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辨疑 - 第 10 页/共 14 页

以既爲已王又当读爲去声从而读之文皆不顺止当各从本字无以无以言也桓文之事既无以言则言王道可乎   是乃仁术也○注术谓法之巧者盖杀牛既所不忍衅钟又不可废于此无以处之则此心虽发而终不得施矣然见牛则此心已发而不可遏未见羊则其理未形而无所妨故以羊易牛则二者得以两全而无害此所以爲仁之术也   齐宣王偶见觳觫之牛与其乍见孺子将入井时心本相似卒然爲不忍之慈所迫惟是急欲救免其死而已此心于此时恐不暇如此安排若顾念衅钟而用如此之巧乃是人欲之私非本然不忍之善心也今以一术字之故周折至此孟子之意果如是乎曰定不然也此于经文自有明说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只此便是仁术大抵不忍之心易以及人难以及物或有施及于禽兽者必须因有见闻而后发不见不闻者此心无自而及之也故虽上善之人不见觳觫之状者未尝不忍见其死不闻哀鸣之声者未尝不忍食其肉齐宣改用未见之羊亦此理也何巧之有哉术训方术又训邑中道今亦止当训道盖谓仁心接物之道路也见牛觳觫可愍之状则此心有路以及牛未见羊之可愍之状则此心无路以及羊心之来路必须经由目之所见其理自有如此曲折象其邑中之道而言故谓之仁术孟子之言曲尽仁心妙用之理学者须静思之然后可得今之儒者止是注解前人之言未闻有能自说如此一言者欲以解经之文而与孟子爲比难矣哉   是以君子逺庖厨也○注其所以必逺庖厨者亦以预养是心而广爲仁之术也   是以二字乃是因上起下之辞此句续上文爲义本言不忍之心自然不欲以近庖厨也今加必字又曰预养却是力行自修之道与本然不忍之善心不同况仁乃已所固有我欲仁斯仁至矣复将广何术而爲之乎若言养是心以广仁术则可谓广爲仁之术则不可然则养仁心广仁术亦岂专于逺庖厨而已哉   爲长者折枝○注以长者之命折草木之枝言不难也以折枝爲易爲之事此学者共能知之然须说到与长者二字相合处方是今言折草木之枝止是单取折之之易此于长者有何干渉果长者之命于此有必用之理有则方可折无则乃不可然后此说可通不然爲长者三字于文爲赘当时何若便不说此三字直言折草木之枝语人曰我不能顾不顺快邪又何须长者之命哉经文既言爲长者折枝则折枝之义属于长者其爲不可相离之物其明上下语脉须有关连岂容一句之内而有如此支离不相照管之理只以语法律之不言草枝木枝但云折枝不成语矣况草木之枝亦有坚脆大小之不同脆而小者折之固易若树木之枝既坚且大者伐之而匪斧不克岂可一槩言其易折哉旧说爲长者按摩手节此以枝爲肢体之肢字义本是然所谓按摩手节者事却迂僻亦不可取爲长者屈折肢体止是卑幼之于尊长常用易爲之礼貌耳如敛手屈膝折腰之类皆其事长上之礼也说者冝云枝与肢通用折枝谓敛折肢体如敛手折腰爲长者作礼也此与徐行后长者意正相类皆言不难爲也   刑于寡妻○注寡妻寡徳之妻谦辞也   谦辞之说是非甚不难辨妻乃文王之妻诗是国人所作岂容有此谦辞哉况寡人爲寡德之人乃人君自谦之辞以此称妻未见其例或曰邦人称邦君之妻曰寡小君亦谦辞也岂非例欤予应之曰此惟称诸异邦则可称于国中则不可谓爲寡徳之小君则可谓爲寡徳之妻则不可毛氏诗注寡妻适妻也意则当矣但辞语太简说不分明郑氏笺寡妻寡有之妻言其贤也此亦迂说断不可取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分明说文王之化自近以及逺自寡以及众此寡字止是单寡非众之意虽贵爲天子富有四海之内亦惟正后一人爲妻妻惟一人故以单寡称孔頴逹正义适妻惟一故言寡此说爲当盖亦毛氏之意也   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爲甚王请度之○注言物之轻重长短人所难齐必以权度度之而后可见若心之应物则其轻重长短之难齐而不可不度以本然之权度又有甚于物者今王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是其爱物之心重且长而仁民之心轻且短失其当然之序而不自知也故上文既发其端而于此请王度之也   前注言推恩次第必由亲亲推之然后及于仁民又推其余然后及于爱物皆由近以及逺自易以及难其说当矣继云今王反之则必有故矣故复推本而再问之此盖指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是谓反之也引下注与本经支离自此爲始盖以不杀衅钟之牛谓是恩偏禽兽以此爲爱物重长之说误亦甚矣至于野有饿莩廐有肥马之类薄弃民人厚恤禽兽此其爲爱物之私也计彼齐宣所爲类此者盖亦不少但此舍牛一事特出于一时之不忍乃是人之固有之仁偶因遇物发见于外此天理之至公与彼私爱之心自是两岐非难辨也孟子既言是心足以王矣则此心爲至公之心本非有爱物重长之私岂不甚明孟子全章曲折引喻皆是讥其不能推广此心何尝以此心爲不善谓其有反之之意哉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者言王之此心能自推而广之虽于异类难及之禽兽其恩亦足可以及之也今于同类易及之百姓其功效犹且不至者乃是不曽推广此心也独何与者偏何如也犹俗言偏争甚也盖上文先言不推恩无以保妻子以彼校此均是不善推防彼此无异故言独何与也此与吾力足以举百钧一段文势相同试引证之其说自见又足以二字乃是预期事效之辞今恩足以及禽兽此但言其恩之可及非言已及也如谓推恩足以保四海非谓已保四海也知此则知孟子之言本不谓齐宣之恩已曽实有惟以及物不以及人之异也由此观之齐宣于觳觫之牛既无偏私之心孟子之言又未尝谓其有反之之意所谓重长轻短之心果安在哉语意关处正在足以二字注文却特删去不用直言今王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易无爲有以就重长轻短之说违本经之义逺矣孟子请度一节本以结上文之意也权度所以喻心也物皆然心爲甚者言以物度物皆有如此可准之则故曰物皆然也物虽皆有如此之则如称尺于度量之闲终亦不能无毫忽之差以心度心无不同者凡已所欲即人之所欲凡已所恶亦人之所恶其则又准于彼故曰心爲甚也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举此加彼推已及人是皆絜矩之道所谓度也上文言之备矣王请度之者请王如此度之也   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注孟子以王爱民之心所以轻且短者必其以是三者爲快也然三事实非人心之所快有甚于觳觫之牛者故指以问王欲其以此而度之也   孟子前言推已及人之事此言危众快已之事盖反前说故以问王欲观所荅之意耳本与上文请度之事无相干渉以此爲度甚无依据然其必须辨者前已辨之余亦不须尽举也   梁惠王下   王变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也直好世俗之乐耳○注变色者惭其好之不正也   注文以变色爲惭旧说爲恚怒其实惭怒兼有之惭者惭已所好之不正而爲孟子所知怒者怒庄暴不爲已隐辄以告孟子也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也直好世俗之乐耳者此又拒孟子之言恐其言先王之乐以正已之不正也余见下说   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几乎今之乐犹古之乐也○注范氏曰孟子切于救民故因齐王之好乐开导其善心深劝其与民同乐而谓今乐犹古乐其实今乐古乐何可同也但与民同乐之意则无古今之异耳若必欲以礼乐治天下当如孔子之言必用韶舞必放郑声盖孔子之言爲邦之正道孟子之言救时之急务所以不同   此盖谓孟子劝齐宣王以其所好世俗之乐与民同乐是谓救时之急务也彼世俗之乐即郑卫之声也范氏谓孔子必放郑声孟子则不同亦是以孟子所言今之乐爲郑声也此声之爲物也荒靡淫泆易以惑人故好之者众孔子疾恶必放之者爲其深有害于世也孔子恶其害世孟子取以救时断无此理孟子一书无非救时之急务而皆本于正道枉尺直寻固所不爲未尝见有辄与孔子不同枉道以从时好者况世俗所好淫邪之郑声虽区区之齐宣王尚知惭其不正今乃反以爲孟子所先之切务是何期孟子之浅也孟子初荅庄暴王之好乐齐国庶几之言本欲爲王言先王之乐使知爲治之本耳及见其有惭怒之色又言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则前欲言者爲其所拒而不能进故就其言以诱之使其心顺气和以听己之所言而已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几乎者此特引下句之意与其所以荅庄暴者言辞虽同其所言之意则异矣今之乐犹古之乐者此是继上句以解齐宣惭怒之气盖皆将就引诱之辞非实谓古今乐同而有劝用今乐之意也   今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注好乐而能与百姓同之则天下之民归之矣   此又指孟子劝齐宣王以所好之乐与百姓同之是爲同乐也孟子问齐宣众乐独乐多乐少乐非是劝其与众多之民同观所好之乐而已也此特引喻使知广与众民同乐之实耳孟子与齐梁之君言其与民偕乐同乐者非独此也皆以省刑罚薄税敛树艺畜养不夺其时使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父子兄弟无离散之悲是谓与民同乐也上注言行仁政使民各得其所大意本是至此却说好乐能与百姓同之则天下之民归之矣若无仁政善治之实但与百姓朝暮同观所好之乐恐终无同乐之期亦无天下之民归之之理好乐同者未见其是   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注古者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讲武事   注文盖取左传臧僖伯谏隐公之言爲说也四时惟冬爲农隙冬狩讲武必然之道余三时农本无隙四时田猎虽各有名未必春须搜夏须苖秋须狝也此盖或时有之因以爲名耳如宵田曰燎岂必夜夜须猎邪皆于农隙讲武恐未然也   今也不然○注今谓晏子时也   今字之意本指景公辈而言改晏子爲景公则是   睊睊胥谗民乃作慝○注睊睊侧目貌胥相也谗谤也慝怨恶也言民不胜其劳而起谤怨也   注文初亦训睊睊爲侧目胥爲相然于通解处却皆置而不说又于民乃作慝一句亦不再言民字误皆不浅试皆依其训释复使睊睊与胥字民字预在说中取经文相对通爲一读乃是民不胜其劳而侧目相谤民乃作怨也语意差互殆不可晓旧说在位者侧目相视更相谗恶下民化之而作慝恶也此说本是盖昏乱之世贤人退隐奸贪掊克者在位声利富贵之闲互相攘夺而爲侧目相视交互相谗乃其常态蚩蚩之民何尝有此就使不胜其劳而起谤怨止是同辞归怨于上而爲蹙頞相告而已自相谤怨无此事理又况民乃作慝一句旣有民字别其文势则上句睊睊胥谗非民明矣又训谗爲谤亦似未当谗之与谤虽皆务爲发人过恶要之自是两事谤则扬人之所有谗乃构人之所无谤每成于下怨谗必因其上疑谤冝多党谗喜独行谤爲显毁谗主暗伤其爲两事甚明合而爲一未见其是以慝爲怨亦非   惟君所行也○注言先王之法今时之弊二者惟在君所行耳   此谓晏子欲使景公自择可否而行也是岂人臣忠谏之道哉上句既言先王无流连荒亡之事便是直欲景公亦不爲此岂有任其自择之意惟君所行一句盖言君欲爲此则是先王所不爲者惟君行之也下文畜君何尤止爲此句言直有犯故特明其畜止君欲非爲过也信如注文所说既无犯顔可尤之言则尤字之义定指何事而言也   畜君何尤○注尤过也言晏子能畜止其君之欲冝爲君之所尤然其心则何过哉   能字意悖既能畜止君欲如何却冝爲君所尢已称其能又言心何过哉上下语脉都不相应必须先有可尤之言然后明其心本无过语意乃圎冝云此以晏子惟君所行之言切直有犯冝爲君之所尤然其心则何过哉与前注之误可兼通矣   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王无亲臣矣○注世臣累世勲旧之臣与国同休戚者也亲臣君所亲信之臣与君同休戚者也   世臣亲臣分爲两意文辞义理俱不可通名虽有二其实一也然须说世臣在宣王之后则当时亲臣便是后来世臣之祖所谓一也若说世臣在宣王之前以爲祖宗以来勲旧之臣与宣王时亲臣不得不分注文正指祖宗以来勲旧而言故与亲臣分之爲二准此以观经文说世臣处止是有世臣之谓也一句而已下句却便别说亲臣世臣之说下无结意亲臣之说上无来意自此而下不复有关世臣之意孟子之言何其首尾不相照管而无伦序如此邪所谓世臣与国同休戚亲臣与君同休戚者盖是世臣不必忠于君亲臣不必忠于国此又迂曲甚矣岂有忠于国而遗其君忠于君而遗其国者哉况亲臣止同其君一身休戚国之休戚略不关心乃是奸囘谀佞之人所谓事是君则爲容恱者也孟子何必谆谆然专劝宣王畜养此辈邪解经者须要先识主意然后解其文辞则不乱矣此章主意本爲宣王薄遇臣下轻用诛黜而言故国世臣乃是推明后事以警宣王非有关于既往也所谓故国者有世臣之谓也者言其世祚长逺而爲故国者由其有亲信大臣子孙相继世爲辅弼之臣也王无亲臣者言王用人不择贤否轻爲黜退果于诛杀昨者进用之人今皆不知其何故而不在所以人心不固而无亲信可爲世世辅弼之臣也后乃厯言国人皆曰贤皆曰不可皆曰可杀察见其实然后用之去之杀之者皆所以敎宣王改其素习慎用诛黜爱养贤能与相亲厚以收将来世臣之用则社稷永安而爲故国如此然后可以爲民父母也   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也○注昨日所进用之人今日有亡去而不知者   国君进用使居显位有官守职事之人一旦挈家亡去恐无朝廷不知之理此章大意说已在前亡不在也盖言进用之人动遭诛黜今皆不知何故而不存在也   今有璞玉于此虽万镒○注镒二十两也   国语以二十四两爲镒先儒皆宗其说赵歧注中惟见解此镒字爲二十两孙奭正义已尝引国语及郑之说以正之谓赵注误爲二十两予谓孙奭正其二十两之差是也谓此爲赵注之误却爲未当后篇王餽兼金一百而不受赵歧注云一百百镒也一镒二十四两也以此证之二十两非赵注之误乃后人传写之差二十下脱一四字耳注文不取二十四两与众同者而乃专取二十两与众异者不知何谓说者又多以万镒爲璞玉斤两之数是亦不然万镒之重计该一万五千斤未闻璞玉能有如此之大者也赵注以爲言其众多盖谓以众多之玉积累至万镒之重也此说更无斟量且其众玉相杂大小必不能齐或斤或两凑合成一万五千斤之重计其个数之多将有三五万数孟子以璞玉爲一国之喻但指一玉而言足矣安用如许之多邪镒字虽以斤两数目爲义亦只是金之两数玉之良否不在斤两轻重镒非玉之斤两之数也万镒乃是玉之价直其价可直万镒之金也   必使玉人雕琢之○注玉人玉工也不敢自治而付之能者爱之甚也   不敢自治乃是自能琢玉但不敢耳凡其有玉付之玉工者岂皆自能雕琢玉哉玉之主人但能与玉工一同诠量度其玉材作何器物如此而已至于琢磨雕镂手效其成则在匠者盖所以喻其君人之道理当务在任贤而已非谓不敢自爲也   若大旱之望云霓也○注霓虹也云合则雨虹见则止虹霓晚见于东则晴早见于西则雨此世俗之所共知者诗云朝隮于西崇朝其雨然则虹不专主于止雨也甚明果虹霓专爲止雨之物大旱之际何苦望于此哉   后来其苏○注苏复生也他国之民皆以汤爲我君而待其来使已得苏息也   苏与稣通用稣有三训息也舒恱也死而更生也息者疲困而得休息所谓苏息也更生者既死而再生所谓复生也既言复生又言苏息义不一矣平易言之两义中苏息爲是   不诛则疾视其长上之死而不救○注民怨其上故疾视其死而不救也   穆公既知民怨其上必须审察致怨之由罪其有司之弛慢残下也今穆公略不言有司之过专欲诛杀其民者盖由不知民之平昔所畜之怨也孟子正爲穆公不知故告之如此注文不当以疾字归之于民乃是穆公疾恶其民之薄于上也南轩曰邹穆公疾民视其长上之死而不救此爲得之   与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注国君死社稷故致死以守国至于民亦爲之死守而不去则非有以深得其心者不能也   民亦爲之死守之说言其既往之验则可孟子本敎滕文公方来之事岂可便以此语许之邪况效死守国止当责在文公经言效死而民弗去其责之之辞不在文公却专在民且孟子方与文公对语而曰民弗去者不知此语却与何人酬荅也民字本衍冝准下章效死勿去爲正   行或使之止或尼之○注言人之行必有人使之者其止必有人尼之者然其所以行所以止则固有天命而非此人所能使亦非此人所能尼也然则我之不遇岂臧仓之所能爲也   谛观人之行止亦有非人使而自行非人尼而自止者其闲盖有事物使然非皆必在于人人亦在其中矣事物所使事物所尼皆天也说者冝云人之行必有事物使之者其止必有事物尼之者然其所以行所以止固有天命而皆非人自能也我之不遇鲁侯岂臧仓之所能爲哉   行止非人所能也○注阙   中原古注本行止非人之所能也有之字则文备盖自宋氏南迁之后南方本传冩之差耳   四书辨疑卷九 <经部,四书类,四书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辨疑卷十     元 陈天祥 撰孟子   公孙丒上   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注曰孟子言也   自子诚齐人也下连此句皆孟子之言此处不当又有孟子语之辞曰本衍字无疑   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注阙   改字学者各以意说未有定论改改变也盖言田野开辟民人生聚与夏后殷周盛时无异地今不改变三代盛时之开辟民今不改变三代盛时之生聚也   速于置邮而传命○注置驿也邮驲也   篇韵诸说驿皆训驿马驲皆训驿传驿马驿传义本不殊驿传亦驿马也今以置为驿邮为驲置邮二字皆为驿马置邮传命乃是驿马驿马传命不成文理况玉篇网部诸字凢从四者皆是止而不动之义与驿驲等字从马而义主驰驱者不同南北玉篇江南广韵置字止训安置设立尝见汉书中有训驿处然于事多难合中原广韵韵略与毛晃韵畧俱兼训驿盖以汉书为据也毛晃云汉书乌孙传有便宜因骑置以闻师古曰即今驿马也此以骑置二字一衮说为驿马义已不眀又国家设置驿马通报逺近事情边方奏事理合乗骑何必更言因驿马以闻邪观因字之意若指朝廷使者而言有便宜因其使者以闻于上则可说也然以骑置为使者称呼亦无可据不知何谓毛氏又释传字云古者以车驾马乗诣京师谓之传车又云凡四马髙足者为置传中足者为驰传下足者为乗传此盖以置传为驿传意又指置为驿也夫所谓驿传者乃其驿马传车诸传之緫称也今单指置传为驿传其言驰传乗传者遂不谓之驿传乎以此观毛氏所引诸置字义皆不安况置邮之置既有邮字相配为言与汉书中置字又难同论惟从玉篇及江南广韵之训为是邮字又未尝有训驲者字既从邑乃其停止人之处所也江南广韵中原韵畧皆训境上舍中原广韵毛晃韵畧南北玉篇皆训境上行书舍此训为近邮只是传舍广韵释传字云驿马曰传此以邮为驿传之舍也今之传舍曰舘驿亦曰马站又曰马铺歩递之舍曰急递铺中原多事之际至曽三十里置一马铺急逓铺大槩十里一铺为常道路相望通谓之邮亭然急递铺始于近代孟子时犹未有也速于置邮而传命置止是设置邮乃传舍驿邮也盖言徳之流行速于设置驿邮以传朝廷之命令也   我四十不动心○注四十彊仕君子道眀徳立之时孔子四十而不惑亦不动心之谓   果如此说圣贤之不动心必须四十然后能之顔渊犹为未能也告子之不动心既先于孟子则是在四十以前此又当作何说也四十彊而仕止是言其年方彊壮可以入仕之时耳道明徳立能不动心非皆必在此时也孔子自言三十而立乃是心已立定不动之道已了非直事事不惑然后为不动也我四十不动心本言自已实然之事非指年例而言也此句经文本不须用注   不动心有道乎○注程子曰心有主则能不动矣孟子言不动心自有许多话说非只心有主三字能尽况人心所主有善有不善若其心主于不善岂有不动之理此防止是公孙丒所问之言说者但当解其本文不动心之道且合尽与孟子说   孟施舍○注孟姓施语声舍名也   此说本因舍岂能为必胜之语单称舍字故以施为语声也然于姓与名中间插一字为语声不成语矣语录指舟之侨孟之反尹公之他之之字为例亦恐未当近世如顔之推宋之问之徒用之字为名为字者多矣之侨之反之类正与此同之虽助辞亦不可于姓名中间作语读况施字乎惟以施舍为名则不牵强舍岂能为必胜哉舍字上本合有施字盖传写之脱漏也   虽褐寛博吾不惴焉○注惴恐惧之也   旧注解惴为小惧今言恐惧之皆未免为牵强诗云惴惴其栗惴止是畏惧之意准此解为虽褐寛博吾不畏焉亦不可通王滹南谓不字有误予因疑为亦字盖言自反而不直虽褐寛博吾亦畏之也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注告子谓于言有所不达则当舍置其言而不必反求其理于心于心有所不安则当力制其心而不必更求其助于气不得不得于理也言有所不达心有所不安是皆不得理而然也舍置不达之言正是心从理之功力制不安之心正是气为助之验舍置便是心力制便是气不求理于心岂能舍置不求助于气如何力制既言舍置其言却说不必求其理于心既言力制其心却说不必求其助于气岂不悖哉不得于言勿求于心盖谓言有不得于理事已见于外不可求其理于心改其已然之失改则动其心矣不得于心勿求于气盖谓心有不得于理事未见于外不可求其助于气成其未然之非成则亦动其心矣告子之不动心用此道也故孟子言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而不助成心之非可也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而不改其言之失不可也心之非不可助言之失必当改心与言皆合义然后可以不动矣   夫志至焉气次焉○注若论其极则志固心之所之而为气之将帅然气亦人之所以充满于身而为志之卒徒者也故志固为至极而气即次之   此以至为极就其极字为说也然极字地位非志之所宜居也志虽气之将帅义又志之君主也若志不遵义自防其极出入专恣帅气而行未有所行不乱能使其心自然不动者也至字止当训至到之至南轩曰志之所至气次之而至此说为当   持其志无暴其气○注人固当敬守其志然亦不可不致养其气盖其内外本末交相培养此则孟子之心所以未尝必其不动而自然不动之大畧也   注文只是朦胧说过终未尝明其如何为持其志如何为无暴其气中间节制其宜者果何物也夫志不当使之自专以妄动遵义而动皆合宜是之谓持其志也气不可使之自恣而妄循理而皆中节是之谓无暴其气也节制者惟义而已此其内外本末交相培养之道也   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注壹专一也蹶顚踬也趋走也孟子言志之所向专一则气固从之然气之所在专一则志亦反为之动如人颠踬趋走则气专在是而反动其心所以既持其志而又必无暴其气也   壹虽训专乃专辄自用之意动者臲卼不安之意盖志与气皆不可自有所专俱当聼命于义志则秉义命以帅其气气则承志之所至次之以接于物则内外相应皆中节各不违宜无所亏失故气充而无馁心安而不动也若志不遵义而专壹自恣所行既乱气必不得自宁气不循理而专壹自恣所行既乱志亦不能自靖故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至于颠踬趋走之际气又非专在是也正由素无所养不能顺序循理而轻率妄故其举错失常以至于此既已顚踬其气愈乱气乱则心自不安也   我知言○注知言者尽心知性于凡天下之言无不有以究极其理而识其是非得失之所以然也   虽能究知天下之言识其是非得失而于己之行事却不相关未见心之不动之理盖知言者知其言之诐淫邪遁之病不使有之于己则言公事直心无愧怍而不动矣   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注配者合而有助之意义者人心之裁制道者天理之自然言人能养成此气则其气合乎道义而为之助使其行之勇决无所疑惮若无此气则其一时所为虽未必不出于道义则亦不免于疑惧而不足以有为矣   浩然之气集义所生须有是义则有是气若无是义则无是气但见气须以义为主未见义须以气为助配有助之意此过论也所谓若无此气则其一时所为虽未必不出于道义则亦不免于疑惧而不足以有为者此论窒碍尤多果无气则其义已不存如何所为却出于道义所为果出于道义则其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徃矣又岂有疑惧不足有为者哉一时所为暂行遽止有始无终止是专以顾防私欲而已便谓出于道义恐亦未当夫道本无物可指统而言之乃其事物相交所由道路之总称义乃道中之物也分而言之事事物物各有其道义亦自有义之道若以道义兼言则可义与道对言则不可经言配义与道与字界在义道之间乃是配义而又配道义与道何可分邪注文分义为人心之裁制分道为天理之自然此又不察义亦无非天理之自然与道亦无可分之理也然其气合乎道义之一句中撤去与字不用而以义道兼言亦由见与字有窒故也又观前后经文前言以直养而无害后言是集义所生皆说以义养气之事惟此中间一节却说气助义道与前后意义亦不相合配止当训合与当作为其为气也配义为道无是馁也如此读之义乃可通恐经文与字为误不然终无可通之理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注必有事焉而勿正赵氏程子以七字为句近世或并下文心字读之者亦通必有事焉有所事也如有事于颛臾之有事正预期也春秋传曰战不正胜是也如作正心义亦同此与大学之所谓正心者语意自不同也此言养气者必以集义为事而勿预期其效其或未充则但当勿忘其所有事而不可作为以助其长乃集义养气之节度也若依近世之说改心字属上文勿正心三字不成文理王滹南曰或以心字属上句或以属下句以文势观之语皆不安中间或有脱误未可为防然之说也此论甚善勿正勿忘之间难容更有心字勿忘上只当有一亦字心字盖亦字之误注文解正字为预期语录曰正则有所待盖必之之意既以正为期待又以期待为必之之意迁就甚矣必期二字义实不同必是必定不移之意期是期望未定之意如言期于必取期于必得须有必字乃为定意单用期字与必同说非也战不正胜若解为战不期胜连春秋传也说不通正胜乃必胜之意如楚子玉所谓今日必无晋矣者是也不正胜者谓其不可有准定必胜之意也至于期望之心何可无也孔子行三军亦必好谋而成者是与未尝不望有成也由是言之以正为期误亦明矣注又言养气者必以集义为事乃是专为养气而集义也君子行义知此义为巳所当为而为之日徃月来义乃自集以渐至于事皆合宜则俯仰无所愧怍浩然之气自成义不可有意于集气不可专意于养惟能真实行义则义自有集气自有养是之谓善养气者也彼専为养气而集义者其心本不在义特欲假此义为养气之资所集之义非真实之义也义既无实气亦岂能浩然哉又解勿正为勿预期其效正不可为期辨已在前既以集义为事郤不期望其成效世间岂有为其事而不望其事之成者乎又解勿忘为勿忘其所有事勿助长为不可作为不知所有事果是何事作为果是如何作为皆不可晓必有事焉而勿正亦勿忘勿助长也者事指义所成之事功而言盖言行义则必有所成之事功在焉然其心当正在行义不可正在事功亦不可忘此事功于气无所顾借又不可欲其事功之速成急假无实之义以张其气如助苗之长也义根本也气枝叶也义实则气充义虚则气馁假虚义以张其气是犹防根本以长枝叶也根本防则枝叶槁矣故曰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也予尝推衍此论义极该广非但养气而已凡其巳所当为之善为之于已皆有及物之事功随之明明徳则有新民之事功随之正心修身则有治国平天下之事功随之然其心当正在明已明徳正心修身不当正在新民治国平天下之事功亦不当忘此事功而无及物之心也正便有助长之意勿正则自不至于助长矣前古圣贤凡说道义必与成物之事功兼言君子笃于亲其下便说民兴于仁慎终追逺其下便说民徳归厚人人亲其亲长其长其下便说天下平如此之类不能徧举其心虽不正在事功亦未尝忘其事功也董仲舒言明其道不计其功此乃勿正而忘之也惟孟子勿正勿忘之言妙尽其理非后人所能及也此一节与上段文不相接必有事焉上疑有脱简今不可考   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然则夫子既圣矣乎○注公孙丒言数子各有所长而孔子兼之然犹自谓不能于辞命今孟子乃自谓我能知言又善养气则是兼言语徳行而有之然则岂不既圣矣乎   孟子本言我知言非谓我能言也今因我知言之一语遂以为兼言语而有之非也此段疑有阙文不可强解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注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   若言所生之物各得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则犬豕马牛虎狼蛇蝎皆当有不忍之心此物何尝有此哉孟子止言人能如此非谓物物皆然也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下文既有乍见孺子将入于井之说注文于此未宜多论   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注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仁义礼智性也   端端绪也丝之端绪即丝也麻之端绪即麻也仁之端便是仁义之端便是义今乃分仁义礼智为性分仁义礼智之端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为情岂有一体而为两物者哉语录论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与此说互相首尾亦以四端为情又说情既则有善不善盖不知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未尝渉于不善也情有善不善若指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而言则可归之四端则不可四端本只是仁义礼智不可别指为情也后篇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有此明文岂容别议   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注仁道之大如此而自不为之岂非不智之甚乎   莫之御三字注文无明说御止遏之也盖言为仁由已莫之或有止遏之者而自不为之是不智也此与谓夫莫之禁而弗为者语意相类   取诸人以为善是与人为善者也○注与犹许也助也取彼之善而为之于我则彼益劝于为善矣   此说过于用巧而失之狭其功止可及于知识之间而已不识不知者所遗多矣恐非孟子賛称舜徳之本指也若只言与人同为善则理平意足气象又广大亦甚自然夫与人同为善诚难事也茍非大中至正之人莫有能者窃尝验之天下之人见人有技媢嫉憎恶违之使不通挤之使不保如此以便己私者比比皆然诚能克去己私以至公无我为心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夫然后可以与人同为善矣视其规规然取彼之善为之于己以劝彼善者相去岂不甚逺哉南轩曰取诸人是与人同为善也此最本分   孟子曰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注阙   孟子曰衍文   公孙丑下   天时不如地利○注天时谓时日支干孤虚王相之属也   近世以时日支干凑为动作吉凶之说者不可胜数皆上古所未有也以此为天时恐非贤哲所宜谈者至若彼邦离叛此国辑睦彼嵗饥馑此年丰熟彼军疾疫此众康宁又如舟师遇春水骑兵得秋风渉险而无雨雪袭击而逢隂晦敌国之所谓天时者皆此类也南轩曰用兵乗机得其时也   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注言四面攻围旷日持乆必有值天时之善者   旷日持乆乃是地利之功不可与四面攻围一衮解为天时之善也说者宜云四面攻围必有值天时之善者然而旷日持乆师老卒墯而不能胜者由其城池险固易守难攻是为天时不如地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