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集续传灯录 - 第 32 页/共 42 页

大鉴下第二十三世   紫箨竺原道禅师法嗣   ○四明天童了堂唯一禅师   别号“芥室”,台之宁海人,宋丞相叶梦鼎之的裔。从四明“万寿”雪崖庄公,学出世法。   初住延庆,迁台之紫箨四明“天宁”。 僧问:“金刚眼中着得什么?”师云:“着得什么则且置,唤什么作金刚眼睛?”僧云:“学人不会”师云:“问取灯笼”。僧云:“十二时中如何用力?”师云:“无汝用力处。”僧礼拜。僧问:“如何是佛?”师云:“八角磨盘空里走。”僧云:“如何是法?”师云:“赤脚踏氷棱。”僧云:“如何是僧?”师云:“井底种林檎。”僧云:“如何是一体三宝?”师云:“骅骝将捕鼠,不及跛猫儿。”僧问:“万法归真,真归何所?”师云:“三脚虾蟆着锦裆。”   上堂:“我此间也无禅,也无道,也无玄,也无妙;只有一口剑,佛来也斩,魔来也斩。众中忽有人出来道:借和尚剑看。只向他道:三年一闰,五年再闰。”   上堂,举“盘山积禅师示众云:‘心月孤圆,光吞万象;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亡,复是何物?’”师云:“天台则有,南岳则无,赵州东壁挂葫庐。”   上堂:“饮光论劫坐禅,布袋终年落魄。质库何曾典牛,蚁子不食生铁,占波国人语言难辨。一二三四五,虚空缺处补;五四三二一,黄昏候日出。”拍禅床下座。   上堂:“佛祖向上巴鼻,诸人本地风光。觑得破者,银山铁壁;觑不破者,银山铁壁。且道一大藏教是个切脚,毕竟唤什么作正文?”拈拄杖,“兴化棒头知落处,笑看千嶂起风雷。”退院。   上堂:“百尺竿头抛铁网,千峰顶上棹金船;行来此日难行事,了得前生未了缘。”   终时寿八十四。   ○台州瑞岩恕中无愠禅师   台之临海人,别号“空室”,族姓陈。七岁入乡校,所读书不烦再授。往径山,依寂照剃落。辞,游方,见“净慈”灵石芝、“资福”一源灵。源造诣深远,师扣问细大事至详切。既而归径山,寂照令居择木寮。东还,见“太白”平石,典藏教。久之,又偕聪木、庵兴、大宗参竺。原於紫箨以“看狗子”话未破为问,才开口被一喝,即大悟。因进一颂曰:“狗子佛性无,春色满皇都,赵州东院里,壁上挂葫芦。”原乃笑曰:“恁么会,又争得。”师拂袖便出。开法明之“灵岩”、台之“瑞岩”。   室中示众曰:“稳坐家堂,因甚主人翁不识?掀翻大海,掴碎须弥,平地上因甚抬脚不起?眼光烁破四天下,自家眉毛落尽,因甚不见?” 僧问:“如何是‘瑞岩’境?”师云:“风吹不入。”僧云:“如何是境中人?”师云:“水洒不着。”僧问:“如何是函盖乾坤句?”师云:“猛虎口里活雀儿。”僧云:“如何是截断众流句?”师云:“金刚手里八棱棒。”僧云:“如何是随波逐浪句?”师云:“李白捉月,张骞乘槎。”   上堂,竖起拂子云:“世尊拈花,达磨面壁;乃至后来,或行棒行喝,或擎叉舞笏,神头鬼面,百种施呈,总向这里出掷下。”云:“好事不如无。”   上堂:“辞亲割爱,剃发染衣,入此门中,合为何事?若也知惭识愧,是真出家。一出俗尘恩爱家,二出三界火宅家,三出粗感烦恼家,四出细惑无明家。出得四家,始称衲僧家。且如何是衲僧家?撞着冤家、恶口小家。”   上堂:“情尘易遣,理障难除。十二时中,放教虚豁豁地,不取一法,不舍一法。情尘不遣而自遣,理障不除而自除。饥则吃饭,寒则添衣,又不可违时失候。”   上堂:“若以语言名状心,终不得心;不以语言名状心,亦不得心。去此二途,如何凑泊?驴唇先生开口笑,阿修罗王打[跳-兆+孛]跳;海神失却夜明珠,擘破毗卢穿七窍。”   学者景从。俄,谢事,居“松岩”。洪武七年夏,日本国主遣使入贡就奏,请师化其国。以水晶数珠、峨山石砚为贽。上召师至阙,师以老病辞。上悯而不遣,留处界。时,金华宋公濂在翰林,休沐日则访师,剧谈道妙。   是年冬奉诏东还。宋公为制《语录序》,晚年因弟子居顶住翠山,迎师奉养,四方参扣者无虚日。忽遘微疾,索笔书偈曰:“七十八年无法可说,末后一句露柱饶舌。”端坐而逝,实洪武十九年丙寅七月十日也。阇维,奉骨窆翠山之唐岙。     ○宁波天童木庵司聪禅师   台州临海谢氏,宋宰相方叔之后;父岳,母黄氏。年十五,从鄞之“灵峰”汶公,学出家法。既祝发受具,谒“天童”平石砥公,居侍司;登径山,依原叟端禅师,升典藏之职。   师自察所得不离见闻觉知,岂为究竟。有老宿言,紫箨道公,本色钳锤。时,道公春秋高,栈绝人事。师至,却之;如是者三,方纳之。   一日,举圆照以“庭前柏树子”答僧问“古帆未挂机缘”。师豁然开悟,彻见从上诸祖用处。   至正辛卯,来太白蒙堂;闭一室禅诵,日有常规。久之,行宣政院檄,师出世里之“洪佑”,迁“国清”。皇朝洪武二年,升“天童”法席,出诸方。   上堂:“从缘有者,终成败坏;不从缘有者,历劫常存。举起拂子,穿却德山鼻孔,换却临济眼睛。”   上堂:“百丈卷席,秘魔擎叉,南泉斩猫,大随烧蛇。犀因玩月纹生角,象被雷惊花入牙。”   上堂:“一切法即诸佛法,一切道即诸佛道,一切语即诸佛语,一切事即诸佛事。南瞻部洲,北郁单越,西瞿耶尼,东拂于逮,家家门底透长安。”卓拄杖一下,下座。   五年,朝廷即锺山设无遮大会,诏两浙高行僧,校雠《藏经》,仪袁法事。师预焉。屡获赐坐,从容论道;诏师说法,开示幽显。   及东还,寻,退居东堂。因自号“东院”。十四年四月朔入灭,寿七十。   ○杭州径山大宗法兴禅师   别号“松石”,台之黄岩阵氏,幼岐巍。在龆齓中,重默如成人。年十五投同邑“瑞严寺”明公出家,依平石砥于“天童”。命侍香。逾浙,见古鼎于“径山”,延入藏司。   时,归源藏老于仙居紫箨。师与木庵聪等,折节轮诚,咨决法要,有省。出世永嘉“太平”,迁乐清“寿昌”、鹰山“能仁”。   上堂:“青海崖头,双溪那畔;烟波万顷,渔市千家。突出衲僧,巴鼻显示;第一义谛,当头坐断。百匝千重,一句全提,十方通畅。所以道:佛佛授手,祖祖相传。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秘魔擎叉,俱胝竖指。检点将来,总是三家村里卖草鞋底相识。”蓦拈拄杖,“须弥山上走马,大洋海底横身。天无私临,日无私照;山岳穹崇,江河浩渺。是故金轮御,万国咸宁;玉烛调,四时式叙。狸奴、白牯齐歌至化,露柱、灯笼共乐升平。”卓拄杖,“洪钧妙力先天地,五叶花开徧界春。”   上堂,举杨岐拈拄杖示众云:“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以拄杖画一画云:“山河大地,天下老和尚百杂碎。作么生是诸人鼻孔?”良久,“剑为不平离宝匣,药因救病出金瓶。”喝一喝,卓拄杖一下,师拈云:“大小杨岐,巧尽拙出。”蓦拈拄杖,云:“诸人鼻孔即且置,作么生是山河大地,天下老和尚百杂碎?”靠拄杖,“不因紫陌花开早,争得黄鸬下柳条。”   洪武丁卯,僧录司选师补处“径山”。衲子向风云合。斋厨不给,乃吴江望族葛德润乐为之赈,与师若有宿契然。   明年遘微疾,前住侍复原报禅师,居“寂照庵”。一日来问疾。师危坐欵茶话而别。忽顾待僧,云:“吾行矣。”侍僧曰:“临行一句作么生道?”师云:“空手捏双拳,开口落第二。”僧曰:“恁么,则与和尚流通去也。”师云:“也不消得。”侍僧拟再进语,师竖一拳示之。即索笔,书偈云:“生也如是,死也如是,如是如是。咄咄。”掷笔而逝,乃三月十一日也。茶毗,舌根、牙齿不坏,其徒塔于支陇东崦,其营立之费,则出义士山左者,姓姚彦仁氏。 ○四明保福一庵如禅师   温州人。上堂:“昨日说凡夫法,圣人不会;今日说圣人法,凡夫不知。”拈拄杖卓一下,“虾蟆跳上梵天,蚯蚓蓦过东海。”   上堂:“三德六味供佛供僧;有情无情均沾利乐。还有知恩报恩者么?有水皆含月,无山不带云。”   上堂,“粥罢吃茶,茶罢升座。摩诃衍法,离四句,绝百非。”便下座。   ○黄岩灵石古帆新禅师   初,见东州永於虎丘。俾典藏钥。次见竺原於鸿福。一夕,上方丈,请益云:“某甲看狗子无佛性话,无入头处。望和尚垂示。”原厉声云:“夜深,下去!”师归堂中,诟骂云:“不为我说则休,何得见嗔?!”有人说向竺原。竺原云:“他向后自会去在。”师闻之,当下廓然。   保宁古林茂禅师法嗣   ○苏州灵岩了庵清欲禅师   别号“南堂遗老”,台之临海大雄山朱氏,母黄。九岁而孤,仲父茂上人,引登径山,为童子;依虎岩试经,得度受具。希白明藏主亦师之叔父,自“育王”横川会中来,一见,以法器期之;提诱辨诘,无所不至。谓曰:“子气锐甚,非佛性不足为师;今在苏之开原,往见不可后。”   师即谒佛性。性问云:“近离何处?”师云:“径山”。性云:“船来,陆来?”师云:“二俱不涉。”性云:“汝安得到此?”师便喝。性云:“虽是后生,却堪雕琢。”他日,性又问:“汝岂不是‘径山’来?”师云:“是。”性云:“山上有鲤鱼,井底有蓬尘,作么生?”师云:“和尚甚处得这消息来?”性云:“钦师因甚犹被马师惑?”师云:“也少和尚一分不得。”性云:“参禅须是些子始得。”师乃掩耳而出。   皇庆初,佛性被旨复住“开原”,师为入院侍者,继掌藏教。还径山虚谷陵,选为后堂首座。佛性迁建业“保宁”,分第一座说法。   天历乙巳,出世漂水“开福”。元统癸酉,迁嘉禾“本觉”。帝师大宝法王有旨,赐金襕衣并“慈云普济禅师”号。居十年,退居南堂。至正乙酉,应中吴灵岩请,衲子闻风而萃。   室中垂语云:“文殊、普贤起佛见、法见,贬向二铁围山则固是。且道释迦老子还有过也无?”良久,云:“休”。   上堂:“一大藏教,束之高阁;长期短期,无绳自缚。莫更纷纷纭纭,直须洒洒落落。杨岐一头驴,只有三只脚;潘阆倒骑归,颠杀黄幡绰。五味拈来饡枰锤,别有香风满寥廓。”喝一喝。   上堂:“前无释迦,后无弥勒,中无自己。钟楼上念赞,床脚下种菜;甜瓜彻蒂甜,苦瓠连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