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订诗经疑问 - 第 15 页/共 37 页

读其诗似以有鱼兴有酒然其意实以嘉鱼兴嘉賔也观下章甘瓠翩鵻自见得若前三章连下二有字末章连下二思字又作文之妙法也   次章衎字不应亦训乐字此诗一意四疉只于乐衎绥又四字上稍见分别耳若衎亦训作乐与前何以别乎易曰鸿渐于磐饮食衎衎象曰饮食衎衎不素饱也此当以相宜自适意看   三章樛木甘瓠兴主賔极当绥字照累字极佳翩翩者鵻二句谓嘉宾之惠然肯来也故承谓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又思应来思极见好贤之心之终无已也   甘瓠累于樛木犹本屈己下贤来若鵻之翩然来思则贤者自闻风而至矣自非主人乐賔之深且甚何以得此   緫四章论乐欢防也借此燕以相欢防也衎宜适也借此燕以相宜适也绥字照累字见燕之绸缪所谓中心好之曷饮食之者也又字照来字见燕之重复所谓迨我暇矣饮此湑矣者也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夀无疆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乐只君子徳音不已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乐只君子遐不眉夀乐只君子徳音是茂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乐只君子遐不黄耉乐只君子保艾尔后   南山北山有台有莱等物见崇高峻大处必草木生长其上足为世之资用况乐只君子柱石桢干为邦家之基阐绎宣扬为邦家之光爱养生息为民之父母则得夀得名固其所必然者故曰邦家之基曰万寿无期曰邦家之光曰万寿无疆曰民之父母曰德音不已下文即其所谓万寿者申之曰遐不眉寿曰遐不黄耉见其所谓无期无疆者葢如此也即其所谓徳音者申之曰徳音是茂又申之曰保艾尔后见其所谓不已者不独茂于其躬而又能延及其后也总之则重在邦家之基邦家之光民之父母上敢问高明   有基然后光基且光然后称民之父母语有次第遐不眉夀若曰其眉夀岂不遐乎遐不黄耉若曰其黄耉岂不遐乎是诗人倒字文法非遐何音近而通用也如必作何字解天保篇云降尔遐福亦将曰降尔何福乎白驹篇云而有遐心亦将曰而有何心乎此不通之论也敢一辩之   朱注谓燕飨通用之乐章君子指賔客诗缉照序云得贤则能为邦家立太平之基君子指成王亦是葢邦家之基邦家之光万夀无期万夀无疆徳音是茂保艾尔后等语似下颂上之辞恐非燕飨之乐也诗传谓大臣报主也是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徳不爽夀考不忘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徳夀岂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既见君子鞗革冲冲和鸾雝雝万福攸同   萧维长大而可承天之泽君子维有令徳而可承天子之泽此一诗取兴大主意   兴词若在我心写兮止然必到燕笑语而有誉处乃为天子零露之湑也燕笑语兮二句承我心写兮一句说   曷为燕笑语而有誉处也凡诸侯朝于天子名分森严莫敢逾越即大饮賔之飨若与殿陛之肃肃者稍殊然隆其礼以致敬犹未伸其欵洽之情维是既飨而燕若后篇厌厌夜饮在宗载考之时上意下情雨相宣逹天子若降色笑言语以逮下而诸侯凡有令徳如下文所云者悉承其誉命而可为自处之地是之谓有誉处而天子殷勤接下之意庶防其少慰也故曰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而下章又反覆申言之也记曰飨以训恭俭燕以示慈惠葢正谓此观首章一燕字及三章孔燕字便见得凡人务徳不务誉然非誉命之上逮有未可自安者此誉处二字之相因也易曰终以誉命上逮也正此意首章只说得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而未竟其所谓笑语者何如也誉处者何如也为龙为光其徳不爽夀考不忘孔燕岂弟令徳夀岂鞗革冲冲和鸾雝雝万福攸同是所谓燕笑语而可以誉处也要识得为龙龙字不宜作宠字解诸侯承流宣化凡所为变化霖雨天下者犹龙也必称其职而无忝是之谓为龙   为龙为光承既见君子来葢见其所为龙者真能膏泽下民见其所为光者真能照临下国故承说其徳不爽夀考不忘夀考不忘即是永享之意凡为人牧者要在岂弟二字而岂弟之实必始于家庭是谓令徳而可以永享其乐者故说孔燕岂弟即承宜兄宜弟令徳夀岂   疑忌兄弟最是大薄恶事必克恭以宜其兄大念鞠子哀以宜其弟始称令徳而夀岂   凡宜兄宜弟的必宜民宜人所谓为龙为光者根本在是   令徳申上其徳不爽句夀岂申上夀考不忘句鞗革冲冲和鸾雝雝非令徳而有是乎故承说万福攸同   凡誉誉其徳也故首章曰有誉处兮次章即出其徳不爽句三章出令徳夀岂句末章又騐其所谓令徳者终之曰万福攸同其语极次第而流贯   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君子莫不令徳   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于莫不令仪   诗序传皆谓天子燕诸侯也   露必待阳而晞饮必至醉而归期其飨也露必濡于丰草饮必设于宗考隆其礼也杞棘承湛湛之露桐椅生离离之实君子承燕而不防其令徳不失其令仪此天子所乐予而锡之燕享之隆礼也诗叙燕饮于前而推本于君子之徳仪防深哉   不醉无归即醉酒饱徳之意   在宗载考示亲厚以成其礼也   左传曰臣卜其昼未卜其夜周书曰徳将无醉曷云厌厌夜饮不醉无归乎曰此燕也燕示慈惠必致殷勤于献享之外而又不可因是以废政事之勤既朝且夕而复燕之于宗寝庶几燕笑燕语而可尽其欵欵之情此庶子司宫甸人阃人各执烛以共事载之仪礼为可考者而非若后世所为长夜之饮也且其辞曰显允君子莫不令徳岂弟君子莫不令仪则又以礼相终始而不继以滛矣与书传之所谓固自不相悖也迨我暇矣饮此湑矣正夜饮之一证   莫不令徳令仪者就一人之身而莫非令徳之存令仪之着也非众诸侯之说   显允曰令徳岂弟曰令仪亦自不可移易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贶之钟鼓既设一朝飨之   彤弓弨兮受言载之我有嘉賔中心喜之钟鼓既设一朝右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賔中心好之钟鼓既设一朝醻之   诗序天子锡有功诸侯也是   此诗一意而三叠总是大飨而锡之以弓矢也必从受言藏之云者见此弓之珍藏非一日专以待有功之人故一遇康侯即本中心之贶大饮以锡予之耳下二章不过换易得数字无二意   受言藏之言其重也中心贶之言其诚也一朝飨之言其速也注极妥然要识诗意一直下   贶曰中心飨曰一朝总见王者亟嘉有功之意凡锡弓矢必以飨行之礼也   载是载其所藏者抗之使正不邪櫜是櫜其所载者韬之使好无壊   非喜不足以言贶非好不足以言喜緫之则皆根于中心之诚也   飨是燕饮之总名右则劝饮而尊其位醻则复劝而报其劳总之行于一朝而锡之以弓矢事也   易之晋曰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正此意彼因献请出之囚而赐专征伐者可谓中心之贶乎可谓一朝之飨乎吁此忠良之所为悚仄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诗序乐育材也注云亦燕饮宾客之诗亦以材贤归之賔客耶不若诗传燕贤也为妥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兴君子之徳有可动人处故一见之而乐且有仪自不容已也   乐固是喜乐然下文却有我心则喜句此应只是欢防言   锡我百朋句重看贤材之亲就益我身心禆我治道原不小小真百朋之锡也故乐且有仪我心则喜下出此一句下章乃言我心则休   乐且有仪懽防而更有仪文也仪文似外貌故二章又言我心则喜然所喜何为君子之徳真有足重于天下者一见之恍若百朋之锡也故三章云锡我百朋若是则我欲见君子之心可自慰矣故四章云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见昔忧今喜之不自胜也后二章注极明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四牡脩广其大有颙薄伐玁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玁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织文鸟章白斾央央元戎十乗以先啓行   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友炰鼈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   诗序传皆云宣王北伐也   此诗章法极整首章是总叙盛夏出师之由次章则申其所为车服就道者以见行师之有度三章则申其所为严翼共武者以见制胜之有本四章则申其所云孔炽者葢若斯之急故选锋锐进之奋扬五章则申其所为薄伐者不事于穷追故文武并用之可法末章则道其归至燕喜有贤者与事以见一时中兴功烈之可称葢此诗不独羙吉甫实以羙宣王也玁狁扰乱是卒然事故不得已六月而兴师   凡戎车必驾四马故云戎车既饬四牡骙骙   常服即韎韦素裳白舄将帅所服以为常者以其为我之常服故次章云既成我服以其常服以共武故三章云共武之服非于此则以服字解而于彼又以事字解也   玁狁孔炽我是用急是一诗大主意   此诗意在羙吉甫而若为吉甫自谓之词凡称我者皆吉甫自我也其称吉甫云者则诗人称之之词耳注可以见马之有余可以见教之有素又见其应变之速从事之敏而不失其常度此数语体贴俱佳但据本文论盖只就上文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三语申言之见当时之所驾驭者皆素所训习之马故六月即成我服师行之不失其常耳似不必一一支离也敢问高明   有说我服是军士之服非也服必先于将帅将帅服军士不必言矣观我之一字自见得   曰王于何以又云天子王子者天子之命也承天子之命以出征故云佐天子   两观王子出征语便见宣王赫然中兴处   前云戎车既饬四牡骙骙矣又云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矣此何以复云四牡脩广其大有颙意者上所云是统言戎车之饬军士之所乗也下所云特出于戎马之中是路车之饬将帅之所乗也观即承薄伐玁狁以奏肤公句便见得敢问髙明   严是持法无纵翼是秉心不渝兵家之要道也吉甫之善将全在此有严有翼四字上   服是服事是事共照前服字看事自在内不必别以事字训   肤训大公训功似矣以愚论之肤即尺寸之肤肤字公即天下公共之公字也葢王者视天下为一身凡内而腹心外而疥癣之疾孰非切于己之肌肤当与天下共讨平者乎以其切于肌肤而为天下之所公讨则称戎事之为肤公也亦宜而何必训肤之为大公之为功敢问髙明   匡王国是正其不正定王国是去其不正者而莫不安寜也   以匡王国以佐天子以定王国是章法中之血脉语上言玁狁孔炽而未言所以炽故四章详言之以见六月兴师之不获已也   茹收敛也不安分而自逞曰匪茹不必作度字解整居是盘据于内者侵是防掠于外者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窃据而且深入矣   凡旗帜皆组织文章而画以鸟隼是谓织文鸟章不必改织字作帜字   元戎十乗以先啓行是选精锐以为先锋者兵法谓先人夺人者正谓此   观织文鸟章四勺何等堂堂正正何等先人夺人所谓直而壮律而臧诚然哉   戎车既安节承上元戎十乗来见其车非不适调而安穏也其马非不壮徤而闲习也即犁其庭殱其类而灭之亦无不能者乃其薄伐也仅至于大原而止葢曰此皆天之所生者皆天子之所欲生者其犯而入境也不得不奋其威其驱而逺遁也不必尽灭其类徳与威并着而操与纵维宜所谓文武之将莫逾于斯人者非万邦之所为程宪者哉故诗人特颂之玁狁之侵直至于泾阳吉甫之伐但至于大原此方是王者之师   燕喜即饮至之燕也旋师而饮至其喜庆何如此便是既多受祉处   来归自镐我行永久是道其所为设燕之意饮御诸友炰鳖脍鲤见其与燕之多人设燕之特盛也侯谁在矣张仲孝友称与燕者有此人焉足为斯燕之光重也   天子之卿受地视侯故张仲称侯不应作维字解不独曰张仲而称曰孝友孝友之人心能忠于君和于友而共成国家之事兹可以征当时将相之调和矣吉甫之成功岂直以已之严翼而已哉   有文武之吉甫有孝友之张仲葢两相辉映者此诗落句贤张仲所以贤吉甫之善将贤吉甫所以贤宣王之得人内顺外威成中兴之伟烈岂偶然哉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畆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乗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簟笰鱼服钩膺鞗革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乡方叔涖止其车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约軧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   鴥彼飞隼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显允方叔伐鼓渊渊振旅阗阗   蠢尔蛮荆大邦为讐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获丑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   诗序传皆云宣王南征也   采芑是赋其事以起兴与他诗不同防义云新田在彼菑畆在此师众如彼练习如此语正相应以为起兴之意如此愚窃以为未然新田菑畆民所治也况下章中乡为民居其田为尤治者乎意蛮荆背叛民心共欲伐之即军行随地而采芑民无怨其蹂践者且又见师行之以律采芑之外之无他犯也敢问高明   其车三千师千之试一直下见士既众而且练也涖是临其事率是帅之以攸往也故先临而后率骐马之良也又翼翼顺序焉所谓既佶且闲者   路车即戎路将帅之所乗驾有四骐故言有簟茀鱼服之车饰有钩膺鞗革之马饰   鱼服是弓鞬矢服亦饰于车上故从簟茀为句膺有樊缨之饰不可举故总钩膺鞗革为句次章其车三千内含有师干之试意又益旂旐央央句见士既众且练而建设帜斾又精彩之足以讐人也   簟茀鱼服钩膺鞗革车马之饰固盛矣然此犹戎车之所宜有也约軧错衡八鸾玱玱曷为餙之戎马之间乎朱芾斯皇有玱葱珩曷为服之躬擐之地乎曰凡军之容所以示国之威重也车马不饬齐旂斾不鲜采固无以见威灵之振发然非彰大君之锡命而示之以闲暇则犹未可以夺其气者维鸣和鸾于戎马而昭命服于军行使闻见者知天子负托之重而又知将军应敌之暇庶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耳况其车三千师干之试固克练于平时而陈师鞠旅伐鼓渊渊又克慎于应敌之际乎吁此方叔之成功不独在战闘间而诗人必先羙其军容之威重也若后世赵充国之征先零庶几近之   鴥彼飞隼兴军行之威猛而其飞亦集兴进退之有节故下文云云   方叔率止钲人伐鼓而下旧分将战战时战罢三叚看愚谓未然盖方叔之所率者训练之士也其令于军中者最齐一而严明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有一毫之不苟者故就其严明齐一者复称羙之曰显允方叔伐鼓渊渊振旅阗阗葢谓其自始至终皆进退之有度耳非谓将战战时战罢若注之所分也   军中所重威明诚信故再称显允方叔   伐鼓渊渊则众之进亦渊渊矣振旅阗阗则众之退亦阗阗矣一字不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