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忆堂诗集校笺 - 第 62 页/共 92 页

练公位大臣,生平耻厚禄。敝庐隘城隅,盘餐惟麦粥。未老身何羸,苍生无此福。熹宗好拱默,有相实覆餗。早朝公留身,跪进《金镜录》。圣心决去留,但视慝与淑。勿使中贵闻,博丛慎借木。直声自此彰,小人皆侧目。又为青宫案,欲穷魑魅族。薰烧忌城社,狐鼠方辑睦。谁敢撄其锋,公独鹰鹯逐。道穷志不伸,群阴在内伏。乃与司徒公,同时归涧谷。戊辰帝星明,妖珰西市戮。爱念耆旧贤,赐公返初服。其时乌程相,意趣本缩朒。忌公与司徒,珰在怨已宿。出公抚西秦,骄兵   闻令肃。赤眉次第平,重奠咸阳隩。督府相私人,通贼纵贪黩。宣言贼复叛,因公杀降速。是日堤绮来,秦人彻天哭。荷戈桂林郡,丞相恨始复。炎瘴冬转热,野花开朴。日落过象祠,空山叫。回首春明门,华胥游正熟。岂知李猫儿,不见长安覆。建业况马阮,何以整坤轴?亦审非我侪,所期匡百六。荆棘立铜驼,原野走群鹿。遗表泪满襟,冲霄气犹煜。   笺注:   ①“练公国事”,李清《练国事墓志铭》:“公讳国事,字君豫,号任鸿,河南永城人。”“生于万历壬午(年)正月十三日,卒于乙酉年)三月初八日。”《明史》卷二百六十《练国事传》:“天启二年,征授御史崇祯初年“巡抚陕西福王时,召为户部左侍郎,寻改兵部。十二月加尚书,仍莅侍郎事。明年二月致仕,未几卒。”宋荦曰:“练公永城人,与侯子父司徒公同登丙辰(万历四十四年)进士第,相善。公为御史,尝疏请分别阁臣去留。又追雪王之发张差一案,而劾韩浚等掌丁巳(万历四十五年)察典、探宫禁旨诬点之不公,为浚党赵兴邦所攻,坐以赵南星私人,削官归。公既敢言,乌程相以门户不合,素忌之。乌程尝颂权珰魏忠贤,定逆案时偶漏网,得入相,乃必欲杀公与司徒公不已。公抚陕西,有战功,而总督陈奇瑜以抚贼败,私于乌程相,更以其罪坐公,谪戍广西。公有德于秦,(被)逮日,秦人追送大哭。甲申,弘光立,起公兵部侍郎。公欲不就,已而念燕京陷没,大臣无不觐新君礼,未几进尚书。与马士英、阮大铖不合,郁郁病卒。公仕三十年,至大司马,犹僦屋以居,天下称其介云。”   ②“敝庐隘城隅”以下二句,《永城县志》卷十九《练国事传》:“公仕三十年,家奴不足指田园,仅供饘粥。解官归始购室以居。没之日朝野无不痛惜。”   ③“熹宗好拱默”以下二句,“拱默”,拱手缄默。《汉书》卷七十二《鲍宣传》:“以苟容曲从为贤,以拱默尸禄为智。”此指拱手垂裳,无言而治。“覆餗”,将鼎中美食倾出。《易经鼎卦》:“九四:鼎足折,覆公餗。”   义》曰:“餗,糁也,八珍之膳,鼎(中)之实也。”《后汉书》卷五十七《谢弼传》:“……今之四公,唯司空刘宠断断守善,余皆素餐致寇之人,必有折足、覆餗之凶。可因灾异,并加罢除。”注:“折足、覆餗,言不胜其任。”按:明朝后期,皇帝安居深宫,不理政事,不见大臣,纵情声色,恣意挥霍,所谓“拱默”云云,乃讳言其事。至熹宗天启年间,大权被以宦官魏忠贤为首的阉党集团所把持,政惟己出,黜戮贤良。内阁中如首辅   (首相)顾秉谦、阁臣魏广微等,皆卖身投靠之,“曲奉忠贤,若奴使然”(《明史顾秉谦传》)。阁臣中其他不附阉党者,亦碌碌而无所作为,政治之腐败,无以复加,“覆餗”二字,可谓一针见血。   ④“早期公留身”以下六句,指练国事主张刷新朝政,“疏请分别阁臣去留”一事,参见本诗笺注。‘《金镜录》”,书名,五卷,唐张九龄撰。   《旧唐书》卷九十九《张九龄传》:“张九龄,字子寿,一名博物。……九龄为中书令时,天长节(按:又名千秋节,阴历八月初五日,唐玄宗生日)百僚上寿,多献珍异,唯九龄进《金镜录》五卷,言前古兴废之道,上赏异之。”范仲淹《范文正公集》卷一《四民士》:“黜陟金鉴下,昭昭媸与妍。”“金鉴’,即金镜。慝与淑”,奸邪与善良。“中贵”,宦官。“博丛慎借木”,   《战国策秦策》三:“应侯谓昭王曰:‘亦闻恒思有神丛欤?恒思有悍少年,请与丛博曰:“吾胜丛,丛借神我三日;不胜丛,丛困我。”乃左手为神投,右手自为投。胜丛,丛藉其神。三日,丛往求之,遂弗归。五日而丛枯,七日而丛死。今国者,王之丛;势者,王之神。借人以此,得无危乎按:于树木修茂处立祠,神所凭依,谓之“神丛”。   ⑤“又为青宫案”以下二句,“青宫案”,即张差闯入太子宫中以梃击人之案,又称“梃击案”;太子居东宫,东方色为青,故云“青宫”。明神宗皇后无子,王恭妃生子常洛(后即位为光宗)为长,郑贵妃生子常洵(即福王)为幼,本应立常洛为太子;神宗宠郑妃,欲立其子常洵,然又于理不顺,故迟迟不立太子。在东林党人多年而又激烈的反对之下,神宗不得已而立了常洛,是为“国本之争”。太子立后,忽有一男子张差,手持枣木梃闯入太子宫中,见人即打。郑妃一方审讯后说张差乃“疯癫”,是个偶然事件;东林党人(王之等)审讯,张差招认指使者乃郑妃内侍,且说“打得小爷(太子),吃有,著(穿)有”。此案在神宗调和下不了了之。太子即位,郑妃一方又欲挟制之,东林党人迫使其人移出帝宫,是为“移宫案”。光宗立不久而病,郑妃一方又有人进献红丸药,服后而死,是为“红丸案”。练国事欲通过“青宫”即“梃击”一案,弄清真象,铲除奸党,以正朝纲,故云“欲穷魑魅族”。   “薰烧忌城社”以下二句,《晏子春秋内篇问上第三九》:“夫社,束木而涂之,鼠因往托焉。熏之则恐烧其木,灌之则恐败其涂,此鼠所以不可得杀者,以社故也。夫国亦有社鼠,人主左右是也。内则蔽善恶于君上,外则卖权重于百姓。不诛之则为乱,诛之则为人主所案据而腹有之,此亦国之社鼠也。”《晋书》卷四十九《谢鲲传》:“及(王)敦将为逆,谓鲲曰:‘刘隗奸邪,将危社稷,吾欲除君侧之恶,匡主济时,何如?’对曰:   ‘隗诚始祸,然城狐社鼠也。,宋洪迈《容斋四笔城狐社鼠》:“城狐不灌,社鼠不熏,谓其所栖者得所凭依,此古语也。故议论者率指人君左右近习为城狐社鼠。”   “乃与司徒公”以下二句,方域父恂与国事皆因被魏阉指为东林并先后于天启五六年间被罢官削籍。《明史练国事传》:“给事中赵兴邦,忠贤私人也,以国事为赵南星党,劾之,削籍。”吴应箕《启祯两朝剥复录》载:天启五年十二月,御史练国事削夺。天启六年八月,山西道御史侯恂削夺。   “戊辰”,崇祯元年。熹宗天启七年八月崩,思宗朱由检即位,以明年为崇祯元年。思宗天启七年八月即位,十一月即放阉党首领魏忠贤于凤阳,道中缢死;十二月,阉党重要成员“魏良卿、客氏子侯国兴俱伏诛”。崇祯元年正月,“戮魏忠贤及其党崔呈秀尸”。三月,“赠恤冤陷诸臣”(《明史》卷二十三《庄烈帝纪》),故曰:“帝星明”。“妖党”,奸邪之阉党。   “其时”,指天启年间,阉党专政时。“乌程相”,指宰相温体仁。体仁,乌程(今浙江吴兴)人。   “意趣本缩朒”,按其意趣观之,原本是一个没有充分暴露的奸臣阉党。“缩朒”,侧匿之转语。《说文》:“朔而月见东方谓之缩朒。”《玉篇》:   “朒,缩朒,不宽舒之貌。”不宽舒,即未伸展。《汉书》卷二十七《五行志》七下之下:“仄(侧)匿者不进之意……当春秋时,侯王率多缩朒不任事”。服虔曰:“朒,音忸怩之忸。”按:“缩朒”,今豫中方言读“黜忸”,意为不大胆,畏缩不前或不大方,忸忸怩怩。   “忌公与司徒”以下三句,言温体仁在阉党存在时,即忌恨练国事与司徒公(作者之父户部尚书侯恂)等东林党人,与之结下旧怨。因此崇祯初年他一当政,便出国事为陕西巡抚。   “赤眉次第平”以下二句,讲练国事任陕西巡抚期间,镇压陕西农民起义军之事。“赤眉”,西汉末年暴发于青、徐一带的农民起义军,因以赤色染其眉以为标志,故云;此代指崇祯初期陕西之农民军。《明史练国事传》:“关中频岁饥,盗贼蜂起。(崇祯)四年正月,(农民领袖)神一功陷保安。……田近庵、李老柴陷中部”,练国事皆率兵平之。“五年,红军友、李都司等将犯平凉”,国事亦大败之。“当是时,关中五镇,大帅曹文诏、杨嘉谟、王承恩、杨麟、贺虎臣各督边军协讨,总督洪承畴尤善调度,贼魁多歼,余尽走山西,关中稍靖。”   “督府”,指陈奇瑜。《明史》本传:崇祯七年,“乃擢奇瑜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专办流贼。”“通贼纵贪黩”,《明史》本传:奇瑜任总督后“乃遣游击唐通防汉中,以护藩封;遣参将贺人龙、刘迁、夏镐扼略阳、沔县,防贼西遁;遣副将杨正芳、余世任扼褒城,防贼北遁;自督副将杨化麟、柳国镇等驻洋县,防贼东遁。又檄练国事、卢象升、玄默各守要害,截贼奔逸。贼见官军四集,大惧,悉遁入兴安之车厢峡,诸渠魁李自成、张献忠等咸在焉。峡四山巉立,中亘四十里,易入难出。贼误入其中……无所得食,困甚。又大雨二旬,弓失尽脱,马乏刍,死者过半。当是时,官军蹙之,可尽歼。   自成等见势绌,用其党顾君恩计,以重宝贿奇瑜左右及诸将帅,伪请降。奇瑜无大计,遽许之,先后籍三万六千人,悉劳遣归农。每百人以安抚官一护之,檄所过州县具糗粮传送,诸将无邀挠抚事。诸贼无大创,降非实也。既出栈道,遂不受约束,尽杀安抚官五十余人,攻掠诸州县,关中大震”。   “宣言贼复叛”以下六句,农民军复起,奇瑜悔失计,乃委罪宝鸡知县李嘉彦、凤翔乡官孙鹏及练国事等“杀贼激变”,逮而治罪以自解。“崇祯九年正月,(国事)遣戍广西(《明史陈奇瑜传》、《练国事传》),“公去秦之日,秦人追送号哭,声动天地,将士皆叹息泣下,不复言战。”(李清《练   国事墓志铭》)《清一统志陕西统部名宦》:“练国事,永城人。崇祯初以右佥都御史巡抚陕西……前后数百战,降者甚众,关中稍靖。而岁比不登,屡请恤于朝,不应。国事抚疮痍,辑流冗,民甚爱戴。”“桂林郡”,国事戍地,在广西。丞相”,指温体仁。   “象祠”,舜弟象之庙。《孟子万章》上:“象至不仁,封之有庳。”   《正义》引《日知录》云:“《水经注》王隐曰:‘应阳县本泉陵之北部,东五里有鼻(按:通“庳”,又作“卑墟,象所封也,山下有象庙。’《后汉(书)东平王苍传》注:‘有鼻,国名,在今永州营道县北’。《袁谭传》注:‘今犹谓之鼻亭。’……《括地志》云:‘鼻亭神在营道县北六十里。故老传言:舜葬九疑,象来至此;后人立祠,名为鼻亭神’。此为得之”。按:今湖南道县北有鼻亭。   “春明门”,唐朝京师长安之东门,此代指明朝国都北京。   “华胥游”,《列子》卷二《黄帝》:“(黄帝)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华胥氏之国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齐国几千万里(注:斯,离也;齐,中也),盖非舟足力之所及,神游而已。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擿无痟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云雾不碍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步,神行而已。黄帝既寤,悟然自得。召天老、力牧、太山稽告之曰:‘朕闲居三月,斋心服形,思有以养身治物之道,弗获其术;疲而睡,所梦若此。今知至道不可以情求矣,朕知之矣!朕得之矣!而不能以告若矣。’此言天下大乱,奸佞当道,皇帝尚在做美梦。   “岂知李猫儿”以下二句,“李猫儿”,《旧唐书》卷八十四《李义府:“义府貌状温恭,与人语必嬉悦微笑,而褊忌阴贼。既处权要,欲人附己,微忤意者,辄加倾陷,故时人言义府笑中有刀;又以其柔而害物,亦谓之‘李猫。此以喻温体仁。体仁死于崇祯十一年,明亡于十七年三月,故云“不见”。“长安”,唐京,此以代明都北京。   “建业”,南京别称。本汉秣陵县,三国吴主孙权移都于此,改名建业。明亡,福王立,都于此。奸相马士英当政,起用阉党遗孽阮大铖,排斥、杀戮东林、复社人士。未几,亡。   “百六”,厄运。《汉书》卷八十五《谷永传》:“(汉成帝)元延元年,   (永)为北地太守。时灾异尤数……永对曰:“……陛下承八世之功业,当阳数之标季(按:即阳九),涉三七之节纪,遭《无妄》之卦运,直百六之灾厄。三难异科,杂焉同会。”按:古谓百六、阳九为厄运。《文选》卷四十七袁彦伯《三国名臣序赞》:“百六道丧,干戈迭用。”注:“《易传》所谓阳九之厄、百六之会者也。”   “荆棘立铜驼”,详前卷三《禹铸九鼎歌》“铜驼立荆榛”句笺注。   “原野走群鹿”,亦谓天下大乱。《汉书》卷四十五《蒯通传》:“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张宴注:“以鹿喻帝位。”   少师建极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开府都督淮扬诸军事史公可法①万里飘黑云,压摧金陵郭。钟山熊罴号,长淮蛟龙涸。惨澹老臣心,望断紫微落。千载史相公,赍恨凌烟阁。相公金台彦,早年起孤弱。爱出司徒门,深契管鲍托。文终转汉漕,殷富感神雀。高望著经纶,宸眷良不薄。南顾凤阳宫,   卜历实旧洛。帝曰“汝法贤,往哉壮锁钥。二陵堂构基,更为涂丹雘”。镐京重枢密,论功酬开扩。福邸承大统,伦次适允若。应机争须臾,乃就马相度。自注马相,士英也。坐失纶扉权,出建淮扬幕。进止频内请,秉钺威以削。当时领四藩,   皆封公侯爵。饱飏恣跋扈,郊甸互纷攫。从来枭雄姿,驾驭贵大略。鞠躬本忠诚,报主惟澹泊。譬彼虎狼群,焉肯食藜藿二刘与靖南,久受马阮约。惟有兴平伯,末路秉斟酌。志骄丧其元,乃缓猛兽缚。遂起广漠尘,负嵎氛转恶。相公控维扬,破竹伤大掠。三鼓士不进,崩角何踊跃!自知事已去,下拜意宽绰。起与书生言:“我受国恩廓,死此分所安,惜不见卫霍。子去觐司徒,幸为寄然诺。白首谢知己,寸心庶无作。再来广陵城,月明吊沟壑。”呜呼相公贤,汗青照凿凿。用兵武侯短,信国如可作。   笺注:   ①“史公可法”,贾开宗曰:“史公,燕京人(按:《明史史可法传》:“史可法字宪之,大兴(即燕京)籍,祥符人。”)崇祯中为户部郎,与同官何楷、倪嘉庆皆为司徒公所拔。尝曰:‘三郎官皆君子,然史君功名后当过我。’公感知己,事司徒公为弟子。已而出为安卢监司,进淮扬督抚,视漕,皆有绩用。甲申燕京之变,公为南京兵部尚书,掌机务。时弘光以福邸当承大统,伦序无可易者。公以强藩在外,不即决,乃就凤阳总督马士英谋之,而拥立功尽归士英矣。士英寻引用阮大铖,嫉公异己,出公,以阁部督师淮扬。公忠诚清谨,尝食蔬素,屡上疏抗陈:‘大耻未雪,庙堂不宜荒纵。天下诵之。然短于兵略,不能驾驭诸将。东平侯刘泽清、兴平伯高杰、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并建四藩,皆为马阮所用。杰后以疏救刘宗周、郑三俊等,触马、阮怒,乃更归心公;会经略中原、至睢阳,为许定   国所杀。定国遂来降,导豫王兵南下。公守淮阳,诸将不肯战,公叹曰:   ‘事去矣!’侯子避大铖之难在幕,公语之曰:‘南京固无可为者,岂孝陵在天之灵,不能使将士一跨江背城耶?可法任兼将相,当死;子书生也,当去!倘见司徒公,幸为谢生平知己,今庶无愧。’城陷,公乘一白骡出,意以南京尚在,欲有所为也。既被执,公不屈死。”按:《明史》卷二百七十四有传。   ②“万里飘黑云”以下二句,《李贺诗集》卷一《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明季南略》卷一《福王登极》:“甲申五月十五日壬寅辰时,福王即帝位于(南京)武英殿,诏以明年为弘光元年(后或以登极年为弘光元年)。’,《清史稿》卷四《世祖纪》一:顺治元年甲申三月,“自成陷燕京,明帝自经”。四月,清“大军入关”,“自成弃燕京西走。”五月,‘多尔衮入居(北京)武英殿。六月,“大臣定议建都燕京(北京)。七月,多尔衮先“以书致史可法,劝其主(福王)削号归藩。”继派大军南下,南京势同危卵,故云。“金陵”,南京。贾开宗等评:“起高奇”。   ③“钟山熊罴号”以下二句,“钟山”,在今南京市,此代指南京。“熊罴,凶猛之兽,此以喻奸党马士英、阮大铖等。《楚辞招隐士》:“虎豹斗兮熊罴咆,禽兽骇兮亡其曹,王孙归来兮,山中不可以久留!”“长淮”,淮河。“蛟龙涸”,喻英雄失去了凭借。此言清兵直逼南明京师南京,外有强敌压境,内又有奸邪当道,史可法陷人绝境。   ④“紫微”,星座名。《晋书天文志》:“紫宫垣十五星,其西蕃七,东蕃八,在北斗北。一曰紫微,天帝之座也,天子之常居也。”《文献通考》卷二百七十八《象缉考》一《北极紫微宫》:“北极五星在紫微宫中,一名天极,一名北辰,其纽星,天之枢也。天运无穷,三光迭耀,而极星不移,故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第一星主月,太子也;第二星主日,帝王也”。此指弘光帝所代表的明朝社稷。   ⑤“凌烟阁”,封建帝王表彰功臣所建之高阁。庾信《庾子山集》卷十四《周柱国大将军纥干弘神道碑》:“天子画凌烟之阁,言念旧臣,出平乐之宫,实思贤傅。”《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四十七收有鲍照《凌烟楼铭》。唐太宗,代宗皆曾绘功臣像于凌烟阁,见《旧唐书太宗纪》下、《代宗纪》。   “金台彦”“金台”,黄金台。燕昭王曾筑黄金台以纳贤。“彦”,美士,才德杰出之人。《书经太甲》上:“旁求俊彦,启迪后人。”传:“美士   曰彦”。《诗经郑风羔裘》:“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爱出司徒门”以下二句,“司徒”侯方域父侯恂崇祯中官司徒(户部尚书),故云。见本诗笺注。“管鲍”,春秋时代齐国的管仲与鲍叔牙,二人相知最深。《列子力命》:“管仲尝叹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也。’此世称管、鲍善交者。”   “文终转汉遭”,“文终”,汉文终侯萧何也。《史记》卷五十三《萧相国世家》:“汉王引兵东定三秦,(萧)何以丞相留守巴蜀,填抚谕告,使给军食。”汉王“与楚相守荥阳数年,军无见(现)粮,萧何转漕关中,给食不乏。”此指史可法。《明史史可法传》:“(崇祯)十二年夏,丁外艰去。服阕,起户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代朱大典总督漕运,巡抚凤阳、淮安、扬州,劾罢督粮道三人,增设漕储道一人,大浚南河,漕政大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