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547 页/共 607 页

乙丑,门下后省言:「重禄人因职事取受财物,及系公人于重禄人因本处事取受人财物、故放债收息及欺诈,不满一百文徒一年,一百文加一等,一贯文流二千里,一贯加一等。共受并赃论,徒罪皆配邻州,流罪五百里,十贯配广南。家人有犯,减正身罪二等坐之【一】,正身知情依本法。其引领过度者,减受赃人罪二等,徒罪皆不刺面,配邻州本城者依别条,罪轻者杖八十。若许而未得,减本罪一等,徒罪邻州编管,十贯配千里。即便借及买卖有剩利并赊欠,各依取受法;还讫事发,减五等,罪止杖一百。并许人告【二】,即不枉法,应配广南者配千里,应配千里者配邻州,应配五百里及邻州者并依地里编管,应编管者免。告重禄法虽不枉法应减编配,并准格给赏,能自首,给赏亦如之。并候事状明白日报所属,限三日先借官钱代支,后以取与引领过度人家财充,不足者除放。告重禄法赏钱,徒罪五十贯,流罪一百贯,配广南二百贯。」从之。(新书并同,或可削。)   御史中丞苏辙又言:(辙札子称五日,今附本日。)「臣近面奏枢密副使韩忠彦改易祖宗旧法,取官员犯公案事干边军政者,枢密院取旨。诸执政各已签书,被旨行下。而中书侍郎傅尧俞徐自言初不预议,为觽所欺,求付有司究治,与忠彦更相论列。臣窃谓大臣倾夺忿争,无复礼义,非朝廷之福,乞明辨曲直,使知所畏。寻蒙陛下以臣言付三省,而尧俞、忠彦皆晏然不以为畏,臣窃惑焉。谨按旧法,官吏犯罪,断在中书,刑政大柄,非密院所得专。祖宗分职治事,各有分限。惟元丰七年十月十四日圣旨,应缘保甲事元系枢密院降指挥取勘,及保甲司乞特断公案,令刑部申院。今年七月七日圣旨,应枢密院降指挥下所属体量根究取勘者,亦令刑部申院取旨【三】。据此二条,令枢密院得专断官吏,已系侵紊官制,然犹止言元系本院所行及指保甲一事。今忠彦缘此遂变旧法,志求侵官,既已不直,而尧俞同签书,自知失职,谓觽见欺,求赐推治。使觽人诚欺尧俞,则觽诚有罪,使觽诚非欺,而尧俞不自解,岂得无过?臣备位执法,既劾其事,陛下试下臣章,若皆无过,则臣为妄言,安敢逃责?若果有罪,二人岂可默然而已哉?方今二圣听政帏幄之中,谦恭退托,委政于下。当此之时,大臣侧躬畏法,避远权势,犹恐不及,今乃以贵故,轻易臣言。臣忝御史长官,朝廷风宪所在,轻易臣,实有轻易朝廷之意,臣恐纲纪自此废坏。伏乞再下臣章,使各以实对,臣非敢自重,所以重朝廷也。」(十二月末辙又论断罪条。)   丁卯,辙又言:「臣闻人才不同,明闇异宜,刚柔异禀,人君总览多士,无所不收,随其所长,皆可施用。惟有倾险小人,见利忘义,不媿反复,公行背诞,一有此心,无施而可。寘之列位,犹且败髃,久在近辅,岂不害政?故在周易有之,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而孔子赞之,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圣人遗戒,百世不刊。臣今月二日面奏尚书右丞许将近因进拟除管军臣僚,与同僚初无异议,及至上前,窥伺圣意,卖觽自售,退而阴入札子,情涉颇僻,乞降圣旨明辨曲直,使知所畏惮。将自知过恶彰露,上章待罪。臣博采公议,皆言将阴狡好利,出于天性,自居要近,此态不衰,久留在朝,所害必觽。况今二圣听政帏幄,万机决于大臣,若事干军国要务,安危所系,而将每于共议,辄先符同,临事观变,徐施诡辨,以要大利,则腹心之地,自生机藊,其谁安意肆志,为国谋事?觽人危惧,皆不自安。伏乞因其所请,早赐施行,以厌公论。」   戊辰,渠阳奏捷。(此据刘挚日记增入,其详具十一日丙午。)   己巳,诏勿受傅尧俞、韩忠彦、许将乞解机务章奏。(此据御集及政目,政目不载许将。)   庚午,四方馆使、果州防御使姚兕为通州团练使。(十月十三日可考。)   壬申,御史中丞苏辙又言:「臣近奏论傅尧俞、韩忠彦、许将三人事,内尧俞、忠彦以职事忿争,至相论列,失大臣之体,臣备位执法,理当诘问。今既杜门请罪,陛下矜而贷之,臣不敢更加弹奏。惟有许将,先与同列共议进拟管军臣僚,及至上前,窥见圣意,即背始议,以求希合。退为除目,若将不同,亦当明言于觽,俟别日再上取旨,今乃阴入札子,以倾觽人,用情险诐,意不由公。而与尧俞、忠彦得同押入视事,公议惊怪,以为罪既不伦,而例蒙恩贷,觽心不服。若使将每事先且雷同,及至帘前,伺候上意,徐乃异论,以为忠直,则今后谁敢安意肆志,为国谋事?况今太皇太后陛下听政帏幄,皇帝陛下恭默自养,当此之时,左右前后,宜得重厚正直之臣,托以心腹,宁使靖重椎鲁,有不及事之忧,不容阴邪险躁,有相倾夺之害。今将之为人,见得忘义,顷自擢居丞辖,常欲卖觽自售,包藏祸心,遇便辄发。今幸社稷之灵,因此一事,使臣早发其奸,陛下若又包涵,不忍斥逐,使之久在政府,万一事有重于差除管军,利有大于陷害同列,将得伺隙窃发,以要大利,臣虽欲效愚忠,言已无及矣。伏乞陛下为社稷远虑,除此佞人,以弭中外之患。臣蒙被圣眷,擢冠言路,若见奸而不击,则负陛下多矣,鈇钺之诛,所不敢避。」贴黄称:「许将前后奏对,外人本不知之,缘将自以为功,对其亲旧称述,有胡宗回、晁端彦二人为臣具道子细,盖将之轻脱如此。」又贴黄称:「唐令狐峘为礼部侍郎,宰相杨炎属峘为故相杜鸿渐子封求宏文生,峘谢使者曰:『得公手书,峘得以识。』炎不疑,书送之,峘即奏曰:『宰相迫臣以私,从之负陛下,不从则害臣。』帝以诘炎,炎具道所以然。帝怒曰:『此奸人,无可奈何。』欲杀之,炎苦救,贬衡州别驾。本朝至道二年,李继迁觽万人寇灵州,上召宰相吕端等,出手诏付之曰:『灵州孤绝,救援不及,贼迁猖獗,未就诛夷。』令各述利害来上。时上有意弃灵州,既而悔之。吕端奏曰:『张洎不过希陛下意,欲弃灵州耳。』及洎奏上,果引汉弃造阳、朱崖事劝上,上怒,以其奏还之,谓吕端曰:『张洎有奏,果如卿料,已还之矣。』古今明主,所以深恶臣下反复希合者,为其借公议行私意,所怀深崄,不可测知,不早除去,诚贻后患故也。」   侍御史孙升言:「臣近同中丞苏辙面奏执政大臣专恣,不务协心,废国纪纲,其事寖多,不可滋长。内差除管军一事,中外传播日久,实伤国体。臣等职在风宪,官为耳目,上负国恩。方二圣高拱仰成之时,是辅相一德同心之日,而尚书右丞许将预议庙堂,明见可否,既知除命未允,固当执义不回,而乃阳则听从,阴有窥伺,迎合上意,变异前言,自谓独持至公,欲使过归同列,反复二心,何异市井?传闻对觽宣言,意在收恩掠美。臣窃以管军之臣,乃人主爪牙,所以自卫,虽推择之议,当参详于执政,然除授之恩,必使归之人主。今许将上乃迎合主意,中则倾覆同列,下欲收恩爪牙,大臣怀奸如此,朝廷何所赖焉!伏望二圣详察,早赐处分。」   又言:「窃观自古奸臣,皆以贪利忘义,不信不忠,为国大患。盖贪利则必忘义,不信则必不忠,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未有不信于朋友,而能忠于君父者也。许将昔年成都买金,已彰贪利之名,今日庙堂卖友,足见忘义之实,既不信于同列,安能忠于陛下乎?方今二圣以至诚待人,天下之事,付之五六大臣,治乱安危之所系,苟容奸臣在其中,非社稷之福也。伏望圣慈辨之以早,去之不疑。」   又言:「为臣之义,善则称君,过则归己,故书曰:『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则是归美于君,不为己有者,大臣之事也。庙堂之论,军国之机,漏露宣泄,患害随之,不可不谨。故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四】。』则是国论可否,谨密不出者,乃君子之几也。今尚书右丞许将为陛下股肱心膂之臣,所与共天下之事,同心一德者,不过四五大臣而已。况差除管军,为国重事,必须累经三省、枢密院聚议,固非出于一日仓卒之间也。若一人议论不同,则无由进拟于上,且张利一姓名既已经进拟之后,许将方反复异论,不签除目,独入文字,乞不降出。假使许将之言一出于己,虽不免卖友面欺之恶名,然犹当称美于人主,使环卫爪牙之臣,知归恩之地。又况圣语先有宣谕,许将方从而反复,则元不出于许将本心,而出于陛下圣意明矣。今许将乃自以为功,对觽宣言,漏泄国论,收恩掠美,以为己有。内则环卫爪牙,外则搢绅士大夫,莫不宣传其说,乃至胡宗回、晁端彦辈达其言于御史中丞。则是张利一差除本末,良由许将漏露自夸,所以中外人人详知也。臣谨按许将身为大臣,面欺同列,漏泄国论,收恩掠美,既不能归美于君,失大臣之义【五】,又不能谨密不出,忘君子之几,怀奸反复,不信不忠,何以任二圣股肱心膂之托乎?伏望圣慈省察臣心,检会前奏,早赐施行,则天下幸甚。」   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请六曹寺监编集体例,各分门类。令吏部删修右选条格,左选置选人名籍。」诏吏部详度以闻。(均集有全章,今但从旧录存其□。)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秀州嘉兴县民数千诣县诉水灾,知县王岐、主簿王瓬不为收接,因此百姓喧闹,致蹈杀四十七人。本州岛又减数申监司,仍庇护令佐,归罪百姓。」诏王岐、王瓬先次冲替,并秀州干系官,并令本路提点刑狱司取勘具案以闻。   三省言:「元佑五年秋季入流一百二十八人,四年秋季入流一百三人,五年比四年多二十五人。今以前次科场、大礼奏荐、转员换授人数,以三年分为十二季酌算,内一季约一百五十四人有奇,并元佑五年秋季入流一百二十八人,合为二百八十二人。复以身亡、致仕、刺配、放归田里【六】、勒停、丁忧、寻医、侍养、假满落籍分司及叙用、服阕、寻医等参部人比折外,其事故多二十一人。」   诏开封府司录检校库人户抵当满二年不抽,依条估卖,依四抵当所例。   诏臣僚曾赐金带,后至不该系者,在外许系。(政目同。元丰五年正月二十九日,又四月二十七日,又绍圣元年十一月十二日,又崇宁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四年二月十三日,大观二年五月十七日,当并考。)   甲戌,提点河北西路刑狱张商英为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提点永兴军路刑狱孙亚夫为比部郎中,比部郎中钱曜为河北西路提点刑狱。   泰宁军留后【七】、提举醴泉观李珣知邢州,从其请也。给事中范纯礼驳珣录黄,诏珣与小处。(政目十八日李珣与小处,当考,盖缘范纯礼驳奏也。刘挚日记:十八日给事中范纯礼驳珣录黄。今亦附此。)   诏河北罢抚养、回易钱,河东、陕西抚养,每季申都省。(此据政目十四日所书增入,当考。河北又注三州,当并考。)   是日,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同奏:「臣等今月二日面奏尚书右丞许将近因进拟管军臣僚,前后议论反复,希合圣意,倾害同列,盖其为人见利忘义,难以久任执政,乞行降黜。寻奉圣旨,未以臣等所言为然。臣等窃以明君用人,顺己者未必喜,逆己者未必怒,要在察其诚心所从来而已。今许将与同列商量进拟,皆无异言,及至帘前,因圣意宣谕,实时附会,意欲以此自窃守正之名,而陷同列于不忠,欺罔圣明,固结恩宠而已。伏惟二圣睿智清明,照见髃下情伪,动推至公,必不以顺己为悦。将之崄诐,中外共知,今所以迟迟而不决者,正由当时进拟之初,觽人议论可否之实,未达于上前尔。臣欲乞指挥宰臣以下,详具于是何月日商量进拟管军臣僚,当时何人以为可用,何人以为不可用,乃具可否之语,自后直至进呈之日,凡更几次商量,并具有无可否之人。若许将于前商量之时无异论,但于帘前探测圣意,徐为异同,则其反复倾崄,更无可疑,自当责降。若将从初实有异议,而宰臣以下不俟佥谐,直便进呈,则事属专恣,亦合有罪。如此推究,而将与宰臣以下率皆无过,则臣等职在耳目而诬罔大臣,瞽惑圣听,国有常宪,所不敢逃。伏乞出臣前后章疏,尽付三省施行,但令将及宰臣以下及臣等一处明受责罚,则中外释然,而公议允矣。况二圣临御以来,本以公平无私深服天下,今岂以许将之故,坐失觽望?臣等区区,志在为国振纪纲,辨邪正,惟陛下裁察。」贴黄称:「许将不签书者,乃是帘前进拟后来不签。除自别入札子,即不见未进拟以前将曾有无异论。」   乙亥,尚书省言:「勘会通判旧许举选人改官,自熙宁元年因臣僚上言磨勘人数壅并【八】,并令权罢。昨来却许通判奏举,致今来复有待次改官人数稍多。」诏:「通判每岁合举改官人数,权改作奏举职官,仍自元佑六年正月一日为始。候改官待次人稀空,令吏部具状申尚书省。」   丙子,□门求觐,未及对,暴得疾卒。(按台谏章疏,方垂帘而对者,帅臣不与焉。恐此乃志颉墓者妄言,传因之,当削去。)   措置湖北边事司奏言,贯渠阳道路梗塞日久,差管当公事官余卞与统制诸军胡田有劳,乞赐推恩。诏胡田特迁六宅使,余卞特改宣德郎,余人分为二等【九】,内功效尤异,别列优等,保明以闻。专切措置边事官并本路转运使及应在军前官员、使臣、归明班行等,各等第赐银合茶药,诸军并召募效用人赐钱有差。   诏监临主守以官私物自货而会恩者,元犯罪至死,配本州岛;不至死【一○】,计赃五十匹者,邻州编管。   正议大夫致仕李徽之卒。   己卯,御史中丞苏辙言:「臣窃见中书右丞许将,赋性奸回,重利轻义。昔在先朝,所至不闻善状。及知成都,贪恣不法,西南之人,所共嗤笑。还朝未几,擢任执政,中外惊怪,不测所以。是时谏官范祖禹、□安诗皆论将忝冒不可用之实,不幸祖禹、安诗继罢言职,故令将叨窃重位,遂至今日。臣自备位执法,常欲为陛下除此佞人,但以未有所因,言无从发。今因其商量差除管军,先与同列共议,略无异言,及至上前,探测圣意,违背前说。上以希合圣意,下以挤排觽人,人之无良,一至如此。正是市井小人贩卖之道,而寘之庙堂之上,久而不去,使惯得此便,自谓得计,见利辄发,则其所贼害,渐不可知,故臣至此力言其恶而不知止也。且臣自今月二日面奏札子,言傅尧俞、韩忠彦及将三人,将自知罪恶有状,即先待罪。然端坐东府,不返私第,朝廷不遣一人略加存问,恩礼至薄,前后五日,方略迁居。及尧俞等仓卒就第,朝廷方一例遣使押下,将亦略无媿耻,随觽视事,都人指笑,以为口实,其贪利无耻至于如此。今陛下但以曾经任使,虽有过恶,终欲蔽之,曾不念朝廷名器,皆祖宗所付畀,而以私一许将乎!伏乞检会臣前后所上章,付外施行。」   丁亥,刑部言:「犯外界青白及颗盐,一两杖八十,一斤加一等;过徒一年,十斤加一等;一百斤皆配五百里本城,一百二十斤绞。再犯杖,邻州编管;再犯徒,一犯流,皆配本城。结集徒党,持杖兴贩,依兴贩物法,一百二十斤皆绞。即非兴贩者,二分以一分定罪,罪止流三千里;罪至流配本城,二百四十斤配五百里本城。亲入外界博买者,不以首从及兴贩非兴贩,一斤徒三年,三斤加一等,四斤配千里,七斤配二千里,并本城,十斤配广南,二十斤绞。以上并许人捕,罪至死者奏裁。」从之。(新、旧并同,或可削。)   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殿中侍御史岑象求、监察御史徐君平同奏:「臣等近奏论尚书右丞许将因进拟管军臣僚,议论反复,意在倾夺,前后章疏除已蒙降付三省施行外,皆留中不出。凡臣辙所上四章,臣升所上三章,臣象求所上三章,臣君平所上一章,凡将平生贪猥之迹与今日背诞之情,略尽于此矣。而天听未回,中外倾望,疑陛下有欲保全之意。臣等窃惟二圣听政不出帏幄,今日事体与祖宗不同,祖宗亲决万几,废置在己,虽使左右或有奸佞,亦未能妨害大政,然或不幸有之,按验有实,即皆逐去。以今日太后仰成大臣,皇帝恭己渊默,将之险诐,情状已露,而犹迟迟不决,此臣等所以愤闷而不能已也。今御史与谏官相继上章,若非公议所向,势不能尔。言已出口,义无中辍,若非许将罢去,或言者得罪,必不徒止也。惟陛下稍纡圣心,略赐鉴察,检会前后奏请,付外施行。」   戊子,(二十八日。)辅臣晚集议陈安民事。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诣河北东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觽已签圆,刘挚留状白觽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县、乡耆、河埽因缘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曾为之,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挚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亩自令起租,严立限罚。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今朝廷专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大防曰:「甚好,待别议行遣。」(此据刘挚日记增入,陈安民当考是何官资,又不知别议后竟如何,当并考。六年四月六日,安民以军器监丞为利州路转运判官,此时或在军器监为丞。)   注  释   【一】减正身罪二等坐之「减」原作「赃」,据阁本改。   【二】并许人告「许」原作「邻」,据阁本改。   【三】亦令刑部申院取旨「取」原作「请」,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六论边防军政断案宜令三省枢密院同进呈札子改。   【四】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慎」原作「谨」,乃避宋孝宗赵驇讳改,今据易系辞上回改。   【五】失大臣之义「义」原作「美」,据阁本改。   【六】刺配放归田里「刺」下原衍「改」字,「放」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四之一三删补。   【七】泰宁军留后「后」字原脱,据本书卷四一九元佑三年闰十二月戊申条补。   【八】因臣僚上言磨勘人数壅并「言」原作「年」,据阁本改。   【九】余人分为二等「二」,阁本作「三」。   【一○】不至死「至」原作「致」,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一 卷四百五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一月己丑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一月己丑,刑部言:「商贾许由海道往外蕃兴贩,并具入船物货名数、所诣去处,申所在州,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委保不夹带兵器【一】,(按苏轼集引元佑编敕作:「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二】,委保物货内不夹带兵器。」)若违禁以堪充造军器物,并不越过所禁地分。州为验实,牒送愿发舶州置簿钞上,仍给公据听行,回日许于合发舶州住舶,公据纳市舶司。即不请公据而擅乘船自海道入界河及往高丽、新罗、登莱州界者【三】,徒二年,五百里编管,往北界者【四】,加二等,配一千里。并许人告捕,给船物半价充赏,(原本作「充实」,今据苏轼奏议改正。)其余在船人虽非船物主,并杖八十。即不请公据而未行者,徒一年,邻州编管,赏减擅行之半。保人并减犯人三等。」从之。(新、旧并同,或可削。)   是月,给事中兼侍讲范祖禹上疏太皇太后曰:   臣伏奉诏旨,皇帝纳后六礼,令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两省、给舍与礼部、太常寺官同共详议。臣伏思此国家大事,万世之始,福祚所系,风化所先,自古圣王重之。今陛下所宜先知者四,不可不谨。臣谨稽之上古,参之后世,为陛下悉数而详言之:一曰族姓,二曰女德,三曰隆礼,四曰博议。   所谓族姓者,臣闻古之帝王,所以为婚姻者,必大国诸侯,先圣之后,勋贤之裔,不然则甥舅之国也。不以微贱上敌至尊,故其福祚盛大,子孙蕃昌。昔者黄帝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为黄帝正妃,其子孙皆有天下,五帝、三王,皆黄帝之后。高辛娶陈锋氏之女,是生帝尧。虞舜娶帝尧之二女,厘降于妫汭,遂有天下。大禹娶于涂山,是生夏启,天下归之,子孙享国四百七十。成汤娶于有莘氏,子孙有天下六百余年。周之先祖后稷,生于姜嫄,世有贤妃,太王娶太姜,是生王季,王季娶太任,是生文王,文王娶太姒,其礼尤盛,大雅之歌曰:「文王初载,天作之合。」言文王之有识,天已生贤女为之配也。又曰:「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自古婚礼,未有如文王之盛也。太姜,炎帝之后也;太任,太昊之后也;太姒,大禹之后也。太姒生十子,武王、周公,皆圣人也,其余皆为显诸侯。周之子孙,篃于天下,太姒之德也。诗人美文王之德,本于太任,其诗曰:「思齐太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又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文王之化,自家及国,以正天下也。周南关雎,后妃之德,人伦之始,风化天下,皆美太姒也【五】。武王亦娶于姜,是生成王。周有天下三十余世,八百余年,其基本盖由此也。故族姓不可不贵。   所谓女德者,臣闻礼本夫妇,诗始后妃,治乱由之,兴亡系焉。三代之兴也,皆有贤妃;其亡也,皆有嬖女。夏之兴也,以涂山;其亡也,以妹喜。商之兴也,以有娀;其亡也,以妲己。周之兴也,以姜嫄,其亡也,以褒姒。此皆圣贤所记,诗、书所载,垂之后世,以为永鉴者也。秦、汉已后,婚姻多不正,无足法。惟后汉显宗明德马后、唐太宗文德长孙后、宪宗懿安郭后【六】,皆有后德,出于勋贤之家,其余败乱,足以为戒。恭惟本朝太祖皇帝以来,家道正而人伦明,历世皆有圣后内德之助,自三代以后,未有如本朝之家法也。皇帝圣德明茂,睿质纯粹,天监在下,必生圣女以佑帝家,惟陛下远观上古,近监后世,上思天地宗庙之奉,下为万世子孙之计,选卜窈窕,以母仪万国,表正六宫,非有德孰可当之?然闺门之德,不可着见,必是世族,观其祖考,察其家风,参以庶事,亦可知也。昔汉之初,大臣议欲立高帝子齐王,皆曰:「王母家驷钧恶戾,虎而冠者也。代王母家薄氏,君子长者。」乃立代王,是为文帝,汉之贤主,亦由其母家仁善也。故女德不可不先。   所谓隆礼者,臣闻天子之与后,犹天之与地,日之与月,阴之与阳,相须而后成者也。礼曰【七】:「天子听男教,后听女顺;天子理阳道,后治阴德。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八】,国家理治,此之谓盛德。」又曰:「天子修男教,父道也;后修女顺,母道也。」孔子对鲁哀公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九】,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亲之也。是故君子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不亲,弗敬不正。爱与敬,其正之本欤!」哀公曰:「寡人愿有言,然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乎?」又曰:「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婚,万世之嗣也,君何谓已重焉?」盖深非之也。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欤?」礼又曰:「玄冕齐戒,鬼神阴阳也,将以为社稷主,为先祖后,其可以不致敬乎?」又曰:「敬而亲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今臣与觽官讨论讲议,皆约先王之礼,参酌其宜,不为过隆,愿陛下勿以为疑。进言者必曰:「天子至尊,无敌于天下,不当行夫妇之礼,而荀卿有言:『天子无妻,吉人无匹。』」如此,则是周公之典、孔子之言皆不可信,而荀卿之言可信也。臣谨按礼冠、昏惟有士礼,而无天子、诸侯之礼,故三代以来,惟以士礼推而上之,为天子、诸侯之礼,盖以成人之与有夫妇,自天子至于士则一也。臣窃闻亲王、宗室之间,娶妻殊无齐体之礼、敬而亲之之义,天下岂有独尊而无配偶者哉!至于鄙夷礼义,或杂戎裔之俗,或习委巷之风,下自士族,上流宫禁,有涉于此者,愿陛下一切屏绝之,以正基本,以先天下。故礼不可不隆。   所谓博议者,臣闻古者天子聘后,上公逆之,诸侯主之,故春秋书「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且夫国有大事,大臣不容不预闻也,昔慈圣光献之立也,吕夷简定其议,故其诏曰「览上宰之敷言」,其册曰「宗工鼎臣,诵言于朝」。先是,茶商陈氏女亦预选择,王曾、宋绶皆以为言,大臣继有言者,遂罢陈氏。仁宗所以为圣者,能从觽也。进言者必曰:「此陛下家事,非外人所预。」自古误人主者,多由此言。天子以四海为家,中外之事,孰非陛下家事?无不可预之事,亦无不可预之人。且陛下用一执政,进一近臣,必欲协天下人望,况立皇后以母天下乎!臣恐陛下一日降诏云立某人为皇后,则大臣虽有所见,亦难乎议论矣。今陛下之所选择,莫若出其姓氏,宣问大臣,若圣志既定,而觽议佥同,则卜筮协从,鬼神其依,天人之意,无不同矣。故议不可不博。臣幸备劝讲,其职在以帝王之事裨益圣德,故敢献其所闻。臣之愚诚,惟中宫正位之后,四海之内,室家相庆,则宗社之福也。(据范祖禹家传附此疏于十一月末,据集注在十一月十九日。)   先是,浙西钤辖苏轼言:   臣闻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此古今不刊之语也。至于救灾恤患,尤当在早。若灾伤之民,救之于未饥,则用物约而所及广,不过□减上供,粜卖常平,官无大失,而人人受赐,今岁之事是也。若救之于已饥,则用物博而所及微【一○】,至于耗散省仓,亏损课利,官为一困,而已饥之民终于死亡,熙宁之事是也。熙宁之灾伤,本缘天旱米贵,而沈起、张靓之流,不先事奏闻,但务立赏闭粜,富民皆争藏谷,小民无所得食。流殍既作,然后朝廷知之,始敕运江西及截本路上供米一百二十万石济之,巡门俵米,拦街散粥,终不能救。饥馑既成,继以疾疫,本路死者五十余万人,城郭萧条,田野邱墟,两税课利,皆失其旧。勘会熙宁八年本路放税米一百三十万石,酒课亏减六十七万余贯,略计所失,共计三百二十余万贯石,其余耗散不可悉数,至今转运司贫乏不能举手。此无他,不先事处置之过也。去年浙西数郡先水后旱,灾伤不减熙宁,然二圣仁智聪明,于去年十一月中,首发德音,截拨本路上供斛斗二十万石赈济,又于十二月中,□减转运司元佑四年上供额斛三分之一,为米五十余万斛,尽用其钱买银绢上供,了无一毫亏损县官,而命下之日,所在欢呼。官既行籴,(案「行籴」二字未详。考苏轼集作「住籴」,亦与上下文意相戾,疑当作「行粜」为是。)米价自落。又自正月开仓粜常平米,仍免数路税务(案「数路税务」原本作「常平税务」,误,今据本集改正。)所收五谷力胜钱,且赐度牒三百道以助赈济,本路帖然,遂无一人饿殍者,此无他,先事处置之力也。由此观之,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其祸福相绝如此。恭惟二圣天地父母之心,见民疾苦,匍匐救之,本不计较费用多少。而臣愚无识,但知权利害之轻重,计得丧之大小,以为譬如民庶之家,置庄田,招佃客,本望租课,非行仁义,然犹至水旱之岁,必须放免欠负借贷种粮者,其心诚恐客散而田荒【一一】,后日之失,必倍于今故也,而况有天下子万姓而不计其后乎?臣自去岁以来,区区献言,屡渎天听者,实恐陛下客散而田荒也。   去岁杭州米价每斗至八九十,今年正月已来,日渐减落。至五六月间,浙西数郡大雨不止,太湖泛溢,所在害稼,六月初间,米价复长,七月初,斗及百钱足陌。见今新米已出,而常平官米不敢住粜,灾伤之势,恐甚于去岁。何者?去岁之灾,如人初病,今岁之灾,如病再发,病状虽同,气力衰耗,恐难支持。又缘春夏之交,雨水调匀,浙人喜于丰岁,家家典卖,举债出息,以事田作,车水筑圩,高下殆遍,计本已重,指日待熟,而霪雨风涛,一举害之,民之穷苦,实倍去岁。近者将官刘季孙往苏州按教,臣密令季孙沿路体访,季孙还为臣言,此数州不独霪雨为害,又多大风,猝起潮浪,堤堰圩□,率皆破损,湖州水入城中,民家皆尺余,此去岁所无有也。而转运判官张籂自常、润还,所言略同,云亲见□江平望八尺,闻有举家田苗没在深水底,父子聚哭,以船□捞摝,云半米犹堪炒吃,青穟且以喂牛。正使自今雨止,已非丰岁,而况止不止又未可知,则来岁之忧,非复今年之比矣。何以言之?去年杭州管常平米二十三万石,今来已粜过十五万石,余八万石,而粜卖未已。又缘去年灾伤放税,及和籴不行,省仓阙数,所有上件常平米八万石,只了兑拨充军粮,更无见在,惟有粜常平米钱近八万贯,而钱非救饥之物,若来年米益贵,钱益轻,虽积钱如山,终无所用。熙宁中,两浙市易出钱百万缗,民无贫富,皆得取用,而米不可得,故曳罗纨,带金玉,横尸道上者,不可胜计。今来浙东西大抵皆粜过常平米,见在数绝少,熙宁之忧,凛凛在人眼中矣。   臣材力短浅,加之衰病,而一路生齿,忧责在臣,受恩既深,不敢别乞闲郡,日夜思虑,求来年救饥之术,别无长策,惟秋冬之间,不惜高价,多籴常平米,以备来年出粜。今来浙西数州米既不熟,而转运司又管上供年额斛斗一百五十余万石,若两司争籴,米必大贵,饥馑愈速。和籴不行,来年青黄不交之际,常平有钱无米,官吏拱手坐视人死,而山海之间,接连瓯闽,盗贼结集,或生意外之患,则虽诛殛臣等,何补于败。以此须至具实奏闻,伏望圣慈备录臣奏,行下户部及本路转运、提刑、两路钤辖司,疾早相度来年合与不合准备常平斛斗出粜救饥,如合准备,即具逐州合用数目。臣已约度杭州合用二十余万石,仍委逐司擘画,合如何措置,令米价不至大段翔踊,收籴得足。如逐司以谓不须准备出粜救济,即令各具保明来年委得不至饥殍流亡,结罪闻奏。缘今来已是入秋,去和籴日为无几,比及相度往复取旨,深虑不及于事,伏乞详察,速赐指挥。贴黄称:「臣闻之道路,闽中灾伤尤甚,盗贼颇觽。或云邵武军有强贼人数不少,恐是廖恩余党,转运司见令衢州官吏就近体访。虽未知虚实,然恐万一有之,不可不预虑也。」   又称:「谨按唐史,宪宗谓宰臣曰:『卿等累言□越去年水旱,昨有御史自江、淮按察回,言不至为灾,此事信否?』李绛对曰:『臣见淮南、浙江东西道状,皆云水旱,且方隅受任,皆朝廷信重之臣,信非事实,岂敢上陈?此固非虚说也。御史官卑,选择非其人,奏报之间,或容希媚。况推诚之道,君人大本,苟一方不稔,当即日救济饥贫,何可疑之耶?』帝曰:『向者不思而有此问,朕言过矣。』绛等稽首再拜。帝曰:『今后诸道被水旱饥荒之处,速宜蠲贷之。』又按本朝会要,太宗尝语宰臣曰:『国家储蓄,最是急务,盖以备凶年救人命。昨者江南数州微有灾旱,朕闻之,急遣使往彼,分路赈贷,果闻不至流亡,兼无饥殍,亦无盗贼之患。苟无积粟,何以拯救饥民?』近者臣每观邸报,诸路监司多是于三四月间先奏雨水调匀,苗稼丰茂;及至灾伤【一二】,须待饿殍流亡,然后奏知,此有司之常态,古今之通患也。丰熟不须先知,人人争奏,灾伤正合预备,相顾不言。若非朝廷广加采察,则远方之民,何所告诉?」时七月戊寅也。(戊寅,十五日。)   戊子,轼又言:「今月二十一日、二十二日、二十三日皆连昼夜大风雨,二十四日雨稍止,至夜复大雨。窃料苏、湖等州风涛所损,必加于前,若不早作擘画,广行收籴常平斛斗准备,则来岁必有流殍之忧。伏惟圣慈早赐愍救,检会前奏,速赐施行。臣别无才术,惟知屡奏,喧渎圣听,罪当万死。」   八月丙申,诏从轼请,下本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及两路钤辖司,限半月具相度准备救济事具以闻。   丁巳,轼又言:「臣前奏所乞,如逐司以谓不须准备出粜救济,即令各具保明来年委得不至饥殍流亡,结罪闻奏之意,盖欲逐司官吏依实相度,不敢灭裂,令户部节略行下。伏乞检会前奏,特赐明降指挥施行。」   九月戊辰,轼又言:   本司勘会去年八九月间,杭州在市米价每斗六十文足,至十一月长至九十五文足,其势方踊贵间,因朝旨□减转运司上供额斛三分之一,实时米价减落。及本州岛正月内便行出粜常平米,至七月终,共粜一十八万石,以此米价无由增长,人免流殍。今来在市米见今已是七十五文足,至今冬间转运司收籴上供额斛,及检放秋税,军粮恐有阙少,亦须和籴取足。又本州岛须籴常平米二十余万石,诸州亦各收买,似此争籴,必须踊贵,纵使大破官钱,收籴得足,亦恐来年阙食小民,必不办高价收买官米,至时若米贵人饥,本司必须奏乞减价出卖,窃料仁圣在上,必不忍坐视人饥,不许减价。约度浙西诸郡,今年必须和籴常平米五十余万石,准备来年出粜,若价高本重,至时每斗只减十文,亦须坐失五万余贯。而况饥馑已成,流殍不已,则朝廷所以救之者,其费岂止五万余贯而已哉!欲乞圣慈特许□减转运司今年上供额斛一半,仍依去年例,令折价钱,置场收买金银绸绢上供,则朝廷无所耗失,而浙中米价稍平,常平收籴得足,来年不至大段减价,耗折常平钱本,一路之人,得免流殍,为惠不小。勘会去年本司亦乞□减上供额斛一半,准敕只许□减三分之一,今来灾伤及检放税租次第,皆甚于去年,又缘连年灾伤,民力愈耗,合倍加存□,所以须奏乞□减一半【一三】。伏望圣慈怜愍一方,特依所乞,尽数□减。   又勘会熙宁八年两浙饥馑,朝旨截拨江西及本路上供斛斗一百二十五万石,赐本路赈济,只缘本路奏乞后时,不及于事,卒死五十万人。去岁十一月二十九日,圣旨令发运司拨上供斛斗二十二万石,赐本路减价出粜,所费只及熙宁六分之一,然及时济用,仓廪有备,米不腾踊,人免流殍。本司今来勘会苏、湖、常、秀等州频年灾伤,人户披诉,已倍去岁,检放苗米,亦必加倍。不惟人户阙食,亦恐军粮不足。欲乞检会去年体例,更赐加数,特与截拨本路或发运司上供斛斗三十万石,令本路减价出粜,或用补军粮之阙。伏望圣慈愍念一路军民,特与尽数应副。   前件事已关牒本路转运、提刑司,照会相度施行去讫。深虑转运司官吏职在供馈,所有□减额斛,难于自言,伏望圣明以一方生灵为心,非为苟□官吏之责,特赐过虑,及早施行。又况所乞数目虽广,而所耗损钱数不多,若待饥馑已成,然后垂救,则所费十倍,无及于事。伏乞决自圣意,指挥三省,更不下有司往复勘当施行。(九月戊辰七日,轼条具二事,其一乞□减转运司上供额斛一半,其二乞截拨上供米三十万石准备。)戊寅,轼又言:   本司再相度来年准备大计,全在广籴常平斛斗,于正月以后便行出粜,平准市价,以免流殍之灾,此外更无长策。今来选差官吏,开仓和籴,优估米价,戒约专斗不得乞觅,非不严切,然经今一月,并无一人赴仓入中。体问得盖是苏、湖、常、秀大段灾伤,兼自八月半间至今阴雨不止,灾伤之余,所收无几,又少遇晴干,已熟者不得刈,已刈者不得舂,有谷无米,日就腐坏。见今访闻苏州【一四】在市米价,已是九十五文足,添长之势,炎炎未已。本司欲便令杭州添价收籴,不惟助长米价,为小民目下之患,又官本既贵,来年难为出粜;若不添钱,又恐终是收籴不行,来年春夏间阙米出粜,有流殍之忧。窃料至时难以讳言灾伤,官吏亦须□具事实闻奏,仁圣在上,理无不救,必须多方于邻路擘画斛斗赈济,若不预为之防,则恐邻路无备,临时擘画不行,须至先事奏乞。勘会去岁朝旨,□减转运司上供额斛三分之一,却令将折斛钱置银绢上供。又今年本司亦奏乞减额斛一半,如蒙施行,即转运司折斛钱万数不少。又勘会提刑司官今年诸州粜常平米至多【一五】,所多常平司官钱万数不少,但有钱无米,坐视饥馑,为忧不细。欲乞圣慈过为防虑,特敕发运司相度擘画钱本,于江、淮近便丰熟州军差官置场,和籴白米五十万石,严赐指挥,须官数足,仍般至真、扬州桩管;若来春本路阙常平米出粜,即令发运司拨发,于逐州下卸,仍以本路常平钱充还;若至时本路常平米有备,不须般运上件米出粜,即就拨充本路转运司上供额斛,却以□减折斛钱充还。如此即于朝省钱物,无所耗损,而本路生灵亿万性命,稍免沟壑之忧。贴黄称:「今年灾伤,实倍去年,但官吏上下皆不乐检放,讳言灾伤。只如近日秀州嘉兴县因不受诉灾伤词状,致踏死四十余人。大率所在官吏皆同此意,但此一处以踏死人多,独彰露耳。若朝廷只据逐处申奏及检放秋税分数,即无由尽见灾伤之实。又臣窃见转运、提刑司所奏灾伤,皆无迫切恳至之语,朝论必以臣为过当。然臣实见连年灾伤,父老皆言事势不减熙宁,民间有钱,尚因无米,饥死数十万人,况今民间绝无见钱,若又无米,则流殍之灾,未易度量。伏望陛下深为防虑,若来年人户元不阙食。不须如此擘画,则臣不合过当张皇之罪,所不敢辞。纵被诛谴,终贤于有灾无备,坐视人死而不能救也。」   十月壬子,轼又言:   臣近奉朝旨,相度准备来年赈济阙食人户,寻具画一事件闻奏,内多籴常平以备来年出粜平准市价一事,最为要切。见今浙西诸郡米价虽贵,然不过七十文足,窃度来年青黄不交之际,米价必无一百以下。至时若依元价出粜,犹可以平压翔踊之患,终胜于官无斛斗。坐视流殍。而提刑司专务靳惜两三钱,遍行文字,减勒官估。臣已指麾杭州不得减价,依旧作七十收籴,见今亦不过籴得三万余石。其余诸郡,不敢有违。访闻苏、秀最系出米地分【一六】,见今不过籴得二三万石。而湖州一处灾伤为甚,提刑司以指挥本司住籴,却令苏州拨常平米五万石与湖州,又令秀州拨十万石与杭州。若湖州得五万石,犹恐未足于用,而苏、秀拨十五万石,深虑逐州不免妨阙。若所籴不多,即是两头阙事,而般运水脚兵稍有偷盗耗失之费,亦与所减两三钱不争。若使来年官米数少【一七】,不能平压市价,致有流殍,更烦朝廷截拨斛斗,散与饥民,则为十倍之费。乃是所减毫毛,而所损邱山,大为非策。访闻诸郡富民,皆知来年必是米贵,各欲广行收籴,以规厚利。若官估稍优,则农民米货尽归于官【一八】,此等无由乘时射利,吞并贫弱,故造作言语,以摇官吏,皆言多破官钱,深为可惜,若便为减价住籴,正堕其计。况今来已是十月下旬,不过更一二十日,即无收籴,纵令添价,亦不及事,恐有误来年出粜大事,所以须至别作擘画,仰诉朝廷。缘臣先于九月十七日,曾奏乞下发运司,于丰熟近便州军和籴五十万石,以备常平米不足,般取出粜,却以本路常平钱还发运司【一九】;若常平米足用,即充本路转运司上供米,仍以额斛钱拨还【二○】。兼勘会淮南大熟,扬州、高邮军米价甚平,若行此策,显无妨害。伏望圣慈检会前奏,速赐施行,与此一方连年被灾之民,广作准备。是月壬午,轼又言:「臣勘会今年本路风水之灾,倍于去年,本司累具合行救济事件闻奏,伏料仁圣在上,必已矜察。见今苏、湖、杭、秀等州,米价日长,杭州所籴粗米【二一】,以备出粜,每斗不下六十七至七十足钱,犹自收籴不行【二二】,恐须至更添钱招买,方稍足用。窃计开春米价必是翔涌,若依条不亏元价出粜,则官本已重,小民难于收籴,无以救济贫下,平准市价;若奏乞减价出粜,又恐耗失常平官本,亦非长策。贴黄称:『常平钱米,丰凶之际,平准物价,以救民命,系利害至重。本司已累奏乞指挥诸路专行粜籴,不得别将他用,如召募饥民兴土功水利之类,有出无入,即渐耗散。伏望朝廷留意。』杭州里外见管义仓米四万余石,准条灾伤之年并许俵散赈济。本司相度若待饥馑已成,方将上件义仓米尽行俵散,亦未能尽济饥民。惟是开春已后,纔见在市米价增长,即便将义仓,常平米贱价出粜,但市价不长,则一郡之民人人受赐。今来奏请欲乞将常平米,除三年以上依条合减价外,其余并每斗减五文,内系今年贵价收籴者,每斗减二十文出粜;仍将义仓米随色额估定贱价,一处出粜,所收钱并用填还常平所亏官本钱。如填还足外尚有剩数,亦许拨填本路别州常平所亏官本钱,仍下浙西诸郡,依此体例施行。所贵本路明年饥民,普得贱米吃用【二三】,全活亿万性命,其利至博。而其实止于耗却义仓元不破官本米货十余万石【二四】,况自来有条,灾伤之岁许将义仓米俵散,但俵散之所及者狭,不如出粜之利所及者广。伏望圣慈特出宸断,早赐施行。」贴黄:「本司相度来年艰食之势,深可忧畏,若候饥馑已成,疾疫已作,仁圣在上,必须广作擘画钱米救济,其费必相倍蓰。若行本司所奏,开春便行出粜,则米价不长,亿万生聚,人人蒙赐。缘今年已是十一月末,乞速赐施行,所贵正月内便得开仓出粜。」   久之,乃有诏发运司兑拨合起上供并封桩等钱一百万贯,趁时籴买斛斗封桩,准备移用,余依浙西钤辖司所奏施行。(此据六年三月二十三日罢杭州后再乞发运司应付浙西米状,诏下当在六年春。初,轼奏浙西灾伤前后凡七章,今悉编入十一月末。轼坐此为贾易等弹劾,赖范祖禹封驳乃已,事见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八月四日轼自辩札子。欲究此事本末,故详载之,或删取其要。)   注  释   【一】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委保不夹带兵器「召」原作「诏」,据注文及宋会要职官四四之八改。   【二】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仍」原作「为」,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八乞禁商旅过外国状改。   【三】及往高丽新罗登莱州界者「往」原作「住」,「莱」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会要职官四四之八改补。   【四】往北界者「往」原作「住」,据上引宋会要改。   【五】皆美太姒也案:范太史集卷二○论立后上太皇太后疏作「皆美太任、太姒也。」   【六】懿安郭后「安」原作「文」,据同上书及新唐书卷七七后妃传改。   【七】礼曰二字原脱,据范太史集卷二○论立后上太皇太后疏及礼记昏义补。   【八】外内和顺「外内」二字原倒,据上引礼记乙正。   【九】所以治爱人「治」字原脱,据范太史集卷二○论立后上太皇太后疏及礼记哀公问补。   【一○】则用物博而所及微「物」字原脱,据上文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七奏浙西灾伤补   【一一】其心诚恐客散而田荒「心诚」二字原倒,据活字本及同上书乙正。   【一二】及至灾伤「及」原作「不」,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所以须奏乞□减一半「半」原作「年」,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八相度准备赈济改。   【一四】苏州同上书作「苏、秀州」。   【一五】又勘会提刑司官今年诸州粜常平米至多「粜」原作「籴」,据同上书改。   【一六】访闻苏秀最系出米地分「分」原作「方」,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若使来年官米数少「少」原作「多」,据同上书改。   【一八】则农民米货尽归于官「货」原作「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却以本路常平钱还发运司「发」原作「转」,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仍以额斛钱拨还「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一】杭州所籴粗米「粗」原作「租」,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犹自收籴不行「自」原作「日」,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普得贱米吃用「普」原作「并」,「贱」原作「钱」,据同上书改。   【二四】耗却义仓元不破官本米货十余万石「货」原作「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二 卷四百五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二月辛卯尽是月甲辰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