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辨疑 - 第 6 页/共 14 页

视其所以○注以为也为善者为君子爲恶者为小人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三句通为观人一法意脉相次各有界畔说者不可有相逾越也注文于视其所以之下便言为善者为君子为恶者为小人只于此处已见尽为人善恶之实后二句将无所道于所由之下却说事虽为善而意之所从来者有未善焉则亦不得为君子矣此于观其所由意固不差但前已许为君子者又当置之何地也又解察其所安云安所乐也所由虽善而心所乐者不在于是则亦伪耳此惟辨其所为似善者则可辨其似不善者则安字为无说也南轩曰所安谓心之所主此为得之盖所以者言其见为之事也所由者言其事迹来歴从由也所安者言其本心所主定止之处也观人之道必先视其见为之事以审详之见所为者虽善未可遽以为君子也见所为者虽不善未可遽以为小人也王莽未簒之前恭俭礼让似其为善若视其为善者便以为君子则王莽为君子矣伊尹初放太甲斥主逐君似其为恶若视其为恶者便以为小人则伊尹为小人矣须更观其事迹来歴从由循其从由以察本心所主定止之处则王莽心主于簒汉伊尹心主于致君至此则君子小人善恶之实始可判矣至于听讼决狱剖析是非必须由此乃得其情非惟辨别君子小人而已注又言观比视为详察则又加详焉者是亦不然盖视与观用皆在外察则用乃在内所以所由以事言故用视观取其见也所安以心言故用察取其知也视与观亦无详略之别乃变文耳然观与察亦有时同用顾所言之事意何如耳此又不可不知也   先行其言而后从之○注周氏曰先行其言者行之于未言之前而后从之者言之于旣行之后   先行其言者行其与言相配为文乃是行用其言非谓行在言前也而后从之者言字已属上句本句中无言字之意非谓言在行后也果如周氏之说先行其言若作行先其言是谓行之于未言之前也而后从之若作言后从之是谓言之于既行之后也若无改经就注之理须以先行二字自为一句其言二字分属下句犹能免其自相窒碍而周氏之文未尝如此假使委曲迁就改成其文于事理终亦不是大抵人之行事必有言约在前行从其言此正理也以言从行君子不为事既行矣安用更言若每事于旣行之后必须以言从之意亦渉于伐善矣此章本戒子贡轻易其言行犹出也盖谓言不可轻必须愼择既出其言后能从之则为君子矣语言轻发而不能从言不顾行行不副言不得谓之君子矣子贡尝言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孔子谓其非尔所及正谓见其言之轻有所未能从者故因其问而戒之也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意与此同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注不求诸心故昏而无得不习其事故危而不安   此章学与思相须为义阙一则不可注文上两句单说不思而遗其学下两句单说不学而遗其思义皆不完不求诸心故昏而无得此言不思之蔽也思则宜乎无蔽矣下文既思又有危而不安何也不习其事故危而不安此言不学之蔽也学则宜乎无蔽矣上文旣学又有昏而无得何也盖学谓求问于师思谓研穷其理罔谓虚罔殆谓疲殆学而不思则罔者言其虽亦求问于师不自研穷其理则其见趣罔然所得无实也思而不学则殆者言其虽自研思而不求问则其精神疲殆所致不逺也旧说虽从师学而不寻思其义则罔然无所得也但自寻思而不往从师学终亦不得其义徒使精神疲劳倦殆也明道曰学不思则无得力索而不求问则劳殆二说大意皆是然学而不思不可直以为絶无所得但其在内者所得无实耳思而不学不可直以为徒自劳殆但以疲殆而所致不逺耳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注但所知者则以为知所不知者则以为不知如此则无自欺之蔽亦不害其为知矣况由此而求之又有可知之理   注文解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语意皆圎解是知也三字言有未当知谓实知也所知者则以为知所不知者则以为不知如此则无自欺之蔽心公理得知皆实知故曰是知也   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注程子曰举错得宜则人心服谢氏曰好直而恶枉天下之至情也顺之则服逆之则去必然之理也然或无道以照之则以直为枉以枉为直者多矣是以君子大居敬而贵穷理也   旧说举正直之人用之废置邪枉之人程谢之说枉直二字未明不知以人言邪以事言邪学者多作事之枉直王滹南曰夫子荅樊迟知人之说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而子夏即荅以舜汤举伊臯不仁者逺则旧说是矣此论引证甚明今从之   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注张敬夫曰此皆在我所当为非为欲使民敬忠以劝而为之也然能如是则其应盖有不期而然者矣   此过髙之论无及民及物之念圣人之道本所以维持天下国家事皆在于三纲五常之内无非在我所当为者然亦以成物之实效为期天下国家遵以为治何尝有不期而然者哉中庸曰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此亦可为明证矣况此章明有康子之问求其使民敬忠以劝之道于夫子故夫子对其所问一一指示如此则民敬如此则民忠如此则民劝未有一字意不在于民者而张敬夫目睹如此明文而曰非为欲使民敬忠以劝而为之也诬经甚矣若从此说则愼终追逺君子笃于亲故旧不遗亦皆在我所当为不当更言民德归厚民兴于仁则民不偷也此等议论专务髙逺迂诞无实不惟误己而其误人败事之患盖有不可胜言者此近世学者之深蔽不可不辨   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爲爲政○注书云孝乎者言书之言孝如此也言君陈能孝于亲友于兄弟又能推广此心以为一家之政则是亦为政矣何必居位乃为为政乎   言孝如此未晓其说经中亦无如此二字之意夫子之言首称书云孝乎盖孝为一章之主意而注文乃云能孝于亲友于兄弟孝与友相对停言与本经之意异矣只惟孝二字亦不可自为一意须当与友于兄弟连作一句通说盖言惟孝能友于兄弟也不孝于父母而能友于兄弟者未之有也注又言以为一家之政者语脉亦太直截文理有所未备有政二字意固在于一家之政然有有字为之宛转却非直说一家也施于有政盖言施于但有政事之处也又所谓何必居位乃为为政者单读此注语意甚顺若与经文字字对说则不能通矣奚其与爲为政之闲本无安下居位二字之处奚其为为政者何者为为政也试通言之书云孝乎者夫子反问或人也云犹言也盖问或人汝闻书之言孝乎惟孝能友于兄弟推此施于但有政事之处如齐一家亦是为政复谓何者为为政乎   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注马氏曰所因谓三纲五常所捐益谓文质三统   三纲五常文质三统注文言之备矣文多今不具载文质之说以为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叅考旧注初无此说所因谓三纲五常所损益谓文质三统马氏本文只此而已防云夏尚文殷则损文而益质又曰王者必一质一文质法天文法地而已亦不言其有尚忠者董仲舒云夏尚忠殷尚敬周尚文注文与此亦不尽同当是别有所据然其义实不通文与质固有分言之理忠与文质何可分邪况忠乃人道之切务天下国家不可须臾离也岂有损去不用者哉今从注文推其三代损益之义夏则尚忠至殷则损忠而益质周又损质而益文由是言之惟夏尚忠殷与周皆不尚也为臣者以不忠事君为子者以不忠事父兄弟夫妇朋友之闲皆不以忠诚相待而以诈伪相欺欲其久安而不乱不可得也殷周之治岂容如此之盛厯年岂容如此之逺哉且文质损益假如实曽如此轮流而继周者不复曽有三统互用亦惟至秦而止皆非百世可知之道况夫子于三代正朔惟许行夏之时不应却说三统为百世可知也寻绎经文因与损益之闲实亦无该三纲五常文质三统之处自马融引此为说袭传既久今又因之而尚忠一说又出马融所引之外学者不得无惑也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初不知果问何事但夫子所荅乃是礼之损益之道子张之问疑有阙文大抵此章止是言礼盖礼之大体万世不改所损益者礼之时宜厯代相承载在典籍故虽百世可知也注又云其所损益不过文章制度小过不及之闲此说却依本分然与文质三统之说岂不自相乖戾邪胡氏曰天叙天秩人所其由礼之本也商不能改乎夏周不能改乎商天地之常经也若乃制度文为或太过则当损或不及则当益益之损之与时宜之而所因者不壊是古今之通义也南轩曰三王之礼各因世而损益之二论意同皆无三纲五常文质三统之说足以正马氏之误王滹南曰孔子言三代相因损益可知者此专指礼云尔马融以所因为三纲五常所损益为文质三统殆是妄说此亦眞识之论皆有益于后学者也   四书辨疑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辨疑卷三     元 陈天祥 撰语论   八佾第三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注季氏以大夫而僭用天子之乐孔子言其此事尚忍为之则何事不可忍为或曰忍容忍也盖深疾之之辞范氏曰孔子为政先正礼乐则季氏之罪不容诛矣训忍为容便有攘袂切齿之状圣人气象恐不如此若谓夫子容忍不过此言既出其势岂容自己须当有所区处言罢却便无事何也又下章责三家之言如此平易而此章如此躁忿夫子之性情何其不恒如此邪范氏所论尤为过当僭窃天子之乐非独季氏为然孟孙叔孙亦以雍彻皆坦然为之略无忌惮盖由周道既衰纲常壊乱下之僭上习以为常有王者作亦须教之不改然后诛之圣人为心必无预期诛之之理或曰与范氏之说皆不可取谢氏曰君子于所不当为不敢须臾处不忍故也而季氏忍此矣则虽弑父与君亦何惮而不为乎南轩曰季氏以陪臣而僭用天子之舞目睹其数而安焉于焉而忍为则亦何往而不忍也二论与注文前说为当   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注礼贵得中奢易则过于文俭戚则不及而质二者皆未合礼然凡物之理必先有质而后有文则质乃礼之本也   夫子一闻林放之问遽称曰大哉问于其所荅冝无不尽旣而但言礼与其奢也宁险丧与其易也宁戚荅其大哉之问止此两句而己宁俭宁戚又是谓此差胜于彼之辞终未尝竭其两端了了明明指定何者为礼之本注文直以俭戚当之义实未安此章疑有脱简不可强解   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注亡古无字程子曰夷狄且有君长不如诸夏之僭乱反无上下之分也尹氏曰孔子伤时之乱而叹之也亡非实亡虽有之不能尽其道尔   程子说有君亡君大意皆是尹氏单说亡君不说有君南轩诸人之说解亡君皆非实为亡君解有君皆是实为有君亡字之说皆是有字之说皆非有与亡今通言之如言不有其父不有其君有字当准此义为说有君者有其君者也如言有无父之心有无君之心亡字当准此义为说亡君者亡其君者也盖谓夷狄尊奉君命而有上下之分是为有其君矣诸夏蔑弃君命而无上下之分是为亡其君矣此夫子伤时乱而叹之也又如字作似字说意为易见   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注先王报本追逺之意莫深于禘非仁孝诚敬之至不足以与此非或人之所及也而不王不禘之法又鲁之所当讳者故以不知荅之弟子记夫子言此而自指其掌言其明且易也盖知禘之说则理无不明诚无不格而天下不难治矣   注文解不知之意前言非或人所及后言又鲁之所当讳者故以不知荅之于夫子不知也之一语中一并安排两意亦由所见之不一也以理推之惟鲁之所当讳者一说为是又观所解指其掌之一节于鲁所当讳故以不知荅之之下继言夫子言此而自指其掌言其明且易也此以指其掌为言禘之易知也此外若无别说则易知之意定矣其下再说盖知禘之说而天下不难治此又以指其掌为言天下易治也一易字之意而以两图为说亦甚未安注文本意盖于中庸见其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文与此章颇有同处故于明且易之下又言天下不难治也殊不审两经之文虽有数字相类而其义实不同中庸一章普言以孝为治之易禘尝二字乃是于宗庙祀先之礼中举其大槩耳非如此章专言禘之一事也如云修其祖庙陈其宗器设其裳衣荐其时食又云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盖以为慎终追逺则民德归厚故言治国如示诸掌非虚语也今言知禘之说则理无不明诚无不格而天下不难治以公论评之仅知禘之一说便能明尽事物之理才知其说未尝持守奉行便能无不感格皆无此理况自三代而下以及于今知禘之说者盖不少也未闻皆能平治天下如示手掌之易也由此观之则其所谓天下不难治者盖亦无据之空言耳大抵此章源于鲁之禘祭鲁以诸侯而用天子之大祭非礼甚矣故夫子于自灌以往皆不欲观或人见有是言因问其说夫子以鲁之僭窃不可斥言故先荅以不知而后告以知之不难之意乃言知其禘之说者达之于天下其如示诸手掌之易见也始于禘自旣灌而往尽于指其掌之句终上下一意如线本是一章不可分之为二也   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爲木铎○注丧谓失位去国木铎金口木舌施政教时所振以警众者也言乱极当治天必将使夫子得位设教不久失位也或曰木铎所以徇干道路言天使夫子失位周流四方以行其教如木铎之徇干道路也前说言天使夫子得位后说言天使夫子失位二说之不同如此皆以为是何也且夫子删诗书正礼乐賛周易作春秋及与门弟子诸人荅问之格言流传以教后世其道与日月并明与天地同久岂得位当时周流四方所能致哉得位设教盖所以体其木铎之施教所振而言也周流四方又所以象其木铎之徇于道路而言也二者之意皆不广逺形容夫子之道业不出当代而已恐非善知圣人者木铎之谕本以取其声为义盖言二三子何患夫子之无位乎天下失教无道久矣天将以夫子振扬斯文为鸣道之木铎洪音于天下传圣教于无穷也南轩曰天固将使夫子振斯文以觉方来也此说亦取木铎之发声为义   居上不寛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注居上主于爱人故以寛为本为礼以敬为本临丧以哀为本旣无其本则以何者而观其所行之得失乎   不正责见有之过却欲别观他处得失亦迂阔矣居上褊隘而不寛为礼傲惰而不敬临丧无哀戚之情今人中似此者甚多见其情态者无不恶之夫子之言亦只是恶其见有之不寛不敬不哀而不欲观非谓无此三本无以观其他所行之得失也   里仁第四   知者利仁○注利犹贪也盖深知笃好而必欲得之也注文主意盖以智本性之所有而为道中之用不可使有功利之意故宛转其说化利字为深知笃好终不正言利之本真亦过髙之论也谢氏曰知者谓之有所见则可谓之有所得则不可此说分判得见与得有理然须有得然后能好好然后得益有进笃好则得之深而居之安矣好仁者无以尚之盖谓此也若以笃好为利仁则利与安无所分别仁智之道不可辨也盖仁者志不专在仁之功效自然安而处之故曰安仁智者志在于仁之功效知有利益而为之故曰利仁仁者安仁知者利仁盖亦言其仁智之本体如此非谓仁智之用分道而行如水火之不可相合仁者不能有智智者不能有仁也圣人教人二者未尝有所偏也言处己义皆在于安仁言成物义皆在于利仁如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若此类者皆取仁义及物之功而言此则利仁之事盖不以利为利以仁为利也南轩曰利仁者知仁之为美择而为之故曰利也语録荅舜由仁义而行之问曰利仁岂是不好底知仁之为利而行之此说却公与南轩之说无异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注不以其道得之谓不当得而得之然于富贵则不处于贫贱则不去   注文无详说是非皆不大显无多辨也南轩曰正而获伸者理之常此以其道而得富贵者也不正而诎亦理之常此以其道而得贫贱者也然世有反是而得富贵贫贱者矣所谓不以其道也枉道而得富贵己则守义而不处在己者正不幸而得贫贱己则安于命而不去此说比注文为详学者多宗之然似是而非者足以惑众故不得不辨此章本论君子处己之道以其道不以其道皆于各人见行事上以义言之见行之事合义是为以其道也见行之事不合义是为不以其道也今南轩所论却是一槩指定正人只富贵便是以其道只贫贱便是不以其道不正之人只贫贱便是以其道只富贵便是不以其道与各人见行之事合义不合义了不相闗是岂经之本意邪经所言者本论人之所行是与不是以其道是谓人以其道不以其道是谓人不以其道南轩之说乃论天之所行是与不是以其道是谓天以其道不以其道是谓天不以其道天本无私何尝不以其道哉惟枉道而得富贵己则守义而不处之一节意若在于人事者然已先枉道不正岂有却能守义而不处其富贵者乎南轩本拟中庸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之说而言然中庸但言事之当然未尝兼论时世也孔子岂非大德乎而其位不过诸侯之大夫年不过中寿而已盖亦时运气数使之然也夫善恶邪正诎伸有时进退行藏可否有义明治之世君子道长小人道消正而获伸不正而诎固理之常昏乱之世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不正获伸正而受诎亦理之常今以枉道而得富贵与其在己者正而得贫贱者皆为反理之常非通论也若枉道不正之人于至明至治之世获伸而得富贵善终者无是理也尧朝四凶终见殛窜周室管蔡不免诛戮岂非验欤正直有道之人于明治之世不伸而得贫贱者盖亦有由而然若隐居不求其伸贫贱乃性中所得即非不以其道若有故不得其伸贫贱乃命中所得亦非不以其道皆非反理之常惟正人乱世富贵邪人乱世贫贱似为反常然正人于昏乱之世实无志愿可伸安于富贵之理乱世安于富贵非正人也邪人之于乱世当其志欲得伸可以必取富贵之时而乃反得贫贱者亦由羣邪相聚互相挤排自取之耳谓反常理又不可也然则富贵于义有不取贫贱在天有不免由此观之不以其道之富贵诚有之矣不以其道之贫贱未之有也说者先须立定得字之义不可直言得富贵得贫贱也得谓有所得也有所得然后处富贵有所得然后去贫贱所得者得其处富贵去贫贱之资也富以禄言贵以位言得禄则处富而去贫得位则处贵而去贱富贵虽人之所欲若所得之禄位不义则郤之而不受宁舍富贵而不处贫贱虽人之所恶若所得之禄位不义则郤之而不受宁守贫贱而不去此之谓也   君子去仁恶乎成名○注言君子所以为君子以其仁也若贪富贵而厌贫贱则是自离其仁而无君子之实矣何以成其名乎   前段论富贵贫贱去就之道自此以下至顚沛必于是止是言君子不可须臾去仁彼专论义此专说仁前后两段各不相闗自汉儒通作一章注文因之故不免有所迁就而为贪富贵厌贫贱之说本段经文意不及此后注又言取舎之分明然后存养之功密以理言之未有在内不先存养而在外先能明于取舎者南轩曰君子之所以为君子者以其不已于仁也去仁则何自而成君子之名哉此说本分与前段富贵贫贱之意不复相闗盖亦见两段经文难为一意故不用诸家之说也然无显断犹与上段连作一章前后两意愈难通说予谓君子以下二十七字当自为一章仍取南轩之说为正   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注好仁者眞知仁之可好故天下之物无以加之恶不仁者眞知不仁之可恶故其所以为仁者必能絶去不仁之事而不使少有及于其身   眞知仁之可好者才是知其仁为可好犹未实曽好之也眞知不仁之可恶者才是知其不仁为可恶犹未实曽恶之也二者义皆未足又无以尚之本言善无可加也而注文解为天下之物无以加之此盖疑其与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相窒而有回避之意也盖好与乐大同而小有异乐则至矣好则有浅有深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以其好有浅深而言也好仁者无以尚之以其笃好而言也大抵乐则好好则乐未有不乐而能好不好而能乐者好仁至于笃好则得之深而安乐之矣故曰无以尚之言其善无再加也何有闗于天下之物哉又以故其所以为仁者七字略过其为仁矣之一句而无明说亦似有碍于学者为字与上篇其为仁之本与之为同盖言恶不仁者其亦为仁之人矣不仁之事不使有之于其身也南轩曰好仁者非深造者不能故曰无以尚之其次则恶不仁恶不仁是亦为仁者也此为依平之说   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注盖疑词有之谓有用力而力不足者盖人之气质不同故疑亦容或有此昏弱之甚欲进而不能者但我偶未之见耳盖不敢终以为易而又叹人之莫肯用力于仁也   神识至于昏弱之甚乃其气质极偏天性之光明无可容之地是为下愚不移之人渠亦岂能有欲进之志哉果有自强欲进之志不可谓之昏弱之甚也上文我未见力不足者所以明其仁实易为警其不肯为者也彼昏弱之甚诚不能而非不为者宜乎不在夫子所警也所谓疑亦容或有此又言不敢终以为易者皆以盖有之言谓是实亦有此也前已言无后却言有前言至易后言非易何其言之不一也盖仁本在己不必他求我欲仁斯仁至矣心肯为之诚不难及故夫子言其易为而无力不足者此确论也复言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非为反其前言而谓实亦有此也此等语意常话中往往有之先言我未尝见有如此之事后乃再言世闲管也曽有此事我实未尝见也此正决定必无之辞夫子之言亦犹是也   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注程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类君子常失于厚小人常失于薄君子过于爱小人过于忍尹氏曰于此观之则人之仁不仁可知矣吴氏曰后汉吴祐谓掾以亲故受污辱之名所谓观过知仁是也   经文止言斯知仁矣未尝言知不仁也程子尹氏仁与不仁皆两言之若知其失于厚过于爱者为仁以此为斯知仁矣固犹有说至于知其失于薄过于忍者为不仁则斯知仁矣无可说也且人之误有过犯但非故为者皆当原知其情岂直仁人有过方始知之邪盖知仁云者乃是自知仁之道理仁字不可说在他人观人之过必须审其事之从由分别善恶党类察见本然之情使无枉滥斯为知其仁之理矣此以观过者为知仁非谓知其有过者之仁也吴氏所引吴祐之事正当以吴祐为知仁理之人不可谓知其掾为仁人也如唐之陈敬瑄为西川节度使使其麾下讨贼俘虏来者皆村居平民敬瑄更不循问来歴无论男女老防皆杀之正由处心无良不知仁理故其所为残暴至此惟髙仁厚乃能审知贼党同恶之人止是阡能罗浑擎等数人而已余皆蚩蚩之民岂有祸国之心不过为贼诱胁而来惟能审此而处置得宜故出师六日五贼皆平所诛才六人耳余众数万皆驩呼鼓舞各归本业如仁厚当时之用心可谓各于其党观过斯为知仁理之人矣   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注心欲求道而以口体之奉不若人为耻其识趣卑陋甚矣何足与议道哉   志于道乃是专心致志于道心欲求道却是恰才有心将欲求道二者浅深不同志于二字与志于学之志于无异吾十有五而志于学注云志乎此则念念在此而为之不厌矣此说诚是今解志于道为心欲求道二说己自不同又后篇志于道据于德若准今说亦解志于道为心欲求道则与据德依仁亦不伦矣解此章者冝曰士当专志在道而或以衣食麤恶为耻者乃是志不在道而役乎外不足与议于道也   君子懐德小人懐土君子懐刑小人懐惠○注懐思念也懐德谓存其固有之善懐土谓溺其所处之安懐刑谓畏法懐惠谓贪利   旣以懐为思念而于通解处却不全用思念之意四懐字之说意各不同四者之事亦不相类懐德解为存其固有之善懐刑解为畏法存是存在畏是畏惧皆与思念意不相干所谓固有之善者盖以德为自己之德也四者之中土刑惠皆在己身之外惟此却为已所固有之物事不相类所谓畏法者盖以刑为刑罚之刑也四者之中德土惠皆在人心所欲惟此却为人所畏避之物意亦不伦德不可说为自己之德刑与德皆当归之于国家德与德之流行之德同盖谓国家之仁政也刑与刑于四海之刑同盖谓国家之法则也土谓国土惠谓恩惠此章本论君子小人志趣不同君子之心普及于众小人之志专在于己也君子懐德思念养民之仁政也小人懐土思念便己之国土也君子懐刑思念齐民之法则也小人懐惠思念私己之恩惠也   吾道一以贯之○注圣人之心浑然一理而泛应曲当用各不同   一字乃一章之緫要而注文略之但散漫言其泛应曲当用各不同不知一果何谓也吾道一以贯之者一指理而云尔盖言吾所行之道惟一理以贯之也道者事物相通之道路也天下事物犹钱也道犹钱窍也理犹钱索也理之贯道犹索之贯于钱窍也钱虽散处各有从索之窍事物虽殊各有合理之道父子有亲君臣有义长防有序夫妇有别朋友有信至于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事事物物差等不齐千蹊万径各有攸往一一推之皆天理所在理所不在则窒而不通必不可行若杨朱为我墨翟兼爱者是也吾儒之道未有不循自然之理者此所谓一理以贯之也   夫子之道忠怒而已矣○注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而已矣者竭尽无余之词也夫子之一理浑然而泛应曲当譬则天地之至诚无息万物各得其所自此之外更无余法盖至诚无息者道之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万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注文以忠恕为贯道之实所论本宗程子之说而又増广其意也忠者天道恕者人道忠者无妄恕者所以行乎忠也忠体也恕用也此程子之说也注文再衍为天地之至诚无息万物各得其所又继之以万殊之所以一本一本之所以万殊之说初不知正指何事而言观其大意盖以天地之至诚无息与万殊一本为忠万物各得其所与一本万殊为恕比于程子之说可谓逺之又逺矣程子以忠为天道盖拟中庸诚者天之道为说意谓忠便是诚也盖不察忠之与诚大同小异不可与诚同为天道也忠本尽公事上之义若言君忠于臣父忠于子断为不可诚则上下交通无处无之在人则有忠在天则惟诚天惟一诚而已何尝更闻有忠邪忠则止于人为非有闗于天道也又所谓忠体恕用者盖以忠为恕之体恕为忠之用也夫尽己之实心无私隐谓之忠推己不欲勿施于人谓之恕忠自是忠恕自是恕岂有互为体用之理注又不说忠是恕之体再指忠为道之体不说恕是忠之用再指恕为道之用与程子之说已自不同况忠恕但能违道不逺今便以忠为道之体不亦躐等之甚乎且仁包五常忠亦在仁所包之内今旣独为道之体仁则反为忠所包矣岂不悖哉程子又言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忠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恕也又有说川流不息万物散殊者复有说贤人之忠恕圣人之忠恕者众说纷纷张大如此旁牵曲引无所不至必欲使忠恕合而为一以成一贯之说然忠恕两物宛然如旧终不可使之为一也夫圣人经世理人之道在生民日用事物之闲皆循自然之天理而行道必循理理以贯道忠与恕岂能通贯天下之道哉东坡以为一以贯之难言也非门人之所及故告之以忠恕又杨山游定夫亲受说于程子亦不免其为疑皆以忠恕为姑应门人之语王滹南辨惑惟取东坡杨游之说为正予与滹南意同盖当时问者必非曽门髙第弟子曽子以其未可以语一贯之详故以违道不逺之忠恕荅之也向若有如子思者问之则其所荅不止于此也然其而已矣三字渉于太峻使后人专执忠恕为一直谓贯道者更无余法转致后人迷惑愈甚由此三字故也只就违道不逺之四字观之便可见忠恕不能贯道贯道者惟理而已   德不孤必有邻○注邻犹亲也德不孤立必以类应故有德者必有其类从之如居之有邻也   注文本取坤卦文言敬义立而德不孤之义为说大意固亦相类然经中有必字义不可通有德者固有类应相从之道惟明治之世为可必也若昏乱之世乃小人类进之时君子则各自韬晦逺遯以避其害却无类从不孤之理必字于此不可解矣邻字解为类从亦为勉强徳不孤必有邻盖言人之德业不能独成必有有德者居相邻近辅导之也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义与此同   四书辨疑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辨疑卷四     元 陈天祥 撰论语   公冶长第五   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注不废言必见用也以其谨于言行故能见用于治朝免祸于乱世也   此盖言夫子之于南容为其有此二事以其兄之子妻之先进篇却说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二者不知果孰为是注言谨于言行此是就三复白圭之意为说三复白圭章注云有意于慎言此邦有道所以不废邦无道所以免祸却是就此章之意为说盖亦见两章之言不同故互为迁就而欲通为一意也然此章本无该说谨于言行之意三复白圭章亦无不废免祸之文况其方才有意于慎言亦未能必使有道之邦不废于己而已必能见用也夫子亦无止为有意愼言便以兄子妻之之理王滹南曰凡为女择配取其相当非止一端未可以此等断圣人之意也弟子徒谓圣人妻人必不茍然故于诸处认之而附防耳此论推见事理之源足以破古今之疑且夫子言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实无可指之迹止是大槩忖度谓南容遇有如此之时必能如此之事此乃议亲之际意已允从因而称道许可之辞非为真有如此事迹而妻之也上章称公冶长之言亦然   女器也○注子贡虽未至于不器其亦器之贵者欤注文盖反君子不器为说谓子贡止堪一器之用也圣人之意恐不如此子贡问赐也何如夫子荅以女器也本是称美子贡为成才之人非谓子贡未至于不器也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注佞口才也我虽未知仲弓之仁然其不佞乃所以为贤不足以为病也   小人之利口为佞利口即口才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恶其佞也不佞者仅能不以利口御人才免人所憎恶而已骤称为贤斯亦过矣况仲弓德行与顔闵相亚夫子尝称骍且角可使南面其所许者盖不浅矣荅或人之言纵不全许为仁人亦不至于絶言不知有仁也不知其仁乃是不知佞者有仁非谓不知仲弓也盖或人但知口才便利为美不知其为仁人君子之所恶仁而不佞之问其问甚騃夫子闻其言而鄙之荅之之辞首言焉用佞鄙之之意深矣盖言佞是何物仁者焉用有此佞乎彼佞者之所为专以口才捷给御敌于人以求胜屡以取憎于人如此之人我不知其有仁也盖仁则不容有佞佞则不容有仁再言焉用佞深警或人之非也   无所取材○注材与裁同程子曰浮海之叹伤天下之无贤君也子路勇于义故谓其能从己皆假设之言耳子路以为实然而喜夫子之与己故夫子美其勇而讥其不能裁度事理以适于义也   乗桴浮于海固为假设之言从我者其由与却是实称子路之意非戏弄也子路之喜喜为夫子所知非为不能裁度也浮海之叹虽我辈闻之亦能知其意在伤时必无实往之理岂有圣门髙第弟子于此反无裁度懵然不知者哉无所取材之一句义本难解古注解材为桴材又解为哉与注文意皆牵强姑置之可也   赐也何敢望囘囘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注胡氏曰子贡平日以已方囘见其不可企及故喻之如此   经中虽尝有子贡方人之语当时果曽比方何人不可得知今言平日方囘岂有据邪纵或有据犹当慎取夫顔子亚圣也人不自量以己方之虽至愚之人亦必不为而谓子贡为之乎向者以己方囘直与之均齐今乃以知十知二为比何其陞降陡骤如此邪方囘之说盖未敢信   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注此仁者之事不待勉强故夫子以为非子贡所及程子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吾亦欲无加诸人仁也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恕也恕则子贡或能勉之仁则非所及矣注又云无者自然而然勿者禁止之谓此所以为仁恕之别   我不欲人之加诸我吾亦欲无加诸人正与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之义同而程子分之为二一以为仁一以为恕初不见有可分之理亦不见其所分之由继言恕则子贡或能勉之仁则非所及矣意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夫子尝许子贡能行此则以为难及而不许彼既为恕此必谓仁分之之由实在于此盖不察彼时之言因其问也子贡问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夫子荅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盖以此言为一言终身可行之言非谓恕为子贡能行也夫子之于门人非惟不轻许仁恕亦未尝轻试也试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其人心与物交处观之遇其物之轻处安而行之亦有能者至于有闗万钟之多一国天下之重虽勉而行之千万人中未必能有一二也诸葛孔明可谓闲世之大贤先主亦三国之贤君也居常共事皆能推己所恶不以及人及为取蜀以复汉业之大计所牵孔明运筹先主致力加兵刘璋攻夺益州不复能有推己勿施之念盖事势使然非得己也为恕之难于此可见由是言之夫子之不许子贡岂止于仁虽恕亦冝然也注亦祖袭程子之说不审真是真非直言此仁者之事过矣又言无者自然而然勿者禁止之谓此所以为仁恕之别此更迂逺之甚仁自仁恕自恕无与勿之两字岂能有所变易哉果若言无者为仁言勿者为恕夫子荅顔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此亦禁止之谓然皆为仁此何说也程子又尝言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及其解孟子于物爱之而弗仁章却说推己及人仁也注文解以德行仁者王亦说自吾之得于心者推之无适而非仁也此皆以推己及物为仁所论本出于无心却能合于自然之理以己推己本无分别恕虽推己及物仁则亦有推己及物之道但所推之事物不同此其为仁恕之别也推己不欲勿施于人谓之恕如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者是也推己良欲务施于人谓之仁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防吾防以及人之防者是也恕者止能不以不善及人未至以善及人也以善及人然后为仁吾亦欲无加诸人止是不加不善于人而已未能至于以善及人但可为恕不可为仁也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注范氏曰子路闻善勇于必行门人自以为弗及故着之若子路可谓能用其勇矣   论语一书无非善言善行皆其门人所记何必更论及与弗及哉况经中亦无门人自谓弗及之文范氏之说当删此一节但言子路闻善勇于必行可谓能用其勇矣如此则意圆无病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注三去声若使晋求遭丧之礼以行亦其一事也程子曰至于再则已审三则私意起而反惑矣故夫子讥之   王滹南驳丧礼之说曰文子至晋果遭之则正得思之力也何过之有又駮程子之说曰思至于三何遽为私意邪又曰事有不必再思者亦有不止于三思者初无定论也其说大意皆当然三字之音义未有明辨三作平声乃是数目定名若作去声只是再三再四频繁之意世俗语话中常有之如云一日三场如此一日三衙如此者是也三思之三旣为去声则文子之三思不止三次而已也夫子之言止是言文子过思之蔽非谓天下之事皆当止于再思不可至于三次也   其愚不可及也○注成公无道至于失国而武子周旋其闲尽心竭力不避艰险凡其所处皆智巧之士所深避而不肯为者而卒能保其身以济其君此其愚之不可及也   衞成公之过恶不多见也惟有信谗杀元咺子角一事而已既而以叔武尸枕其股而哭之立使追杀歂犬则是知己之过能自改悔未可直以为昏虐无道之君也至于失国出居于外由其不假道与晋也晋以私忿必欲致之于死至使医衍酖之无道在晋不在成公武子当此之际自无弃而去之之理周旋其间尽心竭力不避艰险以济其君此正武子所当为者今反谓其为愚推穷此说令人昏闷果谓其为佯愚也却有尽心竭力之勤若谓其为眞愚也复有保身济君之美此诚不可晓也邦无道则愚本与邦无道言孙邦无道卷而怀之之意同于武子行事中必有所指能自韬晦之事故叹其人所不能及也鲁文公赋湛露彤弓武子佯为不知此亦自晦之一事杜预以为愚不可及亦有取也程子曰邦无道能沈晦免患此说为是   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注夫子至是而知其终不用也于是始欲成就后学以传道于来世不得中行之士而思其次以为狂士志意髙逺犹或可与进于道但恐其过中失正而或陷于异端耳故欲归而裁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