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三下南唐 - 第 9 页/共 9 页

第五十回赤眉怒责五阴将陈传会请五仙师   诗曰:   人生谁不重恩情,覆醢嚎徒泪暗盈。   独恼邪魔饶舌处,几乎诸女赋生轻。   当时赤眉祖怒责刘金锭等,宋太祖多言与辩,只因赤眉师不允代罪,又思强力以闻,诚恐法力不如,祸及人主与及夫家,皆不能免,实见祸难。有刘金锭,自思自己一人,又累及众姊妹夫妻人主,岂可一人认罪,拖累数家夫妇及夫家主上,只得对赤眉曰:“尊师伯且待吾等各回见父一面,死亦无恨。只得求师伯念着家师一面之情,三天之后,送回七宝神书、秘书宝剑,然后服药依命身亡,是弟子所沾恩。”语毕,叩首哀恳,大祖又从旁解劝,老祖只得允请,含怒驾云而去,有余兆一路跟着,暗暗喜悦,收灭得刘金锭。   只有冯茂夫妻,不除此矮贼为恨也。当日高、郑、冯、杨五少将见妻人人受辱而罢,不胜愤怒,见赤眉一去,承应彼眼药身亡之约,不觉对对夫妻把头痛哭,上自大祖众文武观此,莫不堕泪,五女英雄将自料今番断不能免死,刘金锭纷纷下泪,早嘱夫君,日后善视刘乃父亲,收回婢子为妾,继后宗支,不可因妾一人过伤而为不孝之鬼。君保含泪感谢贤孝之妻。又有萧、郁、艾四女将,不免少年夫妇,不能一刻割舍深情,有言不尽生离死别的苦处。到次日,刘金锭一想来,大宋乃气运当兴之主,难道妖人猖獗,不无杀身之祸,今正在大宋应运之君,虽赤眉神通广大,岂可压上天玉皇大帝。谅得此事无妨。   按下刘金锭想象,再说陈希夷老祖破阵后,只见宋太祖留恋不舍,又许以日后再会之言,未必无因。今当其又将阴阳一算,已知大宋天子驾下各女将有赤眉祖责罚之难,皆因妖道死心不愤,已经唆言赤眉,赤眉下山,只忧赤眉法力高强,诸女将非其敌,倘不知进退,再触怒他,众女徒难免大祸。   不免知会集众道友圣母等,与之解纷,方得无碍。是日梨山圣母等亦占算过,诸女徒被赤眉误听谗言下山责罚,又去会齐金光金花各圣母,不约同心。陈抟正出华山,不期又来了黄石公、孙真人,一同见礼,共议与众徒于寿州解纷厄难,一同驾云。在中途又会合各位圣母,一程来至寿州城,纷纷按阶檐下落。众弟子齐齐跪接,并诉说赤眉师伯误听余兆等鬼魂谗唆,以至师伯亲来责司逼命一番。众仙圣母各各安慰门徒,君臣父子夫妻方得变优力喜,凉来各仙圣齐集,未必便畏一赤眉。有太祖先问众先师圣母怎生劝解得赤眉愤怒,抑或再动干戈,陈传曰:“今李景已经投服陛下,此后断无虑有甲胄之劳也。此事可以论理讲和,待明日山人等到见赤眉一面,陛下便可统群臣归国,一旦没有兵戈之祸了。”宋太祖闻言,喜溢于眉宇,谅众仙来以理相辩,赤眉未必不依,诸徒又力恳托急请,众师皆允诺。有黄石公对孙真人曰:“道友,汝不免再入天官诣送生司马爷,告以诸门徒被赤眉逼命报仇,言知各女婺星,乃奉玉皇旨命下凡保主,断不相害之意劝谏他,自可收手息怒了。”   孙子领诺,将一袖一展,高驾祥云,一刻已请来送生司马,将此情由尽说明。   司马爷曰:“五女星原奉玉旨下凡保宋以定太平,诸怪仙不顺天命自然该得诛戮,赤眉祖乃系大罗上仙,岂不明天命来之当兴乎?且邪不胜正,理所当然,他门徒实乃逆天见杀,乃自投罗网本然,赤眉何得听谗所惑,偏庇门徒,要永除良正。如今且慢禀玉皇上圣,待本神与各位仙师同往见赤眉,自有劝解之法。倘他不允,然后奏禀玉旨,以待天帝与他理论。”孙真人允谢,一同云起到了寿州城,知会过群仙约齐,已知赤眉先回鳌岛中。   赤眉一见群仙圣母一同到来,必因诸女徒之事,意中倒有几分不悦,只得迎入,又见远远来了送生司马尊神,一同进洞见礼,赤眉只问:“众仙神圣何故光临洞中?”陈抟以恳求道友赦诸门徒之罪云云之意,赤眉见说,微愠曰:“山人非无故与令徒相仇,因至不合冒充山人,屈诱吾徒杀害,故实来与小徒伸冤,罚他充冒之罪。”孙真人曰:“令徒鸿兆二人每每涂毒宋之君臣,屡败寇不止休,且已再擒再放,既去仍仇,以此势无两立,故不得不尔,非诸女特寻加害。”有司马神见赤眉祖无允解之意,只潜回大袖中,取出前日上帝命诸女降生剪逆以佐宋,将盛世鸿图展开,在玉石桌中互相细订瞻读。赤眉原非不知诸女是奉玉旨下凡的,一者只为兆之唆谗激怒,二者要取回七宝神书宝剑,要恐吓金锭等冒充师长无礼,且问明怒骂师长藐视犯上不恭之意,四怒一同荆棘下,故赤眉一时之愠耳。将司马盛世图看毕,乃曰:“虽然诸令徒乃奉上圣母以定宋太平一统,鸿兆妄逆天时,故不得其死,倒算自作孽,不可追也,但山人是众徒友师伯弟子之称,不过鸿兆不知进退,与汝为对敌,岂得将山人辱骂,多言欺藐,不看山人面目,应当念师长与山人同班并辈,不至毒骂相欺,岂非将山入看得轻如鸿毛也。众道友以为何如?”群仙圣母等大骂曰:“岂有此理,吾之诸徒在山淳诲已久,虽未潜心人道,并无做视长上之理。况道友乃先辈尊师伯,且非下凡护唐与宋相抗,他众徒焉能敢斗胆骂辱,以取犯上深咎。此事想必令徒鸿兆不愤死亡,要激恼道友下凡仇执各小徒耳,故挑弄唆言何足取信,求道友勿为所弊,事须三思以明辩,免错冤屈于人也。”赤眉一想,果然因兆一面之词,在诸女,岂敢将此毒骂之言以取罪戾。正要查问兆,又有金锭冯茂二人因陈抟圣母带他来交回赤眉书剑,故跟随众仙在后,今见赤眉师言来,皆乃余兆谎惑的,二人下跪,上禀师伯:“此唆言出余兆之谗谮也,弟子辈岂敢犯辱尊师,大罪难逃,敢出之于口?”赤眉又问余兆,见他言语支离,不似回山时对供,遂向兆大骂:“好逆畜,死不知自责懊悔,还敢唆唇弄舌,几至错责诸贤徒,几乎因汝唆谗又要与各师叔作对,岂不又要杀斗一番,有伤同道和气。”骂一番,怒气少解,又立誓此后百不施教门入法术,免得生事扰乱尘寰,众仙圣母等皆以为然。所以古来一有变乱,多有奇人法士出现,然自元明以后,遂罕有其匹,皆因赤眉感着鸿兆闯祸。故后来绝不以法教授生徒,后世遂少了此种。此是世俗人所猜测,亦不得指此为实据也。   当日赤眉见明白此唆谗之言,怒气尽消,化仇为好,与各仙再谢,各各欣然。冯茂又呈献回神书主剑,赤眉接回收藏过,司马神收卷回盛世雄图,辞别众等,回天曹去了。众仙圣母亦辞别赤眉祖,正出洞,赤目对众仙曰:“道友,吾不到寿州了,且于宋太祖驾前代山人一言回拜,此乃恶徒兆不顺唆谗,以至亲来唐突,仰宋君勿为芥蒂,是有劳代陈谢之。”众仙领诺,拱手驾云,一众回到寿州进城。自各仙去后一天之久,大宋君臣正议虑及此去未回,不晓其中有无变意否?一刻见群仙回城,太祖文武众臣一齐急请问事体和妥否?众仙将赤眉误信余兆谗言长短说知。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询国运太祖求判泄天机陈传预征   诗曰:   君圣臣贤国运昌,不须迁务长生方。   天心应视民心见,奚必谆谆定未场。   再说来之君臣得众仙圣母,又蒙司马尊神同往金鳌岛,明白了余兆谗激赤眉,赦罪诸女将,太祖并五少阳将父子妻儿一同拜谢,太祖又令人排列香案焚祷郊天,当空叩谢神圣,众女夫妻实乃死中得活,皆向神明祷谢,虔诚叩礼,是理所当然。是日君巨喜色扬扬,又向众仙圣母感谢搭救众人。太祖重命排开素席,与诸仙酬叙,且欲与众仙圣母同班师归汴梁城,共统山河数载,待再灭了幽州契丹及太原,使天下复归大统,少享富贵,酬答恩德之万一。群仙曰:“山人等乃世外闲俦,慵惯成性,又不当久居尘土,有累清修,今不过为着陛下地基混一,只得内闲冒罪劫下凡,岂容留恋富贵,不劳陛下念虑酬报也。”太祖又曰:“即如日前被余兆下毒水中,苟非得黄石公大发慈悲,救拔君臣安有今日?况今天下割据,四有数州,后再遇着余兆一流如何请得群仙扑灭。”陈抟曰:“赤眉师有誓言,以此后再不教生徒,斯世下便无此辈了。令虽太原幽州尚未称臣,自有二王爷光义与陛下代劳,且高家英勇,曹国舅彬才智,一班王侯无敌,文可安邦,武足定国,陛下何须过虑,自此证役颇息主上自此肉食万方,只直应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例’之语可也。”   原来太祖自征南唐李景以来、先着光义弟署国,不料这二王爷平日原是心多疑,不甚爱敬其兄,不似宋太祖友爱心之宽大,故当日被困寿州,非有御礼回朝,他实未曾持自起意解一粮,添一兵,前往救驾。太祖自此也略知他不臣不弟之心,还有几分着恼他。今闻陈先师说,其日后可以代劳灭寇,心下还不准信,但属手足,况为天子之尊,当以襟胸宏度为忍之。原是陈传此语有由,分明是预说太祖死期将近,故教及时勉乐。至于伐太原,伐幽州,至光义太宗登基后乃行此事,太祖不及见也。故当日陈祖师谜语实暗道着未来之事,太祖那里得知,所以含糊答应过光义代劳之语。又问以国运长短之数,皇弟寿算如何?陈师又言:“自古主仁则兴,不仁则亡,皇天无亲,惟德是亲,故国运兴,寿数之长短皆视仁德为定券。至于天定券人定数,非山人所敢知。人定券天,是贤相谏君之美。”太祖念着自己半世倜傥,不过因时起事,意如遭逢,居然九五,安无天定之数?但恐陈希夷不肯白说耳。遂力叩不休,陈抟只得写下数句:十八年前马上主,居然周武与成汤。   此回烛影摇红夜,过此皇龄万寿长。   此语乃是陈抟说出赤帝归天日期,□过又写四句曰:由来边计最难降,王气将钟在土邦。   可喜忠良长倚辅,君臣相守到沧江。   陈仙师起句二语分明道着继宋后而兴者,惟此九结二语,又道着赵卫王与陆秀夫君臣母子在崖门猪吴山坠长江而死,当属未来之事,除了神仙那人晓得?太祖亦知陈希夷必不肯直说,泄漏天机以取罪戾,旋亦不多盘诘再读,将祸福一概撇下,听之天命而已。惟黄石公又言:“人生行事惟本之理,理定而数亦随之,况人君有道,造命之权,自己操之,何必谆谆举问前定为言,反劳陛下龙心。况自受困三年余以来,未免劳肝损及元神,又且余兆下毒虽解,犹恐少留脏腑,余患未清,恐乘血气之戾,有痈疽发作等症,此后深宫酒色两字倍加节欲,方免毒从□发之患。”太祖大喜,嘉纳黄仙师金石良言,应可佩服不忘,以为成守之药石箴规①训海。正是:天下由来第一毒,只为娇色与酒肉。   此席之言,黄石公勉谏酒色二字,切中太祖生平毛病,实乃洞见肺腑,又且爱君之仙情,见乎其词也。太祖安不动容受纳,一时饱德,庶几安有卜夜。又盘旋多时,各仙师众圣母召齐众男女门徒,勉励一番,在家尽孝,在朝尽忠,凡事要体天而行,不可侍才率意,寻故多言,然后向宋太祖告别,并各门徒留恋,依依不舍,师徒情深,正是此一别后会无期,各门徒男女皆下泪苦留,太沮亦然。群仙曰:“山人等知陛下情长,大度人主,记念殊深,昌胜铭感诸怀,并各门徒亦乃仙凡各别,尔等享受人间富贵,为师等情富超闲,不须效着世俗儿女态。况我们视百年为瞬息,万里若进途,朝廷若有事时,自有当缘再到,何优会晤无期。陛下不必龙心相留,众门徒不须怀切,各宜自爱。”语毕,六朵祥云从空飞下,各仙师圣母跨上,飘然而去,太祖各徒众文武大臣遥送,上观没云影方回,互相论及两番得仙师等破阵解厄,方得成功,合说回京锣熔金躯以酬大德祀典之事。   随后杨业见南唐平服,李景称臣,亦请旨回山。太祖一想,欲令其父子同归汴梁,封赐重爵以报答军功。杨业再奏曰:“王恩浩荡齐天,理当遵旨,送主回京,惟老亲风烛之期,寸心不欲远离,待诸异日,臣自当依旨来朝,以新陛下宠命之光也。”太祖点头大加奖赞:“将军忠孝两全,卿一心回山事父,朕亦不得强留,但怔役尚无珠宝犒劳一军,且待朕回汴梁,自然命使臣少赍金帛到山,以酬赏多士。”杨业父子同奏曰:“区区微功,何用陛下龙心念切,为国勤王正臣子义分当为也。”   住语君臣交酬多话,果然次早杨业、余氏、延平携妻花氏夫人辞别圣驾载道,自太祖以至众王侯文武大臣三十余人,皆来荐酌送别,一班女英雄至刘、萧、艾、郁与花解语尤属姊妹情长,正以乍台忽离殊难割爱,特因各事夫家不得不然分袂,惟五女珠泪汪汪,情感而已。当日杨业夫妻父子一同出寿州城,五万大兵随后,拥护太祖亲身出关送别,自然诸大臣无一人不送出州城十里之遥,杨业父子马上拱揖数次,请圣上各王侯请回。太祖只见远送,只得住驾,各文武随回入城。   是日见靖乱诸事务完备,择下吉日就便奏凯回汴京。六军大小文武一闻此信,人人喜悦欣欣,各各打叠行装,威成武武,将士文臣,跻跻鸣金进鼓。   李景君臣闻天子登程,早备白金四车,黄金二车,珠宝土产之业二车送行,俱出城候驾,一见天子出城,俯伏。太祖着唐主平身,曰:“朕历此土三年,今方得平宁,与卿等共享太平之福,蒙贤王厚礼,不须远送,汝君臣守土和穆,上下一心与国同麻,朕有望焉。朕回汴自当差官犒赏汝等。”君臣复礼,唐主君臣揖拜:“陛下圣主赦罪汪洋大恩,又劳圣驾远涉边隅,臣等之过也少不得相送远远而还,一路父老子民喜圣天子经临厥道,莫不香烟载道,结彩铺毡,香花扑鼻。一路大小官僚郊迎百里,说不尽肃静威严,龙颜喜霁:“众百官士民有此爱朕之心,真好百姓也。”实乃王者大兵所过,秋毫不犯,故只由故土省远远观赌圣上威仪护从,以及众王侯文武女将大臣,好不威扬。   水陆之师过处,风景日殊,陆马江舟,人人归心似箭。不知天子回汴如何,下回分解。   ①箴(zhēn   ,音真)规——规谏、劝戒。   第五十二回平南唐太祖班师赏战功二王惧罪   诗曰。   三载南征逆命诛,神仙凡将效驰驱。   总由太祖当昌运,从此不劳动六师。   再说宋太祖一程大兵水陆赶急,一天回归汴梁城,飞马早报,有署国君王二御弟,左相赵普以及守国文武大小官员,尽皆出皇城十里之外,远来迎接圣驾。此乃礼之常,不须过述。当日座御金殿御榻,众文武朝参过,二王爷贺喜陛下得胜起居一番,太祖略言征役之劳,高王爷又将兵符帅令交还太祖,大兵发回,兵部所剩饷粮交回户部已毕。太祖旨命各将士大小三军,且各回家见母,下抚妻儿,明日见驾,论功赐爵升赏。众文武大小二军欢声谢主龙恩。天子回宫拜见杜太后娘亲,幸他远行几中妖道之手,今得主幸免成功回来,实乃优中变喜,太祖亦以远征久离膝下为咎。自责请安已毕,又有一众皇后东西宫诸嫔皆来朝参,请叩龙安,皆说久别喜回之话,此是一定常情。当日各文武大臣各各归家见母,妻儿膝下,不胜欣悦。惟有史圭、石守信二人殁于寿州城。只得两棺运回。史石二家不胜苦楚痛哭,何□□□□幸。   住表史石二府开丧■帛超度亡魂。再说次早五更三点无子升座,文武百官大小纷纷入觐,恭肃山呼,文东武西侍立。宋太祖想来,驸马虽则功劳浩大,出于父子夫妻一门,然位为东平王,品级已极,无再加封。又以军师苗从善,参赞军机,占卜灵应有功,至屡救护诸人,加升上柱国平章事,食邑万户。又在军中已封刘、萧、郁、艾、花五女为夫人职,今再加封五宫主正一品夫人,高郑冯五人封五少王进足正一品,食邑万户,世袭为恩。然旧日三王五侯九节度,官阶之品衔已高,仕途拥塞,不便再迁,亦加食邑耳。至于史石二侯,亡于寿州城内,今着阴封侯,足加赠为王,仍以王礼安葬,发出库银,着百赍赠各十万两以为丧用之资。伊两家公子上朝谢主隆恩,安葬事也无交代。又将萧郁艾在南唐被李景杀害己阴封赠爵,今仍将三人配食于忠臣词,且著显其名为礼典,与国始终,萧郁艾三女夫人赴朝代义领恩。高琼又奏请召妻父刘乃到来终养,少尽半子恩情。太祖准旨,即命他夫妻偕行接迎,来王府中与高王相见,两亲情喜色欣欣,是藉女儿恩光,功劳浩大,圣上敕乃为礼部尚书,着旨续娶夫人。刘乃以年老不娶止之,圣上下强。后君保以半子承之,以次儿为主嗣于刘家一脉。此是后话不别重提。   却说宋太祖此日又旨命高君佩赏了许多市帛缎彩金珠,不下百万之丰,前往山后石州赏赐杨家父子,外有弯金五千两赏与他手下随征兵卒。一时犒赏分明举朝皆喜悦服,有名士作颂,以纪太祖征服南唐军功曰:建龙九年,戎有南唐,倚邪猖獗,竟不赴廷。帝其震怒,即议亲征,整我六师,是讨是伐。既临其城,谕以威德,蠢尔不灵,大邦为仇,神人定谋,将士协力,料敌制胜,咸克鹿元,遂克南唐,还师于京,鬼方宾服,罔有不庭。昔周之宣,有方有虎,诗人歌功,乃列于雅。在宋初乓,混一区字,赳赳桓桓,亦照厥绪。   ——杨雄《赵立国   颂》   此颂休提。却说当日各臣功劳,满朝皆有赏赐,独不及于署国功劳,乃光义二王爷也。此时光义满心不悦,且太祖不时说出被困于寿州,朝中无一人设个救法,倘非众男女将士用命及群仙帮抉,身抛九重要国,命在他邦矣。   语近讥责御弟光义,绝不恩量救驾一兵一粮,不到一书一字问候之意。故光义觉得心不悦而惭,又恐慌自危,兄弟面上,越觉不周之处。太祖思此无情之弟,亦欲加罪之,但属手足难行,并碍着母后钟爱者少儿,若执之正法,有伤母心,不特失之友爱,又有失孝道了。然当初杀却一结义郑子明,尚且南唐有所藉口,况今骨肉乖运,难免臣民指责,故随亦隐忍不发,然而友爱之情自此益衰。光义惧罪,亦如坐针毡,恐将不免,寝食不安,所以得一事不如忍一事,忍一事不如省一事,以太祖之明哲大度,今因二弟不发兵粮,问候一言,是属他无君之心,不敬足,不念手足,是理之非者,但事已既往不必再言。公子三至,光义惧罪,有为烛影摇红之事,复多一疑。且后光义登基后,号为太宗,至征伐太原来行赐赏,王子赵德昭请叔太宗王行赏于臣下武功,至太宗多疑,在太原军中时闻谗言,德昭恩为帝自立,以继父太祖之说,太宗闻而忌之。后班师,见德昭请旨行赏将士军,太宗即变色曰,“朕且未行赏,待汝为君时再赏之。”斯时德昭请行赏战功,乃国家所当行正务,德昭无乃爱重战功兵将,以奖励为国之心,不意太宗多疑而变颜以恶应之,是至德昭自觉惭惧忧愤自经,不得其死,亦一疑字。是不论君臣父子兄弟,一疑字不忍不省,未有不做出相仇失欢失爱两相祸危之恩也。复至德芳光美二王,皆不得其死,观太宗之立心,亦见险矣。只奈何杜太后以妇人之见,命太祖曰:“天下虽儿马上辛劳所得,然汝弟兄四人均同手足,倘儿百年后,将大位传与光义,待光义后,传之光美,待光美后传回汝子德昭,儿且准依。”   当日太祖乃系胸襟大度帝王,一闻母命,唯唯准依,后果至太祖病重不起时,依杜太后命,犹曰:“光义,此事好为当为之。”是托以江山之语,不料光义人问太祖之病,烛影之下,遂报宋太沮驾崩,是诚千古疑案也。为父开基,本当嫡子继立,缘因妇人不知大节,以兄弟手足亲情而疏间其父子传绍,非出于礼之大典。   然而太祖依着太后之请,将位传之弟光义,而光义应当百年后以太祖之心为心,复当依命传之光美,后光美不愿为君,即当传回御侄德昭,方见公天下之心,方不负太祖依母命以存友爱,奈何光义愤于赵普一奸谄之言,遂公然传之己子,是上负太后太祖之心,下失臣民日后之义,是君臣原其心一私于己,不以太祖为念。一迎媚国君以固己位,是其君臣罪之,难辞其责也。   却说宋太祖自从平伏南唐班师之日,又值太皇太后寿诞佳辰,八旬之一。   太祖吩咐传旨王子王孙妃后文武王亲大臣与太后庆祝千秋。王亲国戚文武纷纷送献礼祝。天子大排御晏,文武百官皆赐赏,是日君臣畅叙,庆闹纷繁。   各宫皇后娘娘,下及妃嫔一般兴祝开进,一连三天。高王爷是当今国戚,少不免一家王姑及刘夫人同进年宫上寿,太后见女儿外孙媳同来,不胜喜悦,留宫一月方放他婆媳回王府。   闲言少叙,一日杜太后对王儿赵太祖言:”王儿虽然马上十八年辛劳,方得今日位登九五,但汝弟兄三人,均同一脉,倘百年后可将大位传之弟光义,及光义后传之光美,光美复传王孙德昭,娘觉得富贵相同,手足共沾,未知王儿意见若何?”太祖一想,此位不过因循无心而得之,自黄袍加身,是众将作成耳,今为一家相传,何人不可,况弟兄非比别姓,有何于碍,遂满口诺承。杜太后深喜王儿笃子友爱,一诺而允,娘心安矣。不知太祖何日传位,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回病痈疽①太祖驾崩承统绪晋王依诏   诗曰:   开基匪易守基难,十八年劳马足间。   有子何须传太弟,误依母命送江山。   却说来太祖自领诺太后传位与二弟光义,不觉征服南唐后又二年,太后年已八旬之三,一病不起,崩于内寝。太祖弟兄二人执丧,丈武百官挂孝素服安葬皇陵,不多细述。其时只有北汉主刘钧未下,然太祖自胜甫唐后,仍不以北汉河东为意。为人不劳即逸,太祖自即位后,前十年不离盔甲马上,自十年后,不证伐者数载,年纪近五旬了,今逸暇中不记黄石公之劝勉遗言,文有军师、赵普等,武有高、曹、潘、王诸入,正是深宫闲暇,不念及前劳,方味为天子之贵。粉黛三千,金钗十二,椒房尽倚娉婷,宫院群妆国色。即平民唱随如愿,不胜意味胶投,尚觉鸳鸯队里,况贵为天子,六宫承恩,群争望幸,其中巫峡自荐,雅意迎逢,自然将一个英明猛勇君王晚年迷得如痴似醉,捣药守宫未吐。当日天下十之平服七八,所有方方贡献的山珍海错,杂然排陈,今日在东宫把盏联欢,明日又在西宫围炉开瓮,于是捧咒承槽,御杯漱醪②,奋髯踑踞③,枕■藉糟,恍然而醒,又兀然而醉。后有史官刻画数语以志其沉湎。其词曰:芳菰④精婢,霜蓄露葵,玄态素肤,肥豢⑤脓肌,蝉翼之割,剞纤析微,累如叠彀,离若散雪,轻随风飞,刃不转切。山鹍斥鹌,珠翠之珍。寒芳莲之巢龟,脍西海之飞鳞,臛⑥江东之潜龟,■购汉南之鸣鹑。揉以芳酸,甘和既醇。玄冥适咸,蓐收调辛。紫兰丹椒,施和必节,滋味既殊,遗芳射越。乃有春清缥酒,康狄所营,应化则变,感气而成,弹征则苦发,叩宫则甘生。于是盛以翠樽,酌以雕觞,浮蚁鼎沸,酷烈馨香,可以和神,可以娱肠。   此乃是言酒食之美,又有数语道其色荒。其词曰:尔乃御椒房,临内苑,琴瑟交挥,左箎①右笙,钟鼓俱振,萧管齐鸣。然后姣人乃被文觳之华袿②,振轻崎之飘摇,戴金摇之熠耀,扬翠羽之双翅。挥流芳,耀飞文,历盘鼓,焕缤纷。长裾随风悲歌入云。矫捷若飞,蹈虚远蹠③,凌跃超骧④,蜿蝉挥霍,翔尔鸿翥,戢然⑤凫没。纵轻体以迅赴,景追形而不逮。飞声激尘,依违厉响,才捷若神,形难为象。   于是为欢未渫,白日西颓,散乐变饰,徽步中闺。玄眉驰兮铅华落,收乱发兮拂兰泽,形■服兮扬幽若。红颜宜笑,睁盼流光。时与吾子,携手同行。践飞除,即闲房,华烛■,幄幕张。动朱唇,发清商,扬罗袂,扬华裳,九秋之夕,为欢未央。   ①痈疽(yongj ū,音拥居)——毒疮。   ②漱醪(1 áo ,音劳)——喝酒。   ③蹒踞(j īj ù,音基巨)——古人席地而坐,随意伸开两腿,像个簸箕。是一种下拘礼节的坐法。   ④芳菰(g ū,音估)——菰是一植物名。比喻很香的草或花。   ⑤肥豢(huàn ,音患)——豢指食用的牲畜。这里指很肥的牲畜。   ⑥臛(huò,音祸)江——古江名。   ①左篪(chí,音池)——古时称管乐器,像笛子。   ②华袿(guī,音圭)——袿指衣袖或妇女的上衣,比喻华贵的衣服。   ③远蹠(zhí,音直)——远踏。   ④超骧(xiāng,音香)——马快速奔跑。   ⑤戢(j í,音集)然——止息。   此编乃是言宫中声色之广。太祖自此以酒色相继,昼夜不缀,龙颜从此渐觉销减。有军师看来,近圣上与前马上时大变,遂不上疏本,即面奏曰:“洞房青宫命曰,寒热二媒;皓止幽蛾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命曰,腐肠之药。今陛下越女在前,齐姬在后,纵欲于曲房隐闲之中,此甘飨毒药,恐伤圣体,大失天下所望。况青官尚稚,未能强立,求陛下自爱。”奈太祖原素性不羁,未御极以来,本是一个新丰市上英雄,今闻军师所谏理之明知者,虽口嘉纳之,然不能舍此二事强行,苗军师只得叹惜而已,亦无奈之何。   未几,酒兴倍浓,美色愈加,有等奸臣邀宠,又假青万选,奏以豫比竹叶,荆南乌程,由是远方来贡者不绝于路,一时浮议犀沸。岂知酒毒非常,太祖大醉入房,醒来忽觉身体发烧如炙一般,早起君大医诊厥,皆以关沐浮数,恐主发疮疽病,恩是用药以曹花能程及荆妨败毒等方。有苗军师急入宫求见问候,并力谏主上以所病皆因酒毒所发,必须戒却,服药方能奏效,自此须当切戒以倍龙体。当日太祖亦自知病深,故勉强戒过酒数天,奈五盏不交,终觉三浆难溃,欲登大饭之山,必先入酒泉之郡。故世俗所云凡人嗜酒日久,肚里实有酒瘾顽症之患,此后纵欲戒之,不能实乃真的。当日太祖强忍戒,不上七八天,便尔粒食不沾口,细想酒虽有害,但撒去不用,又见饔飨①难下箸,以此终日不食,岂不要忍饥死是不难了,倒不如少些酒节为高。讵知初时少饮,原来好酒之汉,见了佳酿那能忍口,少不免由少而多,至于八九分醉意方能住手,此是举世之人皆然,迥非太祖一人们好也。然天子之贵,岂乏药饵以退其病,惟功不能补过,非于服药罔效②的。又半月之后,龙背上突起发个毒疽,不问而知为背痈了。至病势日增,饮食不进,太祖渐渐日夜昏迷,举朝文武大臣已知主上冥期日近,独有那位御弟二王爷光义心中暗喜,登基有近之期。况因寿州不思救驾,为太祖欲执罪时刻,惊惧在心,今知太祖染此恶疽,只是放下忧心,当初杜太后有旨命,太祖兄将大位传己,故心安了。此日太祖自知将危,传与晋王二弟:“汝其勉之,以承朕志。”光义含泪揖奏曰:“我主病势虽深,只宜安静调养,勿安劳心。至于国家重器,即万岁之后,即有德昭侄儿,弟焉敢妄为,恐于后人议论,陛下王兄须当酌之。”太祖曰:“不然,以德昭尚尔十一之年纪稚幼,况初时太后有嘱,朕以大位付汝,当此朕一诺唯承之,朕遵母命,汝遵朕旨托,还有何人后议?   朕观妆龙行虎步,他日必为太平天子,但德昭儿年轻,当善遇之。再有四件大事,朕未能全得,尔当成全之,亦朕为尔为佐弼之谋也。第一者,河东之地未平服,不可不取。第二者山后杨业父子,英雄智略萃于一门,须当厚聘之以大用。第三者朕征服南唐时,半中途遇一张齐贤,此人有大才,可当军相之任,当时吾不收用之,特留来尔作相。此人得任宰相之权,大有益于国者。太行山一将,名呼延赞,英雄忠勇,可收用之,是文武得人也。须当志此四事,朕死何恨。”当时光义揖拜受命,有宋后曰:“今二王叔接继江山,将吾母子致于何所?”太祖曰:“非此无安置汝母子,今二王叔接继,何异于朕?必能共保富贵,不须忧也。”太祖再唤其子,德昭当时下跪,流泪一面,言为君不易,今依太后命,传位与二王叔登基,仍是一家骨肉亲,长保富贵,不须忧虑也。德昭含泪依旨,叩谢起来,母子仍坐一侧。   此又太祖昏沉睡去,梦见陈希夷前立御床侧,揖拜毕,与他握手曰:“山   ①饔飧(yōngsūn   ,音拥孙)——指早饭和晚饭。   ②罔(w ǎng,音网)效——无效。   人特来与陛下一别,从此回天,以了俗世了。”太祖凄然下泪,可有延缓朕之寿命否?陈传曰:“此数已定,陛下原五纪外之寿数,理合就此回位,不须伤情也。当初在困南唐时,皆中毒水,虽蒙神水救回,余患尚留肠胃,故黄石公临别时早知陛下有此毒患,故以危言恳旨当戒酒色,不料陛下于此二者全耽,所以引余毒发疽,难以救拔。今山人别去,且等候陛下龙驾,三天后再会。”语毕,大袖一拂,向天而去。原来陈传老祖前曾受太祖封以华山为睡仙恩典,复于三天之前来报知。当日太祖醒来,病加沉重,自知不起,急召光义弟及德昭王子人宫,戚然吩咐一番,言声不响,气息不继,嘘嘘呼吸。按史上有批点光义入侍问候太祖之时,并无太祖妻儿在旁,宫监远隔,但闻太祖言□光义,汝早当为之云云。烛照一室,红光摇影,已报驾崩,是千古疑案,事之不明也。   但太祖一崩,宋后、皇子、御弟一众等大哭,哀声传召众大臣文武,人人悲泣。召颂天下开丧挂孝,禁绝鼓乐。葬毕,光义登基,诏颂示中外,议于明年正月改宋国号,大赦天下。□宋后为开宝皇后,迁之西宫。即进封皇御侄德昭为八大王,宠遇特隆。王妃顾氏进封皇后。苗从善、高王爷、曹彬、王全斌、潘美一班前辈功臣,皆已极品,不能再升,只加俸禄而已。其余五少阳将,由侯爵进封为公爵。五少阴将加封五郡王。只有高平王妹丈高怀德,功劳浩大,进加九锡。郑印,念他新立功,又父有功被误杀了,复加九锡,余者皆加三级或一命之荣不等,不概烦表。   当日宋太宗自即位后,注意用兵,以承太祖威武之志。一日谓群臣曰:“河东辽下皆吾敌国,先帝临崩之时,以河东之地,必取。山后杨业父子聘他来朝,不然,反为北汉刘钧所用,非我利也。且太行山有勇将呼延赞,可聘收用之。再命人往金陵访张济贤,回朝大用。”旨下,即着君保速赴太行山招取呼延赞,又差冯茂复往金陵访取张济贤,命高君佩往山后聘请杨家父子。先着旨工部尚书符彦卿督修造无佞府,以待杨家一门来投居止。再命高王爷训练三军,以待下河东征伐北汉。再敕郑印各路催粮。各政令一一皆依太祖遗制,但下河东征服刘钧,再敌北辽之事,已有南北两来之书,不必复赘矣。但以太祖英明神武,开基不过享国十七年,即不得后嗣接继,亦依妇人之见耳。至遗后太宗光义虽听赵普谄言,立子窃位,但其一心已欲之不待赵普唆惑,心心不已了。及至第九传高宗于金兵起难之后,方是太祖嫡嗣复承回大统。今三下南唐,李景称臣,年年纳贡,岁岁来朝,不敢再复稍萌异志,东南一带,自此平宁,不复见兵戈攘扰,四民集业,海不扬波,皆藉太祖请将用命之力,以莫安黎庶也。当日宋太祖驾崩,太宗帝登基,少不得天子自丧挂孝,四海禁绝音乐,安葬皇陵。诸事已毕。按史,宋太祖自三十六岁登基,在位一十七年,寿五十三而崩,史之实据也。复有七律诗咏之曰:耿耿陈桥见帝星,宏开宋运际光明。   干戈指处浪烟灭,士马驱来宇宙清。   雪夜访来谋国计,酒杯消释建封宁。   专征一念安天下,四海苍生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