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三下南唐 - 第 1 页/共 9 页
宋太祖三下南唐 清 好古主人
内容提要
《宋太祖三下南唐》叙泰岳山赤眉老祖恶宋太祖在杀郑恩,命其徒弟余鸿投至南唐李景帐下兴兵为乱。宋太祖御驾亲怔,余鸿用计将宋太祖困于寿州城内。郑恩之子郑印不计杀父之仇,由华山前来救驾。郑印之母陶三春得郑恩梦中指点,亦领兵前去救驾。又有来将高怀德之子高君保与女仙刘金锭从潼关借得兵马杀迸寿州城。三路人马到达寿州,杀退敌军,解了寿州之围。
余鸿施计,以法术暗害刘金锭。经刘金锭的师父梨山老母恳请黄石公打发门徒冯茂下山相救,刘金锭脱险。后来余鸿为刘金锭所擒杀。余鸿的师弟余兆请来五妖,摆下阴阳阵,欲破来兵。宋兵在孙膑真人、黄石公、陈传老祖、梨山老母、金花圣母等协助下大破阴阳阵,南唐遂为宋所灭。
小说虽以历史为影子,然情节离奇,荒诞怪异,亦属神怪小说。故事曾被改编成戏曲鼓词《三下南唐》、《双锁山》等在民间广为传唱。
序
宋太祖当五季扰攘,首佐周世宗南征北伐。及世宗中道而崩,孤立幼儿,将不抚,至有立点检为天子议论,兵变于陈桥,黄袍加身,位登九五,亦天命所归也。不然,日下复有一日,黑光相荡,天象原有异征,稽之天时则是,人事则非。当此立幼时艰之日,众将士中,孰不欲国有长君?无如周世宗崩日,只有此孤幼儿耳。当宋太祖为众所推,亦当却众请,而以周公佐相成王为心,但此非其时,然周公为成王季父,又当国家平宁之日。宋太祖虽与世宗同事于初,然不过以异姓手足君臣,实有比不得周公之于成王也。故宋之有天下,所取之顺逆,不及于汉高,与唐太宗相俦匹①耳,何也?唐于隋未而得天下,惟当初唐高祖曾事隋炀帝,而炀帝又为化及所弑;唐太宗虽诛化及,与杨帝复仇,后不免取天下于隋幼主,同是与宋皆有君臣之嫌。故唐宋二君之逊于汉高也。以此,虽然五季之世,干戈不已,四方糜烂,其民各镇,据疆守土,焉得其人一而统之!原宋太祖一心戒杀,以体上夭好生之德,又有合乎汉高者。汉高睹项羽残暴不仁,彼一入关,首与秦之父老约法,除秦苛政,正见体上天好生之君也。至宋太祖师下江南之日,嘱曹彬用命,则已戒之嗜杀。及城破之日,彬称病,诸将未明其心,以请病为问。彬言:行师之日,太祖命彬嗜杀之戒。故诸将人城,不伤一人,是太祖体上天之心,彬又能体太祖之心,是君臣皆以戒嗜杀为首务,其兴宜矣。即如太祖正大位之日,首尊儒重士,大开文明之教,其为知致治之本,是政之当首务,亦不在汉高、太宗之下。至于身当戎马之地十八年,亦何异汉高亡秦灭项之勇敢,太宗清隋割据,雄才开基之神武之君,又其俦匹哉!特此传之,以博一笑,为之序云云。
宋太祖三下南唐
第一回悯忠①冤赤眉示罚奉师命余鸿下山
诗曰:
其一英雄不必尽男儿,伫见闺人长六师。
既异阴阳皆佐国,何须戎服惭为雌。
其二只能咏柳使超群,况复执仇乐姅林。
自古女军原恶敌,兵符矧是②有功深。
其三慢将刀尺去从戎,六月匡王属女工。
寄语凭妻诸汉子,司晨宁让勿称雄。
其四周惟太姒③致麟祥,只合宫中佐圣王。
究竟伐崇参赞处,不闻幽静涉戎行。
其五大家亦有东征赋,汉史终虚记闲戎。
想是坐言抒宿愤,未能佩剑向从军。
其六武功何必少金钒,狱降由来定所排。
吩咐深闺如虎女,勿徒降婿便舒怀。
其七后来明有曰夫人,步武如堪作后尘。
独惜唐成明败处,终输刘女使麟君。
此数首俚言,说却书中所载刘金锭、郁生香、萧引凤、艾银屏、花解语诸女流,竟能使宫难浅窄,涉险阻于疆场,粉面娇娆,伏狞狰于阵伍,银钗数管,赛过大乾长枪,玉腕一双,扫尽千军万马,真乃女子军逢人僻易。想古往今来,如谢道韫④、蔡文姬等咏柳才高、辨琴逸韵,留人齿颊,然亦不过文采风流,为闺人雅事。究什么标功万里、表壮山河,为国家却敌,以至守士称臣,咸归一统,即或有等勇以义生,一时遇敌手,又复仇不受淫污所辱,亦属一人一家的事。至于柳腰无力,冲阵而御烽烟,闺中有才服寇而称臣妾,此固千古罕有,宇宙奇闻。迥思天女作列女传事。刘氏诸人夫出不获翰墨著迹,为妇争光,然妇人主持中馈,以拙为宝,不过较诸长舌差胜一筹耳。
至如唐主父子聚麀①,秽及诸臣之不洁者,武则天乃一介女中之材智首淫浪班头。但以唐除叛乱以救民,原取隋氏天下于张尹二宫妃,是淫乱主女以开基,故不再传,而有淫浪武氏以报应之。但上苍佑贞洁以范风化,然唐世武后如此淫秽,为千古败坏纲常罪之魁首也,故于唐终宋始,另纲纪一新,降一班女英雄淑女下凡,使他功标社稷,定策军机,做作一场非凡事业,以为阴人佐盛世之光。况赵太祖正当应运之期,山河合混一统,以定久分必合之势。故值日功曹下凡间,查察那一家积德培阴骘②之基厚者,以消受此贵女,白首唱随,以觅良缘登对,然后恢复王家大业。当日送生司马领了玉皇上旨,速带女星五颗下凡,寻送降生之尘世,不须多表。
先说泰岳山中一位大仙,修炼数千年,久证仙班。上洞仙翁神通广大,
①悯(mǐn
,音敏)忠——怜恤。
②矧(shěn
,音审)是——况且。
③太姒(s ì,音寺)——周文王妻,武王母。
④谢道韫(y ùn ,音运)——东晋女诗人,聪慧过人。
①聚麀(yōu
,音优)——喻父子共妻,亵渎天伦。麀,指母鹿。
②阴骘(zhì,音质)——阴德。
道号赤眉老祖,已知宋太祖赤手结交英雄,打平天下,登基后,以酒色糊涂,枉杀义弟郑恩,老祖慈心恶之。一天,忽值诸仙友梨山圣母、陈抟③老祖、孙子真人四位上洞仙齐进宝洞会见赤眉,有老祖说曰:“众道友,中界之气运一新,香孩儿虽奉了玉旨,昌夏中土大位,故藉周世宗之基业以接继,又得曹彬、赵普、高怀德、郑恩一班文武左右扶待,一心一德以成大业。原周主柴荣,以姑子归宗,入继郭威大位,信为五代一贤明之君,无有其止。自世宗驾崩之后,当传之嗣子,尤乃香孩是奉天帝生于赵氏之门,以开宋基上,至陈桥兵变,居然受了黄袍加身,这是生成福命,享玉食于万方、位居九五,本当然也。惟郑恩与香孩儿非别将可比,义切桃园,情同手足,后竟以大勋不报,不念功劳手足情深,糊涂以酒,白刃相加,以此是绝无仁义仁心之主。
贫道心不忍功高反得孽死,意欲敕④着一班狐仙野魅下凡,将彼江山搅乱一番,以代郑子少泄一忿,以息其冤魂,又忧诸怪不依善果伤害,众生可悯,诸道友以为如何?”陈拎祖曰:“事虽令各可恼。自古人臣功高,震旦其心,跳不出骄恃傲慢,为人主所忌,未有不害及其身。故汉初张良成功之后,见汉高心疑功臣,即辟谷逃避,不留恋于富贵,故众功臣遇害,良独得免于诛杀之祸,此乃明哲保身者也。然韩信、鼓越、英布诸人,心头太高,看得功名富贵四字太重,恃功傲人,只自雄而不觉人主早已猜疑矣,至后身首两分,实不味此急流勇退四字耳。倘效着张良及古之范子二人高志,何得杀身之祸哉?”赤眉祖听罢,微笑曰:“陈师妙论,足为功高之臣千古保身鉴戒,但香孩儿与郑子义别君臣,情同手足,非同疏泛君臣可比,可以合则留,不合则退之论。须当知之,以一过而报应之。”孙膑真人又曰:“今老祖执宋主一人之过,令众生受此兵戈之祸,亦当念吾等仰体上天怜悯之心,今定乱未久,又使一众无辜当此灾咎,奈何!奈何!”赤眉祖曰:“如此,且不发差诸鬼魅下凡,令一潜修正戒而往,止困悴香孩儿一番,使彼知杀却无罪能臣,便招外敌偏国所侮,罚其劳悴数载忧惊,不许伤生害众,贫道主见若此,不知众道友以为如何?”群仙见赤眉老祖如此法旨,各仙曰:“足见道长慈悲,道今一心也。”是日各仙辞别过,自回洞中修炼,俱各不表。单说赤眉仙一心不差诸凶魁下凡,只命门徒一人,名余鸿,此道者,原非人身,乃北山一老年鸿雁精修炼,已得人身,将有千年道行,其名已入仙班之列,今又拜赤眉为师,得随老祖,久沾化雨,日沐春风,修炼得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当日老祖动了杀机之念,此日命仙童呼唤余鸿至,将此泄发郑恩屈杀一案,以困宋主于军中,劳顿他以示罚之意。又旨命余鸿:投往南唐李景帐下,借其兵力,令他勿称臣服于宋,开此端衅。宋太祖乃雄豪之主,性质方刚,岂受欺侮,定必须兵争战,贤徒且藉法力奇能,困悴他二纪,少咎其狠害有功之恶。但彼帐下众将乃奉命保国佐拜者,但许擒获,不许杀害一人,且要取胜,而忧困真主数秋,即要回仙山,断不可贪恋人间俗富录,杀生灵以取祸也,慎之!戒之!不可忘却嘱咐之言。”余鸿领诺。按他乃一鸿鸟修炼成人身,本属性子好动,不好静的,但潜修已久,将证仙班之列,故不妄动,一心受命于深山,今见师命之下凡,身涉尘上,一心欣悦,诺诺连声依命。当日老祖又将数件镇山之宝命他携去,以备应用,按下慢表。
却说南唐李景乃李升之子,自称五代时唐宪宗之后,亦未历实考,然而③抟(tuán ,音团)。
④敕(chì,音斥)着——告诫。
五代纷争,至周世宗帝时,李景巴嗣父位,割据金陵即今立南地为帝。在周世宗时,已兴兵证伐,急去帝号,后复改年,而仍称帝。当宋太祖扫灭群雄,僭诸国位,正中上不无戒惧,是至礼贤下士,以求佐粥于一隅,实欲以自强其国,巩固其邦,日惧太祖来攻伐吞蚀,故日夕养兵蓄锐,以预备之。文臣武将不少,雄兵数十万,亦江东一劲敌之国也。且唐主善精于文字,首于绘画,乃一聪慧之人。当日文武臣有出名者黄甫晖、黄原济、李晖凤,皆是当世英雄,更有薛吕、秦凤、罗英、程飞虎,皆前唐功臣之后,有战时林文豹、林文旦,聚于一邦。此一天,君臣设朝集会于银銮宝殴,评论宋太祖灭了南唐,又收除高季兴,西方复并灭蜀,孟知祥一路归降,王全斌、曹彬、潘美等兵威大震。君臣交谈,唐主景曰:“宋太祖一路平却诸邦郡,或灭或降,天下已定于七八,今有我江南未下,他贪求无足氏,只忧他兴兵蚀馋,怎生拒敌彼之盛?”当日有文臣明智者,皆言宋之乘并土字,天下已得十之七八,我主金陵一郡文地,怎能与全舆大盛对敌。我邦虽有将兵,谅非宋二高、曹、王、潘作对,不若仍去帝号称臣,以免彼兵临境,又费一番惊扰也。唐主闻言未答,又有武臣数人,皆言不可无故称臣,况我邦兵强将勇,上下一心,宋虽强盛,若他兵临远险,亦未易即胜,不若我主先修书一函,命一人呈之观览,其词半卑半硬,将我邦土产之物贡献为名,试探他君臣如何,回复我主,并察其国中虚实,然后,我们或降或守,方不免于自弱于一时。唐主点头称善。正在君臣议论之际,有军官人事,言午门外有一道人要叩见千岁,唐主想有此胆量道人,公然叩见,即唯命之宣进引见。不一刻,进至银安殿上,唐主远见此道人,五绺长须、纶巾羽扇,姿非光采,双目如晓星。当时询及来踪,方知高门法士。道人稽首礼毕,唐主命之座下,茶罢,复诘彼叩见来由。余鸿对曰:“千岁洪据金陵一方,兵多将广,是至宋主东西北并灭各方,不动汝金陵者,以千岁据此长江大河之险干东南界也。且千岁善于礼贤下士,君臣一心,且机可乘,干岁何须虑也。至下计者,首议去帝号,臣服于宋,今山人特千里下山,叩谒千岁,求乞执鞭左右,未知允准收录纳否?
且不是山人夸张大言,千年修炼,法力颇精,能分过去未来,千岁远续唐裔三百之纪,虽偏安于一隅,宋终不能侯君也。”唐王闻言大悦曰:“孤正在与群臣议论降守之策,谋款未决,今得仙长降临指示强孤之弱邦,何其幸也。
又承愿佐助我国以拒宋师,孤无优矣。”即日敕旨命军人筑坛,登坛拜为护国军师。余鸿一心受托,即日登坛,众文武一班参见同礼,唐主亲捧御酒三杯,余军师饮过谢恩。当日李景主自得了余鸿为军师,请问他兵法对敌进退之技,彼对答通明,出言有叙,迥非凡人可及,心中倍喜,自谓邦佐得人,料宋主南下无碍矣。对敌不弱于彼,一时心雄胆壮,并不修书,又不往与宋太祖称觞①庆寿之礼。此一回上邦下国两相启衅,一番杀运,亦金陵有此劫数。
不知两国交兵争战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①称觞(shàng,音伤)——拿着酒杯。
第二回南唐主回书拒宋赵太祖命将督师
词曰:
屈杀贤良,困受沙场,从此十八载,赵君王回瞻殿宇,只见云庄附怀,妃子转似孤凰,也知天子亦离乡,伤伤伤。念切当阳,义伐徐方,后来八九家,共赘襄维,兹元老,因称鹰扬,矧斯臣妾且号邑姜,功盖残唐,长长长。
却说宋太祖自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为众将士推尊宋周后主继立而有天下,又赖众将兵力助而成禅,北伐西征,混归一统,所有宇内霸主伪主皆称臣降服,四方莫不奉正朔天王。值来太祖万寿圣诞佳辰,诸家王子王孙,各勋戚文武大小臣家,悉皆备办许多礼物珍仪,于五更之初便佩玉登车,纷纷趋跄①寝道入觐②,颂唱华封三祝。又有外省边疆众文武员,俱有贡礼,回朝上寿。并诸外国及附属归命侯王,亦莫不挟狼圭③梯山航海而至,以尊敬中土圣主。太祖自庭殿中受献,只见许多珍仪过丰,一一盛阵,旨下慰劳诸臣,传召毕,龙颤喜霁。是日少不免鹿鸣赐晏,遍陈设排各殿,各王侯文武大小臣千百,俱均颁赐,畅叙乐饮于殿中,一番庆闹,君臣共乐。酒至三巡,宋太祖徐徐而言曰:“今天寡人五自寿纪,悉当众卿文武,诸邦边隅土宇之臣,贡献隆仪之盛,回朝庆祝,足见内外远近之臣爱戴恭诚,惟今金陵南唐李景,以一隅之地,藐视寡人,并无差使庆祝一词祝叙,亦属不恭,众卿以为如何处之乎?”有兵部尚书潘美奏曰:“臣近闻南唐李景,招贤纳士,严训军兵,其志匪④小,今各兄偏邦入朝贡献华祝称觞,他独不遣一人进明恭祝,显见目无我大宋,不恭之甚,将来有不臣服之心,不若我主趁此执罪,命将兴士,征封有名矣。”宋太祖未答,又有军师苗训奏曰:“此行未为不妥,俱今已四海一家,谅此甫唐区区一隅之上,何足介怀,不烦圣虑。可旨下责他君臣,不谅德力,不礼回朝恭祝,何夫国威,如若即行征讨,似涉不教而诛,况荣士洁费非国家益也,不若待阁部词臣,草檄文一道,命使驰往晓谕他一番。
倘或彼君臣醒悟,差人谢罪,正当赦宥①之,足见我主以德宣化而治,各邦靡不欣服矣。倘他仍执迷抗拒,然后命将兴兵征伐,取罪未晚,不知陛下圣意如何?”宋太祖闻言曰:“卿家处置得宜,惟词翰之臣,莫与卿之匹,汝回第中,三天之限,且备檄文,命使臣驰往偷之。”此日退朝,文武各散。次日苗从善檄文草就,上呈御毕,即皇印封固,钦差往金陵而去。涉水登舟,非止一日才得到此。一天,南唐主自拜余鸿为军师,有三月之久。一日早设朝,正在君臣叙集,有玉门官入奏,大宋天子差官员一位,有赍旨②到来,唐书启皇封,君臣开读。其文词曰:昔者,唐祚衰微,率土分崩,生民之命几于尽入。兹我邦主德臣明,拨乱反正,拯其将坠,救兵民于水火,奉天宣化功劳,施恩垂恶,而互邦协和,布德行仁,而百蛮宾服。
蠢尔南唐,一隅之上,梗化不朝,藐祝不恭,罪难逃咎,屡欲受敕天师,恭行天讨,惟我主宽洪伟度,有慕千古之行军以化格为治,故王老之师有征讨而无战斗,是舜帝虞廷舞干①趋跄(qiāng,音枪)——行走快慢有节奏。
②入觐(j ìn ,音进)——朝见君主。
③圭(quī,音现)——古代帝玉诸侯举行礼仪时所用的玉器,上尖下方。
④匪——同“非”。
①赦(shē,音射)宥——兔罪,减罪。
②赍(i ī,音基〕旨带着皇帘的旨音。
成而格有苗,武王周师回车马以警殷纣。兹命我词臣,秉笔宏文,中明语训,原不欲用武,以伤和气致祥好生之德。今敷陈安危之要,君侯其敬听之:忿尔唐未五代纷争,瓜分割据,至英雄并起,豪杰风从,我主车驾所临,靡不输减纳款,君侯所共见闻也。惟两帝不并生,一姓不再伏,明者见危于元形,智者窥唯于未兆,是以微子去商,长为周宾世胄,阿斗纳印,安作晋世乐公。君侯诚能深鉴成败,投味微子之踪,猛思后主之乐,则福庆无疆,士民安堵,农不易亩,市不尚肆,去累卵之危,就永安之帅,岂不大有裨于国哉?如执迷同悟,听佞③惑说,至于兵临城下,玉石俱焚,噬脐④革及。
当日南唐主李景,看见檄文朗烈,埋义分明,稍有畏怯之心。又转请余军师酌议此事,余鸿曰:“腐儒笔锋亦锐利,不知我主兵精粮足,有何惧哉?”
遂不作谢罪表文,只将檄旨笺尾批回七律诗一首,曰:南唐继统在钱塘,屡欲兴师破汴梁。
文有孙吴精阵律,武增虎豹骋沙场。
高怀活捉同妻死,陶氏生擒与子亡。
天命早知须顺服,免教刀斧见阎王。
书后又写着大唐正统皇帝付与宋君御前览悉。
却说宋太祖一天设朝,使臣回国,一见李景不独不回谢罪之书,反作此悖逆①犯上强词,藐慢太甚,太祖一见,羞颇大恼、拍案骂曰:“好胆子,李景,蔓尔偏上,朕好意相待,不忍加兵征讨,犹恐残害,兵民可悯,不料他竟公然逞志出此恶逆犬吠之言,怎可不加诛戮。朕若不发兵征讨,他亦差将来争了,不□□□□□师亲行征伐,定必生擒此贼,方消朕恨。”有高王爷怀德出位启奏曰:“南唐李景,伪袭李唐之后裔,割据金陵不过八十一州地土,谅有什么苍头百万,栗支十年之富庶。即君臣和协,无乃一班伴食文词诗赋之人,今不度德力之势,以小敌大,以弱拒强,实乃自取败亡之祸也。
不若待臣藉陛下天威,兴一旅之师前往,以顺取逆,自必献功奏捷,何须主上亲身马上之劳,有碍轻出万乘之尊。”太祖曰:“御妹夫论虽理有所依,但朕起自马上功劳,与诸将士久相雄角,亲冒矢石一十八载,见尽多少英雄,负气自许,率性不受人欺侮。今李景这匹夫,逆恶辱言,侮萡太甚,务必生擒杀败他,亲辱此贼,方得心平也。况自登基一十三载,身安慵乐,骸肉②旋生致病,正不胜刘先主所感慨。朕意已定,妹丈不必谏留,今即着卿为督师主帅,史圭、石守信二将为左右先锋,冯益为参军。”再令曹彬、潘美、王彦升、罗彦怀为辅军,九王八侯及军师苗训俱随南征以护驾。复令王金武后队解粮,同心协力,征胜金陵,旋师奏凯之日,回朝因功加资封爵,以报将士之劳。是日众文武闻谕,各人领旨,定了出师日期,退朝已毕。有宋太祖又对御弟二王爷匡义言知,征讨江甫李景,托之监国署位,依政处分,朕不过一载上下可以还朝,叮嘱一番。二王匡义领命。宋太祖又在昭阳正宫皇后谕说知之,复往后宫禀知杜氏皇太后,子某日定期别母后,即当兴兵征伐金陵李景云云。有杜太后曰:“皇儿于十八年马上功芳,乃得九五之基,安逸未久,方一纪之外,今又思历险疆场,今天下已定于十之八九,躬为万民之主,理合优处节劳,岂可再历兵危险事!愿皇儿勿往,且命将提兵悉足成③听佞(n ìng,音泞)惑说——听花言巧语,诌嵋人的话。
④噬(shì,音世)脐——比喻后悔不及。
①悖(b èi ,音倍)逆——指违反正道,犯上作乱。
②髀(b ì,音闭)肉——大腿上的肉。
功奏绩矣。且母前两天夜梦不祥,于三更后,见皇儿高登一李树,几乎倾跌下,幸得云霄上飞下五只彩凤,将儿翼扶而下,须臾间已惊醒,方知一梦之兆,至今母心尚怯惧,介怀不安。儿今又思离位远行,未知主何古兆。想来有此幻梦预报,不若王儿勿往,敕旨各家王侯武臣能征惯战者往讨江南,何必立意亲征,以恰老忧。”太祖闻毋言,对曰:“母后勿心烦,儿一自少年十六以后,即一生闯游,四方遍走,在家少,出外多,喜动不喜动中之静,天下之大,东西南北之地土,十之七八风土民情柔悍皆知。今汴京进金陵不过四十天之程途,有何于碍。且母后所梦最吉,儿攀登李树将倾,反得五凤协扶而下,后必得五女将为助,以成战功,未可知也。况儿不历险沙场已久,困于大位,实不喜安静,今随征一出,反觉心逸开怀,以免久困于深宫内殿,儿所闷问久矣。但今中土堤封①万里,十得其八九,单有金陵一掌之地,如此梗强,有失各国之威,只争此功亏一篑,便可放马归山,牧牛归野。况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鼻,何劳母后挂怀。儿若不亲临敌境,将士不肯用力,在日费斗金耳,非为胜算也。”当日杜太后向知皇儿心性,喜流动而恶坐逸者,是必难以强留劝之,只得言曰:“儿等既主兴兵,断不可亲临出阵,以万乘贵躯,非同小可,须当谨沫小心,为母减优。”太祖皇领诺,安慰而出。当日众后妃王子皆知圣上亲征,只有皇后娘娘想来,皇太后尚且劝驾不止,徒陈留无益,未必帝心允回,只得饯别送行贺喜而已。
未知何日起程御驾亲征,且看下回分解。
①堤封——通共,总共。也称“提封”。
第三回高元帅兵进寿州余军师计困真主
诗曰:
一时勇愤义从王,虽属孩提切远将。
优恐相逢强敌处,六军失却白鸠扬。
住语宋太祖在宫中与诸皇后妃子饯别长言,却说东平王高怀德受了太祖拜授统兵招讨大元帅,是日退朝,回归王府中,进内堂,有皇姑赵美容迎接王爷,夫妻见礼下座,请问王爷今天五更天上朝,何至午刻之晏方回,有何朝政酬议?高王爷将南唐不肯臣服,书下,反出强逆之辞,触怒圣上,今要御驾亲征,命着本藩为督师主帅。王姑听了,即曰:“君命所差,固不得推委,但王爷方得数载卸下马上辛劳,今又要涉险沙场,妾心颇不乐也。”东平王冷笑曰:“为臣本当忠劳王事,为子本当尽孝双亲,是人生立品之大节,岂以劳逸为辞。况本藩叨蒙汝兄恩宠,以极人巨,一家显贵,谁谁可及,正报不尽王恩也,岂敢少言推委。但母亲耄耋①之年,儿子年少,全赖王姑代劳,敬奉小心。严训孩儿,教文则外师,技武则王姑,不可使他安逸首重,不许外出游荡,三五为群,欺压招灾,有私心□清白高门。”王姑领从,语未毕,庖官②早已送进酒筵徘上,说不尽许多山珍美酒,海味琼浆,侯王门不啻③天子丰著,不须多表。
当日夫妻畅叙交酢④,两旁音乐齐呜。此时高琼公子,表字君保,年方二九,一闻父王奉旨远征,即来上禀,言儿在家,一无所事,不若跟随父王同往,一来可以左右随从,二来与国家出力,立微功于朝廷,以报些小圣上隆恩。王姑闻言,冷笑曰:“小小年纪,便口出大言,真乃不知年少,不明汗马功劳匪易也。”君保曰:“母亲勿将孩儿小觐为一劣夫,儿今已习操得枪怯精通,弓马纯熟,各府王子那人出得孩儿之右。今跟随父王出征,原要学些进退兵怯,以为日后与国家出力,方不愧我高家功臣之后,望求父王母亲准允,了却孩儿素志。”有平王爷闻言喜悦曰:“我儿出此智量之百,虽未见诸实行,但立心高远,爱国忠君已见于大概了,果不愧高门有后也。兹汝虽有其志,年纪尚轻,且婆婆年纪已高,母亲一人,汝又无弟妹,不若汝在家代为父敬奉婆婆,孝顺母亲。今思起汝叔怀亮,身亡于沙场,想来令人下泪,为父不时伤感折此雁行,今幸婶娘李氏十分贤慧,抚养成汝弟君佩,与汝恍惚,生来气质不凡,后日亦能继父志。惟当弟兄一心,同习文武世业,切不可外游放荡招灾,恃世宦欺压别人,以取怨忿,方为成器之儿。今不必随征,依母亲在家可也。”君保又见父王如此吩咐,料必不允,只得揖别,闷闷退出。此天高王爷祭祀过家庙祖宗,然后与王姑饯别,婶母子侄送行,有许多天性分别离感之言,不多细表。王姑复进朝往内宫送别皇兄宋太祖,也无交代。
单说高元帅誓师日期已至,一众武臣将士早在教场伺候,十万虎贲①两旁站立,杀气腾腾,誓师祭旗,申明军令,炮响三声登程。一众文武大小朝臣,①耄耋(m àodi é,音冒叠)——指八九十岁年纪的人,泛指老年。
②庖(p áo ,音袍)官——厨师。
③不啻(chì,音赤)——不但;不仅;不只。
④文酢(zuò,音坐)——以酒回敬。
①虎贲(ben ,音奔)——勇士之称。
王子公侯何下千余,皆叙于教场中,送别主上銮驾。朱太祖嘱咐御弟主勤劳监国,次及左相赵普,及六部大臣,一众一品大员,要依肤政令处置得宜,一一不须过述,文武全称领旨,送出皇城十甲外。太祖传旨,御弟众王子大小臣回城,不须远送,众臣领旨,行程望不见旗幡之影方回。各文武回府,按下休提。
单言宋太祖登程,高元帅大乓所到,秋毫无扰,军令森严,百姓淆安,实乃军威势锐,杀气冲霄,旌旗耀日,盔甲鲜明。未入东南境,先有南唐探子越境打听明白大宋天子御驾亲征,一报知唐主。唐主闻报,心下惊惶不安。
此日,召余鸿国帅、大无帅黄晖、威武大将军林文豹、镇殿大将军林文旦、
世袭平辽王薛吕、护国公秦风、越国公罗英、鲁国公程飞虎一班武将上银安
殿。唐主即曰:“前者批回表文尾于宋君,料必他愤怒,今兴发大兵亲行征伐,孤想他天下已得十之八九,兵雄将勇,孤以一掌之地,与彼相恃,何异犬与虎争,故特宣请国师与众卿酌议,抑或投降,定夺战守,以早定主见为宜,以免兵临城下之日,一群生灵皆作刀头之鬼。”余军师奏曰:“我主勿忧,宋兵将虽然强盛,只可别压诸邦,倘要胜我主,除非山人不在此金陵土地,波兵若来,个个遭擒,方显山人手段。少立奇功,以报千岁平日相知雅托。且一切放心,勿坠三军锐气。”唐主曰:“军师乃法门高弟,今既一力担当,孤固已安忱无虑。惟今宋主御驾亲征,兵雄将猛,亦当准备迎敌。古云兵骄必败,但须早定个胜算,方不至兵到忙惶,岂不为上。”余军帅曰:“臣料定宋师此来,必由寿州发进。”唐主曰:“军师何以预知?”余鸿曰:“宋君万里兴兵,先计粮草,乃敢深入重地敌境。宋主在马上一十八载,久证惯战,几老于兵,今外涉吾上,必先人此平庄大道,必言得了寿州,一路由凤阳府直取金陵,便成破竹之势。”唐主曰:“如此须命一员上将有勇略者,以重兵驻扎,方能保守此要害地也。”余鸿曰:“不须将兵驻守,他兵新到,正在锐盛,与战断非我军之利,不若投个空城之计以困之,一绝彼之粮草,不忧十万兵为饿鬼,宋邦随征大小君臣一概断绝了。”唐主闻言,大悦曰:“得军师如此妙算,岂惧大宋将兵凶勇。”是日,余军师即差勇将林文豹、黄甫晖授计前往寿州城,传令知尽行城厢内外众百姓,民间军兵,不分贵贱,往速迁运入皇城内地,以避宋兵攻征。不然,彼大兵一来,皆要尽杀。令一下,吓得寿州城众百姓数十万,人人惊惧,个个凄惶,急急搬迁,纷纷跑走皇城避兵,拖男带女,一路嚎哭之声,可怜悯也。再说林黄二将,令军士数千,将寿州城仓库钱粮,一概日夜督令北运讫,些少不留,然后回城缴令,余军师另有机谋慢表。
再说宋太沮一路大兵,一月久方入金陵城境界,已攻破了界牌关,杀却唐兵万余。有败残逃奔散去,高元帅将兵拨一万五千与潘美把守界牌。连日君臣酌议渡江进取,太祖要从寿州攻入,高元帅曰:“寿州乃金陵咽喉之地,重扼之方,唐人知我军攻破界牌关,定必严加守御,抑或设伏奇兵算汁,趁我军初到,地土未捻熟,反中他计。依臣愚见,不若从卢州府迸兵,暗攻合淝,出其不意,尚易成功。”有苗军师亦以为然,请帝准依。太祖曰:“朕菲不知附马之谋是慎重之行,然施诸强敌必须如此,今伪唐兵单将弱,找兵一到,即攻了界牌,可知运筹无策的,谅今直攻直进无不克之理。况卢州水险山岖,我军不时要运粮接济,寿州平坦大路,夫马易于往来,先攻他一阵,看彼如何,再作设施。”众将领旨,一程向寿州攻进。已近城五十里,高元帅发令下寨。苗军师吩咐军兵掘井取泉,不许食南唐城濠之水,众军遵令。
次日,高元帅下了战书,南唐差遣大将林文豹、黄甫晖统领一万五千军马出敌。高元帅即差发史圭、石守信出营与林晖二将对垒。一万雄兵杀上,将兵交手,宋兵甚锐,唐兵抵悄不往,大败而奔,林晖等押止不得,见兵卒散乱,死亡数千,收兵入城躲避。高元帅令将人马将寿州城只要围困攻打,不料林文豹二将受了余军师之计,许败不许胜,此日一败,即领归众兵入却皇城,弃寿州不守。再说宋太祖催令高元帅进兵,差史石二将带兵要攻打杀人,二将心雄先登,喝令抢关,三军奋勇争先,须臾,城门大开,宋将兵杀人,并无将兵把守。史石二将暗自称奇,不知何意,只道南唐君臣等人人俱敌不战,弃城而走之,岂知乃余鸿用计。此日得了寿州城,即回营中报知,太祖大悦,深以势如破竹,指日攻破金陵。高元帅传令,不要追逐甫唐败散之军,多伤杀害,一同护驾大小三军拔銮进城。正在传令毕启行,方登帅堂,命将查点仓库回报,上其仓库上俱空,粒粟全无。城中百姓,所查城厢内外井无一人。
宋太祖大惊,已知中计,有高元帅低首不言,知太祖拒谏败事,但君上过处难以面执而责之。有苗军师曰:“此乃空城之计,岂有重地要害之城,如此而无兵丁把守之理。今当速退,再扎大营,以免中他空城之计为高。”正在宋太祖悔错之际,高元帅发令,众军退出,只听得轰天炮响发振,有军士入报,四边城濠外有军马数十万杀来,灯球火箭,打个不绝,喊杀如雷喧哗,宋兵大惊,不敢出城。太祖悔恨不及,高元帅只发令王侯四大将军紧闭四方城门。元帅军师复请太祖登上城楼一观,果见城外重重叠叠,雄兵猛将围困得犹如铁桶相似,真乃令人可法也。远远只见队伍中拥出一道人,纶巾羽扇,八卦道衣,头尖颔阔,双目星光,门牙突出。手中提了一条杖棍,在城下指向宋太祖骂曰:“可恼宋君,假托着陈桥兵变,窃了幼主天下,一得无义江山,复又枉杀有功之臣。我师乃大罗上仙,今命山人下罚,知事者投于我主大唐,倘恃兵力意谓灭却诸邦,天下无故,擅自兴兵,窥睨①吾主金陵,休思妄想。今日身临远土,正当亡灭也。却被山人用着小小机谋,即令汝十万军兵,数十员猛将,困围了如在宠中之鸟,釜内之鱼一般矣,还想望什么纵横宇宙,霸土争雄,倒不如写下降表文书,将大军且攘与我主大唐,尚不失为藩王宾位,是汝知机之处。”不知宋唐交兵如何,下回分解。
①窥睨(n ì,音逆)——暗中察看。
第四回落魂锣连擒敌将风火扇惊退宋军
诗曰:
万人辟易有奇能,擒纵随心号妖僧。
个个英雄难用武,牢笼何日脱鞲莺。
当时余鸿将宋太祖骂辱一番。太祖又惊又恼。大喝:“何方野道,出此恶逆大言。”喝令左右放箭。城上数千弓矢手,纷纷箭如雨点打下。余鸿一见,冷笑曰:“勿道几枝小矢,即万刃刀山,贫道岂介于怀。”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矢到飞开,并无半点沾身。当时,宋将人人忿怒,见道人大言恶骂,恼了石守信,请旨杀下城,以擒妖道。高元帅曰:“石将军,妖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犹恐妖道有妖法伤人,胜不可穷追,须要小心提防为上也。”石先锋领令,带铁甲军五千,放炮出城,渡濠桥,飞马大喝:“妖道看刀。”
大刀劈下,余鸿茶条杖架开。暗想此将英勇,定然宋之有名也。只见他恶狠不通名姓,大刀乱砍,只得招架,十合上下,将条杖一晃,扭转梅花鹿,一连打三鞭,退下数步,取出一宝,名落魂锣,对着石守信一击,响振喧天,石将军不觉坠下马,人事不醒,由南唐兵拖去拿下。宋太祖城上看见大惊。
有刚谷侯史圭大怒曰:“可恼妖道,战不过用妖物拿人,好猖狂也。”复请旨出马,祖曰:“不可,妖道有邪术拿人,怎能以力胜他?”高元帅也劝止之,史圭不听,飞马杀出城外,大喝:“妖道本事平常,专恃妖术伤人,若不还我石河阳侯,将汝命送在本侯枪尖之上。”余鸿冷笑曰:“宋将好不识时务也,我主唐王,乃真命之主,自高祖开基三百余年,岂料汝宋王不明天意,恃却兵强将勇,无故加兵于我金陵,杀我乔元帅,攻破界牌关,好生猖獗。前起兵又杀害我大将军刘仁胆,只道天下无敌,岂知今日自投罗网,兴兵深入,困在我境孤城,谅汝君臣插翅难飞也。倘知天命者,回城对宋君言知,书下降表称臣,放尔君臣回国。如若逞强执迷不悟,即见十万性命休望生还,岂独活擒尔石守信一人也。”史圭听了余鸿一夕强言,气火烧天,怒声如雷,喝声:“妖道胡说,看枪。”把长茅照面上刺去。余鸿知他凶狠,茶条杖不上十合迎冲,将梅花鹿扭转,向本阵营奔走,史圭怒气不息,拍马追赶上,落魂锣一响,史圭落马,又被捉拿,有军士捆绑往唐营去了。有太原王国舅曹彬不忿,带怒出马,仍被余鸿拿去。
此日南唐主见余军师一日之间连连拿捉了宋朝三员上将回城。好生喜悦,对着众将文臣等曰:“余军师有此法高强,一刻生擒了宋邦三员猛将,且困围了宋军,观此何难灭宋以兴复孤大唐天下,再整李氏江山。”诸丈武皆称,首贺我主得人佐弼当兴。
却说宋太祖此日一连失了三将,心头纳闷,只得命人闭守城池。不准别将复出。次日,唐兵又到城下骂战,有把守城军士人报,高元帅大怒:“可恼妖道,擒却我三将,又来城下猖狂,若不亲临出敌,反被妖道所轻,待臣今出城与此逆道拼个死生。”太祖曰:“非言勇战可以对此妖道,若论驸马枪法,天下无其匹,奈何妖道以邪术弄人。即卸马被擒,今失去史曹石三将,他并非欠能被捉的,汝所共睹。今三将失陷,朕心实优之,但汝为三军之主,朕之首托,岂可轻躁而出,以迎妖道之锋乎?万一有失,朕倚向何人护驾,三军哪人主持?驸马且忍耐,暂发出免战,决策于军师,救解三将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