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稗类钞 - 第 162 页/共 432 页

均贫富主义之别解社会主义,有指改革现代社会制度而言者,其意欲使社会各现状归于平等。广言之,则政治上之虚无主义、无政府主义等,皆得目为社会主义;狭言之,则专从经济一方面立言。盖欧洲近世,实业骤然发达,以致国中仅有大资本家与劳働者两级,劳者利薄,逸者利厚,不平之念以起,于是昌言劳働之与报酬必须平等。所采方法,或谓宜以土地、资本归诸公有,或谓宜公平分配于各人。其最为极端之说,则有共产主义.谓不许私其私产,而当由公众同任劳务,即以其生产品供公家之用,有余则为公众之储蓄。自马克斯以后,学说一变。此派不取共产主义,惟主张以产业机关归诸国有,禁私人占有土地,而以土地所得分配各人,是为近世社会主义.又俾斯麦一派之说,则谓救济下级社会固为急务,然不宜颠覆现代社会制度,但当变易国家政策,以改良产业、交通之机关,剂社会贫富不均之弊,如规定佣金率及限制劳働时刻之类,是为国家社会主义.贫富阶级之悬殊,以我国与欧美较,固尚不若欧美之甚,而深知社会精义者,明知近世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之不适用于我国也,顺人情以推之,当于盗贼、奴婢、优伶、娼妓,不禁止之而奖励之,至是而富者之所有,移转于贫者。剂贫富以使之平,舍是莫由,则亦均贫富主义之别解也。   富家翁与贵公子世称多金者曰富家翁,盖原本于《史记》。 「 沛公入秦宫,欲留居之,樊哙谏曰:「沛公欲有天下耶,将欲为富家翁耶?」」 而于有官职者之子恒以贵公子称之,则源于古诸侯之子曰公子之说也。一日,王、李二人遇于公宴之所,王富而耄,李贵而少。李以门地自矜,傲睨一切,谈谑间作,于王多所奚落,王不能堪,乃亦反唇相稽。谈某为解之,目王、李而言曰:「两公为富家翁,为贵公子,翁也子也,喋喋胡为者?翁之于子,固当理遣情恕耳。」   尸口光绪末,民党中人以政府腐败至极,不足有为,爰创《民呼报》于沪,鼓吹革命。未久被封禁,因去乎字二画而为《民吁》,乃未久而又被封禁。民党坚持初志,冀达目的,于是有《民立报》之出版。金奇中曰:「报章之大声疾呼,长吁短叹,非一日矣,而政府诸人酣睡不醒如故也。今欲令人民求所以自立之道,宜曰尸口。」   洪少山闻其言而大愕,曰:「吾未闻陈死人之能言也。」奇中曰:「吾人之以行尸走肉为外人所诟病也,久矣,今以「尸口」二字为揭橥者,意欲起先觉于九原,诏告国人,以觉后觉.盖蚩蚩者氓,笃于迷信,闻生人之言,习焉不察,若托为幽冥之谈,类似神话者,或尚能振其瞶而发其聋.且于民吁之后而改尸口,亦以表示尸居者之尚有余气也。尸字加点,为户,户口,即人民耳。」   金奇中日观悲剧剧有喜剧、悲剧之二大别,喜剧难工,而悲剧易工,犹之撰拟文字,摹写万恶之社会,取材多而象形易也。金奇中侨沪久,其妇柯默尹粗知文字,好观剧,奇中则反是。一夕,默尹至剧场,观演社会现形记,伶人现身说法,穷极世态,归言奇中曰:「今夜剧大佳,君无周郎之癖,若偕往,则亦可以扩见闻增阅历.惜哉!」奇中曰:「吾日与世人处,目之所见,无往而非悲剧也。虽无哀丝急管之凄楚,而伤心惨目,至于已极,亦何必多此一观耶?」   盖上海之地,虽为歇浦滨之蕞尔一隅,而魑魅魍魉,羣集于是,上中下三等社会皆有之。繁盛之首区,罪恶之大薮也,万怪千奇,不可究诘。皆若有师傅之衣钵,固有之窟穴,极其潜势力之所及,全国为之转移。黑幕重重,观者为之目眩,实无往而非悲剧也。   优言官场不如戏场谚云「官场如戏场」,证以某优之言,良信。其言曰:「吾党中如净末外老生,除休业外,无日不冠带登场,仪从煊赫,顾盻自喜,可十余年,而无风尘奔走之苦,患得患失之虑,忧谗畏讥之情,恐官场尚不如也。」   戴琴斋自知为社会之蠹戴琴斋商于苏,挈其妻居冶芳浜,有年矣。其子曰兰,行贾广州,既娶妇,则赁屋于濠畔街,以琴斋之年耄而有足疾也,屡上书迎养为请。琴斋不许,答之曰:「儿意甚盛,第自他人观之,将以予为阘冗之尤耳。且予之所自歉者,虚生于世,分利而不生利,为社会之蠹,儿亦社会之一分子也,何可分儿之利耶?是以滋不愿也。」   精虫噬人金奇中曰:「俗有以所薙之胎发、所落之残齿而留以殉葬者,盖于身体发虑不敢毁伤之说,推阐之至于极也。独于构精之时,则任意弃掷,不稍顾恋,其视精液也曾发齿之不若。」奇中之言盖指恣为淫乱之人而言也。又曰:「若辈固浪用其精矣,及精虫之化而为子女也,则珍惜爱护,惟恐不周,畏之如帝天,尊之如父母,曾不敢稍拂其意,他日受累,亦无怨言。此即谓为精虫之噬人,无不可也。」   豢洋鼠自黑死病传染至华,而国人名之曰鼠疫,于是知鼠之当捕灭也,盖之益甚,不仅以其啮物也。患鼠疫者,发强热,身体生核,故又名核子瘟,死者十人而九也。然见有洋鼠,辄爱其毛白体小,灵敏如人意,则又豢之,以为玩物。毛稚鸿曰:「此实以崇拜外人之故而及于其物也。」   畏洋狗西人喜豢狗,恒挈之以出游,以口有铁笼,不啮人,而华人以其状之狞猛较甚于我国之犬也,尤畏之,遇之者辄让道。毛稚鸿曰:「慑于外人之积威而及于物也,且若是。」   一龙一蛇晚近以来,趋炎附势之风日甚一日,拜老师结兄弟之外,有所谓义亲者,则以己之子女谓他人父,谓他人母,而自身得与为亲家也。为其义父义母者,必为之命名,使侪己之子女,并锡以觌金衣饰。至是,而其子女则曰某为我之义父,某为我之义母。邹志道与龚器初不相识也,龚有声于时,邹慕之,强龚之邻为之介绍,而令其子认龚为义父,意若一登龙门,声价十倍也。吴录闻而言之曰:「龚君今六十岁,其生肖为蛇,非龙门,乃蛇门也。况此二人者,固一龙一蛇乎!」盖言其一则飞腾,一则蛰伏也。   量大福大人之恒言曰量大福大,此亦遇有拂逆,旁观慰藉之辞耳。金奇中反其意而曰:「福大者量小。」汤伯迟请其说,奇中曰:「富贵者多吝,福大量小之证也。」伯迟曰:「然,且妇人之有姙也,腹便便然,大矣,而悭吝成性,非亦量小之明证耶!」   一笑千金某与人语必笑,或叩之曰:「笑由喜而发,子何于不能喜不必喜之际而亦笑耶?」某曰:「笑岂必由喜而发?吾亦视为酬酢之具。第未能以一笑博千金耳。」   国人亦知制造中外互市久矣,我国输出之物品,率为原料,盖国人固未讲求制造也。外人购之,加以制造,辄轮入吾国,所易之金钱,遂不可以数计。朱少侯忧之,一日忽语人曰:「吾国人固亦知制造矣,不然,何于女子天然之足而加以人力耶?」   名口我国民数之统计,载之者曰户籍,春秋时已有之,所谓版也,历代不废,特未精确耳。计男子之数曰名,若干人曰若干名,计妇女之数曰口,若干人曰若干口。杨子健曰:「男子有姓又有名,故曰名;妇女不皆有名,未嫁者从父姓称某氏,已嫁者冠夫姓于父姓之上,称某某氏,故曰口。且若谓妇女无所事事,仰给于男子,惟开口待哺而已。」   雄胜于雌有倡男女平等之说者,持之甚力,谓巾帼丈夫,所在皆有,才学识三者,何遽不相若。鲁岱生曰:「其然,岂其然乎?何以鸟之色丽者为雄,虫之善鸣者亦为雄乎?试观鸳鸯、蟋蟀而知之矣。   「鸳鸯,体小于鸭,嘴扁平而短,趾有蹼,栖息于池沼。雄曰鸳,羽毛美丽,头有紫黑色羽冠,翼之上部黄褐色,雌曰鸯,全体苍褐色,胸腹灰白。蟋蟀,亦名促织,长六七分,全体黑色。雄者前翅左下右上相重迭,连接处有刚强之声器,末端有尾毛二,较雌者为长,雌者翅短。此非雄胜于雌之证乎?」   苏州男女平等金奇中尝闻苏州男女平等而皆易贵之言而之,继而思之,乃曰:「男子以服官而贵,女子以因夫或子之封典而贵,事之常也。苏州多状元,潘世恩、陆润庠且皆大拜,是诚贵矣,然犹为他处之所有也。至于女子之贵者,则苏为独多。一以世人置妾,必觅之于苏,蓬头跣足之田家女,以容貌之得天独厚而妍丽也,一旦嫁为人妾,遂得餍珍错,被罗绮,役使奴婢,而跻于上流之列矣。一以苏女为妓者伙,与达官贵人易于接近,久之,辄有得为簉室者,或且如尹文端公继善之小妻张夫人,补行婚礼而为嫡,此则为他处之所不经见者矣。宜其皆易致贵而得处于平等之位也。」   妾妇教育哲学家言,贤也,良也,佳也,善也,凡此名词,皆比较的,故甲与乙比,甲优乙劣,而甲与丙比,则甲劣丙优;同是甲也,与乙比则优,与丙比则劣。何以故?优劣为比较的名词,本无一定之标准也。向之所谓善者,今或不复以为善;今之所谓善者,后或不复以为善,此进步之说也。   自光绪戊戌以来,发动力太骤,反动力因之以起,复古风潮汪洋澎湃,一泻千里,其余波之及于女界,乃受患尤深。宣统时,贤母妻之声,愈唱愈高,激急者至诋之为妾妇教育。「贤母良妻」四字本无可议,教育家倡此主义者,其理想中之贤母良妻,亦决非以旧社会富于服从而略知书算之女子当之,固不与妾妇教育同其界说也,徒以盘与独可同指为日,鼠与玉可同谓之璞耳。新学家所言之母良妻,与旧社会所言之贤母良妻,其观念截然不同,而莫能相喻。乃顽旧之徒,布满朝野,新学家而不用旧名词则已,一言及此,且联想而及于历史所有之旧人物,甚且以理想中之妾妇当之,于是合于其理想者,谓之贤良,不合于其理想者,即不谓之贤良。而中人以下之女子,以希望贤良之名,遂不得不求合于妾妇之道,其为进步之阻力,恐非倡此主义者所及预料。有言责之君子,可勿谨于其始耶。   多尘之点某视学员至某校,观地理教员上课,见其地球仪之积尘盈寸也,恶之,乃指地球仪曰:「此处之尘,足有寸许之厚。」教员答曰:「否,当厚于一寸。」视学员以锐利之声问曰:「汝何言耶?」教员答曰:「非言萨哈拉沙漠耶?」   曹明毅治地理学有父曾游庠而子毕业于学校者,自目不识丁者视之,以为皆读书人也。父曰明毅,子曰道宏,曹姓,佚其籍,殆边省人也。明毅既入泮,即束书不观,席先人余荫,饱食暖衣,无所用心,性又健忘。邻妪有得其远游之子所寄白话家信者,持以指毅,乞讲述,辄瞠目不知所对,乃属道宏为讲述之。或有诮其不悦学者,林重夫曰:「明毅固治地理学者。」钱亮臣曰:「吾识明毅十年矣,未见其有伏案片刻之日,而乃以专门学者称,吾甚惑焉。」重夫曰:「明毅之为人,健于谈天,是知天文地理也。常日游城市,周历各地,是知地文地理也。好与不善人居,酒食征逐,是知人文地理也。谓非地理学之专门家,不可也。」   今之学者为人己,身也,对人而言也。一身之外,即以最亲爱之妻孥而言,亦人也。高润山读《论语》至「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二句,太息而言曰:「今日官吏之起家,或以科举,或以学校,固皆号称学者,而其初则布衣徒步来自由间之士也。一旦致身通显,贵且富矣,惟日孜孜,无不为其妻孥计安乐,谋封殖,而于一己之道德名誉,不遑顾及。是非专于为人之证乎!」   官吏视民如伤人之戴眼镜也,非短视即老花,继而视为妆饰之品,藉以壮观瞻,曰平光,其取材普通者为白色之水晶。又有茶晶、墨晶,短视、老花、平光皆有之。遇必除之,以示谦,以示敬也,反是则为傲。   在任官吏之呵殿而出也,以未能尽辟行人,虑有识之者之难与为礼也,端坐舆中,例戴墨晶眼镜,一若非此不足以示威严者。金奇中曰:「此足以见其夜郎自大目无余子矣。」怀献侯曰:「非也,殆以痌瘝在抱,视民如伤耳。」   临摹法帖唐松泉工小楷,尝为人钞书,而自辰至酉,仅千余字。李芝生诮其手腕过钝,金奇中曰:「松泉殆临摹法帖耳。」芝生曰:「吾知松泉不谙文法,依样画葫芦,何能速耶!」   财重于色汤子平有妻曰李淑,有妾曰周慧娥,皆青年。淑不当夕,主家政,握财权而已。子平宿于慧娥所,夜以为常,淑不问也,惟于慧娥衣饰之需,医药之费,辄吝之。金奇中曰:「财之重于色也,有如是夫!」   以身发财有为龙阳君者,娶妇而美,不一载,亦卖淫矣。或以无业讥之,则曰:「吾二人非坐食也,皆以身发财也。」   外交沪有女子曰王小娥者,颇知书,且习洋泾浜话。洋泾浜话者,不规则之英语也。及笄而不字,遂营丑业以自给.小娥本粤产,以咸水妹之可接西人能得多金也,乃居鸭绿路。一日,有旧识之施桂山过之,谓之曰:「卿已上外交之舞台矣。」   如此下台再醮妇某氏屡嫁而屡丧其夫,最后适某甲,年耄矣。婚礼既成,即入房,甲兴高采烈,然年老力衰,亟思安寝。妇大愤曰:「如此下台,固不如不上台之为愈也。」   官金二字之别解宋王安石作《字说》,穿凿附会,贻笑千古。今之弄笔,意在一粲,幸勿绳以小学正例可也。   官字 , , 者, 交覆深屋, 即堆之正字。 官之大者多深居简出, 以保威重, 防炸弹, 故 . 布众意, 言入官与谋官者之多, 常如 积也。 金字 人, 王八。 王, 忘音同, 八, 谓孝, 弟, 忠, 信, 礼, 义, 廉, 耻也。 人能忘却八者, 则常为金所归.官迷凡人之中无所主而为外物所眩者,及中有所蔽而固结不可解者,皆谓之迷。迷之云者,有得之则生、弗得则死之义,有饥不择食、眠不择寝之义,世之啧啧称于时者,曰宫迷,曰色迷,曰财迷。   有拟一疗治官迷之药方者,其脉案则大书云:「终日奔走,两腿酸痛。朝多寻思,神经昏迷。夜卧不宁,时时梦呓。以致唇焦舌烂,面瘦肌黄,加以拍马拍牛,肺叶已伤。危险万分,勉尽棉力,立方候教。皮手套一副, 「 拍马用。」 肥缺一个,差役愈多愈妙,尖帽一顶, 「 钻营用。」 铲刀一柄,刑具十副以上,以上四味先煎。喇叭一个, 「 吹牛用。」 汽车一辆,假面一个, 「 讨好时用。」 外以钞票十万张烧灰,和金银汁吞服。」   官病专制与共和之大别,在其国人之虚荣心、权势心何如而已。人人存此虚荣、权势心,于是乎好做官,又媚官,又畏官,以为官者虚荣、权势之所寄焉者也。欧美之国,视其官若公司中股东所雇之一经理,且目之为公仆,有何虚荣、权势之可言?故其国人不愿以非分求官,而亦不媚官,不畏官。   世间最易传染之病曰鼠疫,曰黑死病,然未有如官病之甚者也。其病状为热中,若颠若狂,如痴如醉,旁观者危之,而身受者反以为乐。及其病深,心日黑,手日辣,治之以笑骂,无大效,惟面发淡红色,转瞬即灭。据深于医道者研究之,谓患此者亟宜投诸水火,否则将流毒全国,甚至有灭种之虞也。   煤气弥漫于官界煤气者,设厂置机,以大铁炉爇煤所得之气也。无色,有特臭,含毒性。自地下所埋铁管中分送他处,以供灯火或煤气引擎之燃料,其副产物为煤黑油。   触煤气而致死者,中其毒也。而吾国又别有一种无臭之煤气,合陈腐、新奇之竹呇种气味变化而成,弥漫于官界,触之者虽不即死,而或心为之灰,或气为之馁,甚且名为之丧,轰轰烈烈之人物触之,亦未有不败而与陈死人略有所异者。然热中人犹不悟,且奋身以投入此煤气中也。   建设破坏人之恒言曰:「欲有建设,须自破坏始。」盖革故鼎新之谓也。晚近以来,交通日便,于是沪市有旅馆,而内地亦踵行之。旅馆虽亦逆旅,其异乎昔日之所谓客栈者,则以备有衾枕,孑身之客,无虑不便。旷夫怨女,乃因以为利,待字之闺秀亦羣趋之。且其屋率仿西式,闬闳高峻,陈设华丽。金奇中亦顾而乐之,惟叹曰:「此诚所谓建设也,然其破坏亦至于极矣。」   无道德者由于智识之不高君子之所以异于小人者几希,诚与伪之辨而已。君子无在不诚,小人无在不伪。晚近以来,有海外之新智识输入,而适济其奸,相率为伪,间有一二自好者流,欲自勉为君子,而为羣小所构,无可幸免。怀献侯有慨于此而言曰:「近令人心不古,世道陵夷,道德之与知识,几成反比例,智识长则道德消,智识愈高道德愈卑。环顾全国,苟非浑噩之乡人,无不以诈伪相尚,且犹借口于权术也。」金奇中曰:「不然,道德为天所赋,孟子所谓性善是也。智识果高,自有真知灼见,不至为习俗所移,而可保守道德于弗替。然此必上智之覃精哲学者方能语此,若普通之予智自用者,欺世盗名,彼此作伪,惟以伪相战而已。心劳日拙,卒至失败,实为天下之大愚。其所以无道德者,实亦智识不高之所致也。」   成人自侪于儿童光绪中叶,开通之士颇有知西人办事之综核名实,欲从而师之者。天津某财团之治事,效法西人,有定时,职员晨集暮散,迟到早退者曰旷,竟日之治事为七小时,是为法定时刻,在此时内,不得治己事,而便旋 「 俗名小便。」 遗矢 「 俗名大便。」 则不禁,以迫于排泄,不能强制也。乃竟有以此偷闲,而伪为如厕,甘受秽气之熏蒸者,此与私塾之徒,但图偶避其师习为游嬉者,无以稍异。则是以成人而自甘侪于儿童也。   万臭虫臭虫为人所最恶, 以身扁能藏于隙, 故为人所不觉, 且能久饿不死, 有恶臭。 卵白长而圆, 孕卵一次, 可六枚至五十枚, 微隙之中皆可产卵, 约七八日始成幼虫, 初时为淡黄色, 渐变深红, 约八日脱壳一次, 脱五次, 凡历四十日即成臭虫. 虽不饮不食, 形亦不变, 善于藏匿以保其生, 每一脱壳食一次。 其群居之处约为床之四周左右, 或旧屋多孔之处。 喙微似蜜蜂, 有四小针, 利如锥, 一着人之皮肤, 则针中发出长喙, 以钻刺而吸血, 使人肿痛。 防之方法: 宜用鐡 , 或以坚木制榻, 俾无容身之地。 此外宜用煤油或松油及沸透之肥皂水洒入木器之缝, 或焚硫黄等物使气上蒸亦可。 盖臭虫非特吸人膏血, 并有种种疾病, 为臭虫所传染者, 如复热症等是, 故欲免其患, 宜思所以预防之。   万松涛者,素无行,不齿于乡里,人以万臭虫称之,遇之于道辄远避,若见不洁之西子,必掩鼻而过也。万多子,其原配周氏产九人,继妻李氏产七人。有妾二:王氏产五人,朱氏产十人。羣居终日,多行不义,其出也,咸相谓曰:「万臭虫之蕃殖,何亦类臭虫乃尔耶。」   人禽之界限某妇性慧,有口辩.一日,骂其子曰:「你这狗婆养的,其蠢无对,真是牛马之不若也。」夫闻之笑曰:「「狗婆」二字,岂非自骂乎?彼既为牛马,汝岂非牛婆马婆乎!」妇曰:「方今之世,对于人禽之界限,久已融洽,君谓今之人格,果大异于狗与牛马乎?则今之攒狗洞、吹牛皮、拍马屁者,不知凡几。彼自命为丈夫者,日日与狗牛马相狎而不以为嫌,予一妇人,即作狗婆,亦何不可!」   金奇中庆吊吊庆社会交际有庆吊,生子女也,婚嫁也,寿诞也,则宜庆;死丧也,则宜吊,人情皆然。金奇中于此乃独异,有宜庆者则吊之。谓生齿日繁,已有人满之患,而又长生不死,岂非家庭社会之大不幸乎!是宜吊.有宜吊者则庆之。谓人之所恃以为养者,方患不给,今彼死而其家庭少一累,社会即少一蠹,可不至有生计革之祸,岂不大可喜乎!是宜庆.汤颐琐闻之而语奇中之戚赵伯英曰:「奇中生于叔季,愤世嫉俗,以凡所闻见,皆具悲观,故不觉有此偏激之言也。」   上海之声上海民居鳞次栉比,一衖之中,衡宇相望,而衖中之声最可厌者为各种卖物叫唤之声。每日自日高舂至日下舂时,纷至沓来,几于震耳,而腕车之辘辘声,马车之得得声,犹不计也。或闻此声而愀然有感焉,意谓人烟之稠密,生计之艰窘,游手之日多,消耗物品之日以增益,一一于此声中传出,以视龚定庵之恶闻饧箫声, 「 定庵每于日斜时闻卖饧声则病,亦不知其所以然也。」 殆有异焉。   自谓出言必信某甲新雇一仆,诏之曰:「行事务诚实,勿虚诈,我之言汝必听从。」仆诺.一日,戒其仆,谓如出遇索债者某乙,毋谓主人在家。仆出而果而遇之,竟以实告。甲知之大恚,骂其不能从命。仆曰:「我固事无虚诈,所告于乙者,即主人之言也,我何尝不听主人之言哉。   不识字人勿入内地方议会开幕时,各市选举议员,多有不识字人依样描写他人之姓名而入会投票者。某市管理人欲杜斯弊,而亦未审查选民也,但标书于市公所之门曰:「不识字人请勿入内。」   水性爱钱无锡惠山之麓,有惠泉,吾国第二泉也。泉有二池,方圆各一,游人围池观水,取钱投之,验钱之入水能否旋转而下,以是水底积钱,时有所见。某学究语人曰:「水性固爱钱也。钱,钱,泉也。钱可通神,钱不竭,则泉亦源源而来,池水自无浅时矣。」   深明其意某老教员上讲堂,睡魔忽至,频点其首。及闻下课铃声,乃惊醒,拭其朦胧之眼,庄颜对学生曰:「我所授之课,汝曹已深明其意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