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稗类钞 - 第 118 页/共 432 页

制明瓦明瓦,以蛎壳磨薄,成半透明之片,夹以竹片,嵌于窗,未有玻璃以前多用之,南方制此至多。又有将贝壳之薄而透明者切四角,成方片,则自印度诸岛及暹罗输入,为用亦同。   捏粉近畿所传捏粉之术,匠心独运,须眉毕现,虽油画、铅画、毛笔画等,方之蔑如也。其法取面粉一团,与求画者对案坐,目不转瞬,私自于袖底捏其形状,捏成取出,则面部上之一凹一凸,一纹一缕,无不纤微适合。擅此技者,光绪朝为津人张姓。张初为人钞录戏曲,顾记闻极博,能将各曲本互异之处折衷改正,期于尽善而止,以是得名,津人称之曰百本张。   自百本张之号出,而其真姓名转隐.后改学捏粉,精其技,然性傲僻,非遇囊空爨绝,持金求之,不应也。时天津巨富首推海张五,张一日踵门往访,乞借五千金,海张五拒之,张曰:「君不应我,能无后悔乎?」曰:「何悔之有!」张退,乃依海张五之身量长短肥瘦,捏成一形,置之通衢,而插草标放其首曰:「出卖海张五。」过者骤见之,以为真海张五也,即而视之,乃哑然失笑,询其价值,则以五千金对,少一文不售也。海张五素以财力雄视一方,闻之引为大辱,而又莫可如何,乃潜使门客如数购之,而与张言和焉。张晚年目盲,偶坠地折伤肢体,不能营旧业,遂困顿以死。   织绸厂织绸厂以苏州为最发达.光、宣间,都凡五十八号,有创设于干、嘉至今相沿弗替者,如石恒茂、英记、李启泰等厂是也。   纱布厂我国于光绪时议设纱布厂,英、美商人闻之大惊,恐利权见夺,乃集资千万镑,将倩人设法阻其事。乃逡巡十年,始渐设立于上海。英、美商人复使人觇之,见局厂崇闳,而管事人既非夙习此事者,机器亦不研求,且多旧式,于是相与大笑,不以为意。   某年,有内地富家子过上海,为诸游食者所瞰,羣趋之,怂以开设纱布厂,言备本十万,十年之后,获利两倍,又约无业之西人同怂慂之。富家子遂大为所动,乃取家资十万付诸人,又以能获巨利也,于是流连忘反,狂用无节,有所需辄取之于厂,厂中人亦未尝拒之。不及三年,厂中人忽言资本不继,将倒闭,诘以巨本所在,曰:「历被支用不少,余皆为厂用耗去。」索观其簿籍,则购料若干,购地若干,建屋若干,西友华友薪俸若干,东人某日某日支若干,富家子曰:「汝等不言得利可二十万乎?今吾用不及五万,何遽倒也?」厂中人辨曰:「我等所谓得利二十万者,指十年后言,且须工料进价,货品出价与今无稍殊,办事毫无掣肘,而又须股东十年内不提用分毫乃可。今皆不然,岂能复执前语以相诘乎?」富家子无可言,遂尽其家资.光绪壬辰,盛杏荪尚书宣怀设华盛纱厂于上海。政府鉴于实业之趋势,思有以提倡之,而盛亦以提倡实业自负,见怡和在香港所经营之纱厂势力雄厚,盈余操券,乃遂决议从事纱业,自是而华商纱厂遂相踵而开矣。   印锡璋分设纱厂盛杏荪设厂于上海纺织纱布,时人民习用土货,未畅行。嘉定印有模运同锡璋为之力任代售,并集资设公信棉纱号于太仓,我国之分设纱厂于各地实自此始。   陕人织造绒褐陕西织造绒褐,国初设有专员监理其事。顺治辛卯,始省之,以此项钱粮充饷.蒙人织毡毯蒙人能织羊毛毡毯,织法甚简。秋时剪取绵羊毛,洗净使干,置石上,以棍击之令碎,浸水中三日,就井旁沙面铺旧毡于地,取碎羊毛匀铺其上,以马曳粗木柱压之即成。亦有卷毡于木柱而压之者,特视其用器何如耳。中等绒毡,长一丈,宽五尺,值银三两。除毡毯外,其它之绒料对象均不能自制,即所著之毡毯,亦系翦毡缝纫而成。惟蒙人质直,所织之毡多选羊绒为之,系物之绳,以驼绒马鬃浸水令透,捻结而成。   石绒织布道光时,庄芝阶舍人仲方尝于蜀中得火浣布一方,质厚且麤,以手扪之,泠泠然冷湿憯肤,虽入火不燃,而见焰则黑,惟无愈濯愈洁之说.盖火浣布有三,最上者为火鼠之毛所织;次为火木之皮所织,纹理细腻,并出海南诸国;最下则蜀中建昌所出,曰石绒,生岩间,土人采以为布,能去诸物之垢,不可为衣,芝阶所得即石绒也。   藻草织布宣统时,浙之淳安发现藻草,色甚白,质极细,土人以为上等料,试以织布,光洁异常。于是组织制草社,专选此种材料,以之染色,无色不艳.并知其有耐火原力,经化学家试验,确能受三百七十五度火力,不致灼伤。   台番织布番女机杼以木,大如栲栳,凿空其中,横穿以竹,使可转缠经于上。刓木为轴,系于腰,穿梭阖而织之。以苎丝为线,染以茜草,合鸟兽毛以织帛,斑斓相间,名曰达戈纹.又有巾布等物,皆坚致.黎人织布贵阳山岭多木棉树,黎女羣往采之,取其棉,用竹弓弹之为绒,足纫手引以为线,染红黑等色,杂以山麻及彩绒,织而为布,曰吉贝。或擘山麻纫线织布,捣树皮汁染为皂色,以五色绒杂绣其上,曰黎布。贾者则以牛或盐而易之,以售诸市,海南人颇用之。织布法,复其经之两端,各用小圆木一条贯之,长出布阔之外一端,以绳系圆木而围于腰间,以双足踏圆木两旁而伸之,于是加纬焉,以渐移其圆木而成疋。   画绣画绣,即绣件,言绣之如画,俗所称为顾绣者是也。盖始于上海露香园顾会海之妾名兰玉者,设帐授徒,所绣人物,气运生动,字亦有法,世人目为顾绣,自是而苏沪之绣件皆称曰顾绣矣。   同、光间,首推京绣,有五彩、平金、拉索、打子之别.五彩尤精,一切花卉、山水、禽兽、鱼虫等,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西人亦极赞之。至拉索、打子各绣法,以重迭法铺绣之,其花卉之枝叶皆有生气。至宣统朝,而湘绣盛称于时,书画皆有,则驾苏绣、京绣之上,盖预延名人作画而后始加绣也。   余韫珠工仿宋绣王文简公士祯官扬州司李时,有余氏女字韫珠者,年甫笄,工仿宋绣,绣仙佛人物,曲尽其妙,不啻针神。曾为文简绣神女、洛神、浣沙诸图,又为文简之兄西樵作菩提像,皆极工,邹程村、彭羡门皆有词咏之,载《倚声集》。   杨云和沈宫音刺绣杨卯君,字云和,沈君善之侧室也。工绣佛,名流多为题咏之。君善辑《针史》行世。其女关关,字宫音,尤能出新意,所绣山水人物,无不精绝.尝墨绣顾茂伦《濯足图》,尤悔庵题《渔家傲》一阕,有「深园玉人闲谱绣,粉香妙写溪山友。宛转彩丝盘,素手林下秀,小名独占《毛诗》首」等句。   绫锦织西湖十景图杭州东城机杼之声,比户相闻,郎仁宝云:「起于褚河南九世孙载,善织作绫锦,褚家塘通圣士神是也。其中一二供尚衣之匠,花样有为西湖十景全图者,秀水朱稼翁稻孙《武林恭纪》诗云:「十样西湖景,曾看上画衣,新图行殿好,试织九张机.」」   林青青潜意针黹溧水林梦环妻胡氏,名青青,工书法,善丹青,适梦环后,潜意针黹。梦环故好事,悉搜坊间画本以资之。自是独探玄奥,得古人不传之秘,取单丝上下尺幅间,精不可辨,梦环尝曰:「卿之此技,眉娘尺绡《法华经》七卷,不是过也。」然不肯作,作则尺幅费时经年,三十以后,自云目力不济,已屏绣谱,其生平所成,八九幅耳。端忠愍公方督两江,得其归雁图,亟赏之,赉以入官。孝钦后命忠愍奖之,而青青已先一载死矣。   妇孺刻书板湖南永州人民,类以剞劂为业,妇孺且有从事者。牧牛郊野,辄手握铅椠,倚树根镌之。广东顺德县之手民,率系十余岁稚女,价廉工速,而鲁鱼亥豕之讹误,则尤甚于湖南。   朱圭刘源刻板苏州专诸巷有刻版者曰朱圭,字上如,雕刻书画,精细工致,以河南画家刘源所绘凌烟阁功臣像影而雕刻之,尤为绝伦。又南陵诗人金史,字古良,择两汉至宋之名人各图形像,题以乐府,名曰《无双谱》,亦如雕刻。继而选入养心殿供事,大内字画,俱出其手,后以効力久,授鸿胪寺叙班。   王文简请修经史刻版王文简公在官日,有《请修经史刻版疏》,畧谓:「明代南北两雍,皆有《十三经注疏》、《二十史》刻版。今南监版存否完缺,久不可知,惟国学版庋置御书楼。此版一修于前朝万历二十三年,再修于崇祯十二年,自本朝定鼎,迄今四十余载,漫漶残缺,殆不可读,所宜及时修补,庶几事省功倍。至于南监经史旧版,并请敕下江南督抚查明,如未经散佚,即由该省学臣收贮儒学尊经阁中,储为副本。」   活字印书法活字印书法,西人谓之Movable Type,其法传自中土。近日盛行铅字,制模浇字之法悉用机器,迥非向时恃一手一足之力者可与之争胜矣。然由源及委,则旧法固不可不知也。宋庆历时,有布衣毕升为活板。其法,用胶泥刻字,薄如钱唇,每字为一印,火烧令坚,先设一铁板,其上以松脂蜡和纸灰之类冒之,欲印,则以一铁范置铁板上,乃密布字,印满铁范为一板,持就火炀之,药稍镕,则以一平板按其面,则字平如砥。止印二三本,未为简昜,若印数十百千本,则极为神速也。   乾隆时,侍郎金简奏请仿宋人活字板,以枣木板镌字,高宗以活字板之名不雅。赐名曰聚珍板。   乾隆癸巳十月二十八日,金简奏,谓:「奉命管理《四库全书》一应刊刻刷印装演等事。今闻内外汇集遗书己及万种,现奉旨择其应行刊刻者,皆令镌版通行,此诚皇上格外天恩加惠艺林之意也。但将来发刊,不惟所用版片浩繁,且逐部刊刻,亦需时日,臣详细思维,莫若刻枣木活字套版一分,刷印各种书籍。比较刊版,工料省简悬殊。巨谨按御定《佩文诗韵》,详加选择,除生僻字不常见于经传者不收集外,计应刊刻者约六千数百余字。此内虚字以及常用之熟字,每一字加至十字或百字不等,约共需十万余字。又预备小注应刊之字亦照大字每一字加至十字或百字不等,约需五万余字,大小合计,不过十五万余字。遇有发刻一切书籍,只须将槽版照底本一摆,即可刷印成卷,倘其间尚有不敷应用之字,预备木字二千个,随时可以刊补.书页行款大小式样,照依常行书籍尺寸,刊作木槽版二十块,临时按底本将木字检校明确,摆置木槽版内,先刷印一张,交与校刊翰林处详校无误,然后刷印。其枣木字大小共应用十五万余个,臣详加核算,每百字需银八钱,十五万余字约需银一千二百余两。此外仍做木槽版,备添空木字,以及盛贮木字箱格等项,再用银一二百两已敷置办,是此项需银通计不过一千四百余两。臣因以武英殿现存书籍核较,即如《史记》一部,计版二千六百七十五块,按梨木小版例价银每块一钱,共该银二百六十七两五钱.计写刻字一百一十八万九千零,每写刻百字,工价银一钱,共享银一千一百八十余两,是此书仅一部,已费工料银一千四百五十余两。今刻枣木活字套版一分,通计亦不过用银一千四百余两,而各种书籍皆可资用,即或刷印经久,字画模糊,又须另刻一分,所用工价,亦不过此数,或尚有堪以拣存备用者,于刻工更可稍为节省。如此,则事不繁而工乃省,似属一劳久便。至摆字必须识字之人,但向来从无此项人役,即一时外雇,恐不得其人,且滋糜费.臣愚见,请添设供事六名,分领其事。所有刊刻木子字十五万,按韵分贮木箱内,其木箱用十个,每个用抽屉八层,或十层,抽屉中各分小格数十个,盛贮木字。临用时,以供事二人专管摆字,其余供事四人分管平上去入四声字。摆版供事按书应需某字,向管韵供事喝取,管韵供事辨声应给,如此检查,便易安摆迅速。查武英殿现有臣等奏添书吏二名,改为供事,止须再添供事四名,闲常皆令在档案房书写档案,遇摆字时,即令应役,如果勤慎,五年之后,归并英殿修书处供事,一体办理,如此,摆字之人既不必外雇,而于办理活字版更为有益。臣因刊刻遗书工料浩繁起见,不揣冒昧,谨照御制命校《永乐大典》刊刻成枣木活字套版共四块,并刷印红黑格纸样式各五十张,恭呈御览.」奉旨:「甚好,照此办理,钦此。」   乾隆甲午五月十二日,金简谨奏:「前经奏请将《四库全书》内应刊各书改为活版,摆刷通行。拟刻大小木字十五万个,每百个约计工料银八钱,并成做槽版及盛贮木字箱格等项,约需银一千四百余两,嗣又添备十万余字,约需银八百余两。督同原任翰林祥庆、笔帖式福昌敬谨办理,今已刊刻完竣。细加查核,成做枣木字每百个银二钱二分,刻工每百个银四钱五分,写宋字每百个工银二分,共合银六钱九分,计刻得大小木字二十五万三千五百个,实用银一千七百四十九两一钱五分。备用枣木字一万个,计银二十二两。摆字楠木槽版八十块,各长九寸五分,宽七寸五分,厚一寸五分,每块各随长短,夹条一分,工料银一两二钱,计银九十六两。每块四角包钉铜片,工料银一钱五分,计银十二两。板箱十五个,每个工料银一两二钱,计银十八两,检字归类用松木盘八十个,长一尺八寸,中安格条,每个工料银三钱五分,计银二十八两。套版格子二十四块,各长一尺,宽八寸,厚一寸,每个工料银三钱,计银七两二钱.成做收贮木字大柜十二座,各高七尺二寸,宽五尺一寸,进深二尺二寸,每座各安抽屉二百个,实用工料银三十两,计银三百六十两。抽屉二千四百个,成钉铜眼钱曲须圈子二千四百副,每副银一分五厘,计银三十六两。木板櫈十二条,各长五尺,宽一尺,高一尺五寸,每条工料银九钱五分,计银十一两。四项通共实用银二千三百三十九两七钱五分。查原奏请领过银二千二百两,尚不敷银一百三十九两七钱五分,请仍向广储司支领给发.将来《四库全书》处交到各书按次排印完竣后,请将此项木字槽板等件移交武英殿收贮,遇有应刊通行书籍,即用聚珍版排印通行。」   武英殿刻书武英殿刻书,未能确定其开始之时,御定《全唐诗》及《历代诗余》皆刊于康熙丙戌、丁亥,而何义门在康熙癸亥已拜兼武英殿纂修之命,则其事当不始于乾隆。乾隆朝,在武英殿开雕书籍见诸谕旨者,戊午,雕《十三经注疏》;己未,《明史》雕成,续雕《二十一史》,丁卯上之,凡装六十五函;乙丑,雕《明纪纲目》;丙寅,雕《国语解》:丁卯,雕《三通》;癸卯,雕《相台五经》。盖列圣万几之暇,博览经史,爰命儒臣选择简编,亲为裁定,颁行儒官,以为士子模范。当时钦定、御制书名,凡经类二十六部,史类六十五部,子类三十六部,集类二十部,凡一百四十七部,大半镂版于内府。 「 中如《西清续鉴》、《宁寿宫鉴》藏稿未刊,《天禄琳琅》刊于湖南书局,《全唐文》刊于扬州,其余不能悉知也。」 历代朝廷刻书之多,未有若是者也。古香斋袖珍本十种,当亦于武英殿雕造。   殿版精妙迈前代,版片悉红枣木,皆贮殿旁空屋,厚寸许,无裂痕。光绪初,张文襄公之洞官翰林时,将集资奏请印刷,或谓之曰:「是物久不完矣,一旦发觉,凡历充殿差者,皆获咎,是将兴大狱也,乌乎可?」乃止。实录馆与之相近,馆中供事即就殿旁余屋以居,冬日则劈板以围炉.又有窃板而去其字,以售于厂肆者。   官署学校刻书本朝二百六十八年中,官署学校,刻书甚盛,淮南、杭州所刻尤多。书院本以江阴南菁书院所刻为多,广州粤雅堂书版,后皆并入书局。   咸豊辛酉八月,曾文正克复安庆,部署觕定,命莫子偲大令采访遗书。既复江宁,开书局于冶城山,此江南官书局之俶落也。且自同治己巳,江宁、苏州、杭州、武昌同时设局后,淮南、南昌、长沙、福州、广州、济南、成都继起,所刻四部书亦不少矣。   湖北刻书同、光以来,刻书籍者争挟稿以寄鄂,谓其椠精而值廉也。然鄂之手民,初亦甚劣,宜都杨惺吾大令守敬多方指教刊本,久之,且能影摹宋、元板矣。于是四方精刊之本咸集于武昌,惺吾各印其首叶留以为谱.套板印书朱墨本,俗称套板,以印墨一套,印朱又一套也。广东人仿印最伙,亦最精。有五色者,武英殿本《古文渊鉴》亦五色。考其原起,则实明万历时乌程闵齐伋所创也。   制三色版三色版为印刷术之一种.公历一千八百六十一年,物理学家麦克斯惠尔首发明三原色套印实物之说,奥人黑斯尼、德人传吉耳先后研究而改良之。美国则至公历一千八百八十一年,费拉得尔非亚之伊巫始制三色版。其法,用照相镜分析黄赤青三原色,制成三种铜板,以次印刷,即成种种颜色。又有特加黑色者,谓之四色版,上海商务印书馆能仿制之。   制钢版铜版,以铜版印书,五代已有之。宋岳珂《九经三传沿革例》,有晋天福铜版本。景佑甲戌,发内府金,收换会子,收铜版弗造,如当时即纸币亦用铜版也。   新式印刷术之铜版则有三种,已能仿西法而制之。一为照相铜版。于铜之表面涂以受旋光性薄膜,置所欲印之照相干片放上,曝于日光。使受光处变为不溶解性,后乃用药腐蚀,制成印刷版。二为雕刻铜版。以印刻原稿之玻璃纸覆于涂有黑蜡之铜版,更依字迹用针刻之,蚀以药水,先成凹版,复涂锡或银于版上,浸于镀铜之硫酸溶液内,则上覆铜皮,取出揭下,成凸版,以铅作底,即可印刷。三为电镀铜版。先将活版或木版锌版等,压于黄蜡版,制成蜡版,浸药水中,用镀铜法,使傅薄紫铜一层。以后制法,与雕刻铜版同,商务印书馆能制之。   制电气铜版电气铜版,应用电解之理铸成之印刷版也,制法,先以蜡或石膏就木版或金属版上制成模型,涂黑铅屑为导体,系于电池之阴极,纳硫酸铜溶液中,别悬铜版于阳极,铜附着模型上,待至厚度适宜,离去模型,即得与原形相同之电版,通称电镀铜版,商务印书馆能制之。   制纸版活字版,印刷术所用。以纸厚裱,搨铅字之面,使凹凸分明,为重印时铸铅之模型者,谓之纸版,日本谓之纸型,吾国人亦能制之。   石版印刷法石版,以石版石制成之印刷版也,国人能自制之。其法,先以原稿摄成影片,覆于敷动物胶之纸,而移影于其上,置纸于光洁之石,紧压之,使留痕于石面,涂以松香油,碾以墨胶,使其痕益明显而高。然后用水湿之,以印刷用墨油印于纸上,其无文字图画处,受水之反拨,故墨油不能黏着,用此版印刷,亦谓之点石。   珂罗版印刷法珂罗版为美术之印刷,国人能自制之。其制法,先用硅酸钠溶液涂于金刚砂磨过之玻璃版,用水洗之,俟干,更涂珂罗丁及重酪酸钾之混合液,与干片密接,曝于日中,再用水洗之,像留于版。印刷时,先浸以水,拭去湿气,以皮棍或胶棍傅以颜色,每版可印数百纸,俗称玻璃版。   钢笔版誊写法钢笔版,印刷器也。蜡纸下衬网目钢版,用钢笔紧按写之,则有笔画处皆砑成细孔,用胶棍上敷墨油,照印书法印之,一版可印一二百纸,其墨即由细孔内渗出,亦曰誊写版。   真笔版誊写法真笔版,为誊写版之一。以特制之纸与药水,用毛笔写之。纸上所敷之质料,因药水腐蚀,墨即由笔画之处渗出。印法与钢笔版同,而誊写不至费力,且能显笔画之粗细,写印合法,几与石印无异,故人恒喜用之。   顾二娘制砚顺, 康间, 吴门有顾德麟号顾道人者, 工琢砚, 果出其手, 端溪, 龙尾之精工镌凿者固不待言, 即 石只村常石, 随意镂刻, 亦必有致, 自然古雅, 名重于世。 德麟死, 艺传于子, 子不寿, 媳邹氏袭其业, 俗称顾二娘, 又名顾亲娘者是也。 常与人讲论, 其言曰: 「砚为一石琢成, 必圆活而肥润, 方见镌琢之妙。 若呆板瘦硬。 乃石之本来面目, 琢磨何为? 」其意乃效明代铸造宣德香炉之意也。 其所作古雅而兼华美, 当时实无其匹。 邹无子, 瞑蛉二人俱得其传, 惜死其一。 邹死, 仅存一人名公望号仲吕者, 实邹女之侄而冒姓顾, 然亦无子。   二娘生平所制砚不及百方,非端溪老坑佳石不奏刀,相传以鞋尖点石,即能辨别瑕瑜,亦奇技也。乾隆末,杭州何春巢承燕于金陵市上得一砚,背镌刘慈一绝云:「一寸干将切紫泥,专诸门巷日初西。如何轧轧鸣机手,割徧端州十里溪。」跋曰:「吴门顾二娘为制斯砚,赠之以诗。」顾家于专诸故里,故云。时康熙戊戌秋日,诗绝超逸,然不知慈为何许人也。   制漆砚砚之异制,或以竹,或以铁,康熙时,有以漆为砚者。其法,以水飞过极细磁沙,和生漆为之,颇轻便,适于游笈,且甚发墨,在铁砚、竹砚之上。   制竹笔竹笔,出蒙古,然未得缚笔法。盖削竹木以渍墨作书也。   制豁山豁山,出蒙古,夏秋间捣败苎楮絮,入水沤之,沥芦帘上,暴为纸,谓之豁山,凡纸皆以是名之。   制灰简灰简,出蒙古,木削两简,编韦联之,刳其中,涂油为布,以灰作字,毕则拭去,为更布之,有古漆简风.江皜巨刻玉章江皜臣腕有千钧力,善刻玉章。吴中能玉章者,推周尔森,但沙碾耳。其它号能切玉者,亦皆倩尔森开其眉目,畧施以刀,诡语人曰:「吾切玉如泥也。」独皜巨治玉章始终用刀,易如划沙,章法又皆妙合秦、漠。尝谓坚者易于取势,吾切玉后,恒觉石如腐。皜臣客死温陵黄相国家,印谱数页,其妾能宝藏之。曹秋岳曰:「江皜臣死,世无复有刻玉者矣。」   韩约素镌印梁千秋侍儿有韩约素字钿阁者,善镌印章。人有以数寸大石章求镌者,约素辄颦蹙曰:「欲侬斲山骨耶?」   姜正学刻石章方邵村侍御尝为丽水令,兰溪姜正学往见,谓之曰:「公嗜石章,我之铁笔固佳,愿为公制数章。生平不知干谒,但嗜饮耳,公醉我,我为公制印,公意得,我亦意得矣。」侍御乃与饮,醉,即歌会稽太守词.于是侍御得姜印最多,署中酿亦为姜罄矣。   一夕,漏下数十刻,署中人尽熟寐,忽闻剥啄声,侍御惊起,以为寇且发,不则御史台霹雳符也。惊起询之,则报曰:「姜生见。」侍御遣人谢曰:「夜分矣,请以昧爽。」姜匉訇曰:「事甚急。」侍御意必得其它之意外传闻也,急趋迎之,执手问故,曰:「我适为公成一印,殊自满志,不及旦,急欲令公见之,事孰有急于此者乎?」遂出之掌中以视之。侍御乃大笑,复曰:「如此印,不直一醉耶?」于是相与痛饮,及辨明而去。又于桥上歌会稽太守词,桥侧饼师及卖浆家人起独早,竞来听之,谓此君起乃更早,遂已醉耶?姜无妻,无子女,常自言曰:「曲蘗,吾乡里,吾印必传,吾之嗣续也,吾何忧?」   艾无山镌石艾显,字无山,嗜奇若骛,尤痼于金石,工篆籀。尝避嚣入桃源深谷,构小茅庐,署曰「石耕小隐」。性孤岸,扃户不与世接。尝曰:「交友未易言也,有终者鲜,谨始,其可。」是以人无知之者,独与赵仲韶游。其所琢大小二篆,虫啮鸟骞,屈铁半折,鉥心刿目,如有狞狰老虬破石欲出也。   无山瘠骨深目,古冠服,其音硠硠,色有自得。陈长镇尝具酒醴要之,与之猎奇字,推图牒,酒酣,则嚱嘘大言曰:「惟子可与语.」因贻长镇以私章数钮,玉骨杈立,霞采迸散,斑斓苍劲,殆不可状。长镇喟然曰:「道臻是耶?」   邓完白刻石印邓石如少以贫故不能从学,逐村童采樵,贩饼饵,负之转鬻。日以其赢给饘粥,暇即从诸长老问经书句读,摹仿木斋篆刻及隶古书。弱冠能为童子师,见生徒憨跳,即舍去,刻石印,写篆隶,鬻诸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