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遗书 - 第 22 页/共 26 页
忠者无妄之谓也忠天道也恕人事也忠为体恕为用忠恕违道不逺非一以贯之之忠恕也
真近诚诚者无妄之谓
气有善不善性则无不善也人之所以不知善者气昏而塞之耳孟子所以养气者养之至斯清明纯全而昏塞之患去矣或曰养心或曰养气何也曰养心则勿害而已养气则志有所帅也
贱妾得进御于君是其僭恣可行而分限得逾之时也乃能谨于抱衾与裯而知命之不犹则教化至矣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恻隐之心人之生道也虽桀跖不能无是以生但戕贼之以灭天耳始则不知爱物俄而至于忍安之以至于杀充之以至于好杀岂人理也哉
有欲乱之人而无与乱者则虽有强力弗能为也今有刼人以杀人者则先治刼者而杀者次之将以垂训于后世则先杀者而后刼者春秋书郑公子归生杀其君夷是也
诸葛瑾使蜀其弟亮与瑾非公防不觌亮之处瑾为得矣使吴之知瑾如备之遇亮复何嫌而不得悉兄弟之懽也
春秋防昏无讥盖日月自见不必讥也唯哀姜以中纳币则重叠讥之曰逆妇曰夫人至恐后世不以为非也他皆曰逆女此独云妇而又不曰夫人盖已纳币则为妇违礼而昏则不可谓之夫人
贞而不谅犹大信不约也
智出于人之性人之为智或入于巧伪而老庄之徒遂欲弃知是岂性之罪也哉善乎孟子之言所恶于知者为其凿也
孔子之时道虽不明而异端之害未甚故其论伯夷也以德孟子之时道亦不明异端之害滋深故其论伯夷也以学道未尽乎圣人则推而行之必有害矣故孟子推其学术而言之也夫辟邪说以明先王之道非防本塞源不能也
青蝇诗言樊棘榛言二人四国自樊而观之则樊为近而棘榛为远自二人而观之则二人为小而四国为大谗人之情常欲汗白以为黒也而其言不可以直逹故必营营往来或自近以至于远或自小而至于大然后其说得行矣
文王之德正与天合明明于下者乃赫赫于上者也孟子曰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有忠矣而行之以恕则以无我为体以恕为用所谓强恕而行者知以已之所好恶处人而己未至于无我也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所以为仁之方也
富文忠公辞疾归第以其俸劵还府府受之先生曰受其纳劵者固无足议然纳者亦未为得也留之而无请可矣
名分正则天下定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心道之所在微道之体也心与道浑然一也对放其良心者言之则谓之道心放其良心则危矣惟精惟一所以行道也
伊川先生病革门人郭忠孝徃视之子瞑目而卧忠孝曰夫子平生所学正要此时用子曰道着用便不是忠孝未出寝门而子卒【一本作或人仍载尹子之言曰非忠孝也忠孝自党事起不与先生往来先生卒亦不致奠】
二程遗书卷二十一下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上
宋 朱子 编
伊川语録
棣初见先生问初学如何曰入德之门无如大学今之学者赖有此一篇书存其他莫如论孟
先生曰古人有声音以养其耳采色以养其目舞蹈以养其血脉威仪以养其四体今之人只有理义以养心又不知求
又问如何是格物先生曰格至也言穷至物理也又问如何可以格物曰但立诚意去格物其迟速却在人明暗也明者格物速暗者格物迟
先生曰孔子弟子顔子而下子贡伯温问子贡后人多以货殖短之曰子贡之货殖非若后世之丰财但此心未去耳【周恭先字伯温】
潘子文问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如何曰此为子路于圣人之门有不和处伯温问子路既于圣人之门有不和处何故学能至于升堂曰子路未见圣人时乃暴悍之人虽学至于升堂终有不和处【潘旻字子文】
先生曰古人有言曰共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若一日有所得何止胜读十年书也尝见李初平问周茂叔云某欲读书如何茂叔曰公老矣无及也待某只说与公初平遂听说话二年乃觉悟
先生语子良曰纳拜之礼不可容易非巳所尊敬有德义服人者不可余平生只拜二人其一吕申公其一张景观奉议也昔有数人同坐说一人短其间有二人不说问其故其一曰某曽拜他其一曰某曽受他拜王拱辰君贶初见周茂叔为与茂叔世契便受拜及坐上大风起说大畜卦【一作说风天小畜卦】君贶乃起曰某适来不知受却公拜今某却当纳拜茂叔走避君贶此一事亦过人谢用休问当受拜不当受拜曰分已定不受乃是【谢天申字用休温州人】
先生曰曽见韩持国说有一僧甚有所得遂招来相见语甚可爱一日谒之其僧出暂憇其室见一老行遂问其徒曰为谁曰乃僧之父今则师孙也因问僧如何待之曰待之甚厚凡晩参时必曰此人老也休来以此遂更不见之父子之分尚已颠倒矣
先生曰祭祀之礼难尽如古制但以义起之可也富公问配享先生曰合葬用元妃配享用宗子之所出又问祭用三献何如曰公是上公之家三献大薄右之乐九变乃是九献曰兄弟可为昭穆否曰国家弟继兄则是继位故可为昭穆士大夫则不可
棣问礼记言有忿忧患恐惧好乐则心不得其正如何得无此数端曰非言无只言有此数端则不能以正心矣又问圣人之言可践否曰苟不可践何足以垂教万世
伯温问学者如何可以有所得曰但将圣人言语玩味久则自有所得当深求于论语将诸弟子问处便作已问将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孔孟复生不过以此教人耳若能于论孟中深求玩味将来涵养成甚生气质
又问顔子如何学孔子到此深曰顔子所以大过人者只是得一善则拳拳服膺与能屡空耳棣问去骄吝可以为屡空否曰然骄吝最是不善之总名骄只为有已吝如不能改过亦是吝
伯温又问心术最难如何执持曰敬
棣问防春秋如何防先生曰某年二十时防春秋黄赘隅问某如何防某答曰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
先生曰史记载宰予被杀孔子羞之尝疑田氏不败无縁被杀若为齐君而死是乃忠义孔子何羞之有及观左氏乃是阚止为陈常所杀亦字子我谬误如此用休问夫子贤于尧舜如何子曰此是说功尧舜治天下孔子又推尧舜之道而垂教万世门人推尊不得不然伯温又问尧舜非孔子其道能传后世否曰无孔子有甚凭据
子文问师也过商也不及如论交可见否曰气象间亦可见又曰子夏子张皆论交子张所言是成人之交子夏是小子之交又问主忠信毋友不如已者如何曰无友不忠信之人
棣问使孔孟同时将与孔子并驾其说于天下邪将学孔子邪曰安能并驾虽顔子亦未达一间耳顔孟虽无大优劣观其立言孟子终未及顔子昔孙莘老尝问顔孟优劣答之曰不必问但防其立言如何凡学者读其言便可以知其人若不知其人是不知言也
又问大学知本止说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何也曰且举此一事其他皆要知本听讼则必使无讼是本也
李嘉仲问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如何曰天地之道不能自成须圣人裁成辅相之如嵗有四时圣人春则教民播种秋则教民收获是裁成也教民锄耘灌溉是辅相也又问以左右民如何古之盛时未尝不教民故立之君师设官以治之周公师保万民与防卦言左右民皆是也后世未尝教民任其自生自育只治其闘而已【李处遯字嘉仲】
张思叔问贤贤易色如何曰见贤即变易顔色愈加恭敬
棣问春秋书王如何曰圣人以王道作经故书王范文甫问杜预以谓周王如何曰圣人假周王以见意棣又问汉儒以谓王加正月上是正朔出于天子如何曰此乃自然之理不书春王正月将如何书此汉儒之惑也先生将伤寒药与兵士因曰在坟所与庄上常合药与人有时自笑以此济人何其狭也然只做得这个事思叔告先生曰前日见教授夏侯旄甚叹服曰前时来相见问后极说与他既问却不管他好恶须与尽说与之学之久染习深不是尽说力诋介甫无缘得他觉悟亦曽说介甫不知事君道理观他意思只是要乐子之无知如上表言秋水既至因知海若之无穷大明既升岂有爝火之不熄皆是意思常要巳在人主上自右主圣臣贤乃常理何至如此又观其说鲁用天子礼乐云周公有人臣所不能为之功故得用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此乃大叚不知事君大凡人臣身上岂有过分之事凡有所为皆是臣职所当为之事也介甫平居事亲最孝观其言如此其事亲之际想亦洋洋自得以为孝有余也臣子身上皆无过分事惟是孟子知之如说曽子只言事亲若曽子可矣不言有余只言可矣唐子方作一事后无闻焉亦自以为报君足矣当时所为盖不诚意嘉仲曰陈瓘亦可谓难得矣先生曰陈瓘却未见其已【夏侯旄字节夫】
伯温问西狩获麟已后又有二年经不知如何曰是孔门弟子所续当时以谓必能尽得圣人作经之意及再三考防极有失作经意处
亨仲问表记言仁右也道左也仁者人也道者义也如何曰本不可如此分别然亦有些子意思又问莫是有轻重否曰却是有隂阳也此却是儒者说语如经解只是弄文墨之士为之
又问如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须是合四人之能又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然而论大成则不止此如今之成人则又其次也
又问介甫言尧行天道以治人舜行人道以事天如何曰介甫自不识道字道未始有天人之别但在天则为天道在地则为地道在人则为人道如言尧典于舜丹朱共工驩兠之事皆论之未及乎升黜之政至舜典然后禅舜以位四罪而天下服之类皆尧所以在天下舜所以治是何义理四凶在尧时亦皆高才职事皆脩尧如何诛之然尧已知其恶非尧亦不能知也及尧一旦举舜于侧微使四凶北面而臣之四凶不能堪遂逆命鲧功又不成故舜然后远放之如吕刑言遏絶苖民亦只是舜孔安国误以为尧
又问伯夷叔齐逃是否曰让不立则可何必逃父邪叔齐承父命尤不可逃也又问中子之立是否曰安得是只合招叔【一作夷】齐归立则善伯温曰孔子称之曰仁何也曰如让国亦是清节故称之曰仁如与季札是也札让不立又不为立贤而去卒有杀僚之乱故圣人于其来聘书曰吴子使札来聘去其公子言其不得为公子也
嘉仲问否之匪人曰防之时天地交防而万物生凡生于天地之间者皆人道也至否之时天地不交万物不生无人道故曰否之匪人
亨仲问自反而缩如何曰缩只是直又问曰北宫黝似子夏孟施舎似曽子如何曰北宫黝之养勇也必为而已未若舎之能无惧也无惧则能守约也子夏之学虽博然不若曽子之守礼为约故以黝为似子夏舎似曽子也
棣问考仲子之宫非与曰圣人之意又在下句见其初献六羽也言初献则见前此八羽也春秋之书百王不易之法三王以后相因既备周道衰而圣人虑后世圣人不作大道遂坠故作此一书此义门人皆不得闻惟顔子得闻尝语之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是也此书乃文质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也范季平问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如何曰仁即道也百善之首也苟能学道则仁在其中矣亨仲问如何是近思曰以类而推
亨仲问吾与汝弗如也之与比吾与防也之与如何曰与字则一般用处不同孔子以为吾与汝弗如也勉进学者之言使子贡喻圣人之言则勉进已也不喻其言则以为圣人尚不可及不能勉进则谬矣
棣问纪裂须为君逆女如何曰逆夫人是国之重事使卿逆亦无妨先儒说亲逆甚可笑且如秦君娶于楚岂可越国亲迎耶所谓亲迎者迎于舘耳文王迎于渭亦不是出疆远迎周国自在渭傍先儒以此遂泥于亲迎之说直至谓天子须亲迎况文王亲迎之时乃为公子未为君也
贵一问齐王谓时子欲养弟子以万钟而使国人有所矜式孟子何故拒之曰王之意非尊孟子乃欲赂之尔故拒之
用休问温故而知新如何可以为师曰不然只此一事可师如此等处学者极要理防得若只指认温故知新便可为人师则窄狭却气象也凡防文字非只是要理会语言要识得圣贤气象如孔子曰盍各言尔志而由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顔子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孔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观此数句便见圣贤气象大叚不同若读此不得见圣贤气象他处也难见学者须要理防得圣贤气象
嘉仲问韶尽羙又尽善也先生曰非是言武王之乐未尽善言当时传舜之乐则尽善尽羙传武王之乐则未尽善耳
先生曰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非是三月本是音字
文胜质则史史乃周官府史胥徒之史史管文籍之官故曰史掌官书以赞治文虽多而不知其意文胜正如此也
又曰学者须要知言
周伯温问回也三月不违仁如何曰不违处只是无纤毫私意【一作欲下同】有少私意便是不仁又问博施济众何故仁不足以尽之曰既谓之博施济众则无尽也尧之治非不欲四海之外皆被其泽远近有间势或不能及以此观之能博施济众则是圣也又问孔子称管仲如其仁何也曰但称其有仁之功也管仲其初事子紏所事非正春秋书公伐齐纳紏称紏而不称子紏不当立者也不当立而事之失于初也及其败也可以死亦可以无死与人同事而死之理也知始事之为非而改之义也召忽之死正也管仲之不死权其宜可以无死矣故仲尼称之曰如其仁谓其有仁之功也使管仲所事子紏正而不死后虽有大功圣人岂复称之耶若以圣人不观其死不死之是非而止称其后来之是非则甚害义理也又问如何是仁曰只是一个公字学者问仁则常教他将公字思量
又问郑人来输平曰更成也国君而轻变其平反复可罪又问终隐之世何以不相侵伐曰不相侵伐固足称然轻欲变平是甚国君之道
又问宋穆公立与夷是否曰大不是左氏之言甚非穆公却是知人但不立公子凭是其知人处若以其子享之为知人则非也后来卒至宋乱宣公行私惠之过也【一作罪】
先生曰凡防语孟且须熟玩味将圣人之言语切已不可只作一塲话说人只防得此二书切已终身尽多也棣问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如何曰孔子退省其心中亦足以开发也又问岂非顔子见圣人之道无疑欤曰然也孔子曰一以贯之曽子便理防得遂曰唯其他门人便须辨问也
又问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曰祭如在言祭祖宗祭神如神在则言祭神也祭先主于孝祭神主于恭敬
又问祭起于圣人之制作以教人否曰非也祭先本天性如豺有祭獭有祭鹰有祭皆是天性岂有人而不如鸟乎圣人因而裁成礼法以教人耳又问今人不祭高祖如何曰高祖自有服不祭甚非某家却祭高祖又问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士二如何曰此亦只是礼家如此说又问今士庶家不可立庙当如何也庶人祭于寝今之正防是也凡礼以义起之可也如富家及士置一影堂亦可但祭时不可用影又问用主如何曰白屋之家不可用只用牌子可矣如某家主式是杀诸侯之制也大凡影不可用祭若用影祭须无一毫差方可若多一茎须便是别人
棣又问克已复礼如何是仁曰非礼处便是私意既是私意如何得仁凡人须是克尽已私后只有礼始是仁处
谢用休问入太庙每事问曰虽知亦问敬谨之至又问旅祭之名如何曰古之祭名皆有义如旅亦不可得而知
棣问如仪礼中礼制可考而信否曰信其可信如言昏礼云问名纳吉纳币皆须卜岂有问名了而又卜苟卜不吉事可已邪若此等处难信也又尝疑卜郊亦非不知果如何曰春秋却有卜郊但卜上辛不吉则当卜中辛中辛又不吉则当便用下辛不可更卜也如鲁郊三卜四卜五卜至于不郊非礼又问三年一郊与古制如何曰古者一年之间祭天甚多春则因民播种而祈谷夏则恐旱暵而大雩以至秋则明堂冬则圆丘皆人君为民之心也凡人子不可一日不见父母国君不可一嵗不祭天岂有三年一亲郊之礼
用休问北郊之礼曰北郊不可废元祐时朝廷议行只为五月间天子不可服大裘皆以为难行不知郊天郊地礼制自不同天是资始故凡用物皆尚纯借用藁秸器用陶匏服用大裘是也地则资生安可亦用大裘当时诸公知大裘不可服不知别用一服向日宣仁山陵吕汲公作大使某与坐说话次吕相责云先生不可如此圣人当时不曽如此今先生教朝廷怎生则是答曰相公见圣人不如此处怎生圣人固不可跂及然学圣人者不可轻易防了圣人只如今朝廷一北郊礼不能行得又无一人道西京有程某复问一句也吕公及其壻王某等便问北郊之礼当如何答曰朝廷不曽来问今日岂当对诸公说邪是时苏子瞻便据昊天有成命之诗谓郊祀同文潞公便谓譬如祭父母作一处何害曰此诗冬至夏至皆歌岂不可邪郊天地又与共祭父母不同也此是报本之祭须各以类祭岂得同时邪又问六天之说曰此起于谶书郑之徒从而广之甚可笑也帝者气之主也东则谓之青帝南则谓之赤帝西则谓之白帝北则谓之黒帝中则谓之黄帝岂有上帝而别有五帝之理此因周礼言祀昊天上帝而后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故诸儒附此说又问周礼之说果如何曰周礼中说祭祀更不可考证六天之说正与今人说六子是乾坤退居不用之时同也不知乾坤外甚底是六子譬如人之四肢只是一体尔学者大惑也又问郊天冬至当卜邪曰冬至祭天夏至祭地此何待卜邪又曰天与上帝之说如何曰以形体言之谓之天以主宰言之谓之帝以功用言之谓之神以妙用言之谓之神以性情言之谓之干
又问易言知神之情状果有情状否曰有之又问既有情状必有神矣曰易说神便是造化也又问名山大川能兴云致雨何也曰气之蒸成耳又问既有祭则莫须有神否曰只气便是神也今人不知此理才有水旱便去庙中祈祷不知雨露是甚物从何处出复于庙中求耶名山大川能兴云致雨却都不说着却于山川外木土人身上讨雨露木土人身上有雨露耶又问莫是人自兴妖曰只妖亦无皆人心兴之也世人只因祈祷而有雨遂指为灵验耳岂知适然某常至泗州恰值大圣见及问人曰如何形状一人曰如此一人曰如彼只此可騐其妄兴妖之人皆若此也昔有朱定亦尝来问学但非信道笃者曽在泗州守官值城中火定遂使兵士舁僧伽避火某后语定曰何不舁僧伽在火中若为火所焚即是无灵验遂可解天下之惑若火遂灭因使天下人尊敬可也此时不做事待何时邪惜乎定识不至此
贵一问日月有明容光必照曰日月之明有本故凡容光必照君子之道有本故无不及也
用休问老者安之少者懐之朋友信之曰此数句最好先观子路顔渊之言后观圣人之言分明圣人是天地气象
孟敦夫问庄子齐物论如何曰庄子之意欲齐物理耶物理从来齐何待庄子而后齐若齐物形物形从来不齐如何齐得此意是庄子见道浅不柰胸中所得何遂着此论也
伯温问祭用祝文否曰某家自来相承不用今待用也又问有五祀否曰否祭此全无义理释氏与道家说神甚可笑道家狂妄尤甚以至说人身上耳目口鼻皆有神
周伯温问至大至刚以直以此三者养气否曰不然是气之体如此又问养气以义否曰然又问配义与道如何曰配道言其体配义言其用又问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如何曰知言然后可以养气盖不知言无以知道也此是答公孙丑夫子乌乎长之问不欲言我知道故以知言养气答之又问夜气如何曰此只是言休息时气清耳至平旦之气未与事接亦清只如小儿读书早晨便记得也又问孔子言血气如何曰此只是大凡言血气如礼记说南方之强是也南方人柔弱所谓强者是理义之强君子居之北方人强悍所谓强者是血气之强故小人居之凡人血气须要理义胜之又问吾不复梦见周公如何曰孔子初欲行周公之道至于梦寐不忘及晚年不遇哲人将萎之时自谓不复梦见周公矣因此说梦便可致思思圣人与众人之梦如何梦是何物高宗梦得说如何曰此是诚意所感故形于梦
又问金縢周公欲代武王死如何曰此只是周公之意又问有此理否曰不问有此理无此理只是周公人臣之意其辞则不可信只是本有此事后人自作文足此一篇此事与舜喜象意一般须详防舜周公用心处尚书文颠倒处多如金縢尤不可信
高宗好贤之意与易姤卦同九五以杞包含章有陨自天杞生于最高处羙物生低处以杞包则至尊逮下之意也既能如此自然有贤者出故有陨自天也后人遂有天祐生贤佐之说
棣问福善祸滛如何曰此自然之理善则有福滛则有祸又问天道如何曰只是理理便是天道也且如说皇天震怒终不是有人在上震怒只是理如此又问今人善恶之报如何曰幸不幸也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言其体动静如此知者乐所【一作凡】运用处皆乐仁者寿以静而寿仁可以兼知知不可以兼仁如人之身统而言之则只谓之身别而言之则有四支
世间术数多惟地理之书最无义理祖父葬时亦用地理人尊长皆信惟先兄与某不然后来只用昭穆法或问凭何文字择地曰只昭穆【两字作眼】 是地理书也但风调地厚处足矣某用昭穆法葬一穴既而尊长召地理人到葬处曰此是商音絶处何故如此下穴某应之曰固知是絶处且试防如何某家至今人已数倍之矣在讲筵时曽说与温公云更得范纯夫在筵中尤好温公彼时一言亦失却道他见修史自有门路某应之曰不问有无门路但筵中须得他温公问何故某曰自度少温润之气纯夫色温而气和尤可以开陈是非道人主之意后来遂除侍讲
用休问井田今可行否曰岂有古可行而今不可行者或谓今人多地少不然譬诸草木上上着得许多便生许多天地生物常相称岂有人多地少之理
嘉仲问封建可行否曰封建之法本出于不得已桞子厚有论亦窥测得分数秦法固不善亦有不可变者罢侯置守是也
伯温问梦帝与我九龄曰与龄之说不可信安有寿数而与人移易之理棣问孔子梦坐奠于两楹之间如何曰于理有之
陈贵一问人之寿数可以力移否曰盖有之棣问如今人有养形者是否曰然但甚难世间有三件事至难可以夺造化之力为国而至于祈天永命养形而至于长生学而至于圣人此三事功夫一般分明人力可以胜造化自是人不为耳故闗朗有周能过歴秦止二世之说诚有此理
棣问孔孟言性不同如何曰孟子言性之善是性之本孔子言性相近谓其禀受处不相远也人性皆善所以善者于四端之情可见故孟子曰是岂人之情也哉至于不能顺其情而悖天理则流而至于恶故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若顺也又问才出于气否曰气清则才善气浊则才恶禀得至清之气生者为圣人禀得至浊之气生者为恶人如韩愈所言公都子所问之人是也然此论生知之圣人若夫学而知之气无清浊皆可至于善而复性之本所谓尧舜性之是生知也汤武反之是学而知之也孔子所言上智下愚不移亦无不移之理所以不移只有二自暴自弃是也又问如何是才曰如材植是也譬如木曲直者性也可以为轮辕可以为梁栋可以为榱桷者才也今人说有才乃是言才之羙者才乃人之资质循性修之虽至恶可胜而为善又问性如何曰性即理也所谓理性是也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发而中节则无往而不善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言吉凶皆先吉而后凶言是非皆先是而后非又问佛说性如何曰佛亦是说本善只不合将才做縁习又问说生死如何曰譬如水沤亦有些意思又问佛言死生轮回可否曰此事说有说无皆难须自见得圣人只一句尽断了故对子路曰未知生焉知死佛亦是西方贤者方外山林之士但为爱脇持人说利害其实为利耳其学譬如以管窥天谓他不见天不得只是不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