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辨疑 - 第 7 页/共 14 页

狂士志意嘐嘐然辽逺髙大顾虽不得其中若圣人与居亦可以近于道矣然其言不顾行行不掩言欲与成章传道法则后世则不可也夫子欲成就后学以传道于来世何用思其狂士乎不得中行之士而思其次此本孟子荅万章之语注文变其文而用之也万章问曰孔子在陈曰盍归乎来吾党之士狂简进取不忘其初孔子在陈何思鲁之狂士孟子荅曰孔子不得中道而与之必也狂獧乎狂者进取獧者有所不为也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盖万章所问本无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之语止以孔子思狂士为问孟子乃是就其所问以荅之也万章之问与此经文旣已不同孟子之荅万章者亦不可施之于此也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此乃思其狂狷也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却是抑制狂者不令妄有述作之意非思之也说者冝云夫子知其终不用也于是特欲成就后学以传道于来世虑其门人狂而志大简而踈略徒以斐然之文而成章篇违理害道不知裁正恐有误于后人故欲归而裁正之也思狂士一节不必取   愿无伐善无施劳○注伐夸也善谓有能施亦张大之意劳谓有功易曰劳而不伐是也或曰劳劳事也劳事非己所欲故亦不欲施之于人亦通   伐善之善乃其凡己所长之緫称伐忠伐直伐力伐功伐才伐艺通谓之伐善今乃单指善为能又解施劳为伐功恐皆未当既言无伐善又言无伐功止是不伐之一事分之为二顔子之志亦岂别无可道邪或曰之说于义为顺但说得劳字事轻亦不见其志之逺大也盖无施劳者不以劳苦之事加于民也夫劳民不防乃古今之通患桀纣幽厉之事且置勿论请以近代易知者言之秦始皇隋焬帝之世劳民之事无所不至四民废业人不聊生死者相枕藉于道路于是盗贼羣起天下大乱生民荼毒何可胜言由其施劳于民之所致也颜子之言于世厚矣愿无施劳安人之志也旣无伐善又无施劳内以修己外以安人成己成物之道不偏废也若两句之意皆为不伐其志止于成己而无及物之道旣偏且隘不足以为颜子之志只从或曰之说深造以观其义则亚圣之资于此可见   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注老者养之以安朋友与之以信少者怀之以恩一说安之安我也信之信我也怀之怀我也亦通   养之以安恩已在其中矣不可再言怀之以恩也况恩冝普徧非可专施于少者老者亦当及之也前说全言夫子作为后说全言人从夫子之化后一说既无前说数者之病又其道理自然气象广大与近者恱逺者来绥之斯来动之斯和义同后说为是   雍也第六   囘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注程子曰三月天道小变之节言其久也过此则圣人矣三月之下旣有日月至焉之余人三月之上又有过此之圣人颜子于仁必须九十日一次违之也过此至九十一二日便为圣人恐无此理王滹南曰岂有恰限三月輙一次违之之理若三月之后不复可保何足为颜子乎东坡云夫子黙而察之阅三月之久而造次顚沛无一不出于仁知其终身弗畔也王滹南谓此说为是今从之   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注疾先儒以为癞疾也牖南牖也礼病者居北牖下君视之则迁于南牖下使君得以南靣视已时伯牛家以此礼尊孔子孔子不敢当故不入其室而自牖执其手盖与之永诀也注文既言当时伯牛家曽以此礼尊孔子必有所据今不可考然以人情推之伯牛纯正之士必不如此轻率妄使家人僭以人君之礼过尊孔子也纵使有之孔子必正其失使之更改其位亦不难为心知其非隐而不言但不入其室师弟之闲岂冝如此子路使门人为臣夫子固已明其为诈切责之矣况夫子未尝为君而伯牛輙以人君之礼尊之其诈不又甚欤然夫子于子路则谆谆然以正其非于伯牛则略无一言以正之何也伯牛见夫子不敢当而不入亦竟不改其位尽从夫子在外但自牖中出其手与之永诀又无此理旧说牛有恶疾不欲见人故孔子从牖执其手也注言先儒以为癞疾者盖谓此也向亦屡尝见有此疾者往往不欲与人相近于其所当尊敬者尤欲避之盖自惭其丑恶腥秽恐为其所恶之也由此推之只旧注牛以恶疾不欲见人之说为是   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注鮀衞大夫有口才朝宋公子有美色言衰世好谀恱色非此难免盖伤之也   衰世恱色乃是恱妇人之色宋朝美色意不相闗又非此难免一句意亦不明不知免为免甚也若言免己之患而为佞为淫适所以致患未闻可以免患也盖夫子疾衰世之风习口舌之佞而为谄谀饰容貌之美以为淫乱不为祝鮀之佞必为宋朝之美不为宋朝之美必为祝鮀之佞二者为世之患不能免除故曰难乎免于今之世矣也   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注程子曰生理本直罔不直也而亦生者幸而免耳   程子之说语意不明不知生为如何生幸而免耳亦不知幸免何事也盖生者全其生理善终之谓也人之不遭横殀得全生理寿尽天年而善终者由其不为非道之事所行者直而无罔曲故也罔曲之人亦得全其生理不遭横殀以终其身此特幸而免耳幸免者免其横殀之死也夫子所言乃其天理之常人事大槩不出于此至于君子不幸偶值迍命者闲亦有之然不可以常理论也   觚不觚觚哉觚哉○注觚棱也或曰酒器或曰木简皆器之有棱者也不觚者盖当时失其制而不为棱也觚哉觚哉言不得为觚也   有制之世器皆朴素无制之世器多纎巧器有常制适用而已惟其失于常制故雕镌刻镂无所不至而于有棱之器岂有舍其棱而不为者哉且如木简失其制而不为棱果何物也又以语法律之觚字若作一器为说文犹可读单读为棱则鄙陋之甚不成语矣旧说觚酒器容二升然其说曰若用之失礼则不成觚以谕为政不得其道则不成此亦不通用之失理罪在用者非觚之罪也何云不成觚哉王滹南谓此章不可解冝从此论阙之可也   可谓仁之方也已○注方术也近取诸身以已所欲譬之他人知其所欲亦犹是也然后推其所欲以及于人则恕之事而仁之术也   世闲事物皆有定名无无名之事无无名之物今以恕之事仁之术合而为一果何事邪果何物邪果当名之为恕乎果当名之为仁乎圣人之言本所以明道悟迷事事物物各有分判诚无一言中该罗两意三意之理恕与仁自有分明界畔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谓之恕已之良欲务施于人谓之仁恕止于不以不善及人未至于以善及人也以善及人斯为仁矣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其心正在推已良欲务施于人与其止于不以不善及人者境界不同方谓方分境界也说者冝曰近取诸身以已良欲譬之他人知其所欲亦犹是也然后推其已之良欲以及于人已旣欲立而亦欲立人已既欲达而亦欲达人此为以善及人之心可谓仁之方分也已仁之方与孟子言仁之端意正相类   述而第七   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注述传旧而已作则创始也故作非圣人不能而述则贤者可及老彭商贤大夫孔子删诗书定礼乐賛周易脩春秋皆传先王之旧而未尝有所作也然当时作者略备夫子盖集羣圣之大成而折衷之其事虽述而功则倍于作者矣注言述传旧而已作则创始也作非圣人不能述则贤者可及此数语视作为重而已二字视述甚轻继言孔子传旧未尝有所作则是孔子止能述而不能作但可为贤人不可为圣人也岂不悖哉若注解经传循其本文为之训说谓此为传旧而已可也至于删诗书定礼乐賛周易脩春秋岂但传旧而已哉此正可谓非圣人不能未闻贤者可及也上古圣人立法垂世皆是述天理之所固有未尝违理自作也先世圣人创述于前异世圣人继述于后不可以先者为圣人之作后者为贤人之述也只如易之一书伏羲则为创述之圣人文王孔子则为继述之圣人亦无圣作贤述之分继述与创述所循之理一也若不循此理自生枝派别为创始是乃异端之作圣人固不为也夫子自谓述而不作继之以信而好古此作字正为异端妄作非谓圣人之创作也盖述谓明其理之所有作谓创其理之所无循天人之际自然之理以明夫三纲五常固有之道若六经之言者通谓之述出天理所有人伦纲常之外若杨墨之言者通谓之作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与此章义同   黙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注何有于我言何者能有于我也三者已非圣人极至而犹不敢当则谦而又谦之辞也   以此章为夫子之谦义无可取谦其学而不厌以为已所不能则是自谓厌于学矣谦其诲人不倦以为已所不能则是自谓倦于诲矣旣言厌学又言倦诲则是圣人不以勉进后学为心而无忧世之念也下章却便说学之不讲是吾忧也语意翻覆何其如此之速邪夫子屡曽自言好古敏以求之者不如丘之好学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吾无隐乎尔若此类者皆以学与诲为己任未尝谦而不居也况又有若圣与仁章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之一段足为明证彼以学诲为己之所有此以学诲为己之所无圣人之言必不自相乖戾以至于此于犹如也盖言能此三事何有如我者哉此与不如丘之好学也意最相类皆所以勉人进学也伊川曰何有于我哉勉学者当如是也此说意是   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注设言富若可求则身虽为贱役亦所不辞然有命焉非求之可得则安于义理而已矣何必徒取辱哉此说却是本有不顾义理求富之心但为命运所制不得遂其所求然后安于义理也圣人之心恐不如此苏氏曰圣人未尝有意于求富也岂问其可不可哉此亦过髙之论不近人情富与贵人皆欲之圣人但无固求之意正在论其可与不可择而处之也不义而富且贵君子恶之非恶富贵也恶其取之不以其道也古之所谓富贵者禄与位而已贵以位言富以禄言富而可求以禄言也执鞭谕下位也盖言君子出处当审度事宜谷禄之富于已合义虽其职位卑下亦必为之故夫子之于乗田委吏亦所不鄙茍不合义虽其爵位髙大亦必不为故夫子之于季孟之闲亦所不顾也伊川曰富贵人之所欲也茍于义可求虽屈已可也如义不可求宁贫贱以守其志也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注史记三月上有学之二字不知肉味盖一心于是而不及于他也   虽曰学之一心于是至于食肉三月而不知其味此甚不近人情南轩曰三月之久犹忘味焉则几于不化矣故程子以三月为音字谓圣人之心不如是其固也此说正三月之误是也然以三月二字并一音字却为牵强闻韶下亦不须更有音字王滹南曰或言月字为日字之误皆不可必当姑阙之予谓日字比诸说最为有理学者冝从之   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注刘聘君见元城刘忠定公自言尝见他本加作假五十作卒盖加假声相近而误读卒与五十字相似而误分也愚案此章之言史记作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加正作假而无五十字盖是时孔子年已几七十矣五十字误无疑也学易则明乎消长吉凶之理进退存亡之道故可以无大过   以五十为卒卒以学易不成文理注文准史记为断谓无五十字是时孔子年几七十语録言孔子欲賛易故发此语王滹南曰经无賛易之文何为而知为是时语乎此言甚当注又言学易则明乎消长吉凶之理进退存亡之道故可以无大过予谓若以此章为孔子七十时所言假我数年以学易则又期在七十以后然孔子七十三而卒直有大过一世矣只从五十字说亦有五十年大过小过则又不论也何足为圣人乎孔子天纵生知不应晚年方始学易也五十七十义皆不通又有说学易为脩易过为易书殽乱者复有说学易而失之无所不至孔子忧之故托以戒人者皆为曲说此章之义本不易知姑当置之以待后之君子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注三人同行其一我也彼二人者一善一恶则我从其善而改其恶焉是二人者皆我师也   师者人之尊称惟其善堪为人轨范者可以此名归之恶如恶臭之可恶者亦谓之师善亦吾师恶亦吾师此黄冠衲子之言圣人谈话中岂容有此唐明皇问韩干画马以谁为师对曰廐中之马皆臣师也林氏引之以证此说其所谕者甚似究其实则不然马之壮健老弱肥瘦黑白画之者皆从本眞依仿摹写无论美恶期皆似之故言廐中之马皆师也经所言者择其善者从其不善者改而不从与其依様画马岂可同论也哉果言善恶皆我师则天下之人皆为师矣何必专指三人亦不须更言必有也三人取其数少而言必有二字于三人中又有所择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者言其只三人行其间亦必有可为师法者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者非谓择其一人全善者从之一人全恶者改之也但就各人行事中择其事之善处从之其不善处改之不求备于一人也全德之人世不常有若直须择定事事全善之人然后从之于普天下终身求之未必可得三人中岂能必有也止当随其各有之善从而师之甲有一善则从甲之一善乙有一善则从乙之一善舜取诸人以为善亦此道也由是言之三人行必有我师信不诬矣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注程子曰教人以学文修行而存忠信也   行为所行诸善之緫称忠与信特行中之两事存忠信便是修行修行则存忠信在其中矣旣言修行又言而存忠信义不可解古今诸儒解之者多矣皆未免为牵强王滹南曰夫文之与行固为二物至于忠信特行中之两端耳又何别为二教乎读论语者圣人本意固须详味疑则阙之若夫弟子之所志虽指称圣人亦当愼取不必尽信也此盖谓弟子不善记也所论极当可以决千古之疑或曰若作行言政文对四科而言似为有理恐传写有差今不可考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注不知而作不知其理而妄作也孔子自言未尝妄作盖亦谦辞   不知其理而妄作此说诚是杨墨之徒皆其妄作者也已于述而不作章讲论之矣两章可以互相发明但注文以孔子自言未尝妄作为谦辞未晓其说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此诚孔子之谦辞谦其美而不居也妄作非美事也孔子自言我无是也正是鄙其妄作而以不妄作自居何谦之有若以此为谦辞则凢其自言我不为奸我不为盗皆为谦矣抑亦不思之甚也注中删去盖亦谦辞四字便无节病   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注与许也但许其进而来见耳非许其退而为不善也   进退二字无闗于志行专以身言身来见之为进旣见而去为退殊无义理盖进谓有进善之志退谓有退惰之心与犹待也盖言人旣清洁其心来见必是有所企慕将欲进而为善我惟待其欲进而为善不待其惰退而为不善也   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注为之谓为仁圣之道诲人亦谓以此教人也晁氏曰当时有称夫子圣且仁者以故夫子辞之此以为字作行字说也为仁圣之道盖谓行仁圣之道也行小人之道便是小人行君子之道便是君子行其道而非其人无是理也既言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却说我行仁圣之道不厌诲人仁圣之道不倦岂有躬行仁圣教人仁圣而非仁圣之人者哉果如此说则为之不厌诲人不倦正是以圣与仁自居与上文之谦辞意不伦矣又况君子之所行与其所以教人者亦不可专以仁圣两事为名也为与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之为同为犹学也盖言圣与仁则吾岂敢当之但于未知者学之不厌以所知者诲人不倦则可谓我如此而已盖于圣与仁不敢自居学与诲以为己任与前黙而识之章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语意正同章首疑有阙文晁氏谓当时有称夫子圣且仁者此说诚是   四书辨疑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辨疑卷五     元 陈天祥 撰论语   泰伯第八   泰伯其可谓至徳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注大王之时商道寖衰而周日彊大季歴又生子昌有圣徳大王因有翦商之志而泰伯不从大王遂欲传位季歴以及昌泰伯知之即与仲雍逃之荆蛮于是大王乃立季歴又曰盖其心即夷齐叩马之心而事之难处有甚焉者冝夫子之叹息而賛美之也泰伯不从事见春秋传   注文中絶不见有泰伯让位之义寻绎所说从由太王乃是恃已之彊而欲翦商爲泰伯不从遂欲传位季歴以及昌也泰伯亦是知其父有黜已之意不得已而逃之荆蛮也由是言之王季之立即非泰伯之本心不可称之爲让也史记言太王欲立季歴以及昌亦无爲泰伯不从翦商之说虽然只言欲立季厯以及昌理亦未是既云昌有圣徳则必有天定自然之命泰伯又是至徳之人让位之事亦必自能以太王之贤岂不知此何必曲爲如此废立逆理乱常以济区区之私欲哉注言盖其心即夷齐叩马之心冝夫子之賛美者意谓孔子称泰伯不欲翦商爲至徳也此盖不察经之本文但称三以天下让爲至徳何尝有称不欲翦商之意哉且太王之时商犹未有罪恶贯盈如纣之君太王不问有无可伐之理但因已之国势彊大及其孙有圣徳遽欲翦灭天下之主非仁人也又爲世子不从即欲夺其位与余者虽中才之人亦所不爲而谓太王爲之乎况文王犹方百里起则文王以前周亦未尝彊大也太王爲狄人所侵迁之于岐山之下以小避大免患而已而又容有翦商之志乎诗称实始翦商者本言周之兴起以至断商而有天下原其所致之由实自太王修徳保民爲始盖以王业所自而言非谓太王实始亲爲翦商之计也书亦明言至于太王肇基王迹蔡沈解云诗曰居岐之阳实始翦商太王虽未始有翦商之志然太王始得民心王业之成实基于此蔡沉乃文公之髙第弟子而此说与语録中伯丰等所问意见皆同此可见当时同门之人终不以注文爲是者亦不少也且更置此勿论就如注文所言才有其志事犹未行父子之闲何遽相违以至于此太王果爲此事欲废其子泰伯果爲此事弃父而去可谓父不父子不子何至徳之有哉推其事情只是泰伯见商道寖衰悯生民之困知文王圣徳足使天下被其泽故欲让其位于王季以及文王太王却是重长幼之序不许泰伯之请如此则泰伯之逃爲有理矣纂防引语録之说曰泰伯只见太王有翦商之志自是不合他意便掉了去又言到此顾防不得父子之情呜呼人伦所重莫重于父以子事父不合他意便掉了去是无天也以此爲教将如后世何注文又言泰伯不从事见春秋传今案春秋左氏传虽有泰伯不从之一语初不知不从何事下句言是以不嗣正是不从太王不许让位之命非谓不从翦商也若本分解经都无许事舍圣经明文不从而却傍取传记疑似之言执以爲是呶呶如此甚不可也旧防云此章论泰伯让位之徳也季歴贤又生圣子文王昌昌必有天下故泰伯三以天下让于王季其让隐故民无得而称言之者故所以爲至徳而孔子美之也明道曰泰伯知王季之贤必能成王业故爲天下而三逊之言其公也伊川曰泰伯之逊非爲其弟也爲天下也三说皆无太王欲立季歴之事直以让位归之泰伯可谓不失本经之意然二程说泰伯专让王季意不在于文王却爲未尽南轩曰泰伯知文王有圣徳天之所命当使天下被其泽故致国于王季爲文王也故曰以天下让言其至公之心爲天下而让也惟其事情深逺故民无得而称而圣人独知其爲至徳也此比三说尤爲详备深得圣人之防学者冝宗之   三以天下让○注三让谓固逊也   以三爲固未晓其义纂防引或问之说云古人辞逊以三爲节一辞爲礼辞再辞爲固辞三辞爲终辞古注但言三逊而不解其目也叅详此说凡有辞让须限三次已不情实所谓再辞爲固辞三辞爲终辞者与三逊谓固逊之说又不相合旧防引郑之说云太王疾泰伯适吴采药太王殁而不返季厯爲丧主一让也季歴赴之不来奔丧二让也免丧之后断发文身三让也明道曰不立一也逃之二也文身三也二说与注文之说俱各不同皆不免爲牵强曲说盖三让亦只是三次辞让必是太王有不忍之心季厯有不安之意泰伯既让三次终见不从故弃其位而去必欲致国于文王也推其父子兄弟仁贤之心其实不过如此何必强立三者之目哉   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注吴氏曰君子以下当自爲一章乃曾子之言也愚案此一节与上文不相蒙而与首篇慎终追逺之意相类吴说近是   前一节四句中四事以礼守身之道也此一节四句中两事以徳化民之道也两节之文势事理皆不相类吴氏分此一节自作一章实爲惬当继又以爲曾子之言却爲过虑此固自是一章而无言者姓名盖阙文也果谁所言断不可知吴氏爲见与慎终追逺章语意相似故有此说盖臆度也圣贤言论岂无防意偶同者乎注文所引正是吴说受病之源   曽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啓予足啓予手○注程子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君子保其身以没爲终其事也君子曰终小人曰死此檀弓所记子张临终语申详之言而程子取之注文又引用之恐皆未当也死乃生之对死生人所常言凡言死者岂皆小人邪书言舜陟方乃死孔子谓颜渊不幸短命死矣若谓小人曰死则舜与顔渊皆爲小人矣朝闻道夕死可矣可以死可以无死若皆以爲小人之事可乎子张之言非定论也   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注友马氏以爲顔渊是也颜子之心惟知义理之无穷不见物我之有闲故能如此   经文止言吾友未尝明有所指姓名马氏何从而知爲颜渊乎若谓曽子之所推如此非颜子无以当之但言疑谓颜渊可也诚无直截指爲颜渊之理马氏之说盖不可取   士不可以不毅任重而道逺○注洪寛广毅强忍也非洪不能胜重非毅无以致逺   注文改爲洪未知何据以待别考训毅爲强忍义亦未安强忍非人之美行毅字不冝以此爲训寛广强忍亦不可并行本训大毅本训果止当各从本训注又言非洪不能胜重非毅无以致逺将本经一句之文分爲两节与毅各爲一意乃是变经文爲士不可以不不可以不毅也单言不可以不毅义犹可解单言不可以不不知爲甚也毛晃韵大之也此训义最详备毅二字相合爲文只是一意如云人能道与道亦是通作一意而言毅与道文理正同士不可以不毅盖言学道之士不可不大其果决勇爲之毅能此毅则能胜其仁爲已任之重致其死而后巳之逺也   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注骄矜夸吝鄙啬也程子曰骄气盈吝气歉愚谓骄吝虽有盈歉之殊然其势常相因盖骄者吝之枝叶吝者骄之本根故常验之天下之人未有骄而不吝吝而不骄者也   程子说骄气盈吝气歉其说诚是盈与歉势正相反无递互相因之理而注文以爲虽有盈歉之殊然其势常相因又谓骄爲枝叶吝爲本根皆是硬说诚未见有自然之理也骄与吝元是两种实非同体之物今以吝鄙悭啬爲本根却生骄矜奢侈之枝叶岂通论乎吝与出纳之吝之吝字义同盖矜已傲物谓之骄悭利啬财谓之吝骄则从于奢吝则从于俭此皆眼前事不难辨也注言验之天下之人未有骄而不吝吝而不骄者此言正是未尝眞实验之于人也石崇王恺之骄矜未尝闻其有吝也王戎和峤之吝啬未尝闻其有骄也虽然人之气禀万有不同骄吝之中又有差等非可一例言之也试于天下人中以实验之大抵骄而不吝吝而不骄者多骄吝兼有者少既已矜已傲物而又悭利啬财此之谓使骄且吝比之一于骄一于吝者尤爲可鄙其余虽有才美皆不足观也已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注程子曰不在其位则不任其事也若君大夫问而告者则有矣   南轩曰谋政云者已往谋之也若有从吾谋者则亦有时而可以告之矣此与程子之说于事理皆通然与经文却不相合经中本无分别君大夫已往从吾之文王滹南曰又有不待从吾谋不必君大夫之问而亦可以谋者盖难以言尽也然则圣人之意果何如曰此必有爲之言岂当世之人有侵官犯分而不知止者故圣人讥之或身欲有爲而世不用因以自解与是皆不可知要之非决定之论也此说尽之矣不须别论   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注言人之爲学既如有所不及矣而其心犹竦然惟恐其或失之警学者当如是也程子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不得放过才说姑待明日便不可也   一章之义注文浑说在学之既得之后程子浑说在学之未得之前注文专主于温故程子专主于知新二家之说义皆不备黄氏曰爲学之勤若有追逐然惟恐其不及用心如此犹恐果不可及而竟失之也况可缓乎大意与程子之说无异惟其言颇明白易晓爲优然亦止是施功于未得之前专务知新而已旧防云言学自外入至熟乃可久长勤学汲汲如不及犹恐失之也何况怠惰而不汲汲者乎此说解学如不及在未得之先解犹恐失之在既得之后上下两句相须爲义知新温故不偏废也但其言辞不甚顺快冝与黄氏之文相配爲说盖爲学之勤汲汲然常如有所不及用心如此犹恐他日怠于温习而或失之况其学先怠惰而不汲汲者乎   予有乱臣十人○注马氏曰十人谓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毕公荣公太颠闳夭散冝生南宫适其一人谓文母刘侍读以爲子无臣母之义盖邑姜也   林少頴破此说曰子不可臣母其理诚是至以邑姜爲臣又恐未必也盖经既无文年代久逺不复可知而九人者虽不出周召之徒亦不可一一如汉儒所定要之孔子之意惟论其才难而已舜臣五人亦然王滹南曰少頴之论当矣晦庵于作者七人知指名者爲凿而复惑于此何也予谓林少頴之论王滹南之断皆出众论之右此亦无他本分而已但凡经无其文而以臆度指说者皆当准此爲断   唐虞之际于斯爲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注际交会之闲言周室人才之多惟唐虞之际乃盛于斯   引注以对经文上言唐虞之世人才之盛其下所指人数却是周之人才上下语意不相承接盖际谓唐虞之边际犹言唐虞之末也自唐虞之末至于斯爲最盛然有妇人焉九人而已   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徳其可谓至徳也已矣○注春秋传曰文王率商之叛国以事纣盖天下归文王者六州荆梁雍豫徐扬也惟青兖冀尚属纣耳范氏曰文王之徳足以代商天与之人归之乃不取而服事焉所以爲至徳也孔子因武王之言而及文王之徳且与泰伯皆以至徳称之其指微矣或曰冝断三分以下别以孔子曰起之而自爲一章   注文与范氏之说盖皆以至徳爲文王之事范氏又言且与泰伯皆以至徳称之其指微矣者意谓泰伯不欲翦商文王以服事殷亦无伐纣之心故皆称至徳也此盖祖袭东坡之说也东坡曰以文王事殷爲至徳则武王非至徳明矣三说皆有少武王之意而东坡爲甚然经中止言周徳本无专称文王之文何以知孔子谓武王非至徳也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此孔子之明论也岂有上与天合下与人合而犹未爲至徳者乎三分天下有其二文王武王其实皆然以服事殷非特文王武王亦尝事之也文王武王皆圣人也武王伐纣之心即文王之心也孟子曰取之而燕民不恱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此谓殷民未尽恱则不取殷民尽恱则取之非言无伐纣之意也盖文王之时殷有三仁尚在纣犹未爲独夫人望未絶故不忍伐之也及微子去之以箕子爲囚奴比干谏而死中外嗷嗷引领以望武王之来拯己于水火之中武王不得已而始往伐之文武之事殷伐殷盖其时有不同非其心有不同也文王不伐者爲无可伐之理以其罪未贯盈也武王伐之者爲无不伐之理以其罪既贯盈也至若崇信奸囘昵比罪人焚炙忠良刳剔孕妇斮朝渉之胫剖贤人之心毒痡四海无辜吁天文王当此之际亦无不伐之理若徒有天下三分之二坐视生民危急如此而恝然无顾恤之心何足爲文王乎且文王纣之诸侯也若无伐纣救民之心守其一身爲臣之节则凡其叛纣归已之国皆当辞而不受既于纣之天下中三分已取其二而曰无伐纣之心有是理邪南轩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非特文王武王亦然故统言周之至徳不但曰文王也盖纣未爲独夫文武固率天下以事之也横渠曰使文王未崩伐纣之事亦不可不爲二公所言皆正大之论不可易也王滹南曰文武父子皆圣人也其徳固同不容有异书曰惟九年大统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记曰武王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岂以武王行事而不以文王之心爲心文王素所不欲者而一旦爲之且诬称文王之志哉盖孔子所称者力可取而不取也武王卒取之者义至于尽而不容已也此说引证甚明比南轩横渠所论尤详由此观之文王武王易地则皆然周之徳可谓至徳乃是通称文武之徳非谓专美文王也语録曰若纣之恶极文王未死也只得征伐救民此却是本分语或曰一说断三分以下自作一章其说诚是注文又言荆梁雍豫徐扬六州属文王青兖冀三州属纣此皆经中所无三分天下有其二大约言之耳当时叛殷归周者必无限期惟是绵绵而往归之不已岂有画定界畔之理六州三州之分此本郑之凿说删之可也   子罕第九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注程子曰计利则害义命之理微仁之道大所以罕言   若以理微道大则罕言夫子所常言者岂皆理浅之小道乎圣人于三者之中所罕言者惟利耳命与仁乃所常言命犹言之有数至于言仁宁可数邪圣人舍仁义而不言则其所以爲敎爲道化育斯民洪济万物者果何事也王滹南曰子罕言利一章说者虽多皆牵强不通利者圣人之所不言仁者圣人之所常言所罕言者唯命耳此亦有识之论然以命爲罕言却似未当如云五十而知天命匡人其如予何公伯寮其如命何不知命无以爲君子也如此之类亦岂罕言哉说者当以子罕言利爲句与从也盖言夫子罕曽言利从命从仁而已   我叩其两端而竭焉○注叩发动也   以叩爲发动则是发动其两端而竭焉也孟子言昏夜叩人门户求水火则是昏夜发动人之门戸也史记言伯夷叔齐叩马以谏则是发动马以谏也似皆难说南轩以爲就其两端无不尽者焉就字爲近然亦终有未尽叩只是至到之意惟以及字爲说似最亲切字义本训叩头盖亦头与物相及之谓也如俗言叩门叩期皆谓及门及期也荅所问之事及首及尾而尽之是之谓叩其两端而竭焉也   沽之哉沽之哉○注沽卖也孔子言固当卖之但当待贾而不当求之耳   旧说沽之哉不衒卖之辞准此以解上句沽字亦衒卖也子贡以衒卖爲问可谓轻鄙之甚注文不取是矣然解沽之哉爲固当卖之连许卖之卖之则夫子之言却不雅重沽字固当训卖然卖者出物于市铺张示众以求售与衒意亦相邻但不以语言夸张此爲异耳玉在匮中待其知者以贾自来而售与其出之于市肆铺张示众以求售者盖悬殊矣夫子之道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诚无张示于人邀求善贾卖之之理沽之哉沽之哉乃是彼子贡言卖之辞盖言我何卖之哉我但待其自然贾至然后售之重言沽之哉深彼卖之之意也   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爲酒困何有于我哉○注说见第七篇然此则其事愈卑而意愈切矣   说见第七篇盖谓黙而识之章也予已有其辨矣而此章所言四事亦皆无用谦处说者当如黙而识之章之所辨解于爲如义自通贯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舎昼夜○注天地之化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乃道体之本然也然其可指而易见者莫如川流故于此发以示人欲学者时时省察而无毫髪之闲断也程子曰此道体也天运而不已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穷皆与道爲体运乎昼夜未尝已也是以君子法之自强不息及其至也纯亦不已焉   注文与程子之说大槩无异若夫子果言道体于此发以示人当叩其两端明白说出道体之本然往者过来者续如川流无一息停留之意然后学者可得而知今观本经未尝明有如此之文而程子剏爲道体之论以爲天运不已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注文又言往者过来者续以此象其川流不息之状亦皆甚似读之可喜然经文止言逝者如斯实无来者之意日月寒暑往过来续之说何可通邪盖逝乃往而不返之谓者字则有所指之物在焉逝者二字惟以嵗月光隂言之义有可取孔子自伤道之不行歳月逝矣老之将至因见川水之流去而不返故有此叹盖与不复梦见周公之意同   勇者不惧○注气足以配道义故不惧   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勇则亦有仁与不仁之分不可一槩论也仁者之勇其气固足以配道义矣不仁之勇何尝顾于道义哉勇之本体无论仁与不仁义与不义皆能不惧能不惧者由其果于有爲也君子之勇果于爲善则能不惧小人之勇果于爲恶亦能不惧其气非皆足以配道义也说者但可言勇者果于有爲故能不惧不必言气足以配道义也   未可与权○注程子曰权称锤也所以称物而知轻重者也可与权谓能权轻重使合义也又曰汉儒以反经合道爲权故有权变权术之论皆非也权只是经也愚案先儒误以此章连下文偏其反而爲一章故有反经合道之说程子非之是矣然以孟子嫂溺援之以手之义推之则权与经亦当有辨   汉儒以反经合道爲权近世解经者多以爲非盖皆祖述程子权只是经之说也注文虽不与之同仅能有权与经亦当有辨之一语又解孟子嫂溺援之以手及语録所论皆是持两端爲说终无仔细明白指定眞是眞非之论故后人得以迁改其意往往爲之讹说却使与程子之说混而爲一良可惜也圣人说权象其称锤之行运往来活无定体本取应变适冝爲义应变适冝便有反经合道之意在其中矣惟其事有轻重不同权则亦有浅深之异凡于寻常用处各随其事称量可否务要合冝谓此爲经似犹有说若遇非常之事则有内外之分内则守正外须反经然后能成济物之功岂可一槩通论哉若言权只是经则嫂溺援之以手亦当爲经而孟子使与授受不亲之常礼分之爲二一以爲礼一以爲权则权与经爲两意岂不甚明彼所谓权变权术者专执反经不知合道乃陋俗无稽之说汉儒所论正不如此虽曰反经本欲合道南轩以爲既曰反经恶能合道盖不知非常之事固有必须反经然后可以合道者如汤征桀武王伐纣伊尹放太甲周公诛管叔皆非君臣兄弟之常理圣人于此不得已而爲之然后家国治而天下平未闻不能合道也只如嫂溺援之之事视其所以乃是以手援嫂诚爲反其授受不亲之经察其所安乃是以仁存心期在救其逡巡溺者之死斯岂不能合道哉南轩又曰若此论一行而后世窃权之名以自利甚至于君臣父子之大伦荡弃而不顾曰吾用权也不亦悲夫此正世俗所谓权变权术专执反经不知合道之说也先儒之所谓权者何尝谬至于此哉夫窃权之名以自利其罪在于窃者归罪先儒非通论也自曹丕而下窃禅让之名而爲篡逆者踵相接也岂唐虞之禅亦皆非与南轩之说断不可取经言可与立未可与权立与权又当分辨立以成已权以成物人能正定其心不使外物可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之所谓立也虽有如此之立而或固执无权不知变通于世无经济之用君子亦不多尚也有立有权始可爲贵知此则可与论人材矣然自共学而下四事相连再须通解彼昏愚懒惰不可共学之人固不必论但其资禀怜慧及志力精勤者皆可与共学徒学而不务自修则未可与适道也有自修之心斯可与适道择善而不能固守则未可与立也有固守之操乃可与立执滞而不达事冝则未可与权也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逺而○注上两句无意义但以起下两句之辞耳其所谓尔亦不知其何所指也   注言上两句无意义而于下两句亦无明说非特尔不知何所指室亦不可知也又解下文未之思也之一节以爲夫子借其言而反之盖前篇仁逺乎哉之意若以此意与前后通说义益难明自汉魏以来解论语者多矣此章之说皆莫能明然亦未有言其可疑而不说者惟王滹南直谓必不可通予意亦然   四书辨疑卷五 <经部,四书类,四书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辨疑卷六     元 陈天祥 撰论语   郷党第十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注许氏说文侃侃刚直也訚訚和恱而诤也   侃訚二字各有两训玉篇诸韵皆同侃字一训和乐貌又训彊直訚字一训中正之貌又训和然须观其用处各有所冝朝廷官府之间待下冝寛容事上冝严谨以彊直待下则几于不容以和乐事上则几于不谨今与下大夫言则用刚直与上大夫言则用和恱于上下之交诚爲未顺又诤之爲义乃极谏也必须遇有违理害义之重事不得已而用之寻常语话闲岂容有诤邪若从此说闵子侍侧訚訚如也亦是有诤于孔子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亦是以刚直待孔子也是岂圣门弟子尊师之道哉旧说侃侃和乐之貌訚訚中正之貌南轩引侯氏之说曰訚訚中正而敬也侃侃和乐而敬也二说意同今从之   不时不食○注五谷不成果实未熟之类此数者皆足以伤人故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