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三下南唐 - 第 4 页/共 9 页

公子想妖道法术非凡,须要小心提妨为上,待兵入城,方得无碍,即大言喝曰:“本公子今日入城见驾,知事音休得拦阻,倘执迷专恃妖法,只忧死在本公子枪尖之上,那时枉尔千百年修炼之功。但恨汝陷害我父王,弄此妖法反至倒戈背君,有玷清白之名,皆因尔这妖人的计陷,深仇莫大于此。看枪,小爷爷岂惧尔邪法多端,今要分明拼个死生。”有余鸿闻此语,方知此少年将,乃高怀德之子,赞美不尽,父子英雄,家传将种,怪不得大宋当兴之主,①迨(d ài ,音代)后——等到。   有此国彦佐粥邦家。又见小将枪法高妙,十分沉重,非以力可胜之,取出落魂锣一响,岂知公子得刘小姐的定魂符结札于发盔中,由尔神锣响振,公子只作不闻,反冷笑曰:“妖道,尔之小小铜锣何异乎小孩子顽弄之戏物,本公子有何惧哉?尔有什么妖法只好尽演,好待吾取尔妖命。”此一夕言词,不过公子的硬言,岂真有实法力降伏他。只有余鸿一心想来,此神锣善于追魂落魄,如何宋之少年将多不畏不验的。前月出城少年,将此锣不验,今入城小将,又一少年不畏惧,难道是宋之少将皆有仙家一体?心中惊疑不定,此人又言有法力,倘照依前月出城黑面小贼,破我法物,弄巧反拙,败阵出丑,反被唐主所轻,不免让他进城,谅彼之救兵有限,仍难逃出此围困。遂喝令军士,休得与此小贼较斗,谅彼是釜中之鱼,待他进城一同受死。当时唐兵被宋军猛力杀一阵,死者万多,受伤不少,实乃一夫拚命,万人莫当。   今闻军师下令,纵他入城,即一刻哄退下去。高公子也发马扬鞭,一万五千兵随后。   先说宋太祖自令郑印回朝诏取五阴将来解此城围困,不三四天郑印驾云先回报知,有十万大兵,即日五女将登程赶进来,不须圣虑。故太祖天天盼望救兵。此日高公子杀到城濠下,大呼开城,军士人报知太祖与苗军师,即登城上一望,下果见大宋旗号,遂发大炮轰天,大开城门,接应兵马纷纷进城。   单言公子下马,至内城帐中见太祖,山呼已毕,太祖一见,龙颜大悦,问明大兵既会集,缘问尔母并四位夫人还未到城,何也?高公子上奏陛下:“臣甥儿并非与母大兵同队,原因母亲不准臣甥随军,但想父王闻投降了敌人之事,乃逆之大者,为此,臣甥放心不下。且陛下又困此孤城,正臣甥用武之日,只得私下背母奔出,先往潼关三王舅处借兵一万五千,先来寿州见驾,敬请龙安。及询明父王怎生降敌反戈皆主,今已罪及满门,实有不安也。   惟后队陶夫人伯母与母争等,不出七八天大兵即到关矣。”宋大祖闻奏,只喜色扬扬,曰:“难得甥儿年虽少,作用有此老成,背母私自鸣此险地,并非不索以逆亲,正见忠君爱国。念及父之当灾,且汝父乃忠烈奇男大丈夫,岂有背主忘君之理,实乃妖道之计算作弄也,又乱惑我之军心耳,圣御甥有何可罪之理,且一旦放心,尔母一到,责罚自有朕与汝言情作主,定必代为讨恕。”且吩咐排筵宴与御外甥接风,各勤王兵丁,大加犒赏,以得胜论三军,欢声振悦,深谢圣恩。当时高公子参见过军师,又见礼各大臣文武,有郑印是兄弟同班,正乃君臣一堂共叙畅乐,酒至三巡,是夜尽畅叙亲爱之欢。   太祖又及问:“余妖道用邪术伤人,且他兵将十倍于贤甥,尔仅得一万五千之兵,怎能破围人城?且细言朕知闻。”当日公子将己之意见,想来南唐之兵,自不及十之一二,怎能冲杀透入内城,是至弃却釜灶食器物件,一时奋力鼓锐三军,又得灵符镇压,方得智退余妖道,以进城中见驾。太祖闻言大加叹赏,曰:“御甥一年少儿,未经疆场大敌,今有此智量,奖励三军机谋,即古之名将不外如此作用,日后长成,更见智略位加,是寡人之深幸也。有继父之儿,亦朕国家之幸也,今日妖术既不能伤高郑甥侄,何愁南唐不服,其功浩大。”命左右侍御监满酌,庆功三大觞,以表御贤甥英少奇才。公子喜色欣欣,领君隆锡,拜受不敢辞,一连三吸而尽。正喜悦之际,太祖还要问及得灵符以镇退神锣得于何来自之由,君保对答,言未出口,顷刻仆倒于地中,吓得太祖及众文武大惊。太祖离位,众将文武挽扶他起,只见公子面容发赤如桃花,两目紧闭,牙关不动。太祖观此吓得惊慌无措,将御手抚摸身体,四肢尚温暖,惟昏沉不动,如睡熟一般。太祖不觉下泪曰:“贤甥,不晓汝一刻昏迷不醒,是何得此速疾之灾?倘真长逝,不独朕拆去一栋梁少将,即王姑妹半世只得此子,岂驸马双双气杀也。”太祖纷纷悲泪。有苗军师曰:“我王休得悲伤,臣观此速疾无妨,公子只于马上过于劳动,以少年王子贵体,未经惯劳风霜,一刻入城,用酒过杯,以至邪风乘一时晕迷耳。   且用宁神和解药饵,可保平安也。”是日太医下药,公子暂回苏复阳,但只一病恹恹,来得痊瘥①。宋太祖略觉心安,天天探问病痊,多召太医驳察其疾,日望他痊愈,安养在后堂,再不提枪出敌。但不知王姑大兵到城如何解围,且看下回分解。   ①痊瘥(chāi   ,音拆)——病愈。   第十七回陶元帅冲围对垒余军师引敌交锋   诗曰:   忍辱方能定大谋,休教闻语便含羞。   果然不入迷魂阵,数十王侯一旦休。   住语高君保染疾于后堂,宋太祖日夜留心,令太医官调理。再说赵王姑自见家丁赶回,报知禀说三王爷有书,大抵回言君保御甥前五六天借兵万五千,言奉命奔报头功去了,安慰王妹不必心烦之意。有王姑无奈何,与元帅陶夫人一同走马,一路大兵,长驱发进金陵,水陆程途二十余天。是日到寿州大地,安营于二十里外,扎顿毕,是夜埋锅造饭,歇过一宵。陶元帅次日分发各将兵,冲杀入城,许进不许退避。诸将兵得令,人人争先逞勇,纷纷杀入,大挫一阵,唐兵倒退。有守南城先锋程英,大喝曰:“弱宋救兵虽到,休得逞强,既无了主帅,又无将士,至用妇女出师。”当时正遇陶夫人马冲,程英大刀砍去。陶夫人大喝:“张左铁锤。”被隔开了,右锤向程英一下,打中左膊肩,喊疼一声,已翻身仆跌下马,再复一锤,打破天灵脑,死于马下。唐兵无主四散,王姑三夫人一齐杀上,高君佩双锤银光闪烁发打,唐营中虽有铁甲偏将迎敌阻挡,怎当得宋将兵生力军精锐,女将一齐协力,唐兵偏将多落马。又有片甲不存者,败阵飞报入银銮殿,唐主惊忧而恼。座武班中林文旦勋武侯,年纪古稀之时,乃大元帅林文豹之兄,要请兵出敌,以退宋之救兵。有余军师急止之曰:“此日出师不利于我军,老将军不必出敌,他占一束锐气而来,且由他进内城,我迟三天出兵,方趋避得此灾咎。”林文旦曰:“兵临城而由敌人猖獗,待他兵大集,非我之利,言什么出师不吉日期,吾平素不准信此无根之谈。军师勿将吾年老迈,小观于我,比少勇时雄心未改的。”余军师曰:“山人非以年高轻视老将军,吾昨夜仰观天象,只见南角轸星①暗坠下,以分野参之,正应在我南方金陵地。今老将军乃古稀之人,又要出马,大不有利,故欲趋吉以避凶,且迟三天五日出师,方得无碍,以避咎故也。”林文旦不听信军师观止,且想言这道人前时出敌,屡屡得胜,捉拿下宋将,不许我主执杀,今本将军出阵,又多阻止,莫非他见大宋来的将兵利害,他不敢出敌?今见吾杀出,又阻止,分明恐吾立了军功,便扰了他之颜色。今且不中彼之计算,定显个手段,杀败了宋将,看这道人有何言语对答,然后羞讽之。再表明余鸿言,将星下坠,应分野之地,是定准之数。今余鸿乃得道半仙之体,岂不明天文异征,原应金陵将星。这老林定必出敌,是他老命该终,天数难逃,也不能挽回,至有此疑心硬执出沙场受死。唐主闻余军师趋吉避凶之言,也来劝止林文旦。但彼仍不允从,不带军兵,上马执持九环大刀,重一百二十斤,飞马出城。有余军师暗嗟叹一声,曰:“天机难背违也。”   却言陶元帅一见唐兵逃散去,六七远离,正要整兵入城,忽闻背后一将飞跑近,大喝而来讨战。赵王姑曰:“该杀的唐将,还来讨战,他死期到了。”   上马出敌,大刀一摆,喝声:“杀不尽的唐将,敢来受死。”当日林文旦乃好色之英雄,虽有了年纪,一片淫欲心不异少壮年。赵王姑乃中年半老佳人,然而丰姿犹玉,体态娉婷娇妍动目。林文旦一见,目的的睛圆圆的射着王姑,即喝声:“尔宋朝绝了英雄男将,用着美人局来上阵迷人,惟本侯见娘子姿   ①轸(zhěn   ,音诊)星——星宿名。   容姣姣,婀娜动心,焉忍将刀刃加在美人粉项。但吾虽年老,然精力未衰,今目击尔宋朝亡灭不远,不若小娘子随了本候,回去做个偏房,省得祸于尔。”   言毕,乃冷笑看观。王姑闻此污秽辱言,大恼。喝声老牛畜生,不知廉耻,今不来斩下尔畜类头颅誓不回兵。上一刀囗囗,林文旦架过,下一刀钩开,左一刀文旦划解,右一刀挑拨,斩个四门。林文旦曰:”好刀法,只可惜囗囗趁武。”原来林文旦乃南唐天字号英雄,年虽老迈,男囗未哀,与王姑战十合上下,王姑见他大刀囗囗,抵挡不住,回马败走。文旦曰:“休走。”   催马赶去,言生擒回城做个小星。王姑败下,慌忙取出平日所暗练三口袖箭,是百发百中的,一时扭转马,见林文旦提刀赶近。此是老命当休,王姑一伸玉手,三枝小箭犹如飞闪之疾,一枝中在额,两枝中在两颧,似乎乃一品字之形棋,林文旦呼喊痛一声,还未拔下,王姑已跑近,大刀劈下,已作断头将军呜呼了。可怜英雄一世,死在女将之手,似此老淫物,一死何惜。是日王姑得胜,亦不枭他首级回营。只有唐兵将林文旦尸首收拾回城中。唐主惊惶钦服军师天文有验,有先断决之能。唐主又言,此是老将不从劝谏,自出讨死,是惜不来,是怨不得。但他终于王事,可得旌表,遂以王礼葬之。堪叹这林文旦,身已古稀之年,一心味色之痴,至于丧命,真乃老淫魔可发一笑。有绝诗二章咏之曰:   其一   痴男方欲把娇怜,诈料强弓出袖弦。   可见色中恒丧命,劝君深味作箴言。   其二   勿欺妇女胜无难,暗箭常施对面间。   堪叹年高痴欲汉,吊亡何用泪频潸①。   住语林文旦身亡,唐主吊慰,封赠诸丧已毕。唐主又对余军师言曰:“宋之君臣虽乃被困,奈两次救兵入城,皆取全胜,我军一连败却数阵,伤兵七八万,折却大将两员,岂我甫唐可见前胜后败者。”军师曰:“我主勿忙,今老将军一死,已应其凶,待山人明日出马,必须胜他。”唐主大悦,曰:“若得军师亲自赴敌,孤何优也。”即传命排宴,与军师预贺战功。是日君臣乐叙不表。   再说王姑转败为胜,杀了南唐老将。其当败下时,陶夫人正要拍马帮助,见王姑一发出袖箭,斩了南将,大赞箭法稀奇妙技,并马回营,又天色已晚,权宿大营一宵。次日正要整备军马,入城见驾,又见军士入报,言南唐有余军师亲临出阵骂战。陶夫人曰:“此妖道法术多端,须要防,勿妄进马追赶,还防中却妖术,有伤性命。”有翠华李氏夫人曰:“我师连胜两阵,今妖道亲出敌,定有准备,要来复仇。今王姑此去对阵,必须倍加提防,看势而行,不可躁进,方保无虞。”王姑应允,李夫人曰:“元帅,今妖道法力精通,众夫人须要会同出营,与王姑接应,方见慎于行也。”陶元帅称言有理,一众出营掠阵。再说王姑一马飞见,见一道人,知是余鸿,擒陷他夫君王爷的,气得咬碎银牙,不问情由,大刀劈下去,余鸿将茶条杖架过,知是王姑女将,杀死林文旦的女英雄,即大战一阵,余鸿诈败,拍梅花鹿逃走。有王姑一见,余鸿战不数合,顷刻奔走,并非真败,此妖道必用什么妖法来算计,且不必追赶他。余鸿见王姑乖巧,勒马不追,不上钓饵,难以施法取胜,只得又拨   ①频潸(shān   ,音山)——不断地流泪。   回脚力,辱羞激他,言曰:“尔大宋专以女色迷入于沙场。昨天林老将军被尔贱婢迷惑丧命,但吾国师乃有道根行,仙翁不凡,身体不犯色戒,在汝生来千娇百味,只好迷惑凡间俗子,野合勾魂。今在阵卖俏装娇,吾国师最所不喜。有手段再来冲敌,定擒尔回城以祭老将军好美鱼之墓,待他与尔再结一段魂鬼姻缘也。”王姑闻余鸿辱羞之语,大喝:“花言妄语妖道,岂非邪左妖哄骗伪唐主,还失命以妖术伤人,只恐罪盈满贯而亡,可惜数百年修炼尽破,悔之罔及。”当时余鸿想来,数次用的神锣不验,不知何故,若以力敌,断难胜此丫头,不免用神刀伤他便了。算计已定,放出芒利小小神刀,向空一掷,口念咒言。王姑在马上只见半空中有长蛇一条,金光灿灿向他脑顶而落,心中惊惧,飞马跑走数丈地,那里走得及,却被神刀金光追冒落下,斩在右肩,伤了右臂,大呼叫痛,落于马下。李夫人一见大惊,飞马跑出,有余鸿发鹿赶上,要取王姑首级,却被李夫人恶狠狠长枪一划,照面刺去,余鸿反吓一番,余罗两夫人急拍马走上,将王姑抢夺回本阵。不知王姑受伤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遇飞刀美容被伤施灵丹金锭解厄   诗曰:   勇柱当前不顾身,飞刀伤害觅医人。   情深婚约刘家女,只奈君王信未真。   却说李夫人见王姑落马,飞身上前,将余鸿对面一枪,差不多将道人刺中面庞,余鸿一惊,仅将茶杖及神刀即忙收回,余罗两夫人抢回王姑回本阵。   陶夫人又惊又怒,取出一面小小黑旗一摆,念咒有词,一刻间乌天不明,狂风大作,有无限豺狼虎豹将唐兵冲撞乱咬,唐兵大惊,阵脚散了奔逃。余鸿也不知其故,借土遁逃去,只有唐兵受害,自相残踏,奔不及者,又被宋兵大杀一阵,尸骸满野,血流遍地,一连追杀数里方回,陶夫人收了法术:背负得王姑回营,王姑面如土色,四位女英雄心优,方暂按下。   再说余军师架得上遁回见唐主,备言伤了王姑,今虽败去军兵,然女将被神刀所伤,不过七天不能生活,除是高仙灵丹方能调救。   住表南唐君臣议敌,又言刘金锭自从送别了高公子,将比武招夫牌收回,他父刘乃尚未知其因由,询及起女儿缘何将牌收回,刘小姐方言与高公子比较武艺比败了,他是家传妙技枪法,故女儿收回牌,向未禀知父亲。刘乃闻言大喜,曰:“女儿即日,何不早说明为父知之。我想,高公子身是王侯之子,当今御甥,贵比玉叶金枝儿,比输武艺于他,实乃茑萝①有托,但不知他约女儿为姻配否?”小姐对曰:“彼言急于王事,但一进了寿州城,便申奏知当今,来迎接女儿。但此去寿州,不过二十天已到,即回复来仅得四十天程途,至今将两月之久,尚不见公子的回音,女儿正要禀知父亲。”刘乃道:“汝父曾仕北汉,与宋太祖是敌国,此段姻缘原难对的,女儿不免趁今太祖受却南唐危困,前往效力,立下功劳。一来化仇为好,完此姻盟,二来与国家出力,青史留名,方不负圣母传训汝之武略工夫。”小姐闻父亲之言大悦,诺诺连声。次日子闺房中拾齐圣母所赐赠法宝,携同四婢,拜别父亲起程。   是日父女洒泪分离,一程急赶,半月已到了寿州城。正值是日王姑出阵,被飞刀所伤。小姐当日见有大宋旗号,军马驻于城外,只得令四婢通报知。   初时,陶夫人与李、罗、余三位夫人甚属狐疑,不明此女是何人,只得姑传他进见,要问个明白,刘小姐直入,四婢随后入内,又述明来意,又道出高公子乃背母私逃一番之话。众夫人信以为真,方知公子在中途比武招亲,今此女奉父命特来荐约。有李翠华夫人将小姐侄媳一看,真有倾城国色,暗暗叹奖侄儿佳配。当时重新见礼,刘小姐坐于下首,彼是卑辈,乃理之当然。   小姐又请命于夫人一众,要拜见婆婆。陶夫人曰:“不要说起汝婆婆,王姑昨天出敌,被余妖道飞刀所伤,于今疼痛,于后营用药饵搽之不见应效,只呻吟呼痛,正一同忧心,既要打点杀散四门围城兵,进城见驾,但思王姑如此疼痛,怎好移动,为此,正无计可施。”小姐曰:“既如此,待奴一观伤处,自有灵丹可调瘥也。”李夫人曰:“事不宜迟,贤侄媳快速往后营,看调王姑婆婆。”语毕,众夫人一同起位,引导小姐到后营。小姐一看,已知被妖道飞刀所伤。曰:“此刀乃炉中煅炼百年,非凡间之药所能痊也。但所伤不过七天,便要溃烂卸骨而死。今日幸毒气未深入五心,现有圣母灵丹在此,倘调化下,一刻可能出毒而痊瘥矣。”众夫人大悦曰:“幸得小姐来作①茑萝(niǎo luó,音鸟罗)——蔓生植物。比喻同别人的亲密关系,有依附攀缘之意。   救是,不然王姑一命难延了。”当时小姐令人取到净水,又于香囊取出一粒小小红丸,将水调化开,一半滤灌入王姑口中,一半擦其伤口。当九一擦下,王姑不见呻吟疼声,不一刻,王姑的膊上伤口黑恶水流出碗多,其痕口已合。   只闻他鼻息睡熟之音,半刻苏起,打个呵欠,坐定自思,被飞刀所伤,一时怎得平宁痊瘥。有众夫人见王姑沉吟忖度,将刘小姐来投凑巧,方得王姑无恙,实乃吉人自有高明来解厄。王姑此时明白了,忙起位要谢活命之恩,刘小姐那里敢当。是日李夫人扯过王姑,一方将君保侄儿怎生招赘了刘小姐一番尽言知王姑。当日王姑诈作不知,只向金锭又问及起所来,有此凑巧,托厄扶危,感谢不尽。小姐见问,趁此托言,曾叨世子不弃,许下婚姻之约。   今又奉父命前来,并要与王家出力。只求陶元帅及众夫人收录,以立微功。   有王姑见小姐既有活命之恩,且美丽超群,又精于法力,如何不嘉纳之理。   想来正好与孩儿一对美夫妻。是夜随即命人排开宴馔,与贤媳洗尘,邀齐众夫人一同畅乐叙话多谈,且婆媳十分爱悦欣欣,酒至更深,方散席,各自分投营帐去了。只有婆媳二人一夜不睡的谈说多言。小姐又将自小失母,为父单生奴一人,并无弟兄,是刘门福柞之薄,今公子不弃,婆婆叨爱,感恩不尽。王姑闻言,大加羡叹,媳妇贤良,安心之正是婆媳情深,不多细表。   异日,陶元帅发令,大兵一同起马入城。但想唐营结困兵四门,尚不下四十万,且刘小姐是个法力高强之女,令他为前队,又代替了玉姑之劳,且能制压余妖道者必此女英雄也。是时一来报知圣上,早晓救兵到了,以安主怀;二来亦早与君保侄儿相会。与众人参议过,多言有理。此日刘小姐领命,便上前讨令符上阵出马。陶元帅问及小姐带兵多少可护卫入城?小姐曰:“冲围不同对垒,倘护从众多,反见首尾不能相顾的挂碍,今奴且同着四婢便足矣。”即拜辞婆婆元帅众人,结束上马去了。陶夫人大兵在后,迟半天之久,方发炮离营起马。   先说刘小姐一马飞近唐之大营,自然奋力大冲,刀如雪片挥振,无人敢拒阻,一刻杀得唐兵七零八落,一连冲七层大营,方见寿州城,城下刀枪重密,早惊动了城上牙将,又往报知宋太祖,前来观望。有太祖料是王姑陶夫人等大兵到了,即上城楼一望,远见来的不是本朝旗号军马,心中惊疑不定,并无多人,只见一员女将,快马加鞭,跑至城濠之下,生得一貌如鲜花,年仅及笄①之少美,大呼要见驾,入城投报救兵到来,且进城与丈夫相见等语。   太祖闻此言,再盘洁一番,方知小姐乃旧日敌国北汉将军刘乃之女,自言是君保之妻。此奇事也,平日并未见高门说及,即公主夫妻并无一语达知。彼王姑妹既不同在此,御外甥亦卧病在牙床,难以通言询察,恐有反情,中却南唐之计。当时宋太祖呼曰:“来的女将既言奉王姑之命入城解围,今令箭何在?”刘小姐曰:“已曾带便了。”遂向令符袋内取觅,以备呈上验据,不料探取去,竟如赵子龙当阳不见了阿斗一般,大惊失色。想了一回恍然记认起,急言曰:“臣女虽曾奉带得王姑令符,放在符袋内,方才在唐营中冲杀一场,料得驰发马急,失于唐营之中,故今不得呈上据验,只求乞万岁恕罪。”宋太祖曰:“将来凭令,非同小故可以谅情收录的,非朕不肯容情也。   但今两国交兵,恐有奸细混投,是以难于空信的。”刘小姐闻太祖之语,叩首再陈奏上:“岂敢言陛下不容情,但令凭虽失,臣女尚有凭据之物,求陛下龙目注观。”太祖准奏,放吊桶于城下,小姐便将君保所赠别的金镯一双①及笄(j ī,音基)——笄:簪子。特指女子可以盘发、插异的年龄,即成年。   呈上,太祖细认,镯上有高琼名字锓刊②上,太祖准信了。又恩此女想是英勇之人,何不令他再冲踩唐营,一者可验其来归之真伪:二者杀散唐围困之兵,岂不一举两得。主意已定,这是宋太祖为人未免立心阴险之处。对刘金锭诡言曰:“汝呈上金镯,果有高琼讳名锓刊上,但物有失去未可知。且人又有同姓同名亦定不得也,怎得为据验。”刘小姐曰:“陛下还疑心未准信,旦命高公子出城一面可明白了。”太祖闻此言,暗暗自悦曰:“他已中脱计矣,彼要会高君保,朕乘此得以有词哄之也。”即开言曰:“汝要朕之御甥何难,但他已经镇守在南城,汝可往去相见,他自然开城迎接。”当时刘小姐无奈,只得允从,快马加鞭,杀往南城而去。不知会见高公子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②锓(qǐn   ,音寝)刊——雕刻。   第十九回刘小姐敌杀四门唐军师战法两败   诗曰:   敏黾①相从荐约妇,沙场破敌五佳人。   立功佐国男儿让,兰阁名标表女勋。   当下刘金锭闻大祖称言高公子镇守南门,正是切心觐面之人,岂惧亲冒矢石之劳,即拨马又向唐营南城杀人,奋着心中冲人重围,众唐兵纷纷让路,不能阻拒。四丫环刀劈砍刺,也随马后。不一刻,杀近至南城壕边,大呼高公子守城在那里。只见旗盖之下,又是红面君王,岂是高公子?原来太祖立心诓哄此位女佳人,他在城里先已转上南城,在此等候。当时刘小姐少不免山呼于城下,且问高郎所在。太祖又曰:“只为唐兵攻打西门甚急,故又令御甥现已往西城抵御,是以复离此南城也。”小姐闻言又疑又恼,但到此来,犹如身在半途,进退两难之际,无可如何,又偕四婢从南门杀到西城去。有守西城将兵拦截拒,被小姐大刀挥于马下者甚多,飞身入至西城内濠水边。   想来三城遍走,途险艰辛,还不见丈夫,一心以为即逢郎西,不料复到西城■上一望,座下的仍是宋君玉,及至询问,复言高公子往北门去了,刘小姐闻言,声泪俱下,想来公子原在城中,难独君偏不收纳奴也不成?故不容与我夫妻相见。泪下一行,呆呆不语,烦恼中也不叩见宋君。内中一婢夏莲曰:“小姐,似此宋君,必多疑心我们无令符为凭,犹恐是南唐诈投来赚他城池之意,故令小姐冲杀四城门,一来试验我等来投降真伪,二来替彼杀败南唐之兵势,故一连杀入三门,仍下令与高公子知之,故不得相见。我小姐既已三门杀过,岂可失此功亏一篑,即也前功尽废了。况退后也要杀敌而回,均属一战的,倘不得入城为言,回家有何面目见我家老爷。今若再杀胜北门,难独宋君又有何辞推却?”刘小姐听了,见事出于无奈,只得复俯从之,观此倍见来太祖心狠险毒也。当日刘小姐冲杀过三门,已有半日之久,腹中已经饥饿,少不免取出香囊中之母丸一颗,分剖开五女充饥,主婢再抖精神,即飞马复向北门冲杀入踩战。有唐将人报,一连三门俱被宋之五女将踩踏蹂残,今北门又入报,有南唐主复闻大怒,曰:“一日之间,却被那五个臭丫头如此猖狂,将孤的四大营盘翻作乱土,恰如彼之闺房地,由他要出则出,要人则人,又被他残兵斩将,以此凶狠丫头,定然军师出阵,方能取胜矣。”   当时余鸿闻报,是刻金锭冲杀三门,己打听真明,知此女是梨山圣母首徒。   久知圣母是元母仙之首,法力精通,刘金锭是他得爱首徒,岂架心传口授,法宝多端,是至他冲杀三门,一闻人拒,只诈伪作不知,今现杀冲北城门,唐主逼请,不得不准依,只是强应跨上梅花鹿,一阵跑出北城,见了佳人,手持大刀,并无军兵随从,只见四名丫环,俱执刀枪棍斧。余鸿曰:“来的女英雄可是梨山圣母高徒刘小姐否?”金锭一见冲出一道人,知是余鸿,对曰:“然也,道长可是赤眉祖师令高徒余师兄否?”余鸿曰:“正是。”又言:“令尊公当初曾事北汉主刘崇千岁。又乃刘崇一脉,官封一品镇国将军,是与宋两为敌国,后为宋所灭。令尊公与来得无是君之敌忾,今得我唐君困了宋王君臣,无异替与刘氏报复敌忾一般,令尊公正当差遣小姐前来翼助我南唐为正理,何得反帮助着旧君之仇敌,且令尊公当日忠义有名,今日亏诸皓首,可不惜战!况山人与小姐虽非同教,亦乃同道中之一脉,不便同师相①敏黾(m ěng,音萌)——努力;尽力。   残,不异鹬蚌相缠,非于两人之利,孰不若小姐反戈投明辞暗,唐主必敬重起复令尊公一品首职之荣,小姐是一生显贵,山人敢竭诚心相告,愿小姐三思,免至他日有失身事暗之恨,又蹈看郑子明之辙。宋君是个无义薄情之主,何成功之后猎大终当宰烹,是已有前鉴的。如小姐不悟回思,终当悔忆山人之言也。”刘小姐曰:“此乃不察天对违逆上帝之心,不谙兵衰之愚者之言,又以愚人也。唯无命无常;有德者上天顺佑之。当初家父果曾仕刘崇,但主德昏庸,依言是依,忠言逆耳不纳,此至上下离心,天命改革。家君见此无道之至,难以佐弼之,故早已洁身去乱,隐姓埋名,乃明哲保身家,或有训,何得以小节拘而责以常钊乎?且师长乃上帝之姿老祖师首徒,自当早明天心眷时,气运当兴。今赵宋乃承运一统江山,四方割据者,不过为唐宋,俱皆为宋驱除之鹯獭也。奴实惜念道兄八百载功夫,丹侯将成,岂不知兴衰进退之有定,倘偏要逆天道而行,辅假灭真,少不免死脱于凡尘,岂下尽弃却久座蒲团修炼之苦心。令师妹之言,乃为正理所见明,而且大祈道兄深心自量,自知回头是岸矣。”当时余鸿闻刘金锭一夕回答之言,又说他不免死脱凡尘四字,恼得满脸通红,将一片婆心化作仇冤相待,喝声:“贱丫头,大言不惭,与尔法力上拼个高低。”一茶条杖打去,刘小姐大刀架开,战有十合上下,余鸿拒撑不住。心中一想,自言刘金锭刀法精妙,难以力敌胜之,不免发出神刀伤他,看彼可避得过否?一刻拔出祭起飞刀,投上高空,口念咒词。   又表当日宋太祖仍上北城楼上,初时见二人对面不知着什么言语,只离城百十丈,一语不闻,一时辰之久即杀起来。顷刻间,只见余鸿远远发祭起一小刀,有光金灿灿,向刘金锭那顶上落将下来。宋太祖城垛上远观,甚是惊惧,心急曰:“今番女佳人必遭妖道飞刀伤害也,是朕误死汝了。”宋太祖正在一心着急之际,又见女佳人取出一枝小小五色彩旗,向空中一拂,又不闻他口念什么言词,只呼喝一声起,此小旗飞上云端,也发出一道霞光冲天。又见余鸿的飞刀跌坠地中。宋太祖看定言曰:“不料此女佳人小小少年,有此法物。今想众将皆为妖道法力所困,今不怠此女能破余鸿,将来要解此围定然此女将也。”不觉龙颜大喜:”如此不失为御甥妇的,是国家有幸生此女英雄以佐弼寡人者。也罢,待朕亲击战鼓,以助其威,可大胜余妖道。”当时刘小姐正与余鸿赛开五采阴阳,已将他飞刀打下,余鸿大恼,见飞刀被他打下,即招取回收藏过。又复口念咒言,向西北方吸一口气,拔宝剑一指,只见狂风大起,日色无光,飞砂走石,不住打来。刘小姐一见,冷笑曰:“妖道弄此小技,奴岂惧乎?”复喝:“疾。”五雷掌上一放,天上打个大霹雳,依然红日光明,狂风不起,砂石不飞。余鸿又见破了法,想来这刘丫头移山倒海,掩日遮大,喝草为兵,五遁之术俱全,难以胜之,正在心下筹谋。当日刘小姐见宋太祖在城上进鼓助威,正要遣出个妙手段立功,待大祖目睹亲瞻,此刻向香囊中取出圣母相赠的宝贝钢鞭,此鞭专一击打傍门外道,一切魑魅魍魉之妖怪。当下一刻祭起,空中金光一冒,要向余鸿打将下来。然这余鸿乃得道之辈,明知打仙鞭非凡利害,登时落下马来,将身一缩,忙借土遁走了,单将他脚力打得骨碎飞残,己替代余鸿一死矣。刘小姐见余鸿走脱去,复将唐兵大杀一阵,主婢五人纷纷追逐,伤唐兵千余。此日,围北城之兵,尽皆散去,俱逃回城外,报知唐主。   是日宋太祖不胜大悦,早已命守城副将一众,将北城门大开。刘小姐下马而进,主婢一见太祖,山呼参朗,太祖命之赐坐。当时太祖方实言曰:“非寡人方才不令妆与甥儿相见,但前月间一到城,报知救兵后队次到解围,岂知即染了卸甲冒风病症,已有两月之久,未得痊瘥,故不能出堂与甥妇相会。   今现安枕于后堂,倘要见会他,甥妇往后堂可也。”小姐闻上语,反一惊,丈夫久病两月,即奏曰:“陛下,臣妾虽非精干歧黄之技,然得圣母之灵丹,所调治凡人之疾,无有不痊而效者。且公子之疾,料必娇生贵养,不久惯风霜劳顿,是至易感风邪,今臣妾且将仙丹调治之,他的小恙即日平安痊也。”   当日刘小姐取丹调治公子之疾,不知效痊于何日,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刘小姐灵丹调疾高公子奉旨完婚   诗曰:   一朝便尔解牢笼,可是佳人法力通。   寄语南唐须早服,免教后悔败亡穷。   却说刘金锭闻太祖言,知高公子疾病,自言仙母灵丹可疗其疾。太祖闻此语,龙心大悦,命军师引导小姐,主婢相随来至后堂。军师指明公子卧房的所在,即刻辞出,好待小姐调灵丹与公子服食。   是日奴婢取上净水,小姐取出灵丹调化后行近牙床。只见公子面色青黄昏沉,两目不觉,佳人怜借,滚下泪曰:“前两月相逢,公子何其英锐气概,不幸身染飞灾,为妾来迟,至郎君多日受苦,奴之过也。”令四婢将公子且缓缓扶起,小姐身挨近郎,公子昏沉无力,手搭小姐玉肩,小姐一手托住公子背腰,一手持丹,四婢扶持定,已将丹汁一盅滤灌入公子口中,缓缓吞吸下食讫。小姐慢将公子放按下床中睡,复抽锦被盖回身。立刻,公子汗出如雨,仅半日之久,伸缩转动,元神已复揉目呵欠而起。当时太祖放心不下,亲驾到后堂,只见君保伸缩起来,不觉满心喜悦曰:“不信甥妇有此灵妙仙丹,不三个辰刻,已调治痊了数月病人,即当古时卢医扁鹊甘拜下风矣。”   是日君保一见太祖自来在此,急下床参拜,太祖止之曰:“御甥不可拘礼,只因汝疾初痊,不必即劳动也,且调养后营数天,然后与起,可保平宁。”   公子曰:“臣甥今未知一刻精神如故,且刘小姐何日进城到此,正要动问,不觉陛下驾临,未曾问及明白。”太祖闻甥言,知其昏沉病中,未晓其原由,微笑曰:“自御甥儿到关时,排宴贺功,酒至半酣之际,甥儿辄得急疾,已经两月之半。今得甥妇到城用着圣母灵丹,一刻调治痊疗。虽汝灾星当退,实由甥妇灵丹之功力也,须当深谢之。”原来君保一见了刘小姐到此,醒悟苏时,已暗暗吓得骇然。只忧太祖知其私订婚姻,不告禀双亲,来执责越礼之罪,不料宋太祖已闻刘小姐申明在先,瞒谎不得,只硬着舌曰:“甥儿前者在刘家庄借宿时,不过向诺一言,并未有实约于刘小姐,今何得在人主驾前真实认来?小姐是何不忖思也,且此事未经告禀父王,母亲未知允准否?   今小姐复公然认真,岂不罪及于高某,受责匪浅矣。”刘小姐听了高公子负约之言,怒目而视曰:“公子乃负盟若此,奴非败柳残花以附攀公子,囗囗双锁山比武招亲,对敌力盟,胜奴者同订婚姻之约,前两月已经定约联盟,今日奉父命来寿州城,一者立微功于圣上,以退余鸿;二来荐此盟约,是奉父命而荐缘于公子,非奴专于儿女私情也,今公子负心,出此无情之语,是亦何心不忖思的。”当时太祖听了,两言尽晓二美年之意,笑言曰:“甥妇二人休得多言驳论,朕是明白其中隐情,御甥果与甥妇订姻盟于先,只忧有私订婚姻之嫌,未知父母执拗否?又似乎阵上招婚于旧敌之女,有干国法。   今朕作主,于两嫌之事俱皆免究。且御甥得甥妇,先有救汝母之恩,今一入城又调理痊汝之久病,岂可相负他两番活命调恙之恩,朕今反要汝先拜谢于他。谢者,谢他救活汝母恩人也,今败余鸿,退唐兵又有功于寡人,甥之姻约定必撮合的,不须较言。”当日高公子原非要赖刘小姐之姻约,一时认出,只恐太祖执正国法有罪。今见太祖将他两人心事透言明,大安心了。公子含笑向小姐深七揖去,正要依叩首,小姐双手挽扶回礼曰:“那里敢当公子大礼,为子女辈本当代劳姑嫜的。”太祖一见大喜,得他夫妻相和,两相慰谢。   当时又报道王姑与陶夫人大兵已到,太祖仍命他夫妻及众文武俱出城外迎接,大小三军纷纷进城。王姑时与众命妇夫人一进内城殿上,参见过圣上,太祖俱各赐坐,慰劳跋涉辛苦。有高君保急向母亲请安,并谢过私逃之罪,末又将比武约姻于刘小姐原该有罪,今叨蒙御母舅将功恕罪,一一禀知。王姑初怒他私逃之咎,不免要切责,但得太祖讨情,言私逃不过为着君亲急难,当得赦免。又有李夫人等众相求饶恕,王姑怒消允免。君保又与弟君佩相见,弟兄恰恰喜悦和乐,不在烦言。   当日太祖对王姑论:“这刘金锭与甥儿同年同月,正乃一对佳偶夫妻,况此女法力无边之技,久后能制余妖道者,此人也。况他先有恩于御妹,后又调治了甥儿,他一心奉父命来荐前日之姻约,不免选择个黄道吉日,与两人完却婚配,待彼一力担承灭除妖道,早日奏凯班师,是个万全之策。且高妹夫为人性直心耿,若一回来,嫌他是北汉敌国臣之女,执拗不允此婚,岂不有负此女恩情,朕心也不安,御妹以为何如?”王姑曰:“陛下王兄所见高明,此女恩义两全,美貌超群,臣妹不胜惜爱。况具此法力,可制妖道,舍此女那人敢抵当此任,况王爷执硬成性,有些少碍于理者,断不依行,万一不允其亲事,即臣妹也难主张,今趁明日上吉黄道,即要完谐花烛,臣妹感谢不尽隆恩。”太祖闻言大喜曰:“足见兄妹同心。”当日传出旨意,赞礼官预备停妥,赐宴台卺。当日王姑母子又问及起高王爷被妖道拿去,反投了南唐来骂辱君上,未知果确有此事否,太祖曰:“果然,妹丈被擒后,即领兵来城下骂战。初时朕也恼他无智量。既被擒去,即贪生畏死投降了,则又何可反戈来骂朕。后得军师解说,言王爷是忠心耿汉,岂有此事,必受妖道暗算,想此猜甚明,汝母子不须以此事狐疑也。”王姑母子方安,又谢太祖恩量,次日音乐齐鸣,内外庆闹食喜酒,是晚送归洞房,有数言为证:两个新人,原是旧人,天台路熟,自然驾去轻车。巫峡游重,总属荐来旧梦,花心再破,无复血染猩猩,暮雨仍行,可记云浓片在。   当晚二人是奉旨完婚,自然比前日晴里寻盟倍加欢娱遂志,不言可知。   但高公子勿在圣上眼前不肯直认。一心订盟招婚,犹恐小姐怪他薄幸不情,暗中说明心志,实惧畏圣上见罪,是以虚言耳,小姐闻此说释心不较,一夜谈情不尽,更感圣上用情主婚,得遂我两人之愿,誓以死报国恩,言言语语不觉五更之初。夫妻早起梳洗毕,先上殿叩谢君王之恩,再回拜见母王姑请安,王姑心花大开。得儿夫妇和谐。王姑曰:“今得儿媳成双。皆王兄舅主持,是最大王恩浩荡,儿媳须当念之。娘今到来,仍未实知汝父王爷实迹,心有不安,明日出阵,定必与南唐拼个高低,打听真汝父降叛是否,方见分明也。”君保曰:“儿一入城,正要问及父王事情,不意是日到关,即一病昏沉不起,人事不知,尽服大医药罔效,若非得圣母灵丹,儿只忧一命难痊。”   住语母子婆媳言谈,却言当初郑印一回城,太祖即令他各路运粮,此日解粮回,陶夫人见儿到关,大悦。太祖吩咐印:“御侄路途解粮艰辛,且往后营闲息三天,再出听令。”郑印谢过主上,母子是夜又有一番言谈,次日太祖见粮草齐备,兵将云巢,各女将分队伍出敌,两军对阵,杀得唐兵屡败。   余鸿出阵,妖术皆为刘小姐所破,比不得当初刻日之间生擒宋将十二员,今逢了敌手连败数阵,弄得无计可施。此回南唐主见余军师数败于女将之手,回视他如冰山一般,未免颜色上减了三分,有些轻慢,不似当初敬重,且唐主屡以危言要激着余鸿,要他出个辣手的计谋以胜宋师,免得将来丧败,金陵一郡危矣。当时余鸿忖知唐主之意,奏言:“胜败无常,我主何须畏惧,山人千年苦修,难道败于阴人之手,不若再将前谋用去,弄得他君要仇臣,妻要仇夫,子要仇父,惑乱彼一番,然后趁他内乱“使得一鼓而擒矣,我主何须多虑。”唐王曰:“孤一间土宇,全仗军师一人破敌以拒来人,既有妙谋,早为设度,以解孤忧怀。”余鸿曰:“明日须当如此作用,管教宋兵猛勇女将无能,皆可收除了。”不知次日余鸿用计胜得宋人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余军师再演迷符高藩王复被驱役   诗曰:   忠良中米作奸臣,幸有媳明尽时国。   妖道逆天开杀戒,他年身首两为分。   却言余鸿当日领了唐主之命,要出个奇谋,以败宋师。但想刘金锭法力不下于己,况他众将兵个个英雄无敌,以兵力交锋,固弱于来,以法术赛斗,只得其平,似此难胜。不若再弄法符拘役高怀德去讨战,以惑乱其军心,待他君臣、父子、夫妻自相残害一番,亦乃他损我益之事。主意一定,重施符咒,将高王爷对面一喷,高王心一迷,一事不醒,只依着妖道之令,带兵五千直跑至寿州城外骂战。宋太祖闻报,复惊骇,急上城楼与王姑君保同看,果见高王爷在城下,有唐兵数千,手指城上,耀武扬威。王姑恼得白面泛出面红,气得手足冰冷。君保见了,心惊惶惶,不意吾父如此糊涂。王姑曰:“丈夫如此无礼,待臣妹拿他回来待罪。”太祖曰:“朕恩妹丈平日忠良,一柱青天可表。今如此反目,抑或贪生畏死,定然被妖道来算计,但纵使不念君臣之义,亦当还念夫妻父子之恩。今御妹贤甥,正宜同出城,小以情理开导劝之,倘能触悟回感复归未可知。若仍恶不悛改,亦只许生擒,不许汝母子伤杀,犹恐别有计谋,便屈害了妹丈,”当时母子领旨,并辔①直出城外,高王爷排开五千唐兵,只大呼喊战不已,将来太祖咆哮大骂。王姑一见,两泪交流,呼唤:”王爷何故作此背主投敌之事,且回城与妻子在驾前同求圣上赦此重逆大罪,或圣上念着手足君臣椒房之谊,可以准佑赦我们。”言未毕,不知王爷何故,妻子也不相认,大喝一声:“泼妇,那里来的?”一枪刺去,王姑一闪侧,枪已落空。王站长叹一声,曰:“王爷,汝乃一顶天立地大英雄,立下多少汗马之功,今日背君投敌,妻子不相认,何以一旦改变心肠,妄为若此,独不顾名秽千秋乎?又不思少年时落魄,孤身失路,托足无门,一身漂泊,自如水面浮萍,一遇吾兄,一心结识,不以贫贱为嫌,遂将妾联成姻眷。又迎接汝母到府,同享荣华。后又因周世宗要征伐刘崇,王爷又要逞雄,强出头贪图挂帅,岂料世宗念着旧仇杀其父亲,反要将夫君治罪正法,幸得我兄一力保免,多方调护,方得保首领归家,及至我兄接御江山,即推心置腹,封汝为一家王位,似此皇恩浩荡,那有些少不周之处。今既被生擒去,首宜日计脱身,复回故国,以图君臣复聚。次则见危受命,做忠义节臣,为妻自愿空房自守,各尽其心,那有一败被擒,即日投降于敌人,反来倒戈骂主,此乃禽吝之类也。夫君还有何面目于世。”不料高王被妖道灵符所迷,心不醒悟,魂魄不齐,那里听得出良言劝解。又有高公子亦早下马于远地跪下,在父王对面呼哀不止,恳他听信劝言。岂知王爷不独不从苦谏,复一枪照王姑面上刺来,王姑只得大刀撇开。王姑见他恶狠狠不少念夫妻之情,长枪刺上似真仇敌一般,心中又恼又恨,只得举刀杀将起来,大战有二十合,原来高怀德乃左天蓬将军降世,天生神勇,王姑那里抵挡得他枪法,君保在旁见母力懈,犹恐有失,只得拍马上前,助着母亲,但一个是父,一人是母,岂得作为仇敌帮助,只得依着太祖生擒之旨。那高王被妖符所迷,并不知枪法,只顾乱刺,枪无路数,是以一刻被母子生擒过马,押送入城。   王姑母子将唐兵一路杀散,走回唐营报知。   ①并辔(p èi ,音沛)——并马而行。辔:驾驭牲口用的嚼子和缰绳。   只言宋兵将高王捆绑下,见了太祖,尚不醒悟,不知见礼,只是哮咆大呼骂不止。有两旁文武员见王爷如此,皆来相劝曰:“若得王爷回心念主,下官等愿以死谏,力保无罪,定乞赦免。”当时高王两目圆睁,只顾辱骂不已,激恼得众将文武尽皆含怒,不知他是被妖道灵符迷了真性,魂魄不附的,以后无一人哓舌。当时宋太祖也觉得心烦意乱,闷闷不语,尚下明他心迹如何,对众文武曰:“观御妹丈所为,倘若放他缚绑,必然动手有伤于朕。他是臣,朕是君,固不可以为训。今一旦将他正了国法,又是有伤王姑母子之心,难以为情,似此如何处置?”有廷臣拟得国法曰:“一人背,九族当诛。   今圣上下罪及妻孥,只将他一人正法。是天大隆恩也。况大义灭亲,周公是大圣人作用。今王姑母子又非可以主持者。他乃一逆乱之臣,即死亦怨不得妻儿之难保也。”有王姑母子闻此立法之森严。一惊不小,不觉跪在当中,于君前哭泣起来。太祖亦惨然垂泪曰:“汝母子不必悲哀,朕仍念着汝母子姑媳功劳,手足之亲,少不免在法从宽,将御妹夫割了足跟,只令他艰于走动,免至为国家之患即休矣。或长禁守之。”高公子含泪谢恩曰:“得陛下如此汪洋圣度,减法从宽,小甥儿百世报不尽王恩也。”当时王姑母子不胜肝肠欲断。   此日刘金锭在后堂一闻婆婆母子擒捉了王爷公公回城,一出来正要劝解,又闻圣上要将他斩,以正国法,吓惊不小,赶急跑上殿,见过太祖,问及情由,王姑将王爷变心,昏迷不悟,不受劝谏,又得圣上恩赦兔死,负此通天大罪,有何面目立于人世,是何高门之不幸,作此恶孽之报也,说完悲泪不已。刘小姐闻此酸心之语,也下泪纷纷,只得上前下礼王爷公公。王爷只是双目呆呆瞪定不顾。小姐见他诧异,又将王爷双目细看,只见他目睛或青或黄,数色不定,即曰:“不好了。”太祖玉姑忙问其故,金锭曰:“臣媳来迟,几乎中着妖道狠毒之谋。”太祖王姑惊问曰:“难道他是假高王不成?”小姐曰:“人非假的,但受了妖道符障,迷却真性,王爷的真魂离了人身,魄不守本舍,一时性乱心迷耳。他发鬓上定有迷魂符,是至王爷迷失本真。”君保曰:“如此即要搜的。”跪上前将王爷金冠除下,不想王爷发际上露出一幅三角黄纸,绕结于鬓上。母子摘取下拆开,一黄纸朱砂符书下,即忙呈上,宋太祖骇异。即接上观看,但见笔书得左右奇离,一朱砂符,不知其中作何使用,至令御妹丈如此昏迷糊乱。遂越思越恼,想见妖道恶毒,恨曰:“好狠辣妖道,险些砍我朕的擎天栋柱,真令寡人气杀也。”随将此符付回金锭。太祖又问:“甥媳,用何术破此符以救御妹丈。”刘小姐曰:“不须用法力破其符,今将符除下,王爷公公自然复苏回醒,一无所恙。倘要他速醒悟,将符用火焚化过,将净水调化开,与公公吸饮下,不一刻已苏醒的,更是快速。”有公子闻言,即刻取至人将符焚化了。但当初取下符时,只见高王一交仆跌下地,原来高王向藉此符差遣,方能走动得身躯,故将符一去,即仆跌于地中,如睡去一般,鼻息呼呼响闻。直待王姑母子将符焚化用水溶开,滤入王爷喉中,又有刘小姐在旁念咒真言,以待王爷魂魄早回本体。不一刻,只见高王一伸一缩,刘金锭即令公子急解公公绑缚索子,只有宋太祖尚觉惧怯,犹恐他苏醒难制。有伤朕躬及众人。刘小姐上奏曰:“今不比符迷时,无妨了,倘王爷公公魂魄归元,自然心明性定矣。非比当初被符迷失却本命真魂,是至糊涂不分好歹。”当时君保急将父王绳缚松下,高王须臾之间似乎大睡初醒一般,双手将二目揉擦,即从地下挺然立起,觉得浑身汗下,举目两旁一观,只见太祖及众文武男女将上,皆立于帅堂,至太祖高位起立,无一人下座的。看此,不胜大异,又不明其败时,见王姑、儿子、婶两行四夫人等皆在,不知何日到此,一心狐疑不定,正要开言动问情由。王姑一见丈夫苏醒了,触起方才一时要正国法,不觉两泪交流曰:“王爷险些一命归阴不打紧的,惟得臭名囗囗囗播于干秋,复罪及满门。今先于圣上驾前请谢过背逆重罪,待妾再说明汝之行为,只忧气恼汝也。”当日高王爷听了,不胜骇异大惊,不明所由,只得依着王姑之言,向太祖跟前下跪。   不知太祖有何言语为词,且看下回便知分解。   第二十二回破迷符高王请罪斗法术余鸿败奔   诗曰:   一遇法门便屡败,逆天祸患早当解。   如何险里幸偷生,复尔不忘此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