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443 页/共 737 页

又曰:宋明帝颇好玄理,以周有辞义,引入殿内,亲近宿直。帝所为惨毒之事,不敢显,诵经中因缘罪福事,帝亦为之止。音辞辩丽,长於佛理,着三宗论,言空假义。西凉州智林道人遗书,深相赞美。言“捉鹿尾来四十馀载,颇见宗录,惟此途白黑尾人得者,为之发病,非意此音,猥来入耳。”其见重如此。 《齐书》曰:竟陵王子良尝招致名僧,讲论佛法,造经呗新声。又文惠太子同好释氏,甚相友悌。子良敬信尤笃,数於邸园营斋戒,大集朝臣众僧,至赋食行水,或躬亲其事,世颇以为收醋相体。武帝不豫,子良启进沙门,於殿户前诵经。武帝为感,梦见优昙钵花于经案,宣旨使御府以铜为华,插御床四角。 又曰:晋安王子懋字□昌,武帝弟七子也,廉让好学。年七岁时,母阮淑媛尝病危笃,请僧行道,有献花供佛者,众僧以铜罂盛水渍其茎,欲花不萎。子懋流涕礼佛曰:“若使阿姨因此和胜,愿诸佛令花竟斋不萎。”七日斋毕,花更鲜红。视罂中,稍有根须。 又曰:吴兴有项羽神护郡厅事,太守到郡,必须祀以轭下牛。李安人奉佛法,不与神牛,着履上厅事,又於厅上设八关斋。俄而牛死。 又曰:滕昙恭,南昌人也。年五岁,母杨氏患热,思食寒爪,土俗所不产。昙恭历访不能得,衔悲哀切。俄遇一桑门,问其故,昙恭具以告桑门曰:“我有两爪,分一相遗。”还以与母,举室惊异。寻访桑门,莫知所在。及父母卒,昼夜哀恸。时忽有神光自门而起,俄见佛象及夹侍之仪,容光显着,自屿门而入。昙恭家人大小咸共礼拜,久之拇署。远近道俗咸传之。 《梁书》曰:庐江何伯屿与弟幼屿俱厉节操。伯屿卒。幼屿好佛法,剪落长斋,持行精苦,兄弟年并八十馀。 又曰:范□从父母兄缜,字子贞。时竟陵王子良盛招宾客,缜亦预焉。子良精信释教,而缜盛称无佛。子良曰:“君不信因果,何得有富贵贫贱?”缜答曰:“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堕於茵席之上,有阂篱墙落於溷粪之中。堕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乎?”子良不能屈。 又曰:武帝大弘佛教,而亲自讲说。太子亦素信三宝,遍览众经。乃於宫内别立慧义殿,专为法集之所,招引名僧,自立三谛法义。普通元年,甘露降於慧义殿,咸以为至德所感。 又曰:何胤居虎丘西寺讲鞠效,僧徒随之,常禁煞。有虞人逐鹿,径来趋胤,伏不动。又有异鸟如鹤,红色,集讲堂,驯狎如家禽。初,开善寺藏法师与胤遇於秦望山,後卉骷,卒於锺山。死日,胤在波若寺见一名僧,授胤香炉奁并函书,曰:“贫道发自杨都,呈何居士。”言讫,失所在。开函,乃是《大庄严论》,世中未有。访之香炉,乃藏公所常用。又於寺内立明珠柱,柱乃七日夜放光。昭明太子钦其德,遣梳人何思澄致手令以褒美之。 又曰:建平王大球,简文第十七子也,性明惠夙成。初,侯景围台城,武帝素归心释教,每发誓愿,恒云:“若有众生应授诸苦,讳身当代。”时大球年甫七岁,闻而惊谓母曰:“官家尚尔,儿安敢辞?”乃不时礼佛,亦曰:“凡有众生应获苦报,悉大球代授。”其早惠如此。 又曰:大中元年,都下疫甚。帝於重□殿为万姓设救苦斋,以身为祷。九月辛未,幸同泰寺,设四部无遮大会。上释服,御法衣,清净大舍,以便省为房,用素瓦器,乘小车,私人执役。甲午,法座,为大众讲《涅经》。癸卯。群臣以亿万奉赎,众僧默然。乙酉,百辟诣寺东门,奉表请还宫,三请乃许。帝三答书,前後并称顿首。中大同元年二月,幸同泰寺,讲《三惠经》,乃舍身为奴。皇太子己下群臣出钱亿万奉赎。是夜,同泰寺为天火所烧略尽。二年,帝光严殿,讲《三惠经》,又舍身,群臣以亿万奉赎,僧众嘿然。百辟诣凤庄门,上表请帝,帝三答,皆称顿首。丁亥,服衮冕还宫。高祖自初舍身,後或书经坐禅,尽日不食。又於元光殿坐师子座,讲金字经。 又曰:贞阳侯明俘执至魏,魏帝引见,明及诸将送晋阳,渤海王高澄礼明甚重,谓曰:“王与梁主和好,十有馀年,闻彼礼佛文常云:为魏主及先王。”此甚是梁主厚意,不谓一朝失信,致使纷扰,因欲与梁通和。 又曰:初,武帝军东下,用不足,建安王伟取襄阳寺铜佛以为钱,富僧藏镪,多加毒害。後遂恶疾,性多恩惠,尤愍穷之。每祁寒蛔堠,则遣人载樵米,随乏绝者赋给之。晚年崇信佛理,尤精玄学,着《二旨义》,制《性情》《几神》等论义,僧宠及周舍、殷钧、陆亻垂,并各精解,而不能屈。 又曰:到溉少有美名,家门雍睦,兄弟特相友爱。初与弟洽恒同居一斋,洽卒後,便舍宅为寺。蒋山有延贤寺,溉家世所立,溉所得禄俸皆充二寺,因断腥膻,终身蔬食,别营小室,朝夕从僧徒礼诵。武帝每月三致净馔,恩礼甚笃。性不好交游,及卧疾,门可罗雀。太清二年卒,临终勒子孙薄葬之礼。言讫,便屏家请人僧读经赞呗。及卒,颜色如恒,手屈三指,即佛道所云得果也。 又曰:周玄正善玄理,为当世所宗,藏法师於开善寺讲说,门徒数百。弘正年少,未知名,着红,锦绞髻,踞门而听。众却曙之,弗谴也。既而乘间进难,举座尽倾听,法师疑非世人,觇之,大相赏狎。 又曰:刘惠斐字宣文,彭城人也。少博学,能属文,起家梁安成王法曹行参军。常卉骷,途径寻阳,游於匡山,遇处士张孝秀,相得甚忄,遂有终焉之志。因不仕,居东林寺。又於山北构园一所,号曰离垢园,时人仍谓为离垢先生。惠斐先明释典,攻篆隶,在山手写佛经二千馀卷,常所续者百馀卷。昼夜行道,孜孜不怠,远近钦慕之。简文临江州,遗以几杖。论者云:自远法师没後,将二百年始有张、刘之盛矣。 又曰:庾诜,普通中诏以为黄门侍郎,称疾不起。晚年尤遵释教,宅内立道场,环绕礼忏,六时不辍。诵《法华经》,每日一遍。後夜中忽见一道人,自称愿公,容止甚异,呼诜为上行先生,授香而去。中大通四年,因寝忽惊觉曰:“愿公复来,不可久驻。”颜色不变,言终而亡。举室咸闻空中唱“上行先生己去弥净域矣。”武帝闻而下诏,谥节处士,以显高烈。 又曰:张孝秀,字文逸。长六尺馀,白,美须眉,仕州治中从事史。後归山,居东林寺,有田数十顷,部曲数百人,率以力田,尽供山众,博涉群书,专精释典。僧有亏戒律者,集众佛前作羯磨而笞之,多能改过。 又曰:马枢字理要,扶风人也。博极经史,尤善佛教。劭陵王纶为南徐州刺史,素闻其名,引为学士。纶时自讲《大品经》,令枢讲《维摩》、《老子》、《周易》。同日发题,道俗听者二千人。王欲极观优劣,乃谓众曰:“与马学士论义,必使屈服,不得空立主客。”於是学者各起问端,枢依次剖判,开其宗旨,论者拱默听授而己。纶甚佳之。 《陈书》曰:後主沈皇后讳婺华,身居俭约,惟寻阅图史及释典为事。常遇岁旱,自暴而诵佛经,应时雨降。陈亡入隋,及炀帝崩,自广陵过江,於毗陵天静寺为尼,名观音。 又曰:孙常於山斋设讲肆,集玄儒之士,冬夏资奉,为学者所称,而处己率易,不以名位骄物。时皇兴寺朗法师该通释典,每造讲筵,时有抗论,法侣莫不倾心。 又曰:徐陵少而崇信释教,经论多所解释。後主在东宫,令陵讲《大品经》,义学名僧,自远□集,描嗖筵商较,四座莫能与之抗。 又曰:徐孝克后东游,居钱塘之任义里,与论释典,遂通三论。每日二时,旦诵佛经,晚讲礼传,道俗授旨数百人。天嘉中,呈颠令,非其好也。太建四年,徵为秘书丞,不就。乃蔬食长斋,持菩萨戒,昼夜讲诵《法华经》。陈亡,入长安。隋文帝闻其名行,召令於尚书都堂讲《金刚般若经》,寻授国子博士,以疾卒,年七十三。临终,正坐念佛,室内有非常香气,邻里皆惊异之。 又曰:傅纟宰幼聪敏,七岁诵古诗赋至十馀万言。长好学,能属文,陈文帝召为撰史学士。纟宰笃信佛教,从兴皇惠明法师授三论,尽通其学。时有大心寺法师着《无诤论》以诋之,纟宰乃为《明道论》,用释其难。 《隋书》曰:姚察,炀帝即位,授太子内舍人。大业二年,终於东都。遗命薄葬,每日设清水斋食菜果□□□菜。初,察欲读一藏经,并己究竟。将终,曾无痛恼,但西向坐,正念云一切空寂。其後身体柔软,颜色如恒。 《唐书》曰:白居易,会昌中罢太子少傅,致仕,与香山僧如满结香山社。每肩与往来,自称香山居士。常写其文集送江州东西二林寺、洛城香山圣善寺,如佛书杂传例流行□之。遗命葬於香山如满师塔之侧。 又曰:斐休家世奉佛,休尤深於释典。太原、凤翔近名山,多僧寺。视事之隙,游践山林,与义学僧讲求佛理。中年後,不食荤血,恒斋戒,屏嗜欲,香炉贝典不离斋中,咏歌赞呗,以为法乐。与尚书纥干泉皆以法号相字。时人重其高洁而鄙其太过。 又曰:元和中,宪宗迎凤翔法门寺佛骨至京师,留禁中三日,乃送诸寺。王公士庶奔走施舍如不及,韩愈上疏,极陈其弊,贬潮州刺史。 《洛阳伽蓝记》曰:奉朝请孟仲晖者,武威人也。父金城太守。晖志性聪朗,学兼释氏四谛之义,穷其指归。恒与沙门论议,时号为玄宗先生。 《谈薮》曰:王玄谟爽迈不群,北征失律,法当死。梦人谓之曰:“汝诵《观音经》千遍可免祸。”谟曰:“命悬旦夕,千遍何由可得?”乃口授云:“观世音南无佛,与佛有因,与佛有缘,佛法相缘,常乐我净。朝念观世音,暮念观世音,念念从心起,念佛不离心,而诵满千遍。”将就戮,将军沈庆之谏,遂免。 又曰:梁高祖崇信佛道,於建业起同泰寺,又於故宅立光宅寺,皆穷极工巧,殚竭财力。百姓怨苦,殆不聊生。自以其身施同泰寺为奴,朝廷共敛珍宝赎之。有事佛精苦者,辄加以菩萨之号。其下书皆云皇帝菩萨。 又曰:崔光常昼坐读佛经,有鸽入怀,缘臂上肩久之,道俗嗟异。 卷六百五十五 释部三 僧 《宋书》:僧道生。彭城人。幼而聪悟。年十五便能讲经。及长。有异解,立顿悟义。时人推服。元嘉十一年。卒於庐山。 又曰:徐湛之为南兖州刺史。招集文士,尽游玩之。时有沙门释休善属文。湛之与之甚厚。孝武命使还俗姓汤,位至扬州从事。 又曰:沙门惠琳,秦郡秦县人。姓刘氏,少出家,住治城寺。有才章,兼内外之学,为庐陵王义贞所知。尝着《均善论》,颇贬裁佛法,云:“有白学先生以为中国圣人经纶百世,其德弘矣,智周万变,天人之理尽矣。道尾旨,教罔遗筌,聪睿迪哲,何负於殊论哉?有鹤骚道士陋之,谓不照幽冥之途,弗及来生之化,虽尚虚心,未能虚事,不逮西域之深也。为主客酬答。其归以为六度与五教并行,信顺与慈悲齐伍。”论行於世,文帝见论赏之。元嘉中,遂参权要,朝廷大事皆与议焉,权侔宰相。会稽孔恺常诣之,慨然叹曰:“遂有黑衣宰相,可谓冠履失所矣。” 《齐书》曰:赵僧岩,北海人。寥廓无常,人不能测。後忽为沙门,栖迟山谷,常挈一自随。一旦,谓弟子曰:“吾今夕当死,中大钱一千,以通九泉之路;蜡烛一铤,以照七尺之尸。”至夜而亡。时人以为知命。 《建康实录》曰:沙门支遁,字道林,常隐迹东山,不游人事,好养鹰马而不乘放。人或讥之,遁曰:“贫道爱其神骏耳。”卒後,戴安道常经其墓,叹曰:“德音未远而拱木己积,盖神理绵绵,不与气运俱尽耳。” 《支遁传》云:本姓关氏,陈留人,或云河东林虑人。幼有神理,聪明秀彻。初至京师,太原王甚重之,曰:“造微之功,不减辅词。” 又曰:王坦之初与沙门竺法仰甚厚。每共论幽冥报应,使要先死者,当报其事。後经岁,师忽来云:“贫道己死,罪福皆不虚。惟当勤修道德,以升济神明尔。”言讫不见,坦之寻亦病卒。 《梁书》曰:有惠岩、惠议道人并住东安寺,学行精整,为道俗所推。时斗场寺多禅,都下为之语曰:“斗场禅师窟,东安谈议林。” 《高僧传》曰:摄摩腾,中天竺人。汉明帝遣郎中蔡等往天竺寻访佛法,於彼见摩腾,乃要还汉地。明帝甚加赏接,於城西门外立精舍以处之,汉地有沙门之始也。大法初传,未有归信,故蕴其深解,无所宣述。後卒於洛阳。腾译四十二章经一卷,初缄在兰台。腾所住处,今雒城西白马寺是也。 又曰:竺法兰,亦天竺人,自言诵经论数万章,为天竺学者之师。时蔡既至,兰与摩腾共契游化,遂相随而来。昔汉武穿昆明池底,得黑灰,问东方朔,朔云:“不经。可问西域胡。”后法兰至,众人追以问之,兰云:“世界终尽,劫火洞烧,此灰是也。”後卒於雒。 又曰:康僧会,其先康居人。吴地初染大法,风化未全。僧会欲使道振江左,乃杖锡东游,以吴赤乌十年初达建业,营立茆茨,设象行道。时吴初见沙门,疑为矫异,有司奏曰:“有胡人入境,自称沙门,容服非常,事应检察。”权曰:“昔汉明帝梦神,号称为佛,彼之所事,岂非其遗风耶?”即召僧会,诘问有灵验否。会曰:“如来迁逝,忽逾钦簇,遗骨舍利,神曜无方。昔阿育起塔八万四千,塔寺之兴,以表遗化也。”会乃洁斋静室,以铜瓶加几,烧香礼请三七日,果获舍利。权大叹服,即为建塔,号建初寺,名其地为佛陀里。 又曰:帛尸梨密多罗,此云告支,西域人呼为高座。传云国王之子,当承继世,而以国让弟,遂为沙门。密天姿高朗,风神超迈,晋永嘉初,始到中国,值乱,仍过江上建初寺。丞相王导一见而奇之,以为吾之徒也。密常在石子岗东行道头陀,既卒,因葬于此。成帝怀其风,为树刹于冢。後有关右沙门来游,乃於冢处起寺。陈郡谢混赞成其业,仍曰高座寺也。 又曰:释道安,姓卫氏,常山扶柳人也。形虽不逮於人,而聪俊罕俦。七岁读书,再览能诵。年至十三出家,日诵万言,师敬异之,为授具戒。至邺,遇佛图澄见而嗟赏,与语终日,因事澄为师。澄讲安覆,疑难锋起,安挫锐解纷,行有馀力。後避地南投襄阳。时襄阳习凿齿锋辩天逸笼罩当时,其先藉安高名,早以致书通好,及闻安至,即往修造。既坐,称言“四海习凿齿”,安曰:“弥天释道安”,时人以为名答。安常注诸经,恐不合理,乃誓曰:“若所说不甚违理,愿见瑞相。”拇饰见胡道人头白眉毛长,语安云:“君所注经,殊合道理。我不入泥洹,住在西域,当相助弘通,可时设食。”後至远公,乃知和上所梦宾头卢也。以晋太元十年卒,年七十二。罗什在西国闻安风,谓是东方圣人,恒遥礼之。初,安竖而便左臂有一皮,广寸许,着臂上,可得上下之,惟不得出手,时人谓之为印手菩萨。 又曰:惠远姓贾,雁门楼烦人也。届寻阳,见庐峰清靖,足以息心,始住龙泉精舍。刺史桓伊乃为远又於山东立房殿,即东林是也。绝尘清信之宾,并不期而至,彭城刘遗民、豫章雷次宗、雁门周续之、新蔡毕颖之、南阳宗炳等并弃世遗荣,依远游止。着《法性论》,罗什见而叹曰:“边国未有经,便ウ与理合,岂不妙哉?”远卜居庐阜三十馀年,影不出山,迹不入俗。每送客,常以虎溪为界焉。《惠远集》云:隆安六年,桓玄遣书於惠远,言沙门当令致敬王者,惠远答书论不可致之意。又言袈裟非朝廷之服,钵盂非廊庙之器,军国非沙门之象,窃所未安,遂着《沙门不敬王者论》五篇,一论家,二论出家,三论出求宗不顺化,四论体不兼应,五论形尽神不灭。着是五论,以明出家之法,不合同俗以致敬於王者。 又曰:竺道生姓魏,钜鹿人。幼而颖悟,聪哲若神。初入庐山,幽栖七年,后卉骷止青园寺。王弘、范泰、颜延之并挹敬风猷,从之问道。生曰:“夫象以尽意,得意则忘象;言以诠理,入理则言息。自经典东流,译人重阻,多守滞文,鲜见圆义。若忘筌取鱼,始可与言道矣。”於是校阅贞俗,研思因果,乃言善不授报,顿误成佛,剖析经理,洞入幽微。乃说阿阐提,人皆成得佛。于时大部未传,旧学以为邪说,讥愤滋甚,涅大本至于南京,果称阐提悉有佛性,与前所说,若合符契。 又云:释惠观姓崔,清河人,十岁便以博见驰名。晚庐山,咨禀惠远、什公入关,乃自南徂北,访核异同,详辩新旧,风神秀雅,思入玄微。时人称之曰:通情则生融上首,精难则观肇弟。 《洛阳伽蓝记》曰:融觉寺比丘昙谟最善於释学,讲《涅》、《花严》,僧徒千人。天竺国胡沙门菩提流支见其徒礼之,号为菩萨。流支解佛义,知名西土,西土诸夷号为罗汉。流支读昙谟《最大乘义》章,每弹指赞叹,唱言微妙,即为胡书写之,传於西域。西域沙门常东向遥礼之,号为东方圣人。 又曰:僧肇法师制四论,合为一卷,曾呈庐山远太师,太师叹仰不己。又呈刘遗民,叹曰:“不意方袍复有平叔。”方袍之语出遗民也。 又曰:佛耶舍,此云觉明,日诵三万言,洞明三藏,与罗什法师情好,共出《毗婆沙论》及《四分律》。为人髭赤,时号为吃糙三藏。 《谈薮》曰:北齐高祖多煞戮。有稠禅师者,以业行着称,箴之曰:“陛下罗刹化,临水必自见之。”如其言,果见群罗刹在其後。於是乃禁断鹰鹞,造佛寺,断屠煞,不食肉。 又曰:汝南周舍,清信士也。学通内外,兼有才口。谓沙门法□曰:“孔子不饮盗泉之水,法师何以捉石香炉?”答曰:“檀越既能载纛,贫道何为不执?”仆射徐孝词修缉高座寺,多在彼晏息。法□曰:“法师亦治萧寺,日夕游此。”二寺邻接而不相往来,孝词尝谓“法师常在高座,不游高座寺。”答曰:“檀越既事萧门,何不至萧寺?” 又曰:魏李恕聘梁,沙门重公接恕,曰:“向来全无{艹姐}奚。”(户佳切)恕父名谐,以为犯讳。怒曰:“短粗疏。”重公曰:“贫道短,沙门种类,以君交聘二国,不辩奚谐。”重公常谒高祖,问曰:“弟子闻在外有四声,何者为是?”重公应声答曰:“天保寺刹。”及出,向刘孝绰道以此为能。绰曰:“何如道天子万福。” 《高僧传》曰:三藏法师玄奘,陈留人,姓陈氏。贞观初,肇自咸京,誓往西国,穷览圣迹,经六载至摩伽陀城。凡十二年,备历圣君,龙庭之文,就岭之秘,皆研机睹奥矣。又造伽叶结集之墟,千圣道成之树,虔心顶礼,焚香散花,设大施会。於是五天亿众、十八国王献投珠,积如山岳,咸称法师为大乘也。及东归,太宗诏留於弘福道场,乃召名德僧灵润等二十人译梵,自《菩萨戒》至《摩诃般若》总七十四部,一千三百馀轴。法师身长八尺,眉目疏朗,凡所游历一百二十八国。 《长阿含经》曰:凡食门,衣钵随身,譬如飞鸟。 《四十二章经》曰:僧行道,如牛负深泥中,疲极不敢左右顾。 《增一阿含经》曰:沙门皆草蓐为床。 又曰:四河入海,无复河名;四姓为沙门,皆称释种。 《无为经》曰:沙门有三,坐禅为上辈,诵经为中辈,助众为下辈。 《道安传》曰:初,魏晋沙门依师为姓,故性各不同。安以为大师之本,莫尊释迦,乃以释命氏。後获《增一阿含经》,果称“四河入海,无复河名”,既悬与经符,遂为永式。 异僧上 《晋书》曰:鸠摩罗什,天竺人也。世为国也。父鸠摩炎,聪懿有大节,将词相位,乃辞出家,东度葱领。龟兹王闻其名,郊迎之,请为国师。王有妹,年十二,才悟明敏,诸国交聘,并不许。及见炎,心欲当之,乃逼以妻焉。既而罗什在胎,其母惠解倍常。及年七岁,母遂与俱出家。罗什从师授经,日诵千偈,义亦自通。年十二,其母携到沙勒国,王甚重之,遂停沙勒一年,博览五经。为性率达,不拘小捡,专以大乘为化,诸学者共师焉。年二十,龟兹王迎之还国,广说诸经,四远学徒莫之能抗,西域诸国咸伏罗什蜀隽。符坚闻之,乃遣吕光率毙蕙龟兹,谓光曰:“若获罗什,即驰驿送之。”光还至凉州,闻符坚为姚苌所害,於是窃号河右,罗什在凉州积年。姚兴破吕隆,乃迎罗什,待以国师之礼。尝讲经於草堂寺,忽下高座谓兴曰:“有二小儿登吾肩,欲鄣须妇人。”兴以宫女进之,生二子焉。 又曰:沙门昙霍,秃亻辱檀时从河南来,持一锡杖,令人跪曰:“此是波若眼,奉之可以得道。”或人藏其锡杖,昙瞿大哭数声,开目须臾,起而取之,咸奇其神异莫能测也。後兵乱不知所如。 又曰:佛图澄,天竺人也。姓白氏,少学道,妙通玄术。永嘉四年,来洛阳。自云百有馀岁,常服气自养,能积日不食,善诵神咒,能役使鬼神。以油麻杂茵支涂掌,千里外事皆彻见掌中,如对面焉。腹旁有一孔,常以絮塞之,每臆髁书则拔絮,孔中出光,照於一室。又常斋时平旦至流水侧,从腹旁孔中引出五脏六腑洗之,还内腹中。卒於邺宫寺。复有沙门从雍州来,称见澄西入关。石季龙掘而观之,惟有一石而无尸,季龙恶曰:“石者,氩。葬我而去,吾将死矣。”明年季龙死。 《梁书》曰:沙门释宝讠志,不知何许人也,於宋太始中见之,出入锺山,往来都邑,年己五十六矣。宋齐之交,稍显灵迹,被徒跣,语嘿不伦。或被锦袍,饮啖同於凡俗。恒以镜铜剪刀镊属柱杖负之,好为谶记,所谓志公符是也。天监十三年卒。将死,忽移寺金刚象出置户外,语人云:“菩萨当去。”旬日,无疾而终。先是,琅琊王筠至庄严寺,宝讠志遇之,与交言欢饮。至亡,敕令筠为碑,盖先觉也。 《洛阳伽蓝记》曰:沙门宝公,不知何许人也。刑貌寝陋,心识通达,过去未来,预睹三世,发言似谶,不可得解,事过之後,始验其实。胡太后问以世事,宝公曰:“把粟与鸡唤朱朱。”时人莫解。建义元年,后为尔朱荣所害,始验其言。 又曰:法□寺,西域乌长国胡沙门昙摩罗所立。摩罗聪惠利根,学穷释氏。至中国,即晓魏言及隶书,凡所闻见,无不通解。京都沙门好胡法者皆就摩罗授持之。戒行贞苦,秘咒神验,咒枯树能生枝叶,咒人变为驴马,见者莫不惊怖。西域所赍舍利骨及佛牙经象皆在此寺。 《高僧传》曰:肴域,天竺人,以晋惠之末至于洛阳,见洛阳宫城,云:“仿佛似忉利天宫,但自然之与人事不同耳。”又曰:“匠此宫者,从忉利天来,成枫还天上矣。” 又曰:膣ヌ陀勒者,本西域人。来至洛阳积年,虽敬其风操,而终莫能测。後谓众僧曰:洛东南有鸱山,山有寺庙处,基摭犹存,可共修立。”众未之信,试遂捡视,入山到一处,四面平坦,勒示云:“此山寺基也。”即掘之,果得寺下石基。後示讲堂僧房处,如言皆验,众咸惊叹,因共修立焉。 又曰:释昙始,关中人。晋孝武太元末,赍经律数十部,往辽东宣化,显授三乘,高句骊闻道之始也。义熙初,复还关中。始足白於面,虽跣涉泥水,未尝沾湿,天下咸称白足和尚。 又曰:释法成,凉州人。十六出技骇经律,不饵五,惟食松脂,隐居鸭酣,习禅为务。後小疾,便告众云亡。常诵《宝积经》,於是自力诵之。始得半卷,气劣不堪,令人读之,一遍裁竟,合掌而卒。侍疾十馀人,咸见空有绀马负金棺,空而逝。 又曰:竺昙猷,敦煌人。少苦行,习禅定。游江左,止剡之石城山,乞食坐禅。後有神见形,诣猷曰:“师威德既重,来止此山,弟子辄推室以相奉。”天台山悬崖峻峙,峰岭切天,古老相传云:“上有释舍,得道者居之。虽有石桥跨涧而横石断之,自终古以来,无得至者。”猷行至桥所,闻空中声曰:“知君诚笃,今未得度,却後十日,自当来也。”猷每恨不得度。石洞开,度桥,少许,睹精舍神僧,果如前所说,因共收香中食,食毕,神僧谓猷曰:“却後十年,自当来此,今得住”。於是而返。 又曰:释昙谛,其先康居人。母黄氏昼寝,梦见一僧呼黄为母,寄一尘尾并铁镂书镇二枚。眠觉,见两物具存,因而怀孕生谛。谛年五岁,以鹿尾等示之,谛曰:“秦王所饷。”母曰:“汝置何处?”答曰:“不忆。”至年十岁出家,学不从师,悟自天发。後见僧[B120]法师,[B120]曰:“即先师弘觉法师。”[B120]晚入吴,居虎丘寺。 《唐高僧传》曰:万回姓张氏,阌乡人。其形如愚蒙,其迹乃神圣。苦乐贵贱不关其心,歌坎显不恒其性,剃褐衣游伽蓝。□年十岁,有兄戍辽阳,其母忆甚,饭僧祈福。师忽然裹斋馀出门径去,晚际执兄书至,母惊问其由,默然而无对。後兄来还,言是日万回云从家来,啖斋馀,取书而反,始知其灵神焉。中宗赐号玄通大居士,封□诲公。 卷六百五十六 释部四 异僧下 《高僧传》曰:安清字世高,安息国王正后之太子也。幼以孝行见称,虽居家而奉戒清峻。王薨,便词位。乃深惟苦空,散离形器,行服既毕,遂让国与叔,出家修道。博晓经藏而游方弘化,遍历诸国。以汉桓帝之初,始到中夏,多有神迹,世莫能量。自称先身己经出家,有一同学多分别,值世主不称,每槁迹恨。高屡加诃谏,终不悛改,如此二十馀年,乃与同学辞诀云:“卿明经精勤不在吾後,然性多恚怒,命过当授恶形。我若得道,必当相度。”既而值灵帝之末,振锡江南云:“我当过庐山,度昔同学。”行过宫亭湖庙,此庙旧有威灵,商旅祈祷,乃分风上下,各无留滞。尝有乞神竹者,未许辄取,舫即覆没,竹还本处。自是舟人敬惮,莫不摄影。时商旅三十馀船奉牲请福,乃降祝曰:“舫有沙门,可枫呼上。”客咸惊愕,请高入庙。神告高曰:“昔吾外国与子俱出家学道,好行布施,而性多怒。今为宫亭庙神,周回千里并吾所治,以布施故,珍玩甚丰,以恚故,堕此神报。今见同学,悲欣何言。寿尽旦夕而鬼形长大,若於此舍命,秽污江湖。当渡山西泽中,此身灭後,恐堕地狱。吾有绢千匹并杂宝物,可以立法营塔,使生善处也。”高曰:“故来相度,何不出形?”神曰:“形甚鬼异,众人必惧。”高曰:“但出,众不怪也。”神从床後出头,乃是大蟒,不知尾之长短。至高膝边,高向之梵语数番,赞呗数契,蟒悲泪如雨,须臾还隐。高即取绢物辞别而去,舟侣飓帆,蟒复出身,登山而望,众人举手,然後拇署。倏忽之顷,便达豫章,即以庙物为造东寺。高去後,神即命过暮有一少年上船,长跪高前,授其咒愿,忽然不见。高谓船人曰:“向之少年即宫亭庙神也。得离恶形矣。” 又曰:竺昙摩罗刹,此云法护。其先月支人,本姓文氏,世居敦煌郡。年八岁出家,遂随师至西域,游历诸国,遂通外国之言三十六种,书亦如之。以晋武之末,隐居深山,山有清泉,恒取澡氵敕。後有彩薪者秽其水侧,俄顷而燥,护乃徘徊叹曰:“人之无德,遂使清泉辍流,水若永竭,贞尾自给,正当移去耳。”言讫而泉流满涧。法护以世居敦煌而化道周洽,时人咸谓敦煌菩萨也。 又曰:帛远字法祖,才思俊彻,敏朗绝伦。诵经日八九千言,研味方等,妙入幽微,世俗坟典,多所该贯。晋惠之末,太宰河间王镇关中,虚心敬重,待以师友之礼。每至闲辰静夜,辄谈讲道德。于时西府初建,俊甚盛,能言之士咸伏其远达。後奄然命终,群胡各起塔庙。少时,有一人姓李名通,死而更苏,云见祖法师宰芍罗王处,为王讲《首楞严经》,云讲毕往忉利天。又见祭酒王浮被锁械,求祖忏悔。昔祖平素之日与浮母争邪正,浮屡屈,既,不自忍,乃作《老子化胡经》以诬谤佛法,殃有所归,故死方思悔。 又曰:佛驮跋陀罗,此云觉贤。本姓释迦氏,维罗卫国甘露饭王之苗裔也。父少亡,贤三岁孤,与母居。五岁後丧母,为外氏所养。从祖鸠婆利闻其聪敏,兼悼其孤露,乃迎还,度为沙弥。至年十七,与同学数人,俱以习诵为业,众皆一月,贤一日诵毕。其师叹曰:“贤一日敌三十夫也。”及授具戒,胁精勤,博学群经,多所通达。少以禅律驰名,常与同学僧迦达多共游宾,同处积岁,达多虽伏其才明,而未测其为人也。後於密室闭户坐禅,忽见贤来。惊问何来,答云:“暂至兜率,致敬弥勒。”言讫便隐。达多知是圣人,未测浅深。後屡见神变,乃归心祈问,方知得不还果。然常欲游方弘化,备观风俗。会有秦沙门智睿西至宾,既要请苦,遂愍而许焉。於是既度葱岭,路经六国,国王矜其远化,并倾怀贤奉。至交趾,乃附舶循海而行,经一岛下,贤以手指山曰:“可止於此。”舶主曰:“客行惜日,调风难遇,不可停也。”行二百馀里,忽风转吹舶,还向岛下,众人方悟其神,咸师事之。於後ウ夜之中,忽令众舶俱发,无肯从者。贤自起收缆,一舶独发。俄尔贼至,留者悉被抄害。顷之,至青州东莱郡,闻鸠摩罗什在长安,即往从之。什大悦,秦太子泓欲闻贤说法,乃要命群僧集论东宫。罗什与贤数番往复,什问法云:“何空?”答曰:“众微成色,色自无性,故惟色常空。”又问:“既以极微破色空,微复去:何破一微?”答曰:“群师或折一微,我意谓不尔。”又问:“微是常耶?”答曰:“以一微,故众微空;以众微,故一微空。”时宝□译出此语,不解其意,道俗咸谓贤之所计微尘是常。馀日,长安学僧复请更释。贤曰:“夫法不自生缘会,故生缘一微,故有众微。微自无性,则为空矣。宁可言不破一微,常而不空乎?”此是问答之大意也。 又曰:爰无忏,天竺人。明解咒术,所向皆验,西域号为大咒师。後随王(王即天竺王也。)入山,王渴,须水不能得,忏拇授咒石出水,因赞曰:“大王圣化所感,遂使枯石生泉。”邻国闻者皆叹王德。于时雨泽甚调,百姓称咏,王悦其道,深加优宠。后至凉,凉王沮渠蒙逊闻忏名,呼与相见,接待甚厚。尝告蒙逊云:“有鬼入聚落,必多灾疫。”逊不信,欲躬见为验。忏即以术加之,逊见而骇怖。忏曰:“宜洁诚斋戒,神咒以驱之。”乃读咒三日,谓逊曰:“鬼己去矣。”时境首有见鬼者,云见数百疫鬼,奔骤而逝。境内获安,忏之力也。 又曰:释法显姓龚,平阳武阳人也。三岁便度为沙弥,十岁遭父母忧,孝性过人,葬事毕,仍即还寺。尝与同学数十人於田中刈稻,时有饥贼欲夺其,诸沙弥悉走,惟显独留,语贼曰:“若欲须,随意所取。但君等昔不布施,故致饥贫。今复夺人,恐来世弥甚,贫道预为君忧耳。”言讫即还,贼弃而去。及授大戒,常慨经律舛阙,誓志寻求。以晋隆安三年西度流沙,将至天竺,去王舍城三十馀里有一寺,逼暝过之,显欲诣耆崛山,寺僧谏曰:“路甚艰阻,多黑狮子,亟经啖人,何由可至?”显曰:“远涉数万里,誓到灵鹫,身命不期,出息非保,岂可使积年之诚既至而废?虽有险难,吾不惧也。”众莫能止,乃遣两僧送之。既至山,日将曛夕,遂欲停宿。两僧色惧,舍之而还。显独留山中,烧香礼拜,翘感旧迹,如睹圣仪。至夜,有三黑狮子来,蹲踞显前,舐唇摇尾。显诵经不辍,一心念佛,狮子乃低头下尾,伏显足前。显以手摩之,咒曰:“若欲相害,待我诵竟。若见试者,便可退矣。”狮子良久乃去。明晨乃还,路穷幽梗,止有一径通行。未至里馀,忽逢一道人,年可九十馀,容服粗素而神气俊远,显虽觉其韵高,而不悟是神人。後又逢一少僧,显问曰:“向者耆年是谁耶?”答云:“头陀迦叶大弟子也。”显方大恨,更追至山所,有横石塞于室口,遂不能入,显流涕而去。 又曰:爰无竭,此云法勇。至宾国,礼拜佛钵。住岁馀,学梵书语,求得《观世音授记经》梵文一部,复西行。虽屡经危险,而系念所赍《观世音经》未尝暂废。将至舍卫国,中野逢山象一群,无竭称名归命,即有狮子从林中出,象惊惶奔走。後渡恒河,值野牛一群鸣吼而来,将欲害人,无竭归命如初,寻有大鹫飞来,野牛惊散。其诚心所感,在险克济,皆此类。 又曰:释智严,晋义熙十三年,宋武帝西伐长安,克捷旋旆,涂出山东。时始兴公王恢从驾游观山川,至严精舍,见其同止三僧各坐绳床,禅思湛然。恢至,良久不觉,弹指三人开眼,俄而还闭,不与言。恢心敬其奇,访诸耆老,皆云此三僧隐居、求志、高洁法师也。恢即启宋武延请卉骷,莫肯行者。既屡请情至,二人推严随行。恢道怀素笃,礼事甚勤,卉骷即住始兴寺。严性虚静,志避喧尘。恢乃为於东郊起精舍,即枳园寺也。严在寺不授别请,常分卫自资。道化所被,幽显咸伏。有见鬼者,云见西州太社闻鬼相谓云“严公当至,当辟易。”此人未之解。俄而严至,聊问姓字,果称智严,默而识之,密加礼异。 又曰:求那跋摩,此云功德铠,累世为王。年十四便机见俊远,深有远度,仁爱泛博,崇德务善。其母尝须野肉,令跋摩辩之。跋摩曰:“有命之类,莫不贪生,夭彼之命,非仁人矣。”母怒曰:“设令得罪,吾当代汝。”跋摩他日煮油,误烧其指,因谓母曰:“代儿忍痛。”母曰:“痛在汝身,吾何能代?”跋摩曰:“眼前之苦尚不能代,况三途耶?”母乃悔悟,终身断煞。至年十八,相工见而谓曰:“君年三十当临大国,南面称尊。若不乐世荣,当获圣果。”至年二十,出家授戒。乃辞师违众,林栖谷饮,孤行山野,遁迹人世。往师子国观风阐教,识贞之众咸谓己得初果,仪形感物,见者发心。元嘉初,文帝知跋摩己至南海,於是敕州郡令资发下京,路由始兴,经停岁许。始兴有虎市山,峰岭高绝,跋摩谓其仿佛耆,乃改名灵鹫。於山寺之外别立禅室,去寺数里,磬音不闻。每至鸣权,跋摩己至,或冒雨不沾,或履泥不湿,时道俗莫不肃然增敬。寺有宝月殿,跋摩於殿北壁手自画作罗汉象,乃作定光儒童有布之形。象始成之後,每夕放光。此山本多虎灾,自跋摩居之,昼行夜往,或值虎者,以杖按头戏之而去。於是山旅水宾,去来无梗。尝於别室入禅,累日不出,寺僧遣食弥候之,见一白狮子缘柱而立,亘室弥漫,生青莲华。沙弥惊恐大呼,往逐狮子,豁无所见。後文帝重敕观寺等,复更敦请,乃泛舟下都,以元嘉八年正月达于建业。文帝引见,因问曰:“弟子常欲持斋不煞,迫以身殉物,不获从志。法师既不远万里来化此国,将何以教之?”跋摩曰:“夫道在心,不在事;法由己,非由人。且帝王与匹夫所修各异,匹夫身贱名劣,言令不威,若不克己苦躬,将何为则?帝王以四海为家,万民为子,出一嘉言则士庶咸悦,布一善政则神人以和。刑不夭命,役无劳力,乃则使风雨时,寒暖应节,百滋繁,桑麻郁茂,如此持斋亦以大矣,不煞亦以众矣。宁在阙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然後方为弘济耶?”帝乃抚几叹曰:“夫俗却试於远理,沙门滞於近教。迷远理者谓至道虚说,滞近教者则拘挛篇章。至如法师所言,贞理开悟明达,可与言天人之际矣。”乃敕住祗洹寺,供给隆厚。 又曰:爰摩密多,此云法秀,宾人也。年至七岁,神明正,每见法事,辄自然欣跃。其亲爱而异之,遂令出家。宾多出圣达,屡值明师,博贯群经,特深煨蕤,所得门户,极其微奥。为人沉邃,有惠解,仪轨详正,生而连眉,故世号连眉禅师。少好游方,有如毗罗神王卫送,遂至龟兹,於中路欲回,乃现形告辞密多曰:“汝神力通变,自在游处,将不相随共往南方。”语毕,即收影不现。遂从至都,即於上寺图象于壁,迄今犹有声影之验。洁诚祈福,莫不响应。 又曰:释智猛,雍州新丰人。每闻外国道人说天竺国有释迦遗迹及《方等经》,常慨然有感,驰心遐外,以为万里咫尺钦簇可追,遂发长安,到宾国,有五百罗汉,常往返於阿耨达地。有大阿罗汉,见猛,至欢喜,猛咨问方士,为说四天子事。猛于奇沙国见佛文石唾壶,又于此国见佛钵,光色紫绀,四际尽然,以香花供养,顶戴发愿,钵若有应,能轻能重,既而转重,力遂不堪。及下钵时,复不觉重。至迦维罗卫国,见佛、佛牙及肉髻骨,佛影、佛迹,炳然俱存。其所游践,究观灵变天梯地龙之事。不可胜数。 又曰:天竺沙门僧伽达,禅学深明,来游宋境,尝在中坐禅,日时将迫,念欲虚斋,乃有群鸟衔果,飞来投之。达多思维弥候奉密,佛亦授而食之,令鸟授食,何为不可?於是授而进之。 又曰:求那跋陀罗,此云功德贤,中天竺人。以大乘学,故世号摩谙熊谯。王欲请讲《华严经》,而跋陀自忖未善宋言,有怀愧叹,即旦夕礼忏於观世音,乞求冥应,遂梦有人白衣持剑,擎一人首来至其前曰:“何故忧耶?”跋陀具以事对,答曰:“无所多忧。”即以剑易首,更安新头,语令回转曰:“得无痛也?”答曰:“不痛。”豁然便觉,心神喜悦。旦起,道义皆通,备领宋言,於是就讲。 又曰:沙门宝意,世居天竺,以宋孝建中来止京师瓦官煨蘅,恒於寺中树下坐禅,又晓经律,时人号为三藏。常转侧数百具子,立知吉凶,善能神咒,以香涂掌,亦见人往事。宋祖施一铜唾壶,高二尺许,常在床前,忽有人窃之,意取竹席一领空卷之,咒数通经,于三夕,唾壶还在席中,莫测其然。 又曰:竺法崇尝游湘州麓山,山精化为夫人诣崇请戒,舍所住山以为寺,崇居之。少时,化洽湘土。 又曰:释法安,一名慈钦,未详何许人。善能开化愚蒙,拔邪归正。晋义熙中,新阳虎灾,县有大社,树下筑神庙,左右居民以百数,遭虎死者,夕有一两。安尝游於其县,暮经此宿,民以畏虎,早闭门闾,安径之树下,通夜坐禅向晓,闻虎负人而至,投之树北,见安如喜,惊绦撄安前,安为说法授戒,虎踞地不动,有顷而去。讥Ι,村人追虎至树下,见安大惊,谓是神人,遂传之,一县士庶莫不崇奉,虎灾由此遂息。因改神庙,留安立寺。 又曰:释昙邕於庐山之西南营立宇,与弟子昙果澄思禅门。尝於一时,果梦山神求授五戒,果曰:“家师在此,可往咨授。”少时,邕见一人着单衣袷,风姿端雅,从者二十馀人,请授五戒。邕以果先梦,知是神仙,乃为说法授戒。神亲以外国匕着,礼拜辞别,倏忽不见。 又曰:释僧苞建三七日普贤斋忏。至弟十七日,有白鹄飞来,集普贤座前,至行香毕,乃去。至二十一日将暮,有黄者衣四人,绕塔数匝,忽然不见。 又曰:支昙兰,晋太元中游剡县,後憩始丰赤城山,见一处林泉清旷而居之。经于数日,忽见一人,长数丈,呼兰令去,又见诸异形禽什恐兰,见兰恬然自得,乃屈膝礼拜,云:“珠欺王是家舅,令往韦乡山就之,推此处以相奉尔。”後三年,忽闻车骑隐隐,从者弥众,俄而有人着帻,称珠欺王通,既前,从其妻子男女等二十三人,并形貌端正,有逾於世。既至兰所暄凉讫,兰问住在何处,答曰:“在乐安县韦乡山。久服风问,与家累仰投,乞授归戒。”兰即为授之,授法竟,亲钱一万,密二器,辞别而去。便闻鸣笳动吹,响振山谷,禅众十馀,共所闻见。 又曰:释玄高母梦梵僧散华满室,觉便怀胎,及生男,家内忽有异香,光明照壁,迄旦乃息。母以儿生瑞兆,因名灵育。出家改名玄高。聪敏生知,学不加思。至年十五,已为山僧说法授戒。林阳堂山,古老相传云是群仙所宅,高徒众三百,往居山舍,多有灵异,磬不击而鸣,香亦自然有气,应贞仙士,往往来游。学徒之中有玄绍者,学究诸禅,神力自在,手指出水供高洗氵敕,其水香静,倍异於常,每得非世华香,以献三宝。其灵如绍者,有十一人。西海有梵僧印,亦从高授学,志隘量褊,得少为足,便谓己得罗汉,顿尽禅门。高拇授以神力令印於定中备见十方无极世界,诸佛说法不同。印於一夏寻其所见,永不能尽,方知定水无底,大生愧惧。 又曰:释僧同韬光晦迹,人莫能知。居塞山,山在长安南四百里。将殂,告弟子曰:“吾将去矣。”其夕,见火从绳床後出烧身,经二日方尽,烟焰张天,而房不烬。弟子收遗灰,架以砖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