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宝卷 - 第 222 页/共 354 页

如果有人去偷祭, 一起同罪进丘坟。   又召文武共议—— 挑选能将去征剿,太行山捉王素珍。 此话丢开暂不表,再讲文灿一个人。   过山王金刀王善全家遭斩,王素珍与陶文灿在太行山并不知闻。一天,陶文灿与弟媳王素珍商议:“弟妹,我既被搭救在此,暂且不去湖广投亲,一心要到北京祭祀祖宗英灵,方为忠孝之人。”王素珍料定高山上倒树留不住,只好打发伯伯奔北京。随口吩咐赵虎、王标二头目,帮陶文灿收拾行囊,送他下山。王素珍起身开口说道:“伯伯此去北京,路上要格外小心,不可鲁莽急躁。另外还有一事相托,千万千万要记在心—— 你到北京先祭祖,再到我王府探家情。”   陶文灿说:“弟妹,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忘记。” 二头目背包前带路,陶公子行走急匆匆。 这一回相府里面去祭扫,太行山赵虎王标二命终。   陶文灿带了赵虎、王标二头目,直上燕京大道,晓行夜宿,非止一日。那天到了京都,天色将晚,因怕图像挂捉严紧,不敢白日进城。谁知城内盘查不严,所以才能混入京城,寻了一家宿店,三人住下。那店家端出酒饭,与他们三人吃了之后,便问:“客官们一路风尘,谅必辛苦,我早点收拾床铺给你们安睡吧!”陶文灿说:“安睡别忙,请你送壶茶来与我。”那店主送上茶水,亦朝陶文灿对面坐下奉陪。对陶文灿仔细看看,心有所想,便问:“客官可是陶相府之人?”陶文灿一听,暗自吃惊。便说:“店主看错了人吧?我不姓陶。你问什么事,总不能信口乱谈!”店家说:“你不要动怒,也不要拿我当作歹人。我实不相瞒,说起陶相爷的大恩,叫我时刻不忘,终身难报,所以才问起这话。”陶文灿说:“但不知你姓甚名谁,受陶相爷何恩何德,请你说来一听!”那店主听罢,鼻孔发酸,二目流泪。尊一声:“客官在上,且听我道来。 客官呀,你不问来我没处说,问起此事苦难言。 我世代相居北京城,姓翁名字叫翁昆。 祖传三代开肉店,那日失手刀伤人。 谁知王法惊人胆,捉我翁昆去抵命。 午时三刻立等斩,多亏刑部陶大人。”   陶文灿说:“你说得不错,陶相爷先前做过刑部大臣的,后来怎样?”“那陶大人见案情不是故意杀人,只是买卖之心不同,在争论中出手不慎,误丧人命,故而改重从轻,不用抵命,罚我充军三年。 客官呀,不是陶大人判得明,哪有性命到如今。 只因严贼把忠良害,斩尽相府一满门。 大恩大德无以报,供一纸相爷灵位表我心。 倘若客官不相信,到我楼上看分明。”   陶文灿说:“竟有此等事情?”翁昆说:“这岂能妄言,请客官上楼一看便知。”陶文灿说:“店家既是如此之人,实不相瞒,在下正是陶相爷之长子陶文灿。如今敢烦店主引我上楼到先父灵位牌前一拜,也不枉到此一回。”于是翁昆将陶大公子带上高楼,只见楼上后壁朝南,设有一张小小香几条桌,桌上立一灵牌,上写:“大明良相陶公彦山之灵位”。陶文灿一见,身如金梁塌架,玉柱倒地,啪秃一声,双膝跪地—— “爹爹呀,你有灵有感安在此,暗中要保佑我八九分。 为儿千山万水到此地,会一会爹娘二英灵。 哭一声爹娘在天灵,为儿定要报冤仇。 到那时捉住严家贼,将他倒浇蜡烛祭你灵。   翁昆见陶文灿哭得伤心,连忙上前一把将他扶起:“公子,不必过份伤心,目下还是报仇要紧!”翁昆将陶文灿提醒,这才止住哭声说:“翁老伯既不忘恩,在下感惠至极,我你也就算一家人了。目下我既到此,必然要去肉丘坟前祭奠一番,才不枉此行,而后再设法报仇。”翁昆说:“使不得,如今苏、严心腹众多,况且在这清明节前后十天,他们着人在肉丘坟前后左右防范甚严,怕的陶家有人前来祭扫。英雄既有孝心,就在此相爷灵位牌前,化些纸锞就是了,不可冒失前去。”由于陶文灿执意要去,翁昆也不便多加阻拦,替他买了猪头三牲、香烛纸锞,叫他夜间偷偷进去。陶文灿记住。到了下晚,他叫赵虎、王标挑着祭礼,趁夜深人静之际,悄悄往相府而来。来到相府门前,陶文灿立即上前,两手扭断双簧锁,一脚踢开相府门。抬头一看,原来的庭院里,现在是高高一座肉丘坟。坟上青草萋萋,好不伤心!陶公子不看犹罢,一见心如刀绞,肝胆俱裂,但又不便放声大哭,只是—— 呜呜抽泣泪纷纷,双膝跪到地埃尘。 爹呀娘呀叫一声,“可有英灵得知闻? 儿在呕心沥血报此恨,不报此仇枉为人。”   哪晓严贼派了八个家将,住在后房监守坟墓,备防叛党回家祭坟。这八个奸贼在后院猜拳吃酒,吵吵闹闹听不到外面动静。酒足饭饱之后,忽有一人出来小解,听得肉丘坟处有啼哭之声,惊得直往里报。这一报非同小可,八个人随即分成两档,四人到严奇府上报信,四人到苏葛府里通风。二贼闻报,连忙上殿击鼓撞钟。弘治皇听到半夜钟鼓齐鸣,知道必有大事,遂急速上殿。各大臣闻声亦纷纷上朝。苏、严二奸越班参拜。口称“我主万岁,陶家肉丘坟前,深夜来人祭扫,且有哀哭之声。定是反叛回京,望万岁旨下定夺!”弘治皇一听,横眉竖眼,如临大敌。怎?反叛既入皇城,恐非他兄弟二人,定是有备而来,万万不可大意。便下旨—— “如今陶叛进皇城,恐怕不是省油灯。 若是存心来大闹,要闹得京都不太平。 哪位爱卿去点兵,速拿陶家叛逆根。”   皇言未了,班中走出四位大臣和两位国舅,齐应一声:“臣等领旨。”这就是严奇、苏葛、苏廷龙、苏廷虎和国舅严标、严豹,当殿领旨,校场点兵去了。这时,有逍遥王柳涛,情知不妙,朝着太平王柳让递过眼色,太平王会意,随即上殿求旨。口称:“父王万岁,儿臣亦求领旨,助国丈一臂之力,迅速将反叛拿来。”弘治皇道:“既如此,孤的殿下速速带兵前去,不可有误!”柳让领旨,亦带兵去了。再说严奇、苏葛等人在校场点三千大兵,一个个明盔亮甲、斧棍钩搭带了随身。会用刀,刀一把;会用枪,枪一根。 老弱残兵总不用,个个是拿龙捉虎人。 鼓不敲来锣不鸣,直扑陶府肉丘坟。 里三层外三层,拿陶家围得不漏针。   众位,外面围困得水泄不出,针插不进,看来陶文灿定然插翅难飞!列位放心,陶文灿、陶文彬兄弟二人,在《十把穿金扇》宝卷之中,是卷中之胆,以后还有惊天动地之举,千难万险之境哩。他们应各得五位夫人,除了奸报了仇,振兴大明,才算功成业就。他这次回京祭扫如落入奸贼之手,如是就此完结,那还有什么经书可讲呢?这是絮谈,不在话下。   陶文灿止住哭声,正在灼化纸锞,忽听街上人马嘶叫,由远而近,向陶家涌来。陶文灿身边的赵虎、王标吓得心惊胆颤。陶文灿说:“你们不用害怕,为人生得要有胆量,死得要有骨气。俗话说:你怕他就凶,你凶他就怕,壮大胆量,杀将出去。”赵虎、王标说:“陶大爷,我俩在太行山不过是尸位素餐,没有真实本领,至今连公鸡都没有杀过。”陶文灿看看他们的熊相,喝道:“尔等废物,无用之辈,我也顾不得你们了。”说罢,抽出短刀对门后左边一隐,准备迎敌。赵虎、王标吓得往草丛一钻,魂灵早已冒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时,严贼已将陶家四周的大街小巷,遍布兵马,层层围住。苏葛老贼喝道:“大叛当前,你们哪位将军奋勇当先,冲杀进去,有功者重赏,畏惧者格杀!”苏廷龙这小子抢夺头功,手执双刃刀,身骑赤兔马,一马冲出,“咣啷”将大门冲开,陶文灿被掩在门的背后,一眼就看到苏廷龙骑的是自家的赤兔马,遂大声叫道:“赤兔,赤兔,俺在这里。”赤兔听到自己的主人叫唤:顿生为主人报仇之念。一声长啸,猛地把前脚抬起,后蹄一跳,把个苏廷龙甩出一丈多远,伏在地上,动也不动。陶文灿眼明手快,立即给苏廷龙狠狠一刀,夺过他的双刃长刀与头盔,飞身上马,调头就往外冲。且一路吆喝兵卒:“陶叛就在里边,还不冲进去厮杀!”众兵丁只当是苏将军吆喝,一个个向前冲去。赤兔马见主人驾驭,十分高兴,听拨听调,飞奔而逃。陶文灿将出重围,迎面来了柳让的人马。柳让见他像是苏廷龙,又不像苏廷龙,遂喝声:“将军往哪而去?”陶文灿一见表兄柳让,也不加多想,便把头盔一掀,露出真面,说声:“刀下留情,放弟过去。”柳让闪念之间会意过来,遂把头微微一点,策马向前与苏、严二奸会合。就在这时,有一报信军士来到:“苏大人在上,苏廷龙将军身中一刀,叛逆夺马逃走,捉住两个小叛!”苏葛惊问:“苏廷龙生死如何?”“报告大人,苏将军身中一刀,未曾丧命。”严奇在旁忙问:“被捉的二人可是陶家二叛?”“大人在上,被捉者不是陶家二人,是山西人口音。”严奇对苏葛说:“就将这二叛带回交旨!”于是严、苏、柳三位大臣收兵回朝,上殿交旨。奏明在陶家肉丘坟旁捉住两个叛逆,打入囚车,押在午门之外听旨。弘治皇道:“将二叛交刑部大堂拷究,随后处斩!”于是严将太行山来的二头目——赵虎、王标交刑部大堂追究。不料这赵虎、王标经不起动刑,就直言招认,在太行山跟随王素珍如何劫囚车,如何上京祭扫等情,一一招供画押,而后押到法场斩首。   再说陶文灿逃离北京,直扑山东古道而来。这一走—— 好比鳌鱼脱钓钩,扭断金锁走蛟龙。 快走如同惊弓鸟,慢走似野熊伤了枪。 一路走来一路想,忽然想起事一桩。   陶文灿在行走之中,忽然想到他弟媳王素珍托咐他打探她家父母之情,如今王府全家血染红尘,成了北京第二个肉丘大坟,不免伤心掉泪—— “倒不如回山不把真情说,用篇谎言哄娇容。”   陶文灿就此主意定,打马加鞭急向前。抬头举目朝前看,太行山在咫尺间。 急急忙忙把山上,喽兵报与女英雄。   神刀手王素珍闻报大伯回山,连忙出来迎接。直至聚义厅坐下,命两旁侍人送茶。王素珍问道:“伯伯此去北京,已经祭过先灵,怎不见本山两个头目进来?也不知可曾打探我父母家中如何,望伯伯对愚妹讲明,方可放心。”“弟妹,要问祭扫之事,真是一言难尽。”于是就将如何祭扫,二头目如何被捉,表兄柳让如何放他出城,如此如此,说了一遍。王素珍一听,大惊失色:“这还了得!想我爹娘之事,伯伯未能打探?”陶文灿说:“我本意祭扫之后去打探的,怎奈祭扫未毕,即被奸贼围困,何能去打探你爹娘的事呢?”王素珍听了,放心不下,五脏烦躁,连忙打发两名能干喽兵,往北京探信:“你们要速去速回,切勿迟延!”二喽兵领命下山而去。陶文灿连忙起身说道:“哎呀,谅来愚兄不能在山久居,恐赵虎、王标被奸贼捉住,交出口供,知道我陶文灿落在太行山,必定要发兵前来捉拿,惹起风波,实有不便,所以要与贤妹相商,打发我下山到湖广投亲借兵。我姑父赵霸在湖广执掌六府兵权,兵多粮足,此去定能借到兵马,报不共戴天之仇。”王素珍道:“此言有理,报仇大事,不能耽误,望大伯此去借兵成功。”说罢,命山将替他收拾行囊,王素珍送他下山,洒泪分别。 海洪星迈步上阳关,神刀手挥泪回高山。 此去襄阳路程远,晓夜行走不偷闲。 荒村懒听牧童笛,江边垂钓不浏览。 急急行走数天后,眼见前面一高山。   山上树木葱葱,山下流水潺潺。猿猴攀枝,松鼠嬉玩;乌蛇打洞,蝎子爬山。 树上乌鸦呱呱叫,群狼争把兽尸衔。 这座山头多险恶,英雄到此犯了难。   陶文灿正在犹疑观望,忽听嗖嗖一响,一枝箭杆落在他的面前。举目抬头朝上一望,一支兵,马拍铃响,涌下山来。陶文灿想,要是走吧,草寇要说我胆小,惧怕逃跑;不走吧,挨他们拦住,又要惹出许多麻烦。罢,站下不走,看这些狗养的怎么个玩!这班草寇来到陶文灿面前。陶文灿喝道:“此乃通衢要道,岂容歹人在此短路?今日老子到此,定把你等斩尽杀绝,为民除害。”说罢,又见山上一帮人马涌来,其中有三人坐高头大马,手执各种兵器,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忽有两个喽来报:“报与三位大王知道,山下站立一个大汉,亦是英雄气概,望大王定夺。”三位大王说:“你们下山,将那大汉捉上来,不可有误!”喽答应一声,吵吵闹闹,直向陶文灿扑来,口中骂道:“大胆肥羊,怎不怕死,光天白日敢上此山,是个什么野种?”嘴说手到,举枪就刺。陶文灿说:“你们这些蛮囚,不识时务,见老子从这经过,也不送些盘川下来,反而与老子动手动脚?”说着,一把接过喽的枪杆,往上一举,将身一欠,左脚立地,右腿盘翘,立个门户,名叫魁星踢斗的家数,把那个喽兵踢下山去。后续喽兵一见,蜂拥下来将陶文灿团团围住。陶文灿先头还与他们按家数而杀,后来见这些喽,乱刀乱枪,不分家数,心想,好汉就怕遇莽夫。于是也不与他们循规蹈矩,讲交战把式,随即将身一转,挥动钢刀 只听咔嚓咔嚓不断声,可像厨师切菜根。   杀得他人头乱滚,尸落山崖。吓得那些喽四下逃生。这时,早有三个为首的大王,把他看在眼里,大光肝火。随即催马下来,大喝一声:“大胆囚头,如此撒野,伤我的兵将,该当何罪!不要逃走,刀来了。”忽又见山上各将头目人等,一齐下山,直扑英雄。众位,真是双拳不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况且陶文灿又杀了多时,精疲力尽。山上众将越战越勇,陶文灿力不能支,被那三个大王生擒活捉,绳索捆绑,抬上山去—— 拿他绑上阴阳柱,只等发落就开刀。   三大王身坐虎头殿,喝道:“本大王多日不曾用人心搭酒,快快把这囚头的心扒出来煎炒下酒!”那些喽答应一声,早有人举刀就砍。旁边走来几个喽说:“且慢!大王喜吃活人心下酒,我们欢喜人肉下饭,让我来用刀将他身上的汗毛刮尽,剁下的肉才没有汗毛刺嘴呢。”说罢,几个兵用刀刮了一会,停下来吃饭去了。这时,陶文灿从昏迷中醒来,口中直喊:“苍天呀—— 指望投奔襄阳去,不料落在这座山。 海里翻船不曾死,阴沟里失风把命伤。 我陶文灿命丧高山上,从此报仇难上难。”   那三个大王听他说是陶文灿,连忙起身来到阴阳柱下,左看右看,并不相识。便高声问道:“你姓甚名谁,何处人氏,因何来此?对我们如实讲来,自然饶你性命,还要另眼看待。”陶文灿说:“你们问我,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北京人氏,当朝首相之子陶文灿是也。因被奸党谋害,全家遭斩,只逃出我家兄弟二人,如今我往襄阳借兵报仇,不料途经此山为大王所掳。”三位大王哎呀一声:“原来是陶大公子陶文灿到此?”“在下正是。”三人连忙替他松绑,一同来到虎头殿分宾主坐下。大王说:“望大公子恕罪,我等鲁莽从事,有伤尊体,定当补报!”“大王在上,既蒙不杀之恩,因何又得如此厚待?但还不知三位大王尊姓大名,在下敢问其详。”三人连忙答道:“我等不是别人,乃三姓兄弟结成金兰。只因徐老千岁见朝中奸臣当道,义愤不平,乃辞官隐退在八盘山招兵,将为你陶家报仇。这里名叫珍珠山,是徐洪基老千岁命我们三人在此盘踞招兵,归徐千岁调遣。我名朱英,二弟吴英,三弟马英。今日陶大官人到此,我等正为你陶家报仇效力,如不嫌弃,愿再与大官人结成同心,不知大官人意下如何?”陶文灿随即起身向三位拱手三揖:“在下感恩不及,岂有不愿之理!”说罢,即在殿内设神拈香,各自立言,矢志同心。随后杀猪宰羊,摆酒压惊。就此陶文灿落脚珍珠山不提。 再讲奸党忙计议,调兵攻打太行山。   陶文灿北京祭扫肉丘坟败露,得柳王爷相通逃脱,奸贼捉住太行山来的赵虎、王标二人,供出打劫囚车乃王素珍所为。于是皇上随即下旨命严奇调兵攻打太行山,捉拿王素珍。   严奇说:“要选强兵能将,只有武林关总兵,名叫江滚,他兵强马壮,本领非凡。”苏葛说:“对呀,他还有二子一女,武艺超群。长子江文龙,次子江文虎,还有个女儿名叫江素珍,受过仙人传教,身怀多种法宝,有移山倒海之法,百战不殆。”严奇说:“如此好极了。不过,太行山叛逆王素珍也是法术多端,神刀手出名,恐江总兵降她不住,再着人到紫岗关将总兵乌天化调来。”苏葛说:“我倒忘了,乌天化是我的门生,受过妖人传授。他的本领与众不同,全仗妖术、妖物,杀人、伤人,了当不得。”说罢,随即着人去这两关提调人马。 苏、严两贼调人马,王素珍丝毫不知闻。   王素珍自陶文灿离山投奔湖广,她忧心如焚,不知京城父母如何,整天含悲无笑。这一天正在聚义厅冥思苦想,忽有一兵前来禀报:“寨主娘娘,大事不好,祸比天高。我等在皇城探得明白,只因娘娘在太行山打劫囚车之事,王府全家遭斩—— 葬起一座肉丘坟,府门封得紧腾腾。” 王素珍闻听这一声,凭空跌倒地埃尘。 “双亲呀,我养育之恩不得报,女儿还做大罪人。 打劫囚车非怪我,我救的忠良后代根。 只怪朝中奸臣当道,淫妃害人,昏君无能, 害得我陶、王二家灭满门。 此仇不报非英雄女,此恨不消我枉为人。”   王素珍正在嚎啕大哭,忽有二喽急急来报:“寨主娘娘,山下来了一哨人马,耀武扬威,看来是要攻打山寨!”王素珍一听,猛吃一惊:“快派二人便服下山,仔细打听,即速报来!”不多时刻,探兵上山来报:“寨主娘娘在上,探得离山五里之遥,有武林关总兵江滚,领约五千人马,旌旗招展,刀枪密布而来。方才来到山下的小股,是他们的先锋探哨,望寨主定夺!”王素珍闻报,连忙叫喽兵将装甲箱抬来,浑身披挂,槽内牵出桃花征驹,手执神刀,跨马登鞍,领着各将头目,雁阵排开,准备迎敌。一面吩咐大小头目,在山前山后,山左山右,安排灰瓶火炮,滚木擂石;一面着人把守各岔口要道,如有人进来打探山势,放滚木打他,不准逃走一人。各兵将领命去了。   再讲江滚五千大兵,在五里之外,安营扎寨,聚集众将上帐。江滚往下叫道:“哪位将军首当出阵,攻打太行山?”话言未了,走上大公子江文龙,朝上答应:“父帅在上,儿江文龙愿首次出阵攻击山头。”江滚道:“儿呀,首次上阵,须量力而行,不可轻敌!”“不用父帅多说,孩儿知道。”说罢,下了大帐,慌忙披挂整齐,跨上战马,手执长枪,领五百大兵—— 楞楞三响狼烟炮,江文龙一马出营门。 长枪手,前头走,威风凛凛, 刀斧手,后面跟,杀气腾腾。 江文龙,争头功,精神抖擞, 了不得,挥长枪,直扑山峰。 这边是,王素珍,朱缨倒挂, 穿一身,双狮甲,血点鲜红。 蹬一双,虎头靴,暗藏法宝, 坐一匹,桃花驹,赛如飞龙。 王素珍临阵开了口,炸开喉咙赛铜钟。   “我问你这鼠头小辈,受何人指使,竟敢犯我山头?快快留下名来,免做刀下无名之鬼!”江文龙叫:“你这黄毛丫头,乳臭未干,竟夸海口!若问你老子姓名,乃武林关总兵的大公子江文龙是也。只因你在太行山造反,短劫囚车,叛犯国法,还不快快下马受降,免得你爷爷动手!”说罢,举枪就刺。王素珍神刀一挡,咯啷把江文龙的长枪挡在一旁,随即神刀往上一紧,如大刀切菜,劈头就砍。这一砍用的是饿虎扑羊招式,只听咯嚓一声,江文龙拨马就逃。众位,江文龙还不曾战到一个回合,为何拨马就逃?可是他用计诱敌?呸,不是的。他的枪杆子挨王素珍砍断了,只得逃走下去。这时,他弟弟江文虎、妹妹江素珍与他父亲江滚等,一见大公子败下阵来,他们父子兄妹三人,一齐放马助战,由江素珍一马抵挡。但见王素珍那口神刀,厉害非凡,要是用刀枪砍刺,谅来不能取胜,一定要用法宝才能将她擒来。于是江素珍从身上取出捆仙索,口念妖言,将捆仙索一撒,只见光圈万道,似千根练条,直向王素珍头顶滚来。王素珍对江素珍微微一笑:“你这个玩意,只好去吓唬别人,不该在你姑奶奶面前献丑。”随手到靴筒里一摸,取出一个宝物,叫金刚桃木人,此宝能收万般妖物。只见王素珍将桃木人往上一举,发出吱吱的叫声,将捆仙索收了对桃木人上一捆,随后发出轰隆隆几声—— 捆仙索炸得碎纷纷。   江素珍喊声:“不得了!”拨马就逃。王素珍也不追杀,收兵回山,固守山寨。江滚父子二人来到旷野之地,共议心思:先是满怀必胜之心而来,如今是败阵而回,哪有脸面回京?更不能回武林关去。因而父子们议酌一番—— 寻找一处深山地,隐姓埋名过光阴。   江滚又一想,如今朝纲内奸臣当道,屈害了多少忠良。陶相爷是皇上御师先生,为了十把穿金扇,以致全家被害,我江滚当初受陶相爷提携之恩不小,岂能苟安偷生!不如寻个深山去招兵买马,屯草积粮,将来可报提携之恩。众位,江滚这一败走,流落荒山,遭严奇、苏葛奸党追讨,逼得他父子四人投向葫芦国,改名王滚,葫芦国王用他在与中原接壤的朝阳关镇守。此话后表。   再说王素珍杀败江滚人马,回到山上,看看已太平无事,遂收拾行装,往北京祭扫父母之灵。 王素珍,泪纷纷,收拾行囊, 上北京,报父母,养育之恩。 正要下山动身走,山下哨兵又报上门。   “报寨主娘娘,大……大事不好,山下又到了一支人马,前来攻打山头,望寨主定夺。”王素珍丢开行囊,吩咐各将头目,准备抵敌。这支后队人马,原来是紫岗关总兵苏葛的门生乌天化。他离太行十里之遥,扎下营来,埋锅造饭,亲自出马,领兵上山讨战。王素珍也全副披挂,领兵下山迎敌。乌天化一声喝问:“贱婢丫头,你为何造反,累及全家遭斩,该当何罪?赶快下山受绑,万事全休,不然,杀上高山,踏平山寨,将你捉住,少不得千刀万剐。”王素珍叫道:“小小乌贼,不要夸口,看姑奶奶的神刀取你!”说罢,举起神刀,往下就砍。乌天化执枪交手。战未数合,不是王素珍对手,随即在身上取出一件妖物,托在掌上,吹了一口妖气,放在地上。先是老鼠大,再吹一口气,就有猫儿大——犬儿大,吹了三口气,就成驴子大。它见人咬人,逢马咬马,如咬人一口,难逃三日,如被它撞伤油皮,难过十天即死。此物实是凶残。王素珍一看便知此物名叫五毒神敖。王素珍用桃木金刚人朝着神敖一指,举起神刀往下就砍,只听咯嚓一声,将五毒神敖斩为两段,化成一摊乌水,从石缝中流下。乌天化见王素珍破了他毒敖,晓得不好,拨马就逃,王素珍哪肯放过—— 王素珍,执神刀,追赶逃贼, 乌天化,阵脚乱,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