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245 页/共 607 页
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郭劝为翰林侍读学士。劝前知成德军,盗起甘陵,徙郓州,以韩琦代之。已而琦言劝所遣将士张忠、刘遵功皆第一,特赐诏銟谕,于是召归。
戊戌,景福殿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领武信军留后。寻诏守忠如正任班,他无得援例。如正任班,乃十二月戊子,今并书。守忠遂移合门,欲缀本品坐宴,合门从之。御史何郯言:「臣伏闻合门近进四日紫宸殿宴人使坐图,入内都知王守忠亦列在杨景宗下预坐。臣访闻得合门仪制,内外臣僚带刺史至节度、观察留后,并系遥郡,不得正官班列,以至赐与进献颇甚殊绝。唯正刺史已上,凡遇宴会,坐次方许列在殿上。今若以守忠带两使留后,便依正官例升殿预宴,即是自今内外臣僚,凡带遥郡,皆合殿上预坐,启僭坏法,莫此之甚。且朝廷仪品,所以辨尊卑上下之分,不可轻弃旧章,以生紊乱。况祖宗典法,未尝有内臣殿上预宴之事,此弊一开,所损不细。伏望指挥下合门速行改正,一遵旧制。仍令今后遇有宴会,臣僚职位不合预坐之人,不得妄有升进坐次。所冀示朝廷纲纪之正,戒人臣僭差之望。」
初,西上合门使钱晦亦言天子大朝会,令宦官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四方所笑。然竟为奏定坐图。及御史有言,守忠自知未允,宴日,辞而不赴。钱晦传云:守忠移合门,定朝列宴坐位,晦因对言,天子大朝会,令宦官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四方所笑。守忠更欲以礼服进酒,晦又以为不可。礼官议与晦同,而言事官亦有言者。会守忠卒,其事遂寝。按何郯奏议,则合门竟为定坐图,晦但有此言尔。「守忠自知未允,辞而不赴」,此据江休复杂志。又守忠卒于至和元年正月癸巳,定坐图乃庆历八年冬,守忠不赴宴,非遽死也。晦传称「会守忠卒」,误矣。必以江休复杂志为正。又晦传所言「以礼服进酒」,及「礼官议与晦同」,于他书无所考证,今不取。「言事官有言者」,即何郯也。江休复杂志云:守忠延福宫使、遂州留后。干元节上寿,押正任观察使,合门不敢谁何。又云:乞缀本品坐宴,合门亦从之,自知未允,辞而不赴。按守忠如正任班,盖有诏旨,合门固不敢谁何也。岂江氏不知当日已有诏旨,或虽有诏旨,朝议终不以为允乎?今附见。所称干元节上寿,当是皇佑元年四月事,然则守忠虽辞宴不赴,犹以本班上寿,或即是钱晦传所称「以礼服进酒也。」当考。
己亥,作「皇帝钦崇国祀」之宝,真宗尝为「昭受干符」之宝,凡斋醮表章用焉。及大内火,宝焚,止用御前之宝。于是下学士院定其文,命宰相陈执中书付有司别刻之。
辛丑,诏判大名府贾昌朝兼计置河北一路粮草事,以本路水灾,军储不足故也。
癸丑,盐铁副使,吏部员外郎陈洎,供备库使、恩州刺史、入内都知张惟吉同相度商胡堤岸。
乙卯,起居舍人、直史馆、知谏院王贽为天章阁待制。张贵妃既得立,甚德贽,密赐贽金币以巨万计,尝谓人曰:「我家谏官也。」及将受册礼,欲得贽捧册,中书言摄侍中,故事必用待制以上。于是骤进贽职。
殿中待御史何郯为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初,台阙知杂,执政欲进其党,上特用郯,且谕郯曰:「卿不阿权势,故越次用卿。」
诏河北水灾,民流离道路,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之,后毋得复取;其佣雇者自从私券。
丁巳,李用和兼侍中。
己未,命翰林学士钱明逸、翰林侍读学士张锡同详定一州一县编敕。
壬戌,以畿内物价翔贵,于新城外置十二场,官出米,裁其价以济贫民。
虞部郎中、知涟水军逢飻责授安化副使,不签书事。飻母老,不肯去乡里,而飻辄迎妻母之官,为御史所弹故也。
癸亥,赐王贻永、李用和笏头金带。故事,非二府大臣不赐,惟张耆在枢密院兼侍中尝赐之。
时雨潦害稼,坏堤防,两河间尤甚。
十二月乙丑朔,德音改明年元,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出内藏钱帛赐三司贸粟以赈河北,流民所过,官为舍止之,所赍物毋收算。
丁卯,贵妃张氏行册礼,髃臣表贺。初,礼官有议妃当受外命妇拜者。判太常寺张揆曰:「妃一品正,与外廷王公等,岂可当命妇拜耶!」或曰:「妃为修媛时,命妇已莫敢抗礼,况贵妃乎!」同知礼院邵必曰:「宫省事秘不可知,然今下有司议,唯有外一品南省上事仪尔,而百官班见,礼固无不答。」觽意乃定。
乙亥,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王贽言,谏院例不与臣僚过从,请除二府不听谒外,两制官并听往还,从之。
丙子,诏三司,河北沿边州军客人入中粮草,改行四税之法。每以一百贯为率,在京支钱三十贯,香药、象牙十五贯;在外支盐十贯【一五】,茶四十贯。案总四项不足一百贯之数【一六】,疑有脱字。
初,权发遣盐铁判官董沔言:「窃以今之天下,亦端拱、淳化之天下,今之赋税,不加耗于前。方端拱、淳化时,祖宗北伐燕、蓟,西讨灵、夏,以至真宗朝,二边未和,用兵数十年,然犹帑藏充实,人民富庶,何以至其然哉,行三税入中之法尔。自西人扰边,国用不足,民力大匮,得非废三税之法耶!语曰:『变而不如前,易而多所败者,不可不复也。』请依旧行三税以救财用困乏之弊。」乃下三司议,因言:「自见钱法行,京师之钱,入少出多。庆历七年,榷货务缗钱入百十九万,出二百七十六万。以此较之,恐无以赡给,请如沔议。」旧法,每一百贯支见钱三十贯,香药、象牙三十贯,茶引四十贯。至是加以南末盐为四税而行之【一七】。沔,平阴人也。按康定元年,河北入中已积用三税法。庆历二年,又复用康定元年法,而董沔乃建议如此,当考。皇佑二年正月并载庆历二年事,不复别书康定元年事,则具之年末矣,皇佑三年二月方书。
庚辰,判大名府贾昌朝又言:「按夏禹导河过覃怀,至大坯,酾为二渠,一即贝邱西南,河渠书称北过洚水至于大陆者是也。一即漯川,史说经东武阳【一八】,由千乘入海者是也。河自平原以北播为九道,齐桓公塞其八而并归徒骇。汉武帝时,决瓠子,久为梁、楚患,后卒塞之,筑宫其上,名曰宣房,复禹旧迹。至王莽时,贝邱西南渠遂竭,九河尽灭,独用漯川。而历代徙决不常,然不越郓、濮之北,魏、博之东。即今澶、滑大河,历北京朝城,由蒲台入海者,禹、汉千载之遗功也。国朝以来,开封、大名、怀、滑、澶、郓、濮、棣、齐之境,河屡决。天禧三年至四年夏连决,天台山傍尤甚。凡九载,乃塞之。天圣六年,又败王楚。景佑初,溃于横□,遂塞王楚。于是河独从横□出,至平原,分金、赤、游三河【一九】,经棣、滨之北入海。近岁海口壅阏,淖不可浚,是以去年河败德、博间者凡二十一。今夏溃于商胡,经北都之东,至于武城,遂贯御河,历冀、瀛二州之域,抵干宁军,南达于海。今横□故水,止存三分,金、赤、游河,皆已堙塞,惟出壅京口以东,大污民田【二○】,乃至于海。自古河决为害,莫甚于此。朝廷以朔方根本之地,御备契丹,取财用以馈军师者,惟沧、棣、滨、齐最厚。自横□决,财利耗半,商胡之败,十失其八九。况国家恃此大河,内固京都,外限敌马。祖宗以来,留意河防,条禁严切者以此。今乃旁流散出,甚有可涉之处,臣窃谓朝廷未之思也。如或思之,则不可不救其弊。臣愚窃谓救之之术,莫若东复故道,尽塞诸口。按横□以东至郓、濮间,堤埽具在,宜加完葺。其堙浅之处,可以时发近县夫,开导至郓州东界。其南悉沿邱麓,高不能决。此皆平原旷野无所□束,自古不为防岸以达于海,此历世之长利也。谨绘漯川、横□、商胡三河为一图上进,惟陛下留省。」诏翰林侍读学士郭劝,入内内侍省都知蓝元用与河北、京东转运使再行相度修复黄河故道利害以闻。
辛巳,夏国遣人来谢封册。
诏河北、京东西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籍诸州军所申盗贼数,严督官吏捕逐之,每半月据所获入,马递以闻。
壬午,滁州防御使刘从广为宣州观察使。从广凡十年不迁官,特除之。
戊子,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利州路体量安抚使,供备库副使宋守约副之。郯先以亲在成都,屡请归,及是许过家宁省。不知体量何事,当考。
己丑,契丹国母遣保安军节度使萧侣、永州观察使马泳,契丹遣彰信军留后耶律庆、崇禄少卿王元基来贺正旦。
庚寅,命翰林学士钱明逸检阅浑仪制度以闻。
度支判官、司封郎中吕居简为太常少卿,以前提点京东刑狱,捕贼有劳也。
是岁,天下上户部户口,主户六百八十九万三千八百二十七,口一千五百二十四万一千七百二十三;客户三百八十二万九千八百六十八,口六百四十八万八千三百四十一。
注 释
【一】欲妄认同姓产「妄」原作「望」,「姓」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五改补。
【二】书至而转运使已徙狱于他州「他」原作「化」,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一五韩综传、同上宋会要改。
【三】文昌母诬家婢置药羹中「母」原作「每」,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四】又数以言忤宰相陈执中「言」,宋史卷二九五杨察传作「言事」,疑是。
【五】举马棰击之流血「击」原作「系」,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仲简传改。
【六】吕昌龄曲事执中续通鉴卷五○重「执中」二字。
【七】实时罢准政事「即」、「时」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八】兼风闻执中以旧识□减前京东转运使张铸不接告孔直温谋反人状罪犯「接」原作「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及以私忿屈抑开封府界提点李肃之差遣「屈抑」,宋本、宋撮要本作「屈降却」。
【一○】都指挥使宋会要兵二四之一六作「副都指挥使」。
【一一】管军原作「营军」,据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一二】贼即禽「即」原作「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交与制置司矣「司」原作「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亟封以进「亟」原作「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改。宋会要职官六五之六作「遽封以进」,亦可证。
【一五】在外支盐十贯「盐」原作「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宋史全文卷八下、续通鉴卷五○改。
【一六】案总四项不足一百贯之数「项」原作「顼」,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加以南末盐为四税而行之「加以」原作「以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乙正。
【一八】史说经东武阳「说」原作「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一七改。
【一九】分金赤游三河「游」原作「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论修河第二状、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同上宋会要改。下文同改。
【二○】大污民田「污」原作「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六
卷一百六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元年(己丑,1049)
全 文
春正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戊戌,左司谏钱彦远言:「武臣自殿直以上皆当赴内朝,而日至殿中者无几。请以通事舍人一员察于殿门,三次不至者举劾以闻。」从之。
己亥,命度支副使、刑部员外郎□鼎臣,洛苑使、眉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蓝元用往澶州经度治河工费。
庚子,徙河北都转运使施昌言知□州。昌言议塞商胡决河令复故道,与贾昌朝不合,故徙之。以□鼎臣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昌言寻又改江、淮、荆、浙发运使。
辛丑,命翰林学士赵燍权知贡举。
甲辰,复礼部侍郎、知瀛州王拱辰为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蔡州柳植为翰林侍读学士,刑部郎中、知河中府程戡为枢密直学士,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王德基、卫州团练使引进副使知保州王中庸为西上合门使。御史中丞张观、知杂事何郯皆言拱辰及戡才略足为名臣,举张得一罪薄,故与植等俱脱谴籍。戡女嫁宰相文彦博之子,郯又乞不下中书商量,恐彦博避嫌也。
戊申,以河北水灾罢上元张灯、车驾朝谒,停作乐。
庚戌,太傅致仕邓国公张士逊卒,车驾临奠。翌日,谓宰臣曰:「昨有言庚戌是朕本命,不宜临丧。朕以师臣之旧,故不避。」文彦博曰:「唐太宗辰日哭张公谨,陛下过之远矣。」赠士逊太师、中书令,谥文懿,御篆其墓碑曰「旧德之碑」。士逊生七日丧母,育于姑,既长,事姑甚谨,姑亡,为之行服,徒跣扶柩以葬,特追封南阳县太君。
辛亥,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张尧佐为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提举在京诸司库务。
乙卯,两浙转运司请自今杭州专管勾一路兵马钤辖司事,如本路军人犯法,许钤辖司量轻重指挥,从之。宋选为两浙宪,奏请置杭州钤辖司比益州,得便宜从事。传在神录七十九,必与转运司所请相关,但此都不及宪司【一】。当考。
丁巳,诏凡边警盗发递角者斩。
戊午,定州路安抚使韩琦言:「边人严政者,尝使刺事契丹,今其家忽为契丹捕去,必尽遭屠害。乞补政为三班差使殿侍。」从之。
御史中丞张观言:「诸处起请文字,中书、枢密院批状下两制令与御史台同共详定。学士院告报议事月日,承例御史台官尽赴学士院连书闻奏。窃缘御史台官务在弹奏,朝廷班序坐立不同,盖古者使异其局,专其职,欲乞今后免同两制议事。」从之。
己未,诏河北流民贫无种食,赐缗钱二十万市谷种分给之,令佐能招辑劝课,考实以闻。
辛酉,诏曰:「自古为治,必戒苛察。近岁风俗,争事倾危,狱犴滋多,上下暌急,伤累和气,朕甚悼焉。自今言事者,非朝廷得失,民间利病,毋得以风闻弹奏,违者坐之。」殿中侍御史张祹【二】言不当禁谏官、御史风闻言事,不报。祹,余杭人也。王安石志祹墓,七月乙未,祹以侍御史出知安州。
癸亥,铸「皇佑元宝」钱。
二月丁卯,彗出虚,晨见东方,西南指,历紫微至娄,凡一百一十四日而没。此据本志,实录、会要及本纪并无之。当考。诏自今月五日不御正殿,其尚食所供常膳,亦宜减省,中外臣僚极言当世切务。皇佑元年二月四日丁卯,彗星出,惟天文志有之,本纪及实录、会要俱不载。而会要乃于皇佑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载此诏,其诏文云逾岁于兹,上天谪见,良由时事乖舛,政化堙郁,果恻天心,遽垂星变。按二年冬无星变,虽于十二月尝以愆亢减膳,十九日得雪即复常。细考之,此诏乃元年二月四日诏也,会要误以元年为二年,二月为十二月,初四日为二十四日耳。
前刑部员外郎张友直为史馆修撰,用其父士逊遗奏也。御史何郯言,史馆修撰,故事皆试知制诰,友直素无学术,不当得。乃改集英殿修撰。改集撰乃三年四月戊子,今并书之。
戊辰,以河北疫,遣使颁药。
权三司使叶清臣言:「三司总天下钱谷,赡军国大计,必藉十七路转运司公共应副,仍须有材干臣僚,方能集事。近年荆湖等路上供,斛斗亏欠,万数不少,皆是转运司无所礏畏【三】,致此弛慢。苟不振举,久远上下失职,号令不行,损失财用,有误支计。臣伏见提点刑狱,朝廷以庶狱之重,特置考课一司,专考提刑朝臣进退差遣。臣欲乞今后转运使副得替,亦差两制臣僚考较,分上中下六等。若考入上上,与转官升陟差遣;上下者,或改章服,或升差遣;及中上者,依旧与合入差遣;中下者,差知州;下上者与远小处知州;下下者与展磨勘及降差遣。仍每到任成考,并先供考帐,申省关送考课院。今具考课事目如后:一,户口之登耗;二,土田之荒辟;三,盐、茶、酒税统比增亏递年祖额【四】;四,上供和籴、和买物不亏年额抛数;五,报应朝省文字及帐案齐足。户口增,田土辟,茶盐等不亏,文案无违慢为上上考;户口等五条及三以上为中上考;若虽及三以上而应报文字帐案违慢者,为中下考;五条中亏四者,下上考;全亏及文帐报应不时者,为下下考。」诏从之,仍令磨勘、提点刑狱院一处施行。不见上下考,疑此或脱。此据会要皇佑元年二月五日事。独考提刑课,不及转运,未详。
己巳,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刘夔为给事中、枢密直学士、知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五】。时民流京东,盗贼多起,帝将益兵为备,问谁可守郓者,宰相以夔对,遂擢用之。夔至郓,发廪振饥民,赖全活者甚觽,盗贼衰止,赐书曪谕。
辛未,知青州、资政殿学士、给事中富弼为礼部侍郎。
初,河北大水,流民入京东者不可胜数。弼择所部丰稔者五州,劝民出粟,得十五万斛,益以官廪,随所在贮之。择公私庐舍十余万区,散处其人,以便薪水。官吏自前资待阙寄居者,皆给其禄,使即民所聚,选老弱病者廪之。山林河泊之利,有可取以为生者,听流民取之,其主不得禁。官吏皆书其劳,约为奏请,使他日得以次受赏于朝,率五日辄遣人以酒肉粮饭劳之,人人为尽力。流民死者,为大冢葬之,谓之丛冢,自为文祭之。及流民将复其业,又各以远近受粮。凡活五十余万人,募而为兵者又万余人。帝闻之,遣使慰劳,就迁其秩。弼曰:「救灾,守臣职也。」辞不受。前此,救灾者皆聚民城郭中,煮粥食之。饥民聚为疾疫,及相蹈藉死。或待次数日不食,得粥皆僵仆,名为救人,而实杀之。弼所立法,简便周至,天下传以为法。弼墓志、神道碑、朱墨史附传并云:弼先以救灾加礼侍,辞不受。又以捕齐兵再加礼侍,亦不受。考其事迹,盖颠倒也。先加礼侍在去年三月,乃捕齐兵;后加礼侍,则救灾之故。盖河北大水,实缘去年六月河决商胡,民流当夏秋间。若春时,河北固未尝有大水也。今悉正之。
诏发京师禁军十指挥赴京东、西路驻泊,以备盗贼,京东、西路钤辖并兼本路安抚都监。京东安抚使富弼言,本路遽增屯禁军,虑摇人心,欲量增一两指挥。诏兵已就道,俟将来岁丰,令还京师。
户部副使包拯言:拯言不得其时,因增京东、西禁军,附见。「臣闻京师者乃天下之本也。王畿之内,列营屯聚,此强本之兵也。而国家近年以来,边陲有警,乃一例调发,恐非固宗社、安疆圉之长策。臣以为畿兵虽有大故不可多调发。所谓京师者,天下之本也。强本者,畿兵尔。本固且强,兼济中外,天下何所患焉。若调发不已,则耗其财力而弱其根本,不惟隳祖宗之制,独不念唐天宝、建中之事乎!今河北、河东沿边,兵寡财匮,招置卒难,惟有民兵可用,往年尝籍之矣。籍之未甚得策,又从而释之。河朔之民,皆禀气劲悍,义勇奋发,生习边鄙之利害,素谙敌人之情伪,他路校之,不逮远矣。且向时点阅,舍客取主,又责以户下户上,以是籍之,所得几何?窃见唐李抱真民兵之制,事颇相近。故当时昭义一军,雄视山东。将适今之宜,可取抱真之制,约而行之,一则不费供馈,二则髃情乐为。其处置训练之法,即有祖宗旧制。民兵既壮,禁军留实京师,则内外安矣。今北敌声言西讨,修筑城栅,点集军马,乘此而制边防,宜密为缮完【六】。而议者但恃盟约,殊不设备。万一邀求不已,稍不如意,伺衅而发,曷以御之。况边任武将,未甚得人。将者人之司命,而邦国安危所系,可不审择,审择之道,不当限以名位高下,但辨其能之可否。苟得实材,则擢而用之,专而委之,必有成功。若不素为之具,缓急旋求之,必无所及矣。」
甲戌,河北转运司言黄、御二河决,并注干宁军,请迁其军于瀛州之属县。诏止徙屯兵马于瀛州。志云河合永济渠注干宁军。
宣徽北院使、武昌节度使、判延州程琳请代。己卯,加同平章事、再判延州。琳尝获戎酋不杀,戒遣之。诸戎部亦相告毋捕汉民。久之,夏人诈以五百户驱牛羊叩边请降,言契丹兵至衙头矣,国中乱,愿自归。琳曰:「契丹至彼帐下,当举国取之,岂容有来降者!吾闻夏人方捕叛者,此其是耶。不然,诱我也。」拒不受。已而贼果将骑三万临境上,以捕降者为辞。琳先谍知之,闭壁倒旗,戒诸将勿动。贼以为有备,遂引去。
郭劝等言:「与京西转运使徐起、河北转运使崔峄,自横□口以东至郓州铜城镇,度地高下使河复故道,为利甚明。凡浚二百六十三里一百八十步,役四千四百九十万四千九百六十工。」议虽上,未克行也。徐起,鄄城人。
庚辰,召近臣至谏官、御史,宗室自刺史而上赴迎阳门谒二圣御容。
河北沿边安抚司言,北界侵据银防城,数移文不报,请因北使来,谕以誓约之意,令毁去,从之。庆历五年十月己巳,诏刘湜谕北使令依誓约毁银防城。又五年八月,包拯使契丹,及还,又言银防城事。不知契丹竟肯毁此城否。当考。
梓夔路钤辖司言淯井监蛮万余人内寇【七】。初,监户负晏州夷人钱而殴伤斗落妹,其觽愤怒,欲报之。知泸州张昭信劝谕,既已听服,而淯井监复絷婆然村夷人细令等,杀长宁州落占等十人,故激成其乱。诏知益州田况发旁郡卒令梓夔路钤辖宋定亲捕讨之。
辛巳,诏见任臣僚如敢于边郡入中刍粮者,以除名之罪坐之,其以公使钱入中者,以违制论,若告者,三百贯以下全给之,监官知而容者与同罪。
契丹与夏人相攻,聚兵近塞,遣使来告,边候稍警。帝御便殿,访近臣以备御之策,权三司使叶清臣上对曰:契丹聚兵近塞,边郡稍警【八】,此据包拯传。清臣上对,不得其月。对有仲春之语,因附此月末。
陛下临御天下二十八年,未尝一日自暇逸,而叛羌狡诈,频岁为患。顾上无失德,朝无阙政而敢尔者,岂非将相大臣不得其人,不能为陛下张威德而安边陲者乎!昔王商在廷,单于不敢仰视;郅都临代,匈奴不敢犯边。今内则辅相寡谋,纲纪不振,号令不一,赏罚不均,处事依违,惟务迎合,猝有大事,其谁与谋?此敌人得以轻汉也。外则兵不素练,将不素蓄,士卒骄悍而不可用,帅领怯懦而事姑息。此外国得以内侮也。庆历初,刘六符来,执政无术略,不能折冲鞰俎,以破贼谋。六符初亦疑大国之有人,藏奸计而未发。既见表里,遂肆陆梁,只烦一介之使,坐致二十万物,永匮膏血以奉之。此有识之士所以为国长太息也。
今诏问北使诣阙,以西伐为名,即有邀求,何以答之?臣闻誓书所载,彼此无求。况元昊叛边,累年致讨,契丹坐观金鼓之出,岂有毫发之助。今彼国出师,辄求我助,奸盟违约,不亦甚乎。若使辩捷之人,判其曲直,要之一战,以破其谋,契丹自通好以来,久渐礼义,我直彼曲,岂不惮服!苟不知咎,敢肆侵凌,方河朔灾伤之余,野无庐舍,我坚壁自守,纵令深入,其能久居?既无所因粮,则亟当遁去。然后选择骁勇,遏绝归师,设伏出奇,邀击首尾,若不就禽,亦且大败矣。
诏问辅翊之能,方面之才,与夫帅领偏裨,当今孰可以任此者。臣以为不患无人,患有人而不能用尔。今辅翊之臣,抱忠义之深者,莫如富弼;为社稷之固者,莫如范仲淹;谙古今故事者【九】,莫如夏竦;议论之敏者,莫如郑戬,方面之才,严重有纪律者,莫如韩琦;临大事能断者,莫如田况;刚果无顾避者,莫如刘涣;宏远有方略者,莫如孙沔。至于帅领偏裨,贵能坐运筹策,不必亲当矢石。王德用素有威名,范仲淹深练军政,庞籍久经边任,皆其选也。狄青、范全颇能驭觽,蒋偕沈毅有术略,张亢倜傥有胆勇,刘贻孙材武刚断,王德基纯□劲勇,此可补偏裨者也。至若威御绥宁,则竦、戬尤其所长。
诏谓朔方灾伤,军储阙乏。此则三司失计置,转运使不举职,盖非一日。既往固已不咎,来者又复不追,臣未见其可也。且如施昌言承久敝之政,方欲竭思虑办职事【一○】,一与贾昌朝违戾,遂被移徙,军储何由不乏。自去年秋八月计度市籴,而昌朝执异,讫今仲春而尚未与夺,财赋何缘得丰?先朝置内帑,本备非常,今为主者之吝,自分彼我,缓急不以为备,则臣不知其所为也。至如粒食之重,转徙为难,莫若重立爵等,少均万数,豪民诖误,使得入粟,以免杖笞,必能速办。夫能啬以省费,渐致于从容,德音及此,天下之福也。比日多以卑官躐等请厚俸,或身为内供奉,有遥刺之给,或为观察使,占留后之封。侥幸之门日开,赐予之物无艺。若令有司执守,率循旧规,庶几物力亦获□弛。
诏问战马乏绝,何策可使足用?臣前在三司,尝陈监牧之弊,占良田九万余顷,须费钱百万缗,天闲之数才三四万,急有征调,一不可用。今欲不费而马立办,莫若赋马于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五路。上户一马,中户二户一马,养马者复其一丁【一一】。如此则坐致战马二十万,不为难矣。
三月甲午,东染院使、荆湖南路钤辖杨畋为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知随州。畋自陈在岭表捉杀蛮贼,因得瘴雾之疾,愿还文资,知近北一小郡,故有是命。
丁酉,诏许州知州、通判自今兼髃牧事。
知忻州郭谘献独辕冲阵无敌流星弩。谘有巧思,尝自为兵械,皆简要可用。此据谘本传删修。
己亥,邢州观察使李端愿夺一官,坐私其父婢,并尝杀驴以享客,为人所告也。