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稗类钞 - 第 117 页/共 432 页

制漆器江西之龙南,僻处万山中,与广东连平接壤,交通艰阻,风气蔽塞,其民碌碌无所长,农事而外,饮博嬉戏而已。惟数千年以来,有一工艺为其邑之特色,髹漆之烟盒、果盒。帽筒是也。其漆色之光腻,雕镂之精致,虽三吴巧工,无以过之,其制法,为内实泥沙,裹以絺布,而外加以漆,漆成,则与木制者无异也。   制四弃香太和殿元旦视朝,金炉所爇之香曰四弃香。清微澹远,迥殊常品,盖以梨及苹婆等四种果皮晒干制成者也。   制安息香安息香树之脂,坚凝成黄黑色块者可为香,并可制药。今通用之安息香则多以他种香料合木屑作线香状,但袭安息香之名,实无安息香料也。   制蕨根杯蕨根色黑而嵌空,形如蛙蚛之石,镂其中,磨之使光,荐以白金,可为器。长洲戴延年曾制二杯,较犀觥、玉碗,虽华朴不侔,而独饶雅韵。   制翠花碗蒙人胸次所怀之木碗以桦木制成,贵者以札批野 「 楠木根有翠色花纹.」 制之,曰翠花碗。制时,须以核桃油擦摩使润,镶以银.碗中镶银约三钱许,佳者值银二十余两,桦木者值数两。   制金箔成都城外有隙地数十亩, 附近居民专以金叶锻红搥成金箔, 计金一两, 所成金箔, 可阔如三亩之地。 无论何官卤簿经过,砰 (石訇)之声, 未尝或辍, 惟总督过, 则停让三槌以致敬。   吴尚贤开茂隆山银厂吴尚贤,云南石屏州人也,家贫,走徼外之葫芦国,其酋大山王蜂筑信任之,与开茂隆山银厂.厂例,无尊卑,皆以兄弟称,一人主厂,次一人统众,次一人出兵,而尚贤为厂主。时华人赴缅者甚众,厂既旺,聚至数十万人,有警,则兄弟全出,尚贤身自临阵,蛮人见者辄惊走,厂徒多财力,为连弩,共以手挽而发之。凡在缅开厂者,相互联络,有蛮人欲攻某厂,而惮为茂隆所阻,用重币假道,尚贤阳许之,而阴告某厂使为备,蛮大败,归途过茂隆,截之无一脱者,所获不可胜计。众大欢,饮燕间,尚贤大哭不止,众惊请故,尚贤曰:「吾与众兄弟忍饥寒开此厂,一旦有此旡妄之灾,父母妻子,我一人能支乎?为蛮有矣!」诸人各被酒为豪举,探怀中所掠者弃之渊.其操纵人皆类此。   乾隆乙丑,尚贤说葫芦王蜂筑以茂隆厂献中朝,抽课报解作贡,又自以银介我耿马宣抚司献之,且言吉茂隆山银厂自前明开采,至今兴旺不一云云。未几,尚贤之党黄耀祖袭据葫芦国,与尚贤分雄边外,而茂隆出银不可思议,公私大充。,当是时,羣蛮最畏者,尚贤及桂家官里雁,桂家与缅构战,尚贤欲和解之,不听。癸酉,尚贤说缅人入贡,贡驯象、涂金塔,尚贤亦来滇,谋请命于中朝,给以葫芦国王札付,不能得,己辞大吏而返厂矣。滇吏忽令人追回,饿死之,羣蛮自是轻汉人。   制景泰蓝景泰蓝者,始于明代宗景泰时,今都人能制之。其制法,铜器之表面涂以珐琅质,烧成花鸟人物等种种花纹,花纹之周廓,或界以细铜丝,或否,日本谓之七宝烧,因其光色璀璨,若有各种宝玉杂于其中也。   刘贞甫制准提像国初刘贞甫,砀山人。造铜器精巧绝伦,尝为彭城万寿祺造准提像,高二尺许,三年而成。臂十八,手中各有所持,一手擎七级浮图,每级四面各有佛一尊,法象庄严,无毫发遗憾。   蟹钳制铜有蟹钳者,初不详其姓氏,尝往来于黄山、白岳间.善制铜,右手仅存食将两指,以指钳物,伸屈自如,若蟹螯然,遂以是得名。   王某仿制古铜器铁匠王某居败屋半椽,一炉一锤,刨刀箝夹之属,樊然杂列。貌黧黑,衣鹑衣,首如囚,终日孜孜,工作不辍.经岁所入,豢妻子有余辄蓄积之,人无不以巧匠呼之。有新奇诡怪淫巧之物敝,不能自理,则往修之,巧匠无不井井焉,如未敝者,虽极巧之物,曾未足以难巧匠也。间能伪作古铜器,篆刻花纹,尺度形式无一差者,且诡于众曰:「此某地掘土所得物也。」不知者或受其愚,所作古戈几能乱真。   铁匠以巧故闻名于西洋某教士,教士以西洋最新之枪一语之曰:「若能拆之而后合之,则酬以重金。」盖此枪为最新式者,虽工艺专家,或未能明其构造也。铁匠若无事然,尽拆之,不终日,复合之,并能言其构造之理。某教士无以难,而心折其人,许以重金,邀置西洋某工厂.铁匠闻之,訑訑然曰:「我华人也,安能为外国用?虽万金,不屑也。」某教士亦无知之何。   张弼士论仿制洋钉李文忠公鸿章督粤时,张弼土方办粤汉铁路,以张善经商,进谒时,询以粤可兴利之事,张对以「兴利事甚多,第空谈无益耳」。必欲强之言,乃对以「粤省营造房屋,以及大小木器装货板箱,近皆不用自造铁钉而用洋钉。香港已设厂制造,每日出钉若干,获利甚厚。计省中销数若干,倘亦设厂制造,国中产铁甚富,省城工值较廉,购机建厂,应需几何,事轻易举,利可倍蓗」。言之滔滔,文忠喜之。于是文忠拟即拨款委办,张乃力辞,询其故,则以不能获利对。文忠诘其何以前后矛盾,张谓:「今必举办,当未兴工制造之前,设局之款需若干,购机之款需若干,度地建厂之款又需若干,总办也,会办也,提调也,收支也,司事也,所需薪费又若干,速则一二年,迟或三五年,未成一钉,而资本去其大半矣。加以折扣浮冒,种种积弊亏耗,尤不可以数计,如何能获利耶?」文忠以其言之切直也,笑颔之。   黄元吉制茶具黄元吉,国初锡工也,所造茶具,种种精巧,其色晶莹,与银无别.制草珠草珠,假珍珠也,为广东之细工品。其制法,以鲤鱼鳞浸渍研碎,和入鱼胶,成糊质物,以玻璃之小珠加适宜之温度调合之,而包其外,状如真珠,妇女多用以为饰品。   制瓷瓷器为我国之特产,其原料,用瓷土、黏土或长石、石英等,研细沈淀,制以为坯,入窑烧之,始成粗瓷。再加釉,入窑重烧,器之表面乃有光泽。   瓷之制法,先以白泥、 「 陶土。」 石砂 「 长石、石英之粉末。」 与水相和作浆,而后范以模型,或刻以辘轳,置日光之阴处干之,乃敷油设色。此时依所制之种类而异其先后,大别之有三。一、先设色而后敷油者,二、先敷油而后设色者,三、油色同投者。凡敷油后,即须投烧,浮花之瓷,必经火而后设色,复须投烧。瓷有四要素,曰质,曰色,曰画,日式,欲鉴辨古瓷者,必注意于是。质以坚厚而重或轻薄而透亮者为佳。我国瓷色,当以翠绿为最古。宋成宗尚蓝色,犹不过油面蓝而已,底粗,微带黄色。至明,则红、白、黄、紫、黑等色均用,而彩釉亦以是始。康熙时,各色较光亮分明,茶褐色、棕色渐多采用,无论瓶盘,其缘辄有光耀之棕色。然是时尚无黑、红彩釉,故康熙之黑地,常敷绿油,与乾隆之黑釉截然不同。胭脂红色彩,雍正时始有之,其影由淡红入紫,亦有用全红色作釉者。瓷所带画者,为长寿老公、八仙、西王母、三真、三宝佛、十八罗汉、观音佛、二十四孝,杂件则箫、剑、花篮、笛、葫芦、卍字莲花、八吉鲤鱼、火球、蝙蝠、仙菰桃、寿字戟瓶、文房四宝。七星八宝、八卦太极等。又佛手卷书画轴香炉亦常见,并有笙、琴鼗、磬各乐器,外如麒麟、龙、狮、牛、马、鸡、鸭、鹿、羊、兔、鹤、凤凰、雀、蜂、蝶、松、竹、梅、菊、荷、牡丹、葵、玫瑰等,亦入画,又如山、水、花、木、亭榭、鱼虾、虫类等皆有之。我国古瓷,惟大内或外人定制者始有新样。康熙时,尝聘法人Belleville、意人Gherardim日专司御窑绘事,但所作不常采用,瓷之种类不一,式亦各殊,其特异者,回教徒所用之三式是也。   瓷之御窑江西景德镇原有御窑一所,创始于明万历时,专造进贡瓷器以供皇室之用,岁费国帑十余万金。吾国瓷业,干、嘉前多精品,道、咸以降,日渐退化,其间能保持历代古瓷之精华,流传不绝,使得摹仿者,皆御窑之力。盖美术古瓷,成本甚巨,商办者无此厚力,御厂非营业,乃绝对以美观为目的,故花样不厌精良,成本不计轻重也。   瓷之官窑民窑广州许守白,名之衡,研究瓷学最精,尝曰:「自宋以来,已有官窑民窑之分。官窑者,由官拨款支销,设专官监督之,以进上方。备赏赉者也。民窑又名客货,民间所通用之瓷器出焉。官窑之中,更有御窑,所画龙,必作五爪,专备御用,下不敢僭,然达官贵人亦得享用官窑器物。」   瓷之年窑臧窑许守白曰:「年窑者,雍正时大将军年羹尧督造之瓷也。青花五彩皆有之,而市肆中人,但以一种积红小瓶小杯等物呼为年窑,其它则不省也。年窑之红,较之郎窑之红为黑而实,且不开片,其声价亦远逊于郎矣。又有臧窑者,为雍、干间臧应选所督造,然无甚特异之点.」   瓷之绘画许守白曰:「本朝之瓷,康熙花卉人物似华秋岳、陈老莲,雍正花卉纯似恽南田,而人物则逊于康熙。至乾隆,研炼瓷质胜于康、雍,而绘画则古月轩外,稍未之逮。其官窑多作锦地,参入泰西几何画法,虽穷妍极巧,错采镂金,然视康、雍之浑雅高古,雅人视之,殆不如矣。及于道光,则别开一派,虽属小家法,亦有足观者焉。若夫咸、同,殆卑之无甚高论,而光绪时之仿康、干诸制,往往逼真,鱼目混珠,识者憎之,然不能不谓其美术之精进也。   「康熙专以名工制瓷,名手绘画,殆纯入于美术范围,而高穆浑雅之气,犹未尽掩。至雍正,则昳丽胜矣。至乾隆,则华缛极矣。精巧之至,几若鬼斧神工,而古朴浑厚之致,荡然无存,故乾隆一朝,为极盛时代,亦为一代盛衰之枢纽也。政治文化如是,瓷业亦然。嘉庆虽犹存典型,然仅虎贲中郎之似。道光画笔出以轻倩,而物料美盛,远逊前朝。咸、同一蹶不振,虽美术退化,亦时势使然也。光绪稍稍复兴,然有形式而乏精神矣。」   瓷之仿色许守白曰:「红为最难仿之色,光绪初及中叶,所仿者惟薄施淡抹而已。其后则大红、深红,与夫胭脂、水豇、豆红诸难仿效之色,均无一不有,虽专家,亦往往受其欺。然是等物品,色泽纵足炫人,而细辨之,瓷质盗胎,终有不类之点耳。绿之难仿,更甚于红、纯色釉之绿者颇足乱真,然仍乏深黝之致。至于仿康熙彩之硬绿,则最难形似,釉每混而不清,或发黑,或发黄,参入洋料,其迹显然,故凡新物见有硬绿之处,莫不用砣去光以掩其迹。   「黄色之新者,其匀也,足与旧相类,而病在过鲜.若夫深黄,其釉亦略混,以较天然之金珀黄,其光满透亮迥乎不同。至蛋黄色与旧者较,亦未免有差池之别也。   「紫亦为最难仿之色,薄则黯淡,厚则发混,且亦紫中发黑。显由他色配合而成,比于旧瓷之紫,瞠乎后矣。   「蓝之一色,乃仿旧之最有成效者也。光绪时所仿者,或蓝而带黑,或蓝而带灰,均不难于判别.其仿康熙蓝者,竟得七八,最足乱真,且亦能深入胎骨,所尚能认别者,恃质地及画片耳。   「白为本质,研究最要,识别又甚难.大抵新者其釉近糠,火气宛然,求如旧瓷之美质,渺不可得,或就发青发黄之点以判时代之高下,又不尽然。最近新发明者,光致之极,几似乾隆矣,独稍欠缺者,一则光由内发,一则光由外铄,相去终有径庭也。   「新制之黑,与旧者最难相混。旧瓷之黑釉与彩浑成一片,新者之黑不但浮光宛然,且细辨之,釉与彩显有迹象,固未能水乳交融也。   「新仿之品,以光绪朝为最多,若咸、同间所仿者,皆易于识别.盖彼时一朝有一朝之面目,虽仿旧制,亦不脱当时面目也。惟光绪时不然,袭历朝之形式,无所不仿,且亦一一皆得近似,今于仿制中可分其沿革先后焉。初年所仿者,以宋、元及纯色釉等品为多,盖当时物品,不甚难得,而朝士好古者,喜讲宋、元,藉供考订,故宋、元物仿者最多。中叶所仿,殊属寻常,彩绘既不甚精,遂遯入仿明一派,盖以明画粗率,易于藏拙也。末叶所仿,最有进步,一由官窑良工四散,禁令废弛,前所不敢仿之贡品,今则无所不敢矣。一由近年西人辇金重购,业此者皆知竞争,美术因有进步,研料选工,仿旧精者,辄得八九,而五彩冒乾隆款者为尤多,以易投时好也。至纯色釉冒明代暨康、雍款者,亦极仿旧之能事,杂出其途以相炫焉。」   制瓷上釉许守白曰:「制瓷上釉有二法。一曰蘸釉,以皿入缸,荡匀其汁,蘸釉者,其釉厚,故均、哥诸器,往往有若堆脂,所蘸不止一次也。一曰吹釉,截竹为筒,嘘气匀之,吹釉者,其釉薄,故旧瓷中有玻璃釉等名目,薄者且若卵膜也。   「挂釉之法,古时以笔搨釉,病在不匀,后改为以皿入缸,用蘸釉法,匀矣。而屡有不到底者,旋又改为吹釉之法,有三四次吹至十余次不等,斯匀且净矣。」   瓷之开片许守白曰:「瓷器有纹者谓之开片。有大开片,有小开片。小片之细碎者曰鱼子纹,大片之稀疏者曰牛毛纹,曰柳叶纹,曰蟹爪纹,皆形容其所似也。   「瓷之开片,其原因有二。一曰人为之开片,一曰自然之开片,多属浆胎。当入窑时,已预使之开片或开大,或开小,配合药料烧之,则出窑时成开片形,一如人意之所欲出,是等开片似龟坼,开在胚胎者也。自然之开片,则历年既久,其釉渐内裂,或成鱼子,或成牛毛诸形。其坼也,纯与胚胎无涉,是等开片,痕不深入,开在釉汁者也。」   瓷之疵许守白曰:「瓷有虽疵而不得谓之疵者曰缩釉,曰短釉,曰麻癞,曰黏釉。缩釉者,谓入窑之际,火候骤紧,往往敛釉露出胎骨也。短釉者,谓随意挂釉不到底足,此等蘸釉法,病在不匀。黏釉者,谓釉汁未干,两器相并而为一,擘之使开,若黏片砾然。麻癞者,谓入窑时黏有火炭,釉汁稍缩,成堆垛形。此数者,皆宋、元所常有,且有因是而证制作之确据者。故曰虽疵而不得谓之疵也。   「瓷有小疵而不掩大醇者曰窑缝,曰冷纹,曰惊纹,曰爪纹.窑缝者,谓坯质偶松,为火力所迫,土浆微坼,厥有短缝.冷纹者,谓器皿出窑之顷,风力偶侵,一线微裂,不致透及他面。惊纹者,谓瓷质极薄,偶缘惊触,内坼微痕,表面却无伤损.爪纹者,谓器有裂痕,略如爪状,或由沸水所注,或由窑风所侵。是数者,皆疵颣极微,无伤大体者也。   「瓷有视其疵病之浅深以定其有碍无碍者曰串烟,曰伤釉,曰崩釉,曰暴釉,曰冲口,曰毛边,曰磕碰。串烟者,谓烧瓷之顷,偶为浓烟熏翳,或类泼墨之状,或呈果熟之形,若是者,视具浓淡多少以定优劣。伤釉者,谓器用日久,案磨布擦,细纹如毛,色呈枯闇。崩釉者,谓硬彩,历年既久,遂至崩坼,彩色剥落,坠纷残红.暴釉者,谓釉质凸起,形如水泡,手法欠匀,火力逼之,遂呈斯状,若是者,视其地位多寡,以判低昂。冲口者,谓器皿之口,或触或震,口际微裂,成直缝形。毛边磕碰,均谓器皿口边微有伤损,伤处甚小,而扪处畧有棱者曰毛边。伤处较多而胎骨少缺,但边际尚未露棱者曰磕碰。若是者,亦视其受病之大小以增减其价值焉。   「瓷有人工造作而成疵者曰磨边,曰磨底。磨边者,谓瓶具口际,曾经缺损颇巨,因将边磨平,或锯去颈项改成罐形,价值所失,十折八九矣。磨底者,因嫌底款年代不久,磨去其款,托于远代,然物品果美,亦有得善价者。」   瓷之人工伪造许守白曰:「瓷有人工之伪造者曰假底,曰真坯假彩。假底者,取旧瓷之底嵌于新瓷,伪物真款,以欺一时,然功劳而计拙,易于识破,不常有也。真坯假彩者,谓取白质无花之旧瓷,加以彩绘,胚质则确属古物,彩绘则后来所加,缘旧瓷之光。素者价值甚廉,且景镇积年遗物颇多,一经加彩,可冀得数倍之善价也。」   瓷器不宜专尚美术西人之重华瓷,良以质坚而洁,久益润泽而有宝光。非若洋瓷之硬度既低,用久则毛糙垢黑,色虽白,其中实含毒质,遇酸尤易侵蚀.常人不加深察,但取其适观趋时,价值低廉,以致利权外溢。洋瓷所通行者,以杯盘茶具为大宗,下至溺器,亦年增一年。而吾国各瓷业公司则惟注意于美术品,至普通品,仍窳败如故,价值且昂,欲保利权,难矣!   制宫灯罩官窑瓷器胜于前代,尤以康熙时制为最。同治朝,大婚典礼,饬九江道于景德镇御窑厂定造宫灯罩,颁发旧样,其质洁白,光透,中含花纹,胜于玻璃。厂中无人能造,百计采访,惟一旧工人年八十许,颇知之,家藏一书,备言制造之法,秘不示人。以重金赂之,始出此书,乃按其遗说精制进呈。与康、干间物无异。   制陶器宜兴陶器,色红润如古铜,坚韧亦仅逊之。蜀山以茶壶名,丁山以缸盆之属名,种类形式,粗细均有之。其泥亦分多种,红泥价最昂,紫沙泥次之。嫩泥富有黏力,无论制作何器,必用少许,以收凝合之效。夹泥最劣,仅可制粗器。白泥以制罐钵之属。天青泥亦称绿泥,产量亦少。豆沙泥则常品也。   泥初出山时大如煤块,舂以杵,必数次,始取其较细者浸之于池,经数月则粗分子下沈,其最上层皆有黏性,乃取以制器。   器既成,必加以釉,分青、黄、赤、白、黑五种.上釉之手术,视其器之精粗美恶量为注意。所用器具不甚精密,矩车、规车,以别大小方圆,篦子、明针,以事剔括范律,绝无模型。故器之形状大小欲求一律,全恃手势之适当也。   各种坭坯烧于蜀山窑中, 别于制作场设一烧釉炉, 用土(土撃)筑成圆形, 四周有孔, 俾可通气。 皿置其中, 小者可数百件, 大者亦数十件, 积炭于上, 凡烧四小时而器成矣。 炉之中心有孔, 自顶直贯炉底, 善别火候者, 立而俯视之, 即知器之成否, 非老于此者不能。 且用模型者, 转不如手制之精美。 工人无教育之所, 自幼实习, 以迄成材。 工资不等, 视货之精粗为准, 论件不论日。 坭产于蜀, 丁山, 每石仅银币二角有奇。   制泥人高宗南巡,驾至无锡惠泉山,山下有王春林者,卖泥人铺也。工作精妙,技巧万端。至此,命作泥孩儿数盘,饰以锦片金叶之类,进御时,大称赏,赐金帛甚丰.其物至光绪时尚存颐和园之佛香阁中,庚子之乱为西人携去矣。   乾隆时,苏州虎邱有捏泥人者,老少男女,惟妙惟肖,不必借径于绘事也。光、宣间,惠泉山所出售者,实远逊苏州矣。   制琉璃琉璃,以扁青石为药料而烧成之,宫殿及亲王邸宅所用琉璃瓦是也。色或黄或绿,其形则有筒瓦、版瓦之殊,率以圆木或斲木为模,而范土造之。扁青石,即铅与钠之硅酸化合物,有玻璃光,微透明,可为装饰品及青色颜料,陶器之釉药中亦用之。   制玻璃玻璃种类甚多,大别之,为钾玻璃、钠玻璃,铅玻璃三种.钾玻璃,以炭酸钾、石灰、白砂等制之,质坚难镕,宜作化学器具,是为上等品。铅玻璃,以铅丹、炭酸钠、石灰、白砂等制之,折光力颇强,宜作光学器具。钠玻璃,以炭酸钠、炭酸、石灰、白砂等制之,平板瓶管之属,多以此制,微带绿色,为最普通之品。性脆硬,不传电气,热之,则熔如饴,粘于铁管,吹泡入模为器。   制玻璃版者,亦先吹成大圆筒,后切开以制平板,通常皆透明如水,浸以弗化轻酸等腐蚀药,则不透明,俗称毛玻璃。制时,加各种颜料,即呈种种彩色,山东博山玻璃有限公司能制之。   吴山尊制玻璃联联语以纸书者为多,或刻以竹木,或用漆,加云母石,且有嵌牙玉者。吴山尊学士鼒始出意制玻璃联,一片光明,雅可赏玩,惟字画不能无反正之嫌。山尊又运其巧思,使之表里如一,其句云:「金简玉册自上古,青山白云同素心。」上制一横额,题「幽兰小室」四篆字。又乞孙渊如观察以双款篆书「山尊先生孙星衍」七字,正面反面皆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