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442 页/共 737 页
禁锢
《传》曰:楚共王即位,将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巫臣尽室以行。遂奔晋,晋人使为邢大夫。子反请以重币锢之,(禁锢勿令仕。)王曰:“其自为谋也,则过矣;其为吾先君谋也,则忠。忠,社稷之固也,所盖多矣。(盖,覆也。)且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言不许。)若尾於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
又曰:会于商任,锢栾氏也。(禁锢栾盈,使诸候不得授之。)二十二年,会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晋知栾盈在齐,故复锢也。)
《後汉书》曰:河内张成善说风角,推占当赦,遂教子煞人。李应为河南尹,督促收捕,既而逢宥获免。应愈怀愤疾,竟案煞之。初,成以方艰嗷通宦官,帝亦颇讯其占。成弟子牢循因上书诬告应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於是天子震怒,班下郡国,逮捕党人,布告天下,使同忿疾,遂收执应等。其辞所连及陈实之徒二百馀人,或有逃遁不获,皆悬金购募。使者四出,相望於道。明年,尚书霍、城门校尉窦武并表为请,帝意稍解,乃皆赦归田里,禁锢终身,而党人之名犹书王府。熹平五年,永昌太守曹鸾上书大讼党人,言甚方切。帝省奏大怒,即诏司隶益州槛车收鸾,送槐里狱,掠煞之。於是又诏州郡,更考党却逝生故吏父子兄弟,其在位者,免官禁锢,爰及五属。(谓斩、齐、大功、小功、缌麻也。)
又:韩棱初为郡功曹,太守葛兴中风,病不能听政,棱阴代兴视事,出入二年,令无违者。兴子尝发教欲署吏,棱拒执不从,因令怨者章之。(章谓令上章告言之。)事下案验,吏以棱掩兴病,专典郡职,遂致禁锢。显宗知其忠,後诏特原之。
又曰:弟五伦上疏云:“三辅论议者,至云以贵戚废锢当复,以贵戚浣濯之,犹解酲当以酒也。(病酒曰醒。)讠皮险趋势之徒,诚不可亲近。”
《齐书》曰:王宴弟诩,位少府卿。敕未登黄门郎,不得畜女伎。诩与射声校尉阴玄知坐畜伎免官,禁锢十年。敕特原。
《典略》曰:马骋在东观十六年,以为久费精思,非养生之道,擅去离署,免官,禁六年。
崔鸿《前燕录》曰:辽东内史宋该举侍郎韩偏为孝廉,慕容俊令曰:“夫孝廉者,道德沉敏,贡之王庭,偏往助叛徒迷固之罪。及王威临讨,凭城鬼詈,此则勃之甚,奈何举之?该下吏可正四岁刑,行财祈进,亏乱王典,可免官,禁锢终身。”
《晋令》曰:犯免官,禁锢三年。
《郑玄别传》曰:玄病笃,与益恩书曰:“吾预党禁锢十四年也。”
卷六百五十二 刑法部十八
赦
《易》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
《书》曰:眚灾肆赦。(眚,过;灾,害;肆,缓。言大过害当缓赦之。)又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其审克之。(刑疑赦从罚,罚疑赦从免,其当伺察,能得其礼。)
《周礼》曰:国君过市,刑人赦。
又曰:司刺,掌三宥三赦之法。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蠢愚。
《尔雅》曰:赦,舍也。(舍,放置也。)
《论语》曰:子路问政。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
《史记》曰:陶朱公子煞人,囚於楚。公曰:“煞人而死,职也。”使少子往视之,乃装黄金千溢以置褐器中。载以一牛车,遣其少子。朱公长男固请欲行,公不许。长男曰:“长子,家督也。今弟有罪,大人不遣,是吾不肖。”欲自煞,其母为言,不得己而遣长子。为一封书及金,令遗故所善庄生。生乃见楚王曰:“某星犯某宿,独以德为可以除之。”王乃使封三钱之府。长男以为赦,弟固当出也,重千金虚弃无所为也,乃复见庄生曰:“弟今自赦,故辞去。”生知其意曰:“自入室取金。”庄生耻为儿所卖,乃入见楚王曰:“臣出,道路皆言陶之富人朱公子多将金赂王左右,王非能恤楚而恩赦,乃以陶朱公子也。”楚王大怒,遂煞陶朱公子。明日乃赦,令长子持其弟丧归也。
《汉书》曰:惠帝冠,赦天下,省法令妨吏民者,除挟书律。(如淳曰:秦皇令,敢有挟持书偶语者,为城旦舂。)
又曰:惠帝崩,太子立为皇帝,年幼,太后临朝称制,大赦天下。
又曰:武帝元封二年四月,临决河塞堤,作《瓠子歌》,赦所过徒。六月,诏曰:“甘泉宫内铜池中产芝,九茎连叶,赦天下。”作《芝房之歌》。五年冬,行南巡,还至泰山,增修封禅,赦天下。六年,诏曰:“朕礼首山,昆田出珍物,化为黄金。祭后土,神光三烛。其赦汾阴殊死以下,赐天下贫民布帛人一匹。益州、昆明反,赦京师亡命令从军,击之。後元元年三月,诏曰:”朕郊见上帝,巡于北边,见群鹤留止,以不罗网,靡所获。献荐于泰,光景并见,其赦天下也。”
又曰:宣帝地节元年四月,凤凰集鲁,群鸟从之。戊申,立皇太子,赦天下。神爵四年春二月,诏曰:“嘉瑞并见,修兴太一、五帝、后土之祠,祈为百姓蒙福。鸾凤万舞,集止于旁。斋戒之暮,神光显着。荐献之夕,神光交错,或降於天,或登于地,或从四方来集于坛。上帝嘉飨,海内承福,其赦天下。”
又曰:成帝建始元年二月,诏曰:“乃者火灾降于祖庙,有星孛于东井,其大赦天下,咸得自新。”永嘉元年丙寅,立皇后赵氏,大赦天下。四年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神光降集紫殿,大赦天下。
又曰:哀帝建平二年四月,诏曰:“汉家之制,推亲亲以显尊尊。定陶恭皇之号,不宜复称定陶。尊恭皇太后,称永信宫,立恭皇后庙于京师。赦天下。”
《东观汉记》曰:吴汉疾笃,上乃亲自临问所欲言。对曰:“臣愚,无所知识,惟愿无赦而己。”
又曰:郭躬家世掌法,务在宽平。章和元年,赦天下系囚,在四月丙子以前,减死罪一等,勿笞,诣金城,而文不及亡命。躬上封事曰:“伏惟天恩莫不荡宥,死罪以下并蒙更生,而亡命捕得独不沾泽。臣以为赦前犯死罪而系在赦後者,可皆勿笞,诣金城,以全民命益於边。”上善之,即下诏赦焉。
谢承《後汉书》曰:学士中诸生与李应等更相褒重,莫不畏其贬议。时河内张成善说风角,推占当赦,遂教子煞人。李应为河南尹,督促收捕,既而逢宥获免。应愈怀愤疾,竟案煞之。
又曰:度尚为荆州刺史。尚见胡兰馀党南走苍梧,惧为己负,仍伪上言苍梧贼入荆州界,於是徵交趾刺史张磐下廷尉。辞状未正,会赦见原,磐不肯出狱,方更牢持械节。狱吏谓磐曰:“天恩旷然,而君不出,何乎?”磐因自列曰:“前长沙贼胡兰作难荆州,馀党散入交趾。磐身婴甲胄,涉危履险,讨击凶患,斩殄渠帅,馀烬鸟窜,冒遁还奔。荆州刺史度尚惧磐先言,怖畏罪戾,伏奏见诬。磐备位方伯,为国爪牙,而为尚所枉,授罪牢狱。夫事有虚实,法有是非,磐实不辜,赦无所除。如忍以荀免,永授侵辱之耻,生为恶吏,死为弊鬼。乞传尚诣廷尉,面对曲直。”廷尉以其状上,诏书徵尚到廷尉,辞穷授罪,以先有功得原。
又曰:董卓死,陕中诸将后共相要,遣使诣长安相闻,求乞大赦。尚书令王允等以为煞卓时己赦,今复求,一岁不可再赦。李亻等曰:“京师不赦我,我当死,不若决之。若攻长安,克之则可大得天下;不克则尽钞取三辅妇女财物西上陇,归乡里作贼,延命尚可数年。”於是帅兵西向长安。
《魏志》曰:文帝延康元年,授禅即位,改延康为黄初,大赦天下。
又曰:陈留王奂即位,咸熙二年二月,加相国晋王冕十二旒、天子旌旗、出警入跸、乘金银车等。癸未,大赦。八月辛卯,晋王薨。壬辰,晋太子炎绍封袭位。襄武县言有大人见,长三丈馀,迹长尺二寸,白,着黄单衣,黄巾,柱杖,呼人王,始语云,今当太平。九月乙未,大赦。
《吴志》曰:吕蒙病发,孙权迎置内厩,夜不能寐,病中有瘳,为下赦令。
又曰:孙皓天玺元年,吴都言临平湖自汉末草秽拥塞,令更开通。长老相传,此湖边石函中有小石,青白色,长四寸,广二寸余,刻作皇帝字。於是改年,大赦。
《蜀志》曰:孟光字孝裕,河南人延熙九年秋,大赦。光责大将军费曰:“大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衰弊穷极,必不得己,然後乃可权而行之耳。今主上仁贤,百僚称职,有何旦夕之危,倒悬之急,而数施非常之恩,以惠奸宄之恶乎?又鹰隼始击,而更原宥有罪,上犯天时,下违人理。老夫耄朽,不达治体,窃谓斯法难以经久,岂具瞻之高美所望於明德哉?”但顾谢昔而己。
干乏《晋纪》曰:庶人杨氏卒于金墉城。陈留董仲道游於太学,喟然而叹曰:“建斯室也,何为者乎?每见国家赦书,谋反大逆皆除,其煞祖父母父母者不除,以为道法所不容也。何今日公卿而处议,文饰礼典,以至此事乎?天人之理既惑,大乱将作矣。”顾谓谢鲲、阮千里等曰:“《易》称知几其神,卿等各可深逃。”乃身荷担,妻子推鹿车以入於蜀山,莫知所至。
王隐《晋书》曰:武帝咸熙二年十二月丙寅,上乃设坛授命於郊,即洛阳宫,幸太极前殿,大赦天下。
又曰:愍帝建兴元年夏四月壬申,上即位于长安宫,改年,大赦天下,与之更始,前後不及者,皆除之。
崔鸿《前秦录》曰:王猛疾病未瘳,符坚大赦死己下。
又曰:永兴元年,符坚将为赦,与尚书左仆射王猛、右仆射符融密议於露堂,屏左右为赦文。有一大苍蝇入自牖间,鸣声甚大,集於笔端,驱而复来,久之乃去。俄而长安市里相告曰:“官今大赦。”有司以闻,坚惊谓猛、融曰:“禁中何从泄也?”於是敕外推之,咸言有一小人衣黑衣,大呼於市曰:“官今大赦。”须臾不见。坚叹曰:“其向者苍蝇也。”
《後魏书》曰:崔玄伯,太宗时,郡国豪右大为人蠹,乃优诏徵之。人多恋本而长吏逼遣,於是轻薄少年因相扇动,所在聚结,讨之不能禁,太宗乃引玄伯及元成侯屈等议赦之。屈曰:“人逃不罪,而反赦之,似若有求於下,不如先诛首恶,赦其党类。”玄伯曰:“王者治天下,安人为本,何能顾小曲直也?譬琴瑟不调,必改弦而更张。夫赦虽非正道,而可以权行,自秦汉已来,莫不相踵。屈言先诛後赦,会於不能两去,孰与一行便定?若其赦而不改者,诛之不晚。”太宗从之。
《後周书》曰:明帝三年夏,诏:“比屡有纠发官司赦前事。此虽意在疾恶,但先王制肆眚之道,令天下自新。若又推问,自新何由哉?如此之徒,有司勿为推究。惟库厩仓廪与海内所共,汉帝有云,朕天下守财耳。若有侵盗公家财畜钱粟者,魏朝之事,年月既远,一不须问。自周有天下以来,虽经赦宥,而事迹知者,有司宜即推穷。得实之日,但便免其罪,徵备如法。
《北齐书》曰:宋世良,字元友。为清河太守,甚有善政。天保初,大赦,清河狱内蓬蒿但满,无囚可赦,惟率将吏拜诏而己。
又曰:後主将大赦,时临漳令李世业为台所劾,赃多至死。世业即穆提婆对门陆令宣言於齐主,所以大赦。後由是频赦,遂以为常。平恩县功曹贺肫,小人奸贪,数犯刑宪,但入狴牢,无不遇赦,故世人以肫为赦之候。
又曰:赦日,武库令设金鸡及鼓於阊阖门外之右。勒集囚徒於阙前,挝鼓千声,脱枷锁遣之。
《隋书》曰:张为天官司会,与宗伯斛斯徵素不协。徵出为齐州刺史,坐事下狱,自知罪重,遂逾狱而走。帝大怒,购之急。上密奏曰:“徵自以负罪深重,惧死遁逃,若不北窜匈奴,则南投吴越。徵虽愚陋,久历清显,奔波敌国,尾圣朝。今者炎旱为灾,可因兹大赦。”帝从之。徵赖以获免,卒不言。
《唐书》曰:太宗以法吏舞文,尤留意於刑政,每亲录囚徒。贞观初,时方发生,乃悉放京城死罪系囚徒归家,期以秋分还系所囚,敕天下皆放之。是岁,天下死罪囚如期而还者,凡二百九十人。太宗愍其奉法,悉赦之。自是犯法者鲜。贞观二年,上谓侍臣曰:“凡殊,惟及不轨之辈。古语曰:‘小人之幸,君子不幸。一岁再赦,奴人喑哑。’凡养稂莠者,伤禾稼;惠奸宄者,贼良人。昔文王作罚,刑兹无赦。夫小仁者,大仁之贼。故我有天下以来,不甚放赦。今四海安静,礼义兴行,数赦则愚人常冀侥幸,惟欲犯法,不能改过。当须慎赦。”
《尚书大传》曰:有过必赦,小罪勿增,大罪勿增,老弱不授刑,有过不授罚。故老而授刑谓之悖,弱而授刑谓之克,不赦有过谓之贼。故与其煞不辜,宁失有罪;与其增以有罪,宁失过以有赦。
《家语》曰:孔子为司寇,有父子讼者,夫子同狴(狴,狱也。)而执之,三月而不别也。其父请止,夫子赦焉。季孙闻之不悦,曰:“司寇欺余。曩告余曰:‘为国家必先以孝。’余今戮一不孝以教民孝,不亦可乎?又赦之,何哉?”冉有以其言告,孔子喟然叹曰:“上失其道而煞其下,非理也。不教以孝而听以狱,是煞不辜;三军大败,不可斩也;狱犴不理,不可刑也。何者?上教之不行,罪不在民故也。
《管子》曰:凡殊者,小利而大害也,故久而不胜其祸。无赦者,小害而大利也,故久而不胜其福。故赦者,奔马之委辔也。无赦者,痤疽之砭石也。
又曰:赦者,先易後难;法者,先难後易。故惠者,民之仇雠也;法者,民之父母也。
《庄子》曰:闻在宥天下,不闻治天下。(郭家注曰:宥使自有则治,法治之则乱。)在也者,恐天下之淫其性也。宥也者,恐天下之迁其德也。天下不淫其性也,不迁其德,有治天下者哉!(无治乃不迁淫耳。)
《淮南子》曰:或曰知天且赦也而煞人,或曰知天且赦而活人,其望赦同,其所利害异。故或吹火而灯,或吹火而灭,所以吹者异也。
《李燮别传》曰:燮年逃亡,匿临淄界为酒家佣。灵帝即位,时月经阴道晕五车,史官曰:“有流星汉而北,阳芒迫卯,荧惑入大角,犯帝座,其占当有大臣被诛者。故太尉李固,西土人,占在固。今月经阴道,围五车,宜有赦令,以除此异。”上感此变,大赦天下,求公子孙,酒家且车乘厚送之。
《汉旧仪》曰:践祚改元,立皇后、太子,赦天下。每赦,自殊死以下及谋反,大逆、不道、诸不当得赦者,皆赦除之。令下,丞相御史复奏可,分遣丞相御史乘传驾行郡国,解囚徒,布诏书。郡国各分遣吏,传厩车马,行属县,解囚徒。
《海内先贤传》曰:王允字子师,诛董卓。阻喃郭汜、李亻等闻卓死,引兵还围长安,燔掠官省,死者万数,大赦天下。允忠节三朝,更赦书云:“其赦射帝营宫阙,不从此令。”是日遂及於难。
《华阳国志》曰:丞相诸葛亮,时有言公惜赦,亮答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每见启乱之道悉矣,曾不语赦也。若刘景升父子岁岁赦宥,何益於治也?”
王符《潜夫论》曰:凡治疾者,必先知脉之虚实,气之所结,然後为之方,故疾可愈也。为国者,必先知人之所苦,祸之所起,然後为之禁,故奸可塞也。夫贼良人之甚者,莫大数赦。赦数,则恶人昌而善人伤矣。养稂莠者伤禾稼,惠奸宄者贼良人。《书》曰:文王作罚,刑兹无赦。孝明帝时,荆州举茂才。初过谢恩赐食。事讫,问何异闻,曰:“巫有剧贼九人,刺史数以互郡,讫不能得。”帝曰:“汝非部南郡从事耶?”对曰:“是。”帝乃震怒曰:“贼发部中不能擒,煞才何以为茂?”乃捶数百,便免官,而切让州郡。十日之间,贼即伏诛。由此观之,擒盗贼在於明法,不在数赦。
崔实《政论》曰:孝文皇帝即位二十三年乃赦,示不废旧章而己。近永平、建初之际,亦六七年乃赦,亡命之子皆老於草野,穷困惩艾皆至于死。顷间以来,岁旦赦,百姓轻为奸非。前年一期之中,大小四赦。谚曰:“一岁再赦,奴儿喑哑。”况不轨之民,孰不肆意?遂赦为常俗,赦以趣赦,转相驱而不得息,虽日赦之,乱甫繁击耳。
郭子曰:孙秀降晋,武帝厚存宠之,撇姨妹蒯氏,室家甚睦。妻尝怒,乃骂秀为貉子,秀大不平,遂出不复入。蒯氏自悔责,遂请救於帝。时大赦,群臣咸见。既出,帝独留秀,从容言天下旷荡,蒯夫人可得从其例不。秀免冠谢,为夫妇如初。
《傅子》曰:若亲贵犯罪,大丈必议,小丈必赦,是纵封豕於境内,放长蛇於左右也。
荀悦《汉纪论》曰:大赦,权时之宜,非常典也。汉兴,承兵革之後,大过之代比屋可刑,故设三章之法,申以大赦之令,荡涤秽流,与人更始,时势然也。後代承业,习而不革,失时宜矣。
《风角书》曰:春甲寅日,风高去地三四丈,鸣条从甲上来,为大赦期六十日。
又曰:候赦法,冬至後尽丁巳之日,南风从己上来,满三日以上,必有大赦。
《望气经》曰:黄气四出,注期五十日,赦。
《古乐府歌》诗曰:始出上西门,遥望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女休。女休年十五,为宗行报雠。左执白杨刀,右援宛景矛。上山四五里,问吏得女休。女休前置辞:平生为燕王妇,於今为诏狱囚。刀矛本及下,忄龙ㄅ击鼓赦书下。
卷六百五十三 释部一
叙佛
《汉书》曰:汉使骠骑将军霍去病出陇,棺苌耆山,得休王屠祭天金人。颜师古注曰:作金人以为天神之主而祭之,即今佛象,是其遗法也。
《後汉书》曰:浮图者,佛图也。西域天竺国有佛道焉。佛者,汉言觉也,将以觉悟群生也。统其教以修善,慈心为主,不煞生类,专务清静。其精进者,号为沙门,汉言息自心,盖息意去欲,而归无为也。又以为人死精神不灭,随复授形,所行善恶,皆有报应,故所贵行善修道以练精神,练而不己,以至无生而得佛也。身长一丈六尺,黄金色,项日月光,变化无常,无所不入,故能化通万物,而大济群生。初,帝梦见金人长大,项有日月光,以问群臣。或曰:“西方有神,其名曰佛。其形长大而黄金色。陛下之所梦,得无是乎?”於是遣使天竺而问道术,遂於中国而图其形象焉。有经书数千卷,以虚无为宗,包罗精粗,无所不统。善为弘阔胜大之言,所求在於一体之内,而所明在於视听之表,故世俗之人以为虚诞。然归於玄微,深远难测,故王公大人观死生报应之际,莫不萸然自失也。
《晋书》曰:後赵百姓以佛图澄故,多奉佛,皆营造寺庙,相竞出家,贞伪混淆,多生愆过。季龙下书料简,其着作郎王度奏曰:“佛,外国之神,非诸华所应祠奉。汉代初传其道,惟听西域人等,得立寺都邑,以奉其神,汉人皆不出家。魏承汉制,亦修前轨。今可断赵人悉不听诣寺烧香礼拜,以遵典礼。”
《宋书》曰:顾欢以佛道二家教异,学者互相非毁,乃着《夷夏论》,曰:“《道经》云:‘老子入关之天,竺维卫国,国王夫却墅曰净妙。老子因其昼寝,乘日精入净妙口中。後年四月八日夜半时,剖左腋而生,坠地即行七步。於是佛道由此而始兴焉。’又《玄妙内篇佛经》云:‘释迦成佛有尘劫之数,出法华无量寿。然二经所说如合符契,道则佛也,佛则道也,其圣则符,其迹则反。’”欢虽同二注,而意党道教。司徒袁祭托为道人以驳之。
《後魏书□释老志》曰:凡说教,大抵言生生之类,皆因行业而起。有过去、当今、未来,历三世,识神不灭。凡为善恶,必有报应。渐积胜业,陶冶粗鄙,经无数形,藻练神明,乃致无生而得佛道。其门阶次二行,等级非一,皆缘浅以致深,藉微而为着,率在於积仁顺,蠲嗜欲,习虚静而成通照也。其始修心则依佛法僧,谓之三归。又有五诫:去煞、盗、淫、妥茉、饮酒,大意与仁、义、礼、智、信同。
《梁书》曰:郭祖深以武帝溺情内教,朝政弛纵,与诣阙,上封事曰:“比来慕法,普天信向,家家斋戒,人人忏礼,不事农业,空谈彼岸。夫农业者,今日济育;功德者,将来胜因。岂可惰本勤末,置近效刹?”时帝大弘释典,将以易俗,故祖深尤言其事,以为都下佛寺五百馀所,穷极弘丽,僧尼十馀万,资产浓沃,所在郡县不可胜言。道人又有白徒尼则畜养女,皆不贯人籍,天下户口几亡其半,而僧尼多非法养女,皆服罗纨,其蠹俗伤法,抑由於此。恐方来处处成寺,家家剃落,尺土一人,非复国有。”
《南史》曰:天竺诸国,皆事佛道,自後汉明帝,法始东流。自此以来,其教稍广,别为一家之学。元嘉十二年,丹杨尹萧摹之奏曰:“佛教被於中国,己历四代,而自顷以来,更以奢竞为重。请自今以後,有欲铸铜象者,悉诣台自闻。兴造塔寺精舍,皆先列言,须许报,然後就功。”先是,晋世庾冰始创议,欲使沙门敬王者。後桓玄复述其议,并不果行。宋大明六年,孝武使有司奏沙门接见皆尽敬,诏可。
《隋书□经籍志》曰:释迦在世四十九年,教化乃至,天龙人鬼,并来听法,弟子多有得道证果。後於拘尸那城娑罗双树间,二月十五日,入般涅,译言灭度,亦言常乐我净。弟子迦叶等,追共撰述,教为十二部经。
《唐书》曰:傅奕上疏,请除去释教,高祖付群官详议。太仆卿张道源称奕奏合理,中书令萧与之争论曰:“佛,圣人也,奕为此议,非圣人者,无法,请严刑。”奕曰:“礼本於事亲,终於奉上,则忠孝之理着,臣子之行成。而佛逾城出家,逃背其父,以匹夫抗天子,以继体悖所亲。非出於空桑,乃遵无父之教。臣闻非孝者无亲,之谓矣。”不能答,但合掌曰:“地狱所设,正为是人。”
又曰:会昌中:道士赵归贞举罗浮道士邓元起有长年之术,帝遣中使迎之,繇是与衡山道士刘玄静胶固而排释氏。
《牟子》曰:或问曰:“佛从何而生?宁有先祖?”牟子曰:“佛生天竺,假形王家。父曰白净,夫人字曰净妙。四月八日,佛精从天来,夫人昼寝,梦见象六牙,欣然悦之,遂感而孕,因以八日从母右胁而生。太子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颊如师子,皮不授尘水,手足皆钩锁,毛悉向上。”
又曰:子得佛道以来,良有益否?牟子曰:“吾自得佛道来,如开浮□,见白日,如执火炬,入冥室矣。”
《建康实录》曰:吴赤乌十年,胡人康僧会入境,置经行所,朝夕礼念,有司以闻。帝曰:“昔汉明帝感梦金人,使往西方求之,得摩腾竺法兰来中国立经行教,今无乃是遗类乎?”因引见僧会。其言佛教灭度己久,惟有舍利可以求请。遂以大内立坛,结静三七日得之。帝崇佛道,以是江东初有佛法。
《高僧传》曰:释惠严,宋高祖素所知重。文帝在位,情好尤密。先是,帝未甚崇信,京尹萧摹之上启,请制起寺及铸象。帝乃与侍中何尚之、吏部郎羊玄保等议之,谓尚之曰:“谢灵运常言六经典文,本在济俗。为治必求灵性贞奥,岂得不以佛经为指南耶?近摹之推达性论,尤为名理。”羊玄保进曰:“此谈盖天人之际,岂臣所宜预?窃恐秦楚论强兵之术,孙吴画吞并之计,将无取此耶?”帝曰:“此非战国之具,良如卿言。”尚之曰:“夫礼隐逸则战士怠,贵仁德则兵气衰。若以孙吴为志,荀在吞噬,亦无取於尧舜之道,岂惟释教而己邪?”帝悦曰:“释门有卿,亦犹孔氏之有季路。”
《世说》曰:殷中军见佛经,云理应在阿堵上。注云:“佛经之行东国,尚焉,而记传无闻,莫详其始。”牟子曰:“汉明帝夜梦见神人,身有日光,飞止殿前,意甚忻悦。明日问群臣,有通人傅毅对曰:‘闻天竺有得道号曰佛,身有日光,殆将其神也。’於是上语,遣羽林郎秦景、博士弟子等十二人之大月氏,写取佛经四十二章,在兰台石室。”
又曰:庾公常入佛图,见卧佛,曰:“此子疲於津梁。”时人以为名言。(《涅经》云:如来背痛於双树间,北首而卧,故後之图绘者为此象也。)
《佛地论》曰:佛者,觉也。觉一切种智,复能开觉有情,如睡梦觉,故名为佛。姓释迦,号牟尼佛。
《普曜经》曰:从兜率天降神於西域迦维卫国净饭王宫,摩耶夫人剖左胁而生,时多灵瑞,生而能言。
《本相经》曰:年十九,逾城出家,学道勤行,精进禅定。六年成道,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
《涅经》曰:醍醐之教,逾於佛性,从乳出酪,从酪出苏,从生苏出熟苏,熟苏出醍醐。醍醐,苏之精也。
《法显记》曰:佛生於殷末,道成於周初,至成王十二年,经律始到新头河。(河即拯喂所到之处。)
《佛骨记》曰:佛有四牙,广半寸,长半寸。一牙在呵条国,又一牙在天上,又一牙在海龙王宫,又一牙在乾陀国,国王使大臣九人守保之,月朝捧擎牙出,牙或时放光明,香花数十斛散牙上,而牙不没。
唐韩愈《论佛骨疏》曰: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後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昔黄帝在位百年,年一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年一百八十岁,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此时未有佛也。至殷汤亦年百岁,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书史不言其年寿考所极,盖亦非因事佛而致然。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後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己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三十八年,前後三度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尽日一食,止於菜果。其後竟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为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信也,亦可知矣。高祖始授隋禅,则议除之,当时群臣才识不远,不审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阐圣明以正斯弊,其事遂止。陛下神圣睿武,数百年已来未有伦比,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不许创立寺观。臣以为高祖之志,必行於陛下之身。纵未能行,岂可恣之转令盛也h囫闻陛下令群僧迎佛骨於凤翔楼,以舁入内,又令诸寺送迎供养。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於佛以祈福也。直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然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荀见陛下如此,将谓贞心信佛。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何人,更惜身命?以至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惟恐後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若不明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夫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恩。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己久,枯朽之骨,凶秽之馀,岂令入宫禁?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古之诸侯行宜於国,尚令巫祝以桃拂除不祥,然後进吊。今无故取朽秽之物,亲临观之,巫祝不先,桃不用,群臣不定,其非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耻之。乞以此骨付有司,投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後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之作为出於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岂不快哉!
卷六百五十四 释部二
奉佛
袁弘《後汉纪》曰:楚王英好游侠,交通宾客,晚节喜黄老,修浮图祠。八年,上临辟雍,礼毕,诏天下死罪得以缣赎罪。英遣郎中令诣彭城曰:“臣托在藩蔽,尾率先天下,过恶素积。喜闻大恩,谨奉黄缣二十五匹,白纨五匹,以赎其愆。”楚相以闻。诏曰:“楚王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图之仁祠,洁斋三月,与神为誓,有何嫌惧而赎其罪?令还缣纨,以供桑门之盛馔。”
《晋书》曰:何充性好释典,崇修佛寺,供给沙门以数百,縻费静而不吝也。亲友至贫乏,无所施遗,以此获讥於世。阮裕常戏之曰:“卿志大宇宙,勇迈终古。”充问其故,裕曰:“我图数千户郡尚不能得。卿图作佛,不亦大乎?”於时郗讥昙奉天师道,而充与弟准崇信释氏。谢万讥之云:“一莪谄於道,二何佞於佛。”(《世说》亦云。)
又曰:王恭性虽抗直,而ウ於机会,自矜贵,不闲用兵,尤信佛道。临刑犹诵经,神色无惧。
《宋书□谢灵运传》曰:会稽太守孟ダ事佛精恳,而为灵运所讥。尝谓ダ曰:“得道应须惠业,文人生天当在灵运前,成佛必在灵运後。”ダ深恨此言。
又曰:袁粲字景倩。幼孤,祖哀之,名曰愍孙。孝武即位,稍迁尚书吏部郎。文帝讳日,君臣并於中兴寺八关斋中食,竟,愍孙别与黄门郎张淹更进鱼肉食。尚书令何尚之奉法素谨,密以白孝武,并免官。
又曰:范泰暮年事佛甚精,於宅西立祗洹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