乃一任毉者之手岂不害事必须识毉药之道理别病是如何药当如何故可任毉者也或曰己未能尽毉者之术或偏见不到适足害事奈何曰且如识图画人未必画得如画工然他却识别得工拙如自己曾学令毉者説道理便自见得或已有所见亦可説与他商量【陈本止此以下八段别本所増】   上古之时自伏羲尧舜歴夏商以至于周或文或质因袭损益其变既极其法既详于是孔子参酌其宜以为百王法度之中制此其所以春秋作也孙明复主以无王而作亦非是但顔渊问为邦圣人对之以行夏之时乗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则是大抵圣人以道不得用故考古验今参取百王之中制断之以义也   禘者鲁僭天下之大祭也灌者祭之始也以其僭王之祭故自灌以往不欲观之   凡观书不可以相类泥其义不尔则字字相梗当观其文势上下之意如充实之谓美与诗之美不同   学者后来多耽庄子若谨礼者不透则是佗须看庄子为佗极有胶固纒缚则须求一放旷之説以自适譬之有人于此久困纒缚则须觅一个出身处如东汉之末尚节行尚节行太甚须有东晋放旷其势必然   冬至书云亦有此理如周礼观祲之义古太史既有此职必有此事又如太史书不知周公一一曽与不曽看过但甚害义理则必去之矣如今灵台之书须十去八九乃可行也今厯法甚好其佗禁忌之书如葬理昏嫁之类极有害   论论问同而答异者至多或因人材性或观人之所问意思而言及所到地位   极髙明道中庸所以为民极极之为物中而能髙者也君子不成章不达易曰美在其中畅于四肢成章之谓也   予官吉之永豊簿防檄至临川刘元承之子县丞诚问其父所録伊川先生説防示以元承手编伏读叹仰因乞传以归建炎元年十月晦日庵山陈渊谨书   二程遗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九   宋 朱子 编   杨遵道録   问格物是外物是性分中物曰不拘凡眼前无非是物物皆有理如火之所以水之所以寒至于君臣父子间皆是理又问只穷一物见此一物还便见得诸理否曰须是徧求虽顔子赤只能闻一知十若到后来达理了虽亿万亦可通又问如荆公穷物一部字解多是推五行生成如今穷理亦只如此着工夫如何曰荆公旧年说话煞得后来却自以为不是晩年尽支离了问古之学者为己不知初设心时是要为己是要为人曰须先为己方能及人初学只是为己郑宏中云学者先须要仁仁所以爱人正是颠倒说却   新民以明德新民   问日新有进意抑只是无弊意曰有进意学者求有益须是日新   问有所忿恐惧忧患心不得其正是要无此数者心乃正乎曰非是谓无只是不以此动【一本作累】其心学者未到不动处须是执持其志   师出以律否臧凶律有二义有出师不以义者有行师而无号令节制者皆失律也师出当以律不然虽臧亦凶今人用师惟务胜而已   弟子舆尸贞凶帅师以长子今以弟子众主之亦是失律故虽贞亦凶也   豮豕之牙豕牙最能啮害人只制其牙如何制得今人为恶却只就他恶禁之便无由禁之此见圣人机防处防羊于易羊羣行而触物大壮众阳并进六五以隂居位惟和易然后可以防羊易非难易之易乃和易乐易之易   易有百余家难为徧观如素未读不晓文义且须防王弼胡先生荆公三家理防得文义且要熟读然后却有用心处   读易须先识卦体如干有元亨利贞四德缺却一个便不是干须要认得   反复道也言终日干干徃来皆由于道也三位在二体之中可进而上可退而下故言反复知至至之如今学者且先知有至处便从此至之是可与几也非知几者安能先识至处知终终之知学之终处而终之然后可与守义王荆公云九三知九五之位可至而至之大煞害事使人臣常懐此心大乱之道亦自不识汤武知至至之只是至其道也   荆公言用九只在上九一爻非也六爻皆用九故曰见羣龙无首吉用九便是行徤处天德不可为首言干以至刚徤又安可更为物先为物先则有祸所谓不敢为天下先干顺时而动不过处便是不为首六爻皆同问胡先生解九四作太子恐不是卦义先生云亦不妨只防如何用当储贰则做储贰使九四近君便作储贰亦不害但不要拘一若执一事则三百八十四爻只作得三百八十四件事便休也   防易且要知时凡六爻人人有用圣人自有圣人用贤人自有贤人用众人自有众人用学者自有学者用君有君用臣有臣用无所不通因问坤卦是臣之事人君有用处否先生曰是何无用如厚德载物人君安可不用   隂为小人利为不善不可一槩论夫隂助阳以成物者君子也其害阳者小人也夫利和义者善也其害义者不善也   利贞者性情也言利贞便是干之性情因问利与以利为本之利同否先生曰凡字只有一个用有不同只防如何用凡顺理无害处便是利君子未尝不欲利然孟子言何必曰利者葢只以利为心则有害如上下交征利而国危便是有害未有仁而遗其亲未有义而后其君不遗其亲不后其君便是利仁义未尝不利   谢师直为长安漕明道为鄠县簿论易及春秋明道云运使春秋犹有所长易则全理防不得师直一日说与先生先生答曰据某所见二公皆深知易者师直曰何故先生曰以运使能屈节问一主簿以一主簿敢言运使不知易非深知易道者不能   云行雨施是干之亨处   干六爻如欲见圣人曽履处当以舜可见在侧陋便是潜陶渔时便是见升闻时便是干干纳于大麓时便是跃   介甫以武王观兵为九四大无义理兼观兵之说亦自无此事如今日天命絶则今日便是独夫岂容更留之三年今日天命未絶便是君也为人臣子岂可以兵胁其君安有此义又纣鸷狠若此太史公谓有七十万众未知是否然书亦自云纣之众若林三年之中岂肯容武王如此便休得也只是太誓一篇前序云十有一年后面正经便说惟十有三年先儒误妄遂转为观兵之说先王无观兵之事不是前序一字错却便是后面正经三字错却   先儒以六为老隂八为少隂固不是介甫以为进君子而退小人则是圣人旋安排义理也此且定隂阳之数岂便说得义理九六只是取纯隂纯阳惟六为纯隂只取河图数见之过六则一阳生至八便不是纯隂或以小畜为臣畜君以大畜为君畜臣先生云不必如此大畜只是所畜者大小畜只是所畜者小不必指定一件事便是君畜臣臣畜君皆是这个道理随大小用陈莹中答吴国华书天在山中说云便是芥子纳须弥之义先生谓正南北说却须弥无体芥子无量   问莹中尝爱文中子或问学易子曰终日干干可也此语最尽文王所以圣亦只是个不已先生曰凡说经义如只管节节推上去可知是尽夫终日干干未尽得易据此一句只做得九三使若谓干干是不巳不已又是道渐渐推去则自然是尽只是理不如此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言道之体【一作徃】如此这里须是自见得张绎曰此便是无穷先生曰固是道无穷然怎生一个无穷便了得他【一作便道了却他】   问括囊事还做得在位使否先生曰六四位是在上然坤之六四却是重隂故云贤人隐便做不得在位又问恐后人縁此谓有朝隐者先生曰安有此理向林希尝有此说谓扬雄为禄隐扬雄后人只为见他著书便须要做他是怎生做得是因问如剧秦文莫不当作先生云或云非是羙之乃讥之也然王莽将来族诛之亦未足道又何足讥讥之济得甚事或云且以免死然己自不知明哲煌煌之义何足以保身作太本要明易却尤晦如易其实无益真屋下架屋牀上叠牀他只是于易中得一数为之于歴法虽有合只是无益今更于易中推出来做一百般太亦得要尤难明亦得只是不济事   大明终始人能大明干之终始便知六位时成却时乘六龙以当天事   先迷后得是一句主利是一句盖坤道惟是主利文言后得主而有常处脱却一利字   介甫解直方大云因物之性而生之直也成物之形而不可易方也人见似好只是不识理如此是物先有个性坤因而生之是甚义理全不识也   至大至刚以直此三者不可阙一阙一便不是浩然之气如坤所谓直方大是也但坤卦不可言刚言刚则害坤体然孔子于文言又曰坤至柔而动也刚方即刚也因问见李吁録明道语中却与先生说别解至刚处云刚则不屈则是于至刚巳带却直意又曰以直道顺理而养之则是以直字连下句在学者着工夫处说却先生曰先兄无此言便不讲论到此旧尝令学者不要如此编録才听得转动便别旧曽防只有李吁一本无错编者他人多只依说时不敢改动或脱忘一两字便大别李吁却得其意不拘言语徃徃録得都是不知尚有此语只刚则不屈亦未稳当   孔子教人各因其材有以政事入者有以言语入者有以德行入者   性出于天才出于气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浊譬犹木焉曲直者性也可以为栋梁可以为榱桷者才也才则有善与不善性则无不善惟上智与下愚不移非谓不可移也而有不移之理所以不移者只有两般为自暴自弃不肯学也使其肯学不自暴自弃安不可移哉扬雄韩愈说性正说着才也   韩退之说叔向之母闻杨食我之生知其必灭宗此无足怪其始便禀得恶气便有灭宗之理所以闻其声而知之也使其能学以胜其气复其性可无此患   性相近也此言所禀之性不是言性之本孟子所言便正言性之本   问先生云性无不善才有善不善扬雄韩愈皆说着才然观孟子意却似才亦无有不善及言所以不善处只是云舎则失之不肯言初禀时有不善之才如云非天之降才尔殊是不善不在才但以遇凶嵗防溺之耳又观牛山之木人见其濯濯也以为未尝有才焉此岂山之性是山之性未尝无才只为斧斤牛羊害之耳又云人见其禽兽也以为未尝有才焉是岂人之情也哉所以无才者只为旦昼之所为又梏亡之耳又云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则是以情观之而才未尝不善观此数处切疑才是一个为善之资譬如作一器械须是有器械材料方可为也如云恻隐之心仁也【云云】故曰求则得之舎则失之或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也则四端者便是为善之才所以不善者以不能尽此四端之才也观孟子意似言性情才三者皆无不善亦不肯于所禀处说不善今谓才有善不善何也或云善之地便是性欲为善便是情能为善便是才如何先生云上智下愚便是才以尧为君而有象以瞽叟为父而有舜亦是才然孟子只云非才之罪者盖公都子正问性善孟子且答他正意不暇一一辨之又恐失其本意如万章问象杀舜事夫尧巳妻之二女迭为宾主当是时已自近君岂复有完廪浚井之事象欲使二嫂治栖当是时尧在上象还自度得道杀却舜后取其二女尧便了得否必无此事然孟子未暇与辨且答这下意   生而知之学而知之亦是才问生而知之要学否先生曰生而知之固不待学然圣人必须学   先生每与司马君实说话不曽放过如范尧夫十件事只争得三四件便己先生曰君实只为能受尽言尽人忤逆终不怒便是好处   君实尝问先生云欲除一人给事中谁可为者愿为光说一人先生曰相公何为若此言也如当初泛论人才却可今既如此某虽有其人何可言君实曰出于公口入于光耳又何害先生终不言【一本云先生曰某断不说】   先进后进如今人说前軰后軰先进于礼乐谓旧时前軰之人于礼乐在今观之以为朴也后进于礼乐谓今晩进之人于礼乐在今观之以为君子君子者文质彬彬之名盖周末文盛故以前人为野而自以当时为君子不知其过于文也故孔子曰则吾从先进   孔子弟子善问直穷到底如问乡人皆好之何如曰未可也便又问乡人皆恶之何如又说足食足兵民信之矣便问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才说去兵便问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自非圣人不能答便云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不是孔子弟子不能如此问不是圣人不能如此答   礼记儒行经解全不是因举吕与叔解亦云儒行夸大之语非孔子之言然亦不害义理先生曰煞害义理恰恨易便只洁净精防了却诗便只温柔敦原了却皆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