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林宝训笔说 - 第 2 页/共 14 页

然至其极也。皆不能无弊。弊者迹也。要当有圣贤者。世起而救之。   此节因莘老。有独善其身。名而异行。假而非真之问。故又以然字下转答。究之彼此行道。到极尽处。皆不能周全无弊。弊者。迹也。如孔子虽圣。不能格君之非。周公虽圣。不能律鲁之欺。尧舜虽圣。不能化其子之善。先圣后圣。其揆一也。道之行不行。乃时数使之。以时变责圣人之心。非愚即狂。但当此衰恶之世。必须有大贤至圣。愍物垂慈。兴起于浊恶海中极力拯济。则道统庶几乎可挽矣。   自秦汉以来。千有余载。风俗靡靡愈薄。圣人之教。列而鼎立。互相诋訾。大道寥寥莫之返。良可叹也。   此节方结成教同而人异。自秦汉至今千有余年。民风土俗。靡靡愈薄。靡靡。犹渐渐。愈。益也。转加义。谓渐渐转薄。日益日下矣。圣人之教法。陈列于世。如鼎之三足。缺一不可。今人不惟不互相扶持。而返互相诋訾。诋。呵也。訾。毁也。致使妙道之理。转行转晦。寥寥然往而不返。伤哉惜哉。良可叹也△一篇大文字。波浪掀腾。透顶透底。自道源根本。说至人情转变。皆摄归至道。结以良可叹。是顶门一针。立教伊起死回生。真妙手也。   ○附来书△三代以降列圣。相承政通人和。道传统续。不以佛教未来为欠。周姬讫箓。更秦换汉宪网刑巢。蔽空落野。不以佛教已至而革。四海派分。异说捷出。由唐而至五季为甚。庶务万机。理乱非常。奉佛之教奚益。间有草衣木食。岩栖涧饮。不过独善其身耳。又有名而异行。假而非真。教化未孚。弊乃生焉。然师必有辩。伫闻其说。   此篇诲行道者。捐己利人。以不贪为要用也。   大觉曰。夫为一方主者。欲行所得之道。而利於人。先须克己惠物。下心於一切。然后视金帛如粪土。则四众尊而归之矣。   一方者。或一省一邑一郡一乡。总曰一方。主者。乃行教化之主人。所得之道。是昔所参所悟之学。为自利。今欲以斯道觉斯民。是利人。大凡为他师法者。须是模范端正。且先要克除自己私心。以专泽及人。更要谦下其心。以待一切。然后将钱谷布帛轻视如粪土。如此持身接物。则四众自然尊敬而归服之矣。四众。出家二众。在家二众△通篇只有六句。万卷书意。皆尽於此。   此篇诫人安不忘危。当深思而不可忽慢也。   大觉曰。前辈有聪明之资。无安危之虑。如石门聪栖贤舜二人者。可为戒矣。   此节教安危须谨○襄州石门寺蕴聪禅师。嗣首山念禅师。南岳下九世。住石门日。尝好积古人墨迹。太守入寺见之。去后使借三次。师不允。太守怒使擎师重责。师既归。众僧迎於道侧首座趋前问讯曰。太守无故屈辱和尚师以手指地曰。平地起骨堆。随手涌一堆高三尺。太守闻知。令人削去三次。复涌如初。太守惧之。朝夕不悦。不月内全家丧于襄州○南康云居晓舜禅师字老夫。瑞州胡氏子。嗣洞山聪禅师。青原下十世。住庐山栖贤寺。寺后多大树。太守入山见之。意欲伐起公所。师弗之。后被人挟雠乘隙讦告。太守捉师苦责。令还俗。民其衣。大觉。昔曾入舜之室。故往京都访之。大觉让舜正寝。琏居侧室。仁宗数诏入内问道。竟不言舜事。偶一日圣旨勅净因饭僧。见大觉侍舜甚恭归奏帝召见之。乃叹曰。道韵奇伟。真山林达士。遂於扇书曰。免咎为僧。复住栖贤。更赐紫衣金钵。遣使送归。舜罢栖贤日。有二力士。舁轿至罗汉寺前。二人相谓曰。今不是我院长老。不须远送。弃轿而回。舜既再来。令人安抚曰。你当时做得是。但安心不必疑惧。入院上堂曰。无端被谮枉遭迍。半载有余作俗人。今日再归三峡寺。几多欢喜几多瞋。今大觉举谓前辈有聪明之资。耳利为聪。眼利为明。无安不忘危之虑。如石门以不自防忍而罹襄州之辱。栖贤以不自调摄而有南康之追。二师岂不是天资粹美之人。且有斯失。诚可以为后人之戒。   然则人生定业。固难明辩。细详其原。安得不知其为忽慢不思之过欤。故曰。祸患藏於隐微。发於人之所忽。用是观之。尤宜谨畏。   此节教须当觉察。然则人生固有定不可逃之夙业。本难明辩。细详审其根原。岂得不是忽意怠慢不思不察之过欤。欤。疑辞。谦退而未敢决也。故曰。人之祸害忧患。藏于幽隐微细之间。何以发之。发于人之一时忽略而不谨也。以二师观之。愈宜敬谨而畏惧之也。尤。愈也△忽慢二字。各有其失。忽失于心不细。慢失於心不恭处世行事。不可不时时戒畏之也。   此篇教人用情必在平日情至而事自得也。   云居舜和尚字老夫。住庐山栖贤日。以郡守槐都官。私忿罹横逆。民其衣。往京都访大觉。   此节明因事故访。云居在江西南康。称江左首剎。此述师往事。故曰住庐山栖贤日。以因也。因郡守槐都官。南康府前有古槐。故称槐都。私忿。非正法也。罹。遭也。横逆。不顺理也。出孟子。民其衣。着民之衣。京都。即帝京。   至。山阳(楚州也)阻雪旅邸。一夕有客。携二仆。破雪而至。见老夫如旧识。已而易衣拜於前。老夫问之。客曰。昔在洞山。随师荷担之汉阳。干仆宋荣也。老夫共语畴昔。客嗟叹之久。凌晨备饭。赠白金五两。仍唤一仆。客曰。此儿来往京城数矣。道途间关备悉。师行固无虑乎。老夫由是得达辇下。   此节明昔情所遇。路次楚州。阻雪旅邸。旅邸。即客店也。一夕是将暮。又有一客。携。随带。仆。用人也。破雪者。带雪而至。见老夫如故旧相识。已而者。不久也。乃更换其衣。致礼於老夫之前。老夫因问其致敬之故。答曰。昔在洞山。随师荷行李。之。往也。往汉阳。干办事务之仆使。姓宋名荣也。畴昔。即往昔。共语往昔之事。罹难之故。客咨嗟叹息不已。凌晨。即次早。备饭。送路费五两。仍复唤一仆。客曰。我此子京城来往数次。道途中所有间关。崎岖屈转处。一一备知。师此去不必虑也。老夫因此得达辇下。辇。是天子所乘之车。   推此益知其二人平昔所存矣(九峰集)。   此节结明深情有在。推此者。是集书人推详此段因缘。我固知他二人主宾之情。平时爱惜之私。有存乎胸中矣△施恩者。情必至也。人受恩而情存。情存。则事无不济矣。   此篇明古人立志坚强。不以老而怠其行也。   大觉曰。舜老夫赋性简直。不识权衡货殖等事。日有定课。曾不少易。虽炙灯扫地。皆躬为之。尝曰。古人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戒。予何人也。虽垂老其志益坚。或曰。何不使左右人。老夫曰。经涉寒暑。起坐不常。不欲劳之。   赋禀也。谓老夫生来之性。简而不繁。直而不曲。权。即秤锤。衡即秤竿。以财变物日货。积聚生财日殖。如戥秤卖买一切世故俱所不知。每日功夫。俱有一定之课计。曾不少改。虽极小事。如然灯扫地。皆亲自为之。每常自警。引百丈大智禅师。每日力作以偿其供。有劝止者。则曰。我无德以劳人。众不忍而藏其作具。徧索不得。遂不食。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语。流播寰宇。古人尚且如此。我何等人。敢生懈怠。垂。将也。年虽老而志转坚。或曰。些细之事。何不令左右执侍者为之。老夫曰。经严寒。历酷暑。动静不常。不必烦之△噫。而今人只要宽袍大袖。何曾晓得古人置足处。   此篇谓人操守贵真实。虚妄无所益也。   舜老夫曰。传持此道。所贵一切真实。别邪正去妄情。乃治心之实。识因果明罪福。乃操履之实。弘道德接方来。乃住持之实。量才能请执事。乃用人之实。察言行定可否。乃求贤之实。   此节贵一切真实。代代相承曰传。拳拳执守曰持。此道。即无上妙道。所贵的贵字最重。一切二字总举。下略开五条。使人知所持守也。真者不妄。实而不虚第一治心者。要先分别邪心正心。虚妄心。邪妄者。当遣去之。正直者。当究竟之。此即治心之真实也。第二操履者。守志不改曰操。所行合理曰履。先须知有善恶因果。罪因何致。福由何生。时中敬谨不敢错因果。致罪招愆者灭之。合理生福者为之。此即操履之真实也。第三住持者。住法王家。持佛法事。必要弘彰圣化。力行道德。持最上之法印。惟诚惟确。接四方之学者。不矜不慢。此即持法之真实也。第四用人者。宜先量度孰有才略。当干何事。孰有力能。当司何执。调和燮理。内外悦豫。此即用人之真实也。第五求贤者。先须审其言行相应否。察其内外如一否。当其可用不可用之间。尤贵有先见之明。稍失觉察。利害即见。此乃求贤之真实也。   不存其实。徒衒虚名。无益於理。是故人之操履。惟要诚实。苟执之不渝。虽夷险可以一致(二事坦然庵集)。   此节结一切真实。前五者大槩言之。至于一切所作如不存真实。徒然卖一虚名。於理何益。衒。彰卖也。所以住持人。操守行履。必要真实。若果能执守此真实二字不变不迁。虽是平夷险阻。皆可同归一辙。无二理也。渝。变也。夷是平夷。险是险阻。致者。理也△造得到真实二字。是佛祖侪类。   此篇教人立坚固志。毋怀名利。丧至德也。   舜老夫谓浮山远录公曰。欲究无上妙道。穷则益坚。老当益壮。不可循俗。苟窃声利。自丧至德。   此节先明存守至德。舒州浮山法远圆鉴禅师。郑州王氏子。嗣叶县省禅师。远尝与达观颕。薛大头七八人游蜀。几次遭迍。师以智脱之。众以晓吏事。故称之为远录公。谓学人要研究无上妙道。乃佛果也。必须立决定志。身虽穷困。其志须增益而转坚。年虽衰老。其力当增益而转。壮。切不可顺随流俗。苟且希图声名利养。自丧大德。循。顺也。苟且。不正貌。苟容而取安也。   夫玉贵洁润。故丹紫莫能渝其质。松表岁寒。霜雪莫能凋其操。是故节义为天下之大。   此节喻明坚持节义且玉之所贵。在乎洁净温润也。玉有七德。谓坚实况仁。不变况义。贵佩况礼。润彩况智。色洁况信。难污况忠。睹悦况乐。纵以丹砂朱紫涂之。亦不能染变其素质。表。耐也。松。耐尽寒威。故严霜重雪。亦不能伤败其青英。以此而知。人不可无玉质松操之节义。乃天地间至大之要也。   惟公标致可尚。得不自强。古人云。逸翮独翔。孤风绝侣。宜其然矣(广录)。   此节叹美嘱其自勉。惟。独也。公指远录公。独公之标格品致。可嘉可贵。岂得不自强以立志乎。节义谓有节操。而行合乎义理也。标。举也。言其超卓杰立之极也。自强。易云君子之道。终日乾乾而自强不息。逸。纵也。翮。羽劲也。古云大鹏展翅。乘六息而背负青天。岂凡鸟能及。宜乎其然也△节义乃圣贤根本。佛祖灵苗。学者宜谨守珍惜之。   此篇明亲师友不可自怠。怠则学无成也。   浮山远和尚曰。古人亲师择友。晓夕不敢自怠。至於执爨负舂。陆沉贱役。未尝惮劳。   此节劝人力行。谓上古之求道者。近明师。择良友。朝勤夕惕。不敢自求安逸。爨。是炊爨。取其进火谓之爨。取其气上谓之炊。负舂是捣米。宁与世违而不图显。着曰陆沉。贱役者。人所差为。难行之事。谓至於执爨负舂。不以为劳。陆沉贱役。不以为耻。终不敢生怠堕疲厌之心也。   予在叶县。备曾试之。然一有顾利害较得失之心。则依违姑息。靡所不至。且身既不正。又安能学道乎(岳侍者法语)。   此节以己作证。如此等事。我昔在叶县参省和尚时。备细而曾试之。汝州叶县广教院归省禅师。冀州贾氏子。嗣首山念禅师。南岳下九世○其住持枯淡严密。衲子畏之。浮山远。天衣怀。闻其高风。特往参叩。正值雪寒。省呵骂驱逐。将水泼地。衣褥皆湿。他僧怒去。惟远与怀整衣敷具。复坐如故。省到呵曰。你更不去。待我打你。远近前云。某二人数千里特来参和尚禅。岂以一杓水泼之便去。省笑曰你两个果来要参禅。却去挂搭。远充典座。众苦其枯淡。省偶出庄去。远私取油面作。五味粥方熟。省忽归。粥罢命典座。远至。省曰汝窃取油面。系盗用常住。远云实取油面。愿乞责罚。省令算估衣钵还讫。更打三十挂杖赶出院。道友劝勉。省不允。友曰若不容归。只乞随众听法。省亦不许。省一日出街见远旅邸前立。省曰。此是院门房廊。汝何住此。令人追算店钱。远无难色。遂持钵於市化还之。省归谓众曰。法远真参禅之法器也。遂令归。上堂对众付衣嗣法焉。谓凡诸逆顺境界。一一经历。若我当时有一念顾惜利害之心。较量得失之意。则依违之。亦何有所定出小雅。姑息者。苟容取安也。出礼记。若如是者。於身既尔不正。又何能治心。以学道乎△者般做处。是第一等人流。学得的是好手。   此篇明学道要在志力坚行。不可疑信相参也。   远公曰。夫天地之间。诚有易生之物。使一日暴之十日寒之。亦未见有能生者。   此节先譬一暴十寒必不生。先举世间万物生长者为譬。诚。实也。谓凡物虽是易於生长者。设使一日方得暖气蒸熏。而又为十日寒雨浸渍。亦未见有能生长者。藉以比学者用功之不恒也。   无上妙道。昭昭然在於心目之间。故不难见。要在志之坚。行之力。坐立可待。其或一日信而十日疑之。朝则勤而夕则惮之。岂独目前难见。予恐终其身而背之矣(云首座书)。   此节方明一信十疑必不悟。无上妙道。昭昭。即了然也。了了然在於六根门头。放光动地。有何难见。然虽要在立志坚卓。如生铁橛相似。行之勇猛。如与万人敌一般。如此管取立地构去。其或一日方有信力而行。且又有十日疑而不行。早起方才勤力而作之。至夜则又畏惮而止之。如是求道。不独目前难得成办。予恐尽此一生背驰不得见矣△膏肓之针。起死之药。俱在勤字中收。   此篇明住持人凡事取舍。宜当细审也。   远公曰。住持之要。莫先审取舍。取舍之极定於内。安危之萌定於外矣。然安非一日之安。危非一日之危。皆从积渐。不可不察。   此节举其大槩。谓为住持之紧要。莫先於审察其取舍。看何者为急务。此宜该取。何者为无益。此宜当舍。取舍之筹极定於胸中。则安危之萌芽即定於外矣。然致人之安非一日能安。致人之危亦非一日便危。咸从积累渐浸。久之方发。斯不可不察也。   以道德住持积道德。以礼义住持积礼义。以刻剥住持积怨恨。怨恨积。则中外离背。礼义积。则中外和悦。道德积。则中外感服。   此节细分利害。盖所察者有三焉。若常时我以道德行住持事。则所积之人。皆能修道德矣。我以礼义行住持事。则所积之人。皆能行礼义矣。若我刻苦众利。剥削贤良。则人人口出恶言。胸含毒意。积成怨恨矣。怨恨既积。则内外无不生离散背逆之心。中以近言。外以远论。礼义既积。则内外无不和悦。道德既积。则内外无不感服。   是故道德礼义洽。则中外乐。刻剥怨恨极。则中外哀。夫哀乐之感。祸福斯应矣。   此节结成祸福。是故道德礼义周遍於一方。则内外欢乐。洽。沾濡周遍也。若使刻苦剥削人到至极处则内外哀伤。哀则祸生。乐必福至。夫哀乐感于内。则祸福应於外矣△人情取舍。是大关键。若不审察。未免不[真*真]倒苦乐也。   此篇言住持之要有三不可缺一而废道也。   远公曰。住持有三要。曰仁曰明曰勇。仁者。行道德兴教化。安上下悦往来。明者。遵礼义识安危。察贤愚辩是非。勇者。事果决断不疑。奸必除佞必去。   此节先举三要。仁明勇。司马光谏仁宗表。仁者纯乎天理。无一毫私欲也明者烛物理辩是非。无一事之疑惑也。勇者见义必为闻善必迁。无一念之退怯也。谓为住持者。必先存乎仁。有仁则可以行持道德。兴扬教化。教化者躬行於上。风动於下。使人变化气质也。安抚上下。悦乐往来。此第一件紧要也。次则必要明。能洞烛乎物理。无一事一物之或蔽。则能遵行礼义。审识安危。辩察愚贤。分别是非。是第二件紧要也。复而又要勇。能见义必为。见善必迁。毫无退怯。则能作事果敢。剖断不疑。知奸必除。知佞必去。是第三件紧要也。   仁而不明。如有田不耕。明而不勇。如有苗不耘。勇而不仁。犹知刈而不知种。三者备。则丛林兴。缺一则衰。缺二则危。三者无一。则住持之道废矣(二事与净因臻和尚书)。   此节明不可缺。若但有其仁而无明。如世人有田而不能耕。良可惜也。然仁明虽具。而无勇以继之亦如世人田虽已种。而不能耘锄。无所得也。若有明有勇而无仁以先之。又如世人但知收获而不知下种。必无益也。刈。割也。以是观之。三者必不可缺。若住持人。三者全备。则丛林必兴。缺一丛林必衰。缺二丛林必危。若三者俱缺。佛法必至扫地。丛林自见寥落矣△且看世出世做汉子的。谁不有此。缺一如车脱辖也。   此篇言住持以择贤愚为要。贤愚分。则法道自显也。   远公曰。智愚贤不肖。如水火不同器。寒暑不同时。盖素分也。   此节举智愚本自生成。智者。禀清和之气。生人才识明敏。愚者。禀昏浊之气。生人顽蠢无知。贤者。禀和煦之气。生人慈俭温良。不肖者。禀乖谬之气。生人凶险奸邪。四者如明暗相倾。熏莸不并。决然之理。故喻如水火不同器。寒暑不同时。此盖平素之分定也。   贤智之士。醇懿端厚。以道德仁义是谋。发言行事。惟恐不合人情。不通物理。不肖之者。奸险诈佞。矜己逞能。嗜欲苟利。一切不顾。   此节明贤愚品类逈别。盖贤智之士。生来性分。醇和懿美端庄厚重。所谋所趋者。道德仁义。时而发言。时而行事。唯恐与众人心性不合。与事物道理不通。兢兢业业。以任道为己心。彼愚不肖之人。一味奸邪险伪。欺诈謟佞。发言如同圣贤。行事宛尔鬼魅。矜己自负。逞能自高。贪嗜私欲。苟取财利。无所不为。   故禅林得贤者。道德修纲纪立。遂成法席。厕一不肖者在其间。搅群乱众。中外不安。虽大智礼法。纵有何用。智愚贤不肖优劣如此。尔乌得不择焉(惠力芳和尚书)。   此节结成优劣当择。所以禅林下得一贤者。则道德可修。纲纪自立。总绳曰纲。众目曰纪。致令规矩整齐。法社必盛矣。厕者。杂也。若其间杂着个不肖者。在众人之中。则搅扰丛林惑乱大众。一院不安虽有大智之规矩礼法。亦无所用。何也。由无廉耻不可治也。且智与贤是一种。愚不省是一种。此两种胜劣利害。皎然如此。尔何得不致力拣择焉优胜也。劣。弱也。乌。何也△性本无二。习之有异。人胡其不自省也。   此篇诫人情不可滞塞。情通而道行乎其间也。   远公曰。住持居上。当谦恭以接下。执事在下。要尽情以奉上。上下既和。则住持之道通矣。居上者骄倨自尊。在下者怠慢自疎。上下之情不通。则住持之道塞矣。   此节先标情之通塞。谓住持之位。本常居上。时中须要谦和恭谨。以接纳於人。为执事者。本当居下。时中必要尽情致敬。以承奉于上。如此上能谦和。下能承奉。则住持之法道自流通矣。设若在上者。骄侈倨傲以自尊。则在下之人。必然怠墯轻慢而自疎远。上下之人情既尔不通。则住持之道法必滞塞矣。   古德住持。闲暇无事。与学者从容议论。靡所不至。由是一言半句。载於传记。逮今称之。   此节方明情通之故。故又引古之通情者以明之。试看古来有道德之师。闲暇无事。必谦光接物。常与可语之学者。从容议论。从容者。和缓而不迫。议者。评定古今之事宜。论辩也。有所不明而辩柝之。或论辩古人公案。或品评贤德机语。世法佛法。无所不到。偶尔师资机语相契合乎至理。或一言或半句。言虽少而语意奇。必当载於传记。古今称之也。如太阳问梁山。如何是无相道场。山指大士像曰。此是吴道子画的。阳拟进语。山曰。者个是有像的那个是无像。阳即有省。山曰。何不道取一句。阳曰。道即不辞。恐落纸笔。山笑曰。此语上碑去在。   其故何哉。一则欲使上情下通。道无壅蔽。二则预知学者。才性能否。其於进退之间。皆合其宜。自然上下雍肃。遐迩皈敬。丛林之兴。由此致耳(与青华严书)。   此节结完情通事恰。然必欲与学者闲时议论其故何哉。一则使上下情通。不致法道壅蔽。二则预先知得学者。才力性情可用不可用。所谓从苗辩地。因语识人。然后於当进当退之间。总得其宜。相孚如此。自然上下雍容整肃。远近归从敬信。丛林之兴。岂有别法。不过由此情通而致也△闲暇议论。正是发潜德之幽光。不是细事。   此篇训人宜务实学。而不宜卖虚饰假也。   远公谓道吾真曰。学未至於道。衒耀见闻。驰骋机解。以口舌辩利相胜者。犹如厕屋。涂污丹艧。祇增其臭耳(西湖记闻)。   潭州道吾寺可真禅师。嗣石霜圆禅师。南岳下十世。谓学道未造到极处。切不可虚头。粉饬未见以为见。装点未闻以为闻。驰骋机解。驰骋者。马疾走也。只以口快舌便。多得一句以为胜。如此者。犹如厕屋涂画些五彩。丹艧者。彩色之总名。外面虽是好看。其实里内臭不可闻△如此虚头不如不做好。孰不知其为假银城也。   此篇教治心须求妙悟。以为除妄见真之本也。   远公谓演首座曰。心为一身之主。万行之本。心不妙悟。妄情自生。妄情既生。见理不明。见理不明。是非谬乱。   此节显心为根本。蕲州五祖法演禅师。绵州邓氏子。嗣白云端禅师。南岳下十三世。谓心者。灵明洞彻。具众理而应万机。百千三昧。无量妙义。莫不由之而生。必须要研穷透彻得妙悟也。心若不悟。妄念情识自然发生。妄生则鉴理不明。理不明。则是非必讹谬错乱矣。   所以治心。须求妙悟。悟则神和气静。容敬色庄。妄想情虑。皆融为真心矣。以此治心。心自灵妙。然后导物指迷。孰不从化(浮山实录)。   此节教必修必悟。所以学人修治自心。当求彻证。悟入之后。使人神志和。气息静。容貌恭敬。色相端庄。设有妄想情虑以此妙心照之。皆融为真心矣。若如此修治其心。心必灵通精妙。然后开导群品指接蒙迷谁不相从其教化耶△悟要工夫。意出语言之外。若但如此读去。有甚么交涉。   此篇教清修实德。母务浮华。而蔽其要妙也。   五祖演和尚曰。今时丛林。学道之士。声名不扬。匪为人之所信者。盖为梵行不清白。为人不谛当。輙或苟求名闻利养。乃广衒其华饰。遂被识者所讥。故蔽其要妙。虽有道德如佛祖。闻见疑而不信矣。尔辈他日若有把茅盖头。当以此而自勉(与佛鉴佛果书)。   谓近今丛林中做长老者。美名不得播扬。又不为四众之所信敬者无别。只因梵。行有亏。不清净不洁白也。加之做人行事。又不审实稳当。辄者。每事即然也。辄或每事。举动多苟且。贪求名闻利养。又作事虚浮。衒卖光华。粉饰行止。以欺惑愚俗遂被明眼人看破。即生讥诮。由此将几多紧急妙事。皆障蔽之矣。即使有证悟有神机如诸佛祖。但所闻见之事。皆令人生疑惑。而不谛信也。尔辈他日若出世为人。结个茅庵。守护己身。调伏他意。当以吾言自勉励也△老实二字。值得千金。若虚浮装点不存实行。乃业根种子也。   此篇戒人重本分勿务外缘。而丧失法体也。   演祖曰。师翁初住杨岐。老屋败椽。仅蔽风雨。适临冬暮雪霰满床。居不遑处。   此节明修不惜身。袁州杨岐山方会禅师。宜春冷氏子。嗣慈明楚圆禅师。南岳下十世。谓我会师翁初住杨岐之时。屋老桷烂。两间破房。仅。略能也。略可遮蔽风雨而已。适。至也。适值冬暮。即腊月也。霰是雪粒。虽人人卧榻雪粒满布。亦不分心于此。安然处之。事冗曰不暇。心勤曰不遑。谓榻虽积雪。而不以寒苦动其心也。   衲子投诚。愿充修造。师翁却之曰。我佛有言。时当减劫。高岸深谷。迁变不常。安得圆满如意。自求称足。   此节显事皆假合。衲子中有志诚发心。愿当化募者。充。当也。师翁却辞不允。曰。你岂不闻我佛有言。此时正当减劫也。人人福寿。亦随之而减。谓第九小劫。人寿八万四千岁。减至六万拘留孙佛出世。减至四万。拘那含牟尼佛出世。减至二万。迦叶佛出世。减至一百岁。释迦牟尼佛出世。故曰。时当减劫。然极峻之高岸。最深之溪谷。迁改变易。尚尔不常。或时高岸而崩頺。或时深谷。而平满。本不是坚周之法。安得圆满如人之意。而自求称足也。   汝等出家学道。做手脚未稳。已是四五十岁。讵有闲工夫。事丰屋耶。竟不从。   此节示其力学。且汝等出家。元为学道。做手脚尚且未稳。此言把捉不住也。谓工夫尚做不定。已是四五十岁了。讵。岂也。岂得有闲工夫再去化缘。以华美其居而为事也。昔宋李靖公名沆为丞相。自奉甚薄。所居陋巷。厅事无重门。家人劝修之。沆曰。身食厚禄。安荣如意。人生朝暮不保。奚用工夫事丰屋耶。竟不从。   翌日上堂曰。杨岐乍住屋壁疎。满床尽撒雪珍珠。缩却项。暗嗟吁。翻忆古人树下居(广录)。   此节晓以大义。翌日。即明日。上堂示众曰。杨岐乍住屋壁疎。满床尽撒雪珍珠。缩却项。暗嗟吁。翻忆古人树下居。翻忆者。返追从上古人。树下修行。值此风雨。又书何如△下逮於今。尚要鬼弄他去做化主。畴能却之耶。   此篇教学者须行解相应。必谨必严也。   演祖曰。衲子守心城。奉戒律。日夜思之。朝夕行之。行无越思。思无越行。有其始而成其终。犹耕者之有畔。其过鲜矣。   城字作譬喻。古有偈云。学道犹如守禁城。昼防六贼夜惺惺。中军主将能行令。不动干戈致太平。此之谓也。奉乃遵奉。戒律。即众戒律仪也。守心是学道奉戒是修德。欲全道德。须由日而夜。亹亹思之。自朝及夕。孜孜行之。盖行时不可外于思。思时不可越于行。如是从始至终而不改异如耕田者中边俱到。可免荒怠之过矣△礼约而义丰。如九转还丹。点铁即成金矣。   此篇戒住持不可专己之情。而忘先圣法度也。   演祖曰。所谓丛林者。陶铸圣凡。养育才器之地。教化之所从出。虽群居类聚。率而齐之。各有师承。今诸方不务守先圣法度。好恶偏情。多以己是革物。使后辈当何取法。   范土曰陶。镕金曰铸。丛林是一大炉冶。以之铸圣陶凡。抚养鞠育人才器格之地。住持人总其权柄则教化之所从出。群居者。或百或千。类聚者。智愚贤否。各从其类。要其统率而齐整之。则各有师承。言各有者。非各人自己有师承也。谓必在住持於群类中因人设教而调理之也。此下谓不遵古自恃之过。於今住持。不遵古人之典训。一味以己之所好所恶。而用情多偏。且以自家杜撰之法。教人依学以为己是。而返改。革前人规范。如此任情纵意。教后人将何以取法则也△炉鞴之下。原多钝铁。只在匠者之巧心妙手否则总成废器。   此篇诲住持欲知人之贤否。必久乃得其真也。   演祖曰。利生传道。务在得人。而知人之难。圣哲所病。听其言。而未保其行。求其行。而恐遗其才。自非素与交游。备详本末。探其志行。观其器能。然后守道藏用者。可得而知。沽名饰貌者。不容其伪。纵其潜密。亦见渊源。   此节明知人要在久识。谓凡欲利益众生。传授祖道。所贵专在得真正良材。乃堪承继。然知人一节最为难事。古圣先贤。亦以为忧。何也。听其所言。似实有德。未审平日行履果如其言否也。必求其所行。造到古人地位。又恐遗失其人之才力也。自非。犹云要在。谓欲知人之的实。要在平素与之交游。岁月既久。则所知益深。备详他之本末。探讨他志向。观察他行履。以及器量能干。然后真知实晓。此人果是守道存德者。果是韬光秘用者。若是沽卖虚名。妆饰颜貌者。亦久而能知。难以隐伪。纵使彼做得深潜隐密。我亦窥见他幽深源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