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辨疑 - 第 9 页/共 14 页

注文取何氏之说  语録曰固守其穷古人多如此说但以上文观之则圣人一时荅问之辞未遽及此盖子路方问君子亦有穷乎圣人荅之曰君子固是有穷时但不如小人穷则滥尔以固字荅上文有字文势乃相应予谓既有此说却不冝再引程子之说谓之亦通也又固守其穷分明是程子之说古注中实未尝有语録言古人多如此说亦非公论   由知徳者鲜矣○注自第一章至此疑皆一时之言此章盖爲愠见发也   第一章卫灵公问陈一节孔子在卫子路愠见一节孔子在陈衞与陈相去数百里两节非一时甚明第二与此第三章果在何时无文可考今乃通指爲一时之言未敢信也王滹南曰中间有告子贡多学一贯之一章既已闲断安得通爲一时之事哉盖孔子世家载此而一贯语上加子贡作色四字所以生学者之疑呜呼解经不守本文而信传记不根之说亦见其好异而喜凿矣   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注贤以事言仁以徳言   人之所以处己所以接物者无非事也事合善道然后爲徳仁徳在身然后称贤无无事之徳无无徳之贤今推注文之说贤如何单以事言而无闗于徳仁如何单以徳言而无闗于事贤与仁如何分事与徳如何辨皆不可晓试从此说分仁贤爲两意论之事其大夫之贤者则仁者不在所事矣友其士之仁者则贤者不在所友矣人或以此爲问不知荅者复有何说也经文于大夫言贤于士言仁此特变文耳言贤则仁在其中言仁则贤在其中贤者仁者义本不殊不可强有分别也   人无逺虑必有近忧○注苏氏曰人之所履者容足之外皆爲无用之地而不可废也故虑不在千里之外则患在几席之下矣   苏氏说地理逺近义有未安君子以正心修身爲本近思约守事来则应未闻所虑必须长在千里之外也存心于千里之外以备几席之闲咫尺之患计亦踈矣逺久逺也但凡作事不爲将来久逺之虑必有日近倾败之忧也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注推己及物其施不穷故可以终身行之   推己及物指恕而言以恕爲其施不穷可以终身行之岂仁义其施有穷不可以终身行之邪仁包五常义即次之仁义之功用尤大于恕夫子举终身可行之道不言仁义专以恕言恐无此理子贡问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盖问只一言便可爲终身法则而行亦有如此之言乎分明止是以言爲问本求夫子要妙之言主意不在所言之事也此与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语意相类夫子所荅其恕乎者盖谓如此之言其以恕言则有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之谓一言可以终身行之之言也此乃就恕上取出一言终身可行之言以荅子贡非指恕爲终身可行也荅子贡所求之言须要一言之闲能成一事之理试于仁义礼智孝弟忠信诸处求之皆无如此简当之言夫子从恕上取出此语只一言便成一个圎全义理使人人终身行之虽至千万世其言无弊非圣人孰能如此   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注毁者称人之恶而损其眞誉者扬人之善而过其实夫子无是也然或有所誉者则必尝有以试之知其将然矣   毁誉止是称人之善恶本无损眞过实之私但用之不公遂有此病公毁公誉自不如此若称恶必至于损眞然后爲毁善必至于过实然后爲誉则称其眞有之恶扬其实有之善遂不谓之毁誉乎下文如有所誉之誉乃夫子既试之后称其实有之善而亦谓之誉则誉之爲义本无过实之私岂不甚明注又变易其说以爲知其将然意转迂囘不可晓矣盖试者试验其见行之事见善有实然后誉之亦只是誉其见有之善而已若于见有之善置而不问却专扬其无可照证将然之善我辈尚不如此况圣人乎毁止当解爲言人之恶誉止当解爲称人之善夫子之言盖谓我于谁有意偏毁于谁有意偏誉如有所誉者乃是曽经试验见善有实然后誉之也南轩曰毁者指其过誉者扬其美谁毁谁誉谓吾于人初无毁誉之意也而有所誉者必有所试因其有是实而称之此说爲是   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注直道无私曲也言吾之所以无所毁誉者盖以此民即三代之时所以善其善恶其恶而无所私曲之民故我今亦不得枉其是非之实也尹氏曰孔子之于人也岂有意于毁誉之哉其所以誉之者盖试而知其美故也斯民也三代所以直道而行岂得容私于其闲哉   此一节与上文本不可通说注文先指毁誉爲称恶损眞扬善过实之私于此乃言无所私曲不枉是非之实盖以谁毁谁誉与直道而行互相迁就必欲使之通爲一意也毁誉之说前已辨之既毁誉无损眞过实之私则谁毁谁誉与此一节无复相闗此其不可通之一也直道而行止是民之自身不爲邪恶之行循其淳善之直道而行善其善恶其恶却是剖判他人之善恶曲直乃其在民上而治人者所爲非其爲民者所行之道此其不可通之二也凡知爲人之理者枉人之心自不当有何必问其民之有无私曲哉必须彼先无所私曲然后己才不得枉其是非之实彼若有所私曲己遂得以枉之邪圣人之心正不如此此其不可通之三也既以两节解爲一章经之全文皆当通论今于前一节中惟取谁毁谁誉一句之意与此一段相合爲说其于如有所誉其有所试矣之两句略无干渉此其不可通之四也尹氏之说惟解上文则可于此一节亦不可通盖自斯民以下本自是一章言今之此民亦三代之民耳在三代之时皆能不爲邪恶之事循其淳善之直道而行也盖伤今民不如古民之直非天之降才尔殊皆其风化使然故有此叹南轩曰春秋之时风俗虽不美然民无古今之异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者亦斯民也此爲得之南轩此解与解上文之说本亦分爲两意故两说皆当然犹怀疑不断其下却欲牵合爲一不免反以爲累惜哉王滹南曰记者以此属于圣人无毁誉之下义终龃龉疑是两章予谓南轩滹南所见本同须作两章义乃可通此章首无主名盖阙文也   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有马者借人乗之今亡己夫○注杨氏曰史阙文马借人此二事孔子犹及见之今亡己夫悼时之益偷也愚谓此必有爲而言盖虽细故而时变之大者可知胡氏曰此章义疑不可强解   今亡己夫中原古注本已作矣今亡矣夫于文爲顺然此章义实难晓不可强解胡氏之说诚是前二说眞强解也   小不忍则乱大谋○注小不忍如妇人之仁匹夫之勇皆是   妇人之仁慈而无断匹夫之勇敢而轻二者皆足以乱大谋然夫子之言必居于一无一言兼包两意之理此必有爲而言今不可考但继上文巧言之意爲说则妇人之仁爲近   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注知足以知此理而私欲闲之则无以有之于身矣   注言知足以知此理理字与下文不庄以涖之则民不敬义不可通知及仁守以位言也人于公卿大夫等位其才智各有能至之者或能至于大夫或能至于公卿然无仁义之道以守之虽己得之终必不久而失之也   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注知我之知也受彼所受也盖君子于细事未必可观而材徳足以任重果如此说君子不可小知乃是断定凡爲君子者于小事皆无可知之善也岂通论乎古人于一言一行细事之闲察知人之贤者多矣人有君子材徳于事之大处亦可知事之小处亦可知顾我之识见何如耳君子在下而我不知者正由我之识见有所未至非彼君子无可知也若彼之爲人果于细事之闲不顾道理所行实无可知之善虽有能成大事之才亦未足以爲君子也只以语法论之受既爲彼所受知却爲我之知亦甚迂曲知与受皆当一顺言之知亦君子之知受亦君子之受盖君子不爲小察而其所务者大如书筭小能米盐细务及一切纎巧技艺不必多能此所谓不可小知也如托孤寄命致君泽民等事足任其重此所谓而可大受也   当仁不让于师○注仁者人所自有而自爲之非有争也何逊之有   当仁不让非爲仁爲人所自有非有争而不让也盖其爲仁之理自不容让如孝于父母先让师孝然后自孝孺子将入于井先让师救然后救之皆无此理君子杀身成仁岂可以杀身爲让哉此其不让之义虽师亦不容让也   季氏第十六   注洪氏曰此篇或以爲齐论   洪氏率尔一言略无慿据注文遽信从之假如复有引或人之说指子罕篇爲齐论郷党篇爲古论或更顚倒篇次陞其后者于前降其前者于后亦当从之邪何晏集解叙分辨鲁齐古三论语本末甚详言齐论语二十二篇有问王知道多于鲁论二篇古论亦无此二篇分尧曰下章子张问以爲一篇有两子张凡二十一篇汉末大司农郑就鲁论篇章考之齐古爲之注由此推之齐论异于鲁论者问王知道两篇而已古论异于鲁论者重复子张一篇之名而已余者二十篇则三论语皆同季氏一篇亦皆同有岂容齐独有之哉果如洪氏之说古论当是二十篇鲁论则十九篇也自古以来未尝闻有如此之说郑合并之后亦未尝再有更改不知或人何从得此洪氏乃指或人爲据正爲道听涂说删之可也   则将焉用彼相矣○注相瞽者之相   瞽者之相盖取上篇相师之相爲说也相本训助训扶元是扶持辅佐之义非因先有孔子相师之言然后始有此训也凡其言动之间相与扶持辅佐之者通谓之相如舜之相尧禹之相舜伊尹相汤周公相武王岂皆瞽者之相邪旧说相谓辅相言其辅相人者当持其主之倾危扶其主之颠踬若其不能何用彼相只从此说岂不本分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注寡谓民少贫谓财乏均谓各得其分安谓上下相安是时季氏据国而鲁公无民则不均矣   寡字之意普指国家资用诸物而言土地人民皆在其中不可专言民少也寡与贫意本无别寡即贫也贫即寡也均谓贫富均匀也贵贱上下各依其分上无余富下无余贫虽或贫寡而上下均匀人自安和不觉其贫故曰均无贫也杜甫所谓无富贫亦足正得此意彼无道之世至于以酒爲池悬肉爲林而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其不均之甚者也季氏富于周公而民疲于聚敛冉求辈又欲取颛臾以附益之故夫子责之如此不均云者意不专在鲁公无民也若谓季氏据国鲁公无民是爲大逆岂可但言不均而已哉   四书辨疑卷七 <经部,四书类,四书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辨疑卷八     元 陈天祥 撰论语   阳货第十七   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注必时其亡而往者欲其称也遇诸涂而不避者不终絶也随问而对者理之直也对而不辨者言之逊而亦无所诎也   经言孔子不见只此一句足以见圣人待阳货之本心往拜者迫于礼之当往不得已而然也时其亡者终不欲与之相见非爲不诚于己而乃复以不诚报之须其两停相称而已也遇诸涂而不避者既已声言往拜而于道涂偶然相遇自无避之之理非欲与之不絶也随问而对者语话之闲有问则自是有对理之直与不直在其所言之事何如耳只随问而对亦未可便以爲理之直也对而不辨者亦止是待货爲凶愚之人不足与辨所以不辨不必称爲不诎也南轩曰在礼当往拜乌得而不往时其亡者则不欲见之也遇诸涂则有不得避焉货三问而应之如响者货盖不可与言者故不申己之意而逊辞以荅之言虽逊而理亦未尝枉也此待恶人之道此说爲当   性相近也习相逺也○注此所谓性兼气质而言者也气质之性固有美恶之不同矣然以其初而言则皆不甚相逺也但习于善则善习于恶则恶于是始相逺耳程子曰此言气质之性非言性之本也若言其本性即是理理无不善孟子之言性善是也何相近之有哉程子说此言气质之性非言性之本注文说性兼气质而言二说相较程子之说疐碍爲多不知夫子何故不言性之本论性不言性之本而却专言气质之性则性之本理昧矣圣人言论恐不如此踈谬之甚也性与气禀本不可相离经中实皆兼有其义注文兼字意当性中止论善恶两事其言相近者必不指恶处相近盖谓人心善处皆相近也人心善处便是性之本岂可谓之非性哉若单言性之本固是无有不善若与气禀兼言众人所禀之气质各有偏处所以性皆不圎不能尽有其善其初只能相近也茍非上圣之资气质未有不偏者但偏多偏少各有分数之不齐耳偏少者善境多不善之境少偏多者善境少不善之境多天下之人偏少者寡偏多者众故往往习善则难习恶则易也然在幼歳心犹未有所习之际虽其气质各有所偏而于本然之善亦皆不甚相逺故曰性相近也及其渐长各有从习习于善则与恶相逺习于恶则与善相逺故曰习相逺也若至聦至明上智之人以其气质全正天性所居之境字周圎虽强使之习恶恶亦无自而入若至昏至浊下愚之人以其气质极偏其闲无容天性之处虽强使之习善善亦无从而生故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也如此通作一章緫而论之则天性气质与其习以相逺又有非习可移自本至末竭尽无余此可见圣人之言理无不备未尝不言性之本也予又推求气质之源见世有谈命之术及相人之术妙其理者皆能道人寿殀休咎性情好恶如指诸掌谈命者专论隂阳五行此是论气相者专论骨法形象此是论质气乃人生所禀隂阳五行之气也人之受胎而生也随其年月日时各有支干相配其所遭值隂阳五行之气数千变万化人人不同某处隂或多于阳某处阳或多于隂某处木或盛于金某处金或盛于木自毫厘倍蓰至于无筭气之所以不齐者此也又其逺近之地方殊异古今之世运推移隂阳大气亦有差别父母所禀传流在己者又常相兼于年月日时不齐之外又有此等之不齐也质乃人之形质也气聚而后成形有是气则有是质气既如此不同质亦不能不异质之所以不齐者此也一身之中不能徧举只如人之面貌视其大槩则皆相类仔细详观俱各不同人心不同亦如人面内则五脏六腑外则四肢百节内外形质与心相连通是一气故其心之邪正皆形诸外相者相其外而识其内也性之所居者心心之所依者身心与身之形质气脉若四方上下皆无一毫之偏则性在其中无有阻碍乃能全有本然之善若性爲气质之偏邪所拘则其本体不圎不能全有其善矣气质与性闗连之理大槩如此程子发明出气质二字固有益于后学然亦时有未尽通者如所谓气质之性义实未安既有天性又有气质之性则是性有两种一身两性断无此理性本一也其不同者气质之偏使之然也气质何尝自有性哉性在禀气形质中与水在器中相似水之本体无不周圎器有偏曲窊凸则水亦不能圎正不圎不正者亦只是此水岂可别爲器之水哉性无气质之性亦犹是也   子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注此承上章而言人之气质相近之中又有美恶一定而非习之所能移者程子曰人性本善有不可移者何也语其性则皆善也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所谓下愚有二焉自暴自弃也人茍以善自治则无不可移虽昏愚之至皆可渐磨而进也惟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弃者絶之以不爲虽圣人与居不能化而入也仲尼所谓下愚也或曰此与上章当合爲一子曰二字盖衍文耳   此段与上章本是一章三句相连有本有末前已辨之分之爲二义皆不全或曰之说诚是子曰字爲衍文无复可疑注文以爲承上章而言非也又气质相近之中六字之意亦差经中只说性相近非言气质相近也上智之不移由其气质全正下愚之不移由其气质极偏予于上文备言之矣正爲气质之禀絶相悬逺故上智不可下移下愚不可上移也气质相近之中岂有美恶一定非习可移之理程子又一向只说下愚不移于上智不移略无干渉亦不可通如云语其性则皆善也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才字意昏性与气质皆是实有之物今于性与气质之外又别说才不知指何者爲才也说者皆宗孟子集注以才爲人之能果如此说语其能则有下愚之不移则程子之言愈不可晓此才字本自孟子中来孟子荅公都子问性上言乃若其情则可以爲善矣下言若夫爲不善非才之罪也程子解之意谓孟子既言性善情亦善才又善遂以才与性情并列一同论其善恶以爲才禀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爲贤禀其浊者爲愚似说才爲材质也注文乃云才犹材质人之能也此比程子之说于才字虽有所指之实然材质与能义实不同材质是言其本体能是言其作爲不可混而爲一也语録中或说才爲材料或说资质或说才能又言才之初亦无不善縁他气禀有善恶故其才亦有善恶又曰能爲善而本善者是才如此之类纷纷纭纭不能徧举终无明白可晓之理竟不知才果何物也大槩只是说才本是善不能爲不善及解赦小过举贤才却说贤有徳者才有能者又解骥不称其力称其徳也亦说人有才而无徳则亦奚足尚哉才与善却有如此分别与其能爲善而本善者是才之说岂不自相矛盾邪才字本有两义一爲才能一爲材质惟所用处各有不同今此才字若以爲才能之才语其才能则有下愚之不移辨已在前既不可通若以爲材质之才材质专归下愚而无闗于上智亦不可通孟子中才字予既有其辨矣上智下愚不移亦有前说程子以下诸才字之说自不须用程子又言人茍以善自治则无不可移虽昏愚之至皆可渐摩而进惟自暴自弃者不可化理亦未当既已昏愚之至如何却能有以善自治之美此论正是反孔子之言爲说也孔子以下愚爲不可移程子以至愚爲必可移若程子之言果是则孔子之言非也然世闲自有无慧而不辨菽麦者问鸣蛙属官属私者此则爲昏愚之至虽圣人与居亦不可渐磨而进孔子之所谓下愚者此类是也彼自暴自弃之人多是非不能而自不爲者愚则愚矣非皆下愚犹有可移之理也太甲初亦自暴自弃矣及爲伊尹所放三年而后改过迁善卒爲贤君岂非可移之验欤虽然若无伊尹道徳功业兼重之势以制之亦不能移此又不可不知也   公山弗扰以费畔○注弗扰季氏宰与阳虎共执桓子据邑以叛   旧防云弗扰即左传公山不狃也字子泄注文盖于旧防中去此一节而取其下文也虽不明指弗扰爲谁推所言之事亦是以弗扰爲不狃也然左传或称不狃或称子泄未尝又称弗扰也又以史记与左传对考其事所载亦多不同注文与二书皆不相合史记于定公九年阳虎出奔之下言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十二年言仲由爲季氏宰将堕三都公山不狃率费人袭鲁左传惟十二年有不狃帅费人袭鲁之事十二年以前未尝于不狃言叛也若从史记之说不狃自九年以费叛至十二年犹据费邑而率费人袭鲁季氏之于费邑岂有经渉三年不往攻取之理若从左传之说惟以十二年帅费人袭鲁爲不狃之叛而阳虎出奔已逾三年不可谓与阳虎共执桓子以叛也况是时孔子爲鲁司寇不狃以叛逆之人而召司寇孔子居司寇之职而欲往从叛人之召皆无此理以弗扰爲不狃之说不知如何以待别考   吾其爲东周乎○注爲东周言兴周道于东方   注言兴周道于东方夫子欲自兴之邪将欲辅人兴之邪辅人兴之将欲迁周王于东方辅之邪将欲君弗扰于费邑辅之邪是皆不可得知语録曰使周家修其礼物作賔于王家岂不贤于赧王自献其邑而灭亡乎史记孔子世家曰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使人召孔子孔子循道弥久温温无所试莫能己用曰盖周文武起丰镐而王今费虽小傥庶几乎语録是诱说周家当如尧之禅舜史记是窥伺时衅欲据费邑代周语録是輭取史记是硬取二说均爲无礼史记爲尤甚圣人之心宁有是哉况欲倚叛人以兴圣王之道据一邑以圗天下之功此又昏狂人所爲之事今乃直以爲圣人之本圗何其固执如是邪圣人寃抑至此莫有肯爲伸理者悲夫使异端中有能窥见此衅者因而乗之指圣人爲叛逆之人则吾道受害盖不浅也纂防又引语録荅门人之说曰若谓弗扰既爲季氏臣便不当叛季氏所谓改过者不过于臣顺季氏而已此只是常法圣人须别有措置此盖以季氏强僭于鲁谓弗扰叛之爲是也以臣叛主从而是之不知何义以当时普天下观之诸侯卿大夫之违礼犯义强僭无上者滔滔皆是也爲其臣者知有不可止当退而不仕必无据人之邑反叛之理若谓弗扰之反叛爲是则其天下之臣于诸侯及爲卿大夫之家臣邑宰者皆当各叛其主家臣叛大夫大夫叛诸侯以乱敌乱乱益滋多天下国家宁有治邪且前注言弗扰与阳虎共执桓子以叛既于弗扰称是则阳虎亦无不是而注文解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却也说阳货爲乱孔子不见义也二人同党志同事同而有是非善恶之分此何说也注文又引程子一说曰圣人以天下无不可有爲之人亦无不可改过之人故欲往然而终不往者知其必不能改故也观此所论于本人反叛中而更望其有爲不知将爲甚事前句欲弗扰有爲后句欲弗扰改过圣人之心果何如也况不可有爲之人不可改过之人圣人未尝言无也孟子言自弃者不可与有爲也此岂不是天下有不可有爲之人夫子言下愚不移此岂不是天下有不可改过之人既言圣人以不可改过之人爲无又言知弗扰必不能改此却是以不可改过之人爲有前既言无后却言有既欲其进而有爲又欲其退而改过反覆顚倒殆不可晓推夫子欲往之心初亦只是见其来召有道之人想是有改悔之意欲往从而劝之使之去逆从顺复归于鲁而已其意不过如此岂有与兴周道之理荅子路之言上下通看文有宛转夫字如有二字二者字皆是普该众人之辞非直指弗扰而言也吾其爲东周乎其犹岂也夫子身在周东故以东周爲谕盖言凡其召我者岂虚召哉必将听信我言用我之道耳譬如今此东方诸国有能信用我者我必正其上下之分使之西向宗周而已我岂与之相党别更立一东周乎只此便是欲劝弗扰归鲁之意圣人之言辞不迫切如此初将劝令改过迁善以此欲往仁之事也察知其心终不能改以此不往智之事也若乗弗扰之叛欲与共兴周道于东方则是无仁无智之举不可以此揆度圣人也   吾岂匏也哉焉能系而不食○注匏系于一处而不饮食人则不如是也   注文正说处止是人则不如是也之一语于匏之谕略无发明与上文磨而不磷涅而不淄不可通说系而不食者言其爲无知之物也夫子盖谓我之所往自有当往之理我岂受其磨涅与之同恶如匏之不动不食蠢然不知去就哉   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注小人细民也穿穿壁窬逾墙   解小人爲细民其意以爲色厉内荏穿窬之盗已是邪恶小人中闲不可再言小人以此爲疑故改小人爲细民也盖不察小人爲作非止一端或谄或谗或奸或盗或显爲强暴或暗作私邪或心很而外柔或色厉而内荏推而辨之何所不有譬诸小人者言于众小人中譬之也荏柔媚也诸之也以色厉内荏之人譬之于诸般小人惟其爲穿窬之盗者可以爲比也注又以穿窬二字分爲两事穿爲穿壁窬爲逾墙亦爲少思盖穿壁而入者爲窃盗逾墙而入者爲强盗二者之情状不同夫色厉而内荏者外示严正之色以影人内怀柔媚之心以取事惟以隠暗中穿壁之窃盗方之爲是与彼逾墙排户无所畏惮之强盗大不相类况窬字分明以穴居上而训门边小窦窦又训穴穿窬乃穿穴也改窬爲逾解爲逾墙非也   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注闻善言而不爲己有是自弃其徳也   不说如何是道听如何是涂说但说闻善言而不爲己有观其大意盖谓闻善言则当蓄之而爲己用不可于道涂之闲传说与人也予谓圣人敎人必不如此所闻之言果善正当广以传人若于道涂之闲遇有可传之人传之何碍传说与人亦何损于己有哉盖此章戒人听人所传传己所听皆不可不谨道涂之闲滥听将来不考其实即于道涂传说与人如此轻妄则必不爲雅徳君子所与故曰德之弃也徳之弃三字文理甚明非谓自弃其徳也旧防云闻之于道路则于道路传而说之必多谬妄爲有徳者所弃也此说爲是   其未得之也患得之 注何氏曰患得之谓患不能得之何氏之说固是然经中本无不字文不相合东坡谓患得之当爲患不得之盖阙文也此爲完说   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注气失其平则爲疾故气禀之偏亦爲疾昔所谓疾今亦无之伤俗之益衰也   三疾下文所言是也气禀之偏古今之民皆有之非独古民爲然其所偏处人人不齐亦非止三者而已果三疾爲气禀所偏则今也或是之亡也之一句却是说今民气禀皆正而无古民之偏也恐无此理况气禀偏正乃人生自有风俗盛衰盖教化使然因人气禀不正却伤风俗衰薄理亦未是夫子止是伤其时风益衰民俗所习渐不如古故有此叹非论气禀偏正也疾犹瑕病也言古之民行当时指爲瑕病者有三今民瑕病又与古民不同思欲复见如其古者三等之人今亦不可易得故曰或是之亡也   恶徼以爲知者○注徼伺察   恶伺察以爲智亦说得过然徼本训抄旧说抄人之意以爲己有所以恶之此说义明   微子第十八   至则行矣○注孔子使子路反见之盖欲告之以君臣之义而丈人意子路必将复来故先去之以灭其迹子路乃路行过客既已辞去安能知其必复来也丈人既欲自灭其迹则不当止子路宿于其家而又见其二子也彼之出行果因何事不可得知未须如此亿度也   子路曰不仕无义○注福州有国初时写本路下有反子二字以此爲子路反而夫子言之也未知是否夫子使子路去时略无一言至其回来才爲此说义有未安况古今天下印本写本皆未尝见有添此二字者惟此福州一写本有之其说义又不通不冝收録删之以断后人之疑可也   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注或曰成王时人或曰宣王时人盖一母四乳而生八子也然不可考矣   四乳之说经中本无今人又分两说有说四个乳爲四乳者有说四产子爲四乳者一身四个乳四产生八子事皆怪异不当赘于圣经成王时人宣王时人亦无实据荒妄之传皆不可取   子张第十九   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逺恐泥是以君子不爲也○注小道如农圃医卜之属   君子不爲也之一语此甚有疾恶小道之意必是有害圣人正道故正人君子絶之而不爲也农圃医卜皆古今天下之所常用不可无者君子未尝疾恶也况农又人人赖以爲生其尤不容恶之也注文爲见夫子尝鄙樊迟学稼之问故以农圃爲小道此正未尝以意逆志也盖樊迟在夫子之门不问其所当问而以农圃之事问于夫子夫子以是责之耳非以农爲不当爲也古人之于农也或在下而以身自爲或居上而率民爲之舜耕于厯山伊尹耕于莘野后稷播时百谷公刘敎民耕稼未闻君子不爲也又农圃医卜亦未尝见其致逺则泥也盖小道者如今之所传诸子百家功利之说皆其类也取其近效固亦有可观者期欲致逺则泥而不通虽有暂成不久而坏是故君子恶而不爲也农圃医卜不在此数   曽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注孟庄子鲁大夫其父献子有贤徳而庄子能用其臣守其政故其他孝行虽有可称而皆不若此事之难   注中不见难能之理义有未尽南轩曰庄子之不改意者其政虽未尽善而亦不至悖理害事之甚故有取其不忍改也盖善而不改乃其常耳不必称难能恶而不改则是成其父之恶不可称难能也胡寅曰庄子之继世也必其先臣先政有不利于己者他人不能不改而庄子能之是以称难王滹南谓二说皆有理胡氏之说尤亲予意亦然   尧曰第二十   天之歴数在尔躬○注歴数帝王相继之次第犹歳时节气之先后也   歴数既以天言当是天之歴运之数郑妄引图防爲说固不足道而注文不肯显言天数亦恐渉于妖妄也然天数自有本分说处显言何碍大抵人能成德于身成功于世无非天也书言予懋乃徳嘉乃丕绩天之歴数在汝躬亦是见有盛德大功乃知天之歴运之数在其身也此连下文允执厥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凡四句皆虞书大禹谟舜以命禹之文未尝又见尧以此言命舜也经言尧曰咨尔舜今不可考况此四句乃是于大禹谟篇中零散采摘凑合在此非舜命禹之全文也又通看一章经文自尧曰至公则说语皆零杂而无伦序又无主名不知果谁所言古今解者不爲少矣终不见有皎然明白可通之说亦不见有公心肯言不可通解者惟东坡谓此章杂取禹谟汤诰泰誓武成之文顚倒失次不可复考王滹南谓此说爲近人情予与滹南意同   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注犹之犹言均之也均之以物与人而于其出纳之际乃或吝之而不果则是有司之事非爲政之体项羽使人有功当封刻印刓忍弗能予卒以取败亦其验也   犹无训均之例解犹之爲均之亦甚费力语録曰史家多有此般字此言亦似未眞既言多有却不指出一字爲证学者不得无疑也又出纳之吝与上三恶亦不相类若以项羽之事论之虽有司亦不当如此经中或有脱误阙之不讲似亦无妨   不知命无以爲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注尹氏曰知斯三者则君子之事备矣弟子记此以终篇得无意乎   君子当知之事非止三者而已知斯三者岂可便以爲备乎果如尹氏之说则三者不可相离阙一则爲不备也然三者其实各自爲用未尝不可相离也夫子之言亦只是泛举学者之急务非以三者緫包君子之事也又所谓弟子记此以终篇者亦爲过论论语一书皆其诸弟子集记圣人之言记尽则已非如特作一篇文字前有帽子后有结尾也尹氏之论断不可取   四书辨疑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辨疑巻九     元 陈天祥 撰孟子   梁惠王上   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注重言之以结上文两节之意   此果爲孟子重言亦字下须更有一当字文乃可通然于事理终亦不安盖是责梁惠王亦当如己所言而言此世俗所谓我相话者是也大贤气象正不如此若只解爲梁惠王语文与事理俱顺而注文不取者其意必谓开纳仁义之言乃贤君之事非梁惠王所能及也盖不察其本情此乃辞穷理屈不得已而面从之言非诚心也旧防云惠王悟孟子之言爲是而以己言爲非故亦以此应之此正犯注文不取之意其实梁惠王何尝能悟此哉其说归之梁惠王者是也其所以归之者非也冝曰惠王心实未以爲然特以辞屈面从之也   不日成之○注不日不终日也   不终日三字意昏学者猜爲两说一说不终一日而成一说官无督责之严民之役作每不至于终日也未知注文果主何说若言不终一日而成非有司督责严急必不至此不可谓之勿亟也况台沼之功实无不终一日可成之理经之营之亦是缓慢之辞非有急迫速成之意若谓民之役作每不至于终日却无庶民子来之勤意二说义皆不通不日二字人所常言如唐太宗谓眞珠可汗不日剖之李德裕谓上党不日有变盖皆言其日限不逺也不日成之者犹言不多日而成之也   王好战请以战喻○注阙   愿比死者一洒之糜烂其民而战之此皆惠王好战之事也夫以移民粟重惜民命仁也好战残民不仁也二者不容兼有犹水火之不可并处也今梁惠内实好战外邀仁声汲汲然望其民之多于邻国原其本情盖欲诱集众力以爲战鬬之资其爲不仁也甚矣孟子首以王好战爲对者盖所以明其穷兵嗜杀暴弃民众与邻国无异移民移粟非有仁爱之实心也下文五十歩百歩之喻正谓此也   塡然鼓之○注塡鼓音也   塡本训塞训满若直截解爲鼓音似爲未当盖鼓音满军中之意也旧防云鼓音充塞盈满于战阵之际此说义完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鼈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注此皆爲治之初法制未备且因天地自然之利而撙节爱养之事也然饮食宫室所以养生祭祀棺橔所以送死皆民所急而不可无者今皆有以资之则人无所恨矣注文不明似有不肯尽信孟子之意夫禁数罟斧斤不爲暴殄戒傜役不夺农时以王政言之盖万世不易之常法今皆以爲爲治之初且因天地自然之利而爲之则既治之后当遂不可用邪恐无此理   五畆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注五十始衰非帛不暖未五十者不得衣也七十非肉不饱未七十者不得食也   经言五十七十亦是大约言其衰老之年四十以后年近五十六十以后年近七十皆在其中未尝额定必须年至五十方才衣帛必须年至七十方才食肉也今言未五十者不得衣未七十者不得食假使桑蚕饶足鸡豚蕃息而全家数口之中未有五十七十之老者则四十九歳以下亦有得衣帛者六十九歳以下亦有得食肉者岂有限定不得之理说者但言年近五十者可以衣帛年近七十者可以食肉义理自足不得衣不得食之两句姑置之可也   黎民不饥不寒○注黎黒也黎民黒髪之人犹秦言黔首也少壮之人虽不得衣帛食肉然亦不至于饥寒也此以黒髪爲少壮之人所以别其五十七十之老者也然以黎民比黔首文理不同黔有首字相配爲言则语意自圎黎民中闲本无髪字训黎爲黒是爲黒民欲爲黒髪之民文不全矣黎本训众又训黒所用各有不同诗书称黎民者先儒皆解爲众民不闻有异近世始有黒发黔首之说文公诗传东莱读诗记解民靡有黎亦皆训黎爲黒说爲黒首之民此更难道单一黎字又在一句之末其下别无字义黎既训黒止可解爲民靡有黒不知黒爲何物也此乃服前一字之义何其不思之甚邪余皆勿论此黎字亦止当训众盖言五十七十者衣帛食肉其余众民亦不饥寒众字之义与老者自有分别不必直言黒发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歳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注惠王不能制民之产又使狗彘得以食人之食则与先王制度品节之意异矣至于民饥而死犹不知发则其所移特民间之粟而已乃以民不加多归罪于歳凶孟子于此盖反上文两节之意爲说初以不知发而归罪于歳者讽喻梁惠王当自责己复引刺人而归罪于兵者转以喻罪歳之喻凡两曲折皆假设比方之言今乃直认爲梁惠王眞实事迹误矣如曰非我也歳也非我也兵也世闲未尝眞有此等事亦未尝眞有此样人盖其比况之闲自有如此抑扬之理正在以意逆志以求之耳况其所喻之情状与彼梁惠王所行事迹亦甚易辨一则移民粟以致众将内之于战阵之闲虽糜烂之而不悔一则坐视其民饥饿至死而不救曰彼嵗爲之何预我事彼爲强横有作爲之不仁此爲弛纵无顾借之不仁既已爲彼必不作此并以加之非通论也又言所移特民间之粟者此盖见其移粟与不知发相窒故爲此说以避之耳然亦自有本分说处不必如此迂曲之甚也盖梁惠王移粟之意止是欲张声誉邀结人心非有恤民之实念故孟子以不知发爲讽其闲或更虚爲形迹而实无所给或所给薄少而无补于众是皆不可得知今直以爲民闲之粟何所据邪所谓乃以民不加多归罪于嵗凶者此又指梁惠王爲其民因嵗凶饥饿致死而不加多也意又悖矣彼以告孟子之意盖以移民移粟爲己盛徳冝爲逺人所归户○増多于邻国也既而恨其竟不加多止是怨恨邻国之民不来归己何关于嵗之丰凶哉下文斯天下之民至焉是爲明证   王无罪歳斯天下之民至焉○注不罪歳则必能自反而益修其政天下之民至焉   此又说孟子欲使梁惠王眞不罪歳误益甚矣王无罪歳者请王不以罪嵗之心爲心也非谓实不罪歳也不以罪嵗之心爲心不专责人而自责己则必能改修善政施实德于民则天下之民至焉而民多于邻国也以此观前节恨其民不加多之意果不在于歳凶也明矣   愿比死者一洒之○注比必二反比犹爲也言欲爲死者雪其耻也   夫东败南辱西又丧地皆惠王之耻经既明言寡人耻之止当顺本文爲说今言爲死者雪耻战以君命战死以国事死彼何耻哉比当读爲上声比犹比方仿效之也盖将不顾其生愿效前之战死者与敌决战以此幸胜而雪其耻也   无以则王乎○注以已通用无已必欲言之而不止也王谓王天下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