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集 - 第 28 页/共 37 页
此固非世儒精粗之论然似有形容太过之病
太极立则阳动隂静而两仪分
太极无未立之时立之一字语恐未莹
然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也各一其性则各具一太极而气质自为隂阳刚柔又自为五行矣
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则只说得气禀使果识所谓各正者则人物之分必不至混然无别矣下文所云则其所谓生之谓性者语虽似而意差此则立义甚精
公都子问性无善章是乃仁义礼智之具乎性者也性之中有是四者而已有外则非天心矣
此章所谓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铄如陵铄之铄盖言仁义礼智非自外来加我实我所固有也性之徳也若云性之中有是四者而已有外则非天心矣恐与文义不相恊
富嵗子弟多頼章口耳目丽乎气故有形者皆得其同而心则宰之者也形而上者也故其所向者反隔于有形而莫之能通反躬而去其蔽则斯见其大同者矣
推其所以然则固如此然孟子之意恐只是举口耳目同然分眀处使人自显推隠反求其心之所同然耳牛山之木章自旦而往其昼之所为则无非害之者矣
解旦昼文义恐费力旦昼犹俗语所谓朝日云尔
已上并孟子
中则无不正仁则无不义此语甚善但专指中与仁为静却似未安窃详本文云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是静者用之源而中正仁义之主也
五行顺施地道之所以立也中正仁义人道之所以立也
五行顺施恐不可【阙】以地道言之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亦似不必加中正字立人之道统而言之仁义而已自圣人所以立人极者言之则曰中正仁义焉文意自不相袭
□者阳之动也○之用所以行也□者隂之静也○之体所以立也□者□之根也□者□之根也无极二五理一分殊
理一分殊之语恐不当用于此
非中则正无所取非仁则义无以行
未详
阳也刚也仁也□也物之始也隂也柔也义也□也物之终也
后章云太极之妙隂中有阳阳中有隂动静相涵仁义不偏未有截然不相入而各为一物者也此语甚善似不必以隂阳刚柔仁义相配
中庸集解质疑
自其天地之位而以中言之自其万物之育而以和言之区别固未有害也深观其所从来则天地之所以位万物之所以育盖有不可析者子思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山曰中故天地位焉和故万物育焉参观二者之论则气象自可见矣与孟子论始终条理似不类【知之在先然后行其所知以终之此自当剖判】
中庸不可能一章章句可疑防恐是立语太髙【如有能斯有为之者则与道二矣】不可以为道其末云然则道终不可为乎曰自道言之执柯伐柯犹以为逺也自学者观之则所谓求仁者其可废乎如此说破却似无病
鬼神之为徳鸢飞鱼跃两章平处看未出却望批教逹道逹德两章细读婺本文句有脱漏不相属处诚如来谕但困而知勉强而行勇也殊未能达如汤天锡之勇曽子孟子所谓大勇岂困而知勉强而行者乎【如学而知之利而行之也似未安仁者安仁智者利仁此则有轻重中庸论智仁勇摠结之曰三者天下之达徳恐不可分轻重浅深也】
至诚无息解云诚自成也非有假扵物也而其动以天故无息前此盖疑而其动以天一句下文云无息者诚之体也不息所以体诚也既曰无息者诚之体则其动即天也若下以字则已是不息所以体诚矣
不尊不信一章经文云下焉者虽善不尊龟山解云三代而下卑陋而不尊卑陋二字恐与经文善字相妨若改定云三代而上逺而无征三代而下近而不尊颇似稳当【如汉人所谓亲见扬子云状貎不能动人之意】
荅朱侍讲所问
子在川上范内翰记程子之言指此逝者为道体龟山以不逝者为道体同异如何
山之论疑未完粹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贞也所谓道体也若曰知逝者如斯则知有不逝者异乎此是犹曰不已者如斯则知有贞者异乎此其可乎
脩道之谓教自明诚谓之教两教字同否其说如何眀道伊川说脩道自不同吕杨游氏皆附眀道説古注亦然但下文不相属又与眀诚处不相贯不知如何
脩道之谓教设教者也自眀诚谓之教由教以成者也教字本同但所从言之异耳天下皆不失其性则教不必设道不必脩惟自诚眀者不能人人而然故为此脩道设教然后人始得由此教故自眀而至于诚也使道之不脩设教有所偏则由教者亦必有所差安能自眀而至于诚乎二程诸家脩道之説或主乎设教或主乎为此而设教【如言已失其本性故脩而求复之此言为此而设教】其归趣则一而已中和之中与中庸之中有同异否【遗书十八卷所谓中之道与在中之义何别】
中和之中以人言也【喜怒哀乐之未发就人上说】中庸之中以理言也【綂论中之道】遗书所论在中之义盖当喜怒哀乐之未发此时则在中也
参前倚衡指何物而言
诚之形行之着也
艮背之指在学者当如何用
艮背之义在学者用之莫若止其所有所止则外物之交乎前不能止之故夫子释彖之辞不曰艮其背而曰艮其止其意可见
仁字之义如何周子以爱言之程子以公言之谢子以觉言之三者孰近程子言仁性也爱情也岂可専以爱为仁又曰或谓训人训觉者皆非也然则言爱言觉者皆非耶孟子曰仁人心也前辈以为言仁之切无如此者其说安在且程子以爲性孟子以为心其不同者又何邪
指其用则曰爱指其理则曰公指其端则曰觉学者由此皆可以知仁若直以爱以觉为仁则不识仁之体此所以非之孟子曰仁人心也此则仁之体也程子以爲性非与孟子不同盖对情而言情之所发不可言心【如遗书所谓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不曰自心之有动者谓之情】程子之言非指仁之体特言仁属乎性尔【有未是防望一一指教】
又夷齐之逃盖不降其志不辱其身平日规模自如此此所以为圣之清也程子之言秪是平论事理耳太伯端委以治吴则断发文身自是仲雍事苏氏所引汉眀帝唐宗却不相当诗称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推此心也太伯而不去王季必有所不敢居矣眀帝宗则以位爲乐者也东海王让帝方晦迹以避猜疑决无推挽不容释之患又何烦髙举逺引乎
富而可求一章旧从上蔡说近看伊川经解为长盖上蔡以命言【天下之士徒能言富不可求夫子则知真不可求】伊川以义言圣人分上固不必论命也
将尧舜事业横在胸中此傅说所谓有其善者也孔子梦见周公则心潜诚笃寤寐无间者也
传不习乎恐秪是不习而传与人盖三者皆是与人际接之事知用之难而惧动之差曽子用宻察之功也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其有所试矣在事不在己也斯民也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言三代之俗毁誉皆由直道亦未尝以己参之也夫子伤当时毁誉乱真故示之以吾心而复慨然懐先王之旧俗也不言毁者盖如易象举上文包下句以誉包毁语势当然【只语势当然便可见元者善之长意但拈出则味却薄盖矢口自如此不是特地也】班固归于上之人推本而言亦在其中苐章指未必如此
脩道之谓教依吕杨说甚穏
仁说窃谓已分上功夫与语学者不同精讲眀辨剖析毫厘【阙】不留一字之义此已分上功夫也若语学者圣贤门中多是指示下手处或拈出亲切处鲜有正言其体者所谓辅之翼之使自得之也命辞立言欲使学者有所向望大是难事固有立言者所见本不差秪縁未熟到得流布语下生病者多矣此易传所以不轻出改定仁说比去嵗本殊完粹言仁録所疑如论未知焉得仁等处科条极精宻又所云思虑语言躬行皆不可废但欲实到即须躬行非是道理全不可思量讲说此诚不可易之论深中谈之病然【阙】 却有惩创太过处凡言仁録中仁道无穷非思虑言语可尽之类固有过髙处恐不必例看疑之然莫觉悚动乎中之类非指言仁体似不必疑之盖无所归宿则诚不可若所谓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固有非言语所可尽者也以觉为仁则诚不可若所谓天民之先觉固非觉字不道着也大抵论学之难其髙者其病堕于虚就平者其末流扵章句校二者之失髙者便入于异端平者浸失其传犹为勤训故惇行义轻重不同然要皆是偏耳如寄示诸说固足以深捄穷大失其所居无所倚着之病然天下事未甞无对惩创太过独不思倚着之病乎执中之难深愿体之五六年每见诲示下而复髙髙而复下非饱经厯真切磨何以臻此用功之实进徳之新于此可窥然惓惓之意犹谓要必中立不倚则虑所终稽所敝无传习之舛不识如何
鼂景迂其学固杂然质厚而句法少穿凿可取者固多也大抵比方前辈议论虽各有疵然要可养忠厚革嚣浮自当兼存也
又诗说辨疑
思无邪放郑声区区朴直之见只守此两句纵有他说所不敢从也【论语集注解思无邪一段虽説得行终不若旧説之省力至于放郑声一句决与郑渔仲之説不可两立】横渠谓夫子自卫反鲁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后伶人贱工识乐之正及鲁益衰三桓僣窃自太师而下皆知散之四方圣人俄顷之助功化如此若如郑渔仲之说是孔子反使雅郑淆乱然则正乐之时师挚之徒便合入河入海矣可一笑也集传所以误取渠仲与石虎语虽无复君臣之礼然麤朴愚戅终是爱君今北人痛惜亲戚之不可捄药其语往往似骂其实爱之切也忽是正嫡又资质愿善国人深怜之故刺如是之多不可作欺善怕恶看也宋玉登徒子赋用遵大路之语左传韩起解褰裳之义均爲他书之引诗者也皆非诗之本説也今集传一则采之一则以断章而弃之【谓韩起之言非诗之本説则登徒子赋亦可如此说也】无乃犹以同异为取舍乎此却须深加省察若措之事业如此则甚害事也或喜渔仲之说方锐乞且畱此纸数年之后试取一观之恐或有可采耳
与张荆州问论语孟子説所疑
十世可知章若夫自嬴秦氏废先王之典而一出于私意之所为有王者作其于继承之际非损益之可言直当尽变革之宜而已【低字者并南轩本说】
以大【阙】观之因时防通以行典礼其损其益百世可知也或少润色之或尽变革之盖莫不在其中矣恐不必特然拈出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章不以其道得处富贵则不处不以其道得去贫贱则不去
恐于本文未恊
朝闻道章闻道则不忍斯须而离于道安常顺理虽夕死可矣
伊川曰人不可以不知道苟得闻道虽死可也辞义最完若谓安常顺理虽夕死可矣闻道者固如此但于文义为不恊似是惩艾异端了此一大事之说故发此义然深味伊川之语自与异端惊怪超悟之论判然不同自不必惩艾也
能以礼让章谓虽繁文末节具存而躬率者不先则其本既亡矣而何以谓之礼乎
上篇所云为礼而不敬临防而不哀则其繁文末节虽多亦何以观此语却穏盖就其人分上説既不知本则所爲无非繁文末节也若施之于此章则似未安此章之意恐是不能以礼让其本既亡矣则其为国也将如礼何礼未尝亡也人能道非道人故也
宰予昼寝章而又谓今吾于人听言观行而勉之以改是
于予与改是盖言因宰我而改此观人之法所以深厉之也若曰勉之以改是则文意似不平直
夫子之言性与天道章曰性又曰天道者兼体用合天人而眀之也
自人言之则曰性自理言之则曰天道天人本无二然有鼔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者焉所以合天人而眀之也谓之兼体用则未安以性为体而以天道为用可乎伯夷叔齐不念旧恶章二子者于其所为胷中休休然初无一毫介于其间亦率夫天理之常而已
恶恶之心所过者化无复凝滞盖其所恶在事不在己怨之所以希也然当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之时恐难以胸中休休然形容之盖隂阳惨舒各有气象如雷霆震击固随即开霁然雷霆只可谓之雷霆不可谓之春风和气也夷齐之恶恶固皆天理然终是有圣之清意思必如孔子乃可谓之率夫天理之常也
孰谓防生髙直章乞醯之事若不失扵欺伪则失之于姑息
恐只有委曲姑息之病
巧言令色足恭章是皆常人之所安行而不以为耻者
此句待世太轻巧言匿怨之类常人固多不免然其间岂无知其非者但为已不切视之悠悠不以爲耻耳【阙】之以常人所安行则不可
已上并论语
中也养不中章开其眀而祛其惑
此句已涉教恐当删
大人不失赤子之心章大人能反之者也所谓自明而诚者也若夫上智生知之圣则赤子之心元不丧失所谓自诚而眀者也
大与圣对言之则有等级若曰大人与天地合其徳与日月合其眀则非圣人莫能与此盖自充实辉光以上皆可通谓之大人也谓之不失赤子之心则反之而不失者与元不丧失者皆可包矣恐不必区别【阙】君子深造之以道章资者慿借据依之谓【阙】
资固为凭藉兼资养资用之意其义乃完【阙】
仲尼亟称于水章然则其在人也本安在乎仁是也
著书与讲説不同与学者讲说以此指示之可也若解释此章则似不须推至此止就本文发眀使其玩索为善若引而伸之太尽则味薄而观者不甚得力语孟解中此比颇多姑举其一尔
诗亡然后春秋作章春秋作于隠公适当雅亡之后故曰诗亡然后春秋作
文定之说颇似费力变风讫于陈灵至孔子之时诗之亡乆矣其曰诗亡然后春秋作盖指笔削春秋之时非谓春秋之所始也诗既亡则人情不止于礼义天下无复公好恶春秋所以不得不作欤
君子之泽章小人对君子而小者其在上爲政亦未尝不流泽也
善之薫陶恶之污染流芳遗臭皆不能遽息观纣之俗至康王犹未殄则小人之泽五世而斩者可见矣小人正是与君子善恶相反者恐非对君子而小者也逢防学射于羿章程子曰孟子取庾公之斯不背师之意然人须就上理防事君之义当如何然则果何如哉盖亦曰审其重轻而已矣
按遗书此段【阙】戒人寻枝摘叶言孟子只是取庾公之斯不背师之意人却节外生事须就上理防事君之义当何如盖戒学者不领本意而展转滋蔓也上下文极分眀细读可见
君子所以异于人章人而妄则何以异于庶物哉此非疾而诋之之辞言其理然也又曰而横逆之至则非所患也虽非所患然自反之功则无穷也
此章所云如此则与禽兽何择焉于禽兽又何难焉虽非疾而诋之然所谓并秋杀尽见者也如有一朝之患则君子不患矣意盖在上文谓若有前面许多功夫到得非仁无为非礼无行地位则虽横逆之至非所患矣所谓旡妄之疾勿药有喜也大意欲学者移畏外患之心而笃志于内脩耳恐不须添虽非所患然自反之功则无穷也两句
尧舜与人同耳章圣人虽独尽其道而立则俱立达则俱达未尝不与人同也故曰尧舜与人同耳
【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