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再生缘 - 第 14 页/共 25 页

是日,内场考毕,三主考退入后衙参酌等第,令书吏写榜,把王少甫中了武状元、熊浩第二,赤英南第三,王豪第四,其余共取武进士九十六名。   到了次早,一面挂榜,一面三主考上殿奏曰:“臣等奉旨选取进士九十六名,谨将中式花名册呈上御鉴,并请陛下亲自下校场,超选武状元挂帅。”帝令内监把花名册收下,着该部悬牌,定于二月十五日早,御驾下校场超选武状元。   郦明堂领旨退出,遂悬牌晓谕。新取众武进士齐来拜谒师长,郦明堂密嘱素华曰:“姊姊可躲在屏后偷看,可是皇甫郎么?”遂出见众人曰:“单请王会元进见,其余请回。”家人领命而出。按众武进士谒见的门包,俱是门丁荣发收下。家人打发众英雄退出,只有王少甫从东阁门进入后堂。郦明堂离座迎接,王少甫惦忙跪下曰:“门下怎敢劳大人迎接?”郦明堂向前扶起曰:“下官年轻,只稍年兄之礼相见,下次休要如此过礼。”王少甫欠身曰:“门下怎敢紊乱礼法。”郦明堂要与宾主礼叙坐,王少甫不从,坐在旁边。茶罢,郦明堂曰:“年兄,二月十五日御挚下校场,下官务要力荐状元,年兄须自留心为要!”王少甫离座,打拱谢曰:“门下承蒙恩师提拔,何以报傅?”郦明堂曰:“年兄有此才能,理当力荐,何必道谢?”王少甫辞别,郦明堂曰:“本欲留饮,惟恐涉嫌,侯拔元之后,庆贺末迟。”那王少甫谢曰:“门下屡蒙提拔,恩同再造,若蒙赐饮,何以消受?”郦明堂即令人役将王老爷坐骑带来。人役答应,把王少甫的坐骑带穆堂下,郦明堂对王少甫打拱曰:“请年兄就此上马。”王少甫大惊曰:“门下怎敢无礼?”郦明堂曰:“尔我年纪彷佛,不必拘礼。”遂扶王少甫下阶,强迫上马。王少甫一再推辞,郦兵部意欲扶他上马。王少甫恐再摧辞拂他美意,只得谢罪曰:“多蒙恩师多意,门下只得放肆了。”即拱身上马。郦明堂令人役请王老爷从大门出去。王少甫加上双桩,奔往东角门而去。   郦明堂退入后衙,素华一同回房曰:“方才正是皇甫郎,妾为他险莽鱼腹。小姐真正情重。”明堂曰:“他只认作师生之礼,令我心肠伤感。且候御前务要荐他为帅,方遂我愿。”素华曰:“难得小姐真正重义。”   过了数旦,已是二月十四日,是夜三更发头炮,四更发炮,开了城门,好待新武进士各带弓筒下校场,俟候御驾到来,五更发三炮,郦兵部上轿,将致午门,尚、涝二大人已先到迎接,郦兵部方到午门下轿,进朝奏曰:“通榜武进士齐集校场,请御驾降临考试。”成宗曰:“卿可先往,肤随后便来。”郦明堂即起身前去。帝令武士备辇,文武官员跟随在后,发了三声大炮,即便起程。来到城门口,又是三声大炮,及至进场,三总裁跪接圣驾。帝传旨乎身,直到演武厅前下辇,登了龙座。   群臣朝见毕,分列两边,左右赐磁坐下,帝赐郦君玉坐下边。新取武进士向前朝见毕,立在一旁。早有两台御史尹上卿,认得王少甫是外甥改名的,暗自欢喜,只是不好相认。帝传旨,仍照前例,先考步箭,垛位以二百步为限。内监呈上花名册,帝令先考步箭,后考技勇武艺。军政司喝唱头名,王少甫向前跪下,帝见其容貌,知其英雄,即令射箭。王少甫起劈,立在厅前放箭,五射中红心,背丘三箭,射中了六箭。帝笑逐颜开,谓左右相曰:“难得郦君玉好眼力,取得好门生,箭法超群。”祁盛德曰:“若论王少甫面容,定晃贵相。”成宗称是。熊浩、赤英南、王豪俱中三箭。不多时,九十六名射过,或中二箭,或中一箭,只有五名三箭俱空。众人俱抱石环过后,只有王豪第一英勇。帝宣王少甫、熊浩、赤英南、王豪向前谕曰:“尔四人箭法不相上下,肤欲取王少甫为状元,尔等可与他比试武艺,以定甲乙。但比武只许施逞本领,有敢逞凶杀死者,即当偿命,杀伤者亦即治罪。须要小心,毋得违误。”   王少甫领旨,步下演武厅,取了一杆方天截。丁宣带马上前,王少甫跨上马,纵下校场,拙方天截摆开,大叫曰:“我奉旨与三位年兄比武,倘有不服者可即前来比武。”熊浩巴不得少甫拔取状元,拜为之帅,怎肯与他比武。只有赤英南喝令服侍之人带过马来,乃绰枪上马,对着王少甫拱身曰:“为着功名只得与年兄比武,望年兄恕罪。”王少甫欠身答曰:“年兄只管教。”赤英南拍马向前,挺枪向王少甫心窝里刺琴,叫声:“得罪了。”王少甫把欠身答曰:“说哪里话来。”回手亦是一戟,向赤南便刺。两下枪我并起,战到了二十余合,不分胜负。王少甫心中恐王豪英勇,如自己力怯,难以抵敌,今须打败赤英南退弓好与王豪比试﹔遂拼出平生枪乞,再成了十余合,连前共三余合,杀得赤英甫枪法散乱,招架不住,拨马从左边退下,叫声:“年兄果然好哉法,状元让尔罢,不再比武。”王少甫欠身曰:“如此得罪年兄了。”就在马上高声叫曰:“倘有不服者,快前来比武,不然俺就要挂帅印了。”王豪大叫曰:“休得逞强,来也。”忙取了一口大刀,跟随的人送过马来,王豪跃身跳马,举刀向王少甫头上砍来。王少甫喝曰:“来得好快。”挺戟架过。王豪接上手一连四五下,其势如狼虎一般,王少甫暗想:果然好气力﹔二人战上二十余合,王豪越战越有精神,看的俱说道:“可惜王少甫战法稀奇,今番竟败于王豪之手。”看看到三十余合,王少甫料难抵挡,不如放出宝贝拿他为妙,遂拨马头,向演武厅边便走,大叫曰:“年兄若敢过来,俺方服尔是英雄。”王豪闻言大喝曰:“尔不怕俺,怎不追赶,回马就走?道俺怕你么?”说罢,拍马赶下。王少甫左手就在怀中取出红十套索,祭起空中,回身大喝曰:“年兄请看,我的宝贝来了。”王豪听得宝贝,吃了一惊,即便驻马,抬头一看,只见一道光,遮住两眼,一声响把王来绑下马来。王少甫慌忙下马,手一招,收回套索,双手扶起了王聚,连连打拱谢罪道:“为着功名,不顾冒犯,望兄赦罪。”王豪羞得满面通红,答曰:“说嘛里话来,争夺功名,有了宝贝,自当放出。”言讫,向帝跪下。   帝令平身,即宣王少甫问曰:“尔方才所用何物擒捉王豪?恰有毫光一道。”王少甫奏曰:“此物名叫红锦套索,乃神仙丹炉内炼就,出手即有毫光,能令百步擒拿。”成宗疑心问曰:“既是神仙的物件,尔从何处得来呢?”王少甫又奏曰:“臣与熊浩结拜兄弟,因三年前闻得皇甫元帅失陷番邦,乃被妖道的邪术所擒,臣等寻思他恃妖术,英雄无用武之地矣,将来必更加猖獗,定劳圣虑。于是入山访道,幸遇异人传授法术宝贝,即便下山,专心破灭妖道邪术,以立微功,而宽圣虑。臣同熊浩俱有法术宝贝,不止一件,可保必胜。”郡明堂连忙离座,向前曰:“恭喜陛下,难得王少甫虽是年少,如此忠心,访道三年,定是天赐正法,可破邪术步且久蓄报国之心,可予重任。”成宗闻王少甫之言,先已欢喜,又听得哪君玉褒奖,喜动颜开曰:“此皆卿巨眼识人,故得此忠赤杰士,,眼见猖狂番寇指日冰消了。”又慰王豪曰:“尔气力过人,亦堪重用。”王豪连称不敢。帝令通榜考生九十六名一齐考了技勇,又令就在演武厅考试稻略,直到了日影斜西,方才完毕。帝着来早上殿,候定名次,然后驾退回宫。   郦明堂回府,密对素华说明皇甫少华同熊浩学法之事:“此去征番,定获全胜。”素华大喜。惟有尹上卿恐刘捷知风,不敢相认,暗自欢喜﹔次早成宗临朝,宣九十六名进士上殿。内监欺出钦定黄榜张挂,王少甫中鼎甲状元及第,熊浩武榜眼,赤英南武探花,王豪因欠稻略,取中二甲第一名进士﹔其余九十六名,照名取中武进士。众皆谢恩。帝传旨曰:“新中众武进士,本该游街三日,因番寇猖獗,上年着山东巡抚备下大小战船﹔可容六万人马。又召天下精壮水军六万人。今战船已完备多时,朕已定于二月二十二日兴兵,限期急迫,可免游街。”赐王少甫盔甲全副,加封征东大元帅、灭寇大将军,效赐上方宝剑﹔便宜行事﹔加封熊浩龙骤将军,赤英南封虎奋将军﹔熊为左先锋,赤英南为右先锋,王豪为护卫使,九十六名武进,俱挂部将,随征调用。众各领旨。王少甫穿上御赐的盔甲,挂上帅印,簪花挂红,赏了三杯御酒。熊浩、赤英南俱挂了左右锋的印,簪花挂红,各赏了三杯御酒。王豪亦簪花挂红,赐三杯御酒。不须臾,驾退回官,文武散朝。   王少甫向众将曰:“列位年兄,可同去参谒梁本相并郦恩师。”众皆称是,来到右丞相府前下马,投递禀折,适遇梁与景夫人闲谈。女婢报曰:“征东元帅王少甫率众将参谒太师并郦姑爷。”梁相曰:“此事与我无干,只唤明堂前去便是。”女婢切内报明,凑巧郦明堂退朝,与素华说起二月二十二日兴兵的事情。女婢报曰:“王元帅同众将禀见,太师吩咐姑爷前去相会。”郦明堂曰:“我即去相会。”素华曰:“待我少停偷看是皇甫郎否?”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保奏招安吹台山 降诏勇达为前部   却说郦明堂走到堂上,令家人专请王元帅相见,其余请回。家人出来吩咐,只当元帅进见,众将请回。郦明堂令开中门,请王元帅相见。王少甫从东角门走进,郦明堂离座迎接,王少甫慌忙跪下曰:“门生怎敢劳恩师迎接。”郦明堂扶住曰:“年兄何必如此下礼。”王少甫曰:“上厚仪制,礼当如此。”郦明堂欲行宾主礼,王少甫坐在旁边。茶罢,郦明堂寻思,夫妇虽未能共枕同牀,岂无亡饮?即令备酒席前来。王少甫谢曰:“门生尚未孝敬恩师,何劳恩师赐席。”郦明堂曰:“尔我年纪彷佛,只是同年相待,不必过礼。”王少甫曰:“请师母出来,受门生一拜。”郦明堂曰:“拙内近来欠安,另日相见末迟。”   二人入席,郦明堂嘱曰:“年兄行军,沿途须要约束官兵,休使扰乱百姓。须当爱惜官兵,临急之时,官兵必竭力相助,上阵交锋,必能得胜。得胜后须要细察虚实,不可乱追。赏罚须当秉公。且上天有好生之德,得胜之时,可招降,不可多杀生灵,以为快意。此数件乃主将要务,自当谨慎。”王少甫谢曰:“恩师金言,门下敢不铭刻肺腑。”酒过三巡,王少甫辞谢曰:“门下酒力不堪,就此辞别。”郦明堂寻思,未知何日共枕同牀,当再图个尽醉,略表恩爱。答曰:“不须拘礼,尽醉方休。”王少甫方才再饮。素华闪在屏后偷看,果是皇甫郎,暗自悲伤,我为尔死里逃生,尔怎知我的苦楚?流落在此?恰遇柔娘、德姐前来,问曰:“夫人在此看什么?”素华曰:“乃是拙夫选的武状元、征东大元帅王少甫在外饮酒。”二妾曰:“我等去观看。”即上前看了会,对素华曰:“王状元好一表人才。尊夫好眼力,取得好门生,日后必居显爵,福荫坐主。尊夫十八岁的书生,能门生满天下,夫人恰是有幸哩!”素华笑曰:“此乃天子洪福,拙夫何能之有?论他外貌,虽属可亲,可性格作怪,殊令人厌。”二妾想,夫人真不知足。   且说王少甫因是师生,屡次辞酒,郦明堂笑吟吟殷懃留饮饮至六分,王少甫恐怕酒醉失仪,苦苦推辞,郦明堂即令人役把元帅的坐骑带来。人役答应,把马牵到堂上,郦明堂曰:“王年兄就此上马。”王少甫敬辞谢曰:“门下怎敢无礼,须到外边上马。”郦明堂执意强扶他上马,王少甫推辞不得,无奈告罪上马。郦明堂令开中门,王少甫把马一拍,径从东角门而去。   郦明堂退回房中,间素华曰:“方才饮酒,可是皇甫郎么?”素华曰:“正是,小姐果然有情、相待格外。”郦明堂曰:“夫妇同饮不好实言,情属可伤﹔又误了姐姐青春,真是不忍。”   王少甫回归公馆,熊浩先立在公馆前接,曰:“末将不知元帅回来,有失远迎,望元帅恕罪。”王少甫大谅,慌忙下马,一同跪下曰:“弟与兄不异手足,何故行此过礼?”熊浩曰:“正法难及私情,今乃将帅仪制,理当拜见。”王少甫对拜扶起曰:“兄若再行此礼,便不是结义的情义了。”熊浩应允,二人退入公馆,卸下盔甲坐下,王少甫说起郦明堂相敬等情,道:“使我感激不尽。”熊浩曰:“郦明堂实是仁德,但款待贤弟,尤另外相敬。”少甫曰:“果是比众不同。”   到了次早,王少甫四更后饱食罢,即进朝房,思欲奏赦韦勇达随征。是早,恰遇郦明堂、刘捷俱未上朝。五更三点,成宗临朝,群臣拜毕﹔王少甫昨见天子融融和气,即便放胆,出班奏曰:“臣王少甫有事启奏,望陛下赦罪﹔臣方敢奏闻。”成宗曰:“赦卿无罪,只管奏来。”王少甫奏曰:“臣同熊浩前日进京投军,路过吹台山,贼徒下山抢劫,被臣等杀败。后来韦勇达亲自下山,臣与他大战百余合,不分胜负,遂请臣等上山饮酒。方知韦勇达年方十七,容貌俊雅,智勇双全,原系将门子弟,因路过吹台山杀死贼首韩虎,众贼见其英雄,留他在山上。韦勇达意欲借此山招军,好待请首招安,率领本部人马往征番寇本立功赎罪,以求富贵。及询知臣等欲求投军,恳臣代奏陛下,若肯降诏招安,伊愿为前部先锋,冲锋杀敌,臣见其忠心为国,伏乞陛下降旨招安,令为先锋,必成其功。未知圣心若何?”帝闻奏,恨气冲天曰:“贼寇韦勇达,前杀刑部官军﹔抢夺皇甫敬妻女上山,已属叛逆﹔且屡激勉涝官军﹔更加不法,况又设计擒捉刘奎璧,至今未知死滔邦撰怀根在心,意挨番寇败后,乘势剿灭吹台山,擒捉韦勇达并皇甫敬妻女进京,碎尸万段,救回刘奎璧,方消朕恨。此乃大罪不赦的重犯,卿不必多言。”王少甫叩头奏曰:“臣非敢饶舌涸前佳山上数天,察知前救皇甫敬妻女,缘念其衔冤,已拜皇甫敬之妻为母,又与皇甫敬之女皇甫长华为兄妹,立下千斤重誓,留在后寨安身,出下条规,禁约不许喽啰混入,每逢朔望,方往请安,礼法分明,毫无苟且,就是刘国舅,亦以礼相待,留在山下,候陛下招安,即送回朝,并不敢欺侮。臣日前亦曾面见刘国舅并皇甫敬妻女,方知其详。况皇甫敬之女乃女中豪杰﹔武艺超群,亦愿随征救父,乞陛下俯念律容自新,降旨招安为是。”帝闻言,面上变色:“卿非吹台山细作,何故如此苦奏?”王少甫惊得汗流遍体,连叩头曰:“臣因念其真心向化,故敢冒奏,罪该万死。”帝惊恐,方转喜容曰:“朕特戏言,但吹台山不灭,难消联恨。”少甫退在一边,暗惊九重一怒,令人胆寒。   少停退朝,回见熊浩,说明早间的事情,惊破了胆,转求恩师代奏,或蒙准奏,亦未可知。熊浩曰:“不可!尔事体业已弄坏,方求郦恩师,他必然怪尔自专,怎肯代尔启?”王少甫曰:“为着母姊事情,怎避郦恩师见怪。”遂匆匆吃饭,连忙上马,径到右相府下马禀见。郦明堂闻报,即令家人请进相见。坐下茶罢,李明堂问曰:“年兄为何如此忧容?”王少甫将路过吹台山,韦勇达重托代奏招安,圣上发怒等情言明:“是门下敢于自专,实因私事,不敢惊动老师。今特恳求恩!念韦勇达、皇甫敬妻女俱是真心向化,代为奏请降旨招安,德无量。”郦明堂听得路逢韦勇达及皇甫敬妻女有意征番立功等情,暗想我岂不知是尔母妹?却来瞒我﹔及闻圣上不准,曰:“年兄好不识王法,尔乃初中的外官,又非在朝的大臣,好妄自奏事?且喜圣上宽洪,不加罪过,但尔一个越职妄言,欺侮王章的罪名就不小,下次须要仔细。”王少甫曰:“门下实见韦勇达及皇甫敬妻女果是忠心为国,恩师若肯周全,力奏招安,门下亦多得一帮助。恩师只管放心保奏,决不有误。”郦明堂曰:“年兄既如此说,岂有误事之理。年兄请回,待来早下官力奏,务要降旨招安。”王少甫谢曰:“恩师如此施恩,门下当结草衔环,报答万一。”郦明堂曰:“都是为友尽情,说甚报答?”王少甫辞别,回归公馆,向熊浩赞曰:“郦恩师真是仁德,世所罕有。”   郦明堂入内,素华间曰:“方才我已窃听,知道朝廷不准招安,如何是好?”郦明堂曰:“为着婆婆的事体,来日我当冒死保奏,务要圣上听从,方遂我心愿。”二人议论,到了四更后进朝,王少甫早已在朝房伺侯。   不须臾,刘捷亦到。造至五更三点,成宗临朝,群臣朝贺毕,分班站立。值殿官传旨臣:“百官有事启奏,无事就此退朝。”郦明堂出班奏曰:“臣有事奏请。”帝曰:“卿可平身奏来。”明堂立在旁边奏曰:“臣访得山东吹台山娥寇韦勇达,乃少年豪杰,随劫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不扰良善之家。前劫皇甫敬妻女,觅留在山后﹔擒捉刘国舅上山,俱以礼相待,欲侯投降圣朝,以图立功,一腔忠义。乞陛下降诏招安,使其冲锋立功。皇甫敬之女长华。深通韬略武艺,亦乞使其东征,以全忠孝,仰见陛下洪慈,容其改过自新。望陛下准奏。”成宗闻奏,笑谓郦兵部曰:“郦先生,此乃贵门下托尔代奏,但以此事,难以准奏。”按成宗心感郦明堂救活了太后,又察知其平日聪明忠直,遂十分敬重,故有此戏言。当下郦明堂跪下曰:“臣并非受王少甫嘱托,实因平日访知韦勇达忠义,且皇甫敬必不降番,定是哨探不实,臣故欲使他立功赎罪,并无异心。且臣自出仕以来,同岳父立誓,从无受人礼义财物,怎肯受人嘱托,以负陛下?望陛休要多疑。”成宗令郦君玉平身,唤上前谕曰:“卿乃高见明理,虑事须要周全。前弃山东巡抚具奏,皇甫敬将帅降番,充为向导,带领番军,攻打登州。今皇甫敬之女失陷吹台山已久,韦勇达又是少年,才貌双全,此所谓干柴烈火,无怪其燃,焉知男女竟无沾染?倘有情弊,及皇甫敬果然降番,乃着皇甫之女并韦勇达此去征番,倘若彼念父女翁婿之情,或暗通军情,里应外合,全军休矣。且韦勇达流落绿林,习成浪子﹔野心叵测,岂可任用?卿当三思而行。”郦明堂欠身奏曰:“陛下圣见虽明,但臣想皇甫敬诗礼传家,其妻女谨守礼法,故其子知风遁,此乃传接香烟之意,又可得图代父伸冤,其妻女守候解诛戮,此所谓宁死不辱,焉肯受污至屈身于绿林之中?此必勇达与他乃亲友世交,以礼相待。前刘国舅往征,虽被他设擒捉,卒不敢伤害,或是留为异日代皇甫家辨冤,亦未可定依臣愚见,皇甫敬之女并韦勇达此去征番,若有异心,臣满甘受处斩,以正妄荐之罪。臣实为屈荐贤,不忍忠良受屈,故敢饶舌。”   言未毕,早有元城侯刘捷上前奏曰:“郦兵部见事极明,将满门性命保奏,韦勇达必无异心。伏乞降旨招安,使其随军,臣儿奎璧可得回朝,此固一举而两得也。”成宗对郦明堂曰:“尔乃为国荐贤,肤从无责人过难之事。纵使韦勇达等内叛,与卿无干﹔若说保奏一体同罪,文武百官俱要缄口结舌,谰多言?”遂令该部官草诏招安,着韦勇达带领本部人马为右锋,赤英南改为右翼官,王豪为左卫官,皇甫敬之女皇甫长加封清国孝女,就令随军进征﹔刘奎璧着送回家。郦明堂想刘奎璧回京,心中怨恨,向前谓刘捷曰:“国丈错了主意,令儿奉旨剿匪,身为主帅,反被匪批﹔已经有罪,今当韦勇达带同刘奎璧征番,立功赎罪,日后班师,加升官职,岂不是好。”成宗闻奏大喜,向刘捷曰:“郦君玉所言,甚是有理。”即宣王少甫上前谕曰:“刘奎璧发在卿部下,随征立功。”王少甫领旨退下。   顷刻之间,兵部官写完了招安的诏书,帝看毕,加上国玺,当殿遣户部主事饶丰盈前往招安。饶年过四旬,办事周到,奈帝差遣,只得领旨出朝。刘捷暗喜儿子得脱罗网,及至退朝,忙到午门外携住王少甫的手﹔恳嘱曰:“小儿痴拙﹔望元戎照拂,苟得回朝,老夫自当厚谢。”王少甫暗恨老贼害得我家散人离,还望照顾伊子,难道不明他所思么?但他势力浩大,只得答曰:“国舅随征,下官自当另眼看待﹔何须国丈忧虑。”刘捷称谢分别。   王少甫回归公馆,换下公服,何熊浩盛称郦恩师把满门性命保举,帝方准招安,但刘捷势力如山,刘奎璧与我相识,大为不便。正言间,家丁报曰:“饶主事特来拜访,说有机密事相议。”王少甫忙令迎接入内,分宾主坐下。茶罢,饶主事曰:“下官奉旨招安吹台山,但恐韦勇达其心莫测,下官此去凶多吉少,特求元戎相商。”王少甫骇然曰:“此事乃是下官保奏,老大人若有不测,下官寸斩难侩其命。饶大人只管放心,万无一失。”饶主事曰:“虽是如此,大元戎必须寄信去方好。”王少甫曰:“老大人见教极是,下官即便寄书前去,可保无虑。”饶主事辞别上轿。王少甫上马,往谢郦兵部去了,按下慢表。   且说郦兵部回府,恰遇梁相已回,同了夫人母女正在闲谈。郦兵部拜见已毕,同坐在旁,梁相埋怨郦兵部曰:“古人云‘知人知面不知心’,韦勇达流落绿林已久,其心叵测,尔竟把性命保他,倘有差池,祸害不小。皇甫敬妻女并韦勇达与尔亲非故,若有异心,尔全家的性命难保矣。”郦兵部曰:“小的访知韦勇达、皇甫敬妻女乃真心为国,故特保奏,谅无事。”梁相曰:“即无更变,尔有何益?下次切不可如此妄为。”明堂称是。停了一会,夫妇回房,素华间曰:“方才爹爹怨尔为甚?”郦明堂说明硬保招安的事情,道:“他怎知我为着婆婆的事体,我管人闲事﹔若是别人的事,我想如许舍身保奏。”素华曰:“得小姐肯用心乃尔。”   正言间,女婢报称王元帅察见,郦明堂曰:“我正有节托。”忙入后堂,令家人开了中门请进,一面喝退从人。王行过了礼,坐在旁边,只见一个小小的书童上来献茶。茶毕,又说些寒温,王少甫乃立起身来,拜谢力奏保荐之恩。郦又谦逊了一会,嘱曰:“方才主上虽令刘奎璧军前立功,但存心险恶,不可任用,尔当通知韦勇达。”王少甫闻言,忙问何故。   不知郦明堂说出甚么话来,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王元帅跨海出征 熊先锋祭宝立绩   却说郦明堂嘱王少甫曰:“刘奎璧存心险恶,尔绩通知韦勇达,密把刘奎璧监禁囚车,用布篷遮住头面,隐藏军中!若下舟,即禁在舱内。日食须要照顾,无便有亏。”按王少甫心中恐刘奎璧放出后,知其改名易姓,势必通知伊父刘捷,刘捷恐皇甫敬父子回朝报怨,必先设计败其功劳,故不如先下手为强,若不放出,又恐刘捷知风,奏闻天子,坐其欺君逆主之罪﹔王正在进退两难,一闻此言,正中心怀,忙间曰:“恩师吩咐极是,但恐国丈知道,奏闻天子,门下就有欺君逆主的大罪。”郦明堂曰:“刘国丈有甚言语,下官为尔抵挡,决不有误。”王少甫谢曰:“若得恩师如此鼎力,门下便放心行事。”郦明堂答礼曰:“只管放心行事,下官自有主意。”   王少甫辞别,回归公馆,对熊浩说明前事:“我正虑刘奎璧泄我根底,败我功劳,不料恩师恰有此言,真是天从人愿。”熊浩喜曰:“今当写书前去,知会韦勇达,方不误事。”王少甫称是,遂细细写了一封信,内言奉旨着韦勇达为右先锋,速带部下人马到登州伺候随征﹔并言把刘奎璧囚车遮掩,不可泄漏﹔至接待钦差,须要加礼厚待,使其回朝善言复旨。即叫李猛,丁宣,各赏路费,将书交代,赶交与韦勇达。李猛等随带千粮银两,上马而去。   光阴似箭,早是二月二十一日早朝,少甫辞朝别驾﹔出朝,又去拜别部恩师。明堂面嘱曰:“得胜之时,即当招不可多杀。”王少甫领命。   到了次早,便下校场,齐集了六万人马。王少甫祭旗﹔先发下五千人马,交付熊浩为前部,吩咐沿途务要约束军木可扰害良民。熊浩领令锤程。王少甫大队人马随后进拨旗蔽日,戈我如林,三军悉如猛虎,众将胜为蚊龙,一蹿森严,万民喜悦。   李猛自前日起身,二路行来﹔早到吹台山,来到后寨厅,参见韦勇达,呈上书信。韦勇达看毕大喜,令往后蒙夫人母女。不须臾,母女已到,韦勇达迎接坐下,遂把信呈上。尹夫人母女看毕,大喜曰:“未料圣天子如此宽宏,踌安,小儿又得高中,真是有幸!”李猛、丁宣曰:“不是天子,俱是郦兵部屡次力奏,天子方下毗言。”尹夫人曰:“郦兵部何人,怎肯如此施恩?”李猛曰:“郦兵部年方十八,人物秀而三元出身,系右本相的令潜学﹔辨汰谦恭,正直敢言,又拜道,近来救活了皇太后,故朝廷摧井兵部尚书,甚是信任。”夫人赞道:“谁家有福,产此亘古未有之人。”韦勇达即召办上前,言明招安等情,速速传令喽啰,若欲回乡者,赏银两,使他们散去,做些小经纪度日。愿投军征番者,速尉上册,同往随征。众皆欢喜。内中欲回乡者有一半,愿随军亦有一半。过了四五天,哨马报曰:“小的探得钦差来日谰。”韦勇达忙令张灯结彩,准备筵席伺候。只有单洪心怀妒忌,思来日出见差官,出其不意,刺死钦差,使其不能投降,在此享用。   到了次日,单洪身藏二柄利刀,尹夫人母女俱到聚义厅。未及巳时,喽啰报称钦差将到,韦勇达率领兄弟韦勇彪并十名头目,来到路口。钦差已到。韦勇达带同众人跪接。饶主事心中恐惧,即下马扶起众人,慰曰:“请到堂上读诏。”韦勇达即请钦差大人上马,自己随后起身。钦差虽见韦勇达少年俊雅,但部下的形状都是凶恶,心中十分提防。及来到聚义厅外,尹氏母女跪在门外高声曰:“犯妇皇甫敬之妻尹氏,率女长华接招来迟,罪该万死。”饶主事在马上欠身打拱曰:“夫人、小姐且起,请到聚义厅上开读诏书。”即刻便下马,步入厅上,打开诏书。尹氏跪在前,韦勇达同小姐跪在后,韦勇彪同众头目挑开香案,读诏已毕,众皆谢恩,将诏请到别寨安顿。尹夫人密嘱韦勇达道:“孩儿小心礼待钦差。”又向钦差曰:“犯妇母女失陪了,乞大人恕罪。”主事曰:“夫人、小姐请退,不消费心。”尹氏母女于是入内。   钦差坐在上面,韦勇达坐旁伴吃茶。不多时,酒席俱备,钦差上席坐下,韦勇达在左,韦勇彪在右,众头目在下边,相陪跟随。钦差的十余名家丁,喽啰另席相待。饶主事恭恭敬敬,留心提防,韦勇达兄弟尽独相敬。酒过数巡,钦差即便辞席,众头目苦留曰:“难得大人宪驾到此,理当尽欢,何必过谦。”饶主事遂再坐下,韦勇达先敬了一杯酒。单洪寻思,此时若不下手,更待何时?即立起身来,斟了一杯酒,假意向前曰:“小的奉敬一杯。”饶主事先见单洪在坐下,满面杀气,注视不休,已是怀疑,得见其敬酒,着实提防,立起身来接酒。单洪将酒连杯掷在地上,手扯饶主事右手的袖口,左手在腰间抽出明亮亮的短刀,望饶主事胸腔刺来。饶主事尽力挣脱,翻身逃走。单洪大喝曰:“往哪里去,我来了!”将身一跃,跳过桌面,忙来追赶。众头目大惊,欲救不及。只有韦勇达惊得心神飘荡,忙跃过桌面子来,果然手足伶俐,赶到单洪背后,伸出手抓住单洪的后领,把单洪掀翻,仰面倒地,那时刀早掷在一边了。韦勇达把脚踏住了单洪的胸脯,拨出宝剑,把他杀死,方上前扯住钦差曰:“大人不必惊慌,那单洪已杀死了。”饶主事吓得面如土色,回身作礼曰:“下官乃奉旨前来,未知此人何故行刺?”韦勇达着喽啰把单洪的尸首带往山后埋葬,随请钦差坐下,说明单洪心意:“恐仇人报仇,不愿投诚。欲刺大人,以陷小将,今特杀之,以免大人疑心。”饶主事方才明白,自思韦勇达虽是真心归降,但部下之心难测,倘夜间有甚更变,性命必不能保宁,可早离此地为妥。遂起身辞别曰:“将军虽是好意相待,但部下人心叵测,下官就此告别﹔将军亦免挂怀。”韦勇达曰:“大人说得极是,小将只得从命。”忙令皇甫长华具一道表章,以谢天恩。长华即便写就,并代母亲具下谢恩的一道表,一并交与钦差,又送了许多金银彩缎,并厚赏跟随人役,皆大欢喜。饶主事称谢了一会,又嘱曰:“将军速往山东合兵,不可迟误。刘国舅不知要寄信回京否?”韦勇达曰:“再缓三四天,即便起身。”刘国舅即要随征,不必寄书,遂上马送钦差下山,来到路口分别。韦勇达恐路上有失,并着四名头目护送,到来日方得回山。饶主事十分感激,分别而去。   韦勇达回山,限四日内起身,连忙收拾。到了第四日早,各物收拾上车,将刘奎璧押上车,把四围密遮,其接军之人三千余﹔预请附近各乡的父老上出,辑其特山寨上的钧件一一并取去,然后放火,靶山寨焚烧殆尽,免使复集匪类、方持起劈下山,向山东进发,传令如有奸淫强买等情,立即处治。万民安堵如故,俱感主将约速严明,按下不表。   且说山东巡抚彭知择自上年到了登州,即备战传,凡水米柴草,俱已配搭定当。到了三月,王元帅大军已至,巡抚彭如泽率领百官出郭迎接。王少甫相见,令大军屯扎城外,不许扰害居民,违令者斩。王元帅同众将到了馆驿,地方官备酒接风,众官陪奉。王元帅问曰:“近来番军势力若何?”总兵殷耀先蔡曰:“番军除阵亡及病故,现存不及四万,只有军师神武道人邪术利害,元帅邬必凯英勇无比,部下又有九员番将,十分凶恶。自杨大人死后,番军恐时值严寒,海水冻住船只,因此退入海中。海中有一浮岛,名叫沙门岛,粮米细软,俱屯在此岛,岛之左右尽扎战船,近因闻得元帅大军将到,故不敢前来。未知元帅欲往岛中迎敌,拥侯其前来?”王元帅曰:“番人欺我军向怕风浪,故敢造反,本帅当海中决故,杀得他片甲不回。”彭如泽曰:“不可近岛,倘遇妖道祭起风浪,或放火烧舟,恐难退兵。”王元帅曰:“我们靠主上洪福,邪不胜正。不怕邪术。”王元帅因彭巡抚在坐,不便问及皇甫敬的消息,只问番军帅邪术等情。洒饮到黄昏散席,王元帅蹿入驿中,心腹家人密报曰:“小的访得皇甫元帅及卫先锋早已被擒,不知存亡,并无降番引军攻城等情。”王少甫心知父亲必无降番之举。   次日,元帅择定三月二十日祭江,二十一日扬帆,三军各备下船。到了第三早,韦勇达人马也到,韦勇达、韦勇彪同皇甫华入营参见。王少甫恐彭如泽知风,不敢相认,只行常礼,归降的喽啰准充军士,发与右先锋韦勇达为部下。韦勇达到前挂了右先锋印,簪花挂红,赏了三盅美酒。又拨一百名军跟随皇甫长华为部下,另拨二号船只交与小姐,小姐仍带先女婢锦瑟、瑶琴照常跟随。王元帅又传总兵殷耀先谕曰:“今皇甫元帅之妻尹氏,闻得尔有宝眷在署,将尹氏寄尔署内,拨一所房屋与他居住,日食他自有老仆女婢料理,休要费心。”耀先领命退出:差人押轿往营中恭请尹夫人。尹氏瞩咐韦勇及女儿道:“凡在船上及征战之时,务要小心,稗得早奏凯歌免我悬望。”母女二人恋恋不舍:夫人勉强上轿,来到总兵衙寸吕忠跟随从中门进。殷总兵令母女迎接,备酒接风﹔打扫花厂与夫人安歇。次日夫大发银与吕忠,买了两名女婢,启行料理一切,恰办利便。殷总兵夫妻等俱极相敬,不表。   且说大军自配搭下船,王少甫遂具表奏明出军日期,彭抚备酒饯行,王元帅下船。到了乒月二十日察江,元帅备发千兵,交与左右先锋熊浩、韦勇达为部下。二十一日祭旗完丰彭如泽率领文武百官送到海边。官军鸣金擂鼓,扬帆向海面发。众官报称离沙门岛不远,请令定夺。王元帅即上尾楼,千里镜广照,见番邦的战船布满海面,传令离营十里,即水屯扎水寨。士元帅下令,各营小心提防劫营。是夜,各营防严紧,不表。   且说番元帅邬必凯自去冬退回沙门岛,主意春间便要攻登州的城池。后闻成宗令王元帅大集水军,欲下海决战,遂打听登州备下战船,知必有一场大战,即与神武道人商议水战方有便宜,故停船在海面候敌。后闻王元帅大军已到登州,邬必凯料王元帅必不敢过海。这二天探子报曰:“王元帅许多战船已到,离营十余里屯扎水寨,请令定夺。”邬必凯令赏银牌,再去打听,一面哈哈大笑曰:“元朝主帅好不识生死,他若在陆路交战,胜负尚未可定﹔他今到来水战,性命必不保了。”   次早,邬必凯升帐﹔问曰:“哪一位将军往立头功?”闪出前部先锋山头虎向前曰:“待小将前往立功。”邹必凯曰:“小心前去。”山头虎领命,遂带领本部人马战船,摇旗擂鼓,前来讨战。   元朝哨船报入中军帐,来见王元帅曰:“启上元帅,如今有番将讨战,请令定夺。”主少甫曰:“待本帅亲出会战。”只见熊浩挺身上前曰:“一员番将,何劳元帅亲战,只消末将前往足矣。”王少甫曰:“恩兄有所不知,初阵交战,最要吉利,务宜小心,:不可挫了锐气。”熊浩称是。遂领了本部战船,杀出水面,两船各自寄旋停住。熊浩抬头一看,只见山头虎年近三旬,生得身高体壮,发似朱砂,手执一把大斧,约重八十余斤。山头虎见熊浩生得面方耳大,手执两支短枪,身锋着掩心甲﹔旗帜飘扬,上绣‘武榜眼及第龙攘大将军前部先锋熊’儿个大金字。熊浩大喝曰:“来将留下姓名,好取尔的首级。”山头虎曰:“摩下乃邬元帅帐前前部先锋山头虎便是。尔是何人,快通名来,功劳簿上好记尔的首级。”熊浩曰:“我乃大元皇帝驾下王元帅帐前前部左先锋熊浩,特来取尔的性命。”说罢,将船冲上,举起右手,一枪照面刺来。山头虎把斧一架,回手一斧,向熊浩头上砍来。熊浩见来得凶恶,把双枪一抬,震得两膀苏麻,喝声:“好厉害的番狗。”山头虎喝曰:“如今方知俺的利害!”又是一斧砍来。熊浩情知凶恶,留心避敌,战到三十余合,怎当得这把利斧一如猛雨狂风﹔熊浩抵敌不住,恐头阵失利,挫了三军的锐气,即令战船退下。山头虎推铬追赶,熊浩急取宝贝。   未知什么宝贝,毕竟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