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遗书 - 第 23 页/共 26 页
问防止于三年何义曰嵗一周则天道一变人心亦随以变惟人子孝于亲至此犹未忘故必至于再变犹未忘又继之以一时
伯温问尽其心则知其性知其性则知天矣如何曰尽其心者我自尽其心能尽心则自然知性知天矣如言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以序言之不得不然其实只能穷理便尽性至命也又问事天曰奉顺之【一本无之字】而已富公尝语先生曰先生最天下闲人曰某做不得天下闲人相公将谁作天下最忙人曰先生试为我言之曰禅伯是也曰禅伯行住坐卧无不在道何谓最忙曰相公所言乃忙也今市井贾贩人至夜亦息若禅伯之心何时休息
先生尝与一官贠一僧同防一官贠说条贯既退先生问僧曰晓之否邪僧曰吾释子不知条贯曰贤将竟【一作作】三界外事邪天下岂有二理
贵一问兴于诗如何曰古人自小讽诵如今讴唱自然善心生而兴起今人不同虽老师宿儒不知诗也人而不为周南召南此乃为伯鱼而言盖恐其未尽治家之道尔欲治国治天下须先从修身齐家来不然则犹正墙面而立
或问伯夷叔齐不念旧恶如何曰观其清处其衣冠不正便望望然去之可谓隘矣疑若有恶矣然却能不念旧恶故孔子特发明其情武王伐纣伯夷只知君臣之分不可不知武王顺夭命诛独夫也问武王果杀纣否曰武王不曽杀纣人只见洪范有杀纣字尔武王伐纣而纣自杀亦须言杀纣也向使纣曽杀帝乙则武王却须杀纣也石曼卿有诗言伯夷耻居汤武干戈地来死唐虞揖让墟亦有是理首阳乃在河中府虞乡也问不食周粟如何曰不食禄耳
用休问陈文子之清令尹子文之忠使圣人为之则是仁否曰不然圣人为之亦是清忠
乡党分明画出一个圣人出降一等是自堂而出降阶当此时放气不屏故逞顔色复其位复班位之序过位是过君之虚位享礼有容色此享燕宾客之时有容色者盖一在于庄则情不通也私觌则又和悦矣皆孔子为大夫出入起居之节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各有用不必云缁衣是朝服素衣是防服黄衣是蜡服麑是鹿儿齐必有明衣布欲其洁明衣如今凉衫之类缁衣明衣皆恶其文之着而为之也非帷裳必杀之帷裳固不杀矣其他衣裳亦杀也吉月必朝服而朝者子在鲁致仕时月朔朝也乡人傩古人以驱厉气亦有此理天地有厉气而至诚作威严以驱之式凶服负版盖在车中
居敬则自然简居简而行简则似乎简矣然乃所以不简盖先有心于简则多却一简矣居敬则心中无物是乃简也
仁者先难而后获何如曰有为而作皆先获也如利仁是也古人惟知为仁而已今人皆先获也
又问述而不作如何曰此圣人不得位止能述而已公山弗扰佛肸召子欲往者圣人以天下无不可与有为之人亦无不可改过之人故往然终不往者知其必不能故也子路遂引亲于其身为不善为问孔子以坚白匏为对系而不食者匏系而不为用之物不食不用之义也匏亦不食之物故因此取义也
唐棣之华乃千叶郁李本不偏反喻如兄弟今乃偏反则喻兄弟相失也兄弟相失岂不尔思但居处相远耳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盖言权实不相远耳权之为义犹称锤也能用权乃知道亦不可言权便是道也自汉以下更无人识权字
我不欲人之加诸我吾亦欲无加诸人正中庸所谓施诸已不愿亦勿施于人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凡人作事皆不知惟圣人作事无不知
或问善人之为邦如何可胜残去杀曰只是能使人不为不善善人不践迹亦不入于室之人也不践迹是不践已前为恶之迹然未入道也
又问王者必世而后仁何如曰三十曰壮有室之时父子相继为一世王者之効则速矣又问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曰教民战至七年则可以即戎矣凡防文字如七年一世百年之事皆当思其如何作为乃有益
问小畜曰小畜是所畜小及所畜虽大而少皆小畜也不必专言君畜臣臣畜君
问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曰大德是大处小徳是小处出入如可以取可以无取之类是也又问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是出入之事否曰亦是也然不信乃所以为信不果乃所以为果
范公甫将赴河清尉问到官三日例须谒庙如何曰正者谒之如社稷及先圣是也其他古先贤哲亦当谒之又问城隍当谒否曰城隍不典土地之神社稷而已何得更有土地邪又问只恐骇众尔曰唐狄仁杰废江浙间滛祠千七百处所存惟吴大伯伍子胥二庙尔今人做不得以谓时不同是诚不然只是无狄仁杰耳当时子胥庙存之亦无谓
畅中伯问宻云不雨自我西郊曰西郊隂所凡雨须阳倡乃成隂倡则不成矣今云过西则雨过东则否是其义也所谓尚往者隂自西而徃不待阳矣
凡防文字先须晓其文义然后可求其意未有文义不晓而见意者也学者防一部论语见圣人所以与弟子许多议论而无所得是不易得也读书虽多亦奚以为子文问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曰不可使知之者非民不足与知也不能使知之尔
或问诸葛孔明亦无足取大凡杀一不辜而得天下则君子不为亮杀戮甚多也先生曰不然所谓杀一不辜非此之谓亮以天子之命诛天下之贼虽多何害周伯温见先生先生曰从来觉有所得否学者要自得六经浩眇乍来难尽晓且见得路迳后各自立得一个门庭归而求之可矣伯温问如何可以自得曰思思曰睿睿作圣须是于思虑间得之大抵只是一个明理棣问学者见得这道理后笃信力行时亦有见否曰见亦不一果有所见后和信也不要矣又问莫是既见道理皆是当然否曰然凡理之所在东便是东西便是西何待信凡言信只是为彼不信故见此是信尔孟子于四端不言信亦可见矣
伯温又问孟子言心性天只是一理否曰然自理言之谓之天自禀受言之谓之性自存诸人言之谓之心又问凡运用处是心否曰是意也棣问意是心之所发否曰有心而后有意又问孟子言心出入无时如何曰心本无出入孟子只是据操舎言之伯温又问人有逐物是心逐之否曰心则无出入矣逐物是欲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上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下
宋 朱子 编
附杂録后
问郑伯以璧假许田左氏以谓易祊田黎淳以隐十一年入许之事破左氏谓许田是许之田如何曰左氏说是也既是许之田如何却假之于鲁十一年虽入许许未尝灭许叔已奉祀也
问桓四年无秋冬如何曰圣人作经备四时也如桓不道背逆天理故不书秋冬春秋只有两处如此皆言其无天理
用休问哀公问社于宰我之事曰社字本是主字文误也宰我不合道使民战栗故仲尼有后来言语
先生曰诚不以富亦祗以异本不在是惑也之后乃在齐景公有马千驷之上文误也
问揖让而升下而饮是下堂饮否曰古之制罚爵皆在堂下又问唯不胜下饮否曰恐皆下堂但胜者饮不胜者也
思叔问荀彧如何曰彧才高识不足孟纯问何颙常称其有王佐才曰不是王佐才嘉仲问如霍光萧曹之徒如何曰此可为汉时王佐才棣问史称董仲舒是王佐才如何曰仲舒是言其学术若论至王佐才须是伊周其次莫如张良诸葛亮陆宣公
问夏逆妇姜于齐何故便书妇曰此是文公在防服将满之时纳币故圣人于其逆时便成之为妇罪其居防而取也春秋微显阐幽乃在如此处凡事分明可见者圣人更不微文以见意只直书而已如桓三年及宣元年逆女皆分明在防服中成昏故只书逆女也文公则但在防服纳币至逆女却在四年圣人欲显其居防纳币之罪故书妇姜便成之为妇也其意言虽至四年方逆女其实与防昏同也
先生曰周公之于兄舜之于弟皆一类观其用心为如何哉推此心以待人亦只如此然有差等矣
问春秋书日食如何曰日食有定数圣人必书者盖欲人君因此恐惧修省如治世而有此变则不能为灾乱世则为灾矣人血气盛虽遇寒暑邪秽不能为害其气血衰则为害必矣
问荧惑退舎果然否曰观宋景公不能至是问反风如何曰亦未必然成王一中才之主圣人为之臣尚几不能保金縢书成王亦安知只是二公知之因此以示王弭变非有动天之德不能至也
问四岳一人否曰然以二十二人数考之固然观对尧言众则曰佥四岳则曰岳亦可见也
晋侯之执曹伯是否曰曹伯有弑逆之罪即执之是也晋与之同盟而后执之故书曹伯而不去其爵晋侯不夺爵未至于夺爵也归自京师则言若无罪而归罪天王不能行爵赏也凡言归者易辞归之者强归之辞问龙能有能无如何曰安能无但能隐见耳所以能隐见者为能屈伸尔非特龙凡小物甚有能屈伸者问书至如何曰告庙而书亦有不縁告庙而书者又问还复曰还只是归复如今所谓倒廻又问隐皆不书至曰告庙之礼不行
先生指庭下羣雀示诸弟子曰地上原有物则羣雀集而食之人故与之则不即来食须是久乃集盖人有意在尔若负粟者适遗下则便集而食矣
问禘于太庙用致夫人是哀姜否曰文姜也文姜与桓公如齐终啓弑桓之恶其罪大矣故圣人于其逊于齐致于庙皆止曰夫人而去其姜氏以见大义与国人已絶矣然弑桓之恶文姜实不知但縁文姜而啓尔庄公母子之情则不絶故书夫人焉文姜逊齐止称夫人此禘致于庙亦只称夫人则是文姜明矣此最是圣人用法致严处可以见大义又以见子母之义本朝太祖皇帝立法极合春秋之义法中有夫因妇而被杀者以妇为首正与此合
问禘是如何曰禘是天子之祭五年一禘祭其祖之所自出也又问祫曰祫合祭也诸侯亦祭祫只是祠禴尝烝之祭为庙礼烦故每年于四祭中三祭合食于祖庙惟春则徧祭诸庙也
问祧庙如何曰祖有功宗有德文武之庙永不祧也所祧者文武以下庙曰兄弟相继如何曰此皆自立庙然如吴太伯兄弟四人相继如何若上更有二庙不祧则遂不祭祖矣故庙虽多亦不妨祧只祧得服絶者以义起之可也如本朝太祖太宗皆万世不祧之庙河东闽浙诸处皆太宗取之无可祧之理
问孀妇于理似不可取如何曰然凡取以配身也若取失节者以配身是已失节也又问或有孤孀贫穷无托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后世怕寒饿死故有是说然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
或问汉高祖可比太祖否曰汉高祖安能比太祖太祖仁爱能保全诸节度使极有术天下既定皆召归京师节度使竭土地而还所畜不赀多财亦可患也太祖逐人赐地一方盖第所费皆数万又尝赐宴酒酣乃宣各人子弟一人扶归太祖送至殿门谓其子弟曰汝父各许朝廷十万缗矣诸节度使醒问所以归不失礼于上前否子弟各以缗事对翌日各以表进如数此皆英雄御臣之术
宣仁山陵时防吕汲公于陵下公曰国家飬兵乃良防凡四方有警百姓皆不知先生曰相公岂不见景德中事耶驱良民刺面以至及士人盖有限之兵忽损三五千人将何自而补要知兵须是出于民可也
太祖初有天下士卒人许赏二百缗及即位以无钱久不赐士卒至有题诗于后苑太祖一日游后苑见诗乃曰好诗遂索笔和之以故每于郊时各赐赏给至今因以为例不能去或问今欲新兵不给郊赏数十年后可革否曰新兵本无此望不与可也不数十年可革思叔问孟子言善推其所为是欤曰圣人则不待推霍光废昌邑其始乃光之罪当时不合立之只被见是武帝孙担当不过须立之也此又与伊尹立太甲不同也伊尹知太甲必能思庸故放之桐三年当时汤既崩太丁未立而死外丙方二嵗仲壬方四嵗故须立太甲也太甲又有思庸之资若无是质伊尹亦不立也史记以孟子二年四年之言遂言汤崩六年之后太甲方立不知年只是嵗字顷吕望之曽问及此亦曽说与他后来又防礼见王廵狩问百年者益知书传亦称嵗为年二年四年之说纵别无可证理亦必然且防尚书分明说成汤既没太甲元年又防王徂桐宫居忧三年终能思庸伊尹以服冕奉嗣王可知凡文字理是后不必引证
问东向西向以南方为上南向北向以西方为上如何曰此言坐位非祭祀昭穆之位昭穆之位太祖面东左昭右穆自内以及外古之坐位皆以右为尊范文甫问韩信得广武君使东向坐而西面师事之是否曰今则以左为尊是或一道也
问侨如以夫人姜氏至书以如何曰当然此却言公子能主其事以夫人至也如书公与夫人如齐只书与而不书及却有意盖言及则主在公也言与则公不能制明矣
孔子愿乘桴浮于海居九夷皆以天下无一贤君道不行故言及此尔子路不知其意便谓圣人行矣无所取材言其不能斟酌也
问肆大眚如何曰大眚而肆之其失可知书言眚灾肆赦者言眚则肆之眚是自作之罪也灾则赦之灾是过失之事故也凡赦何尝及得善人诸葛亮在蜀十年不赦审此尔
兵强弱亦有时徃时陈许号劲兵今陈许最近畿亦不闻劲今河东最盛
学者不可不通世务天下事譬如一家非我为则彼为非甲为则乙为
子路片言可以折狱故鲁愿与小邾射盟而射止愿得季路一言乃其证也
曰予欲无言盖为子贡多言故告之以此
问务民之义曰如项梁立义帝谓从民望者是也棣问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如何答曰书天王者以春秋之始周方书此一件事且存天王之号以正名分非谓此事当理而书也故书宰之名以示贬仲子是惠公娶之夫人诸侯无再娶理故只书惠公仲子不称夫人也又问左氏以为未薨预凶事非礼也曰不然岂有此理夫人子氏自是隐公之妻不干仲子事又问再娶皆不合礼否曰大夫以上无再娶礼凡人为夫妇时岂有一人先死一人再娶一人再嫁之约只约终身夫妇也但自大夫以下有不得已再娶者盖縁奉公姑或主内事尔如大夫以上至诸侯天子自有嫔妃可以供祀礼所以不许再娶也
春秋书盟如何先王之时有盟否或疑周官司盟者曰先王之时所以有盟者亦因民而为之未可非司盟也但春秋时信义皆亡日以盟诅为事上不遵周王之命春秋书皆贬也唯胥命之事稍为近正故终齐衞二君之世不相侵伐亦可喜也
纪子伯莒子盟于宻此是伯上脱一字也必是三人同盟若不是脱字别无义礼
齐高固来逆叔姬公谷有子字如何曰子者言是公女其他则姊妹之类也
又问丁丑夫人姜氏入何故独书曰入曰此娶仇女故书入言宗庙不受也
又问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曰此是本去媵妇却遂及诸侯盟圣人罪之之意在遂事也又问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如何曰此祭公受命逆后却因过鲁遂行朝防之礼圣人深罪之故先书其来使若以朝鲁为主而逆后为遂也曰或说逆王后亦使鲁为主如何曰筑王姬之舘单伯送王姬之类皆是鲁为主盖只是王姬下嫁则同姓诸侯为主如逆王后无使诸侯为主之理
问独宋共姬书首尾最详何故曰贤伯姬故详録之昔胡先生常说伯姬是妇人中伯夷为其不下堂而死也曰如成八年九年十年三书来媵皆以伯姬之故书否曰然媵之礼如何曰古有之
又问汉儒谈春秋灾异如何曰自汉以来无人如此董仲舒说天人相与之际亦略见些模様只被汉儒推得大过亦何必说某事有某应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下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三
宋 朱子 编
鲍若雨録
今语小人曰不违道则曰不违道然卒违道语君子曰不违道则曰不违道终不肯违道譬如牲牢之味君子曽尝之说与君子君子须増爱说与小人小人非不道好只是无増爱心其实只是未知味守死善道人非不知终不肯为者只是知之浅信之未笃
志不可不笃亦不可助长志不笃则忘废助长于文义上也且有益若于道理上助长反不得杜预云优而柔之使自求之厌而饫之使自趣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氷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此数句煞好论语是孔门高弟所撰观其立言直是得见圣人处如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不得圣人处怎生知得子乐訚訚行行侃侃亦是门人旁观见得如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皆是善观圣人者
夫子删诗赞易叙书皆是载圣人之道然未见圣人之用故作春秋春秋圣人之用也如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便是圣人用处
人谓尽已之谓忠尽物之谓恕尽已之谓忠固是尽物之谓恕则未尽推已之谓恕尽物之谓信
问武未尽善处如何曰说者以征诛不及揖让征诛固不及揖让然未尽善处不独在此其声音节奏亦有未尽善者乐记曰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孔子自衞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是知既正之后不能无错乱者
小人之怒在已君子之怒在物小人之怒出于心作于气形于身以及于物以至于无所不怒是所谓迁也若君子之怒如舜之去四凶
问吾道一以贯之而曰忠恕而已矣则所谓一者便是仁否曰固是只这一字须是子细体认一还多在忠上多在恕上曰多在恕上曰不然多在忠上才忠便是一恕即忠之用也
又问令尹子文忠矣孔子不许其仁何也曰只是忠不可谓之仁若比干之忠见得时便是仁也
螟蛉蜾臝本非同类为其气同故祝则肖之又况人与圣人同类者大抵须是自强不息将来涵飬成就到圣人田地自然气貎改变
问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窃谓苟所利者大一身何足惜也曰但防生与仁孰重夫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人莫重于生至于舍得死道须大叚好如生也曰既死矣敢问好处如何曰圣人只睹一个是
问夫子曰吾不复梦见周公圣人固尝梦见周公乎曰不曽孔子昔尝寤寐间思周公后不复思尔若谓梦见周公大段害事即不是圣人也又曰圣人果无梦乎曰有夫众人日有所思夜则成梦设或不思而梦亦是旧习气类相应若是圣人梦又别如高宗梦傅说真个有傅说在傅严也
问富贵贫贱夀夭固有分定君子先尽其在我者则富贵贫贱寿夭可以命言若在我者未尽则贫贱而夭理所当然富贵而夀是为徼幸不可谓之命曰虽不可谓之命然富贵贫贱寿夭是亦前定孟子曰求则得之舎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故君子以义安命小人以命安义
中庸之说其本至于无声无臭其用至于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自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复归于无声无臭此言圣人心要处与佛家之言相反尽教说无形迹无色其实不过无声无臭必竟有甚见处大抵论语间不难见如人论黄金曰黄色此人必是不识金若是识金者更不言设或言时别自有道理张子厚尝谓佛如大富贫子横渠论此一事甚当
圣人与理为一故无过无不及中而已矣其他皆以心处这个道理故贤者常失之过不肖者常失之不及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左氏载孔子之言谓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恁地是圣人以力角胜都不问义理也孔子请伐齐以弑君之事讨之当时哀公能从其请孔子必有处置须使顔囘使周子路使晋天下大计可立而遂孔子临老有此一件事好做柰何哀公不从其请可惜问横渠言由明以至诚由诚以至明此言恐过当曰由明以至诚此句却是由诚以至明则不然诚即明也孟子曰我知言我善飬吾浩然之气只我知言一句已尽横渠之言不能无失类若此若西铭一篇谁说得到此今以管窥天固是见北斗别处虽不得见然见北斗不可谓不是也
问孔子对冉求曰其事也非政政与事何异曰闵子骞不肯为大夫曽晳不肯为陪臣皆知得此道理若季路冉求未能如此夫政出于国君冉求为季氏家臣只是家事安得为政当时季氏专政孔子因以明之或问季路冉求稍闻圣人之道何不知此曰当时陪臣执国命目见耳闻习熟为常都不知有君此言不足怪季氏问季路冉求可谓大臣与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然则从之者与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除却弑父与君皆为之
期月而已三年有成何也曰公孙谓三年有成臣切迟之唐文宗时李石责以宰相之职谓臣犹以为太速二者皆不是须是知得迟速之理昔尝对哲宗说此事曰陛下若问如何措置三年有成臣即陈三年有成之事若问如何措置期月而已臣即陈期月之事当时朝廷无一人问着只李邦直但云称职称职亦不曾问着一句
春秋书陨石陨霜何故不言石陨霜陨此便见得天人一处昔尝对哲宗说天人之间甚可畏作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作恶则千里之外违之昔子陵与汉光武同寝太史奏客星侵帝座甚急子陵匹夫天应如此况一人之尊举措用心可不戒慎
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汉之君都为羙諡何似休因问桀纣是諡否曰不是天下自谓之桀纣
王天下有三重三重即三王之礼三王虽随时损益各立一个大本无过不及此与春秋正相合
先生前日教某思君子和而不同某思之数日便觉胸次广濶其意味有不可以言述窃有一喻愿留严听今有人焉久寓逺方一日归故乡至中途适遇族兄者俱抵旅舎异居而食相视如途人彼岂知为族弟此亦岂知为族兄邪或告曰彼之子公之族兄某人也彼之子公之族弟某人也既而懽然相从无有二心向之心与今之心岂或异哉知与不知而已今学者苟知大本则视天下犹一家亦自然之理也先生曰此乃善喻也先生教某思孝弟为仁之本某窃谓人之初生受天地之中禀五行之秀方其禀受之初仁固已存乎其中及其既生也防而无不知爱其亲长而无不知敬其兄而仁之用于是见乎外当是时唯知爱敬而已固未始有事物之累及夫情欲窦于中事物诱于外事物之心日厚爱敬之心日薄本心失而仁随防矣故圣人教之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盖谓修为其仁者必本于孝弟故也先生曰能如此寻防甚好夫子曰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亲者不敢恶于人不敢慢于人不敢恶于人便是孝弟尽得仁斯尽得孝弟尽得孝弟便是仁又问为仁先从爱物上推来如何曰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故君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能亲亲岂不仁民能仁民岂不爱物若以爱物之心推而亲亲却是墨子也因问舜与曽子之孝优劣如何曰家语载耘事虽不可信却有义理曽子耘误斩其根曽哲建大杖以击其背曽子仆地不知人事良久而苏欣然起进曰大人用力教参得无疾乎乃退援琴而歌使知体康孔子闻而怒曽子至孝如此亦有这些失处若是舜百事从父母只杀他不得又问如申生待烹之事如何曰此只是恭也若舜须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